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 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综影视救渣记》作者:嘿嘿呦 文案 慢穿,超级慢,不喜勿喷点×快逃 内容标签: 随身空间 古典名著 搜索关键字:主角:俞琬,马文才,连城璧(不完美) ┃ 配角:等等 ┃ 其它: ====================================================================== 文章类型:衍生-言情-古色古香-动漫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385051字 梁祝篇 第1章 祝家小十   “又合区!卡死了!飞都飞不动!坚决抵制合区,就是喜欢乡下小鬼服!”俞琬愤然坐直,抱着非暴力不合作心态毅然决然打开调查问卷。   “哎?......这是什么?”俞琬瞪大双眼看着眼前问卷的内容,讶异的挠挠脸“不是合区?”   页面问卷上只有一段话:“亲爱的玩家你好,你是否感觉生活的无聊与沉闷?你是否想要一个穿梭时空的契约,进入一段神奇的人生?”   深深思索了一下最近游戏公告似乎没有什么活动,再考虑自己的人品值和玩到假游戏的几率,俞琬花了一秒钟的时间犹豫点击关闭网页。   问卷在俞琬关闭网页之后并未消失,接着跳出一句:“救渣系统已绑定。不可卸载。”   还未来得及扫视完网页上出现的信息,俞琬的老爷机“啪”的一声黑屏了,吓得自己小心脏一抽,连忙重启一下,看到熟悉的开机画面,才安下心来,问卷系统穿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有啊!哈哈,真傻!   俞琬如同每个平常的一天一样,吃饭,抱着电脑,吃饭将这个程序循环两次以后,本着将混吃等死的米虫态度发挥到百分之一百二的程度,懒洋洋的趴在床上,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像是泡着温泉一般,温暖的水包裹着全身,俞琬不禁动了动手指,好奇怪?自己怎么睁不开眼睛?   突然水流涌动,向着一个地方快速流去,感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阵挤压,俞琬顺着水流的方向努力向外挤着,模模糊糊感觉到光线的时候听到一个焦急的有些老态的女声在喊着:“夫人,用力,已经出来一个头了!”   夫人,用力,已经出来一个头了!   夫人,用力,已经出来一个头了!!   夫人,用力,已经出来一个头了!!!   咚!咚!!咚!!!天雷刹那在耳边炸开,俞琬僵硬的感受着被母体挤出来,被稳婆用温热的清理身体,并用棉布包裹起来,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字。   胎穿!   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却发现自己发出的是婴孩哭叫的声音,俞琬听到陌生的声音传来,感觉自己被抱到一个女子面前。   “夫人,是个俊俏的女郎!”。   夫人伸手接过俞琬,轻轻晃动着:“小十生的真好看呐,比英台生下来的时候好看。”   “谁说不是呢,老妇人当稳婆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刚生下来就如此俊俏的女郎,这往后长开了还不知是怎样的倾城之貌呢!”稳婆伸手接过因为刚出生精力不支昏昏欲睡的俞琬夸赞道。   俞琬听到俊俏两个字时便稍稍松了一口气,困意席卷而来,只是那夫人话语中,英台两个字让自己有点稍稍在意。   毕竟梁祝这对真爱蝴蝶在神州大地上还是耳熟能详的,虽然化蝶生在一起,但怎么说也是个悲剧,所以叫英台的还是蛮少的。   这父母起名真不走心啊!带着这种想法俞琬昏沉沉睡了过去。   生活不能自理的婴孩日子不知是持续了多久,俞琬终于见到了那个名为英台的女孩。   只是.....能不能把这坨白花花的肉移走啊!   俞琬努力将胖爪抬到自己眼前,一脸生无可恋的避开奶娘的乳1头,一岁多点的祝英台坐在自己身边傻呵呵的拿着拨浪鼓啃咬着,三四岁的祝英齐小心翼翼的戳着自己,一脸惊异:“咦,好软好软,娘亲,小妹妹好丑,但是好软哎!”   祝夫人好笑的点点祝英齐:“你小妹妹还没长开呢?别拿手碰她脸”   小小的祝英台流着口水拍着肉爪:“小妹妹...小...妹妹....”   闭着双眼突然感觉什么抓住自己的小被子,俞琬连忙睁开双眼,尼玛,牙还没长齐的祝英台扔开她的小玩具,一脸兴奋地探着小脑袋,正往她的方向移动,吓得俞琬连忙发出声音,引得奶妈看向这里,将祝英台抱远。   俞琬长长舒了一口气,一个多月大的孩子,骨骼什么的都没长好,不小心伤到自己怎么办,正感叹间脑海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叮,救渣系统开启!宿主需要给予每个小世界的反派渣渣们春天般的温暖怀抱,感化他们,引导他们,避免惨案的发生。”   “叮,包裹开启!”   “叮,商城开启!”   “叮,声望开启!”   “叮,技能以开启,请宿主选择是否学习。”   俞琬睁大双眼,太棒了,我的挂!   不对不对,我不要穿啊!你个垃圾系统!你让我回去,我不要在这个没卫生纸没电视没电脑没手机还没姨妈垫的时代!   “小十这是怎么了?!”祝夫人看到一向安静的俞琬张牙舞爪的对着天空不知道在咿咿呀呀些什么不由得紧张起来。   奶娘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伸出手摸摸俞琬的屁股,疑惑道:“不是尿了啊!难道是饿了?刚刚才喂过啊?”   奶娘掀开衣服打算喂食,俞琬顿了顿,艰难的推开奶娘软绵绵的□□,任由那块白肉晃动,紧紧闭上自己的嘴巴。   “这是不饿?”祝夫人抱过俞琬,拿出一个逗娃娃的玩具在俞琬面晃着,看着俞琬伸手去拽,这才安心下来:“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小九小八,高兴着呢!我们小十呐,最乖了!”   “是啊!”照顾俞琬的婆子笑道:“十小姐从不哭闹,饿了尿了只是叫两声,老奴就没见过比十小姐更省心的孩子了。”   天知道被她们夸赞的俞琬只是想让自己的节操下线不要低过马里亚纳海沟而已。   努力的在脑海里和系统交流俞琬抗议着叫嚣。   “送我回去。否则我一定把任务全毁掉,一个都不去做,我要检举揭发你,没有人权...”   还未说完,俞琬睁大眼睛看着奶娘头上突然悬浮出来的绿色名字沉默下来,太特么闪了。   “系统已绑定,不可卸载。”   “怎么不可卸载?”俞琬气急。   “我没有要穿,你把我穿了,我父母怎么办?我亲朋好友,我的生活全被你弄没了?”   “系统已绑定,无法更改。请宿主接受现实,为了补偿宿主,已将技能,背包免费发放宿主。”   俞琬忍住骂人的冲动:“要怎样做,才能让我回去?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七千零九十积分可兑换源世界通行门,完成主线支线任务任务会获取相应积分,主线一旦完成,不论支线任务是否完成即可选择脱离所在小世界。友情提示:所有任务均为隐藏任务,需要宿主自己经历事件触发。特别提示:系统不允许对宿主撒谎。”   “去特么友情提示!”   “言语攻击系统,警告一次,再犯扣除十积分。”   “你扣啊!我都没有积分!我看你扣什么!”   “积分最低限值负一千,负值大于一千,抹杀!”   “艹!”   “言语攻击系统,扣除十积分,现存积分负十。”   憋的小脸通红,俞琬伸出右手,对着空气努力比出一个中指。   “请宿主选择是否学习技能。”   “学!”俞琬张开双臂,努力的翻腾了一下身子,在奶娘惊喜的叫着“夫人,夫人,小小姐会翻身了”中听着系统的提示音。   “叮!武师技能开启,宿主现在处于初级”   “叮!医师技能开启,宿主现在处于初级”   既来之则安之,平复下来的俞琬睁开双眼,在脑海中问道:“我在原来的世界怎么办?”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宿主在源世界处于定格状态,一旦宿主积分足够便可兑换源世界通行门,使用通行门花费系统积分选择停留时间。”   俞琬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居然不是做完任务就可以回去了!”   “当然不是,系统是终身制的,至宿主死亡也会随宿主进入轮回,除非宿主灵魂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终身制?灰飞烟灭?你是说,这个系统就赖定我了?!”俞琬几乎要哭了出来。   “虽然宿主用词不当,但是可以这么理解!”   桑心至极俞琬在奶娘怀里胡乱扑腾哇哇大叫哭了起来。   “为什么选我!我只想混吃混喝老老实实在家做个米虫,我不要穿,我不要系统,我不要任务!你们没有人权,我要回家!”   系统似乎没见过撒泼打滚的宿主,停顿良久方才机械说道:“请宿主接受现状。”   外面的世界里奶娘急忙哄着怀内的小小姐,祝夫人也急忙从榻上坐起身来,焦急伸手抱过俞琬。   “这是怎么了?”   俞琬慢慢停下扑腾,趴在祝夫人的身上哇哇的哭着,好不凄惨。   祝夫人急的脸色发白,一连声喊来府中大夫。   确认无事之后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俞琬的小鼻子,笑道:“刚夸过你省心,立刻就闹,真真是个小魔王!” 第2章 我想吃苏丹红 堆成假山的千层石,环绕着池塘一边,池塘内的各色观赏鱼游来游去,看起来煞是漂亮。   小小的女童百无聊赖的坐在假山上面,手里晃着一支柳枝,女童不过五六岁,手指像是剥好的笋尖一般白嫩可爱,弯弯的眉毛下面是双大而有神的眼睛,任谁看了也会赞叹一声,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只是这小女娃一脸我不高兴的样子,朱红的小嘴翘的高高的。俞琬转头看向匆匆向这边赶过来的夫人娘亲,又看向假山底下一脸眼泪的丫鬟,不情不愿的爬下假山。   “祝英焕,你还有没有点贵女的样子?挖泥爬树,遛狗逗猫,今天你又爬到假山上面了啊!”祝夫人气极怒。   “罚你把家训抄上十遍,不抄完不许吃饭!”   俞琬,哦不,祝英焕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祝夫人身后的男子稍稍拽了拽自己夫人的袖子,在引来祝夫人的怒视以后有些讨好的笑道:“夫人呐!你看,小十还那么小,这家训看一看也就好了,抄多了手疼,你看这...?”一边说一边向着祝英焕使眼色。   俞琬立刻滚到自己夫人娘亲的跟前,藕节似的小胳膊紧紧抱着祝夫人大腿,抬起可怜兮兮的小脸,带着儒慕的大眼睛要掉不掉的挂着一滴泪,皮卡皮卡的视线射向祝夫人,软软的童音聂诺着:“娘亲,娘亲,不要生英焕的气,英焕乖乖的,娘亲不生气,英焕下次不敢了。”   祝夫人明显不知道以后的世界里会有一个萌字,但她被自己女儿萌到了,转眼看向自己四十好几却依旧温润的夫君用着同样可怜巴巴的视线看着自己,突然脸庞绯红,强打精神色厉内荏道:“你就由着她胡来吧!你看看小九小十都什么样子了!”说罢,一甩袖子急匆匆的离开。   “哎呀!夫人,慢些,等等为夫!”祝公远老爹一边微笑着向英彩比了一个真棒的手势,一边急忙追自己夫人去了。   俞琬回给祝老爹一个棒棒哒的大拇指,看着自己此世爹娘走远,转头看着哭的惨兮兮小丫鬟,点点她的额头:“银翘你这个小哭包,我这不是没事情吗?还哭什么?”   银翘一边哭一边打嗝:“嗝...小姐,嗝...假山上多危险,嗝...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俞琬看着不住哭泣的丫鬟,半晌无语,不死心的伸出爪子第一千零一次的压下银翘头上的呆毛:“这次是我不对奥,银翘你不要哭了,下次不爬假山了。”   “嗝..小姐说话要算话..嗝...不许骗人..嗝....”银翘伸出右手小手指,一脸严肃的看着俞琬。   俞琬看着时不时“嗝”一下的小银翘一脸严肃的等着自己拉钩钩,满头黑线之下为了不让自家小丫鬟的哭声魔音灌脑,同样一脸严肃的和她拉钩钩。   晚上躺在丫鬟铺好的床铺上,整理着这几年自己由于年纪小混迹祝家交际圈,各种玩闹之下得到的线索。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穿越的时代是魏晋,这个可以由听到的王谢两氏和九品中正等词汇可以推断出。   自己家是上虞祝家,有个姐姐叫祝英台,爹爹他叫祝公远,虽然不知道梁祝传说里祝英台有多少兄弟姐妹,但身在东晋,上虞祝家,祝英台这个名字,还真是让人心惊的巧合。所以自己很有可能是在梁祝的故事里。   俞琬张开手,作为补偿的武师功法实在是个大大的外挂,自能清楚讲话以后,通过自己的父母哥哥包括身边的丫鬟仆从完成了不少的小任务,但是积分全都少得可怜,有的甚至只给一个积分。   而且因为自己并不像祝家其他人一般宠着顺着英台,反而导致祝英台这些年对自己这个妹妹有些疏远。可是作为很可能是化蝶传说的女主自己的姐姐祝英台却始终没有触发一个任务,这绝对有问题。   翻了一下身,俞琬苦恼的抓抓头发,英台就算与主线任务有关系,但是触发时间如果是梁祝的时间,至少要等到英台及笄,这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让自己的技能有个正经的出处,身有武艺却不能用,背包内的礼包也拿不出来。   自从见过家中兄长习武,便闹着随同八哥一起学习武功,青出于蓝没什么,但是医术就麻烦了,医术虽说可以说成是自己看书得来,可是这个时期的书籍珍贵无比,谁家有药方都像宝贝疙瘩一般藏着,根本不会有大量的医书流传在外,哪怕以上虞祝家的名义找书,有藏书的基本都是士族,而士族一般把自家藏书典籍看的更为重要,麻烦啊麻烦,最好拜师,还要是个女先生,可这年头到哪里去找个会医术的女先生啊。   俞琬摸摸自己的脸颊,想想这个时代,虽然自己生在上虞祝家大门大户,又是家中幺女,在八子两女的祝家受尽宠爱,可是依然挡不住它没卫生纸这个大弊端呐,用竹片什么的简直不能忍有没有。   针织布业也不发达,布料多数材质偏硬刺人,不透气且不吸汗,高门大户,服装精美需要各式花样,这就更厚更闷,冬日还好,酷夏没法活。   点灯?!呸!连蜡烛都没有,油灯熏得眼睛生疼。   食物多数还是水煮的辅食,至于小炒?蔬菜的贫瘠想要一些好吃的小炒怎么可能,想想那些哭着喊着要穿越的孩子,俞琬心酸的抹了一把眼泪,自己宁愿待在天天苏丹红,地沟油,防腐剂的现代啊!   冬天一丝青菜看不到,想吃辣椒,土豆,番茄,玉米,想得美,连大白菜都是唐时引进的!若不是系统将补偿背包给了自己,靠着背包内的一些基本食材之类的东西可以让自己时不时解馋,自己简直都要想方便面想疯掉了。   俞琬默默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明明自己只是想当个舒舒服服坐吃等死的米虫!果然还是努力找任务,早日回有卫生纸有空调暖气的现代,继续自己的米虫生涯才是王道!想到此处,一脸悲愤的俞琬抱紧自己的被子,做着早日回到现代抱着手机再也不放手的梦沉沉睡了过去。   菱形花窗外,月色大好。   日上三竿之后,俞琬艰难从床上爬起寻到八哥院内学习武艺,看着八哥身后对自己有些好奇的女孩不由得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八哥伸手对俞琬有些开心的介绍道:“小十,这是玉姐姐,黄伯伯家的小女儿,来,叫玉姐姐!”   俞琬落落大方对着看着比自己大上些许的女孩行礼笑道:“玉姐姐好,我是祝英焕,姐姐是哥哥朋友,可以和哥哥一样喊我小十。”   黄良玉回礼之后对祝英齐笑道:“小十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祝英齐伸手揉了揉俞琬的脑袋,骄傲解释:“小十聪明极了,教习武艺的师父都不住夸赞小十悟性高。” 俞琬哭丧着脸道:“娘亲天天骂我没有士族贵女的姿态,挖泥爬树活脱脱一只猴子!”   黄良玉扑哧一笑,看俞琬一脸委屈的看向她,心下不好意思,忍住笑容闲聊一会儿,英台跑过来拉走黄良玉,对着俞琬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祝英齐见英台边对着俞琬做鬼脸边拉着黄良玉跑掉的样子,摇头笑道:“英台还在生小十的气啊!”   俞琬撅起嘴,不乐道:“明明是她不对,还是当姐姐的,我和她争吵一顿就能记这么久,真小气!”   祝英齐好笑的拍拍俞琬的头顶,换来怒视以后笑道:“就你最小气了,还说姐姐。”   俞琬不满的哼道:“我哪有小气,我最大方了,英焕以后再也不给哥哥分好吃的了,哥哥最讨厌,每次都偏心英台!”   祝英齐连忙抚毛:“谁说的!哥哥偏心的从来是小十啊!小十太伤哥哥的心了,哥哥要哭了!”说着捂住双眼时不时耸动双肩假装伤心哭泣的样子。   俞琬对自己深深陷入绝望之中,看着面前只有十来岁的祝英齐,作为一个心理年龄从穿越前的二十到现在幼儿的五六年足足二十五六的怪阿姨,面对十来岁芝麻花生馅的小正太,还要装的比他还嫩,这哪里是放飞自我就能做到的啊!   看祝英齐嘤嘤嘤着偷偷从指缝打量自己,俞琬沉默的拉了拉祝英齐的衣袖聂诺到:“哥哥,对不起。”   祝英齐立刻一脸阳光明媚笑道:“哥哥不会怪小十的,哥哥最喜欢小十了!小十也最喜欢八哥对不对。”说完一脸期待的看向俞琬。   俞琬老脸一红,扭过头不去看祝英齐,干巴巴说道:“嗯,英焕最喜欢哥哥!”   祝英齐得意的笑了起来:“小十和哥哥一起去看玉姐姐吧,那是哥哥未来的妻子呦!”   “妻子?”俞琬这次是真的懵了。   祝英齐笑道:“是小十以后的嫂子奥。”   俞琬震惊的瞪大双眼,小屁孩,你懂的好多啊!不过这是娃娃亲吗?   祝英齐看俞琬吃惊的样子不禁笑着摸摸俞琬的头:“小十大概不懂吧!”   俞琬挣开头上魔爪,握紧拳头摇了摇,义愤填膺的说道:“我知道,就是哥哥以后会和玉姐姐成亲,像爹爹娘亲一样在一起生活。”   祝英齐有些惊讶的看着俞琬,眯着双眼笑道:“对,就是这样!”   俞琬有些沉闷,古代啊,结婚早,生孩子早,死的也早,那么小就定亲,简直是摧残啊!拉住祝英齐的袖子,俞琬有些不忍心的组织语言。   “哥哥喜欢玉姐姐么?爹爹很喜欢娘亲的,所以爹爹每天都很开心。如果不喜欢的话,哥哥要早早的和爹爹娘亲说。”   祝英齐思索良久笑道:“喜欢,除了我们家里的人,我最喜欢良玉了,每次看见她就很高兴。而且,黄家和我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和黄家结亲,对我,对祝家都是极为有益。”   祝英齐眨了一下眼睛,对着俞琬促狭道:“不过,小十倒是知道什么叫喜欢么?”   俞琬从古时代的孩子好早熟这个念头中醒过神来,掰着手指回答。   “哥哥不要小看我啦!我当然知道啦,英焕喜欢爹爹,喜欢娘亲,喜欢哥哥,喜欢英台,虽然她总惹祸,英焕还喜欢银翘,喜欢爹爹养的鸟儿!”   祝英齐小大人似的拍拍俞琬的头:“原来小十也懂啊!”   俞琬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心下想一定要出去拜师学医,否则再过几年就给定下亲来,还是自己完全不认识不知道的人,那真是太悲催了。    第3章 剧情  夕阳渐落,祝府上下洋溢一片喜庆的色彩,一马车飞奔而来,停驻在祝府门前,车夫用衣袖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滴,自语道:“终是赶上了。”接着向着马车内说道:“小小姐,祝府到了!”   先下来的青衫丫鬟小心掀开苇帘,将车厢内的粉装女子牵扶下马车。   “姑娘也是来祝贺祝家八公子成亲之礼?”墨衫男子走到马车跟前,手持折扇摆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姿势。偏偏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面前的粉装女子。   只见这女子看似二八年华,肌肤胜雪,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嘴角的笑意带有一丝娇俏,竟是比画中的神仙妃子还要靓丽三分。   这粉装女子正是俞琬,只见俞琬缓缓转过身来,含笑向着书生缓缓行了一个礼,径直往祝府内走去。被笑容晃了神的书生一脸惊艳的表情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门口等待已久的管家早一步将人府中,俞琬看着坐在面前扭头不看她的夫人娘亲,又看着一脸笑意拉扯她的便宜老爹,慢慢跪在祝夫人面前,拉着她的手,撒娇一般的晃着。   “娘亲,娘亲,小十不孝,这么长时间未陪在娘亲身边,娘亲,娘亲,小十好想娘亲,好想爹爹,师父那里吃不好睡不好,每天还要练功采药,好辛苦啊...”   看祝夫人态度有软化的模样,摆出一副哭唧唧的样子,拖着这具身体哽咽的小奶音拉长撒娇:“娘亲娘亲,你不理小十了么?小十最喜欢娘亲了,小十在师父那里经常想娘亲呢...”   “谁让你去和那什么上人学医术,好好的千金小姐,非跑到劳什子道观吃苦受累,该!”   祝夫人口硬心软的拽着俞琬的手,伸出右手点着俞琬额头:“自讨苦吃!”   “娘亲,女儿学医以后可以更好的照顾你和爹爹呀!女儿学会了做强身散呢,长时间服用可以强身健体百病不侵呢!”俞琬笑眯眯的表功,背包里的药品终于可以向外发了!太素九针扎扎扎也不怕人怀疑了!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油嘴滑舌,快起身来让娘看看,看你这些日子小脸瘦的。”祝夫人绷不住冰山脸笑着拍了拍俞琬的小脑袋。   俞琬起身在祝夫人面前转了一个圈:“哪里瘦了?娘亲,娘亲,你看小十是不是越来越漂亮了?师傅说小十越长越好看,像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样!”   祝夫人还未说些什么,祝老爹笑道“我家小十比画中仙子还要漂亮许多呢?越来越像你娘年轻的时候了!”   俞琬扑到祝老爹怀中:“爹爹,爹爹,娘亲年轻美吗?”   祝老爹抚须大笑:“你娘呐,年轻的时候可漂亮了,和我们家小十一样最漂亮了!”   祝夫人羞急:“你们两个不知羞的!”转头一脸绯红怒视祝老爹:“还不赶紧随我接待来宾,这大喜的日子,我倒要在这里看你们父女二人耍活宝!”   “爹爹随娘亲去吧!小十去看看八哥和姐姐。”俞琬笑道。   “去吧!”祝夫人一甩衣袖,甚是头疼的样子。   俞琬本想先去看一眼英台,当经过新房门前,听到姐姐英台说话的声音,正打算推门进入,却又听到八嫂黄良玉低泣的声音。   银翘在俞琬身后探出头,俞琬回头示意她不要出声,便心安理得的听起了墙角。这八嫂难不成得了婚前恐惧症?嘿嘿嘿,如果真的是婚前恐惧,自己还是要想办法开导一番才好。   可是越听下去怒火直冲上来,什么叫做我已有意中之人?什么叫我只当英齐是哥哥?祝英台,你居然还要冒充新娘代嫁,你将祝家声名放于何处?新娘逃婚,你将八哥至于何处?   “叮,隐藏任务开启:逃跑的新娘。(可怜的新娘前置任务)”   前置任务?!俞琬浑身冰凉,第一次在此世界碰到前置任务,自己不能阻止,也不可以阻止,这是故事,不是自己的世界,俞琬,你要记得你是俞琬,不是祝英焕,不是别的谁?你还要回家,你的父母亲友还在另一个世界等你。   可是,可是,祝家上下十多年如一日的疼爱,自己真的能只把他们当成类似游戏npc吗?想着先生教导功课,夸赞自己聪慧时,兄长一脸骄傲的模样,想到他兴冲冲给自己准备生成礼物,想到八哥和自己谈起黄良玉兴高采烈的态度,俞琬犹豫了,要不,自己进去看看,说不定,她们害怕就不会胡来了。   打定主意,俞琬走了过去,不顾银心惊慌失措的用变调的尖利声音提示房内英台二人,直接推门进入,感觉到空气中的迷药,讥讽的冷笑一声默然望着祝英台。   “英焕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是说,你...”祝英台有些慌乱的走到黄良玉身前护着,顶着俞琬有些愤怒的视线,头皮发麻的问道:“你听到什么了吗?”   俞琬冷笑了一声:“听到什么?呵,我听到一个不管祝家声名,不论八哥死活要做代嫁新娘大闹祝家婚礼的好姐姐!”   祝英台忽而由心虚转为愤怒了:“小十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就是因为是八哥,所以才不能让玉姐姐嫁给他!玉姐姐爱的是她的心上人,因为两家婚约就让她嫁给八哥,这不公平!!!”   俞琬讶异的看着祝英台,指着黄良玉对着英台说道:“不公平?她的心上人不是八哥,你可问过八哥心上人是谁?你可想过八哥婚礼之上新娘逃婚对他声名有何影响?你可想过祝家被黄家小姐逃婚之后被如何风言风语?八哥对她如何?不喜欢为何不可直接对八哥说?以八哥为人难道还会强逼不成?就算八哥真的喜欢到不管不顾强逼她,他是我哥哥,也是你哥哥,祝英台,难不成你要帮着外人欺瞒陷害八哥?”   银翘在俞琬身后伸出脑袋,一脸赞同的插嘴劝说道:“九小姐,你要听小姐的话,你这样是不对的。八少爷会伤心的。”随即被俞琬拍了一下脑袋不情不愿的缩了回去不再出声。   而被俞琬疾风暴雨斥责一番的英台有几分茫然看向俞琬,片刻之后坚定下来斩钉截铁说道:“八哥,正因为是八哥,所以我才不能让他娶一个不爱他的女子,小十,你一向聪慧,一定能明白的。让玉姐姐嫁给八哥对他们俩人都是一场灾难啊!小十,玉姐姐从小就是我的玩伴,姐姐求你了,小十。”   俞琬实在是想不明白她的想法:“就算是为了八哥,那么她呢?”俞琬扭头看了黄良玉一眼:“一个官家小姐,逃婚之后的生活会怎样?那个心上人呢?人品如何,家世如何?能给她与以前一般无二的生活吗?能像八哥一般对她好么?”   祝英台不可思议看向俞琬:“小十你怎么能用家世钱财去衡量爱情呢?!”   艹!我就算不知道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真爱意中人人品如何,哪怕他真的老实敦厚对黄良玉至死不渝,就冲后续任务可怜的新娘五个字,这黄良玉逃婚之后绝对凄惨。   俞琬不予理会英台,感觉一阵晕眩,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起药效了,果然没有用吗?”   “英台,我们这样?”黄良玉看着正在努力将俞琬和银翘挪动到角落里的祝英台有些犹疑。   “没事,八哥会原谅我的,小十也会明白我的苦心的。玉姐姐你要和你的心上人去过好日子,而不是这样嫁给八哥。”   祝英台和银心将俞琬以及贴身丫鬟银翘抬到角落里庆幸道:“辛亏我听到银心的喊声就撒上迷药,否则小十一定会把事情搅黄的。只是这样,小十大概要有些日子不会理我了。”   做完一切之后,祝英台对着黄良玉笑道:“玉姐姐,你快些换上我的衣衫走吧,我牵住八哥的视线,你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吧。再晚些药效过了小十醒过来就走不了!”   “好妹妹。”黄良玉紧紧握住祝英台的手。   待到俞琬醒来揉着太阳穴走向因为下雨而愈发昏暗院内时,视线右上角的任务页面任务逃跑的新娘已完成,下意识冲向雨中拦住一个急忙忙的小厮劈头盖脸的问道:“八哥呢?”   小厮停下身形,看到是俞琬,连忙说道:“小小姐?八夫人逃婚了,八少爷去追人了,现在府里乱成一锅粥了!哎!小小姐!小小姐!”小厮还未说完,俞琬便飞奔了出去。   避开人群,俞琬一路轻功飞到码头,看到一个头顶着大大的秦京生三字的黑衫男子带着黄良玉乘舟离去,祝英齐悲伤愤怒,两种情绪交加,锤着木船,双手浸出鲜血。   俞琬突然间愧怒交加,自己明明可以阻止的,可是自己明明感受到空气中迷药的存在还为了任务......明明可以不让这个真心把自己当成妹妹来宠爱的哥哥那么伤心的。俞琬自责着,就算对于你而言,他们只是游戏npc一般的存在,可是,十多年的爱护,你真的无动于衷吗? 英台真的被吓住了,转头跑了出去,俞琬没有理会上前拉住八哥:“哥,她既无意我便休,不要我八哥是她的损失,这世上不会有比八哥更爱她的男子了!一定会有更好的女孩子在等着八哥的。”一定会有的,她不喜欢你是她的不幸,这世上不会有比哥哥你更喜欢她的人了。哥哥,对不起,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女孩的,找这个世界里最好的女孩。   “她既无意我便休?”祝英齐喃喃道:“小十,你说为什么?我待良玉还不够好么?”   “哥,不是你不够好,是她的心不在你身上,是她眼光不好,也是她没有福气!”俞琬安慰着安静的有些失魂落魄的祝英齐“哥,我们回家吧!”   “回家?英台呢?”祝英齐抬头看了看俞琬。   “做了错事,心虚跑掉了。”俞琬低下头,有些闷闷的说。我也做错事了,哥哥,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走了黄良玉,我一定会帮你找个好女孩,一心一意喜欢你的好女孩,也会让你喜欢的女孩儿。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想好是顺着剧情来,还是自己添加其他剧情,抱紧小被子,脑袋要炸 第4章 书院   八哥将庙内喜结良缘的条幅愤怒拽下,不料动作过大碰到签筒,一支签文正巧飞到梁山伯身前的桌上。梁山伯拿着签文起身笑着解过签之后,八哥气急离开。俞琬跟在八哥身后,深深注视一眼这名头顶着梁山伯三个黄灿灿大字的少年,又着重看了一眼神案下方三个小绿字,摇了摇头跟着八哥回到了祝家庄。   第二日清晨,俞琬手拿一本抱朴子一边看一边看老爹焦急的四处乱转不由得叹气。   “爹爹,你不要转了,英台这次祸闯大了,她回来肯定第一个找你。毕竟现在只有爹爹能救英台了,放心吧。”   “爹爹这不是担心吗?你姐姐一夜未回,你说她上哪里去了?这外面这么乱,你说这要是生病了,受伤了,被人欺负了该怎么办?”祝老爹焦急的来回走动。   “姐姐这不知世事的性子都是爹爹宠出来的,哪有帮着外人伤害亲人的呢?爹爹,你再不好好管管姐姐,姐姐出嫁之后还是这爱情为上的性子,夫家姑婆妯娌可不会向我们宠她一样顺着她。”俞琬翻了一页书,淡淡说道。   “回来以后怎么教都可以嘛?你姐姐现在不是还没回家么?”祝老爹略有不满的嘟囔着。   正说话期间,英台施施然的走了过来看到俞琬,不禁缩了一下头,走到老爹面前跪下,老爹转头装出一副严厉的模样。祝老爹还没有严肃两句就抱住英台心肝肉的心疼起来。   俞琬看着这一幕,眼角抽了抽,敲敲面前的书桌叫道:“爹!!!”   老爹立刻心虚的松开英台,咳了一声,强装严肃的对英台道:“你知道错了没?”   英台偷偷看一眼俞琬,可怜兮兮的说道:“爹啊~英台知道错了,昨天小十骂过我了。”   “什么?小十,你骂英台了?”祝老爹睁大双眼看着自己的幺女。“怎么能骂姐姐呢?”   “爹!!!”俞琬放下书,严肃的看着祝公远老同志。   祝老爹有些聂诺着看着英台:“该骂,该骂,”又转头可怜兮兮的看向俞琬:“小十都教训过姐姐了,爹就不骂了吧。”   俞琬看看自己老爹,又看看一脸可怜的英台拂袖气道:“英台姐姐!”看着因为自己叫她浑身一个寒颤的祝英台:“见过娘之后,和八哥道歉!”   英台弱弱的看着俞琬:“小十,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俞琬大步踏出书房,在门前转身看着祝英台表情气道:“你伤害的是八哥!我生气的是你帮着外人伤害自己的亲人,是我们最亲的八哥!”我更生气的是,我做了和你一样甚至更过分的事情。并没有说剩下的话,俞琬转身离去。   不管之后的事情,据自己的小丫鬟银翘偷偷摸摸的偷听,似乎在祝老爹的胡搅蛮缠,英台的真诚道歉之后,这事情就完全消散了,只是祝家庄外还是是不是有些人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在没有电视电脑手机的古代,老百姓几乎没什么娱乐,所以才有茶余饭后说三道四的习惯,这黄家小姐新婚之夜与人私奔可算是一件顶了天的大事,不说上个把月都不带消停的。 所以俞琬在之后小半个月安安静静窝在祝夫人单独给自己的药房里安心制药,几乎不出门。除了会考虑自己之于祝家上下该怎样,每天见见爹爹娘亲,给祝夫人调理身体之外什么也不做。   祝夫人才将近五十,育有八子二女,女子生育过多本就影响身体寿数,更何况在东晋这个平均年龄几乎不超过四十的年代,虽然自己幼年不少往祝夫人与祝员外饮食中投放强身散,二人看着比起这个时代周围相同岁数人显得更为年轻精神,可是比起现代人相同岁数之人几乎显得苍老许多,因为祝英齐一事,本就心怀愧疚俞琬就一心帮着二老,特别是自己的便宜娘亲调理身体。   这天银翘走了过来:“小姐,夫人给九小姐托了刘媒婆说亲。”   “什么?”正在摆弄药草的俞琬讶异问出声,随即想到英台的性子摇头道:“看样子家里又要热闹起来了!”   小半月的静心,俞琬终于找准了自己的定位,对于养育了自己十多年有疼爱无比的祝家,自己实在没法将他们当做游戏里npc,黄良玉逃跑一事让俞琬面对祝英齐时总有一种心虚愧疚之感,而且......   想到梁祝的悲惨结局,俞琬停顿了一下手上动作,暗自下定决心,自己一定会让梁祝二人在一起,哪怕是为了自己心安也好,绝对不会让祝家结局惨淡。宠爱自己的八位哥哥,天真却善良的英台,精明对着自己子女总会妥协的娘,还有爱女如命的爹爹,绝对绝对,绝对会在这烽烟从不消散的魏晋护着他们一世长安。   而这时,经过相亲风波英台闹着去书院读书,女扮男装做大夫的样子诓骗祝夫人,只是不知道夫人娘亲和周围仆从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带了顶帽子贴了一对小胡子穿了一身男装便认不出自己女儿了。   俞琬一脸木然的看着祝夫人身后的英台,黑溜溜的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看着自己,撵着胡须一脸忧心说道:“这位姑娘......哎~可惜啊~”   俞琬哑然失笑,这是小小报复?突然听到耳边响起系统提示音:   “叮,任务‘莘莘学子’开启,请与祝英台一道前往杭州读书。”   俞琬默不作声的看了装模作样的英台一眼,随即道:“这位先生可是看出什么了?”   英台继续摇头晃脑说道:“哎,只是可惜了~”   俞琬看着神叨叨的英台,想着任务不欲逗她,伸手撕掉她脸上贴着的胡子,看着惊叫出声的英台笑道:“英台姐姐,你别闹了,最近娘亲为了你茶饭不思,心中郁结,你不愿留在家中相亲,想要出去读书就好好说。”   祝老爹拉着英台喃喃道:“爹就说不成吧!小十在青莲上人那里学了医术,我和你娘的身体这几日都被小十调理,精神身体好的不得了。前两天你娘刚被小十诊过脉说是忧思过多,小十还说着要和你这个做姐姐好好谈谈...”   听闻祝老爹的话,英台瞬间红了双眼,看着有些自责的英台,祝夫人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说道:“我还当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想要来祝家诓骗些钱财,没想到竟是我自己的女儿,这可真是...”   英台委屈的看着祝夫人:“娘都许小十道观学医五年,为何不许我去杭州读书三年?娘那么疼爱英台就允了这一次吧!”   看着气的有些狠的祝夫人,俞琬上前说道:“娘,您消消气,在我看来姐姐去读书也不是不可,你不如允了姐姐去杭州读书,省的姐姐偷跑出去您更担心。再者说,娘,你给姐姐找的那些公子,看起来也真是.....不说姐姐不愿,娘,你又何尝真的看得上那些公子呢?”   看着有些惊喜看着自己的英台,俞琬傲娇的转过头,心下想道自己才不是帮英台说话,自己都是为了做任务积分,要不才不愿意和英台一起读书,还不如在家蹲着搓小药丸呢。   祝老爹在一旁接道:“就是就是,那些歪瓜裂枣哪能配上我们英台,你看那一个个的长成什么样子,况且这读书没坏处,又增长能力又开阔眼界,我们英台那么聪明,万一在学业品行上被夫子看中,咱家八个臭小子说不得还借此能出仕呢!夫人你说是吧!”   “不行!”祝夫人瞪视祝员外一眼,转头对俞琬说道:“学院不比青莲上人的道观,全是女家修士,你姐姐一个女子混迹男儿堆里,这,万一被发现或者...将我祝家声名放于何处?不管祝家其他女子,这事直接对小十闺誉都有影响!不成不成!”祝夫人担忧道。   看着祝夫人坚决的态度,英台跪在祝夫人面:“让娘担忧是女儿不孝,但是英台男装不是连娘都没认出来么?娘都认不出来,别人一定没问题的。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被发现的!”   祝夫人板住脸:“胡闹,小十不是一眼就认出你了?不行不行。”   “娘~”英台拉住祝夫人的袖口拉长音撒娇:“娘都认不出来不是吗?小十和我一起长大,对姐姐举止自然最为熟悉,而且小十从小和哥哥们习武练习,耳聪目明,又跟随青莲上人习医五年,自是对女子身形了如指掌,其他人怎会和小十一般呢?”边说边向俞琬和祝老爹使眼神色求助。   “英台说的是,其他人哪有我们小十的眼力,聪明劲,夫人,你看,不如就让英台去吧!”祝老爹一脸谄媚的对着祝夫人说道。   看着祝夫人已然被说动的脸色俞琬展开一个明媚的笑脸说道:“娘不是不放心姐姐吗?我也去好了,总能照顾到姐姐的?”   “什么?!!!” “我和姐姐一起去啊!家中没有出仕的哥哥这么多,而且书院所学内容师父几乎都有教过我,最重要的是我能看着姐姐,而且我又会武,我和姐姐一起去是绝不能让人发现姐姐身份的”既为了任务又想亲眼看看传说中的梁祝的俞琬流畅的说着自己的理由。她可不是乱说,自己的医术武术本就是系统发放的,怎么会低,所以即使在俞琬藏拙的情况下,青莲上人也觉得自己徒弟天资聪颖,极度喜欢俞琬几乎将她视为自己女儿的青莲上人便开始教习俞琬其他,书籍,弈棋,抚琴作画。 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及其命苦的,能在道观接受供养的几乎都是一些大家出身的太太小姐,而俞琬缠着祝夫人将自己送去道观学医之时不过八九岁的年纪,想想看一个粉雕玉琢,冰雪聪颖的女孩每天笑嘻嘻的向你问好。久而久之道观里的其他女子也会教给俞琬一些自己曾经学到的东西,俞琬也是投桃报李,每天帮这些苦命的女子检查身体,讲讲现代的电视剧内的故事,或是说段四不像的相声逗他们开心。 所以说俞琬时真的感觉自己比才华绝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同龄人,精通百家之言俞琬可不敢说,可是去书院读个书,她还真觉得自己毫无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决定了,梁祝按照剧情写,红楼不按剧情。 第5章 路遇 俞琬和英台一左一右的挽着祝老爹走在晨间的还带有水汽的青石板上,走到月老庙附近英台突然说道:“爹,稍等一下,我想去个地方。”说罢便向月老庙旁疾步走去。   俞琬诡异看了看英台的背影,这是在月老庙对梁山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节奏?   祝老爹疑惑的看向俞琬,俞琬搀扶着自己老爹走向月老庙笑道:“爹爹,我们也去看看吧!”   看着英台先是有些失落,又看着神像开心不已的自言自语这什么,俞琬略微沉默了一下,小女生情窦初开,这就是所谓的情怀吧。   看着英台一脸开心的对着老爹说作这诗的人是个呆子的话语,俞琬突然间就知道这首诗一定是梁山伯所写,看着开心的英台拉着自己和老爹走往码头,不由得笑了出来。   祝老爹一路将自己和英台送往曹娥江渡口,英台亦有些不舍,开口说道:“爹,你不要再送我和小十了,再送,就把我们送到杭州了。”   祝老爹一笑,一手攥紧英台,一手攥紧俞琬:“爹,还真想把你们送到杭州。”   看着眼前的曹娥碑,有些落寞的说道:“这里是孝女曹娥和父亲生离死别的地方,没想到,咱们父女三人也在此地...”   英台转身跪下,哭道:“请爹爹原谅女儿不能承欢膝下,早完侍奉。”   俞琬看着祝老爹心疼的拉起英台,心道,虽然自己并不喜欢英台有些小女儿的天真不知世事,但英台确实极为心软孝顺的女孩儿,反正自己在,总不会让马文才强娶了英台,害的自己便宜姐姐与梁山伯化作蝴蝶对对飞的。   想到这里俞琬扭头对老爹笑道:“爹爹,我和英台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娘,时常需要的药品我都放在小药房内,让管家去取即可,强身散每三日服用一次,强身健体。爹爹也不要担心姐姐,小十在呢,总不会让姐姐受了委屈。”   祝老爹拍拍俞琬的头:“爹爹知道你会好好照顾姐姐,可是爹爹也担心你,你一向比英台懂事,平常看起来亲易近人,实际却是个心气高的,爹爹怕你受委屈呐。”   俞琬有些红了眼眶,虽然明知这是系统所谓的世界,但是,亲人就是亲人呐,想想平日里祝家上下对自己的宠爱,俞琬伸手抱抱自家老爹。   祝老爹拍了拍俞琬的头,笑道:“这么大了,还和老爹撒娇。”转头看向停驻下来不断向来时的路张望着的英台,疑惑的问道:“英台啊,你在等什么人吗?”   俞琬松开祝老爹,擦了一下泪湿的眼眶带着鼻音答道:“姐姐在等八哥。”   英台听到俞琬的答话之后向祝员外说道:“爹,你说,八哥会来送我吗?”   还未等祝老爹说些什么,俞琬狠狠的擦了一下眼眶:“肯定会来的,八哥就算不想送姐姐,也会来送我的。”   祝老爹好笑的看看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又看着有些失落的英台,笑道:“英台啊!事情总会过去的。你们也别等英齐了,船就要开了。”转头安排银心和银翘:“你们两个,要好好照顾小姐,听到没?”像是想起了什么,做了一个静声的姿势:“现在要叫少爷了。”   银心一脸恍然大悟,伶俐点头答道:“老爷放心。”   银翘则顶着上翘的呆毛:“银翘会照顾好少爷的。”   俞琬扶着英台上船,看着骑马飞奔而来的八哥,笑的一脸绚烂的挥手示意,英台听到八哥原谅他以后更是哭的不能自已。   看着船舱内走出的梁山伯递给英台一方手帕,一脸的淡定的俞琬满脑子都是神兽!这难道是有情人哪里都偶遇定律?   还没等俞琬吐槽完,就听到英台回复梁山伯说道:“嗯,我是第一次出远门,”随即拉过俞琬介绍道:“这是家弟祝英焕,我们去杭州尼山书院读书。”   梁山伯向着俞琬一拱手,惊喜道:“真巧,我也是要去尼山啊!”随即又看向英台:“十年修得同船渡,没想到我们不仅同船,下岸之后还要同路呢!再加上同心向学,不如这样吧,我们就结伴同行。”   英台有些轻笑的低了一下头,又看向俞琬,梁山伯同样看向俞琬,俞琬向着梁山伯拱手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俞琬看着英台和梁山伯各种辩论自己是不是好人,突然间觉得船舱内一脸不屑的王蓝田极为可爱。   转神听到英台笑道:“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不知兄台尊姓大名?”满心惊叹差点掩饰不住。   有意思的人?!爹爹,你要给姐姐准备嫁妆了,男女感情的开始一般都是觉得对方有意思啊!   不知俞琬内心正在疯狂八卦的梁山伯对着英台俞琬二人拱手笑道:“在下会稽梁山伯。”   英台同样拱手笑道:“在下上虞玉水祝英台。”英台拉过一旁保持微笑,脑海疯狂刷屏的祝英焕:“这是家弟祝英焕。”   俞琬及时对着梁山伯拱手行了一礼,不欲在船尾久站又不想看自身姐姐和梁山伯之间的莫名磁场,便向二人说罢走进穿舱内坐下,看了一眼斜对角一脸讨债鬼模样的王蓝田,闭上眼睛小憩。   “你兄长身为士族,竟跟平民来往,自甘低下!”耳边传来一道低狠之声,心情正不好的俞琬睁开双眼,轻笑一下,对着王蓝田坐凳下方打了一道暗劲,看着砰然半趴在地的王蓝田向他传音笑道:“兄台还是积点口德管好自身为好,下一次,就不知打在什么地方了。”   “你个....”王蓝田爬起身指着俞琬惊怒交加,还未等他说出什么话语,俞琬随手一个芙蓉将他定住传音道:“兄台还是站一会儿吧!”   船只不大,穿舱内的声音祝英台与梁山伯自是听到,英台担心的问道:“小十?”   俞琬向外探出头笑道:“啊?哥哥,那位蓝衣兄台坐凳坏掉了,并无大碍!”   英台看这笑意盈盈的俞琬,点头示意了一下走到船尾接着与梁兄谈论。   被一瞬间定住的王蓝田能动以后看着俞琬惧怕不已叫道:“妖...妖孽!”被俞琬抽出随身携带附庸风雅用的玉笛抵住下颚,支支吾吾别开头不敢再说话。   俞琬稍稍移动玉笛到王蓝田眼睛位置传音道:“兄台可知话不能乱讲?”   俞琬本就生的好看,桃花眼角上挑更有一种摄魂夺魄的气质,但这气质在王蓝田看来竟像是恶鬼修罗一般。   看着穿舱内人们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俞琬移开笛子,有些委屈的说道:“这位兄台先是讲我兄长自甘低下,又是说我为妖孽,你我素未平生,何至于如此辱骂于我兄弟二人?”   看到穿舱内人的视线转向诺诺不敢言却由黄名转变为红名的王蓝田,俞琬勾起一个微笑,看着任务面板上的教训王蓝田任务已完成的字样满意的闭上了双眼。完全不在意王蓝田仇恨的视线。   下船之时,俞琬站在岸边等船尾的梁祝两人下船,看到王蓝田故意冲撞英台,左脚轻轻一点,高高跃起飞身向前将英台拽住,看着祝英台吓得有些发白的小脸,转头看向岸上一脸阴笑的王蓝田。   王蓝田看到俞琬拽住英台看向他以后一甩衣袖转身匆匆离去。   俞琬听着耳边的提示声,嘴角扬起一个阴测测的笑容。   “叮,长期任务‘棍棒育人’开启,请宿主□□恶毒少年王蓝田。”   英台正与梁山伯告辞并约定一同上书院的时间,俞琬在客栈定好房间之后看到满面笑容的英台笑着摇了摇头。   在客栈安顿一夜之后,英台对俞琬说道:“小十,梁公子人品憨厚又是我们未来同学,听说他家就在附近,我们去拜访一番如何?”   看着英台,俞琬简直跪了,姐姐,你去一个刚认识的人家里拜访什么,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女子吗?矜持呐?喂狗吃了吗?就算你们一见面好感度就刷爆了也不行!   满头黑线的俞琬不好明说直接拒绝,又不想让英台一人前往一个外男家只好说:“英台,蓦然去拜访人家,总归是有些唐突了。况且,梁兄衣着看似贫寒人家,不好直接打扰吧?”   “梁兄不会在意这些吧?再说我们总不好空手上门,去挑些伴手礼如何?”祝英台听到俞琬所言虽有些犹疑但还是决定要去。   看着直奔售卖各种珍奇玩意的博雅轩,俞琬无奈的拉住兴致极高的祝英台:“英台,你与梁公子初相识,你觉得梁公子会接受你挑选的这些古玩字画吗?”   听从俞琬的建议的英台让银心与银翘买了一些生活实用品走至梁山伯家前,看到正帮村民书写状纸书信的梁山伯,俞琬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祝英台,发现英台眼底的感动之色又增添几分,不由得打量着梁家破旧的房屋院落,心下叹了一口气,果然要让爹爹给英台多出点陪嫁啊。   看着梁山伯家庭的窘迫,再想到英台将来要嫁过来,俞琬的心里愈发沉闷,虽然自己一向对自己这个总带着小女孩浪漫想法的便宜姐姐不假辞色,可是便宜姐姐也是姐姐呐!   抱着这个念头,俞琬仔细观察着,梁山伯他看起来比较老实憨厚,人品不错学识也好,可是他没有根基,在晋朝九品中正制‘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大流之下,前途未知。   梁老夫人倒是看起来知书达理易于相处,可是婆媳是天敌呀,我祝家千般娇养的小姐要嫁给梁山伯这个看起来有点死心眼的穷小子,以后给他端茶倒水补衣做饭,真心实意开始把祝家当成亲人的俞琬总觉得自己哪里有口气顺不过来。   待到送两人回客栈的路上,梁山伯和英台的谈话俞琬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我家娇养的姐姐出嫁之后的生活如何穷苦如何可怜。竟是完全没注意到梁祝二人相约次日同去书院的约定。 第6章 结拜现场 在客栈休憩一夜之后,看着面前等待与英台一同上书院的梁山伯,俞琬心情瞬间变得奇差无比,就像自己辛辛苦苦种的大果子,眼看就要红了,却被不知道哪里跑来的一条二哈一个窜跳咬掉了,啧,想打它那二哈还极度无辜的看着你,心情真是糟糕透了!以至于碰到王蓝田见卖花妇人女儿见色起意,又打算强抢女孩儿事之后,义薄云天的梁祝二人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俞琬就直接上前抓住王蓝田手一翻转,腰上随身所带玉佩掉了下来,碎裂一地。   “哎呀!碎掉了!”俞琬可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玉佩碎片,上前掐住王蓝田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你碰掉的,我最喜欢的自秦朝流传下来的玉佩,据说还是李相曾经佩戴过的,说,你怎么赔本公子?”   看着自家少爷被掐住脖子拎起,仆役纷纷向俞琬扑了过来,俞琬看也不看,只是将手中王蓝田作为武器,将一干仆从打翻在地。   王蓝田自那日被俞琬定住身形,问小斯却得言只听得俞琬说的最后一句,便对俞琬又怒又惧,而此时王蓝田被俞琬掐住脖子双脚离地,呼吸不顺,不断挣扎间焦急喊道:“一块破玉,难道还有我王羲之题字的扇子值钱!”   “哦?”俞琬将王蓝田扔在地上,摔得王蓝田大叫一声,不理会高声劝说的梁山伯,俞琬还未等王蓝田爬起身来欺身向前,一脚踩住王蓝田胸口,俯下上身,盯着王蓝田笑道:“兄台真有意思,我说我的玉佩是自秦流传下来古董,你给我碰碎了?我让你赔,你怎扯到你那糊掉的扇子?”   俞琬脚上一边加力一边继续说道:“我的玉佩可是自秦朝流传下来的古董,听闻还是李斯李丞相佩戴过的,一等一的好玉,兄台,难道你想赖账?”   “碎都碎了,谁知道是不是自秦流传下来的,而且,你说李斯佩戴过就是了?你放开!我不让他们赔了!”王蓝田怎么也掀不开俞琬踩住他的右脚,大声叫道。   俞琬却没放过他的意思,笑道:“兄台说笑了,这卖花母女与我何干?我说的是我的玉佩,打湿你扇子的人又不是我,可撞碎我玉佩的人可是你!”   “上虞祝家的,你别欺人太甚!我放过这卖花母女便是!我可是太原王家的!”王蓝田惊怒之下大声呵斥道。   “我说了三遍,这卖花母女与我何干?你是没耳朵吗?太原王家又如何?同为大家士族你也不能不讲理吧,你撞碎我珍贵的玉佩,一声不吭也不赔偿,我上虞祝家可不是平头百姓任由你去欺辱!”   俞琬冲着王蓝田的脑袋便是一记直拳,打的王蓝田晕头转向,正想下手好好教训他一下却被英台拦住:“小十,别伤人!”   梁山伯同样拉住俞琬,苦口婆心劝道:“他已放过这小姑娘,祝兄就放过他吧!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他也得到了教训。”   俞琬看着两人只好松开手,王蓝田被书童扶起捂着腮帮,撂下一句狠话:“你居然敢打我!别以为这就完了,我们还会再见的,我迟早让你跪着求我!你等着!....”王蓝田还未说完看到俞琬又抬起的右腿,转身匆忙离去,就像身后有饿虎追逐一般。   梁山伯看向俞琬,笑道:“祝小兄弟武艺高强,山伯佩服之极!”   俞琬对梁山伯解释:“英焕自幼在家中与各位兄长学习武艺,只是强身罢了,没想到遇到无赖恶霸之时还是有点用处。”   祝英台开心的笑了笑,走到有些瑟瑟的卖花女子面前安慰:“好了,坏人被赶走了,没事了。”   卖花女看了看英台与山伯又看了看自己跑到妇人面前,母女二人相拥哭泣,梁山伯劝慰母女二人转身看到英台感儿泪下,不由诧异:“祝公子,你怎么了?”   俞琬上前拍拍英台肩膀示意她管理表情,对着梁山伯笑道:“哥哥心软,看到母女相会感动的哭了。”   梁山伯笑道:“可见祝公子一片赤子之心。”   俞琬看卖花女从头至尾被母亲带走,告辞离去之际也未向自己三人道过一句谢,更注意到她眼光着重在梁山伯和自己身上停留一圈,不由得心下不喜。   虽说英台与自己同为女子,身形瘦小,特别是英台只有一米五几出头的身高,这样的身高在女子中还好但在男子中实在矮小,俞琬一米七多点虽说不高但勉强说得过去,实在是比不得梁山伯身形的高大,确是俊秀非常,但被用说不上是感激的目光打量的俞琬总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卖花女子。   看着开心交谈的梁祝二人,俞琬笑着不再让自己多想,捡起落在地上的碎玉,想着如果只有自己一定直接打得那个王蓝田跪地求饶,还找什么由头,真是心疼自己的玉佩,俞琬将玉佩碎片用手帕包裹后交于身后跟随的银翘。看看回头能不能修补一下,虽说不是什么秦朝流传下来古玉,自己还是蛮喜欢的。   与银翘说完话的俞琬转过头来时,正听见与梁山伯商谈甚欢的祝英台突然间来了一句:“咱们说好了,你做我大哥,做我拭泪的巾帕。”   what?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捡个碎玉而已!   祝英台突然看到梁山伯身后目瞪口呆一脸黑人问号的俞琬,脸上染上一抹红色:“也要保护英焕!”   梁山伯看向俞琬,笑的一脸灿烂:“当然,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的。”   俞琬看着面前感动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英台,内心狂奔神兽群,你们俩弱的要死,我让你们两手都打你们十个!十个好伐!可是内心吐槽并没用。   在俞琬呆愣期间,忽然听到系统的任务提示声:“叮,任务“见证”开启,请宿主见证梁祝伟大爱情的开端。”   俞琬本来就打算护着英台与梁山伯成婚,自然不会多说些什么。英台看着毫无阻拦意愿的俞琬,开心的拉着与梁山伯用泥做的鼎炉,柳枝做的香火就要结拜。   银心苦劝英台无果,二人就要结拜,俞琬想了想向梁山伯拱手说道:“梁公子,且慢!还请梁公子应允英焕一件事。”   听到俞琬的声音梁祝二人转头,英台看向俞琬,猛然心虚之下焦急的的叫了一声,   “小十。”   俞琬头痛的摆摆手,看向梁山伯:“兄长任性,可梁公子人品英焕看在眼里,只是这结拜在士族门阀的确是大事。梁公子,你为平民,而我们为士族,像银心说的一样与哥哥结拜需要通过家族宗法大会的。哥哥自小体弱,家中多顺与他,致使哥哥不知世事,任性惯了......”   俞琬话还没说完便被英台有些生气打断:“小十,你竟也如此世俗!我还以为你懂我了!”   俞琬看着生气的祝英台笑道:“兄长安心,英焕自是不做这个恶人,”   又对梁山伯说道:“梁公子,虽然相识不久,但英焕相信公子人品,哥哥与你结拜英焕自是不会阻拦,只是请公子立下誓言,与兄长结拜只是你与哥哥个人关系,与祝家没有分毫干系,日后亦不会以上虞祝英台结拜大哥的名义去做任何事情,如此可好?”   祝英台一双美目瞪视俞琬:“是我拉着山伯结拜,你为何要山伯发誓?山伯又怎么用祝家的名声做事?你当是所有人都注重家世权利?”   “是啊!是啊!不就是士族吗?我家公子以后也会成为一个好官呢?你看不上我家公子,我家公子还看不上你们呢!”梁山伯身后四九跳出来一脸愤懑,却被梁山伯拉过四九对着俞琬行礼赔罪。   银心拉住有些愤愤不平的英台,梁山伯先是看向英台,笑着安抚道:“祝公子所言也是全为英台,”转而认真看向俞琬:“苍天为证,山伯在此立誓,与英台结拜全都出自真心,绝不会以祝家为由做任何事情!”   俞琬看着梁山伯眼底的认真,心道自己虽不喜他家世与英台不相匹配,却是个难得的品格高洁之士,于是对着梁山伯拱手行礼道:“多谢梁公子!”   说罢便去亭子一旁坐下,不再去看二人行结拜之礼,八拜之后。英台看着一旁的银心笑道:“银心,快来拜见大公子!”   银心小心翼翼的瞅了俞琬一眼,对着英台别扭的说道:“家中在公子之上尚且还有八位公子,银心怎可称梁公子为大公子?”   英台顺着银心的视线看向俞琬,梁山伯自然也看到俞琬,便笑着向英台道:“你我结拜,本就与祝家无关,还是称呼我梁公子吧!”   银心看俞琬没有反对的意思,快速行了一个礼:“银心拜见梁公子!”   天空突然间响起一阵惊雷,梁山伯说道:“打雷了。”   英台笑道:“一定是老天爷知道我们结拜,所以特意放出礼炮来庆贺的。   虽然对梁祝内容记得不甚了解的俞琬却也清楚却这对苦命情侣最后化蝶飞的结局,不由得感慨如果真有老天爷,这哪里是庆贺?分明是月老在提醒你们苦命的爱情哦呵呵!   俞琬抬眼看了看有些灰蒙蒙的天空:“梁公子,你和兄长已结拜,也该去书院了吧?”   “英焕所言甚是。”梁山伯也不恼俞琬破坏气氛,只是英台还是稍有忿忿扭头不去看不肯改口的俞琬。 英台故意走在梁山伯身边,俞琬对着她使起小性子的姐姐无可奈何,她突然想到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救渣,那个王蓝田就是个渣啊!不是救他吧?!系统,我的天呐,贼眉鼠眼还一身戾气,让他感受人间自有真情在?!我这个任务要做到九十岁吗?! 第7章 狂霸酷炫拽   尼山书院门前,求学学子纷纷往书院前行,王蓝田又出了幺蛾子,他领人堵住山门非让那些学子拜他做老大,俞琬抽了抽嘴角,这王蓝田人品不好,遇见不过两日,干的坏事可不少。撞英台,强抢卖花女,现在又想当山大王,有梦想啊!仗着自己出身太原王家,属于豪门望族就嚣张跋扈,欺软怕硬,这简直是渣渣中的灰灰啊!极品!极品!俞琬摇头感叹着,奶奶的,这要是救这个渣,自己就把他给打残了,让他龇牙瞪眼!反正还有个棍棒育人的任务呢!不知道就算是山大王也是有脑子有计谋的吗?否则谁巴巴的当山大王的部下?   不过还是有许多希望平稳度过三年,或是不敢得罪王家势力之人便拜过王蓝田继续向前走去。也是,俞琬想着,这个世界特么的是魏晋,士族金贵,贱民如鸡犬,来书院的不是士族就是平民,贱民完全没有读书的资格。东晋王谢两家那是顶了天的大士族,只是这王蓝田看起来根本不是王家嫡系做派,受过正统贵族教育的人就算他放浪形骸,也会在言语或者见识上不自觉透露出,这个王蓝田就是个草包呐!这样就算别人迫于家族屈身,跟在你身旁又能是一群什么?将来人家强过于你,或是你不小心翻到谁手里,保不齐就有那么几个被你强迫过的人上来踩上几脚,啧啧,这么一出不是明晃晃得罪人么?   一青衫书生视王蓝田主仆为无物,径直走过不肯跪拜,被王蓝田命令仆从殴打,梁山伯与祝英台连忙上前拉住仆役,梁山伯气急看向王蓝田:“你在这做什么?牛不喝水强按头吗?“   王蓝田蔑视的看了一眼梁山伯:“死穷酸的,是你啊。”   祝英台站出身来:“还有我呢!”   王蓝田看看祝英台身后慢悠悠跟着的俞琬稍稍侧了一下身子,他色厉内荏道:“是你们啊!我告诉你们,就算武功不错也要拜我,要知道双拳难敌四手!能打又怎么样!要想在书院过上好日子,就来拜我做老大!别觉得自己是祝家的就了不得,我可是太原王家的!”   俞琬动动手指,刚想着怎样把王蓝田当成人肉沙包教训一顿时,忽然听到一个霸气侧露的声音:“当老大!你配么?!”   俞琬转身看到马背上的英武少年时,满心赞叹一句‘鲜衣怒马少年时’,少年剑眉星目,身骑高头大马,满身狂傲气息简直溢满全场,只是眉眼捎带狠厉之色看向王蓝田。这少年不错哎,俞琬想着,就是额头上带的那个抹额还是什么的东西有点丑。   王蓝田却被来人的气势惊住,也不知是不是少年戾气太过强盛,还是俞婉长的过于阴柔,明明对着暴揍一顿自己的俞琬也没这么害怕。王蓝田咽了一口口水,强装镇定的说道:“你你你,你是谁啊?我可告诉你,我是太原王家王蓝田,你敢碰我,我爹饶不了你。”   只见头顶黄名的少年直接张弓搭箭:“杭州马文才!让你的阴魂托梦给你爹,让他来找我吧!”   马文才!文才,名字还行,挺上口的,等下,俞琬回过神来,这才把视线从少年脸上转向头顶,看着骑马少年头顶明晃晃的马文才三个大字,擦!马文才?!!这是马文才?!   俞琬震惊无比的转头看向满脸痘痕皮肤暗沉的梁山伯,又看向英武不凡的马文才,最后死死盯住祝英台,这邪魅狂狷酷炫拽妥妥霸道总裁的人设是马文才?他是多败絮其内啊!才让便宜姐姐你不顾祝家安危,宁愿殉情去死也不嫁给他啊!   还未多想,只听羽箭破风而去,俞琬没多想直接抽出银翘挑行李的担子旋身上前打飞箭羽,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上去的梁山伯拿着根圆木紧闭双眼挡在王蓝田身前。   英台连忙跑到梁山伯身前,王蓝田在梁山伯身后两股战战几欲逃走。   俞琬看着停下的马文才,却看到头顶着秦京生三个大字的黄名书生谄媚的向着马文才行礼说道:“马公子,真是太好了,这个王蓝田哪里配做老大,还是马公子威风凌凌!”   看着犹在马文才面前的秦京生,俞琬眯了一下双眼,本来向王蓝田拍马行礼之人中似乎就有此人,又何况...俞琬直接将手中打翻羽箭的竹担掷出,看着砸晕在地的秦京生咬牙道:“无耻小人!”   英台惊叫着“小十,你怎么无故伤人?”   俞琬沉默不语,看着要抬秦京生下山求医乱糟糟的梁山伯一群人,转头看向从自己打落羽箭便注视着自己的马文才。   马文才眼中燃气战意,看向俞琬:“倒是个男人,杭州马文才!”随着马文才的声音落下,系统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梁祝世界主线任务‘垂怜’已触发,请玩家不要大意的使傲娇男配马文才感受到真挚的爱,感受到人间自有属于自己的一份真情在,代替祝英台嫁给他,给其美好结局从而解救受害者们从而达到救渣的目的。”   天上掉了了个大雷!还真以嫖救渣啊!原来我要做的就是圣母献身感动渣男的玛丽苏啊!不过幸好这个渣渣不是王蓝田,还好还好,嫖王蓝田的话一定会忍不住废了他的。可这个让我嫖的马文才刚夸我倒是个男人有没有,这句话和敬你是条汉子有什么区别!!!   俞琬内心的小人哭丧着脸哀嚎着,我不是汉子!俞琬突然想到在祝家庄等她们的爹和娘,也不知道出去读书一趟两个女儿都定出去,被祝老爹知道了会怎样?想想祝老爹知道后的反应,俞琬觉得自己可怜极了,却神色不显对着马文才挑眉的笑道:“上虞玉水祝英焕。”   台阶上走来一美貌粉装女子叫住急于抬着秦京生下山求医的梁山伯几人,原是山上有医舍,是山长女儿所开,王兰善医。看到美貌女子,这群被颜色迷花双眼的学子全都高呼着自己不舒服奔向医舍,俞琬看看叫上银心四九生气的将视线越过自己,跟着梁山伯去医舍的祝英台,挑了一下眉毛。   银翘在俞琬身后探出头偷偷打量着自己小姐。她小心翼翼的拽了拽俞琬的衣袖:“公子,我们也去看病吗?”   俞琬拍了一下她头上的呆毛:“傻,我又没病去什么医馆,而且英台在生气你家公子不认梁山伯大哥的事情,而且你家公子啊,还‘无故伤人’给她的梁兄添麻烦了,咱们就不跟去讨嫌了。”   一众学子没有跟去医舍的只有寥寥数人,俞琬看看马背上的马文才稍稍示意,谁知马文才竟然翻身下马,将自己手中的缰绳交与随从径直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俞琬瞬间绷紧全身,我艹艹艹,目标走过来了,我要怎么办,上前调戏他?表达一见如故的仰慕之情?还是尬聊他的犀利箭法?不不不!!!我的天!快想句话,就一句清新雅致,闻之忘俗,最好浅显易懂还有韵味再加一点幽默风风趣,能让好感度up,up直线上升的话。看着越来越近的马文才,俞琬下意识僵硬的扯出一个风流妩媚的微笑,这是在青莲观内和一个死了相公的夫人学的,那位夫人长得十分好看,就是拿着扫帚扫个庭院都自有一种风流窈窕的韵味。她说这是最好的笑容,既不轻浮又勾人的紧,她说俞琬是像她一样美人,自然要笑的好看些,生生逼着俞琬练了很长时间。只是她忘记自己现在是一个女扮男装的打扮,这笑容放在女装的俞琬身上自然美不胜收,可她现在是个汉子啊!马文才看了这个异常勾人的微笑,径直从俞琬身旁走了过去。   马文才见一群学子之中唯有俞琬没去医馆,欣赏之意渐渐弥漫上来。他下马本来是想同俞琬一起进书院,上虞祝家勉强能上得了台面,在这一路上似乎也就他能让自己看得上,样貌不错,武功不错,只是这笑容?难道是?马文才皱了一下眉头,直接擦身走了过去。   俞琬诧异的看着直接从自己面前走过的马文才,揉了揉自己僵硬的嘴角瞪大双眼。刚刚那人那个表情是嫌弃吧!是嫌弃吧!居然被嫌弃了,说好的最亲切最美丽,最能吸引人的微笑呢!   俞琬急速跟上前,山不来我就去山边,嫌弃我也要上,都说好女怕缠郎,那烈男也怕....呸!这个世界没烈男!俞琬一边在内心叽里咕噜一边拿出她骗人时候的笑容:“马公子,不若我们一同上去?”   不得不说俞琬这幅好相貌,毕竟是按照她游戏里的成女脸长得,玩游戏除了土豪和标新立异或者只重视游戏本身的,谁会把自己的脸捏的贼丑,当然怎么好看怎么来!俞琬骗人时的微笑是最真诚的,否则也不会在不到十岁就把祝夫人哄得答应自己去学医术了。她的双眼弯成一泓月牙泉,白皙的皮肤嘴唇微微上翘说着一同进书院话。   马文才转过身正想拒绝,看到这幅模样的俞琬,他点点头,便默不作声的向前走去。 第8章 束脩?学费?   余婉和马文才一同走向收学费的老夫子面前排队,俞琬排在王蓝田后面马文才前面,看着前面的王蓝田不自觉的往后撇了撇。   王蓝田傲然的站在夫子面前。“太原王蓝田,束脩黄金一百两,”夫子讶然,随即站起身,态度温和笑着重复道:“太原王蓝田,束脩黄金一百两,请坐上等座位。”   王蓝田俯首看似对夫子行礼,却与夫子低声交谈。   旁人听不到,可是对于身怀奇功的俞琬来说简直是对着她的耳朵在说一般,淡淡摇了摇头,这个王蓝田,竟然向夫子索要打瞌睡的座位,而这夫子竟是随他去挑选,呵呵。   王蓝田下去之后英焕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将束脩双手递与夫子。   夫子看向帖子,顿时升了语调,笑眯眯的看向英焕语气温和的说道:“上虞祝英焕,束脩黄金一百两,上等座位。”   俞琬行礼下去在一旁等待梁祝二人,只见夫子查看自己之后马文才的帖子,突然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杭州马文才?这是怎么一回事,里面怎么没有写束脩金额?”   马文才站上前来,只见白齿青眉翩翩年少笑道:“敢问夫子,书院里尚未上束脩的学子有多少?”   夫子有些丈二和尚一般疑惑道:“尚有二十。”   “凑个整数吧!一人十两。二十人的束脩由我奉上,请夫子自行填上吧!”马文才这席话简直将土豪任性四个字演绎的入木三分。   夫子有些惊叹:“公子,这可是整整二百两黄金呐!马公子恩泽同窗,这可是便宜了后面这些人啦!哈哈。”   马文才不甚在意的行礼走下来,看到站在一旁的俞琬点头示意。   俞琬回礼之后心下笑道:“这个马文才。笼络人心还真是厉害,八两金对于一般人家可不是小数目,这余下的二十人不管怎样,在书院的今后时日必将与他交好。更何况,大点的士族束脩一般都在一百两左右,而在官学求学的学子基本都有点背景。这一手,简直绝了!啊~天啊,我忘记了什么!”   忽然想到梁祝二人,俞琬一敲脑袋:“自己姐姐不通人情,必是不会接受,不过姐姐与自己同为祝家,看不上也说得过去,只是余下的这一人。”   俞琬看着排在英台身后的梁山伯一脸不愿的神色,感觉要遭,在夫子让众人散去之时,两人果然上前,梁山伯道:“先生,无亲不领情,无功不受禄。我和英台自奉束脩。”   夫子有些不解的看向二人,伸手接过英台的帖子打开,惊异的看了一眼英台:“上虞祝英台,束脩黄金一百两,上等座位。”顿了一下倾首笑道:“不知之前同为上虞的祝英焕?”   英台拱手道:“正是家弟。”夫子抚须对祝英台笑了一下,看向梁山伯的帖子,声调带着些许讥讽:“会稽梁山伯,束脩八两...八两...”猛然抬头看向梁山伯:“没有座位!”   “没有座位?”梁山伯看起来惊讶极了。   英台一时不解,语调略急像极了质问:“尼山书院向来束脩八两金,为何没有座位?”   夫子不悦的看向英台,强硬说道:“就在刚才,调至十两。”转头看向梁山伯:“因此,你没有资格入学。”   英台竟是气急,直接将责怨脱口而出:“你这分明是欺负人!”对着梁山伯愤愤:“山伯,别担心,不够的我给。”   梁山伯还未说些什么,被夫子一阵抢白:“他刚才有所说呀,无亲不领情,无功不受禄,这束脩谁帮都不行。”   俞琬扶额摇头,我就知道,就看这夫子对王蓝田的态度就晓得这梁山伯要糟,更何况,不论孩子在家如何得宠,外人看着家族的面子上给面子,真的把官学夫子得罪了,他还真想怎么修理你就怎么修理,别说书院三年,官学夫子几乎负责品评一切,九品中正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些评判,哪怕是大家氏族,也要在态度上敬他们,俞琬走上前示意梁山伯,看向夫子笑道:“夫子,可借一步说话?”   夫子对世家子弟态度较好,但因着几度顶撞与他的祝英台并未直接答应。俞琬拉住还想说些什么的英台,傻姐姐,这世界,可不是所有人都讲究公平的,这可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魏晋,你可不要在说什么得罪人了。余婉一稽到底,做足了恭敬的态度,这才开口说道:“先生,英焕有几句话请夫子解惑。”   夫子抚着胡子傲然道:“替这梁山伯上交束脩得话就不用讲了?毕竟是这梁山伯自己要求的,若是其他你倒可以问上一问!”   俞琬拱手笑道:“英焕并不是为这梁山伯说话,所言皆为夫子,尼山书院束脩向来是为八两金,夫子猛然提升束脩金额,若是流传出去,在杏坛内,将求学学子赶下山,对夫子名誉?”   看着夫子脸色突变,俞琬愈发恭敬说道“就且不论这些,四大书院是为官学,这尼山书院只是其中之一,官学的事情即使是天上也很重视,而书院束脩金额之事说小不小,与朝堂之上也有所关联,万一被对手在朝堂提及做下文章?这尼山书院官学位置?夫子这官学夫子之职...”   夫子惊语,半晌过后看向梁山伯,语调嫌弃:“罢罢罢,看在你求学心切的份上,本夫子不欲与你计较。”重新拿起梁山伯帖子,语气愤懑:“会稽梁山伯,束脩八两金,下等座位。”念罢,竟是将帖子一甩,怒视向他道谢的梁山伯,气冲冲转身离去。   梁山伯看向俞琬笑道:“真是多亏了英焕,山伯再此谢过。”   俞琬笑道:“我可不是帮你,”看向一旁的祝英台:“我只是怕兄长担忧与你。”   英台扭捏上前拉住俞琬:“小十帮梁兄我很开心,只是下次不能再无故伤人了,否则,我还是会生气的。”   梁山伯笑道:“英焕兄大约只是看不得那人的反复无常罢了。”   俞琬摆摆手:“别说这些了,我们快点去祭祀大典上吧!”   祭孔大典,拜过孔夫子,山长夫人分配宿舍,两人同房,俞琬仔细搜寻,梁祝二人果然在一间,男女主的磁场吸引力啊。再看看自己,马文才,祝英焕内心哀嚎,这是系统为任务行方便吗?王蓝田也好啊,没事还能打他一顿。   梁山伯惊喜对着自己和英台道:“我和英台同房。”   英台有些不安看了看梁山伯,转头拉住俞琬的手:“小十,两个人一间房,那有几张床啊?”   俞琬还没说些什么,就听到梁山伯说道:“听说是一张床吧,两人同房,自然是睡一张床了。”   英台听完连忙转身,举手急切道:“师母师母,我要和英焕一房!”   马文才看完公告正打算离去,看向要抢自己舍友的祝英台,在马公子的心中大概是没有别人喜不喜欢,可是分给他的怎能让别人随意要走,就像是东西我不喜欢可以不要,可是不许不喜欢我,更不许别人拿走。马文才看向祝英台身侧也连连点头的余婉,刚刚还一副欲与自己交好的样子,呵。   师母笑道:“你与祝英焕是同胞兄弟,在书院自是多与同学相处,你与梁山伯那般要好,住在一起不是挺好吗?”   英台急切摇头:“当然不好,”又看向疑惑的梁山伯,有些堂皇:“我...不是,是我想和英焕在一起。”   师母笑道:“那好吧,你与英焕一房,梁山伯与马文才一房。“   祝英台脸上泛起笑容,正打算谢过师母,就看见马文才伸出手说道:“师母,我要和祝英台一间房。”   师母看起来惊讶极了:“你要和祝英台一间房?为什么?”   当然是不爽,马文才皱眉道:“第一,我交钱最多;第二,这里的卧房比我家小那么多,完全住不下两个人,为了书院着想,我不好要求一间房,总能选个看的过去的。”   师母有些踌躇,看向英台:“英台,你看呢?   英台拽紧英焕胳膊:“师母,我和英焕一间。”   师母叹口气:“你看看你们两个,师母好不容易把房间分配好,总不能只为你们两个吧!”随即看向一众学子:“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吗?”   底下学子瞬间吵成一片,要求调房。   师母头大的安抚众人:“好了好了,你们想和谁一间啊?”   结果众人指向马文才说道:“跟马文才一间。”   马文才笑了,嘴角的弧度像是猫咪一般翘起来,只是说出的话语嘲讽至极:“跟我一间,你们配吗?”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俞琬看着有些六神无主的英台,拍拍她拽紧自己的手,师母有些生气:“大家别在任性了,刚才师母已经宣布过了,别再说了。”   看着还在吵吵不停的学子,山长突然走了过来。   “你们想造反吗?”   师母对山长说道:“学生们对房间分配有意见,一直吵个不停。”   山长严厉道:“谁开的头?站出来!”   英台有些犹豫的站出来,山长有些意外:“是你?为什么带头吵闹?!”   英台道:“回山长,我在家里一直与英焕在一起。”   山长严肃道:“这里是书院,祝英台,既然来求学,就要抛弃在家里的习惯,世间哪有件件如意的事情,你们虽为兄弟,但还能一生在一起?要学会随遇而安,知道吗?”   “可是。我和英焕.....”英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山长斩钉截铁的打断:“没有可是,按照师母最初的安排,都给我回房去!”   众人散去,俞琬拉着英台向梁山伯歉意说道:“梁兄不要多想,兄长没其他意思,只是自幼与英焕相处,一时有些不想接触他人。”   梁山伯笑道:“怎么会?”转身看向英台:“英台,就委屈下,跟哥同住了。哥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英台有些落寞的点点头,俞琬吩咐银心先跟着梁山伯一起将行李搬至房间,又让银翘去整理自己的东西,拉住英台走到角落。   英台有些害怕的说道:“小十,怎么办?”   俞琬拍拍英台的头,笑道:“没事的,你睡之前找些东西将床铺隔开,然后明天让银心下山买一个床分开就好,日常与银心小心一些,将女儿家的东西放的严密一些,梁山伯看起来颇呆,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英台握紧俞琬的双手:“小十,那你怎么办?那个马文才看起来就不好相处的样子。”   俞琬笑道:“路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姐姐不要担心我,小心自己就好。” 第9章 美食诱惑   看着逐渐安定下来的祝英台,俞琬便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走进房内,俞琬就看见马文才已将外袍脱去,一身里衣坐在床榻之上拿着棉布擦拭自己的弓箭,看到俞琬走进房间,便搭弓将箭头对准俞琬。   俞琬嘴角不禁勾出一个邪逆的弧度,少年郎,你头上可是黄名,不主动攻击他不变红的啊!余婉坐到榻上开始看发下来的书籍,她决定了,这个马文才似乎是个傲慢之极的男人,这样的不能一味示好,要把握好度,毕竟傲慢对傲慢,还是个对自己不错的傲慢,总会引起莫名奇妙的共鸣。谁说精英对呆萌,傲娇对暖暖,急脾气对慢悠悠,个性学识环境差别越大,日后隔阂就会越大,互补如果补不好那就是没有共同语言。 马文才似乎被俞琬脸上的笑容晃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对自己被俞琬的皮相晃住很是不满。重重哼了一下。   俞琬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她很清楚自己的皮相非常好,即便是美女如云的现代也算是拔尖的相貌放在两千二百多年前的东晋,想到自己曾经看到的清朝后宫妃子美冠群芳的照片,心下不禁得意,少年郎,看呆了不丢人!   马文才看俞琬完全不理会他,哼了一声将弓箭放在床打另一侧说道:“我不习惯与人同一张床!更何况是个长得跟女人一般的男人!”   俞琬笑眯眯的掀过一页书,完全不在意抚脸自得回道:“马公子这是在夸赞在下英俊非凡吗?不巧,在下与马公子一般,也没有这个习惯。”拍拍坐榻继续说道:“在下睡这里。”   “你.....哼!”感觉自己没有压俞琬一头的马文才气冲冲翻身将锦被盖在身上睡下。   伴随晨钟响起,学子随夫子摇头晃脑读书。只是,俞琬小心看向后面昏昏欲睡的梁祝二人,一脸疑惑。如果说英台是因为与男子同宿害怕被识别身份而一夜未睡,那梁山伯又是怎么一回事?   夫子从俞琬身旁向后排走去,眼看就要走到梁祝二人身边。   俞琬暗暗拿出一颗随身携带的药丸,从书案下方一道暗劲打向梁山伯,梁山伯猛然惊醒看着即将走来的陈夫子连忙撞醒英台,大声跟读起来。   察觉俞琬的小动作马文才看向她,俞琬笑眯眯的向他做了一个“嘘,不要说话的姿势。”   马文才稍稍向后看了一眼故作认真读书的梁祝二人,又看看冲着自己笑的有些讨好的俞琬,转头认真读起了书。   下课之后与山伯英台二人一同奔向饭堂,打饭后,英台和山伯端着竹盘边说笑边向着自己走来,秦京生突然从一旁快步走来,看似无意伸出脚绊了一下,英台往前扑去,俞琬急忙闪身向前扶住祝英台。   看着怒视自己的俞琬,秦京生一脸歉意的笑:“对不起,对不起。”   英台拉住俞琬:“小十,没事,我也没摔着,饭菜撒了再打一份就是。”   俞琬冲着秦京生阴测测笑了一下,只看得对方缩着头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急忙转身跑掉。余婉让梁祝二人去座位上坐着,自己则帮着英台重新打了一份饭菜。   俞琬戳着陶碗内的菜问道:“你们两个,明知道束脩之后夫子定然对你们有看法,上课之时怎么都睡了过去?若不是我把你们弄醒,岂不是又生风波?”   “这里是书院,不是家里,不论学子身份如何,在这里夫子才是拥有最高权力的人,你们本就惹得夫子不喜,居然还不小心!特别是你,梁山伯,第一天上课就被夫子抓到你在他的课上大梦周公,你说你有什么下场!”说罢,生气的瞪视英台一眼:“还有你,来书院之前就和你讲过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是不是忘记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英台本想替梁山伯打抱不平,听到俞琬训她瞬间有些心虚的别过眼睛吃饭,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的样子。   梁山伯虽不知后一句意思,还是一脸愧疚的向俞琬解释道:“是我的不是,昨晚夜枭在房外叫了一宿,我却抓不到,才使得英台精神不济,差点让夫子抓住,还好有英焕提醒。”   俞琬听到夜枭叫了一宿,撇了心虚吃饭的英台一眼,闷闷不乐的戳着饭菜:“小心一点,夜枭不能夜夜在一处叫,一次就够了,别再被抓到了!”英台更是把头低了下去,几乎快要埋在饭菜里了。  “自然,今晚若是再叫,我一定会抓到的,不会再让英台休息不好得,”梁山伯以为余婉是在提醒自己小心,看向看着对饭菜性质缺缺的俞琬笑道:“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唔。”俞琬撇了一下嘴。   东晋在饮食烹饪方面其实是大吃货帝国历史最大的转型期,五胡乱华之后,传入了胡羹、胡饭、胡炮、烤肉、等制法;从东南来的人民,传入了叉烤、腊味等制法;从南方沿海地区来的人民,传入了烤鹅、鱼生等制法;从西南滇蜀来的人民,传入了红油鱼香等饮食珍品,炒菜也在这时候出现,但是,并没软用,基本调味料全都没有,大多后世常见蔬菜也都没有。   “在书院自是不比家中,多少吃些。”梁山伯看着俞琬几乎没动过的饭菜劝道。   “英焕对吃一事上极度苛刻,家中厨娘被她折腾几遭没做出他想要的味道以后,她竟是自己下厨,差点吓着爹爹。只是比起小十自己做的饭菜,这些的确不合她口味。”英台看话题转变才抬起头对梁山伯解释道   “居然如此。”梁山伯惊异道:“英焕竟会厨艺!”   俞琬将饭菜分与二人,起身应道:“嗯,小时候学的,我晚上去后厨做东西吃。你们要不要啊?”   英台拉住打算推辞的梁山伯,对着俞琬狂点头。   晚上,在苏大娘与苏安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俞琬花式炫技。一阵刀光闪过,俞琬便将肉馅剁好,将葱姜压碎挤出葱姜水,放入葱姜水进行搅拌,拿出一种神奇的白色粉末倒入面粉中,和成光滑的面团放置一旁。   俞琬看着二人愈发惊叹的目光笑道:“我从小爱吃,家中厨娘又做不出我要的滋味,便自己研究,所以才有些厨艺。”   苏大娘笑道:“看祝公子的架势,我这做了半辈子饭菜的人竟是不知从何下手帮忙,这可真是....”   俞琬谦逊笑道:“哪里。”   待包子蒸好,看着蒸笼里白生生的肉包,苏大娘二人更是震惊极了,毕竟东晋发酵技术虽然成熟许多,但并未完善,这面粉,鸡蛋,肉,调味料特别是酵母粉都是俞琬从商城兑换出来的。   苏安用一种梦幻般的语气赞叹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蒸饼。”   俞琬黑线了一下,东晋还真是个不管是馒头,包子,混沌,饺子,面条还是真的饼基本上全称为饼的神奇时代,俞琬笑道:“大娘,苏安,你们尝尝,很好吃的。”   “吃什么?吃什么?”黄莺出谷一样的声音雀跃道。   “小慧姑娘?!”看着俞琬看着来人惊异的模样,苏安叫了来人一声对俞琬解释道:“小慧姑娘是山长二女,在山上开药舍帮学子治病。只是每晚来吃宵夜。”   “苏安,你要死啦!”胖姑娘很是傲娇的哼了一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刚出笼的包子:“好白好漂亮的蒸饼啊!”   “对啊!这是祝公子做的。”苏大娘笑着说道。   “祝公子?”小慧有些疑惑的看向俞琬,被俞琬的容貌闪了一下之后梦呓般感叹。   “我知道祝英台祝公子,可是这位祝公子相貌居然比祝英台公子还要美....”突然反应道自己说了什么的小慧急忙解释道:“不是,我是说清秀,嗯,俊朗,对,是俊朗!”   俞琬笑道:“没有关系的,小慧姑娘所说的祝公子正是在下兄长。”   看着瞪大双眼的小慧,失笑转身打包四份包子递给身旁的银翘,又拿出几个示意给她,看着对方笑的蠢兮兮的不禁乐了起来,将剩下的一笼包子递到三人面前说道:“剩下的大娘你们尝尝吧,很好吃的。“   “真的吗?”小慧双眼亮了起来,伸手拿过一个包子咬了下去。   苏大娘与苏安对视一眼,也拿起包子咬了下去。   包子白白嫩嫩,松松软软的皮咬开之后,肉汁迅速漫延开来,肉馅紧实富有弹性带着鲜美的味道侵略着味蕾,掩藏在肉馅中的汁水一点点融入。   俞琬看着仿佛遭受精神攻击沉浸在自己所做美味的三人,笑的傲娇极了,咱可是有着大吃货称号的人,随后向着三人道别,虽然不知道沉溺在美食中的三人有没有听到。   让银翘将两份包子交于梁祝二人,俞琬自己提着两份向着卧房走去。   马文才坐在书案前看书,马统在一旁端茶倒水,看俞琬提着食盒回来撇了一下头,俞琬打开食盒端出一份放在马文才面前。   马文才看着面前的一小碟包子,对笑的异常欢快的俞琬嗤道:“有事求我?”   俞琬笑道:“谢礼!我亲手做的!”   马文才转过头认真打量俞琬说道:“我可没做什么值得祝公子感谢的事情。”   俞琬端起包子笑道:“那就算是我想交马公子这个朋友的见面礼。”   马文才顿了顿,伸手接过包子嘲讽道:“没想到堂堂上虞祝家公子竟做得一手好蒸饼,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看来祝公子不知道什么是君子远庖厨。”   俞琬不理会他讥诮的语气,从食盒中拿出另一碟包子吃了起来:“圣人云‘无伤也,是乃仁数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与禽兽,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   “英焕愚钝,做不到仁心世间万物生灵,只能‘见牛又见羊,念其肉质鲜美,心下向往’,况且世间有几个远庖厨的‘君子’食淡衣粗呢?文才兄尝尝看,绝对美味!”   马文才看着捧着包子吃得一脸微笑全身似乎暖洋洋的俞琬,伸出手拎起一只包子:“看在你恳求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尝尝你所谓的美味。”   看着马文才只被美食恍惚了一下,俞琬有些不甘心,为什么没有石化?难道是大家士族在饮食方面要精细许多的缘故,美食震慑的效果没达到?   俞琬看着默默啃起包子的马文才,心下想道,小笼包只是小吃,下次来个宴席?绝对要把这货拉入我吃货国际联盟,否则怎么嫖?不以美食拉近距离的话难道直接诱导他发现自己是个女的?不行不行,淡淡摇摇头,英台还在书院,会暴露的。而且,没有一定的好感做基础,恐怕马文才发现之后的反应是威胁自己离开书院,不行不行。   俞琬还在想着怎么完成任务之时,祝英台这边吃到俞琬做的食物,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叫醒咬了一口之后便呆愣起来的梁山伯笑道:“怎么样?小十做的好吃吧!”   梁山伯赞叹道:“英台,我这次是真真切切的领会道什么叫做美味了。英焕真厉害啊!”   英台开心道:“你没有吃过小十做的其他菜呢,这蒸饼是小十做的比较平常的食物。小十在给爹爹祝寿时曾经做了一整套的宴席,爹爹说,就算是御厨,都没有小十做的饭菜好吃呢!”   “英焕厨艺这么厉害?”梁山伯惊讶道。   “那是当然啦!”祝英台得意的说道:“娘亲说过,就冲小十的厨艺,绝对不愁嫁...娶夫人!”英台紧张的看着一脸赞同的梁山伯暗暗松了口气。   梁山伯点头笑道:“本该如此,英焕兄的人品家世都为上上之品,更何况这一手厨艺。” 第10章 事故频发 俞琬随梁祝荀巨伯三人一同走向食堂,看一众学子有些鬼祟的目光,特别注意到王蓝田与秦京生有些得意的神色,马文才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暗道这伙人肯定使了坏招。   英台还在不解疑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梁山伯也有些察觉不对劲看了英焕一眼,英焕撇撇嘴,梁山伯对英台说道:“走吧。”   梁祝二人领饭时,苏安有些为难的喊了一声:“祝公子。”   英台莫名问道:“怎么了,苏安?”俞琬看向苏安,苏安有些抱歉的的看了眼英台又对着俞琬低下头聂诺道:“没什么。”   俞琬伸手接过英台手中的饭菜笑道:“兄长,我看你这份比较好吃,我们换换!”   英台更是莫名其妙,端过俞琬手中的饭菜道:“都是一样的啊!”   见英焕将祝英台饭菜换过,马文才下意识放下手中食物,咳了一声,紧紧盯着俞琬手中的饭菜。   走向被剩下的座位,俞琬特意走在前面,看到英台惯坐的位置板凳上有些不协调的裂纹,伸腿踢了一下,板凳瞬间散落一地,后面学子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反应。   英台惊异的看着凳子,梁山伯了然的看了一眼闷声面无表情的英焕,对着英台笑着安抚道:“没事,这边还有板凳。”说罢在一旁搬来一条板凳让祝英台坐下。   俞琬坐下慢慢倒弄饭菜,从菜里挑出两三个陶碗尖锐的碎片,英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俞琬站起身来,伸手捡起挑出的碎片,径直走向王蓝田秦京生一桌。   王蓝田看着俞琬的神色强装镇定打着颤音质问:“你,你想做什么!”   俞琬伸手拽过秦京生衣领,伸手卸掉下巴将碎片塞进他嘴里,然后好心的帮他合上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完全不管秦京生飞离地面撞在墙面上,被碎片扎破吐血直接昏过去样子,转眼看向王蓝田冷笑道。 “真是苍蝇一样的东西,打不死你恶心死你,敢暗算到爷头上,你们两个还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一众学子纷纷逃离王蓝田身边,看俞琬走过来,王蓝田半躲在马文才身后惊恐道:“我告诉你,你敢伤我!王家不会放过你的!”   俞琬平静看着二人,正伸手打算把王蓝田拽过来时,梁山伯拉住俞琬:“英焕,算了吧,好歹我们没受伤。”   英台也在一旁劝道:“小十,算了,那个秦京生已经昏过去了。”   俞琬伸手指向王蓝田说道:“王蓝田,你若有不满,直接找我,再敢出坏主意到英台头上,我直接废了你。”   王蓝田一看俞琬不打算打他了,立刻回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不是别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我告诉你,你这是污蔑!”   偌大的书院,就你们两个红名,连那么讨厌祝英台的陈夫子对着自己也只是黄名而已,除了你们两个狼狈为奸的狗东西,还有谁!俞琬摇了摇食指,轻蔑的笑道:“不管是不是你,我就记在你们一伙儿头上,特别是你,王蓝田,你给我听好了,英台伤了一根头发,我打断你一根骨头,英台伤了一根骨头,我要你的命!”   说罢也不理会突然怒视自己的马文才,以及乱糟糟抬着秦京生去医舍的学子,拂开拉住自己的梁祝二人双手,径自坐在饭菜前生闷气。   吃完饭后,俞琬看梁山伯支开英台去后厨一脸明了,跟去果然看到苏安一脸为难的对梁山伯说道:“梁公子,你别为难我啊!”   俞琬说道:“梁兄还是别为难苏安了,这人,我能惹,你不能,苏安更不能!”   梁山伯讶然:“英焕知道是谁?难道真是王蓝田?”   俞琬随手折断一根枝条说道:“王蓝田与秦京生出主意下手,马文才他应该是知道的!”   梁山伯惊异道:“为什么?”   俞琬甩甩枝条:“为什么,王蓝田是纯粹的看不惯我们几人,入学之前我们与他便有过节,虽说在马文才手下救他一命吧!但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人可多了去了。”   “秦京生是王蓝田与马文才的狗腿子,一心攀附权贵,按照他趋利避害的小人性子应该不会惹上我们上虞祝家,更何况我在之前就收拾过他,应该不敢,可还是这样做了就说明他与我祝家原本就有仇,而马文才只是单纯的看不惯你。害你们二人能让王蓝田,秦京生二人自己开心,而且马文才也没有拒绝,有何不可?”   “那为什么是英台?”梁山伯焦急道:“英台最为弱小,他们为什么总盯着他!”   “你不是说了?最为弱小。”俞琬努努嘴:“最为弱小,看起来最好欺负,马文才是大家出身,自是看不上你这平民身份,换句话说,欺负你他嫌失身份。”   “何况王蓝田与秦京生更讨厌的是我,可他们二人谁敢动我,自是找我兄长撒气。”   “我们几人中,荀巨伯刚加入进来,你身材高大,而我武艺较强,唯有英台瘦瘦小小,不通世故,自然选择她。所以课堂饭堂还好,有我在总不会让英台受了欺负,只是在宿舍之时要麻烦你多多照顾我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兄长了。”   梁山伯应道:“这是自然,怎么说我也是英台的结拜大哥,一定会照顾好他的,英焕放心。”   回到宿舍之时,王蓝田一脸心虚的从自己宿舍走出,马文才站在他身后正注视着他,王蓝田看到俞琬瞬间惊恐叫到:“我只是来看看文才兄!”   俞琬狐疑的看着他,王蓝田讪讪笑着,额头上冒出虚汗侧着身子飞一般的跑掉了。   看到俞琬回来的马文才直接无视她,坐在书桌前看书。俞琬走过去站在他身旁遮住光线面无表情的的盯着他看。   马文才看着俞琬的表情不屑笑道:“怎么?这是想给你兄长报仇?”   俞琬淡淡开口:“我是真心想与你成为朋友,毕竟这整个尼山书院也只有你马文才学识武艺能让我看得上!”   马文才笑道:“你看得上我就要与你做朋友?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你也想与我和兄长交好,原因和我一样,这整个尼山书院也只有我祝氏兄弟你能看得上。”俞琬的回答自带一股傲然自信,废话,看你头上的从黄变绿的名字就知道了。   马文才放下手中书卷,眼神狠厉:“你不是说记在我们一伙人头上吗?在你眼里,我不是那王蓝田秦京生之流吗?”   完蛋了,忘记王蓝田秦京生总是跟着他,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了,内心oo的俞琬平静之极的恶人先告状说道:“难道不是么?那你和我说你事先不知情,我便信你。毕竟在我眼里你虽然倨傲,但说不上是一个极坏的人,只是有点偏激。那么你要和我说你不知情么?”   马文才拂袖冷笑道:“呵,祝公子还真是了解我呢!可我马文才就算知道有人暗算你哥哥还要跑去向你报备不成!你算个什么?”   俞琬转身走向坐榻,抱过被褥开始休息。马文才挥手将书桌上全部扫下,乒乒乓乓摔落一地狼藉,马统瑟缩一旁,马文才狠狠的瞪视完全不理会他自顾休息的俞琬,一夜无话。   第二天的弈棋课上,俞琬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王蓝田,不屑的笑了一声在邻座坐下,忽而看到秦京生偷偷瞄自己,俞琬眯起眼看看英台和梁山伯的书桌,起身径直走去。   秦京生在马文才的眼神下突然站起身,不安的讨好笑道:“祝公子,你坐这里坐这里。”他被俞琬打出的伤痕还未好,说起话来,嘶哑难听。   俞琬站定,眯起双眼上上下下扫视秦京生,直到他向后缩了缩,俞琬伸腿踢了一下梁祝二人书桌,硕大的书桌倾然倒塌,端药进来小慧惊叫起来:“这是谁的桌子啊!怎么塌了啊!”   荀巨伯站起身来,义愤填膺道:“这是英台他们的桌子,有人要害他们!”   英台和山伯也在此时进入课堂,讶异的看着自己狼藉一片的座位,俞琬站在梁祝二人的课桌前看着小慧愤愤出声:“实在太坏了,昨晚上差点用弓箭射死祝公子,今天又来捣鬼!”   俞琬冷然出声:“弓箭射死?!”   小慧急忙告状:“祝小公子,昨天晚上有人差点害死英台,手臂都被射伤了,流了好多血!”   俞琬转身直接向王蓝田,秦京生二人走去,秦京生惊恐万王蓝田强作镇静,刚在荀巨伯的解释下弄清楚的祝英台连忙拉住俞琬。   “英焕,别这样!我这不是好好的,没小慧姑娘说得那么严重!”   俞琬完全生气了,她完全不理会英台的劝道直接继续走向王蓝田,祝英台急切看向关切的惊问自己受伤的梁山伯:“山伯,快拉着英焕,别让英焕打死他们啊!”   梁山伯听到英台所言急忙上前拉住俞琬:“英焕,你消消气,小慧说英台伤在手臂,他这样拉着你对伤不好!”   俞琬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焦急的拉着自己的二人,小慧端药急道:“祝小公子,祝公子手臂不能用力,你别拖着他走啊!”随即一脸愤怒的看向马文才:“马文才!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马文才闻言转过身来,冷笑道:“是我又怎么样!”   “不是你就别胡乱接锅!”俞琬回头直视听到小慧所言震惊看向王蓝田的马文才,嘲讽道:“你马文才还不是暗中作祟的小人!呵,射伤,看来那人挺恨你的,还真是让人担心呐!”   马文才定定注视俞琬一会儿,嘴角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讥诮说道:“是不是我,有没有人恨我就不劳祝小公子操心了,祝小公子还是担心自己的兄长便好,免得你那弱不禁风的兄长不知道哪天就死透了!你说呢,祝,小,公,子。”   俞琬面无表情回道:“在下兄长自是不用马大公子担心,只是马大公子稍稍担心一下自己身边心怀不轨的鬼腿子,身为同窗,英焕可不想哪天看到马大公子被污了什么人命案子被官府拖走一刀斩了!”   马文才冷然说道:“那就不劳祝小公子操心了!”   俞琬转身拉住一脸震惊的英台,伸手端过小慧手中的药碗往前一推。   “喝掉!伤好以后跟我练习武艺,谁敢伤你,直接给我打回去,我堂堂上虞祝家嫡系子孙,三天两头遭人暗算,丢人!若是让人觉得我祝家男儿都如你一般软弱可欺,那我祝家产业,不是时时刻刻被小人盯着!不许哭!”   梁山伯看英台红了双眼,心疼之下急忙道:“英焕,你别这样责备英台,英台在明小人在暗,英台怎么防范!”   英台拉开护着自己的山伯,接过药对俞琬郑重道:“英焕,我以后不会这样被人伤了,我会努力坚强起来的!”说罢,仰头喝下药。   俞琬淡淡笑了一下,小慧有点愤愤不平:“祝小公子太不讲理了,明明是那马文才害人,你却骂祝公子!”   英台淡淡摇了摇头,笑道:“英焕是为我好。”   俞琬看着有些坚定起来的祝英台,脸上溢出满意的神色,对着小慧认真道:“小慧姑娘,在下刚刚说过伤英台的不是马文才,不是就不是,我不会让清白之人蒙冤受屈。”看着还想疑问些什么的小慧,伸手制止她的疑问:“小慧姑娘放心,敢害在下兄长之人,英焕绝不放过!”   王蓝田在俞琬的注视下瑟缩着肩膀,默默背过身去。   夫子宣布这几日品状排行已下,学子们忐忑期待,纷纷起身随同陈夫子走向公告栏。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打死王蓝田,秦京生,太讨厌了 第11章 才女 众人集结在公告栏前,品状排行上马文才为第一,俞琬为第二,王蓝田第三。   俞琬走向梁祝二人,不管围在马文才身边祝贺的一众学子,俞琬拍拍梁山伯低声安慰道:“你与英台冲撞过夫子,又何况,这九品中正本就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我与你说这些是知你文采人品并不逊色,想你不会在意。”俞琬转头看向听到自己说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便有些愤愤的英台笑道:“你若失落,兄长也会着急的。”   梁山伯对俞琬笑道:“山伯谢过英焕关心,山伯来书院为的是读书寻求经世济民之道,不会因此失落的。”   陈夫子话音刚落,山长下来与学子讲述请来客座教习,夸赞此人经史见解超群,文章诗赋皆精,才名清誉,远播南北。   陈夫子有些不服山长夸赞,转过身来问道:“山长,请问请的是谁啊?”   山长笑道:“才女谢道韫。”   一众学子表情不一,英台竟是高兴到几近雀跃随着众人下山迎接教习。   英台在路上笑着对俞琬说道:“小十,谢道韫要来了,我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俞琬笑着打趣道:“你冷静一些,等下谢先生被你吓跑了可怎么办?谁来给我们一个才高八斗的教习?”   梁山伯笑道:“谢先生确实才名远播。”   英台对俞琬嗔道:“才不会呢!小十太讨厌了,”随即一脸梦幻的说道:“我啊!一直想见到她,我今后,也要像她那样,巾帼不让须眉!”   俞琬飞速扯了一下祝英台,英台看着疑惑看向自己的梁山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遮掩道:“我,我是说,要向她一样才学渊博,名传千里。哈哈啊,对吧!小十。”   俞琬笑着点点头,看着疑惑消除向前走去的梁山伯,俞琬瞪了一眼英台并比划一下手势,向前走去。英台有些委屈的看了眼自家妹妹,跟上前去。马文才平常都是带着王蓝田和秦京生两个跟班,而现在大概是因为王蓝田诬陷自己一事远远地甩开二人。 王蓝田急的一脸的汗,他对着马文才谄笑道:“文才兄,你看那谢道韫,身为女子不好好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绣花种草等待男人上门求亲那才是大户女子应该做的。这谢道韫明明身为谢家宗室之女,却不知廉耻,抛头露面,竟然跑到我们尼山书院做教习,这是哪门子才女。”   秦京生拍马道:“就是就是,她不就因着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而成名的吗?我看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   王蓝田更是不堪再接再厉:“听说她都二十七八岁了,还没出阁,大概是生得太丑没人要,只好拼命读书了。”王蓝田说罢与秦京生笑作一团。   马文才眼睛瞥向正向祝英台比划什么的俞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极其传神,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两人长得都极为俊秀,让观看者都不仅喜笑颜开。缓缓勾起上唇的马文才的目光忽而就被王蓝田的笑声唤过来。 感受到马文才目光的王蓝田随着秦京生猥琐的笑着:“文才兄也是如此认为吧!这谢道韫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跑到书院让人看看她长得有多丑吗?” 马文才看着行为可鄙二人,瞬间感觉极为烦闷。明明按照之前的自己一定会赞同他们的说法的。   轿撵已到山门,只见那谢道韫从轿撵中走下,虽说不上国色天香貌美如花,确是窈窕淑女气质出众,特别是那双眼睛里露出的矜持自信的神色,竟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美感。一众学子竟是相继看呆。   俞琬看向身旁一脸与有荣焉的英台,再看看同样一脸欣喜的梁山伯,不由得摇了摇头,幸好幸好,这个梁山伯是真的呆。   课堂上,谢先生带学子学习乐府木兰辞说道:“这是北魏流传在民间的歌谣,讲的是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对这首诗有什么看法?”俞琬记得自己穿过来之前这首诗仿佛也是初中时必背的东西,各中解说简直信手拈来。俞琬在纸上随手勾勒几笔就出现了一个马文才的Q版小像,悄悄点了点马文才,将画像推到他桌子上。 马文才面无表情的看了俞琬一会儿,拿起毛笔将小像从上到下一笔涂掉。 俞琬痛心疾首的拉过宣纸就听见英台正在说着她的想法:“先生,故事里的木兰之所以从军,并非出自本意,而是因为‘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木兰出于忠孝,不得不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其聪明勇敢,忠孝德行,令人敬佩,但遗憾的是,木兰最后还是回到了‘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闺阁之中,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挥洒自己的天地?而男人总把女人关在房里,不让其自主自由呢?”   我的个姐姐啊!你真是坑死妹妹不偿命的那种巨坑,这话你要不要说的这么感同身受啊!怎么就不知道忌讳一点呢?俞琬立刻放开手中被涂黑的纸张举手道:“先生,学生有言。”马文才淡淡撇了俞琬一眼转过头去。   谢道韫笑道:“请讲”   俞琬略微行礼说道:“学生不认同英台所讲,”向后微微看了眼梁祝二人疑惑的表情对着先生说道:“木兰之所以“叹息”,不是因为儿女的心事,而是因为天子征兵,父亲在被征之列,父亲既已年老,家中又无长男,迫不得已之下决定代父从军。可是是什么导致年迈的父亲在‘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是战乱!这十个字之后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白骨露野的惨状!而不是像英台感慨的被困女子论!自三国大量战乱消耗我族兵力,连年内战使得民不聊生,以至于胡族入侵,视我万众百姓如猪狗。我魏晋从江西移至江东,都城由洛阳牵至建康不就是因为中原腹地被胡人入侵!”俞琬声音凌厉,看着猛然一惊的英台继续说道: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身跨战马,万里迢迢,奔往战场,一道道关口,一座座高山,身上披着冰冷的铠甲,在做什么?浴血奋战!与敌厮杀!”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战争旷日持久,战斗激烈悲壮。将士们十年征战,历经一次次残酷的战斗,有的战死,有的归来,可历经这么长的战争活下来的将士终究是少数,而英勇善战的木兰,无疑是及其幸运的一个。可是那些回不来的将士呢?”   “被战乱所苦的百姓呢?征兵!赋税!天灾人祸!他们在哪里?埋骨荒野,魂飘关外永不得安宁!女子,呵,男子保不得家国,你们可以想想,那些妙龄女子,稚嫩孩子,垂髫老人此时遭受什么?这首歌谣背后分明字字血泪!”看马文才和众多学子开始一脸认真的看向自己,俞琬道:   “后面‘木兰不用尚书郎’而愿‘还故乡’,固然是她对家园生活的眷念,但也自有秘密在,即她是女儿身。天子不知,木兰不便明言。”   “再以木兰一连串的行动,她对故居的亲切感受和对女儿妆的喜爱,她归来后情不自禁的喜悦。没有人关她,更没有人强求她,她回到故乡,不仅仅是因为身怀秘密终于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活,也有着战争之后对平静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俞琬叹了一口气,笑道:“‘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奋勇杀敌,保卫国家,孝顺父母,友爱亲人,木兰做到了众多男子都做不到的事情,让万千男儿忏愧,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自强一样可以撑起一片天!与其怨逮男子,不若自强于世。就像是先生,文才出众当今世上又有几个男儿匹敌?又有谁能将先生关在小小的闺阁之内,这天下之大,女子又何尝不能走一走,看一看!我们书院学子,几乎都是为了出仕,可出仕为了什么,为了保家卫国,给百姓一方太平。身为男子,更应该像是木兰一样,忠孝英勇。而不是躲在父辈祖荫家族之下,欺压良善,无所作为!” “说的好!”梁山伯拍案赞道:“就是这样。”   谢道韫思索良久笑道:“我先谢过英焕夸赞,英焕见解非凡,山伯与英台也同样没错,这首北魏流传的民歌,意在通过聪明勇敢得花木兰宣扬忠孝思想,这是中原文化的传统,难的你们三位男子,特别是英焕能说出这般见解。”   王蓝田在一旁不屑的哼一声扫视俞琬一眼,低声自语道:“马屁精!”随即举手傲慢的说道:“我有问题请教!”   在先生回应之后说道:“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先生乃女流之辈,何以有颜面端坐其上?让众男子屈居于下而面无愧色呢?”   俞琬站起身反驳道:“王兄所言非也,英焕曾在书中读过在我国土极西极北之地,王室皆有继承权,不少英明大帝都为女子。”   “而且,自我朝之上,三国时期才女诸葛亮之妻黄月英,有奇才,上通天文,下察地理,文韬武略遁甲诸书,无所不晓,孔明亦言‘吾之师也’。蔡邕之女蔡琰,文才非凡名垂千古。巾帼四杰——辛宪英,徐氏,徐母,李氏又有几人能及。”   “还有汉时阴丽华夫人,辅佐汉光武帝刘秀开创了东汉王朝光武中兴的局面。邓绥,以女子之身统领东汉,在她执政期间东汉王朝达到鼎盛。窦猗房,历经汉朝三代,她奉行的黄老无为政策对后世影响深远,如此例子举不胜举。”   “王兄难道说身为男子便能轻视与她们?王兄以男儿之身处于其中又能做到如何?若是不如,王兄又怎能自持男儿之身侃侃而谈而面无愧色呢?”   俞琬看着王蓝田憋成猪肝色的脸嗤笑道:“且不论这些,你我同为学子,拜入尼山书院学习经世济民之道,这学问二字不论男女不分老幼,达者为先,如是而已,只是英焕所言对于王兄怕是对牛弹琴,鸡同鸭讲了,因为王兄怕是除却太原王家四字之外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语音刚落学堂随即响起一阵低笑。   梁山伯笑着拍手道:“英焕讲的真好!”英台骄傲点头附和。   谢道韫笑道:“正如英焕所言,学问二字,达者为先。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书院讲堂自以道高术专者为尊,不学无术者为卑。这就是我为什么端坐上位而面无愧色的道理!”   马文才看了一眼俞琬,站起身来对谢道韫说道:“先生果然才思敏捷,口舌锋利,不过学生尝闻女子必须坚守三从四德,先生所谓如何?”   谢道韫毫不思索,对答如流:“本席向来从天理,从地道,从人情,此乃所谓三从。执礼,守义,奉廉,知耻,此乃四德规范,这三从四德你没有听说过?”   看马文才淡淡摇头又要说些什么,俞琬在书桌底下拉拉他的衣衫,你又在闹什么?马文才面无表情的看向俞琬,俞琬快速在在纸上书写‘品状山长’四字。   马文才歪了歪头,仔细打量俞琬半晌沉默不语坐下身来。谢道韫察觉到二人的小动作对着俞琬微微一笑,俞琬颔首示意。   梁山伯笑道:“先生所言极是,这三从四德不止女子,也是男子所应遵从!”   王蓝田一脸不服叫嚣道:“本公子才不和你们这群尊女子的小人在这里听课,是男人的话就跟我出去!”   课堂内除却秦京生几人面带认同之色几乎没人动,马文才斜看王蓝田睥睨说道:“本公子要在这里听课,难道就不是个男人不成?”   王蓝田诺诺不敢言语,僵硬着坐下来。俞琬好笑的看着马文才,若不是自己提示与他,怕是第一个要走的就是他马文才。察觉到俞琬打趣的目光,马文才微恼狠狠瞪了一眼,转身听课不提。 第12章 出手   当天下课,俞琬送梁祝二人回到宿舍,帮英台敷药包扎过后,对梁山伯说道:“梁兄,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英台,我先回去了。”   梁山伯对俞琬笑道:“英焕陪着英台一会儿吧!我出去一下。”   俞琬看他的样子不由得嗤笑道:“怎么?要去找马文才理论?要真的打起来,马文才可不在意你这种平民的死活,弄死你不过一会儿的事情!更何况是你自己前去。”   本来还在迷惑的英台听到这句急道:“梁兄,不可!”   梁山伯低下叹道:“可是他们总盯着英台!”   俞琬看着焦急的英台,抽出腰间的大笛子放在手中把弄。   “梁山伯,你要送上门让人糟践!我没意见!你是个平民,没有任何背景,就算你被马文才折腾死又能怎么样,他父亲可是杭州太守,这尼山书院可是位于杭州!不过费点时间就能把这事件颠颠倒倒,死了还不知落个什么名声呢!你可考虑过你家中母亲,还有我兄长在你受伤甚至死去之后的心情没有?更何况,我在课堂上已经说了,昨晚拿箭暗伤英台的不是马文才,这件事他应该不知情!”   “那是谁?”梁山伯急道,英台亦是不解的看向俞琬。   俞琬摆摆手:“昨晚伤英台的,不是王蓝田就是秦京生,但秦京生不敢直接摊上人命,这事也只能是自持太原王家身份无法无天的王蓝田会做!”   “何况马文才刚入学院就差点杀了王蓝田,狠狠落了他的面子,以那人的性子怕是如同厌恶我一般恨极了马文才,而且书院上下有谁不知马文才手中有强弓一张,这不过是一石二鸟之计。”   俞琬沉吟着摇了摇头:“不,不止一石二鸟,若是昨晚害的是你梁山伯,说不好听的,又能怎样马文才。”   “可英台不一样,英台不是平头百姓,若是英台有个三长两短,你觉得我祝家会放过马文才让他逍遥法外?这杭州马太守可是只有马文才一个独子,会由着自己儿子被我祝家索去赔命?马家官大,祝家财大,这两家打起来可不是什么和平商谈便能结束的!这是家破人亡你死我活的结局!”   说完俞琬认真看向一脸震惊后怕的英台,说道:“或许王蓝田想不到这后续结果,只是单纯的想要害你嫁祸给马文才,但你想过没有,你是祝家人,你的一举一动连着祝家,我们身为士族,必须优先想到家族,而不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爹娘同意你出来读书,那是他们疼爱你,万万不可为他们惹祸累及家族。”   银心有些替小姐委屈:“小...公子很努力的,公子没有惹祸,是他们欺负公子!”   俞琬扶额叹道:“我并未骂你家公子做错些什么,英台心思纯正,梁兄也是精金良玉,所以你们结拜,入学得罪夫子,与同学相处不虞,我都没说什么,毕竟夫子和那些围在马王二人跟前的同学人品...”   “我只是希望英台无论是出言还是行事之前能够想一想父母兄长,多看看周围,不要这么不通世故!害人之心不应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就像昨晚,我与山伯还有银心你只是一会儿没在她身边,她就能差点别人害死!若是她一直这样天真,只会害人害己。”   英台已是泪水涟涟,攥紧俞琬双手道:“英焕,我好想爹娘!我好想回家!可我又舍不得书院......”   俞琬拍拍她肩膀,心下叹气安抚道:“莫怕。有我在,自是不会让人伤了你还逍遥自在的。但是你也要加油坚强,你看你现在哭成这样子,我和梁兄不会说你什么,会心疼你,可是若是在他人面前呢,他们会说这祝家公子女里女气,爱哭又娇像个女子一般。”   英台连忙擦干眼泪,坚定道:“我不会再哭了!”   梁山伯安抚英台道:“英台莫要紧张,我与英焕不会嫌弃与你,在我们面前自是不用隐藏性情。”   俞琬摆摆手道:“说了这么多时间不早了,梁兄好好陪着英台,我回去了!”看英台诺诺的样子笑道:“放心,我不会真把王蓝田打伤的,你忘了,我医术很好,知道哪里打人最疼又不严重。”   走出梁祝二人房间很远,依稀听到四九背后议论自己:“祝小公子好吓人,怪不得祝公子明明是兄长却听他的话!”   梁山伯接道:“四九,英焕所言也是全为英台。”   英台哽咽说道:“英焕自小就比我成熟,我小时候很怕英焕一直不太亲近她,有时甚至很讨厌她,因为英焕不似爹娘兄长或是祝家其他人一般宠我,只要我做错事情便教训与我。”   “而且英焕武艺很好,经常暴力行事,她还说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用脑子,所以在她出门学医的时间里我从来没和她写过一封信,甚至特别开心她终于走了。”   “我之前做过伤害兄长的事情,爹娘不舍得教训我,唯有英焕开口骂我,打我,我一直认为英焕只喜欢父母兄长却是讨厌我的,可是当现在英焕护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之间的血缘亲情竟是这般浓厚,她对我其实很好很好。”   梁山伯安抚英台声调柔和:“现在发现也不晚,英焕是不会生英台的气的。”   俞琬摇摇头笑笑,心下想道,玩游戏如果聊得来的亲友被欺负了都还会生气,更何况真的宠爱自己养了自己十多年的祝家,虽然你们头顶飘大字还显示红绿灯,嘛,不嫌弃你们,转身向着蹴鞠场走去。   俞琬刚走到场内,就看见马文才一脚踹在王蓝田身上,王蓝田涕泗横流,正不住对着马文才求饶。   俞琬走进听见马文才说不许再去找祝英台的麻烦时不禁笑道:“文才兄别给打死了,我找他还有点事情没办呢。”   马文才听见俞琬的声音想到他在课堂上坚定说不是自己害了英台,脸色不自然的扭了扭:“怎么,祝公子还想管到我身上?”   俞琬厚着脸皮笑眯眯的说道:“哪里,只是有点事情找王蓝田罢了,不过文才兄这么替英焕兄长出气,英焕真是不胜感激呢!”   马文才转开脸傲然道:“少自作多情,我只是替自己出气!”   俞琬笑道:“文才兄怎么说就怎么是。”   马文才转头怒视笑眯眯的俞琬,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只是耳畔捎带绯红。王蓝田看到马文才要离去竟吓得飞扑过去,嘴里大喊:“文才兄,文才兄别把我丢给祝英焕!他会杀了我的!”   俞琬走上前抓住王蓝田后衣领将人拉过扔在地上,蹲下身来语气温柔的笑道:“害怕啦?你昨晚去害英台的时候怎么就忘记了我说过英台伤了一根头发,我打断你一根骨头,英台伤一根骨头,我要你的命呢?”   王蓝田趴在地上不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祝公子,祝公子,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不该去害祝英台,饶了我....”   俞琬拽起他鼻涕眼泪糊满脸的头,笑的更加温柔了:“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官府做什么呢?你说,我该从哪里开始折断你的骨头呢?”   王蓝田不由挣扎起来,俞琬伸手点住穴道直接卸了他的右臂,“咔嚓”清脆的声音伴着王蓝田的哀嚎传入耳中,看着俞琬温柔的笑容蹴鞠场上学子竟不由得纷纷打了一个寒颤。   俞琬就在那里脸上温柔的笑着看着王蓝田冷汗迅速溢满全身,手下不停卸着可以卸掉的骨头,又笑着将骨骼一个一个的拼接回去。秦京生悄悄后退跑了出去。   重复卸骨接骨多次以后,看到跟着秦京生匆匆赶来的陈夫子王岚等人,俞琬微笑着给疼的再也嚎不出来的王蓝田嘴里塞了一个强身丹。   “祝英焕,你你你,你大胆,竟然在这书院圣地残害同窗!”陈夫子气喘吁吁的赶来。   俞琬惊讶的站起身来又极快的对着陈夫子行了一礼,一脸无辜的说道:“夫子怎么这样说。”   陈夫子指着浑身泥泞躺在地上脸色蜡黄的王蓝田气道:“有同学跑来说王蓝田快被你打死了!你还敢抵赖!”   俞琬更加无辜的说道:“谁向夫子诬陷英焕?正巧兰姑娘也在,夫子可以让兰姑娘看一下王公子是否受伤好证明英焕清白。”   “你你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陈夫子气道。   王兰把了把王蓝田脉象,又仔细看了看王蓝田,起身对陈夫子说道:“并没有受伤,只是受惊过度。”   听到王兰的判别之后,陈夫子不可思议的瞪圆双眼,丝毫不顾王兰在场竟是上前扒开王蓝田上衣,看到白生生没有一丝伤痕后有些窘迫强撑道:“就算没有动手,恐吓同学也是不对的。看在你是初犯就不追究了。”   俞琬拱手行礼笑道:“谢过夫子,但是英焕并没有恐吓王公子,只是批评王公子对夫子和谢先生的态度不恭而已。”   “谢先生?这王蓝田对谢先生无理了?!”陈夫子焦急扭头注视俞琬尖声问道。   俞琬仔细看了看陈夫子的表情,心下了然更加恭敬道:“王蓝田前几日在课堂上公然羞辱谢先生女子身份不应该在尼山书院教书,还打算率领众学子罢课,只是没能得逞。”   “放肆,这....”陈夫子气愤极了,看着躺在地上的王蓝田,声调又低了下来前倾身体对俞琬说道:“好,我知道了。”   随后又极小声对说道:“这王蓝田出身太原王家,夫子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尊敬师长,只是下次注意点分寸,别闹的太大。”   俞琬拱手笑道:“听从夫子教诲。”   看着陈夫子转身远去,俞琬并未理会看到夫子神色缓和下来便跑掉的秦京生,伸脚踢了踢王蓝田,嗤笑一声说道:“王蓝田,还不起来,是打算让在下再帮你松松骨头?”   虽然消除了伤痕,刻意卸骨疼痛感确是消除不掉的,王蓝田在俞琬说话时便急切起身,却又因着四肢无力重重摔在地上,看俞琬伸手吓得连滚带爬远离。   俞琬看着他笑了一下转身去了后厨。 第13章 排骨汤 提着食盒送给英台之后俞琬又将剩下的一份带回宿舍,任务啊!果然还是自己主动点吧!   马文才坐在书案前,马统在一旁侍奉,马文才听到俞琬回来的脚步声下意识抬眼望去,看到正对着自己笑的春花灿烂,不自觉回笑一下,顿了一下好像觉得自己太过友好瞬间板起脸继续看向手中书籍,好像从未抬头的样子。   俞琬笑咪咪的凑了过去:“文才兄,我回来啦!”   “回来就回来,难不成还要我起身相迎不成。”马文才淡淡翻过书页头也不抬的说道。   俞琬伸手拨开马文才手中书籍,不等他发火稳稳将食盒放在上面,从中拿出一小罐冬瓜排骨汤笑道:“我亲手去做的宵夜,文才兄可否赏脸尝一下。”   淡白色的汤散发着些许温暖的水汽,排骨的肉香清新自然,丝毫没有浓油酱赤的油腻 ,马文才手指不自主的动了动,接过俞琬殷勤递过来的汤勺,乘出一块冬瓜问道:“这是何物?”   “哎?!”俞琬瞪大双眼,魏晋有冬瓜没?不自觉讪讪笑道:“我也不知道,我看厨房有就放在里面了。”   马统一脸愤怒:“你怎么拿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我家少爷吃呢?”   马文才抬起左手制止马统,将勺子送进嘴中。   这东西,真是,好吃!   马文才一脸平静下勺如飞,冬瓜炖的软糯,入口清香,排骨肉质鲜美,清白的汤含着肉的丰富,冬瓜的清甜,不浓烈却深深刻入马文才脑海。   俞琬看着马文才对着空空如也的汤罐发呆,脸上不禁得意笑了,投喂培养感情计划成功。   马统看不惯俞琬得意的样子,低声一句:“得意什么,不就是做个宵夜么,士族大家公子竟做下人所做之事,哼,不自重!”   马文才回过神来听到马统如此言语下意识想要斥责,又心下赞同,眉峰紧皱对俞琬说道:“圣人有云,君子远庖厨。虽然你书院的饭菜确是有些差,”马文才想到俞琬两次带来的食物味道又有些不舍,不由顿了一下却还是劝道:“你身为士族,还是不应经常行此事,毕竟书院学子众多,于你声名有碍。”   俞琬颇有些厚颜无耻的笑道:“原来文才兄这般关心于我啊,”看着马文才瞪起双眼连连摆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也不想下厨啊,可文才兄有所不知,我自幼挑食,实在是吃不下那些,府中厨娘都不得我心,更何况这书院饭菜。再者说,文才兄,用过我做的食物之后再吃食堂饭菜如何?况且,除却文才兄,书院其他学子,”俞琬轻蔑的笑了一下:“他们配我祝英焕给他们做吃食吗?”   马文才心下高兴了一下却面上不显,放下书册,不自觉的清了一下嗓子,高深莫测的看向俞琬:“这么说,祝小公子打算投到我马文才麾下了?你那娇弱的兄长不是颇为看不上本公子行为与梁山伯交好么?怎么?你打算抛弃你兄长了?”   俞琬豪气万千挥手笑道:“什么麾下,我祝英焕论相貌,论武功,论学识,论家世都与你相当,才不巴巴做你手下,我当你是朋友才给你捎带做宵夜,更何况我喜欢与文才兄说话,天下快意之事莫若友,快友之事莫若谈不是吗?兄长是骨亲,文才兄是友亲,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马文才低低哼了一声,耳后有些发热有些烧的慌,镇定道:“巧言令色,本公子偏不如你意,本公子只要手下。”   俞琬看着马文才泛红的耳尖,坏心眼的撩拨道:“没事,我将文才兄当朋友就可以了,毕竟,谁让我这么喜欢文才兄呢!”   马文才脸上猛然爆红,放下书册有些怒道:“你这言语,真是...!”   俞琬故作苦恼的样子:“文才兄相貌武功学识性格都是我最为欣赏的,如果文才兄这般讨厌我的话,我还真的很伤心呢!”   马文才被俞琬打趣的似乎生气了,起身扔开书籍走向一边不在理会偷笑的俞琬。   第二日清晨,俞琬艰难爬起来洗漱完毕之后起身去往梁祝二人宿舍,马文才在俞琬离开之后睁开双眼,闷声道:“还说什么当我做朋友,一大早就跑的没影!”翻身接着闭上双眼。   俞琬看过祝英台小臂上薄薄一层血痂笑道:“果然还是系统的药最有用。”   英台将袖子放下对俞琬安心说道:“还好小十你陪我一起来书院了,今天可是谢先生的课,我一点都不想错过呢。山伯之前还说让我休息不让我上课呢!”   俞琬收起药罐,洗漱完进来听到的梁山伯笑道:“那是听小慧姑娘所说你的伤势需要休养,只是没想到英焕医术竟也如此高超,只是两天的功夫便好的差不多。”   英台不自觉的撒娇道:“这样,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谢先生的课了吧!”   梁山伯宠溺微笑解释:“当然可以,之前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害怕你受伤严重,你都不告诉我你受伤了。”   英台拉住梁山伯的手:“我不是怕你担心吗?”   梁山伯拍拍英台的手一脸郑重道:“以后不能这样了,受伤必须告诉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英台连忙点头:“以后不会了!”   俞琬感觉自己一大早本着二十四孝好妹妹态度上门给英台看伤,却被强行喂了一嘴狗粮,感觉非常受伤,当下愤愤出声打断泛着粉红色飘着小百花的气氛:“咳!”   梁山伯笑道:“当然也不能再瞒着英焕。”   英台看俞琬盯着自己和梁山伯交握的双手,急忙甩开,看着一脸莫名的梁山伯,脸上飞起一片红晕强自镇定道:“那个,有手汗。”   梁山伯恍然大悟,笑道:“英台快洗漱,银心把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英台心虚的看了俞琬一眼,小声应了一下。   收拾罢,三人同行去课堂,坐在马文才身边向他问过早以后俞琬看着对英台各种关怀的梁山伯,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   英台现在是个男的吧!梁山伯也完全没意识到英台是女孩的样子啊!对义弟非常非常非常好,恨不得事事亲自带身边是这时结义兄弟的习俗吗?魏晋时期盛行男风,世族男子出门一样敷粉罗面,男装的英台怎么看怎么像个娇俏小受?难道,额,不不不,一定不是这样,肯定不是这样,梁山伯只是把英台当亲弟弟疼了,是自己少见多怪,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思乱想。不过马文才也对男装的自己红过脸啊,我的天呐,那我们俩谁是攻?不对,我没攻的物件,那我摊上的是个傲娇攻?这简直太……令人兴奋了!   马文才疑惑的看着与自己问过早就扭头看着梁祝发呆,猛然又激烈摇头莫名脸红的俞琬,拿着手中的书试探的敲在她头上,感觉还不错,问道:“你又发什么呆!”   俞琬回过神,立刻正经朝他腼腆说道:“我只是感觉梁兄待英台好像比我对英台更好。果然梁兄更像是英台的兄弟。”   马文才闻言向后转身看了看正在下棋的梁祝二人对着俞琬哼了一声:“梁山伯不过一个平民,你兄长与他交好对自身前程有碍,你可莫向他学。”   俞琬笑道:“以后文才兄罩着我不就好了。”   马文才撇了俞琬一眼,又伸手敲在同桌头上:“真是没上进心,也就眼光比你哥哥好。”   俞琬嘿嘿直笑,看到王蓝田的空位,笑道:“这王蓝田不来上课了么?”   马文才看着书不在意的应答:“好像吧,不过蠢货一个,也值当你挂在心上。”   俞琬笑道:“鬼才挂念他,咦,先生来了。”   谢道韫走进课堂,陈子俊紧随其后,谢先生端坐讲席道:“今日学习博弈之术,博弈之道,若不亲手过招,无以评判,现在你们就一一上来,与本席对局,若是谁赢了本席,品状等级自然名列前茅。”   陈子俊无不恭敬站立于谢先生身后说道:“谢先生说了,有谁请第一局啊!”   席下学子犹豫不决,嗡嗡嗡不住小声谈论,马文才意动道:“我。”   随即上前行礼道:“请教夫子高艺。”   学子不由得围上前去观看两人在棋盘上你来我往针锋相对,俞琬摇头不语只是站在末尾位置,一场过后,马文才得到一句乱世枭雄,治世亦枭雄的评价。看着在学子身后独自生闷气的马文才,想了想,俞琬走上前坐在他身边也不言语。   良久,马文才哼道:“不去观棋,在这做什么?”   正在思索是不是在晚上回去将拯救大兵瑞恩编成一个中国古代战乱小故事给他听的俞琬猛地回神,呆愣愣的看向马文才下意识应了一声。   马文才被她呆愣的样子给逗乐了,心里不知怎么就反过来安慰她道:“本公子不会因两句评语就怎么样,更何况枭雄很好!”   俞琬扬起大大的笑脸大力点了点头:“枭雄不论好坏一般都是活的最长,所谓英雄,哪个不是死的凄惨无比,就冲这点,枭雄就很不错。”   马文才忍不住黑了黑脸,伸手敲在俞琬脑袋上。   一节课即将结束,俞琬坐在谢道韫对面颔首笑道:“先生棋艺高超,学生佩服!”   谢道韫摇头笑道:“随机应变,当机立断,只是这棋路直来直往,大开大合,英焕本君子之道又善阳谋,非常不错!”   俞琬行礼谢过之后,四处看了看马文才早已离开,走向等待自己的梁祝荀巨伯三人,梁山伯笑着打趣道:“能与谢先生下到此时,英焕真是厉害,就是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英焕不会的?”   英台拉过俞琬对着梁山伯一脸嚣张道:“梁兄莫不是羡慕了?”   俞琬无奈摇头道:“你们两个呀!”   荀巨伯笑道:“英焕厉不厉害我不知道,我只知晓那王蓝田告病休假一天,真是觉得在这课堂呼吸都顺畅不少啊!”   四人禁不住笑作一团,梁山伯摇头无奈道:“你个促狭鬼!” 第14章 冲突的想法 一起回到梁祝二人的宿舍后,英台支开梁山伯偷偷摸摸献宝似的塞给俞琬一瓶东西,俞琬随手接过一看,哑然无语,满头黑线的看着一脸期待夸奖神色的英台,半晌无语,长长叹了一口气之后,让银心出去看门后拉过英台在房间角落里极度心累的晃晃手中瓷瓶问。   “这是什么?”   英台不解的说道:“玫瑰香露啊!小十你怎么连这个都不认得了?!”   俞琬扶额,拍了英台一下脑门急道:“我知道这是玫瑰香露,可你还记得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吗?祝公子祝公子,我的祝公子啊!你见过哪家公子浑身散发悠悠玫瑰香?虽然士族公子多粉黛敷面,却没有几个用玫瑰香露,更何况,”俞琬顿了顿:“你觉得学院内的士族公子,有几个在这个年纪还没碰过女人?”   “你身材小巧,样貌姣好,加上从不和他们同去浴室,时间一长,本就足够惹人注目,而且你再浑身馨香,就算梁山伯是个傻的是个瞎的,你当书院其他人也傻也瞎吗?别的不说,就那个你看不上认为蠢笨的王蓝田,你觉得以他年龄家世,能没妻妾?他对我祝氏兄弟本就颇为在意,你再散发着一股香味经过人家跟前,还不立马引起怀疑?”   祝英台闻言吓了一跳,聂诺道:“我没想这么多,只是好久没用过玫瑰香露了,一时心痒就......”   “那也不能就这么香喷喷的到处走!”俞琬有些气急败坏,伸出右手:“还有呢?全都给我交出来!我把它扔掉才是。”   祝英台有些不舍得从一旁盒子内拿出一瓶:“银心只弄来一小瓶,我给分成了两份,真的要扔掉啊!”   俞琬伸手拿过,看似放在袖笼里,实际却扔进了背包,虎着一张脸叫过支着耳朵偷听的银心。   “我知道你为英台好,但你要想着现在是少爷,你知道万一英台身份被戳破以后的后果吗?”看着几乎哭出来的银心和一旁偷偷扯自己衣袖的英台,俞琬长叹一口气不忍说重,“自己去找银翘,让她告诉你怎么做。”   “洗澡,换衣,月事全都给我仔细点,哪怕自己臭了也别弄得香喷喷的。”俞琬对着两人低语叮嘱道,“除去这些你们还需要想想万一有人问你们为什么没有喉结,为什么有耳洞,容貌体态为什么形似女子时怎么回答才是男子应有的反应?有备无患总好过事到临头找理由。”   看着英台愈发瞪大的双眼俞琬不由黑线:“你别和我说你都没想过!所有有可能突发的状况,衣物换下被发现怎么办,月事布怎么处理,沐浴去哪里这都是大事,你们可真是......”   “小十......”英台似乎没有想到那么多被冲击到了。   俞琬刚要说什么突然听到梁山伯远远的脚步声,压下情绪凑到二人跟前悄声道:“赶紧收拾收拾,梁兄和他书童回来了。”   英台急忙擦了擦眼眶,整理衣衫,过了一会儿,梁山伯方才走到宿舍跟前,还未进门便朗声道:“英台,英焕,我回来了,我们去吃饭吧!”   英台拉住俞琬的手对梁山伯笑道:“山伯去吧,我与英焕不怎么想吃,想一起说些话。”   梁山伯呆愣了一下,随即皱眉劝道:“说话什么时候都可以,饭还是要吃的,英台你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呢!”   英台将梁山伯一路推出门去,有些撒娇意味的笑道:“就是不想去嘛,山伯一会儿帮我和英焕带一些回来便是。”   梁山伯顺着英台的力道出门,有些犹疑:“那我等下给你和英焕带一些?”   英台点头应是,看梁山伯转头向食堂走远,四下探视之后关上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回俞琬身旁,小心翼翼的问道:“英焕你之前说的那些该怎么办啊?”   俞琬看着一脸求知的英台,不由得扶额叹气:“洗澡买个浴桶放在屋子里,不要放在窗边或者门前,最好用大屏风遮挡一下,这样就算有人不小心闯进来,你也有点缓冲遮掩的时间。”   “洗澡要趁着山伯出去做其他事情的时候,尽量让银心帮你守着门。以防山伯中途回来或者其他人寻访把你看光。”看着脸蛋通红的英台强调道:“这点必须小心。否则万一闯进来将你看光的是梁山伯,这还好,可如果是王蓝田秦京生一伙儿,你是嫁,还是一死以护清白?”   英台随着俞琬的话语双颊绯红又瞬间惨白,勾着头低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俞琬叹了一口气:“英台你要知道书院和我当初去青莲上人处学医不一样,那里只有女家修士,书院学子除去你我二人全为男子,你言行举止又不甚注意,还好与你同宿的是梁山伯,若是马文才王蓝田等人,你早就被揭穿了知道吗?”   “小十,那你是怎么和马文才住的?也是在床上放东西隔开吗?”英台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俞琬摆摆手,无奈说道:“怎么可能,我告诉你这样做,是因为以梁山伯人品是不会多想,你随便找些理由就能糊弄过去,文才兄可不成,我只能以不习惯和人同床为由睡在坐榻上,不和他一起睡在床上。”   “睡在坐榻上?!”英台一脸惊异“能睡得着吗?!”   “虽然睡不舒服但总比被认出女子身份要好!”俞琬哼道,“月事布用过就处理掉,别让银心洗,容易被发现又不好解释,用完让银心喊上银翘下山去买棉布。耳洞就说小时候扮过观音童子打的,脖颈用衣物遮严。”   “走路姿态怎么办?”英台细细记下之后问道。   俞琬笑道:“多观察男子走路,小心模仿,至于言行,就这样吧!就当是温文尔雅吧!”   英台伸手抱住俞琬,闷声说道:“小十,谢谢你陪我!”   俞琬摸了摸英台的头发,笑道:“你是我姐姐,说什么谢谢。更何况当初就算你不想让我来我也会跟来的,毕竟姐姐是个冒失鬼,做妹妹的不看着点怎么能行呢?”   英台推开俞琬,撅唇不依:“才不是冒失鬼呢!小十最讨厌了!”   俞琬闷笑:“嗯,不是冒失鬼,是闯祸鬼!”看英台佯装怒火玩闹般扑过来急忙向门口逃去,边逃边笑道:“哎呀!我想起来还有些书没有温习,我先回啦!”说完便推开门急冲冲的跑回宿舍。   马文才似乎不在房内,俞琬躺在坐榻上仔细思索,“不能让英台暴露女子身份,自己的任务却是嫖马文才,虽然可以把他朝掰弯的方向努力,可是自己这个身体不是男子,总不能掰弯之后再让他发觉自己是个女子。”   “而且...现在马文才虽然对自己有些许好感,却是对朋友的好感,直接暴露自己女子身份,别说一起护着英台的身份不泄露,马大公子会如何做,让自己和英台直接退学?还是帮着自己做掩护?朋友,朋友,”   俞琬的眼睛亮了起来:“马文才看起来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哎?或许自己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先将友谊值刷满,再不小心暴露自己女子的身份。”   “额...这是不是所谓的‘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睡我’?”想到这里,俞琬转头对着坐榻使劲撞了撞,一拽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半晌闷声哼了一声:“哼,节操是什么!能换积分吗?这么没用!不要了!”   马文才回来便看到俞琬像只蚕蛹一般裹在被子里,双眼无神的看着上方,一脸生无可恋自我唾弃,不由得疑问:“怎么?祝小公子被欺负了?”   俞琬呆呆的看着上方,木然答道:“书院除了你,谁敢欺负我?”   马文才突然不高兴起来冷哼道:“我可不敢欺负你!”   俞琬猛然坐起身直视马文才,马文才被俞琬盯的背上发毛,甩手斥道:“你这是中邪了?这样看着我作什么?”   俞琬掀开被子,下榻走到马文才身前死盯着他的双眼,很是郑重的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马文才正想发怒忽然听到这样一句,禁不住愣了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俞琬突然回神,狠狠一拍自己的脑袋,对着马文才笑道:“这不是文才兄一表人才,我想着为家中小妹...”   俞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两眼精光闪闪:“所以文才兄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马文才闻言转头,挑眉嗤笑道:“自然是班昭一样才德兼备的女子。”   俞琬抽了抽嘴角,不甘心问道:“三从四德?”   马文才不解的看了俞琬一眼:“当然三从四德以夫为纲!”   俞琬毫不掩饰的瞪视马文才一眼。   “以夫为纲,事事以夫为先,你怎么不直接和马统过,既听话又不敢违抗你,连自己的想法都没有,你说什么是什么!任打任骂,任劳任怨!”说罢直接坐在榻上,气鼓鼓的扭头看向一侧。   马文才气乐了:“你这人真是无理取闹!自己问我喜欢怎样的女孩?告诉你又生气,看来你那妹妹是个骄纵蛮横,不读女戒的!这样的女子就算是祝家小姐,我也不会要!”   俞琬扭头怒道:“你才骄纵蛮横,你才没人要,我祝家女孩是你想求也求不到的!”   马文才嗤笑道:“不尊三从四德,谁想求取!”   俞琬冷笑:“狗屁三从四德!那是娶媳妇吗?那是找个仆从!”   闻言马文才反而不气,奇道:“那你是不打算找个以夫为纲的女子为妻了?” 第15章 争论 俞琬哼道:“我才不和文才兄一般,英焕想要的是相濡以沫,相扶一生,可以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见解,能够独立自主,哪怕喜欢当家做主也无所谓,我喜爱的女子是阳光雨露下鲜妍绽放,绝不是什么三从四德,一味迎合,以夫为天的木头人。”   马文才冷笑道:“那不是让女子骑在自己头上吗?”   俞琬认真的看向马文才说道:“不对,我认为妻子不应该是没有思想的,一味遵从自己的夫婿。就像是朋友一样,文才兄是更喜欢王蓝田秦京生那些只懂得奉承附和你之流,还是更喜欢我这种虽然时不时和你争吵,却是平等对待与你的朋友?”   马文才怔愣一下,随即嗤道:“歪理!”   俞琬好笑的站起身,颇有些恬不知耻:“不管是不是歪理,文才兄在一众学子众更喜欢我不是吗?这就说明一味听从你的有时并不如可以平等和你交流的。”   马文才气的转身走到书案之前坐下,不欲理会俞琬。俞琬转转眼珠子,走上前去,小心的戳戳马文才笑道:“生气了?”   马文才动动肩膀,甩开俞琬的手哼道:“话不投机!”   俞琬转到马文才面前,笑道:“嘛!那我说服你就好了!”   马文才看着俞琬半晌无语,良久挑起一个轻蔑的笑容:“我为什么要让你来说服我同意你的观点?”   “因为我是你朋友啊!朋友观点不一致的时候就要说服朋友赞同自己呀!”俞琬毫不犹豫的胡搅蛮缠道。   马文才转过头嗤笑的看着俞琬。“那好,我就看看口舌伶俐的祝公子怎样说服我!”   俞琬毫不在意马文才态度,蹭到马文才身旁兴致勃勃说道。   “你想‘三从四德’,是由“内外有别”、“男尊女卑”的儒家礼教对女子的一生要求。班昭女戒一书所规定的女子行为规范,‘从’表示着听从、随从、服从、跟从等意思。被要求遵从三从道德的女子不能自专、自主,必须遵父命、夫旨、子意行事,做到为女孝,为妻贤,为母良。是不是?”   马文才甩给俞琬一个白眼:“当然!所以,你倒是说出‘三从四德’对于男子的坏处说服于我。”   “不要着急,”俞琬接着往下说道:“文才兄觉得女子全部都是蠢物只会听从男子命令么?”   “女子虽不全部是蠢笨之才也是大部分,”马文才理直气壮道:“我知你推崇谢道韫之流,自问虽不喜欢她身为女子抛头露面,却从未否认过她才华过人!女子虽有少数聪慧不下于男子之人,但大多数女子依附男子而生,只注重眼前私利目光短浅,否则怎会有妇人之见一说?”   俞琬淡然的笑了一笑:“文才兄也说大多数女子依附男子而生,这是为何?女子不能从政,体力弱于男子,不能抛头露面没有经济来源,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又有多少女儿能如男子一般读书习武?”   “更何况即使有才华志气,又有多少能像是谢先生一般有着身世背景,可以出席教书育人之事呢?男子是真的觉得女子没有见识本事吗?那又何来贤妻便是相夫教子?若无见识本事,何来相?何来教?不过是男权时代之下不愿承认女子智慧不低于自己而已。”   “自班昭女戒一书后,‘三从四德’更是使得女子依附男子而生,她们只是男子的附属物和私有财产,像是提线木偶,一举一动皆有规范,没有思想,只有顺从,女戒是什么,在我看来那不过是对女子的奴化!在丈夫面前,妻子是卑微的,需要俯首侍候的奴才。”   马文才敲击桌面,沉吟良久“视自己的夫君为主,对于男子来说有何不好?”   “不,那对男子很好,至少大多数男子会认为很好,女戒将大多数女子变成了同一个样子,她们从精神到肉体依附于男子。在心上一举一动只为自己夫君主人,只要自己主人需要,随叫随到,一日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为主人需要准备,对男子来说家中有个贤妻整理内务,孝顺父母,男子主外,努力上进有何不好?!”   俞琬看着马文才赞同的神色方才笑道:“可是男子喜色多薄情,对着自己一板一眼的木头人妻子能喜爱的来吗?女子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盲婚哑嫁,嫁给性格不合的丈夫,只能全部遵循女戒行事,久而久之,夫妇二人自是同床异梦。”   “丈夫就要寻找一些自己喜欢的,看的上的做妾,作为三从四德的好夫人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帮丈夫往家里迎娶小三,小四,小五小六。这些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嫁入夫家之后又要出嫁从夫,在男子眼中又是渐渐无趣,所以不是有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不是吗?”   “妻子迫不得已之下帮丈夫娶了姬妾,正妻有权无宠,姬妾有宠无权,一旦生下子孙后代,两方势必为了自己孩子所得利益而争斗,会对作为争抢中心的那个男子做出怎样的手段拉拢?妻子会让那些姬妾既有宠又有孩子傍身么?”   “文才兄,你细细想想那些姬妾成群的,有多少有了身孕的不曾生下主家骨血,又有多少不安于室的姬妾生下混淆血脉!所谓内宅之乱使多少大家士族分崩离析,内宅之乱不过是妻妾之争,殃及自身前程,祸及子孙后代!”   俞琬叹了一口气:“但是这种情况只是那些狠厉聪慧的,可怜那些善良温婉而又真正遵从三从四德的女子,若是寻不得良人,又不得夫婿喜爱,这日子如何过的下去,再被夫婿的得宠姬妾冷嘲热讽,暗害几番,自己在女戒之下又不能抛头露面,没有经济来源,离不得龙巢虎穴一般的家,郁郁不得中之下,若不是内心坚韧之人,怕是在这时代只能三尺白绫悬梁而去,盼着结束这些苦难。所以说这班昭在他人眼中是有才有德的完美女子,是世上所有女子的典范,可在我看来,她只是一个可怜到可鄙的女子,甚是是个将女子压抑到最底层的罪人,她爱夫爱家,将自己低贱到尘埃里,却不该写下这女戒一书,让其他女子也低贱到尘埃里。”   不知是俞琬的哪句话触动了马文才,良久之后他才嗤了一声:“我倒是不知祝家公子竟是对内宅之道如此了解,据我所知,祝员外似乎只有一妻,并无姬妾。”   俞琬没有任何忌讳的说道:“那是,我父母夫妻恩爱,对子女爱护有加,是难的的安稳之家。若是遵从三从四德,将祝家产业交于我家爹爹打理,不出半载,我祝家硕大产业,必将散尽,所以,我才认为这三从四德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三从四德往大了说,于国于民发展颇为不利。”   马文才撇了俞琬一眼,讥讽道:“呵。这女子三从四德在你这里倒上升到国民之上,你倒是说说看,这三从四德从哪里不利于国民发展。”   俞琬笑道:“对于男人,婚姻不过是传宗接代和本能欲望的满足的法定程序而已,而女子,不过是个悲哀的生育工具,她们婚姻不能自由选择,在接受女戒三从四德开始,她们便没有了独立人格,她们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做人的权利,说到底,不过是夫家财产的一部分而已。”   “那些不得夫家喜爱的女子?面对磋磨迫害,只能忍气吞声继续自己的不幸。她们的惨剧却被众多男子视而不见,女子又能如何?难道对老天爷哭诉,对不起,我生而为女,是我的错,所以,这一生才不得自主自由!”   “这不过是人性最善良部分的缺失而已,身为七尺男儿,却不能正视女子,任由她们屈从挣扎在三从四德的深渊中,君子,何为君子?仁义礼智信,将女子禁锢在深宅后院,将自己喜乐强加于女子身上,视为生育机器,不尊不重,有何恻隐仁德?!”   “对人义气,对妻苛刻,‘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刘皇叔这一话真真让人恶心,发妻一人,白首不相离,对这样的人却能说衣服破了安可续,何来义!”   “尊卑长幼有序,处事有规,□□不犯,不败人伦,以正为本,发为恭敬之心,斋庄中正之态,礼也。将女子视为私有物,深索宅院,如饲养猪狗畜生一般,呵,对人如此,也配谈礼!”   “明白是非、曲直、邪正、真妄,即人发为是非之心,文理密察,是为智,就说谢先生一人,才名远播,品质高洁,有何担不得教习一职?似王蓝田,智在何处?”  说到此处,看着马文才忽然冷厉的神色,俞琬想到他之前也是反对谢道韫讲课一流,转移话题笑道:“再者来说,西晋如何灭亡?虽有上位者统治失利,也不乏汉末三国争霸,连年征战,男子消耗死亡,军力不足的原因。女子呢?在三从四德之下,目不识丁者众多,没有主见无法保护家庭报效国家,即使富有学识又如何?父母安在的谁会让女子抛头露面撑起家?五胡乱华?!胡人女子,骑马打仗,外可御敌,出谋划策,决胜千里,内可持家,保护家中老少。若我华夏女子如此,怕是要组起一只娘子军保家卫国了!”   “更何况说到底,这些女子的三从四德其实和男子的三纲五常是一样的道理,不过是上位者对百姓进行的一种愚民政策,让百姓安分守己,认定统治者天定不可违逆,不去反抗统治而已!”   “若不是如此,恒灵二帝失道失德,百姓民不聊生,压迫至此,曹公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刘皇叔还要打着恢复正统的口号?不过历经数百载的奴化,如是而已!陈胜吴广还能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到我们这里便是天定天命?!在我看来‘人本无贵贱之分,庶人可以言贵,侯王也可以是贼。’所谓士族贱民,不过是害怕被推翻而已!”   马文才瞪大双眼,怒声呵斥道:“此话狂诞,不可多语!”   俞琬笑了笑:“文才兄勿恼,这等离经叛道之言我哪里敢对别人说起?只是文才兄一人而已!”   马文才看着俞琬沉默良久,方才说道:“看在你颇为信任本公子的样子,本公子郑重提醒你一句,这等狂言乱语不可向外人诉说,这是惹祸之言,别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今日没听过这些,你也从未说过什么。”   闻言,俞琬不禁安心的笑了笑:“那是当然,多谢文才兄忧心于我,文才兄如皎皎明月,才不会与我计较这些,我才能毫无顾忌。”   马文才一瞪双眼:“就你这些,还是顾忌些好,本公子会忧心,本公子只是怕你这等狂言流露在外被牵连到而已!”看着俞琬尽在不言中嘿嘿直笑,心下一恼,收拾床铺倒头就睡,俞琬倒也不再说些什么,转身收拾坐榻。 第16章 你疯了 “喂!起来了!”马文才不耐烦的踢了踢俞琬睡着的坐榻旁一脚,“去上课!”   俞琬睡眼惺忪的看着一身武装的马文才,拉着被子蒙住脑袋迷迷瞪瞪说道:“我再睡一会儿,一会儿。”   马文才伸手拉开俞琬的被子,“都什么时辰了,还睡什么睡!”看着衣衫完好的俞琬不禁奇怪道:“你休息不更衣?!”   俞琬呆呆的坐起身,“这样比较方便。”   马文才忍不住无语了一下,“快点收拾,上课去!”   俞琬整理一下睡得有些折痕的衣袍,拉过放置在一旁的外袍穿上,看马统帮自己打来洗脸水,银翘在一旁举着漱口杯,末粉,脸上带着些许焦急时猛然醒神,瞪大双眼看向一旁等待的马文才讶异道:“文才兄,你要和我一起去上课?!”   马文才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问道:“怎么?祝公子不愿与我同行?!”   俞琬闻言,立刻摆出一张绚烂笑脸道:“哪能!这不是太高兴了!”   马文才淡然催促:“那还不快些收拾,你打算让我等多久?”   俞琬洗漱完毕之后嘱咐银翘和英台说一声与马文才一同上课,不用等自己,待银翘出去后,俞琬方才走到屏风之后换上骑射服,对着马文才笑道:“也不知今日武艺课,谢先生又是如何的出神入化呢!”   马文才收起手中擦拭的弓箭,对着俞琬上挑了一下眉梢,有些不以为意,“你太过推崇那谢教习了!虽说她才华出众,也不至于骑射剑术样样精通!更何况身为一女子,体力本就不如男子,武艺怎会出神入化呢?”   俞琬伸手比划了一下,“是文才兄你太小看女子了,因着谢先生女子身份而看轻与她,谢氏一族可是文武皆修,谢家更是将才如云,我想,谢先生的武功决不低于你我二人!”   马文才不屑的哼了一声,“那谢教习年纪不过花信,我自幼习武,想来你也是,怎会不如一女子。”   俞琬换完外袍从屏风后走出,对着马文才眨眼笑道:“不如,我和文才兄打个赌,若是谢先生骑射剑术皆高于你我二人,文才兄便答应我一个要求,反之我便应文才兄一个要求!文才兄可敢!”   马文才似笑非笑,“你输定的赌约,我为何不敢?!祝公子还是想想怎样达成我的要求便好。”   俞琬摇头失笑,走向马文才伸出右掌,“不会反悔?输了也不会生气?”   马文才站起身俯视俞琬,伸出右手和俞琬击掌道:“输?论武艺,我可不会输一女子!”   俞琬哈哈笑了一声,向着门外对着马文才点头示意,“那,我们走吧?”   马文才抿紧双唇,瞪视俞琬一眼,一道向着习武场走了过去。   俞琬走至习武场,便看到祝英台拖着梁山伯正对着入口处四下张望,看到俞琬时双眼一亮,急忙跑过来,怒视马文才,将俞琬拉至一旁,紧张兮兮的悄声问道:“今天马文才怎么会和你一起上课?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威胁你来着?!”   俞琬摇头笑道:“没有!”   祝英台一脸惊讶,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那你怎么和他一起上课?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怎会和这样的人一起?”   俞琬对着看向这边的马文才笑了一下,看对方似乎嗤了一声转过头去,才对着英台严肃道:“马文才没有那么坏,以后再和你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英台犹犹豫豫应了一声,走回去之前不忘叮嘱俞琬:“小十,我觉得你还是离那马文才远一些,他看起来着实不是好人!”   等谢先生与陈夫子走进习武场,俞琬看着马文才战意燃烧的样子,摇摇头哑然失笑。   个人试炼之时,马文才果真被谢先生一个巧劲卸下手中木剑,箭靶之上的箭矢又被谢道韫射出的弓箭从中劈开之后,马文才赞叹的看了一眼谢道韫笑着认输。只是回到位置之后狠狠瞪了一眼笑的异常绚烂的俞琬。   下课之后,马文才看着和自己说要找兄长说些事情的俞琬,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俞琬无奈的敲了敲头。   后山凉亭内,英台有些焦躁的说道:“小十,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马文才为人不可深交,就算是怕被发现,一切远着些不就好?又何苦与他牵连?”   “英台莫急,听我说。”俞琬想了一路,觉得还是直接告诉英台,反正对于任务来说,自己总归是要嫖马文才的。   示意英台稍安勿躁,俞琬慢慢问道。“英台,除却你所讨厌的缺点之外,你看马文才如何?”   “除却缺点?”英台安静下来细想,疑惑的看着俞琬,“除了恃才傲物,盛气凌人,刚愎自用,看不起女子之外,他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缺点之后自然是优点。”俞琬拍拍手笑道:“家世,杭州太守独子,马太守在朝堂之上左右逢源,官路亨通,哪怕马文才不随他父亲一般走文官道路,他依然前途远大,这是之一。”   “才华,”俞琬顿了一下,看了一下颇为不以为然的英台笑道:“你只看到他恃才傲物,盛气凌人,刚愎自用,看不起女子,却没有看到他腹内才华并不下于梁山伯,特别是对于兵法研究,堪为大将之才!这是其二。”   祝英不满的撇了撇嘴,俞琬接着说道。“其三呢,为人行事较为光明磊落,就像是今天谢先生赢他,他服就是服,不服就是不服,虽说也会行小人行径,却不似王蓝田秦京生那般下九流。”   “其四,相当护短,当然,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这是我最喜欢的。”   俞琬看着英台瞪大双眼笑道:“英台,我并不喜欢像是梁山伯一般对所有人都善良都仁慈的男子,我喜欢只会对我好只会对我善良的男子!”   英台反应过来,吓的瞳孔扩大,刚想说话却咬住舌头嘶了一声,抓住俞琬的手惊恐的摇晃:“小十,你疯了!”   俞琬摇摇头,对着英台温和的笑道:“英台,你为什么来读书?虽说读书一直是你的心愿,可是你忘记是什么事情让你非要来书院读书吗?”   祝英台在俞琬的注视下,慢慢沉默下去,松开俞琬的双手,却也不赞同的说道:“就算是因为。。。”   俞琬打断英台的话语,直接说道:“对,婚事,就是因为婚事。”   “你我是女子,你懂得这世间对女子的不公,你已经过及笄之年,而我明年便将及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看英台有些迷茫的脸,俞琬有些倒打一耙问道:“你真的没想过,读书三年回家之后面对我们的是什么吗?我觉得你有想过,否则,怎会于梁山伯那般交好!”   “不,我没有!”英台脸色泛白,惊吓之下立即反驳。   “有或者没有,这不重要。”俞琬牵起英台的双手,直视着那双灵动的眼睛,蛊惑一般的问道:“英台,你扪心自问,梁山伯,和那些见都没见过的公子,你会选择谁?”   英台脸色煞白,不住喃喃:“不,我没有。我没有对山伯有倾慕之情。我.....”   俞琬怕下药过猛,拍拍英台脊背,温和笑道:“有又如何?”   看英台猛然抬头看向自己,俞琬语气随意极了:“英台,我问你,梁山伯人品如何?才华如何?对你如何?除却身为庶民,家境贫寒,你觉得如果你真的嫁给他,他会如何对你?更何况......”   俞琬淡淡笑了一下:“你若真的对他无意,那将来,梁山伯必将娶其他女子为妻,王兰如何?兰姑娘窈窕淑女,善医人又温婉,似乎倾慕于梁山伯,而且又是山长之女,山长也很欣赏梁山伯。”   英台脸上沁出薄汗,不知是被俞琬哪一句话惊到,瞪大双眼紧盯着俞琬。   俞琬无奈苦笑:“英台,我没有你纯粹,或许,你一开始只是对梁山伯单纯出于欣赏进而结拜,可是在我眼中,你对梁山伯的依赖一日大过一日,我不在乎梁山伯的想法,只在乎你,若你真的喜爱于他,我就必须想好你们的后路。你们的身份悬殊太大了!我没有直接反对只有两个原因,不过是他对你好的缘故,不过在此之外更重要的一条便是以祝家的财势可以随意拿捏他梁山伯!”   英台昏昏沉沉半晌,俞琬就站在一侧陪着她。天色渐暗,英台突然呢喃着问道:“那马文才呢?”   英台抬起头,目光坚定,“我似乎真的倾慕山伯,这是我不好,可是,那马文才呢?他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英焕你应该看得出来的,为什么放任自己接近他。”   俞琬拂去英台肩膀上的落花,笑道:“倾慕一个人,哪里有好与不好一说呢?我只想你嫁给能真正疼惜你的,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哪怕梁山伯再穷苦贫困几分,不过是多给点嫁妆而已,只要他和现在一样,一心一意对你好,我就支持你,在这对女子格外不公的时代,女子婚姻的可悲又怎是‘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可以描绘的。”   看英台意动的神色,俞琬苦笑道:“马文才性格是恃才傲物,盛气凌人,刚愎自用,看不起女子这些又如何?只要他愿意一心一意待我,尊重我,对于我来说他就是完美的。更何况,我不愿盲婚哑嫁,马文才家世都与我祝家相当,权财相交,对我祝家而言也是有利无弊,而他的外貌是我见过男子之中最好之人,所以,如果我能选择,如果我可以选择,现在的我会选择马文才。” 第17章 英雄救美成就达成 英台目瞪口呆,似乎被俞琬一番在这个时代而言违背女戒,极为荒诞的言论吓着,良久方才对着俞琬表示。   “我需要好好想想这些太过偭规越矩事情。在我想明白之前,英焕,你不可以与那马文才过于接进。”   俞琬笑着答应,陪同英台回到宿舍,梁山伯看到英台有些魂不守舍,不由上前关怀出声,英台下意识往一侧躲了一下,看着梁山伯神色莫名猛然回神,极快的走向一侧,推说自己有些不舒服,先休息。   梁山伯感觉到英台有些疏离态度,转头疑惑的看着俞琬,不解的询问出声。   “英焕,英台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们送他去王姑娘那里看看?”   俞琬看着担忧不已的梁山伯笑道:“没事,我和兄长讲了一些让他不太高兴的事情,他现在心情不好,想通了就可以了。”   梁山伯恍然笑道:“这样啊,那我去苏安那里给英台端点吃食回来,等英台心情好了让他吃点。”   俞琬点头赞同,转身回宿舍不提。   马文才不知去了哪里,俞琬坐在书案前安静的考虑事情的发展。自己的一番话似乎给英台很大的动摇,虽然以梁山伯人品是这个时代女子很好的选择,可自己也不知道英台会怎么想,而且,梁祝二人似乎同学三年,感情日益积累之下才生死相许的深厚,可现在,英台与梁山伯相识不足三月,自己是否操之过急了?   而且,马文才虽然对自己有些许好感,却是同学之间难得一知己的感觉,并不深厚,在没有把握之前,决不能爆出自己的女子身份。   “你在想什么呢?!”   走进宿舍的马文才看俞琬坐在书案前,径直走了过去,才发现俞琬压根没有注意到他回来,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手里的书册也半天未翻一页,不由得好奇的询问出声。   俞琬突如其来听到马文才的声音瞬间惊的一跳,心虚之下掩饰般的摇了摇手中的书册笑道:“文才兄你回来了啊,我在看书呢!”   马文才狐疑的看了看俞琬,淡然说道:“我站在你面前很久了。”   俞琬哈哈一笑:“是,是吗?哈哈,可能是我太入迷了!”   “不管你想什么,七日之后的野外演武,一定是我胜。”马文才傲然说道:“就算你想帮祝英台和梁山伯也没有用。”   “那个啊!”俞琬放下书册对着马文才笑道:“我倒是想帮兄长啊,可是文才兄忘记了吗?谢先生将你我二人分配在一组之内,虽然我觉得将骑射如此强的我们分在一组很不合理,但是,先生或许有他的考虑吧!”   马文才俯下上半身直视俞琬,嘴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别装傻,我是说,你别给我拖后腿!”   “怎么会?”俞琬嬉笑一声,“就算我一只不打,文才兄一人也可顶替十人,文才兄,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的能力用你说,只是你分在我组内,自然是我马文才的人。”马文才一脸鄙视的说道:“你兄长瘦弱扭捏,不重自己身份与平民结交,做事又娘里娘气,你最好莫如他一般。”   马文才想到昨夜二人的长谈,不自在的扭了一下又说道:“虽然你说贵族身份只是一种统治手段,可是,与平民相交的事情总归在其他士族眼里是极其辱没身份的事情,而这国家的大部分是掌握在士族手中。所以,你还是不要学那个祝英台。”   俞琬一脸惊奇的看着马文才:“文才兄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我兄长,就不怕我生气如同王蓝田一般暗算你?”说罢,看马文才蔑视的眼神又加了一句“嗯,让我学王蓝田是有点难度,可文才兄不怕我愤怒之下和你打一架,从此势如水火?”   “哼!”马文才冷哼一声笑道:“若你真的要打架,本公子随时奉陪!”   “也是,如果真的有顾忌,就不是我欣赏的文才兄了。再说我才不会因为文才兄吃醋我和兄长关系好就和你打,和你打架,多累!”   再次表达一下对马文才欣赏之情的俞琬被自己逗乐了,这算不算是每时每刻不分时间地点的刷好感,自己还真是敬业。   “谁吃醋?”马文才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怒声道:“祝英焕,你别太高看自己!”   俞琬扫视过马文才因怒气而染上红晕的耳侧,贼笑着安抚道:“没人吃醋,没人吃醋,是我说错话了,还请文才兄原谅我则个,文才兄只是关心我罢了。”   “也不是关心你。”马文才不满的哼着坐在一侧,拿下墙上弓箭,擦拭起来。   俞琬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昏昏沉沉的感觉驱散,认真的看向手中书籍。妙应真人孙思邈在《千金要方》中说“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但是谈何容易啊。   俞琬叹了一口气,自己学历史的时候只对唐明清三朝知之甚详,因为唐有贵妃杨玉环,明有陈圆圆,而清是因为有四阿哥胤禛和甄嬛传。她对魏晋时期的大事几乎都记不清楚了,只是依稀记得,魏晋南北朝几乎是历史上最黑暗的时刻,汉人几乎被胡族屠杀灭族,想要在这风雨飘摇动荡不堪的时局下护着祝家,俞琬稍稍摇头,她看向一旁擦拭弓箭的马文才。   马文才抬头就看到俞琬有些沉重迷茫的目光,还以为她是为了演武大会伤神,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你不用如此为难,演武的时候我会向谢教习说你身体不不舒服,你在宿舍休息便好,那群乌合之众有我一人足以,”马文才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而说道:“你兄长有他的梁兄护着,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俞琬闻言稍微笑了一下,她不知道现在这个意气风发,狂傲肆意却又别扭关心自己的少年在未来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俞琬将书册放置在一侧,她认真的看向马文才:“文才兄,我会保护你的就像我护着兄长他们一样。”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马文才皱了皱眉:“你是在小看我吗?以我的武功哪里需要你保护。”   “是是是,文才兄可是超凡绝伦的人中龙凤,哪里需要我保护呢?”俞琬起身对着马文才拱手打趣着。   “呵。”马文才低头继续擦拭自己的弓箭不再理会俞琬。   七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俞琬骑在马上听着同样身骑高头大马的教习讲着规则。   “不是说让你在宿舍休息吗?”马文才皱眉看着一旁的俞琬。   “我来帮文才兄啊!”俞琬微笑着答道:“我啊,担心文才兄输了以后会生闷气,所以来帮你啊。”   “胡说,本公子不会输。”马文才倨傲的在马上挺直脊背,目视前方:“你们都不用打,我一个人也能打败他们。”   “那我们打个赌?”俞琬眨着眼睛笑道:“如果文才兄打的猎物个数不如我兄长那一队,就答应我一件事情,加上之前我们的赌约,如果文才兄输了可就是两件事情了,文才兄可敢?”   “有何不敢?!”马文才扭头直视俞琬:“我要让你知道,在这整个尼山书院,只有我马文才才是那文治武功第一人,品状排行实至名归。”   俞琬偷笑:“那就说好了,若你输了,就要再答应我一件事情。”   “言必行,行必果!”马文才不再看俞琬。“我虽非君子,但也知道说话算话才是男子。”   “呵,”俞琬颇为愉悦的轻笑出声,马文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而不提。   演武开始以后,两队展现了完全不同的气氛,俞琬慢悠悠的打着兔子,她一个石子一个石子将兔子打昏然后挂在马上,慢悠悠的牵着马匹毫不在意的走在后山丛林中。和骑马飞驰的马文才成了鲜明的对比。   马文才骑马飞奔的朝向后山更深处,俞琬发现王蓝田偷偷摸摸的跟在马文才身后,俞琬松开自己的马,运起轻功几个起落悄悄停在王蓝田附近。   王蓝田脸上露出一个大仇得报的笑容举起弓箭瞄准远处骑在马上正弯弓对准兔子的马文才,俞琬几乎没来得及提醒马文才,箭矢已从弓弦之上飞离。   “马文才!”俞琬飞身上前,她将速度提到极限借助着冲力几乎将马文才扑到在地上。   马文才听到俞琬声音的一瞬间转头就看到几乎从半空中落下来的俞琬,她正面色仓皇的扑向自己。   马文才正惊异时就被俞琬从马上扑到地上,他及时的将脚从马镫里脱开。马文才感觉自己的骨头几乎被俞琬压断了,他正要对着俞琬破口大骂就看到俞琬面色苍白,脸上的冷汗滴落在他脸颊上。 “叮,英雄救美成就达成”许久不见的系统声音在俞琬脑海中响起。   马文才急忙扶起俞琬,感觉到自己手上一片温热湿润,收回手就看到一手的鲜血,马文才从俞琬脖颈一侧看去,一支箭深入她的左肩上,俞琬背后的衣服在不大一会就被鲜血浸出一片血渍。   马文才立刻警觉得看向四周,抱起俞琬就要往后山医舍去。   “嘶,放我下来。”俞琬一边嘶声一边皱眉咬牙道,她头上的冷汗像是雨滴一般淋漓而下,疼的俞琬几乎要哭出来了,她还有闲心想着英雄救美这事情真不好做。   “你想死吗?”马文才显然有些急躁,他跑的更快了:“我带你去王兰那里。”   “嘶,你再抱着我跑我就真被你折腾死了!马文才你大爷的!赶紧把我放下来。”俞琬见马文才完全不理会自己不由得骂道。“我身上有药,等你跑到山顶我血都要流干净了,赶紧把我放下来。”   马文才面色苍白的停在原地,他小心的将俞琬放在草地上,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药呢?”   俞琬伸手将荷包拉下递给马文才,她的左肩不能动嘶声道:“里面有一粒盒装的丹药给我,还有一小包纸包的药粉拿出来,其他的不要动。”   马文才连忙将俞琬所需的药拿出紧张的看向她:“吃哪一个?”   “盒装的”俞琬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晕眩感了,她张嘴将马文才塞过来的中品止血丹咽下,“剩下的帮我敷在伤口处。”   “好。”马文才伸手要脱俞琬的外衣。本来想要晕过去的俞琬瞬间单手撑地往后一退,她警戒的怒道:“你在做什么?我是让你给我上药!”   “我就是给你上药啊!”马文才瞪大双眼同样大声的吼着:“不脱衣服怎么上!”   “你是不是蠢!”俞琬随即顶回去,她现能明显的感觉到伤口处的血液正在停止流动。:“你就不能把伤口处的衣服用匕首割开,拔掉箭矢以后上药吗?”   马文才闻言立刻走向她身后蹲下,他小心的割破伤口附近的衣服,然后将自己的外衣脱下一股脑的塞住俞琬的嘴,握住箭矢,吸了一口气猛地将箭头拔下来。   “唔!”俞琬被瞬间的疼痛激的几乎欲生欲死,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疼死老娘了!管它什么任务,以后再也不英雄救美了!!! 马文才将白色的药粉撒在伤口上,将衣服下摆撕掉就要帮俞琬包扎。 俞琬连连摆手,她从袖袋里掏出刚刚从系统商城兑换出的一小卷纱布条给马文才:“用这个。” 马文才神色莫名的看向俞琬,也不言语,用那小卷纱布将伤口捆了起来。俞琬目前的左肩已经被他绑的完全动不了,俞琬哭笑不得艰难的移动自己的左手手肘,将胳膊弯起来而不是像脱臼了一样耷拉在身体得一侧。 第18章 这是护身布!   马文才站起身拦腰打算抱起俞琬,俞琬一个错步闪开:“你又做什么?”   “带你去王兰那里看看,虽然已经上过药了,还是让大夫看一下比较安心。而且最近你都不要上课了,还是医舍休养比较好。”马文才伸出手看向俞琬。   俞琬笑道:“你扶着我慢慢走就好,反正上过药了,又死不了。两个大男人抱来抱去的唧唧歪歪,还颠的的难受。”   “哦,好。”马文才一反常态,他居然异常乖顺的应下来,小心的扶着俞琬。   俞琬一路上叨叨咕咕的说着,她虽然随身带的有止血急救的药,可没有止疼的啊!难道让她当着马文才的面兑换一包麻沸散喝下去?为了转移自己的疼痛,她一路上不停地念着马文才的不是。   “你说你这人,长得挺好这脾气怎么这么差呢?有着一身才学是不假,但也不能刚愎自用啊。老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统御治下并不是一味压制惩处才有用的,你看看你身边都围着一群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俞琬越说越气愤,她怨念的看向马文才:“你看看那个王蓝田,秦京生,你明明知道那两个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让他们跟着,跟着就跟着居然还不防范着点,要不是我,你现在就横尸当场了。”   “是王蓝田?!”马文才眼眸中闪过一丝狠色:“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的。”   俞琬瞪向他:“你别插嘴!知道是谁你还能立马宰了他不成,你又没抓到人,再说那王蓝田的怎么说也是太原王家的人,背地里收拾他就好了。”   她说完又接着开始叨叨马文才:“你没想到王蓝田敢做这出吧!你看不上他,就认定王蓝田他不敢对你做什么吗?可你要知道,王蓝田他是一个真小人啊!真小人表面对着你阿谀奉承,能要你命的时候他比谁下手都狠!”   “还天天嫌弃我兄长结交平民,少年郎,我给你讲啊,你要听老话。老话说的好‘仗义每逢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放到书院里都是读书人的时候,那就是骄横的士族一般更注重自己的利益,而那些平民更多的会帮助他的朋友,因为这样他们才能抱团生存。梁山伯能为了我兄长两肋插刀,荀巨伯可以随时帮衬着英台,你呢,除了一个人单打独斗还有谁能不计较身份的帮你啊!”   “你。”马文才扶着俞琬,他略微低着头,俞琬背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她完全没有听马文才说了什么,只是苍白着脸忍着痛感继续说着。   “我一直坚信你有大将之才,可你在为将之前必须要懂得一个道理,正如谢先生所言,你杀欲太重,只将不如你之人视为奴役驱使,可是自古以来战场之上的常胜将军无一不是亲民爱民亲兵爱兵之人,人都是有血有肉的,能活的时候谁不想活?你视他们为棋子换取胜利,就必会有人为了自己性命而出卖与你,或者自己这边的人先下手绑了你的家人威胁你,那时候你该如何?”   “嗯。”马文才低低的应了一声。   他今天怎么了?居然一句话也没反驳?这才反应过来的俞琬奇怪的停下来,她试探着问道:“文才兄?”   “怎么了?可是伤口又开始流血了?”马文才抬起头看向俞琬,他眼神里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却又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   “不是,就是说了一大堆,没见你同我辩驳,一时不习惯。”俞琬笑了笑,她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观察着对方:“你没事吧?”   “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我听着。”马文才移了一下自己扶着俞琬的手,让她更容易走。   俞琬突然有些毛骨悚然了:“你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怎么那么奇怪?”   “还走不走!再不走我把你自己扔在这儿!”马文才横眉瞪眼,恢复他原本的样子。   “没被附身就好。”俞琬拍拍自己的胸口,还以为马文才被人给穿了呢!吓死了!   等到了医舍,俞琬故意用内力改变自己的脉象,小慧围在俞琬叽叽喳喳的抱怨着:“祝公子的伤刚好,祝小公子你又受伤了,我看呐,都是身旁有煞星才害的两个祝公子都受伤。”   看着小慧时不时的翻给马文才一个白眼,特别可爱的模样惹得俞琬闷声哼笑。   王兰费力解开马文才勒的特别紧的纱布,查看伤口之后松了一口气:“血已经止住了,剩下的只要每天按时换药,静卧养伤就基本无碍了。”   “好的。”俞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不知道怎么得到消息的英台急忙忙的推门进来,她身后跟着同样一脸焦急的梁山伯。   英台神色恐慌的跑来抓住俞琬的胳膊上下查看着:“怎么了?我怎么听那些人说你受伤要死了?伤在哪儿了?严不严重?”   “你放开他,你拽到他的胳膊了!”马文才看到俞琬被英台扯到胳膊牵动肩膀瞬间疼的一缩的样子,上前一把推开英台。   英台冷不防被马文才一推差点翻倒在地,幸好梁山伯在她身后即使扶住。   “马文才!是不是你!”英台一脸怒容的走上前。“英焕还说你这好那好,我看你就是个阴险狠毒的小人!”   “英台。”俞琬稍稍叫住看起来几乎要打起来的两人,连忙叫住英台:“我没事,只是伤到肩膀了,是马文才送我来医舍的。”   英台走过来坐在一侧看着俞琬红了眼,她恶狠狠的瞪了马文才一眼,马文才完全当做看不见她,他嘱咐俞琬好好休息,就自己先行离开。   王兰端着金疮药和绷带要帮俞琬包扎伤口,她笑道:“马公子不懂伤口的包扎,都将锦布缠到伤口下面了,我帮祝公子再重新包扎一下。”   锦布缠到伤口下面了?!!完蛋,装汉子装的完全忘记了裹胸这件事情了,怪不得马文才眼神那么奇怪!   像被雷劈了一般的俞琬回过神,她尴尬的用右手拉了一下正看着她血淋淋的衣服哭的不能自己的英台笑道:“不麻烦姑娘了,英台可以帮我的,总不好让姑娘帮着我。”   “我是大夫,没有关系的。”王姑娘温婉的说道。“而且,祝公子包扎不好还要重新再来。”   俞琬扯了扯还没反应过来的英台,英台恍然大悟般的连忙说道:“没事的,王姑娘,我会包扎,一定不会弄出问题的。”   王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放下托盘内的金创药和绷带:“那好吧,如果弄不好的话一定要叫我。”   王兰带着王惠走了出去,英台开始赶梁山伯,梁山伯笑道:“我又不是姑娘还能帮着你们,我出去做什么?!”   “你,你去给英焕煎药,”英台指使着梁山伯“英焕喝了药好的更快。”   “好。”梁山伯好脾气的被英台哄走。   房内只剩姐妹二人,英台小心的帮俞琬将上身的衣服除下,看到俞琬肩胛附近血肉模糊的伤口,将裹胸布染得血迹斑斑英台咬着牙红着眼眶抱怨着:“早说让你离马文才远一些,这么深的伤口。”   俞琬右手拉着衣袋笑道:“哎呀,都已经受伤了,再离的远远的就太不划算了。”   英台小心翼翼的用蘸了清水的棉布清理着伤口附近,她不由自主的嘶声道:“这要是留下疤痕怎么办?”   “不会的。”俞琬将王兰放在托盘上的金创药放在一边又拿出一瓶从商城兑换的药粉递给英台:“用这个。”   等英台帮俞琬包扎好的时候就看到俞琬已经靠着一侧坐着睡着了。英台小心的帮俞琬穿上衣服。   “英焕这是睡着了?”端着药碗的梁山伯敲开门就看到俞琬斜躺在床上,惨白着脸闭着眼睛的样子。   英台接过药碗放在一侧,她将梁山伯拉出去,“我们回一下宿舍,帮英焕拿干净的衣服。”   “哦,对。”梁山伯憨憨的点头“英焕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湿了,我看他刚刚披着的是马文才的衣服。”   英台听到马文才的名字就不想说话,她迁怒的瞪了梁山伯一眼,气冲冲的走在前面。   却说这时候的马文才将王蓝田打了个半死之后,回到宿舍打算给俞琬拿换的衣物,忽然想到王兰诊脉以后没有任何不对的表情,他仿佛听过男女脉象是不一样的,马文才压下心底的疑惑,他走到自己宿舍就看到梁祝二人从中出来。   “你们在我房间里做什么?!”马文才挑眉问道,他衣服上还带着刚刚打过王蓝田的血渍。   英台不自觉的缩了缩:“我帮英焕拿衣服!这又不是你自己的房间!”   “哦?”马文才皱眉,他走上前一把抓过英台手里的衣服。   “你做什么?!”英台气急就要上前与他理论。   马文才挑出中间夹杂的裹胸布看着瞬间呆立的英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护身布,和护身符是一样的。我家少爷幼年身体不好,夫人就用锦布裹住他的身体,求个把孩子栓在人间的意思。”闻声而来的银翘连忙挡住英台脆生生的说道:“少爷一直带着的。”   马文才默不吭声的看了她一眼,重新将锦布塞在衣物下面,拿着衣服转身向医舍走去。   英台看着拿着俞琬衣物转身离去的马文才焦急的喊着:“哎,你把东西还我!”   “反正是送衣服,你送和我送不都一样吗?!”马文才挑眉“还是说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你才有不可告人的事情。”英台心虚的反驳着,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无心,谢谢落诺,谢谢灼夕宜夏,还有谢谢不嫌弃我一直在看的小天使们,感激中,比心,我会为了你们好好加油的。 第19章 不好意思,打扰你的雅兴了   俞琬朦朦胧胧听到身边吵闹的声音,睁开眼就看到英台正急切的扯着马文才,梁山伯在一旁无奈的劝着。   “你们这又是怎么了?”刚刚昏睡过去的俞琬嘶哑着声音说道:“吵的我头疼。”   马文才闻声看到脸色苍白用右手揉着额头的俞琬,收回正在掰祝英台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平淡说道:“哦,帮你带来换掉的衣服,只是你兄长非要拦着我。”   俞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无奈的伸手:“衣服呢?正好我换下来,身上的血腥味太难闻了。”   “给。”马文才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俞琬说道:“你单手不方便,我帮你换。”   “不用你!”还未等俞琬说什么,英台焦灼的打断马文才说道:“有我就行了。”   “好。”马文才深深的看了一眼祝英台,他视线里的东西让英台整个人都炸了毛。   “你看什么,给我出去!谁知道你是不是无事献殷勤。”英台推着马文才,只是她人小力薄,马文才又自幼习武,就成了英台几乎竭尽全力推着马文才,而他却纹丝不动。   英台急的眼睛都红了,她喊着梁山伯:“你是呆子吗?快来帮我。”   梁山伯手足无措的看着这一幕,他连忙上前劝道:“英台只是一时气急,不如文才兄先回去,总归有我们照顾着英焕,文才兄不必忧心。”   “我回去,你在这儿?”马文才挑起眉毛,脸上的表情似怒非怒。   “当然,我陪着英台照顾英焕兄。”梁山伯不明所以,他耿直的说着:“文才兄一直在这里,英台又一直吵闹,对英焕兄的休息也不好。我留在这里还可以帮他们端些洗漱擦身用的水。”   “洗漱擦身?”马文才几乎从牙缝里将这几个字咬出来一样,他手指握的咯吱咯吱直响,双眼瞪得似铜铃一样,几乎忍不住给梁山伯脸上来一拳怒道:“你想占谁的便宜!”   “好啦!你们别闹了!”俞琬头痛欲裂的用右手拍拍床面,不管了!赌一把!俞琬一边想着一边说道:“英台过来给我换衣服,一群大男人,谁能占谁的便宜!”   闻言英台呆立当场,但她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一脸不赞同的疾步走上前去。马文才皱眉看着俞琬脸上的表情,发现只是一脸不耐烦之后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英台坐在床侧正打算反对就被俞琬拉住手扯了一下,有英台的身体作掩护马文才自然看不到她手上的动作。俞琬抬头看向马文才,她一边说着一边单手开始脱自己的外衣:“正好文才兄也能帮一下忙,我衣物里有我娘亲绣了祈福图样的护身布,我的左手动不了,没办法裹上。”这是她书院前就提前设想各种情况发生以后的借口,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让祝英台给你穿,我又不是你的小厮。”马文才一看俞琬真的开始脱衣服,瞬间转头,他单手拎起打算上前帮忙的梁山伯‘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俞琬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对着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英台露出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文才兄,你出来为什么把我也拉出来,英焕说了他要人帮忙的。”被马文才拖出来的梁山伯不禁急道:“不行,我得回去帮忙。”   “闭嘴!”马文才对着梁山伯吼道:“祝英台在那,哪用得着你!”   梁山伯一脸莫名,马文才问道:“我记得你似乎懂一些药理方面的东西?女子脉象是否和男子相同?”   梁山伯文才兄笑道:“只是知道一点点,不过文才兄从哪里听来的谬论,女子脉象当然与男子不同。”   “好辨认吗?普通医者能否辨认出?”马文才看向梁山伯,他现在的表情真的可以用求知若渴四个字形容。   “只要是学过诊脉的人应该都很好辨认。”梁山伯答道。   “那王兰可以吗?”马文才听完梁山伯的回答之后皱眉道。   “兰姑娘医术精湛,想来是一定可以的。”梁山伯笑道。   梁山伯的答案让马文才心情更不好了,他冷哼一声直接甩袖离开,留梁山伯一人在原地莫名其妙。   “所以马文才就不着头脑的问了你这些?”英台有些紧张的绞着手指:“他没再问其他的什么东西吧!”   “没有,可能是王蓝田暗害他的事情,让他心情有些烦躁吧,所以才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梁山伯端着从食堂帮英台英焕打来的饭菜笑道:“文才兄走了以后我就去食堂给你们带了饭菜,想来你们也饿了,赶紧吃些吧!特别是英焕,受了那么重的伤,就不要挑食了,多少吃一些。”   “好,多谢山伯。”俞琬笑道。   英台有些魂不守舍的咬着饼子,她抬起头一脸担忧的看向俞琬,俞琬摇摇头,英台又低下头去,不知在想什么。   二人吃完饭,梁山伯将碗筷收拾好送去后厨,见他离开,早已忍得几乎不能自己的英台慌乱的说道:“马文才怀疑你的身份了,怎么办啊,英焕。”   “没事,只是怀疑而已。”俞琬安抚的拍拍英台的头:“更何况我救了马文才,以他的性格,就算真的确定了,也不会声张的,放心。” 俞琬顿了一下:”而且,他现在只是怀疑而已。”   “可是,他要是为了确定欺负你怎么办?要不,我们去和山长说,我们住在一间好不好。”英台紧张的说道。   “马文才现在只是怀疑,他还不能确定。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他一定会确定的,你不要慌,和平常一样就好了。”俞琬恢复了些精神,她笑道:“而且他不会欺负我的,你相信我啊!”   英台踹踹不安的答应下来,她扶着俞琬回自己宿舍还是有些犹疑:“要不,我们在医舍把伤养好再回去不好吗?这样以你的武功也不怕马文才。”   俞琬失笑:“英台,兰姑娘蕙质兰心,既是姑娘又是医者,我可没有把握天天在她面前乱晃还不露馅。”   “好吧。”英台扶着俞琬出了医舍。   却说这时候的马文才回想着与俞琬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想越是怀疑,他想着自己要脱他衣服给他上药,俞琬在那一瞬间的戒备,还有在马上,他为了救自己扑过来的感觉。   马文才将弓箭重重的放下来,吓得正在给他扫地的马统一个激灵。   马文才看向马统,他脑子里有了一个主意。   “少......少爷,我不敢呐!”马统哭丧着脸,他几乎哆嗦了起来。   “少废话,让你扑你就扑,再磨磨唧唧的我扣你月钱。”马文才不耐烦的看着哭哭唧唧的马统说道。   “可是,可是......”站在书案上的马统俯视着马文才,他脸上的肉几乎都挤在了一起。   “你再不跳我现在就收拾你!”马文才一瞪眼喝道。   “好,好的,少爷,那我扑了!”马统一咬牙一闭眼向着下面的马文才扑了过去。   “嘭!”看着马统闭着眼睛扭曲的表情把整张脸都丑了不止一个度的样子,马文才想也没想一脚踹了过去。   “少爷!”马统捂着自己受伤的胸口爬起来,他可怜兮兮的看着对方。马统感觉自己的心也被自己家的少爷一脚踹碎了,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你让我跳,我跳了,你还踹我。   马文才在马统谴责的目光中摸了摸鼻子,他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去站好,再来一次!”   “少爷!”马统喊得更凄凉了,他在马文才威胁的目光中不情不愿重新爬上书案上。   “那,那我跳了!少爷,你别踹我了!”马统几乎有些要哭了。   马文才不自在的动了动,他横眉冷竖:“信不信我现在就踹你!”   马统跃下将自己扑到在地的瞬间,马文才快速的接住他并模仿着当日的情况在收手的时候不小心蹭到对方的胸口。   触感不一样!   马统不自在的动了一下。   “别乱动!”马文才喝止对方,他将手按在马统胸上正感受着门被推开了。   “啊!你,你们,不知廉耻!”英台尖叫出声,从她们的视角看过去,马统压在马文才身上,他双手撑地并不是完全将重量压在马文才身上。而马文才一脸探究的磨搓着马统的胸部,另一只手揽着马统的腰。这情景怎么是一个暧昧了得。   马文才起身一眼看到俞琬脸上震惊的表情,急忙凑上前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话还没有说完,俞琬就被英台护在身后,英台随手门旁的扫帚,她戒备的瞪着马文才:“你,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们可是上虞祝家的,你别想什么乱七八糟欺负到英焕头上。”   马文才对着祝英台咬牙切齿的挤出干巴巴的一句话:“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英台一边警戒着马文才,一边和俞琬说道:“英焕,你也看到了,我实在不放心你住在这里,你和我回去,在我们屋里休息,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不行!”俞琬还没说什么,马文才立刻反对道。   俞琬拉住还想与马文才争论的英台,她笑道:“我好像回来的不是时间,打扰到文才兄的雅兴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我先在兄长那里挤挤,明日再回。”   马文才看着对方微笑的模样,心头一股无名之火升起,他伸手拉住对方的右手一字一句说道:“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文才兄说是哪样?”俞琬笑道。   “我......”马文才想到自己的理由,他顿了一下傲然的松开俞琬的手:“反正不是你们看到的样子,你爱信不信。”   “我自然是相信文才兄的。”俞琬说道:“可是我兄长担心我,所以,文才兄不如让我去兄长哪里如何。”   “你还伤着,三人挤在一间能休息的好吗?!”马文才瞪着双眼。   “那我送英焕回医舍。”英台说道。   “上去一趟下来一趟,来来回回的折腾,你生怕他身上的伤好了是不是?!”马文才怒道。   俞琬拉住还想说什么的英台:“好了,就这样吧,你们不要吵了。”   “可是,”英台欲言又止的看向俞琬。   “放心,没什么事的。”俞琬笑道。 第20章 拿下去吃吧!   英台扭不过俞琬,她警告性的对着马文才扬扬拳头,马文才不屑的冷哼一声转头不理会她,气的英台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差点又跑上来揪住马文才理论一番,最后担忧的看着俞琬,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如果不是受伤几乎折腾了一天太累,俞琬几乎要喷笑了,马文才就算真的是断袖,他也是个攻啊!他那性子哪里能容得下别人上他!更何况马统!哈哈!   “他那样子好像有我在的地就是龙潭虎穴一般,能把你一口给吞了。”英台走后马文才不爽的抱怨着。   俞琬摇头笑道:“如果不是知道文才兄你应该没有龙阳之好,恐怕现在我也对文才兄退避三舍,毕竟我长得好,而今士林又盛行南风,兄长担忧也是正常。”   “都说了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马文才急切的辩解着:“我喜欢是男是女你不知道吗?”   俞琬惊悚的往后一退,她满面讶然:“文才兄莫要胡言乱语,英焕堂堂七尺男儿,虽不说是上能顶天下能立地的汉子,也算得上文武双全,少年英才的人物,我可没有断袖之癖,怎会知道文才兄喜好?”   “你,”马文才指着俞琬被噎半晌没有出声。   俞琬笑着温和的说道:“那文才兄可以放我去休息了吗?我真的很累了,在医舍里被你们吵的一直没休息好。”   马文才看着一脸无奈的俞琬,他身形瘦削高挑,看起来骨架却比起一般男子要小上一圈不止,现在面色苍白,还带着略微的疲倦,左臂被绑在身体一侧,马文才张了张嘴,却突然感觉自己心脏部位抽痛一下,马文才轻微的‘嗯’了一声,低头上前轻扶着俞琬向里间走了过去。   俞琬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坐榻,她挑眉看向一旁扭过头不看自己的马文才,俞琬心下了然,她伸出右手指着坐榻用奇怪的语气问马文才:“文才兄?我的被褥呢?”   “我让马统把你的东西搬到床上了,”说完这句马文才忽然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心虚了,他咳了一声冷然说道:“你那书童太不知好歹了,我让你睡床上完全是看在你是为我受伤的份上,她竟然一直在那里阻拦,主子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奴仆说话。”   “你打她了?”俞琬的语气稍冷。   马文才看了一眼俞琬变冷的神色,他突然就生起气来,你居然为了一个书童给我脸色,正想呛声说我打她又如何的时候又看到俞琬的没有血色的脸颊,马文才不自在的动了一下说道。“没有,虽然不听话,说到底是你的书童,忠心护着你的东西没什么不对,我只是让马统把她关在房间里了。等马统回去就会把她放出来。”   别扭半天还是没有忍住的马文才还是向俞琬问道:“你倒是待你那书童很好,好像我要是打她了你就要报复回来一样!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一个书童吗?”   刚问完,马文才的耳朵飞速红了起来,他扭头咳了一声掩饰道:“我可是杭州马文才,多少人曲意逢迎,阿谀奉承,绞尽脑汁想尽方法想要同我交好,你居然为了一个书童给我冷脸。“   “你也说了,那是曲意逢迎,阿谀奉承,”俞琬坐下来对着脸色别扭的马文才说道:“银翘她从小陪着我,在我心里她和兄长的地位差不多,都是我的家人,虽说没生在大户人家做了我的书童,但你看在我是你朋友的份上别欺负她。”   “在你眼里我就是无缘无故,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欺负人的恶霸么?”马文才不满的哼哼着:“本公子才不是那样的人。”   “是啊!善良的马大公子,您把我的书童锁在房间里,还把我的被褥搬到一边,明明两个人都不习惯与他人同床,您到底想让我睡哪里?我真的很累啊!您老人家行行好,把银心放出来把被子给我收拾一下可好,就看在我到底算是为了救您受的伤,让我赶紧休息吧!”   俞琬双手合十对着马文才做祈求状,因为尽量不能动到左肩姿势看起来有些不协调,只是她的睫毛乌黑浓密,双眼乌黑清澈,皮肤宛如最好的玉石一般,嘴唇虽然因为失血而有些透亮,双眼一眨一眨在灯火的光晕美的让人心醉。   马文才看向对方白玉一般的脖颈,他想到自己的怀疑,不自主的避开视线,控制着自己不再看对方的脸生硬的说道:“你睡床上,我睡坐榻。”   “什么?”俞琬觉得自己似乎听错了什么,她还以为马文才一定会要求两人同睡的,俞琬睁大眼睛看向马文才。   “让你睡床上就睡床上,怎么都那么多废话!”马文才起身直接将坐在身边的俞琬抱起放在床上,看着对方一瞬间惊慌失措的模样,马文才用俞琬一直说的话怼了回去:“都是男人,你受伤了我照顾你有什么不应该的。”   表示受到严重惊吓的俞琬对着马文才怒道:“我受伤的是肩膀,不是腿!!我自己能走!!!”   “不是累了么?还不睡?!非要我也在床上睡?”马文才完全不在意对方张牙舞爪的模样,他站在床前低着头毫无波澜的说道。   油灯下马文才的倒影完全遮住了被他扔在床上的俞琬,俞琬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马文才,莫名其妙的感觉对方浑身散发的气场有些吓人,她不满的单手拉过锦被小声嘟囔着:“谁说让你睡床上了,自己让我睡床就睡床嘛!这么凶做什么?!都不会好好说话吗?”   马文才听着对方有些倒打一耙的嘀咕也不恼,反而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看着对方裹着被子很快睡着的样子,马文才心情非常愉悦的轻声喊着自从英台推开房门后便一直安静如鸡的马统帮自己整理坐榻。   马统看看被自己公子抱到床上,没有更衣,甚至没有脱鞋就裹着被子睡了过去的俞琬,又看看心情颇好悄声安排着自己一脸小心不打扰到对方休息的公子,他腿肚子都打起了颤。   “老爷,怎么办?公子好像和祝家庄的小公子断袖了!!!”   很久没睡过床又有些失血的俞琬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她睁开眼就看到守在自己一旁的银翘银心。   “公子,你醒了?饿不饿?我这里有我自己在后厨熬得粥,要不要喝一点?”银翘连忙上前扶起俞琬。   俞琬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她摆了一下手:“没事,先帮我擦洗一下,不舒服,银心怎么也在这儿?”   “公子担心小公子,让我守在这儿帮忙。”银心回答着。   “英台?”俞琬掀开被子下床看到自己脚上的鞋抚了一下额头,昨晚被马文才抱上来又被他吓了一下,完全忘记脱鞋了,俞琬站起身接过银翘给她的牙杯边漱口刷牙边随意问道:“英台让你守在这儿帮什么?我这儿有银翘呢!”   “公子让我看着马文才,省的他对小公子图谋不轨!”银心极快的说道:“小公子都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他居然还想害公子,果然和那个王蓝田一样,是个坏蛋!”   “噗!”俞琬一口水喷出来,看来马文才有龙阳之好在英台眼里是定型了,俞琬闷笑几声在银心银翘二人疑惑的注视中擦了擦嘴:“英台的意思不是马文才想害我,算了,没什么,你回去告诉英台,没事,马文才不会怎么着我,不用担心就好。”比起马文才强了自己的可能,俞琬觉得自己更有可能是霸王硬上弓的那个。   “好。”银心应道。   “英焕,好些了吗?”英台带着梁山伯从屋外走了进来。   “好多了,已经下课了吗?”俞琬接过银翘湿好的鹿皮巾擦了擦脸对着二人笑道。   “嗯,已经下课了。”梁山伯举了一下手里拎着的食盒:“瞧,我给你带了饭菜,你快吃些吧。”   “好,正好银翘还给我煮了一些粥,你们也吃一点。”俞琬坐着让银翘帮自己收拾好头发对着梁山伯应道。   “你们怎么又来了,当我这里是客栈吗?每天出出进进多少回!”马文才走进来一瞬间看到梁祝二人不由得皱眉嫌弃道。   “我们来看英焕,又不是找你!”英台立刻回道:“谁会来看你!”   马文才看着梁山伯手里的食盒冷哼一声,他招了招手,马统在他身后走了过来,托着整整一堆东西的马统将自己手上的饭菜放在书案上说道:“祝小公子,这是我家公子让我去山下广福楼里订的饭菜,我已经让苏大娘帮着热好了,您看您吃点吗?”   马文才傲然的走进来,看也不看气的咬牙切齿的英台对着俞琬说道:“后厨的饭菜不好,你又挑嘴,我让马统下山带了点东西,虽然还是有些粗鄙,不过,你将就着吃些,等伤好了再说其他。”   “那个,兄长他们帮我带......”俞琬正想说他们帮我带饭了就看见马文才走向梁山伯,拿过他手中的食盒。   马文才打开食盒说道:“又是食堂的饼,马统,正好你没吃饭,拿下去吃了吧!”   “好的,公子,小人谢谢梁公子!”马统瞬间读懂马文才未说出口的话语,抱着梁山伯的食盒一溜烟跑的没影儿。 第2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俞琬伸了伸手,看了看马文才满不在乎的脸,对着梁山伯讪笑两声,她颇有些尴尬:“呵呵,那个......”   “你怎么能这样?这是我和山伯给英焕打的饭菜。”英台气不过上前说道。   “她受伤了,吃后厨那些饭菜怎么能行?当然要吃我带的。”马文才理直气壮的说道:“而且也没有浪费,不是给马统了吗?怎么?你看不起马统的身份?”   马文才狐疑的看了一眼英台:“原来你不在意平民身份只是装装样子啊!我说一个大家士族子弟怎会如此不顾及自己的身份,看起来,你还是有着贵族想法的。”   “你!”祝英台气懵,她对着一脸明了的马文才愤然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俞琬看着即将又要吵起来的两人,梁山伯在中间做着和事佬,拉着几乎要扑上去抽到马文才脸上的英台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头都要炸开了。   “呀!”俞琬一声惊呼。   “怎么了?!”正掐起来的两人瞬间一脸紧张回头看向俞琬。   俞琬苦笑着:“我看你们吵起来一着急扯到肩膀了,疼!”   “怎么这么不小心!”二人同时说道,英台狠狠瞪了马文才一眼,马文才同样摆出赶人的架势:“你都害的她又动到伤口了,还不赶紧走,走走走!别在这儿呆着,和你的梁兄该干嘛干嘛去!”   “你怎么不走?!都是你惹出来的!”英台毫不示弱的回道。   “这是我的房间!”马文才瞪着双眼。   看着二人又吵起来,俞琬一双极似猫瞳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向二人:“你们不要因为我吵好不好!看你们吵架我会好难过,一个是兄长,一个好友,还是因为我才吵起来。”   马文才和英台同时反方向扭头,脸上都是绯红一片:“都是他,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又同时因为和自己相同的反应转头狠狠瞪对方一眼。   “对,又不是什么大事!这有什么好争抢的,只要英焕的伤势快点好就可以了,不是吗?”梁山伯上前扶住俞琬。   “你做什么?!”马文才上前一手拍掉梁山伯扶着俞琬的手。   梁山伯被拍的莫名其妙,他一脸懵的看着将俞琬挡在身后的马文才,英台愤懑中带着慌乱:“你做什么?山伯只是想扶一把英焕,好让他做到一旁吃饭。”   马文才横眉瞪眼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扶什么,天天和祝英台勾肩搭背也就算了,在这里还动手动脚,小心本公子把你的手剁了!”   梁山伯有些哭笑不得,他看向马文才自己护在俞琬腕上的手:“文才兄不是一样扶着英焕吗?为何说的我好像是狂蜂浪蝶沾花惹草的放荡男子?再说我既是英台的结拜大哥,又是英焕的同窗好友,扶一下英焕有何不可?”   “不行就是不行!”马文才甚至都没松开自己的手:“我能扶,你不能!”   “你们是打算饿死我吗!”俞琬气道,听到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马文才已经基本确认自己是个女子的事情了,虽然不知道现在应该是处于怀疑状态的马文才怎么忽然就基本确定了,不过,这样也没关系!俞琬直接换了态度,利用马文才做阻隔挡住梁山伯的视线,又稍稍背对着英台,她抬头颇为娇媚的嗔怒瞪了马文才一眼。   不知道俞琬身份前的马文才自然没怎么多想过,只是这几乎确定俞琬是个女子之后,马文才怎么看俞琬怎么觉得诱人,特别当俞琬眼波流转完全没有掩饰的似嗔似怒的横了他一眼之后,马文才觉得自己有些晕眩,他干咳一声,面无表情的将对方牵到书案前坐下。   英台没有看到俞琬对着马文才的那个眼神,她只是一心一意提防着马文才,在看到马文才对着俞琬的脸呆愣的一瞬间警铃大作。   梁山伯看看这个又瞅了一眼那个,他上前牵住英台的手道:“既然英焕没事,我们就先回去吧。”   “我不回去!”英台甩开梁山伯的手,梁山伯也不生气,只是在一旁劝着。   “文才兄看起来也对英焕颇为照顾,看起来并不是会欺负英焕的样子,你还担心什么?我们在这里总会吵到英焕,病人总是需要静养的。”   “你不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英台走到俞琬旁边坐下,虎视眈眈的盯着马文才。   马文才想到他的身份冷哼一声一甩长袍就坐到了俞琬对面的位置,而俞琬只好和梁山伯面面相觑。   俞琬就在这样神奇又紧张的氛围下度过了养伤的时间,她的伤口早就结痂好了,现在她已经对马文才和英台的互相看不顺眼,战火一触即发,见面就吵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毕竟比起英台和马文才之间的冷嘲热讽,她现在只想洗个澡,俞琬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可俞琬里层还缠着一层厚厚的裹胸布,她躺在这里都觉得自己浑身都是汗渍,黏哒哒的特别不舒服,俞琬坐起身,看着一旁坐榻上熟睡的马文才想到一个主意,她要演一场戏。   马文才已经完全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别以为她不知道马统消失了三四天是做什么去了。能耐啊!没想到马统居然还是个人才!大家士族的千金小姐愣生生被他打听出了名字。   马统回来以后马文才简直要疯,本来自己还能和梁山伯,荀巨伯他们说句话,只要不肢体接触就没问题,现在几乎自己身边十步开外只要出现一只雄性生物,不是被他瞪走就是自己被他拉走,书院现在都已经传开自己是马文才的禁脔了,简直不能忍!可这人还死活不肯摊开,弄的俞琬几乎没了脾气。   马文才睡觉很轻,他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睁开眼警觉的看向床上,只见床上俞琬已经不见了踪影。马文才猛地一惊坐起身却看到俞琬轻手轻脚的抱着什么东西从窗前走过。   马文才心下疑惑,他拿起外袍也轻手轻脚的跟了过去。俞琬很灵巧的挑选着隐秘小路一路跑向后山。马文才更奇怪了,如果不是自己武艺超群,几乎都要跟不上她,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和那些风流故事一般深夜会情郎?!   忽然想到这个可能的马文才感觉自己的脸都绿了,他秉住呼吸加快脚下的速度跟了上去。   俞琬来到后山水潭附近,她放下手里的衣物,开始宽衣解带,走进水池。   在水潭附近就被俞琬甩开的马文才,好不容易找到对方时就看到几乎让他呼吸停掉的一幕。月光下,容颜绝世的女子柔顺的散着头发,她在水潭里正在往自己身上浇着水,露出小巧如玉般的肩,脸上是惬意而自在的笑容,浅浅浮出水面的锁骨还带着一些水滴,她不时的抬起手臂,侧面就不小心露出一抹香酥白腻的半圆。   黑发,雪肤,红唇,还有那双比潭水还要透亮清澈的眼眸。   白与黑,红与白,不过是最简单的色调,却撩人之极。   马文才有些失神的往前走了两步。   “谁?”俞琬拽起水面上飘着的浴巾裹住自己,她往下沉了沉,只留下半个头露在外面。   马文才像是魂魄俱消的模样,他直愣愣的走入水中。   完蛋!看到马文才失神一般盯着自己的样子,该不是药下重了吧!俞琬可不想在野外结束自己的第一次,她看马文才几乎要走到自己面前,快速的转身就要跑,不想慢了一步被马文才抓住手腕,一把拖了过去。   “文才兄?!”俞琬有些哆嗦的喊了一声,她背对着马文才,被对方紧紧箍在怀里,只能感觉到对方身体在夜晚有些冰冷的潭水中炽热的不像话。   一只手不安分的抚摸着自己光裸的腰肢,然后他又收了回去,轻轻在自己左肩上磨搓着,随着皮肤感受到的温热呼吸,细碎的吻不住的落在自己的伤痕附近。   “文,文才兄?”俞琬几乎害怕的要哭了,她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色个什么诱?!真打算以天为被地为床的来一发吗?别说疼不疼的问题,她现在很冷啊!山里的潭水,还是夜里的,俞琬觉得自己一定会死的。   “嗯?”不知道是听着俞琬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还是潭水太过冰冷,马文才已经放飞的理智似乎回来了一丝丝,他轻轻应了一声,却完全没有放开俞琬。   他一手搂着对方的腰,一面细细的抚摸着俞琬身上的肌肤。   “文才兄,你,你别这样,我,我,我害怕。”俞琬死到临头还想挣扎一下,她拖着哭腔说道:“我冷,我怕,你放开我好不好?”   听到如此的马文才将俞琬扳过来,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俞琬慌乱不已的脸,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使得俞琬更慌了。   “文才兄?”俞琬真的要哭了,她总算对男人都是野兽这句话有了体会,如果能让她回到之前五分钟,打死她也不会自作聪明的选择诱惑摊牌了!   “让我抱一会儿,我什么也不会做的,你别怕。”马文才将怀里的人儿箍的更紧了,恨不得塞进自己胸口一般。 第22章 我凶吗   女子莹润细滑的皮肤在月光下泛起温柔的光泽,马文才黝黑的眼睛中印着俞琬惊慌不安的脸庞,他一手箍筋对方的腰,一手慢慢在对方后背临摹描绘着,精致完美的蝴蝶骨到纤细而柔软的腰,还有那浑圆挺巧的臀。   马文才知道自己很清醒,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他看着俞琬随着自己动作几乎开始噙住水珠的眼眸,浑身火热控制不住骚动。马文才恨不得就在这里,就在此时,什么也不顾及的与这个让自己无可奈何的女子相融,按着自己的想法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贯穿。只是......到底还是有几分清醒,自己不愿意伤她。   俞琬感觉到抵在自己小腹的热源,她看着马文才眼底的狂热与占有,哆嗦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刺激到他什么地方。俞琬轻轻抬起自己的头,泛着水光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对方做着无声的祈求。   马文才正在努力平息自己狂乱肆意的想法,低头就看到这女人哀求柔顺的眼神,他浑身一僵如触电一般引起一阵酥麻。马文才立刻伸手捂住她那双几乎将自己勾的魂不守舍的眼睛,只是他的手掌还是不够大,挡住俞琬扰人的双眸,却将那红润而馨香的嘴唇留在自己的视线中。   马文才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太不理解自己的苦心了,自己害怕伤害到她忍得如此辛苦,她却不知死活的一直勾引自己,他低下头如蛊惑般的想要触碰那柔软的嘴唇,却感觉到自己捂住对方双眼的手掌下温热的湿润。   天知道俞琬真的害怕极了,要知道她没穿之前在这方面也只是一个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啊!想到对方几乎想把自己吞吃下腹的眼神,又想到真的做了,先不提其他事情,单单万一中奖,在这个古板封建的时代,未婚先孕会被沉塘的,会被火烧的,会死的!被遮住双眼的俞琬瞬间哭了起来。   马文才怔愣一下,他面无表情随即松开捂住对方的手,然后转身拉着抽泣着的俞琬就往谭边走去。   “我我,我”俞婉突然觉得莫名的羞窘害怕,她一边抽噎着,一边有些结巴的扯着自己被对方看看抓在手里的胳膊。   “你哭什么,本公子说不会做什么就不会做,你本来就是我的,我不着急。而且如果现在对你做了什么,新婚之夜你没有落红是会被人说的,我马文才的夫人怎么能被人指指点点。”   马文才以为俞婉认为自己想把她拉倒岸上做什么不轨之事,他低声向俞婉重复说着:“所以,你怕什么,说了不会做什么就不会做什么。潭水太凉,你在里面泡下去又要病了。”   俞婉眨了眨眼睛,她还是有些害怕的看着马文才,怯怯的抬头看着他说到:“你说的,什么也不做。”   “啰嗦,都说了什么也不做,你赶紧上岸把衣服穿好,小心着凉。”感觉对方又在无意识的勾引自己,马文才一边嫌弃的说着一边将她额头上贴着的一缕湿法顺道耳后斥道:“本公子又不是色中饿鬼!”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俞婉就这么跟着马文才走到岸边,马文才这才真正的将她的看完。    完美到没有一丝多余,她身上的浴巾只能裹着关键部位,半露半掩着身上晶莹软嫩的酥胸,马文才直勾勾的看着对方雪白笔直细长的双腿,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还看!”被自己做的蠢事吓得头皮发麻的俞婉顶着马文才火辣辣的视线恼羞成怒。只是她眼里还有被吓出来的水痕,色厉内荏的样子反而显得更加的诱惑。 马文才这才将视线从对方的腿慢慢往上走,盈盈一握的腰肢,饱满白腻的胸脯,还有那张倾城绝世的容颜。   马文才猛然转身走进水潭里,他背对着俞婉,嘶哑着声音面无表情的说道:“摸都摸过了,看看怎么了,反正以后还不都是我的。”   他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对俞琬快速说道:“赶紧把衣服穿好!明天让马统给你从山下抬一个浴桶上来,幸好看到的是我,要是别人你让我怎么办?” “谁会在大半夜的跑出来,何况是跑到后山?你是跟踪我来的!”俞婉看没事又放下心,她低声反驳着。 马文才记起之前自己的想法,他有些心虚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你大晚上的鬼鬼祟祟去哪里。你身上的伤刚好,万一碰到什么盗贼歹人之类的怎么办?”   俞琬湿着头发一路被浑身湿透的马文才拉回去,小道有些看不清,马文才小心的牵着俞琬的手,既不让自己衣服上的水珠沾染到她身上又不离得太远导致看不清对方。   初夏的夜里只有些微的虫鸣,稀疏的几点星星相互交错着点缀在明亮的月亮身旁,两个人无言的一前一后回到书院,马文才忽然看到一个人木怔怔朝着这边走来。他下意识的将俞琬藏到身后观察着对方。   等到近处,才看清是秦京生呆呆的走了过来,马文才一边遮住俞琬,一边冷然的看着对方。秦京生完全没有反应的直愣愣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马文才回头瞪了一眼俞琬拉着她就要离开,却被秦京生一把抓住空暇的手。   他似乎正在梦游,捧着一只野花对着马文才说道:“小玉,我对不起你,小玉,我爱你。”   “我不是什么小玉,我是马文才!秦京生,你在发什么疯!”欲求不满,浑身湿透,吹了一路冷风的马文才又被秦京生当成个姑娘示爱,他额上的青筋暴跳,一把甩开秦京生拉扯着自己的手。   “小玉,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爱你,小玉,小玉。”秦京生还是没醒过来,他重新扑过来抱住马文才几乎痛哭流涕。   “滚!”憋了一肚子火的马文才一脚踹了过去,秦京生陡然飞起,越过一道不甚优美的弧度,‘嘭’的一声落在地上昏死过去。   马文才回头拉住呆愣原地的俞琬急声厉色道:“看看,这就有半夜出来的人,以后不许去那个后山水潭,明天我就让马统给你抬一个浴桶,太没有安全.....”   俞琬默不作声的上前搂住正对着自己训斥的马文才,马文才瞬间像是哑了一样,他张了张嘴,摸了一下对方湿漉漉的头,低声说道:“我不是在骂你,就是担心你。我身上衣服有水,你着凉了怎么办?”   俞琬在马文才怀中摇摇头,她听到了秦京生说的话,忽然想到了那个与八哥一起长大的女孩,还有自己那个任务,俞琬忽然很没有安全感:“马文才,你会对我好的,对吧?”   马文才被俞琬的动作弄的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清什么滋味,听到她小心的问句,马文才一把将对方抱起说道:“大晚上的,不赶快回去休息瞎想什么东西,我不对你好还能对着别人好?”   俞琬拽着马文才的一缕头发,她恶狠狠的威胁着对方:“你不许娶妾,不许把我关在房里当成生育工具,不许对不起我!你要是敢学那些不正经的男人三妻四妾,我就敢把你身下的二两肉剁下来喂狗!”   马文才挑眉,他掂了掂怀里的人一脸嫌弃:“知道了,你一个就够我受了!不许学男人说荤话!”   俞琬安心的将手环在马文才脖颈之后,将头埋在对方怀中闷声道:“那我们说好了,我只要你,你也只有我,你如果敢娶妾,我就敢找野男人!”   马文才闻言气的胸口发闷,他看着环着自己的俞琬,想把她扔下去又舍不得放开手里的人,最后只得咬牙道:“你敢!” “我就敢!你都对不起我了,凭什么让我给你守着!”俞琬一席话成功将马文才气的头脑发昏,他咬着牙沉默着一路抱着对方回到宿舍,一把将俞琬扔在被子上。 马文才抽出自己的换洗衣物递给俞琬凶巴巴的说着:“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俞琬看着对方凶巴巴的表情,嘴一撇委屈道:“你凶我。我还没嫁给你呢,你就不稀罕我了。”   马文才漠然的看着对方作妖,他一个近身上前捧住对方的脸,激烈吻向他肖想了一夜的红唇,如同强盗一般的四处扫荡,过于炙热的交缠导致拉开距离时两人唇边甚至还牵扯出一丝长长的银线。   “我凶吗?”马文才满意的对方有些肿起来的嘴唇,他回味了一下口中香郁的味道,看着被自己动作吓得呆若木鸡的俞琬挑眉问道。   俞琬刚从那根银色的水线断裂中回过神,她惊恐的看着对方,捂住自己的嘴唇飞快的摇头。 “还找野男人吗?”马文才继续向前满是侵略的看着对方。 俞琬继续摇头,不住的往后退着。   马文才似乎有些失望俞琬的配合,将衣服递给她横眉道:“赶紧换上,换上赶紧睡!”   “我,我有衣服,不,不用你的.......”俞琬在对方的眼神中不自觉的退了退,秒怂的她迅速伸手接过衣服说道:“谢谢文才兄!我马上换!”   马文才满意的背过身去,他重新拿出一套衣物给自己换上,回头看到已经窝在被窝里的俞琬,想到对方现在穿着的是自己的衣服,嘴角扯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弧度,躺在坐榻上开始补眠。 第23章 论歪脖子树   即将端午,书院似乎很人性化的要放假了,陈夫子一直蔫蔫的,连上课都提不起精神,对着梁山伯也不再是那么一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模样,他整天都在唉声叹气,伤春悲秋,看到一只落单的鸟儿恨不得都挤上几滴眼泪。陈夫子现在正站在窗口不知道念叨着什么,那脸上悲哀的表情简直像是生无可恋了一样。哪里还管课堂上的一大堆学子?   完全对自己已经背会的书本没有兴趣的俞琬,将课本放在桌上,左右偷偷摸摸看看,一众学子正在摇头晃脑的朗读着陈夫子所布置下来的作业。那将自己的头左右摇摆的样子惹得俞琬扑哧一下,趴在书案上小小声的笑了。   原谅她是真的不明白古代学子读书为什么像是做颈椎运动一般,读上一句就要将自己的脑袋转上一圈,再读上一句,就在反方向转上一圈,不晕么?能看清字吗?   马文才看着俞琬低着头闷笑的样子心下痒痒的,刚想上手摸摸对方乌黑顺滑的头发,忽而想到这是书院,周围特么全都是男人,他眉眼一跳按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都是男人!她那灵动俏皮的眼睛,那樱红鲜妍的唇,那纤细白嫩的手,还有那勾死人的笑不全都被别人看到了?!   想到这里马文才身后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他现在就想把这个伏在书案上,笑的像是某种捡到一个大果子毛绒绒的小动物一样的女人直接打包回家,可是她好像很反感女戒那一套。   马文才皱了皱眉头,自己是不是太惯着这个女人了?别的女人哪个不是三从四德以夫为纲?偏就她敢说出找野男人的话,马文才忽而就念到昨晚俞琬拽着他头发的威胁,不行,自己一定要教导这个女人什么叫做从一始终!   不喜欢在家里关着?自己陪着她到处走一走,不喜欢三从四德?在外人面前意思意思也行,不喜欢生孩子?!马文才摸了摸自己下巴,这个不行!至于找野男人!想都别想!   正想着回去怎么教育俞琬,好一振夫纲的马文才察觉自己的衣摆被人拉了拉。一眼看过去就是俞琬眉眼弯弯的样子,马文才瞬间忘记自己在想什么东西,满心满眼只有她拉着自己衣摆仰起头对着自己娇娇俏俏的笑着。   “文才兄,你看陈夫子,你说他在想什么?看起来都要哭了!”俞琬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对方刚刚还在想着怎么教育自己,她本着八卦小市民的思想急切的和马文才分享着自己的发现。   马文才有些恍惚,他现在只能看到对方不住张合的粉嫩莹润的唇,还有那唇内隐隐约约的一小节红舌,马文才想到昨晚的那个激吻,他记得对方唇齿间的甜蜜,还有那种亲密的窒息的晕眩的感觉。   “文才兄?!”见马文才并没有理会自己所说的话,反而黝黑着双眼直直向着自己这边低头,俞琬瞬间警铃大作,她二话不说伸手揪住对方腰间的一块软肉三百六十度旋转。   “嘶,你做什么?!”被疼痛回过神来的马文才瞪着眼睛看着双眼比他瞪的还大的俞琬小声斥责道。   “你才是要做什么?!”俞琬手上学着旁边学子摇头的样子反方向又拧了一圈:“这是书院课堂,你想什么呢!”   马文才红了红脸,他不自在的一手拿起书本,一手在自己腰间攥住俞琬掐着自己的手:“别闹,快点读书。”   俞琬挣脱不了又不敢动作太大,她只好拿起书不管那只扯着自己的手。   “咳!”英台在身后莫名其妙的咳了起来。   俞琬小心翼翼的往后瞅了一眼,就看到自己身后的英台正火冒三丈的盯着马文才拉着自己的手,梁山伯呆呆的还以为她不舒服,正在小心的询问着。   被人发现了,马文才也丝毫不知收敛,别说松手了,他瞪视了英台一眼,拽的更紧了,俞琬甩了几次未果,只得由着他去了。   “英焕,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刚下课,英台就拉着俞琬一路走向隐秘角落。   马文才慢悠悠的跟在她们后面,当然还有一个被英台丢了下来正急匆匆赶过来的梁山伯。   “你们跟着做什么?”   英台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的脸颊都红了:“特别是你,马文才,我们兄弟说话你也跟着想干嘛?”   “哼!”看着正对着自己不断合手拜托的俞琬,本想怼英台的马文才转身哼了一声,施施然的就走了。   梁山伯看着一脸怒容的英台,又看看转身离开的马文才,原地沉默一会儿这才小心的对着英台开口说道:“那我在那边等着你。”   英台对着梁山伯憨厚的脸怎么也没法对他冷脸,她点点头,转身拉着俞琬往更里处走了过去。   “马文才知道我们是女子了。”俞琬看英台就要发火,她迅速的说道。   “什么?”英台有些惊慌,她连忙对着俞琬前后查看着:“他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俞琬笑道:“反正我也是要嫁给他的,英台你不要在意,而且你也不要怕,马文才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不要担心。”   “不行,马文才怎么行!”英台连连摇头:“他不是个好人,英焕你不能这么想。你随我回家,哪怕听母亲的嫁给不相识的人也总好过马文才。”   “英台!”俞琬有些无奈:“你怎么就知道别人会比马文才好呢?万一是王蓝田那样的欺软怕硬恃强凌弱的?或者秦京生那样无耻无知的?”   英台支支吾吾半天,还是强硬的说道:“不行,马文才就是不行!”   “为什么呢?”俞琬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早已说过现在来说马文才是我最好的选择,而且你只看到了马文才面对你的时候那种骄傲肆意的样子,却没注意过他对着我的时候是怎样的,你认为他是不好的,所以就觉得他对我也必然是居心不良的,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就和你放黄良玉离开,自己顶替她装作新娘嫁给八哥是一样的,你只是你认为这样会让两个人都幸福而已。”   俞琬看着英台一瞬间变了脸色,她有些后悔把话说得有些重,可俞琬一看到英台还是没有太大长进的小性子,她就有些生气:“你当初认为自己放黄良玉离开,她就能得到幸福了吗?”   “玉姐姐和她的爱人一起离开怎么不会幸福?和她心爱的人一起。”说着说着英台也有些不确定起来,她低下声音:“玉姐姐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的,英焕你只是想转移话题罢了。”   “你确定吗?”俞琬说道:“英台你从小娇养在父母身前,不知世人险恶,你怎么知道黄良玉那个爱人不是个酒棍,赌棍,你怎么知道他在得手之后不会将你的玉姐姐一脚踢开?你能保证他的人品吗?”   “你让他们离开,以为成全了一段美好姻缘,可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促成了一个凄惨落魄女子。”   “我不管黄良玉的结局,不管是好的或是坏的,我只知道她是一个睁眼瞎子,她伤了八哥,你也伤了八哥,可是,你是我嫡亲的姐姐,我不能一直责怨你,可是这几个月经历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呢?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睁开眼从你那个小小的闺阁中走出来呢?你一味地怨怼被锁在后宅,可是出来之后为什么就不肯看看这个污浊的世道呢?”   “战乱不休,流民四起,人们为了生存你死我活,世界上不都是所有人都善良,这世道只靠着善良是活不下去的。我喜欢马文才,我相信他以后会对我好,他能在这个世道上护着我,能护着祝家。英台,我说过了,我不喜欢梁山伯那样对谁都善良的男子,我喜欢只对我好只对我善良的男子。”   “你讨厌他,我不说什么,因为他有时候的确很讨厌,所以你们吵架我大多数会帮着你。他恃才傲物,盛气凌人,刚愎自用,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只要他对我好,愿意为了我改,我就守着他不变。”   “马文才?!”英台瞪着眼睛指着俞琬说道。   “对,就是马文才,我喜欢他,只要他对我好不负我,我就吊死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了!”俞琬很是坚定地点点头。   英台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般,俞琬有些不明所以:“英台,你就这么讨厌他吗?”   “她讨厌我是一定的,可是,你说,我是一颗歪脖子树?!”马文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俞琬僵硬的转过头,就看到马文才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只是眼眸里满满都是温柔缱绻。   俞琬连忙回想自己还有没有说什么坏话,就被马文才一把扯进怀里,马文才将下巴压在俞琬头顶上,不耐烦的看着祝英台,语气微凉啧道:“祝英台,王蓝田和秦京生打算晚上偷看你洗澡,我已经提醒你了,自己不注意就算了,别连累了英焕。还有,别对英焕指手画脚,我已经让父亲去祝家庄提亲,她以后是我马文才的夫人,你没那个资格管我马文才的人!” 第24章 你是第三   两道雷轰下来,俞琬吓了一跳,正不知道是先提醒英台注意,还是先问马文才是什么时候让他父亲跑自己家提亲的,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到马文才又对着英台嗤笑说道:“刚刚你的梁兄见我上来,他也上来了。你的那些话,他大概也听到了一些,所以,你可要好好和你的梁兄解释一下,他的祝贤弟怎么就变成了贤妹了!是吧?祝,家,九,妹,祝,英,台。呵呵。”   “什.....什么?”英台连忙看向一侧,就看到梁山伯正手足无措满面绯红的看着自己。   俞琬正想回身帮着英台解释,马文才搂着她,连拖带拽的将她带走:“祝英台和梁山伯说话,你上去做什么?”   “你是故意的。”被马文才拖走的俞琬不满的拧着对方的手臂:“一定是梁山伯想拦着你,你把他带上来的,你就是故意想偷听我们说话!然后用梁山伯把英台吸引走。”   “是又如何,英焕~?”马文才脸上带着一股明晃晃的愉悦,他轻笑着挑着尾音说道,英焕这两个字被他叫的一波三折,暧昧极了,完全不在意俞琬正在拧着自己拉着她的右手,马文才笑道:“英焕曾说想和我介绍家里的小妹?嗯?”   俞琬迅速松开自己掐着他的手偏过头,一脸若无其事的看向天空,古代的天可真蓝啊!   马文才却不打算放过她,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愉悦了:“英焕刚刚说文才是那恃才傲物,盛气凌人,刚愎自用的歪脖子树?嗯?”   俞琬低头看向一旁的花花草草,噫~看那棵草,长得可真奇怪!   “对了,我好像听到好像还有一句我喜欢马文才来着?”马文才微笑着,他脸上似乎闪耀着一种极其迷人的色彩。   俞琬全程看天看地,看花看草就是不理会自说自话起来的马文才。   马文才低头在俞琬脸颊上亲了一口,看俞琬一脸惊慌的捂着脸仿佛被蝎子蛰到了一样跳到一旁,迅速环视四周有没有被人看到的样子,马文才抖着肩膀闷笑出声。   虚惊一场的俞琬恼羞成怒的跑过去踩了他一脚,马文才也不恼,他拉住俞琬的手接着慢悠悠的走着。   “你什么时候让你父亲去的我家?”半晌,俞琬红着脸偏头看着一旁的房屋说道:“你都,都没和我说。”   “马统从祝家庄回来以后,我就和家里通了书信,再过两三天,你应该能接到消息了。”马文才动动手指,没忍住心里的想法,将手伸过去撸了一把对方的头顶。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就愿意嫁给你?说不定我不愿意呢?!”俞琬有些别扭的说道。   “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我马文才看上的人,谁敢娶?!”马文才一横眼睛,他看着俞琬:“再说,除了我还有哪个男人比我更喜欢你,更纵容你?”   “可是,英台还没定亲,我......”俞琬有些脸红心跳,她低头喃喃着:“母亲不一定会同意。”   “所以梁山伯也该让家里的人去提亲了,我可不想等到他们两个人遮遮掩掩在书院三年。梁山伯三年后才去向她提亲,我什么时候才能娶你?哼,那个梁山伯磨磨唧唧,手无缚鸡之力也就罢了,居然身边躺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不在他面前让祝英台自己说开,他还以为我在和他开玩笑呢!”马文才毫不在意的暴露自己的目的。   “所以你就是故意的。”俞琬气冲冲的看向对方。   “嗯。”马文才乐呵呵的回道:“刚刚就告诉你了啊,我就是故意的。否则怎么能早些把你娶回家?”   不知道英台是怎么和梁山伯说的,梁山伯在前几天的害羞无措之后,也明显的开始出现马文才的特性,他每时每刻都跟着英台附近,生怕她出什么事情,比以前护的更紧了。连荀巨伯上来和英台说话也会被梁山伯各种方法的带到一边。   英台嫌他跟的紧,又不忍对着那张可怜兮兮看着自己老实敦厚的一张脸发火,她也知道梁山伯是为自己好,可是,英台看着坐在身旁将自己与俞琬隔开的马文才,她简直要怒了。   “你怎么坐这儿?!”英台不满的瞪着这个勾走自己妹妹的大尾巴狼,她一指被马文才打的鼻青脸肿的王蓝田身侧:“那边才是你的位置!”   马文才一挑眉对着英台冷然道:“我想坐哪就坐哪,书院是你家开的?我得让英焕离你远点,可不能让她学成你这狗脾气!”   “你说谁狗脾气?!!”英台被他气得站起身来指着马文才:“你个无耻,卑鄙,下流的小人,我,我.....”   马文才不理会她看向梁山伯:“你就让她在食堂当着那么多人大呼小叫?”   梁山伯一脸歉意,他连忙拉住气得头发都竖起来的英台,好脾气的劝说着,然后一整排座位就变成了英台,梁山伯,荀巨伯,马文才,俞琬。   荀巨伯夹在四人最中间,一脸生无可恋,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俞琬哭笑不得的捂着自己的脸,看来自己以后还是不要来食堂吃饭的好,这两个人属斗鸡的吗?在哪都能吵起来!说好的马文才贪图英台美色心生恋慕呢?!不恋慕也没必要跟个生死对头一样见面就开撕吧!   却说吃过饭刚刚上完下午的课程,下课之后俞琬和英台被谢先生叫住,说要请自己和英台帮一个忙,看着眼巴巴跟着的梁山伯还有面无表情望着房顶的马文才,谢先生皱了皱眉思索一下说道:“也许这样做不太好,还是算了。”   听完这话,马文才上前就要拉着俞琬离开。   英台看着自己偶像愁眉不解的模样立时说道:“先生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口,我和英焕一定会帮的。”   谢道韫看向俞琬,俞琬点点头,马文才瞬时瞪了一眼英台。   谢先生想了想,她点头道:“那你二人晚间来我休息处,我再和你们说。”   “好。”英台和俞琬点头应道。   待谢先生离开,马文才立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向英台说道:“那谢道韫从家世到个人才学武艺,哪一样不比你们都强,她需要帮忙的事情能是简简单单的事情么?你张口答应也就算了,带上英焕做什么?”   俞琬拉了他一下笑道:“谢先生是师长,师长有事我们自然是能帮就帮,放心,如果是不好的事情,我不会做的,不要担心。”   “就是,师长有事,作为学子怎么能拒绝?你怎么知道谢先生找我们就是难事了,说不定只是搬个东西而已呢?!”英台哼道:“连师长都不愿意帮助的人,英焕,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了,这人啊!不知道怎么坏呢!?”   看二人又要吵起来,俞琬急忙对梁山伯使了一个眼色,梁山伯飞速的拉着英台:“英台我们去苏大娘那里吧!我忽然想到我们昨天答应苏安去帮他的忙的。”   英台对着马文才翻了一个白眼,在马文才的怒视中和梁山伯离开。   四人分开以后,俞琬觉得现在自己和梁山伯已经是合格的街道居委会里合格的人事调解员了,不,应该是金牌人事调解员!   俞琬坐在书案一侧捻着点心吃,她站起身自己倒了一杯水,马统和银翘被他赶出去了,自己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马文才气呼呼的在俞琬耳旁说着:“我是你未来夫君,你要听我的话,别跟着祝英台胡闹,谢道韫求帮忙的事情是小事吗?如果是搬东西,没仆役吗?而且为什么不让我和梁山伯去?你看祝英台,既不稳重又不懂察言观色,每天就知道和她的梁兄在一起,我就没见她对你这么好,你还每次都向着她!明明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   最后一句几乎是控诉的声音了,所以这才重点吧!俞琬抬起头看着一脸气恼的马文才扑哧一下笑了:“才不是你呢!还有我爹娘呢!你明明是第三!”   刚听到俞琬说才不是你的马文才瞬间暴怒正想说什么,就听到俞琬接着说你明明是第三,马文才一肚子火就这么消失无踪,他不满的扭过头努努嘴:“说的好听,可你每次还不是都向着祝英台。”   俞琬无奈的站起身,她踮起脚在对方脸上啄吻一下笑道:“我可是在第一眼见到文才兄的时候就知道那个人是你啦!这样你还不相信我的心吗?”   “而且英台是个女孩子,又是我姐姐,文才你让让她嘛!谢先生的事情我有分寸的,如果是很不好或者很难的,我一定会拒绝,好不好?”   俞琬伸出三只手指朝上做发誓状,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马文才。   马文才的耳根莫名其妙的就红了起来,他不去看对方娇俏的脸,握着俞琬做发誓状的手干咳一声:“就你会花言巧语。” 第25章 你只能为我穿上嫁衣    “所以说先生你要订婚了,却不知道对方的人品才学,想让我们兄弟俩里面一个人扮作新娘的样子去试探新郎才学?可是......”英台想到自己本就是女扮男装,脸上浮现出一抹为难:“可是我们是男子啊!而且这是不是,与礼不符啊?”   原来如此,梦中情人要嫁人了,怪不得陈夫子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俞琬皱眉,但这件事情不能答应。   “我知你们身为男子扮作女儿会觉得不妥,我这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谢道韫愁眉不解的说道。   “女子盲婚哑嫁,将要面对的人是如何性情都不知道。我想知道对方是何种模样才华,思来想去,我只能想你们兄弟二人姿容俊逸,身为男子对于女子却诸多照顾,身形姿色可以扮成女子,而且你们本是男子,此事对你们的声名而言并无大碍,所以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想请你们二人帮我。”   “我帮。”英台一听想也不想的答道。   “不可。”俞琬一把拦住英台,她对着谢道韫长揖说道:“先生,请恕我们兄弟二人无能为力。”   “英焕啊!”英台现在对俞琬又有些许敬怕,她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反驳,反而有些急切的问道:“为什么啊?我们不能看着先生盲婚哑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啊!只是扮一下新娘而已。”   “第一,一个人的人品学识不可能通过一次测验展现出来,订婚测试是可以提前背诵的,更何况先生能想到让我们替代测试,那人怎会想不到?万一到时候试来试去却都不是本人,呵,对方才华人品照样不可知。”   “第二,先生定亲仪式上必然会有大家士族,山长夫子出席,如果我们假扮先生考察对方,考察过了倒不失一桩美谈,可考察不过呢?我们又如何?在许多人眼中岂不是那从中作梗之人?!且不论成与不成,在夫子眼中我祝氏兄弟就成了那搅屎棍一般的人物,而我们兄弟二人还要在书院三年。”   “第三,我听闻王谢两家意欲结亲,虽不知真假,但天下间敢与名满天下的谢先生定亲之家必是我祝家招惹不起之人。不管是不是权倾朝野的王家,我们小小的祝氏绝对不能掺进去。”   俞琬一揖到底,面色郑重:“请先生原谅,这个忙,英焕英台俱不能帮。”   谢道韫长叹一声,她扶起俞琬笑道:“我知道了,是我思虑不周,这的确不是一个好方法。”   “可是,可是,也不能让谢先生就这样嫁过去啊!”英台焦急的看向俞琬:“英焕,英焕,你自小聪慧,你想想办法可好,帮帮先生!拜托拜托!”   俞琬看着暗自伤神的谢道韫,又看看急的眼泪都要出来的英台,她细细琢磨了一下,转而说道:“如果先生不介意,可否告诉英焕男方姓名?英焕不才,在入尼山书院之前曾在外求学五年,对天下有名之仕不说知之甚详,却也能说上个大概,特别是王谢两家子弟。”   谢道韫一眨眼,她面露惊异的看着英焕,默了一会儿谢道韫开口说道:“你可知那右将军次子王凝之?”   即使梁祝只是一个爱情传说,可是其他人果然和历史一样,俞琬点点头,她看了看四周。   谢道韫见她动作命身边丫鬟出去守门,然后对着俞琬说道:“如此,英焕可安心?”   俞琬点点头说道:“那么,接下来英焕所说的话一旦走出这个门,即使是先生说来,英焕也是不认的。”   谢道韫点点头,她做到茶桌一旁伸手示意二人坐下,俞琬按住焦急想要问她的英台,这才慢慢说道:“英焕曾听闻一居士评论王氏四子,他说‘王氏凝、操、徽、涣之四子书,凝之得其韵,操之得其体,徽之得其势,涣之得其貌,献之得其源。’四子之中以王献之才学最高,而王凝之与他的其他三兄弟相比,才华品貌不过尔尔。”   “那位居士评论王凝之时说右将军此子甚为迂腐,若不是生在王家,这天下士林几乎不会出现他的声名,享有最好的资源却不知上进,此人不过了了。”俞琬看着面前沉思的谢道韫说道。   虽不知道历史上记载的会稽之乱时,因为王凝之自身迂腐轻信与人,不知抵挡,导致城破之后自己和他与谢道韫所生四子一女尽数被乱贼屠杀之时,谢道韫是否恨过这个男人,可是俞琬记得死了丈夫,死了儿子,死了女儿的谢道韫聚起府中奴仆,执刀仗剑,乘乱突围出城,最后虽然依然被贼兵的俘虏,但她仍然誓死保护着自己的小外孙,反贼反而改容相待,送她安返故居。   王凝之配不上她!   可她还是为了王凝之守节一生。   俞琬想了想,她站起身来,真挚的看向谢道韫说道:“先生才高八斗,几乎是晋朝女子楷模,若真是与此人成婚,怕是婚后郁郁不得志。那王凝之偏听偏信又自视甚高,依靠右将军荫泽也许能够在官途上平步青云,可是现如今天下并没有那么太平,没有本领还不如不做官,先生,英焕言尽于此。”   说完俞琬抱拳行礼拉着一脸懵的英台起身告辞。   看着俞琬脸上的神色,英台小心翼翼的问道:“英焕,你说的.......”   话还未说完就被俞琬一个眼神吞入肚中,俞琬经此一事更加紧迫,她不记得具体时间,她只记得孙恩卢循之乱中的孙恩是中原海盗的始祖,似乎这场叛乱的规模很大,俞琬不知道具体时间,具体地点,她只是因为看野史的时候随意扫过一眼。   可是会稽,会稽离上虞玉水并不远,俞琬心里简直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那谢道韫是不是让你们做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情?!”俞琬回过神来就看到马文才一脸急切的看着自己。   俞琬恍惚的笑了一下:“文才兄?!”   “嗯,我在。”马文才坐在俞琬身侧牵住她的手,他脸上的关切溢于言表:“你从回来就坐在这里发呆,可是那谢道韫说了什么不合情理的要求?如果是这样,我们不理会她就好,她谢家虽强,可你还有我,我不会让她欺负你的。”   “啊,文才兄?文才?”俞琬软软的笑着叹了一声,歪头枕在对方肩膀上:“真想这辈子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和你在一起啊!就这么枕着你的肩膀,真好。”   马文才因为她的动作话语脸颊一红,他扭头不看俞琬,却软下身体好让肩膀上的肉不那么紧绷:“我们都定亲了,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的肩膀不是你想怎么枕就怎么枕吗?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呢?”   俞琬随着他的话语轻笑出声,她抬起头将唇压在马文才的唇上。   马文才瞪大双眼,他瞬间按住俞琬的后脑,轻轻舔舐着对方的红唇,缠绵不舍,温热而柔软的感觉,心跳仿佛在贴合的唇面上咚咚作响。   两个人都没有闭上眼睛,俞琬看着对方愈发黝黑的眸子满是笑意,她故意将舌尖伸了进去与对方交缠。   轰!马文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他将俞琬放在床上,欺身上前,在她细细密密的落下热吻,手指插在对方发间,俞琬几乎被他的热情弄的喘不过气来,俞琬抓着他已经摸到自己胸前的手对着他皱眉着摇摇头。   马文才喘息一会儿,他把已经伸到对方衣服里的的手抽出来,又实在舍不得那绵软柔嫩的感觉将手放在俞琬腰侧摩搓,他抱着俞琬,将头放在她的颈侧叼着一块软肉在齿间轻轻咬着,马文才恶狠狠的说着:“梁山伯去向祝英台提亲了没!?”   俞琬被他咬得脖子痒,她笑着托起马文才的头,又被对方一通恶吻,直到俞琬面色绯红,衣衫凌乱。   马文才这才松开俞琬,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帮已经晕晕乎乎的俞琬整理着衣襟:“下次不许招惹我。”   俞琬勾着他的脖子点头,擦枪走火的感觉太难受了。   “谢道韫找你们做什么?”马文才用手指帮俞琬梳理着头发时不时落下一个轻吻。   “她想让我们在定亲宴上假扮成她,然后去试一下男方的才学。”俞琬一歪头躺倒马文才身上回道。   “什么?”马文才没回过神来,他将俞琬的头抬起来一点点,调整了一下坐姿。   “就是让我或者英台假扮成新娘子成一下礼。”俞琬对着马文才笑道:“说起来我还没穿过嫁衣呢!”   “不行!”马文才一翻身将俞琬压在身下,他的脸离俞琬的脸很近很近,近的二人呼吸交缠在一起,几乎稍稍触碰就又是一个火热的亲吻。   可是马文才却严肃认真的看着俞琬:“你只能为我穿上嫁衣,怎么能因为她的事情就去假扮其他人的新娘子?!不行!我不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了,来来来,干了这碗狗粮! 第26章 下山   俞琬闻言笑眯眯的看着马文才的严肃脸,她忽然乐不可支的在马文才的脸上连吻几下说道:“文才兄,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马文才眯起双眼,他看着眉飞色舞调戏自己的俞琬,把自己的手往下挪了挪,俞琬瞬间板住笑脸,一本正经的按住马文才的手说道:“乖,别闹。”   ......明明都是你在闹!马文才执着的看向俞琬,你都还没答应我,不许去!   看着马文才眼中露出的意思,俞琬不由的感慨这厮占有欲真吓人!再闹就闹出火的俞琬这才说道:“我没答应她!虽然挺想穿穿嫁衣看看,不过这事不能行!别说与她结亲之家压根是我们无法招惹的王家,就说不管是女扮男装还是男扮女装被人发现总归不好!而且,我只想把自己最好的样子给你看。”   马文才闻言瞬时对着俞琬漾出一个满足的笑容,他亲亲俞琬,翻身躺在她身侧又翻过身手脚极其不老实的将俞琬锁在怀中,像一只大型犬一般孩子气蹭着她的脸:“这还差不多!你的嫁衣只能为我穿!你最好的样子也只能给我看。”   刚说完这一句马文才又看着俞琬说道:“可我们什么时候成亲?我想把你娶回家,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你穿女装,我也想看你穿嫁衣的模样。”   俞琬被马文才蹭的心里软成一片,拍拍他的胳膊说道:“书院里又不能穿女装!你总不会想让别人看到我穿女装的样子吧!”   看马文才皱眉点头,俞琬继续说道:“至于成亲,家里还没有来信告诉我定亲的事情,梁山伯似乎也没有往祝家提亲,而且以他的身份就算去了也很有可能被我母亲赶出来。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姐姐没定亲,做妹妹的怎么能提前嫁人呢?你再等等,而且,女子过早结婚生育容易早夭,文才就当做疼我,好不好?”   “真的?”马文才猛然听闻最后一句话,他关切的看向俞琬:“你不是因为怕我针对祝英台而哄我?”   “我啊,对着文才兄,从来只会说真话呢!”俞琬学着他的动作蹭着他的脸颊接着说道。   “更何况,马统难道没有打听到我曾离家在青莲居士处学医五年吗?又怎么会在这方面哄你?女子越是年轻生子越是容易难产,即使不是一尸两命也总会落下一些病根,所以我才那般看不起将妻子关在后院生育不问,自己却寻花问柳的下作男子啊!”   “那我也要把你先娶回家,大不了先不圆房。”马文才勾住俞琬的脖子不满的嘟囔着:“到手才安心。”   “你忍得住吗?”俞琬好笑的伸手点点对方的鼻子,马文才晃晃头,瞪了她一眼。   “本公子是那种没有毅力的人吗?现在都忍得那时又怎么忍不得!”   “哎呀,我的马大公子可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呢!”俞琬搂住马文才精瘦的腰,眉眼弯弯。   马文才将人抱得更紧一些,轻轻吻着对方额头:“我不是君子,不是坐怀不乱,而是不愿让你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想和你相守百年,为了你,我能忍。”   俞琬一瞬间感动莫名,这个男人啊!特么的真是个好男人,就是脾气不怎么好!可他对着自己不发脾气啊,哎嘿嘿嘿,俞琬控制不住的又在马文才唇角啃了几口,结果马文才死活不回坐榻上睡了,就这么合衣抱着俞琬歇息了。   似乎自己的一番话起了效应,谢道韫不知用了什么理由推拒掉与王凝之的定亲,陈夫子的脸上又是每天每天的艳阳高照,他又回到之前跟在谢道韫身边就万事满足的状态。   可是谢先生又没走,山长又让去找教习做什么?   裨益众学子的课业?自己去请啊!让学生去请算是什么?而且朝廷派来的考评官不是要来了吗?能不能靠点谱?   俞琬正琢磨着,马文才在一旁抓着她的手举起来。   陈夫子一见,立刻笑道:“好,马文才,祝英焕愿意前往寻找五柳先生为书院分忧。”   不不不,大热天的乱跑什么!我才不愿意呐!俞琬看向硬举着自己手的马文才一脸茫然,夫子你是瞎的吗?没看到手不是我自己举起来的吗?   谢道韫仿佛看到马文才的动作笑道:“英焕可愿意前往?若是不愿还可另选他人。”   “我,”俞琬看着开始瞪视自己,大有你敢说不愿意的样子的马文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先生,学生愿意前去。”   “谢先生看,两个学子就足够了吧?”陈夫子凑近到谢先生面前说道。   “再选一个吧!山上的学子大多没有独自出行过,人稍微多一点既能保证安全又能彰显书院对五柳先生的重视,夫子说呢?”谢道韫微微一笑说道。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陈夫子对谢道韫拱手笑道,随即转过身面对学堂众人问道:“还有谁愿意下山前去相请五柳先生,不过这样就会与朝廷下来的方正考评官错开,还有谁愿意前去?”   一众学子正面面相觑,谁也不准备理会。俞琬摇摇头,跑到书院的有几个不是奔着九品选拔来的,方正考评官的评语几乎能确定学子的仕途,而且,只要态度足够在考评官员露一下脸那对以后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门路,这个时候谁愿意出去啊!   俞琬还正在暗自感叹大概就是自己和马文才了,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喊道。   “我!”祝英台高高举起手,她似乎生怕夫子看不到,几乎把整只手高抬起来。   俞琬诧异的转头看向她,马文才同时转头,那眼神要多厌恶有多厌恶的看着祝英台,英台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梁山伯见英台举手也迅速的举起手。   “祝英台,梁山伯,只再要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们谁去?”陈夫子说道:“你们自己选一下。”   “夫子,要不就四个人吧!即使找不到人他们也能很快回来,路上相互还能照应一下。”谢道韫看着英台一脸为难的神色说道。   “那就依谢先生所言。”陈夫子立刻改口道:“马文才,祝英焕,祝英台,梁山伯四人下山去寻五柳先生,其他的等待方正考评官的检测。”   “你怎么就和狗皮膏药似得哪儿都脱不开呢?!”刚下课,马文才就居高临下的看着英台,俞琬感觉他几乎想甩给英台一个白眼了,不,他已经在甩了。俞琬默了默,反正自己不用担心马文才会喜欢英台了是吧!   马文才嫌弃之极看着英台说道:“你就不能和你的梁兄安安静静的待在书院里吗?非跟着我们做什么?!”   “我要看着你!”英台和马文才现在只能用想看两相厌来形容,她同样鄙夷的看着马文才:“如果不是为了英焕,你以为我愿意同你一道下山。英焕信你,我可不信你,你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你!哼!”马文才一甩袖子拉着俞琬气冲冲的回到宿舍收拾行李。   “文才兄?文才?不要生气啊!”俞琬一看被气得很了的马文才,立刻顺毛撸。   马文才抱着俞琬,将头放在她肩膀深吸一口气:“我不气!她是你姐姐,我不和她一般见识。”   俞琬看着几乎气的都要炸毛还死鸭子嘴硬说自己不气的马文才,她眨眨眼眼转移话题:“说起来,我们为什么要下山啊!?天挺热的,下山很累的。”   “考评官是我父亲在官场上的好友,他那个人习性不太好,我不怎么想和他碰面,正好有此事,就想着和你出来还能在外面单独呆上几天,我还能给你买几身好点的衣物,你还能换给我看看!谁知那个祝英台....”一说到祝英台,马文才又气的咬牙切齿:“她怎么就那么闲!还有哪个梁山伯,是白痴的吗?他不劝着祝英台反而要跟过来!”   俞琬了然,她微笑着伸手环住马文才的脖子,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马文才立刻托住她的腰抱起来:“别闹,等下我们还要下山呢!”   俞琬见他不怎么生气了,这才笑道:“英台出来也好,让她和梁山伯多相处一下,等英台像我满心满眼只有文才兄你一样满心满眼只有梁山伯,她就不会和你吵了啊!”   “我就想她离我们俩远一点!”马文才将俞琬抱到一旁坐着,脸上一片红润,不只是气的还是羞的。   “好好好,”俞琬好脾气的应着:“英台嫁给梁山伯,他们在会稽,我嫁给你,我们在杭州,你看,离得也不近嘛!很远呐!”   马文才也没松开他抱着俞琬的手,他用鼻子蹭了蹭俞琬,像个撒娇的孩子一般不满的说道:“那个梁山伯道现在还没提亲,什么时候才能娶啊!”   “可我现在不就在你身边吗?”俞琬笑弯了双眼:“如果现在我回家备嫁,你要在书院读书三年,就要好久好久看不到我,你会不会想我?”   “会想死的。”马文才低声说道随即吻上俞琬微笑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精神不太好,另一篇就先不更了,晚安,亲们 第27章 接生   看马文才将钱财收进包裹,俞琬想了想,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跑过去将银子塞进去一半,然后将荷包挂在马文才身上。   马文才挑了挑眉毛,他似笑非笑看着俞琬说道:“七夕还没到呢?现在送我是不是有点早?!”   俞琬懵了一下,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自己只是觉得把银子放在包裹里不安全啊!送他什么了?和七夕有什么关系?   马文才看她似乎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他将俞琬系在自己腰间的荷包解下放在怀中,轻笑一声俯身吻了一下俞琬的额头跳开话题笑道:“这是有备无患?”   俞琬很快将荷包什么的扔到脑后,她欢快的将银翘给二人收拾好的包裹里的银子全都拿了出来看似贴身放好,其实全都被她扔进了背包。外面只放了一些零散的五铢钱,她对着马文才笑道:“总要准备充足一点嘛!外面的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万一钱丢了,我们可是寸步难行呐!”   马文才点点头,他拿过包裹拉着俞琬就要去马厩牵马。   一推开门就看见马统和银翘正可怜兮兮的往房门看着。   “少爷,你真的不带着我们吗?这下山没有个人照顾,你和少奶奶,不是,你和祝公子起居怎么办?”马统焦急的说道,只是不小心说露了嘴。不过他自从知道俞琬是个女子以后,比以前爱答不理的态度好的不只是一个点,简直要把俞琬供起来一样。   银翘也是一脸赞同,她压根没在意马统说的话,反正自家小姐说了,马公子就是祝家的姑老爷。银翘眼巴巴的看着俞琬:“公子真的不带我们吗?”   “不了,本来四个人就挺多的,在带上你和马统,银心和四九也要跟着,那我们是去请人还是去绑人呢!乖,你在这等我回来。”俞琬拍拍银翘的头笑道。   马文才淡淡撇了正对着俞琬一脸为难的银翘一眼,心情突然不爽的马文才对着马统冷声说道:“自己去扎一个时辰马步,说了多少次还不知道注意,再犯就给我滚回去!”   马统几乎要哭唧唧了,少爷和少夫人对身边人的态度差的好多,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马统看着正温声细语和银翘解释着的俞琬,哀怨的回头看向自家少爷,少爷,你不爱我了!你看少奶奶对银翘多好!   马文才一看马统欲说还休的委屈眼神,瞬间浑身发毛抬脚踹去,瞪着眼睛厉声喝到:“还不赶紧去。”   二人走到马厩就看到英台和梁山伯已经站在那里。英台看到俞琬的瞬间松了一口气,她急急上前将俞琬拉至自己身边。   马文才握了握自己空下来的右手,对着祝英台呲着牙咧出一个冰冷讥讽的笑容。   “英焕,你看他,他吓我!”英台恶狠狠的瞪了马文才一眼立刻向俞琬告状说道。   俞琬回头就看到马文才面无表情的看着英台拉着自己的手,她无奈极了,这两个人真的是天生犯冲吗?怎么一见面就和幼稚园的孩子一样呢?   俞琬安抚的拍拍英台拉着自己的手,英台对着马文才做了一个鬼脸,带着俞琬向等在一旁牵着马匹的梁山伯走去。   “英焕,文才兄”梁山伯笑着打招呼“我们这就下山去吧!”   马文才骑着自己从家带来的高头大马,俞琬看了看自己面前棕黄色看起来很没有精神的马儿,噫~我想骑那匹!   马文才看到俞琬的眼神,嘴角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他拍拍自己马儿的脖颈,对着俞琬伸出手。   俞琬眉开眼笑的正想松开自己的手往马文才那边去,就听到英台大声的咳嗽声,俞琬不自在的缩回手,啊!她现在感觉到约会的时候身边有个时刻监视着自己超大瓦的聚能灯是什么感觉了!   看着俞琬缩回手,马文才整张脸对着祝英台瞬间冰冷了下来。梁山伯看着马文才几乎想把英台给碎尸万段的眼神,立刻尴尬的笑着拉过英台,将她藏在身后遮住马文才的视线。   一行四人气氛诡异的下山,一路上也没什么,刚到了山下市集,也不知正赶上集会还什么,街上竟然熙熙攘攘的挺多人。   “啊?这么多人,我们从何找起啊?”英台看着大群大群的人犯难。   “慢慢打听,总能找到的,英焕和文才兄说呢?”梁山伯倒是心情很好的说道。   哪知马文才只是瞥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会他,马文才翻身下马,牵着自己的马来到俞琬身边问道:“怎么样?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我先去找个客栈住下?”   “不用,我哪里有那么娇气。”俞琬也下马和他走在一起,对着梁山伯点头笑道:“我也不知从何找起,夫子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就说我们要找五柳先生陶渊明,我们还是先问问吧。”   “那好,我们分头去找,申时前在这里汇合怎么样?”梁山伯如此说道。   俞琬正想点头就看到马文才双眼一亮,点头应道:“那你和祝英台往东寻,我和英焕去西边!”   英台正想反对,被梁山伯拉了拉衣袖,终于气冲冲的走向一边。   “走!”马文才瞬间带着俞琬上马,一甩鞭,带着俞琬之前骑的那匹劣棕马一起跑的没影。   俞琬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连忙拉着他说道:“现在人多,不要起那么快,撞到人就不好了。”   马文才向后瞅了一眼,发现看不到祝英台的身影这才减慢马速,他松开俞琬下马。   俞琬奇怪的看着朝着自己伸手示意自己下马的马文才,她将手搭过去。“文才兄,我们这是去做什么?不去找人吗?”   “找陶渊明就让他们两个找吧!马统告诉我山下有一片石榴,现在正在开花,我带你去看呐!”甩掉英台的马文才看起来心情颇好,他牵着两人的马对着俞琬笑道。   “石榴呐!好啊!”俞琬点点头,她打趣的看着马文才:“可是文才兄你都让马统打听了什么?他居然连这些都向你汇报?”   马文才转头不看俞琬的笑脸:“带你去看就看,哪儿那么多话?”   “好好好,文才兄带我去哪我就去哪,只要文才兄在,刀山火海我也敢去!”俞琬笑道。   石榴花开满枝丫,花色艳丽,叶子翠绿,花瓣层层叠叠像是热烈的火焰一般,馥郁芬芳。石榴花近看其实不好看的,可是不凑近远远的看起来却是极美的,特别是石榴树很多的时候。   马文才看着俞琬的笑脸满足的说道:“本来是想带你看桃花的,可是现在山下的桃花败的败,还不如山上书院里的开的好,所以带你来看这个,正好,石榴寓意也好。”   寓意?多子多福?俞琬讶然,看着正深深凝视着自己的马文才,俞琬忽而被他眼里的东西吸引住,正想勾头做点什么呢!被一阵厉声打断。   “唉!我说你们!看什么呢!在我家石榴园外面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就见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扶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向这边走来,刚刚那呵斥正是出自那妇人口中。   马文才脸色一变就想说些什么被俞琬拉住,俞琬说道:“人家怀着身孕呢!?你难道还想骂人家不成?”   马文才轻哼一声,没说什么。   “你看,是两位仕子,他们穿着书生的衣服身边还牵着马呢!怎么会是贼呢?我就说你瞎担心了吧!”男人低声说道。   却说这妇人突然面色惨白,男子一脸慌张不知所措。   俞琬看对方身下深灰色的衣物变得黑,立刻提醒:“你家夫人要生了,你家离得远不远?!赶紧把她抱到床上躺着啊!”   那男人闻言飞速的抱起女人往家跑,索性他家似乎并不远,就在林中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有个被篱笆围起来的简陋院落,怪不得能看到自己和马文才在这片石榴面前转圈。   俞琬牵着马就要跟着。   “你去做什么?”马文才拉着俞琬说道。   “能帮一把是一把,我看那男人家离得那么近,他连喊一声都没喊,可见是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这离镇上又不怎么近,女人生孩子实在生死攸关的大事,我虽不是大夫,却好歹学了五年的医术,救他们对我们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对我们又无害,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我于心不忍。”俞琬对着马文才笑道。   “可你现在是个男人!还能让你接生不成?”马文才说道。   “没事,我说,让他男人做不就好了,我们俩个不进屋,再说我身上还有一些止血的药,我们去帮帮忙,好不好?”俞琬拉着马文才往前走。   马文才默了默,他点头答应,嘴上嘟囔着:“你就是太心善,区区一个贱民,就算是死了也无关紧要,哪里值得你去帮忙!”   “话可不能这么说,贱民,平民,士族都是一样的人啊!谁也不比谁多一个眼睛,就当结个善缘。”俞琬一边拉着马文才一边说道。   还没走到院落就看到男人急匆匆的朝外跑着。   “你这是去哪?等你跑到镇上找到稳婆,你就不怕你夫人在家里有个什么吗?!”俞琬连忙喊着那个黝黑男人:“我是个大夫,我能帮你!”   男人停下脚步打量着俞琬,他急的都快哭出来的样子:“小公子,你是个男人啊!男人怎么接生?”   “我说,你做,保证你夫人不会有事情可不可以?你真的跑到镇上你夫人没人陪着才不安全。”俞琬说道。 第28章 陶渊明   “你若是不信我,自是可以跑到骑马也要半个时辰的镇上,可是你的夫人羊水已破即将临盆,你又把她独自留在家中,安心吗?”俞琬看着一脸急切的男人说道。   那人焦急的看看屋内,妇人的痛呼声隐隐约约,俞琬推了一把还在犹疑不决的男子说道:“还不赶快!热水,棉布,剪刀,快快快!”   俞琬拉着马文才急速走向院中,拿过马上自己的包裹,假意在其中翻找,实则从商城中兑换帮助顺产的药。   看对方还在手忙脚乱的生火,俞琬气急:“你夫人什么时候开始阵痛你都不知道吗?从她两三个时辰前开始阵痛前就应该去找稳婆,一直等到临产,你居然还什么都没准备!”说着,俞琬连忙取出一只火折子上前引火。   “我,我不知道啊!我家婆娘是第一次生孩子,家里又没个老人,今早她说肚子有些痛,寻思是吃坏了东西,哪成想到这就是要生了啊!”男人被俞琬拨到一边,他手足无措的听着屋内的声音,急的眼圈都红了。   马文才站在那里想帮忙又不知从何入手,俞琬将男人拿来干净的粗布和剪刀塞在他的手里:“文才兄,你帮忙把这些布和剪刀煮一下,然后放在那个木盆里,然后一直烧水,就是看到水滚开就用瓢将它盛出来。”   俞琬看向男人将手中的小瓷瓶给他:“别说那么多了,将瓶子内的药取出两粒喂给你夫人,你去看看她□□有没有开口见红,然后告诉我。”   “开,开了。”跑到屋内的男子高声叫喊着。   “文才兄,水开了没?”俞琬转身看向正在不断扇风使得火烧的更旺的马文才。   马文才显然没有经历过女人生孩子的事情,他随着屋内女人的痛苦不堪的撕喊声抖了一下,面目僵硬脸色蜡黄的看向叫着他的俞琬:“什.....什么?”   “我说水,哎呀!你们怎么就这么不要紧呢!”俞琬上前连忙掀开锅盖,她白嫩纤细的手差点被炙热的水蒸气烫伤。   “开了!”俞琬连忙将舀水所用的瓢将水盛出,然后重新将锅内填满冷水,然后不断地来回在两个木盆中倒着水使其降温,她对着屋内喊着:“那个谁!你快出来,端水,帮你夫人擦去血水!还有别让她喊出来,找个东西给她咬着,把力气省到一会的分娩上!”   “血水?”马文才浑身一个咯噔,他知道妇人生孩子很难,但他一直认为是痛一下就没事了,在他心目中生孩子本来就是女人的事情,他也从来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   马文才呆愣愣的看着哭着跑出来的男人,那人在俞琬的训斥下洗去手上的脏污。马文才征愣着看向俞琬,所以英焕告诉自己女子生育艰难,过早生育容易一尸两命征得不是哄骗自己的。   是的,马文才一致认为俞琬时害怕自己寻祝英台的麻烦吓唬自己的,可是猛然间遇到这么一幕他实在不能想象以后的俞琬也要为自己遭受这些。   “啊!”屋内妇人的一声尖叫差点将马文才三魂惊掉五魄,他木呆呆转身盯着紧闭的草屋房门。   俞琬一听这尖叫声自己也抖了一下,自己是有药有知识,可特么的她也没生过孩子啊!俞琬额头上开始渗出紧张的汗珠,对着房内高声叫着:“都说了,不要叫出声,给她一个东西咬着,等下没力气生,孩子会在体内憋死的!大人也会出事的,长不长点心!”   马文才浑身一凉,他默默转身烧着水,帮忙将另一个锅中煮着的剪刀拿出来放在盆中。   整整一个多时辰,那个男人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累的,几乎要翻着白眼昏过去一样,抱着裹得密不透风的新生儿不住向自己和马文才二人道谢。旁边的木桶内是满满的血水和沾有血渍的粗布。   俞琬看着男人手里捧着红皮猴子一样的孩子不自在的动了动,她紧张的手脚都有些发麻了,她倚着马文才,却发现对方手冰凉冰凉的。   “文才兄?”俞琬关心的叫了他一声。   “怎,怎么了?”马文才立刻伸手护着她的胳膊,转头担忧的问道。   “你的手好凉,是不是吓到了?”俞琬握着他骨骼分明的手指问道。   “怎么会!”马文才反手握住俞琬的手反驳道,只是他的脉搏还在急速跳着。   死鸭子嘴硬,俞琬看着撇过头不让自己看到他的脸色的马文才,转身对着男人说道:“我等一下给你写上一副产后恢复的药方,你明天去镇里抓药,你夫人大概十五六天要排出恶露,这几天你要适当把房间通风,但不能让孩子和你夫人直接吹风,否则在月子里染上病根可是大夫也看不好的。”   “还有产妇易出汗,可不能洗澡,现在天气还不算太热,你帮着她擦身,剩下的你多问问村镇上的老人,总会有人愿意教你的。那我们还有事情,就先离开了。”   俞琬如此说着,那男人认真听到俞琬要离开,抱着孩子扑通一下跪下了。   “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俞琬连忙拉着马文才避开男人叩头的方向:“只是帮了个忙,你不必如此!”   “多亏了两位公子,否则我这婆娘还不知道怎么样,谢谢,谢谢!两位好心的公子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男人不住的叩着头。   “我们不用你谢!”马文才拉着俞琬的手转身离开。   俞琬骑在马上昏昏欲睡,她也精神高度集中了将近两个时辰,现在松懈下来早就没了精神。   马文才骑着自己的马走在她身侧,看着俞琬有些疲惫的神色说道:“你坐我前面,我们同乘一匹,这样你能闭眼休息一会儿。”   俞琬点头下马,马文才伸手将她带到自己怀中,他护着俞琬,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半抱怨半关心的说道:“让你别管那些,累到自己了吧!你先闭上眼休息,等回到镇上我会叫你的。”   俞琬在他怀里蹭了蹭,点点头,合上眼睛。   马文才看着怀内的人儿安静休憩的样子,他轻缓的让自己身下的马儿放慢了速度。   本来就跑的挺远,又有接生一事,回程马文才又可以放慢了速度,等到的时候天已经朦朦胧胧的暗了下来,早就过了申时。   梁山伯与英台正站在约定好的集市茶馆外不住的张望着,他们身侧还有一个抚着胡须看起来精神矍铄的中年大叔。   “马文才,你带着英焕去哪里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英台刚刚看到马文才和俞琬,立刻跑出来大声指责着。   已经朦朦胧胧睡着的俞琬瞬间被她的声音叫醒,马文才瞪了祝英台一眼,下马将俞琬抱下来。   “你们找到五柳先生了?!”俞琬一眼就看到梁山伯身边笑着头顶陶渊明三个明晃晃的大字的大叔问道。   “没有。”英台拉过俞琬前后看着:“哪能那么容易找到?”   那位大叔?俞琬看着完全没意识到那个抚须而笑的大叔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的样子的英台,她有些迷糊。   “那是卖茶的大叔,我们的银子被偷了,卖茶大叔说我们可以随着俞琬的视线看向大叔,连忙解释道:“虽然卖茶大叔也很厉害,可是他不是五柳先生啦!”   “银子被偷?!怎么偷得?”俞琬环视四周:“包裹还在,你们的马呢?怎么就剩一匹了?”   “马被贼骑跑了!”英台说道,她带着俞琬往茶摊上走着。   “马被贼骑跑?”俞琬皱了皱眉:“是直接抢了你们的银子骑马跑的?人没有受伤吧!”   “没有,没有,就是山伯的束腰被割破了。”英台笑道:“没有受伤真是万幸呢!”   “哼!不抢包裹直接拽腰包,这明显是知道你们的银钱在什么地方,梁山伯一定不会在大庭广众说自己的银钱在哪里,又是你吧!祝英台!”马文才将手里的缰绳交给走过来的梁山伯手中,对着英台讥讽的哼道。   “我!我懒得理会你!”明显被马文才说到痛脚的英台差点跳起来,她转身不理会马文才。   “那也不用打扰别人,我们手上还有银子。”俞琬对着英台说道,她转身对着头顶陶渊明的卖茶大叔从怀中歉意的拿出一块银子:“多谢大叔愿意帮忙,只是我们一行四人不好多做叨扰。”   陶渊明一看银子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可不是为了银子!你们这些士族公子就知道拿着银子说事,无趣无趣!”   马文才哪里看的他对俞琬说这些,上前将俞琬拉住瞪着陶渊明:“不过一个贱民而已,你理他那么多做什么?!”   俞琬摇摇头握着马文才的手对陶渊明说道:“先生误会了,我只是感谢先生愿意帮助兄长而已,并没有施舍或者高人一等的意思。银子在高洁之士眼中是万恶之源,可它也是生活必需品呐,五柳先生还曾感叹过‘性嗜酒,家贫不能常得。’你瞧,银子就能买酒呢!再者来说用银子的是人,士族,平民,都是人!是人就有好有坏,先生怎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呢!”   “你到挺有意思,可你这同伴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听他们俩说你们在找一个叫陶渊明的人?”陶渊明笑道:“听你这意思,你倒是挺了解他的?”   “了解不敢说,”俞琬回道:“五柳先生‘自幼修习儒家经典,爱闲静,念善事,抱孤念,爱丘山,有猛志,不同流俗。’世人只道五柳先生‘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可我却认为他依然是心怀天下愿意一展心内抱负的,否则怎会出任州祭酒,镇军将军的参军呢?归隐田园虽说‘目倦川途异,心念山泽居’不过也是被士族的腐朽伤到了心吧。”   “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士族的腐朽?!哈哈哈,小子,你还真敢说啊!冲你这句话,这银子啊!我收下了!你们不是要找陶渊明吗?我知道他在哪儿!我看你很是顺眼,走,小子,回家我请你喝酒吃烤鱼。”陶渊明哈哈一笑就要上前揽住俞琬,   马文才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见对方伸手过来,随即将俞琬护在身后,横眉冷道:“知道就快说,谁乐意喝你的酒!”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一直认为桃花庵的其实是唐寅在说陶渊明,就像我小时候死活认为曹雪芹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潘安是长着络腮胡的彪形大汉一样坚定,不知道为什么的坚定 第29章 死人了?   “你这人真无趣,难得他们三人愿与你一起,明明都不是一路人。”陶渊明摇头叹着,他弯身挑起脚边搁置的茶担,对着马文才摆摆手嫌弃的说道。   “罢了罢了,你们不愿来啊!老汉我也不愿意强求,至于这位公子爷,您呐!爱往哪去往哪去!我还不愿与你去我的桃花小筑呢!免得被您的高贵之气冲没了我那里的花花草草!”   “等等,先生,先生,文才兄只是口恶,他其实心无恶意的。”梁山伯急忙拦下陶渊明:“先生知道五柳先生的下落?还请告知一二,我们必将不胜感激。”   “对啊!您别理会马文才。”英台对着马文才翻了一个白眼:“他不去我们去。”   陶渊明拉长音调应了一声,他挑着茶担慢悠悠的往前走。   梁山伯急忙看向马文才,英台拉着梁山伯就要去追陶渊明:“管他做什么?他不愿意去就把他留这儿好了,英焕我们快去追啊!卖茶的大叔说他知道五柳先生的下落呢!”   马文才被她气的七窍生烟,他无言的将头扭过来,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俞琬,仿佛在说你不许去,你去了我就不理你了一样。   俞琬好笑的摇摇头,她实在是对请教习这件事没有多大的兴趣,对陶渊明的态度颇好也只不过是看到活的名人的时候自然地反应,就和当初见到谢道韫一样的。   俞琬笑着拉着马文才对梁山伯笑道:“那我陪文才兄到客栈,你们和这位先生回去?”   马文才握紧对方的手,傲然的看了一眼英台,他嘴角上翘对着英台做了一个不屑的表情,不过英台完全没有看他。   “英焕,你不去吗?!”英台不认同的看着俞琬:她急切的说着:“我们一起去啊!”   “总不好留文才兄一人在这儿!”俞琬笑着对英台解释着:“我若一起去,文才兄不放心我肯定也会一起去的,而我觉的这位先生与文才兄气场不和,说不得就要吵起来,把他惹生气了,这茫茫人海,我们上哪里找五柳先生呢?”   英台为难的两边看了看,她对着马文才扬了扬自己的拳头,恶声恶气的说道:“你要是敢做什么不该做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要做早就做了,还等你威胁我?!马文才哼了一声,他直接转身,留给英台一个后脑勺。   看着两人,俞琬看向一旁等着英台的梁山伯,她想了想,掏出一些散碎银子递给梁山伯说道:“你们去人家那儿本就是叨扰,更何况还要向那位先生打听消息,路上买一些小食酒水,不要让人家破费。”   “应该的,英焕你放心。”梁山伯点点头。   梁山伯看向英台,英台又嘱咐俞琬几句跟着他快速追陶渊明而去。   俞琬回头就看见双眼亮晶晶看着自己的马文才,她笑道:“放心吧!我不跟着他们,我就陪着文才兄。”   马文才看着对着自己眼睛一眨一眨,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扑闪扑闪带着灵动的美感。他握紧俞琬拉着自己的手,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的说道:“算你识相!那个贱民家里有什么好去的,还不知道如何脏乱呢!”   俞琬失笑的感受着握着自己的手里的一片温热汗湿,所以你还是很紧张的不是吗?   俞琬就这么陪着马文才一人牵着一匹马的往镇中心的客栈慢悠悠的走着,星星开始出来了,有些富足之户这时候就会把油灯点上,不过大多数人家还是基本不点灯的,可能也有着宵禁的缘故,明明刚刚六七点的样子,却远比后世凌晨两三点的时候还要寂静。   “文才兄?”俞琬挠了挠对方的手心。   “嗯?怎么?”马文才感觉自手掌引起一阵酥麻,他转头看向对方。   “以后不要对着那些人贱民贱民的好不好?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总是有尊严的,你总这样,我担心会有人因此记恨你暗害你!”俞琬对着马文才轻声说道。   不过是贱民而已,你担心什么!马文才本想这么说,他看者对方在夜色下依旧水亮的眸子,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热,他压抑着自己想要将她拖入怀中的想法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那你是答应了?”俞琬没想到马文才会应下来,她还以为还要自己磨上一些时日他才会答应自己呢!她惊喜的看着马文才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可是要说话算话的!”   “啰嗦!”马文才不去看对方,他看着面前的客栈几乎听不见声音的嘟囔着:“总不能因为我让你被那群下人记恨,我也不想让你因为我担惊受怕。”   俞琬还是听到了,她红着脸低下头,自己真的开始心动了。可是文才兄,我是想让你不要用侮辱性的字眼称呼那些人,将贱民换成下人。算了,就这样吧,俞琬摇摇头看着马文才英挺且棱角分明的侧脸想道,已经好很多了不是吗?   “把马牵下去喂点草料。”马文才对着客栈内迎出来的小厮说道:“给我们备上一间上房。”   说起来魏晋的客栈其实是叫做驿的,就如唐以后的邸店一样,不过它和客栈的功用也没什么差别,都是提供食宿的。   “好勒!”小二一甩毛巾牵过马文才手里的马匹,对着马文才弯腰笑道:“贵客里面请。”   马文才点点头,带着俞琬走进去,俞琬对他只要一间房的做法完全没有异议,他们都一起住在一间房里多久了,没必要出来了反而为此纠结。   马文才对着引导自己和俞琬走向房间的小厮说道:“端一桌饭菜过来,要最好的。”   他随手扔给正在帮房间点上油灯的小厮一小块银子,将俞琬牵进屋内。俞琬毫无形象的直接躺倒床上,她实在是累了。   马文才坐到俞琬身侧看着她的模样,伸手将对方的发髻解开,他回想着一天发生的事情,眼眸里印着俞琬,这是自己认定的女人,她会嫁给自己,给自己延续血脉,陪伴自己一生。   马文才眼里满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缱绻温柔,俞琬几乎沉溺在对方的眼神之中,她轻轻拉着马文才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马文才瞳孔因俞琬的动作而紧缩了一下,他抚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执起俞琬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满室充溢着脉脉温情。   俞琬勾着马文才的小手指,她拉着对方笑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文才兄,英焕会陪你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   “嗯。”   马文才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整被温暖的水流包裹着,他脸上过于锋利的眉眼柔和下来。马文才握了握自己的手,忍耐不住一般俯下身拥住俞琬,直到小厮端来饭菜的敲门声才打断这良久的拥抱。   用过晚饭,洗漱过后俞琬窝在马文才的怀里睡得很是安心,她故意不看马文才忍耐焦躁又缩手缩脚的样子,搂着他的腰睡得昏天黑地。   马文才看着怀内熟睡的俞琬,他轻轻的用手指描绘着对方的眉眼,叹了一声,小心的抱着她,努力平息着心里的炙热的火苗,他记得下午那个产妇的痛呼声,他不想俞琬也遭受那种痛楚,最起码现在。   天似乎亮了,俞琬皱眉睁开眼睛,她听着窗外小厮客人似乎都已经起身,正杂乱的说什么。   俞琬看着正拥着她熟睡的马文才,默了默,他大概是才睡着没多久吧,否则以他的警觉性早就该醒了。   俞琬轻手轻脚的挪动着,她小心翼翼的下来将头发缠好,在屏风后换了一身衣服,走到客栈院内向小厮要了一盆水洗漱干净之后又重新端了一盆水进去。   “文才兄文才兄?”俞琬轻声叫着熟睡的马文才。   马文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俞琬,伸手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将俞琬的头按在自己胸前,接着闭上上眼睛继续睡。俞琬抬头只能看到对方的线条硬朗的下巴。   俞琬沉默了一下,还是再睡一会儿吧!反正英台和梁山伯总是知道到哪里找自己的。   “啊!死人了!死人了!”窗外传来一声惊叫,将几乎也睡过去的俞琬惊醒。   随着惊叫声瞬间坐起来的马文才,他的眼睛一点也没有刚刚俞琬喊他时候的迷糊,正警惕的看着房门。   马文才将还没有坐起身俞琬往里面藏了藏,他起身下床对着俞琬说道:“你在这儿别动,我出去看一下是出了什么事情!”   俞琬也想跟过去,她连忙坐起身又被马文才按下来。   “我先看看,没有危险再叫你。”马文才对着俞琬说道,他提着自己放在桌上的弓箭走到门前打开一条缝隙,小心的向外观察着。 第30章 镜子   外面噪噪杂杂的正围着一群人,马文才握着手中的□□走了出来,他皱着眉拨开围着一间房舍的群众,狭长的眼睛不自觉被那屋内的景象刺激的紧缩一下。   大敞的房门地面上面朝下躺着一具中年男性的尸首,他的半个脑袋都扁了进去,隐约还能在乱成一团的发髻中看到泛着粉色的脑浆。死者就那样趴在黑褐色的血液之中,只是死者身旁坐着一个神色惊慌的年轻男人,他右半边身上甚至是脸上满是血痕,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的直直看着面前的尸体,手边还有着一块沾满血污的石头。   “文才兄?文才兄?”还是不放心跟上来的俞琬在人群外围担心的叫着马文才的名字,她实在挤不进去,还没有看到里面,只能听着不断涌来的人正说着什么死人了。   马文才一瞬间就从正对着尸体还有那个男人指指点点喧哗吵闹的人群中听到俞琬的声音,马文才立刻回头向外面挤过去。   俞琬看到正走出来的马文才,她连忙上前一边拉着马文才伸过来的手一边向着人群里面张望着:“没事吧?!是不是死人了?”   “嗯,死了一个商户。”马文才走出人群,他拖着还想踮起脚尖朝里面看的俞琬就往自己房间走:“走了,没什么好看的,那人死相不好惊到就不好了,一大早就碰到这种晦气的事情,回去让马统摘点柚子叶驱驱晦气。”   俞琬闻言点点头,不再往里面看,一抬眼就是一大片的黄名,还是加闪光的那种,刺眼睛!   马文才出来的急也没穿外袍,就这么穿着里衣拉着俞琬的手往前走。   “这位小兄弟!我看你刚从人群中出来,可是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迎面走来一个衣饰简洁,气度极其不凡的男子拦下马文才。   马文才不耐烦的正想说什么,俞琬看着对方头顶明晃晃的谢安两个大字,连忙掐了一下马文才的手心,我的天?谢安怎么出现在这儿?当朝宰相啊!文才兄你想好了再说话!!!   马文才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拼命掐着他却的笑的异常平静的俞琬,你做什么呢?   那是谢安!谢安!谢安!俞琬不敢再谢安面前给马文才提示太过,她在马文才手心中用手指飞快的划着谢字,文才兄你明白了没?俞琬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期待着看着马文才。   马文才被俞琬的毛茸茸的眼睛看的心底一片火热,他不自觉的咳了一声,转头看向询问自己的男子,态度说不上好,却极快的叙述着:“前面死了一个商户,一个士族子弟被凶手拖进被害人身旁,现在被人认为是凶手吓呆了。”   “哦?”谢安脸上露出一丝兴趣盎然的微笑:“小兄弟如何得知对方不是凶手?而是被凶手拖过去的?而且小兄弟怎么认定死者是商户呢?”   马文才啧了一声,他嫌弃的看了一眼对方,又看到俞琬好奇的双眼,随即不耐烦的解说道:“那人半身被害人的血渍,手边还有作为凶器的石头,脸上还有刚睡醒的印痕,谁会那么心大,杀了人还在对方血液里睡上一晚?这里还是客栈,人来人往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   “更何况,客栈里不是商人就是官差或者士族子弟,几乎没有平民百姓,他身上的衣物明显是大家士族所有,而那被害者身上的衣物虽然属于好点的布料,却不是官袍和世族子弟所穿的衣物,而且他的鞋子是庶民特有的,所以死者不出意外就是商户。”   “大士族家的子弟怎么可能这么直接自己去杀商户?想要什么直接给钱就是,不愿给钱没有根基的商户看他那身衣衫怕是也不敢强要,商户有几个是没有眼力的?所以,这凶手说不定慌乱之下趁夜黑直接弄晕一个路人扔在那儿当成替罪羔羊,根本没有看清那人身份。”   谢安在马文才说完瞬间产生了一股赏识之感,可马文才对他的表情根本没有兴趣,他瞥到俞琬正对着男子微笑,俞琬皮相好,一个表示友好的微笑看起来愣是让人有一种惊艳之感,他看了一眼男子身旁的小厮正直直的盯着俞琬的脸。   马文才直接拉着俞琬极其不礼貌的不管对方说什么,头也不转的进了自己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将还在回头对着男子抱歉讪笑的俞琬一把按在房门上压了上去。   他急切的带着占有欲一样的吻着俞琬,舌尖勾着俞琬的不住交缠,大力捧着对方正惊慌躲闪的头将它固定在自己唇下,仿佛要把对方吞吃入肚一般。   猛然被袭的俞琬被马文才吓了一跳,她呜哝着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焦躁的马文才,你,你又在发什么疯?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发情就发情?!我知道男人清早不能招惹,可我也没招你啊?!   马文才终于在俞琬窒息之前松开她的唇,他恶狠狠对着俞琬说道:“不许对别的男人那样笑!”   晕晕乎乎魂飞天外的俞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马文才在说什么,她有些懵懂的歪头喘息着,因为过于激烈的亲吻脸上还带着一抹绯色,眼睛里像存了一汪泉水一般,俞琬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下唇看有没有被马文才咬破。   马文才看着她这幅魅惑的样子,觉得一阵无名之火从小腹涌起,他猛然转过身,原地看了看四周,一下将脸扎进俞琬给他打来洗漱用的那盆水中。   俞琬看着马文才的动作呆愣半晌,反应过来随即笑了,这是想教训自己却把他自己弄得□□难消了?该!让你乱吃醋!那样笑?哪样?说的好像是自己勾搭人了一样!   马文才听到俞琬的轻笑声站起身瞪了她一眼,俞琬故意对着他抬起手露出一个风流妩媚极其勾人的微笑,缠绵甜蜜的说道:“文才兄是说这种笑?可我明明没有这样笑啊?还是文才兄希望我对着别人这么笑?”   马文才觉得自己更加胀疼了,他木着脸看着俞琬莫名感觉到一丝危险。   俞琬走上前,微笑着掐起他腰间的一块软肉,语调柔和的说着:“不许哪样笑啊?文才兄?你倒是说清楚呐!而且,文才兄以后是不是也不许我和别人说话?嗯?”   看着俞琬一脸微笑掐着自己的样子,马文才哪里不知道是自己乱吃飞醋了,他按着俞琬的手撇过脸不满的嘟囔着:“女子本来就不能对着陌生男子笑的,你是有主的!不许你和别的男人说话有什么不对?!”   俞琬一听,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掐着马文才的腰左右拧动着,看他脸上一瞬间抽搐了下,更温柔了:“所以文才兄还是想娶个三从四德的?”   马文才疼的咧了咧嘴,他看着俞琬愈发危险的神色果断摇了摇头:“不娶,就要你!”   “你说的?不管我对着别人笑了?”俞琬微笑着几乎将自己贴到马文才身上了,她的手拧的更狠了。   “该管还是要管的,刚才那种绝对不行!”马文才护着俞琬的腰,他还是不改口。   俞琬被他气得哼了一声,甩开马文才的腰坐到一侧盯着对方,她有点委屈:“我又不会喜欢除了你之外的男人,你不信我?”   马文才一看俞琬真的委屈了,他默了默上前搂住俞琬:“我信,英焕,我太在意了,你能忍受我对别的女子微笑吗?”   “你只要不喜欢那个人,对着人家笑笑又不会少一块肉,为什么不能忍受?!”俞琬气呼呼的推着马文才的怀抱说道。   “我不管,你是我的,你的所有都是我的,才不给其他人看。”马文才已经开始耍赖,他长手长脚将俞琬紧箍在怀里,脸上的水珠几乎都蹭到了俞琬脸上。   俞琬对着他完全没有办法,她只能嫌弃的推着马文才的脸说道:“以后不许乱吃醋!不许对着我乱发火!”   “不吃!不发!”马文才抱着俞琬的笑道。   等马文才收拾完,俞琬正对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镜子重新整理自己,马文才看着她将一个圆形的小东西放在手里,一直看个没完没了。   “你在看什么?”马文才不由的好奇的问道。   “镜子啊!我看看嘴唇有没有被你啃肿呐!”俞琬合上镜子看着马文才红透的耳朵笑道。   “铜镜那么大,你哄我呢!”马文才穿上外袍往俞琬身边一坐。   俞琬想了想,好像自己的确没有给他看过,可是不得不说这个时候铜镜什么的成像简直了,更不用说以水印面这种神奇的东西,她一直觉得这些人怎么看清楚自己的。一边这样想着俞琬一边将镜子塞给马文才说道:“不是铜镜,这是我从其他地方得来的,你试试,比那些好用多了,保证你没见过。”   马文才好笑的看着俞琬一脸期待的样子笑道:“我怎么说也是马太守的独子,虽然马家不比祝家财大气粗,也说不上有什么东西我没见过。” 第31章 十块钱的定情信物   “那可不一定。”俞琬笑道:“文才兄大概从来没看到过清晰的自己吧!”   马文才挑眉,他接过那个小小的圆圆的比最好的兵刃还要平净的金属,正面包裹着陶瓷烧制的花鸟,花鸟的颜色鲜妍,背面一片光滑没有一丝痕迹,只是这些都已经能确定这是个珍品了。马文才看了一眼睁大双眼看着他的俞琬,打开镜面。   马文才终于知道俞琬所说的清晰是什么意思了,那是仿佛自己直视别人容貌一般的感觉,马文才比起震惊第一时间竟然是担心,他担心自己这个看似精明实则傻乎乎的未婚妻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多大一个宝贝,这么一个小东西足以给祝家带来灾祸。   “从哪弄来的?除了我还给别人看过没?”马文才严肃的问着俞琬。   俞琬不知所以的回答着他:“买的,没给别人看过,本来是想给家里父母兄长也买几个的,可那个时候比较穷,就没买,后来就忘记了,所以只有文才兄你看过啊!”   小时候在祝家庄第一次接触水铜镜的时候拿积分和系统换的,买的,没骗人!也想过给家人都换一个,可是那个时候积分不够爹爹娘亲,八个哥哥和英台每人一个,俞琬也比较轴,不够所有人的就一个也不给换,所以她还真没给别人看过。   自己造?别闹了!她连玻璃怎么做的都记不太清了,何况是镜子,镜子后面那一层是什么东西,怎么糊上去的她一点都不知道好伐!   “在哪买的?要了你什么东西?”马文才接着问道。   俞琬回过味来,她看着马文才奇怪的说道:“我知道这个挺稀罕,不过不用那么么夸张吧!”   “你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它不是稀罕是奇珍。”马文才端起脸:“这个东西,被上面的人看到了,说不得就能惹出一场祸事。”   俞琬回想着现代十块钱一个的小梳妆镜,她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凑近抱着马文才的手臂:“所以它很值钱了?”   “值钱!”马文才瞪了她一眼:“也值命呢!所以说你从哪里买的?”   “小时候买的!”俞琬瞪着自己的眼睛看着马文才,一副小时候买的东西你让我上哪里买的样子!   马文才无奈的看着她,将镜子放在她手里:“别给外人看,自已用就好。”   俞琬点点头,把镜子塞回到马文才手里。   马文才拿着镜子疑惑的看着她。   “你放着,我还有一个!”俞琬笑道。   马文才眯着眼睛:“还有多少?”   “就剩一个!”俞琬看似在身上掏了掏,重新在商城中换了一个对着马文才摇了摇:“看!一模一样,文才兄不是说它是奇珍吗?正好送给文才兄的定情礼物。”   “定情物一般都是男方送的。”马文才默默将手里的镜子塞进胸口放好嘟囔着。他看了一眼正盯着他胸口的俞琬,马文才干咳一声说道:“把东西收好,我们该出去了。”   俞琬笑眯眯的应了一声,也不反驳什么,她随即将镜子扔进背包内任由马文才拉着自己往外走。   把现代的一个小生日礼物拿过来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传国之宝卖掉,俞琬心想着,要不要自己换一个舞蹈的八音盒出来给自己几个哥哥换个官身?马文才不时伸手摸了摸心口的镜子,满足的看着乖顺的俞琬。两人竟是把之前的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   马文才刚带着俞琬出来,就看到姗姗来迟的官差们正对着刚刚在血泊中呆坐的男子一脸谄媚的说着什么,而剩下的官差们正盘问着客房的人们,不过马文才住的是最好的房间分区,倒是没有被拦着。   俞琬奇怪的看着谢安正对着一个满面血污的男子说着什么,男子诺诺俯首。俞琬将视线往男子头上移了移,她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受到了惊吓,那不是被自己搅黄了婚事的王凝之吗?谢安,王凝之?他们来这儿做什么?   马文才奇怪的看着俞琬睁着眼睛打量着那个男子,那个男子虽说一身糟乱却不掩身上的气质,马文才伸手捂住俞琬的眼睛,他拉着俞琬就要从客栈离开。   “凝之啊!你要谢谢那位小兄弟,帮助你证明自己的观点我可是从那位小兄弟处听来的。”谢安看到正拉着俞琬就要出去的马文才对着王凝之说道。   马文才奇怪的看了一眼谢安,他微微颔首,对于平时的马文才而言简直礼貌的不可思议。马文才松开遮住俞琬双眼的手,俞琬好奇的打量着传说中的谢东山。   谢安察觉俞琬的视线,他对着俞琬抚须微笑,俞琬下意识的站直身体,就像是看到了家里的长辈一般。   王凝之起身对着马文才拱手抱拳说道:“多谢这位公子,在下琅琊王凝之。”   马文才听到王凝之自爆家门,他皱了皱眉拱手还礼道:“在下杭州马文才,我没有帮上什么忙,是这位老先生赞誉了,琅琊王家一名一出,谁都会知道王公子您不会是凶手的。”   “即使这样总会被百姓所怀疑的,如果没个说法,总会被人认成我是仗势脱身的。”王凝之儒雅的笑了笑:“还是多亏了小兄弟的言语方才不至于污了我的声名,如果小兄弟不介意的话,请让我备上一桌酒席答谢。”   “不了,我本来就没做什么,那些言论只要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得出,况且,我们还要找寻另外两个同伴。”马文才拱手拒绝道。   “那好吧。”王凝之见马文才实在没有接受答谢的意愿,他点头笑道:“我看你们身着尼山书院的衣服,想来你们是书院学子?”   马文才点头应是。   王凝之似乎想要询问什么,他转头看了看一旁的谢安,转头对马文才说道:“既是如此,王某便不打扰你们找寻同伴了。”   走出客栈后,俞琬不解的看着马文才,按道理说,马文才应该不会对琅琊王家的人这么冷淡啊!更何况是王羲之的亲子?   “你刚刚是不是就知道那个人是王凝之?!”马文才看着正打量着他的俞琬开口问道。   “哪能啊?”俞琬心里咯噔一下,她笑着看向马文才:“我又不是神仙,又不能未卜先知,他没有自报家门之前,我怎么可能知道那是谁呢?”   马文才点点头,他接着严肃问着俞琬:“那你刚刚一直盯着他看?还有,你是不是知道他身旁的老头的身份?之前就想问你,你在我手上划得是什么字?”   “我不是看他一脸血吗?至于他身边的老头,你不觉得他身上的气质和谢先生很像吗?”俞琬立刻回道。   “谢先生?”马文才皱了皱眉“你是说他是谢家的人?”   “很可能啊!”俞琬立刻将话题拐到一边:“谢先生之前似乎刚刚推掉了和王家的定亲,谢先生原本的订婚对象就是那个王凝之,他被女方退亲以后不甘心想要看看谢先生的品貌才学,这个我不稀奇,可是王谢两家结亲,谢先生一封书信就要退亲,即使谢家已经答应了,文才兄?你觉得谢家不会让家中的长辈来看看嘛?”   俞琬越扯越觉得这就是谢安和王凝之同时出现的原因,她颇为自信的看着马文才。   “这倒也是。”马文才沉思了一下说道。   “可那王凝之可是右将军之子,你好像对他并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俞琬凑近马文才,她悄悄向对方询问着:“总不能是你又吃飞醋,觉得我多看了他两眼吧!”   马文才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俞琬,他攥着对方的手解释道:“家父在朝堂之上与王羲之并无交情,而且,我以后从军为将靠自身本领就可,何苦捧着他?”   俞琬点点头,她笑眯眯的看着马文才说道:“很有道理,可是我还是觉得是因为我多看了他两眼。”   马文才撇过头不看她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正想说什么就被梁山伯的喊声打断。   “英焕,文才兄!”   梁山伯人高眼明,他站在街道旁对着俞琬和马文才大力的招着双手,英台人小小巧巧的,站在他身旁倒是一点身形不显。   马文才简直想要立刻弄点柚子叶清洗一下,住客栈遇凶杀案,刚出客栈没多久就碰到这两个人!他们不是去找陶渊明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赶得这么紧是着急投胎吗?   俞琬看着马文才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他脸上的表情几乎都可以挤出来嫌弃这两个字了。   俞琬拉拉他的手,马文才极度不甘愿的看了她一眼,牵着马匹朝着正在招呼着他们的梁山伯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们不是去找陶渊明了吗?!人呢?!”马文才看着身边空空只有昨天那个讨人厌的卖茶贱民,他横着眉毛问着二人。 第32章 艺伎装!!!!   “文才兄有所不知,五柳先生已经去世,我和英台只能找到他的坟茔祭拜一下。”梁山伯也不在意马文才的不善语气,他好脾气的回答着。   哦豁!俞琬闻言看向坐在一旁老神自在卖着他的茶的陶渊明,不愧是五柳先生,果然不拘小节,这是给自己修了一座坟还让人祭拜吗?   “五柳先生已经不在,英焕,我们回书院吧!”英台站起身说道,她的心情有些低落。   俞琬上前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五柳先生不愿前往书院我们也没有办法不是吗?别想那么多,我们今天在山下玩玩逛逛散散心,明天回书院如何?”   陶渊明听到俞琬的话语不禁看向她,俞琬对着陶渊明点头示意,陶渊明了然的笑了笑。   “英焕,五柳先生不是不愿前往,是已经驾鹤西去了,至于在山下多停留一天,山伯,你说呢?”英台有些犹豫的看向梁山伯。   梁山伯有些不赞同的说道:“我们还是今日就回去吧!本来就已经耽误了两天的课程,明天回的话就要耽误三天了。”   “要回你们回,我们明天再回去,你们就说我们分开找人的不就好了?”马文才走到俞琬身旁伸手拉住她。   “可是,”梁山伯还是有些犹疑不决,他看向俞琬:“英焕也想在山下停留一天?”   俞琬笑着点头:“难得下山,昨天因为寻人的缘故,还没有仔细逛过这小镇。”   梁山伯思索了一下,他看着英台似乎也想在山下小镇之中看看,便咬牙点头道:“那我和英台也在山下呆一天陪你们,明天我们一起回书院。”   马文才听到梁山伯所说瞬间瞪大了双眼,他问说道:“你不是还要赶课程吗?我们又不用你陪,你留下来做什么?赶紧回去赶紧回去,再说,方正考评官现在就在书院,你不赶紧回去想办法在他面前露一下脸,还想不想出仕了?!就凭你一介白身,你不想想.....”   俞琬晃了晃马文才牵着自己的手,打断他即将说露嘴的话。英台涨红着脸低下头,梁山伯听到马文才最后一句未说完的话也有一些呐呐。   俞琬觉得气氛略微有些尴尬,她对马文才笑着商量道:“其实小镇也没什么好看的,在外面洗漱都有些麻烦,直接回去也好,文才兄,你说呢。”   马文才看了看俞琬,不太情愿的应了一声。   一行四人向陶渊明道别之后就返回书院。   刚刚到宿舍还没有走到门前,马统跟着银翘便跑到自己面前,马统连忙接过马文才手中的包裹:“公子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马文才推开房门,带着俞琬走进才对着马统哼道:“怎么,书院内出了什么事情吗?”   “这倒是没有,不过王大人公子你知道的,才不过两天的时间,书院内的学子哀声怨道,私底下说什么的都有。”   俞琬喝着银翘端过来的水,她听着马统的话皱了皱眉。   银翘对着她说道:“公子,那个王大人男不男女不女,掐着兰花指翘着嗓子说话,他昨天好像和谢先生吵了一架,好像是他说谢先生是女子,怎么污浊书院圣地什么的,谢先生把他说哭了,不过具体的事情我就没打听到。”   “哭了?!”俞琬真的惊奇了,好歹一个大男人,谢先生一个大家名仕怎么也不会说非常过分的话,怎么就哭了?   “是呐,哭了,据说哭的可伤心了!”银翘收拾着俞琬的包裹睁着两个大大的眼睛说道:“可惜我没看见,那些人说那个王大人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凄惨的模样呢!”   “在外面别乱说这话,小心给英焕惹麻烦。”马文才接过马统给他湿好的帕子,放在俞琬手里对着银翘说道。   银翘看了一眼擦脸的俞琬,点点头。   俞琬将帕子递给马文才,他也不嫌弃,就着俞琬擦过脸的帕子擦拭着自己的脸。   俞琬有些好奇:“那个王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睚眦必报,自负美貌,颇有些娘气!”马文才抬头想了想叮嘱俞琬道:“我们帮了王凝之一事不要让任何人知晓,而且,在他面前不能对他的容貌有任何质疑。”   俞琬点点头:“我知道的,放心。”   “那王卓然和王羲之政见不同,在朝堂之上属于死敌。而我马家和王卓然一家是世交,握父亲又与这个王卓然私交甚好,所以你不用担心,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你,更何况你本就是上虞祝家的出身。”马文才和俞琬详细解释着。   “嗯,我知道了。”俞琬对着马文才笑了笑。   到了下午的时候,俞琬是彻底知道马文才口中的王卓然是一个什么形象了,描眉画眼,傅粉涂脂,怎么说那种视觉冲击力呢?就是一个长得并不阴柔甚至有些粗壮的男人画上了日本艺伎装的感觉,再加上他说起话来掐着声音,噫~真销魂!   “文才,我就听陈夫子说你下山找那个什么什么陶渊明了,你说说你,这些事情哪里用的着你做,书院也不会派个其他的什么人!也就我们文才啊!古道心肠!”王卓然捂嘴娇笑。   俞琬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正一粒一粒的遍布全身,她不动声色的想要远离被王卓然兴奋地叫住的马文才,俞琬悄悄后退了一步,还没来得及遁走就被马文才眼疾手快的拽住。   “这是?”王卓然这才看到马文才身旁的俞琬,他翘起食指指向俞琬,王卓然打量着俞琬的相貌,眼中不自觉的划过一道惊艳:“你也是书院的学子?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俞琬只好抬起头对他拱手行礼笑道:“在下上虞玉水祝英焕,是文才兄的好友,前几天陪同文才兄一起下山寻找五柳先生,大人自是没有见过的。“   王卓然重复问道:“上虞祝家庄的?”   “是。”俞琬的姿态愈发恭敬。   王卓然围着俞琬转了几圈,他微微颔首满意的说道:“不错不错,不愧是上虞祝家出来的小公子,难的又是文才的好友,马家和祝家,不错不错。”   “多谢大人夸赞!”俞琬笑道。   俞琬和马文才坐在课堂内看着王卓然对着学子发话的模样,她悄悄的拉了拉马文才的衣袖:“谢先生呢?”   马文才一挑眉同样低声说道:“我怎么知道?大约是被气到了,不来也好,我可不想经历一下昨天我们好不容易逃过的事情。”   俞琬想了想银翘说的王卓然昨天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她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努力将自己想到的魔性画面驱赶出去。   马文才看着俞琬终于面无表情的拿起书本不再分神,他勾了勾嘴角。   很久没有自己做东西吃的俞琬这天下课之后拉着马文才去了后厨。   马文才明显对厨房很陌生,苏大娘和苏安也比起以前也拘束了很多,俞琬撞了撞马文才对着他挤眉弄眼的说道:“看你人缘多差。”   马文才凉凉的看了俞琬一眼,俞琬不在逗他,反正在他心里苏安苏大娘这类的平民都是无关紧要的。   俞琬想了想,她今天要做香鸡煲,普通点的叫法是黄焖鸡,可别小看它,占据外卖市场的黄焖鸡的确在味道上很不错。   将鸡腿剁块,鸡腿算的上鸡肉中肉质最细腻的部分,去血水,将生姜、香菇、鸡块,加入一定比例的水,将酱料放入锅中焖熟,哦,可不能忘记从系统商城中买的辣椒。   马文才不自觉的动了动鼻子,他看着俞琬像是舞蹈一般拉着面,一团面就在俞琬手中不停的拉长,合起,面丝一点点的细致变得柔韧绵长。   俞琬对着马文才笑道:“没有米饭就用拉面代替,反正配面也是很好吃的。”   马文才闻着慢慢在厨房里飘散开来的浓厚香味,他看着黄昏暖黄色的光线下对着自己言笑晏晏的俞琬,不知道为什么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像是整个人都复苏了一样,马文才无比的想要在此时将她拥入怀中。   泛着光泽的肉,开着花刀胖嘟嘟的香菇,鲜红的干辣椒,汤色红亮,香气浓郁。   浓油酱赤,色与味的相辅相成。   苏安在一旁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俞琬盛出一份递给马文才,眉眼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得意,她笑道:“文才兄,尝尝?”   马文才看着对方完美的脸庞,正想伸手摸摸俞琬在光线中美的有些虚幻的脸庞,耳朵一动听到苏安咕咚咽口水的声音。   俞琬好笑的看着一旁拘束不安低着头,又偷偷抬头看着锅内食物的苏安,伸手再次拿出一个陶碗,给他盛了一份笑道:“苏安也尝尝。”   马文才闻言瞪大双眼看着俞琬,然后他恶狠狠的看向苏安。   苏安正要伸手,突然感觉背脊发凉,他抬头看到马文才凶恶的视线,瞬时缩回自己的手说道:“不,不用了,我在这里本来就是帮祝公子烧一下锅。” 作者有话要说: 已饿疯! 满脑子都是吃的! 嗷嗷嗷,我不要减肥了!好饿! 第33章 玩?   俞琬看着苏安神色惊慌的离开,并小心的给自己和马文才掩上门,她有些不开心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嗔怪的看了一眼马文才。   对于俞琬的眼神,马文才将手中的陶碗放下,他语气微凉:“你说过,这书院内外只会给我做食物,那苏安,他配吗?你是我的,怎么能让其他人吃你做的东西?”   俞琬咯噔一下,马文才的一句话将她不愿意去思考的事情拨开水面。俞琬皱眉苦笑,果然和土生土长的士族比起来,自己的思维方式还是有些不适应,而且......   俞琬想了想,她抬头问了马文才一句话:“在文才兄心里我是完全属于你的,对吗?”   “你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马文才莫名其妙的问道。   对啊!这可是魏晋,这是男人的标准回答啊!   “没什么,”俞琬摇头笑了笑:“文才兄先吃吧,我弄了一身的油烟味道,先回去收拾一下。”   “你在生气?”马文才一手拽住俞琬:“你为什么生气?”   俞琬对着马文才平淡的笑了笑:“文才兄说什么呢?我没有生气!只是身上有油烟的味道熏得不好受,想回去收拾一下而已。”   马文才皱眉看着面前微笑的俞琬,她的笑容虽然和之前一样一般无二,可是马文才隐约的感觉,如果就这么放她离开,他们之间大约就要出现一条裂痕,很难修补的裂痕。   马文才抿了抿嘴唇,上前一把抱住俞琬。俞琬下意识的推了他一下,马文才心下一凉,他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了,他紧紧的箍着对方,按着俞琬的头将她固定在自己怀中。   “你究竟在生什么气?难道是因为那苏安?”马文才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俞琬那个温暖却莫名疏离的微笑,他的心脏如同被石锤重击一般疼痛,他语气焦躁的说道。   “你不喜欢三从四德我不要求,你喜欢看风景,我就让马统下山四处打探哪里有好景色,你不喜欢我和祝英台吵闹,我就尽量的忍受着她,甚至捎带着梁山伯那个平民我都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你知不知道,没有我的打压,祝英台早就被怀疑了,我只是不喜你和外男接触过多,这要求很过分吗?”   “可你不信任我,文才,你不相信我。”俞琬放下推着他的手,她静静说着:“你害怕我会和别的男人说话,你不喜欢我将视线放到其他人的身上,我一直觉得,你是太喜欢我了,所以忍受不了我看向其他人,可是文才兄,我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   “是我先喜欢你的,是我追着你的,我被你看了,你理所当然的认为我除却你是谁也嫁不了的,你认为我是你的就如同我和你讲的那些男人一般,你认为我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物件。”俞琬有些糟心的笑了,自己还会说妻不如妾,怎么就忘记了容易得到的总是被看低的?   俞琬抵着马文才的胸口说道:“文才兄,我主动追的你,在你眼中在你心里下意识的认为我是不安于室的,你在防着我瞧上其他的男人,你需要我,你喜欢我,可我现在分不清你是因为喜欢还是需要我或者只是因为我这张脸。”   “文才兄,你欠我两件事情,虽然玩笑的意味居多,可是你也说过男人都是说话算话的。”   “答应我让我和梁山伯调换寝室,不会利用我和英台的秘密去做任何事情好吗?我觉得我们都要冷静一下,这场感情来的太快了,我们好像都有点冲晕头脑了。”   马文才的脸霎时间苍白了下来,他冰冷的放开箍着俞琬的双手看着俞琬:“在你眼里是这样看我的?”   俞琬抬头看着他的双眼笑道:“在我眼里啊!你有才华又好看,护短又可爱,可是我不知道在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文才,你把我箍的太紧,我喘不过气,我也看不到你脸上的表情,我是一个人,不是央求你宠爱的物件,我有自己的自由。”   “我喜爱你,可我不想做菟丝花只知道缠绕在你身边,我想同样站在你身边,文才兄,我不想以后只能依附于你,渐渐的就如同那些后院女子一般,那样终究会有一天,我老了,颜色不好了,就得不到你的喜爱了,那时候我又该如何呢?”   马文才板着脸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看着俞琬,他拉着俞琬的手一把按住自己的下面,看着俞琬终于惊慌失措的模样一字一句的质问道。   “祝英焕,你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我若把你当成以色侍人的玩意,我会为你忍着吗?你是我马文才认定相守一生的人,你是我的夫人!”   “我不愿你受苦受罪!我知女子妊娠辛苦之后更是压抑着自己,我是喜欢你的容貌,可是祝英台长得丑吗,天下女子之中貌美者更是不计其数!你觉得我会因为其他人忍着吗?是我不信你还是你不信我?”   马文才看着俞琬呆呆愣愣看着自己的样子,他冷哼一声放开俞琬的手转身走出房间说道:“你要和梁山伯换就换,我马文才不是没了你祝英焕就活不下去的人。”   俞琬呆立在原地,她默默的看着自己的手瞬间满脸通红,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窜了出去。   英台看着和银翘一起抱着被褥站在自己房门前的俞琬,她目光凝在俞琬憋得通红的脖子,英台的表情开始狰狞起来,她一副握紧拳头就要冲出去找人打架的模样咬牙问道:“是不是马文才欺负你了?!”   俞琬连连摇头聂诺道:“不是的。”   “哎?”英台诧异的放下握紧的手:“那你怎么想到和山伯换房了?”   “我,我和马文才吵架了。”俞琬红着脸低下头,她不自觉的用脚尖在地面上划着。   “吵架?”梁山伯拍了拍自己的头疑惑着:“文才兄怎么会和英焕你吵起来?”英台也在一旁点点头看向俞琬。   “反,反正吵了,你就说你换不换吧!”俞琬抬起头色厉内荏的看向梁山伯。   “当然可以,可是英焕,既然和文才兄闹别扭了,你们不讲清楚说明白怎么重归于好。”梁山伯温和的劝着:“还是和文才兄好好说说,经过这些时日相处,我觉得文才兄本质不坏,只是有些盛气凌人,他也在改了。而且文才兄把你护的和眼珠子一样,你这样一言不合就要换房,会不会....”   俞琬沉默一下,看向梁山伯气恼道:“反正我不回去,你不和我换房间,我就去睡凉亭。”说着俞琬就叫着银翘就要去后山凉亭。   梁山伯无奈的看着英台,他叫住俞琬应下来。   却说马文才也没有回宿舍,浑身阴郁的他来到蹴鞠场上想发泄心中的怒火,就看到王蓝田一行人正背对着自己围在一起说笑着什么。   “祝英台娘娘唧唧,走路扭扭捏捏,活脱脱一个女人!那祝英焕倒是杀伐果断,就是那张脸长在男人脸上真是可惜,不过还不是被马文才睡了,”王蓝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说着。   “这书院里连个服侍的女人都没有,哼,我今天一看那祝英焕的脸就硬了,迟早老子要把他压在身下好好的玩玩,还有他那个哥哥,看起来也比一般的女人强多了。把他们兄弟两个弄到床上,不知道是不是比女人更软上一些。”   王蓝田看向一旁的秦京生:“反正马文才都玩了,你说是不是!”   秦京生如同一个筛子一般乱抖着,面色苍白,脸上的汗瞬间低落下来:“文,文才兄。”   王蓝田鄙夷的看了一眼秦京生:“瞧把你吓的,马文才自从守着那个祝英焕,哪里有时间理会我们,说上一句就这个德行,啧啧!不过说起来那个祝英焕滋味应该不错。否则马文才.....”   话还没有说完,王蓝田突然感觉后背烧灼着受到巨大的冲击,他一下向前栽去扑倒在地面,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头皮一阵剧痛,被人揪着头发硬生生的抬起头。   马文才蹲在一侧,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嘭’的一声将王蓝田的头按到地上:“玩玩?你要玩谁?”   “文才兄,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王蓝田瞥到对方黑洞洞的眼睛,顾不得自己含着一口黄土哭喊着,他的下身浸出一圈水渍,竟是直接被马文才吓得把不住膀胱尿了出来。   马文才冷冽的站起身,一脚踹在王蓝田下身上,他的眼睛里似乎燃烧起漆黑的火焰,他阴鸷的毫不留情的一脚接着一脚重重踩着,王蓝田凄厉的抱着自己的腿缩成一个半圆哀求着。   马文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力道一下重过一下,还好王蓝田是面下背朝上,否则他如果还想出仕便只能做那宫内的宦官了。   眼看王蓝田只剩下出气的力气,马文才对着周围打着哆嗦却谁也不敢动的学子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还有谁想玩玩?我陪你们玩?” 作者有话要说: 被人推荐了岛国的一个四集的电视剧贤者之爱,看完之后整个人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的神啊,这脑洞,这伦理!甚至最后的结局是个什么意思我都没有弄明白,细思极恐有木有,活下来的究竟是哪一个,是不是和恐怖宠物店麒麟那一篇一样,车祸以后活下来的是百合,她真的拥有了真由子的整段人生?!最后那个笑是怎么回事?谁是痴人谁是贤者233333?!!!抓狂! 第34章 你别走 马文才看向一旁的秦京生,和煦的问着:“要我陪你玩吗?”   秦京生吓得呛住一口气,他边咳边往哆嗦着后退:“文,文才兄,我,我什么都没说,都是都是王蓝田他一个人!和我无关啊,文才兄!”   马文才秉住笑容,脸色黑的有些吓人:“都给我滚!”   秦京生随着马文才的一声厉喝双脚一软,差点趴下,一众人瞬间做鸟兽散。   马文才一路走到后山俞琬舍身救他的地方,脑海中回旋着她的嬉笑嗔怒。他突然对着身旁的石块狠狠的打了一拳,然后倚着巨大的石块慢慢坐在地上沉默的看着天空。   梁山伯和四九抱着被褥来到马文才的房间没有看到他,疑惑的问着一旁站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收拾东西的马统。   “文才兄呢?”   马统不满的对着梁山伯翻了一个白眼,他双手抱胸站着:“我怎么知道我家公子去哪儿了?哎~那个下人,我说你别动我家公子的东西。”   “你这也不让动那也不让动,我怎么把我家公子的东西收拾好?”四九脾气也不好,他放下怀里的东西就要和马统理论:“那个下人,说的好像你是个主子似的,你不也是个书童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是书童,可我是我家公子的书童,我家公子的东西祝公子能碰,你们公子,哼!”马统吊起双眼撇着嘴:“反正我家公子的东西你们都不许动!”   梁山伯温厚的制止气愤的四九正要把自己的被褥扔到床上的举动,他笑道:“没事的,四九,帮我把东西搬到坐榻上就好了。”   四九不满的嘟囔着,他恨恨的瞪了一眼趾高气昂看着他的动作的马统。   “英焕?你打算换多久?”英台坐在浴桶里扒着木质的边缘问着,她想了想,颇有一些欲盖拟彰接着说道:“我没其他的意思,就是你也不能一直和马文才冷耗着,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刚刚洗过澡的俞琬擦拭自己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眯了眯眼睛:“英台你之前不是很反对我和马文才在一起吗?”   英台视线犹疑了一下,这才说道:“虽说我现在还是很讨厌马文才,可是,他对你真的挺好的。”   俞琬应了一声,将巾帕放到一旁:“我知道他对我挺好的,可是我并不是他的附属物品,他太霸道了,这不是也挺好的?我们住在一起,你也没那么多忌讳,最起码,洗澡换衣也不需要特意嘱托一下让人避开了。”   英台诺诺的应了一声,她缩回浴桶中。   俞琬走到一旁斜躺在床上开始发呆。   “那,英焕你不嫁马文才了?”英台有些苦恼,她皱着眉头走出浴桶:“马文才会同意?”   不嫁?俞琬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马文才可不是会放手的人,更何况,自己不做主线任务就没有办法从这个世界离开了。可是嫁?   俞琬面色复杂,扪心自问,她真的不在意马文才傲慢骄横,视贱籍平民如蝼蚁对自己来说也没什么关系,这个时代本就是如此,法律上承认良贱地位的不平等,身份等级制度严苛,大士族怎么和平民百姓打成一片?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就和蚂蚁与大象一样,大象会在意一个蚂蚁的死活?   可是,俞琬真的不愿意为了任务将自己锁在后院一生,时时刻刻小心谨慎,想说什么想看什么都要想想是不是会让马文才生气吃醋,这样自己还不如直接去道观清心寡欲一辈子!   “我不知道。”就在英台穿好衣服以为俞琬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了,俞琬面色复杂的重复说道:“我不知道。”   英台拧眉走上前坐到俞琬的身侧:“可英焕你不是很喜欢马文才吗?”   喜欢?   俞琬沉默了下来。   英台奇怪的看着俞琬:“英焕你不喜欢马文才来吗?”   “没有。”俞琬极快的回答着,就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英台没察觉到俞琬的不对劲,她笑道:“既然还喜欢,那就没有问题啊!”   俞琬僵硬的笑了笑:“我累了,先睡了。”   “可.....”英台看看蒙上被子的俞琬,不再问什么。   第二天上课,俞琬看着马文才空缺的位置深思。   “昨天文才兄没有回宿舍。”梁山伯和俞琬说着:“从我昨晚过去就没有见过他,英焕,你们到底怎么了?”   “他没回去?”俞琬又那么一瞬间的惊讶,她并没有回答梁山伯的问话沉默一会儿点点头:“我知道了,下课之后我会去找他的。”   “这就好。”梁山伯长舒一口气,脸上带着憨厚的微笑劝说着:“有矛盾好好说,说开了就好了。”   “嗯。”俞琬面色如常的应道,只是手指紧紧的捏着书册。   “马文才!马文才!马文才!”将宿舍,蹴鞠场,马棚,演武场几乎所有地方都找过一边的俞琬不禁开始心慌了,她连后山里那个水潭都去找了。   俞琬在后山里六神无主的转着,突然间想到那次野外演武,说起来马文才对自己的感情是在那时候发生变化的,哈哈哈,才不会,说不定马文才是下山喝酒了呢?她否认着自己的想法,脚却不由自主的往自己救了马文才的地方跑去。   “马文才?”俞琬气喘吁吁的跑到地点,转了一圈就看到石块之后的蓝色外袍。   俞琬小心的走过去,就看到马文才背靠着石块蜷缩着,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文才兄?”   马文才听着俞琬的声音顿了一下,抖的更厉害了。   俞琬轻轻蹲在他身边,她伸手慢慢拍着马文才的肩膀:“怎么了?为什么不回去休息?”   “走开!”马文才闷声说道:“你不是不要我了吗?走开!”   俞琬收回自己的手,她起身离开。   马文才抬头看着身旁的空地,他伸了伸手对着空气抓了抓,脸上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呢喃道:“都是一样的,都不要我,都不要我,都走了。”   “是你让我走开的。”俞琬从石块后面转回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马文才:“你让我走开还怪我不要你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马文才睁大双眼看着重新出现在眼前的俞琬,他张了张嘴,手摸着自己的心脏处,他感觉自己有些呼不出来气。   俞琬看着他的样子,蹲下身狠狠捏了捏马文才木呆呆的脸颊,然后对他伸出手:“走,回去,看你眼里的血丝,一晚没睡还在这里发神经,快跟我回去。”   “你不是讨厌我了吗?”马文才看着面前纤细白嫩的手,他抬头紧紧盯着俞琬,似乎是要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一般。   “马文才,你不要闹,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俞琬无奈的拽过卧成拳头的手,一点一点掰开:“我只是嫌弃你把我看的太紧了。”   “你还是嫌弃我!”马文才缩回自己的手睁大双眼控诉着:“你嫌弃我!”   俞琬一把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这是重点吗?这是重点吗?她站起身看着马文才:“跟不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马文才又将头埋在膝盖上,重新蜷缩成一团抖了起来。   抖?为什么颤抖?俞琬动了动,她将手放在马文才手臂侧:“文才?我们回去好不好?”   “你嫌弃我。”马文才执拗的重复着这句话。   俞琬感觉他身上抖的更厉害了,她不自觉的放轻声音安抚着:“我只是嫌弃你把我看的太紧了,谁和我说上一句话你都会吃醋,又不是其他的,你改了就好了。”   “改了就好了?”马文才慢慢看向俞琬:“你说改了就好?”   “嗯。”俞琬温和的笑着点点头。   “你骗我,”马文才定定的看着她,他眼里漆黑一片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们都骗我,我以为只要我成为最好的,娘就不会离开,他也不会生气,可是我那么的努力了,你骗我。”   娘?他?俞琬不知道他陷入了什么回忆,她看着马文才越来越焦躁的表情一把捧着他的脸,迫使马文才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文才,文才兄,听我说,听我说,我不是他,我也不是她,我是英焕,你的英焕,你忘了吗?”   马文才的目光逐渐清明起来:“我的英焕?我的英焕?”   俞琬点点头。   马文才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他的力气有些大,抱的俞琬有些疼:“英焕是最重要的,是我的英焕。英焕,你不喜欢什么地方我都会改,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我喜欢你,我从没有像这样喜欢过一个人,你别走,只要你不离开让我做什么多可以,英焕英焕,你别走,我只有你,我只想要你。”   俞琬正想挣开却听到马文才几近哽咽的话语,她沉默的抱着马文才,叹了一口气,自己真的要栽了。   马文才痴狂的抱着俞琬,眼底全是执拗和疯癫:“我昨晚一直在想,我这么这么的喜欢你,可你却不要我了,我想毁了你,让谁也得不到你,可是,英焕,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我只要想到伤你的是我,我就想先毁了自己,英焕。” 第35章 和好   听着马文才的话语,俞琬不自觉的垂下手臂,她知道马文才没有开玩笑,他是这么想的,也是真的想这么做。   如果我不肯嫁给你,也不嫁给其他人,你会怎么做?俞琬吞下自己的疑问,她拍拍马文才的背:“别乱想,你一夜没睡,又没有吃什么东西,赶快回去休息吧!”   “你不走了?”马文才带着小心的问着。   俞琬笑了笑:“我只是说和英台住一阵子,没说不回来,我啊,只是想冷静冷静,想通了就会回来了,你倒好,直接闹起失踪了。”   她还是没有答应自己回来!马文才再次忍不住的抖了起来,他动了一下,又将俞琬抱的更紧了,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马文才努力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恐慌与怒气,不能焦躁,不能发火,不能做英焕讨厌的事情。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几乎用上所有的理智。   良久,马文才松开俞琬,沉默的拉着她的手站起来:“我改掉你不喜欢的地方,你能保证不离开我吗?”   “当然,你是我注定的人啊!”   俞琬拉着马文才一路回到寝室。梁山伯大概和英台一起去吃饭了,并不在宿舍。   “你先休息,我就在这儿。”俞琬对着躺在床上凝视着自己,死活不肯松手的马文才说道。   “你不走?”马文才低下声音,和平常截然相反的糯软。   “不走,我和银心去把我的东西抱回来,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马文才定定的看着俞琬温和的脸庞,他突然露出一个孩子一样的笑容,一连声的将从他回来就守着门的马统叫了进来。   “你和银翘去把英焕的东西搬回来!”   俞琬被他从沉郁到开朗的面部表情惊到了,她有点迟疑:“我和银翘去就可以,我还要和梁山伯道一下歉,因为我们的事情累带的他两边跑很不....”   还没说完,马文才瞪了马统一眼:“没听到吗?还不快去?把梁山伯的东西带走!记得和梁山伯,梁公子道声谢!”   “知道了,公子,我这就去把梁公子的东西送过去给他道谢!”   听明白俞琬要回来的马统喜笑颜开的应了一声,飞快的卷起梁山伯的被褥就往外跑,甚至还不忘记对着俞琬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小心翼翼的关好房门。   “文才?”   俞琬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被关上的房门。   马文才拉着她手猛一用力将俞琬带到自己的怀中,有些可怜兮兮的:“英焕,陪我一会儿,我觉得我好久都没有见过你了。”   俞琬被马文才突然地一拽,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撑着手臂要起身,看到马文才乖巧的眼神,俞琬心情复杂的沉默下来。   马文才拥着俞琬将被子往她的身上盖了盖。   “英焕,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也要像我喜欢你一样在意我。”马文才将手放在俞琬的腰侧贴着她的耳侧喃喃道。   俞琬被他吐出的温热气息弄的不自觉的向后仰了仰,白皙修长的脖子划出一道美妙的弧度。   她的动作却被马文才当做抗拒,他幽暗的眼神凝结在她的身上,伸出自己骨骼分明的大手缓缓的摸了上去,真细啊!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折断了,那她就会乖乖的只在自己身边了,可是那样的英焕就不会对着自己笑,不会对着自己恼,她那双灵动的眼睛不会注视着自己,也再也不会用她樱红诱人的双唇喊自己的名字了。   马文才将手重新放到俞琬的腰侧,他闭上自己的眼睛,将自己的额头抵着俞琬的。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俞琬在马文才摸上自己的脖颈的时候,是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可是自己本来就是很大程度的在利用他不是吗?说着喜欢,说着最爱,可是自己从来都是在为自己考虑不是吗?   而马文才,他就这样的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了过来,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对自己说只要自己不离开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俞琬在内心深处对着他是抱歉的,爱是没有对错,可是不代表着自己可以问心无愧的利用他完成任务。   俞琬用手指描绘着马文才的眉眼,她叹息一声,轻轻环住他的腰:“睡吧!”   “我小时候,母亲很不开心,虽然她每天都对着我笑,可是我知道,她不开心。我以为是我的缘故,所以我就每天努力读书练功,好让母亲开心。”   马文才突然出声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他闭着眼睛拥着俞琬,整个房间都是他清清凉凉的声音。   “后来我发现是父亲让她不开心,父亲对着母亲冷脸,母亲面对父亲的时候也很压抑。父亲对我要求很严格,我就想,如果我成为做好的那个,父亲会不会对母亲好一点?如果我变成最好的那一个,母亲就会开心一点不是吗?”   “我很努力,练功再苦我也不怕,只要母亲能开心起来。可是,父亲依然不满意我,母亲还是不开心,我更加努力用功。可是我输了射箭比赛,我输了那场比赛,我怎么能输呢?”   “父亲生气我让他丢了颜面,他教训我的时候与母亲的争执中将滚烫的茶水撒到了母亲的脸上,母亲的容貌毁了,但没关系,在我心里,母亲依然很美。”   马文才顿了顿,他将头窝在俞琬的肩窝开始颤抖起来,他的牙齿都在打着颤,俞琬抱紧他,她想她大概知道马文才为什么会那么执拗了。   “可是父亲好像很在意,他本来就不喜欢我和母亲,他开始往府中带其他的女人,母亲更难过了,她让我好好努力,我看到母亲眼里的眼泪,我很担心,就去了花园摘了好多花想让她开心,可是当我回到母亲房间的时候......”   “她死了,她就那样三尺白绫死在我面前,她不要我了,”马文才抽搐着喘息:“她让我好好努力,我明明那么努力了,为什么不要我?明明说好的,要等我成为最厉害的人,明明说好的。”   俞琬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马文才慢慢平静下来抱着俞琬,俞琬看不到他的表情,马文才的神色阴沉的有些吓人。   “后来父亲更不喜欢我了,他对我非打即骂,逼着我亲手杀了我小时候最欢的宠物,他告诫我,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得不到就毁了,绝对不会让给其他人。”   马文才抬起头看着俞琬,他眼中似乎有着黑色的风暴。   俞琬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马文才眼中的暴雨忽然就散了,他对着俞琬露出一个微笑,勾头亲了亲俞琬的嘴角:“可是我对你没有办法啊!我没有办法伤害你。”   俞琬心脏一下一下剧烈的跳动着,不知道是怕还是其他。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保证。”   听到这话,马文才满足的抱着乖顺的俞琬闭上了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俞琬看着马文才熟睡的侧脸缓和了自己的思绪,她想起身却掰不开马文才拥着自己的手臂,俞琬只好就这么躺在马文才的怀中。   第二日,梁山伯坐在座位上,看着前座的马文才又和以前一样一手拉着俞琬一手拿着书册看书,他对着英台笑道:“英台你看,他们又和好了。”   英台歪着头看了看,她点了点自己的脸颊:“总觉得马文才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梁山伯仔细看了看对方读书的样子,他不解的挠挠头:“不是和以前一样吗?不过文才兄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看到我们还笑着打了招呼。”   “这就是最不对劲的地方,”英台说道:“他哪次看到我们不是凶神恶煞的,太奇怪了,他不是在暗中想着什么坏招吧!”   “不会的。”梁山伯笑道:“文才兄可能是因为与英焕和解才特别开心吧,英台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文才兄,他似乎没有对我们做过什么事情。”   “哪里没有,我受伤,英焕受伤,哪一件没有他的影子,平常又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看着就讨厌。”英台恨恨拧着手中的书。   “你受伤是王蓝田造成的,英焕受伤也是王蓝田,三番几次暗害我们的还是王蓝田,可是英台你都没有这么讨厌王蓝田,反倒是更厌恶文才兄一些。”梁山伯憨厚的笑着。   “我就是讨厌他,不行吗?”英台瞪了一眼梁山伯,绞着手指横了梁山伯一眼。   “好,只要你们不吵起来让我和英焕为难,怎么样就都好。”梁山伯帮英台打开书笑道:“快些看书吧!夫子就要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王大人像只招摇的孔雀一样穿着他的蓝金色的官袍,掐着小蛮腰出现在课堂之上,可俞琬注意力并没在他身上,她总觉得视线放在夫子身上,眼睛不会伤的太厉害。   陈夫子在干嘛呢?俞琬看着王卓然身后陈夫子平静的抬着头,他右手缩在袖笼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古代的袖子太大完全看不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把文才兄写成病娇了233333 第36章 盯着他   陈夫子隐秘的甩了一下手,一两个个个黑色的甲虫飞了出来。   “呀!!虫!!!”王卓然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一只硕大的甲虫朝着自己飞了过来,他惊恐的捂住脸颊。   “快快快,快帮我。”   王卓然在课堂上抱头躲到一边,整个人都‘花容失色’,学子们为了讨好考评官纷纷扑上去,衣服,书本都朝着甲虫招呼了过去。   陈夫子看着蹲在远处尖叫的王卓然,眼睛中闪过一丝快意。   这是?王卓然气到谢教习了?他帮谢教习出气?王卓然在学堂上质问谢教习,陈夫子就让王卓然在课堂上在学子的面前出丑?否则按照他平常的性格巴结还来不及,怎么会偷偷摸摸做这种事情。   整个课堂上乱糟糟的,被踩到脚的,失手打到人的,秦京生看着俞琬的方向眯了眯眼睛,他走到正在争抢着打虫的人群后的位置,快速的抓起书桌上的砚台砸了过去。   “啪!”   正注视着俞琬的马文才瞬间看到那个朝着俞琬飞来的黑色石砚,他立刻起身伸手去接,手腕发出一声脆响,石砚也随着阻挡径直砸向地面。   专心看着陈夫子的俞琬从马文才起身就抬头看向他,她看着马文才的手腕向后折着一个诡异的角度,连忙站起身。   马文才用另一只手将她拨到自己身后,死盯着石砚飞来的方向,杂乱不堪打着甲虫的一群人,没有一个往自己这边看的。   马文才皱着眉头,眼眸中满是警惕。   “怎么样?”俞琬伸手就去拉他的手。   “嘶,没事,”马文才随着她的动作疼的嘶了一声,他对着俞琬笑笑:“只是脱臼了。”   俞琬看着马文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的手腕,她跺了跺脚,将马文才带到课堂一角就要帮他复位关节。   “不急,等下再说。”马文才制止俞琬,他审视着那一堆乱糟糟闹成一片的学子,他们自己撕扯起来却怎么也够不到停在房梁上的甲虫。   “那个力道,明显是冲着你来的,可是王蓝田刚被我打成重伤还在医舍,你帮我看看是谁。”   “我得罪的学子只有王蓝田,秦京生,如果没有其他人莫名看我不顺眼的话就是他们两个。”俞琬同样看向嗡嗡闹闹的人群。   “秦京生?他?”马文才眯起双眼看向人群之中正一脸兴奋地脱下衣衫朝着正乱飞的甲虫扑着的秦京生。   “他平常胆小如鼠只知道对着一众世家公子阿谀奉承,我还真小看了他!”   俞琬挑了挑眉,秦京生小心翼翼的往自己座位上瞥了一眼,没看到自己和马文才,他嘴角勾起一道得意的笑容。   “文才你小看的人多了,当初不是也以为王蓝田不敢伤你吗?”   俞琬眨了眨眼睛笑道:“所以文才兄,我和你说过的,御下制人在于恩威并施,一味压制惩处是行不通的,他们就算表面阿谀奉承,大多还是心有不甘的。”   “秦京生此人虚伪懦弱,攀龙附凤,可是他绝对是一个狠心,且为了目的无所不为之人,这样的人一旦得势可是比王蓝田之流要可怕多了。”   俞琬示意马文才去看秦京生一脚踩下即将捉到甲虫的学子,自己拿着衣衫往前一包捏住甲虫,他露出一个卑微的笑容,一路小跑到王卓然面前。   “大人,您看,虫子被学生打死了。”   王卓然衣袖掩面,声音尖利的叫着:“拿走!拿走!赶紧拿走!脏死了!”   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秦京生有些诺诺的退下,俞琬注意到他脸上的一闪而过的憎恨对着马文才总结:“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吗?这样的人跟在身边,文才兄你真的不害怕哪一天被咬一口吗?”   马文才沉默了一下,他看向俞琬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了。”   俞琬见他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她开心的说道:“我和夫子请假帮你正骨再去医舍向兰姑娘要点活血化瘀的药材帮你热敷一下。你以后是要行军的人,脱臼可大可小,绝不能因为它影响以后。”   马文才点点头,他同俞琬一起走上前向夫子请假。   王卓然大惊失色就要拉住马文才脱臼的手腕查看:“哎呀!文才,你这手是怎么了?怎么伤到了?”   马文才下意识回避,俞琬连忙挤到王卓然面前不让他去拉马文才的手:“文才兄的手腕不小心脱臼了,我陪他去医舍正骨。”   “脱臼了?”王卓然还没有从刚刚的虫子风波中恢复,他眼里还带着慌乱却心疼的看向马文才:“文才啊!你说你,那些腌臜脏污的东西让那些人去做就好了,你上手做什么?哎呀!快快,你快带着文才去医舍,这书院什么破落地儿,居然连虫子都有!”   俞琬应是,也不解释马文才的手并不是打甲虫弄成的,她和马文才走出课堂,路过秦京生时,俞琬对着心虚看着自己的秦京生似笑非笑的回了一眼,秦京生立刻心虚的低下头。   “你忍着些。”俞琬将巾帕叠了叠,示意马文才咬着。   马文才张开嘴,故意咬了咬俞琬没来得及撤回的手指,眼睛里满是笑意。   “你真是!”俞琬对他无语,将自己的手指拽出来拿出汗巾擦了擦,伸手急速的将马文才的手骨正回来。   马文才的冷汗瞬间就从额头上渗出来,他眼巴巴的看着俞琬,眼里满是委屈和谴责,仿佛在说你是故意的一样。   恶意卖萌!可是真的萌!看着马文才狭长黝黑的眼睛俞琬心里这么想着,脸上故作平静的说道:“这几天都不可以提重物,注意不要用到这只手,过两天就好了。”   马文才点点头,他将口中的巾帕拿出就往自己怀里放。   俞琬看着他的动作捂住了脸,她上前一下将沾着马文才唾液的巾帕扔进水盆中,面色绯红:“你这人,怎么什么都要?脏不脏?”   马文才笑眯眯的看着俞琬脸上羞怒起来的红晕:“不脏,你的巾帕好香!”   俞琬坐到一侧整理药包不理会他。   当夜,马文才看着抱着被子熟睡的俞琬,轻轻在她头上印下一个吻。他悄悄的翻身下床,拿着外袍走出门。   马统早在门外候着,他伸头往房间内看了看。马文才抬腿轻踹了一下马统。   马统对着瞪着自己的马文才讪笑着,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你要收拾秦京生帮祝公子出气,为什么不告诉祝公子呢?”   “和英焕说这些做什么?走了。”马文才穿上外袍朝着秦京生时常梦游的后山走去。   秦京生并没有在后山,马文才皱了皱眉,他听荀巨伯和梁山伯吐槽过秦京生每天都会梦游,不出房门就会和鬼一样的吓人,怎么会不在?   马文才想了想,他立刻带着马统走向通向山下的那条路。   “公子?我们在这里等着做什么?那个秦京生回去睡了吧!”马统和马文才一起蹲在草丛中,他忍不住伸手帮马文才驱赶着蚊虫。   “别动别说话。”马文才轻声呵斥着,他看到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的上山,而此时的月亮刚从云朵后慢慢走出,柔和明亮的洒下光芒。   秦京生?   马文才看着左顾右盼的秦京生,他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梦游的样子!马文才眯起狭长的双眼,如果秦京生不是梦游,那天他是不是看到英焕的样子?   马文才歪头回想着,那晚自己有没有当着秦京生的面说什么不该说的。   “公子,我们现在上?”马统看着秦京生两眼放光的看向马文才。   “不,我们回去!”马文才看着又开木呆呆的变成梦游状态的秦京生,他的眼睛中透出一股狠厉。   “啊?!”马统有些不明所以,自家公子越来越奇怪了,在这里守了半夜,好不容易看到人了竟然不打了,不是说要好好收拾秦京生一顿,最少废了他一只手出气吗?公子怎么像孩子似的说变就变!   马统不明所以的跟着马文才从另一侧摸回宿舍。   “你以后每天晚上悄悄跟着秦京生,一定要死死盯着他,不要让他发现,看他到底去了哪里!”马文才站在院中对着马统安排着:“记住,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马统挠了挠头:“好的,公子,可是公子,我们盯着秦京生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未雨绸缪,斩草除根!”马文才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眼中的阴沉和血腥吓得马统一个哆嗦。   “公子您放心,我一定将秦京生去的地方一个不剩的跟出来!”马统立刻挺胸抬头的说道。   “小声点。”马文才瞪了瞪马统:“别把英焕吵醒。”   马统立刻捂住嘴。   马文才轻手轻脚的推开门,他看着床上依然再睡的俞琬,他小心的脱掉带着凉意的外袍,又原地站了一会儿方才在床上躺下。   俞琬从他出去的时候就朦朦胧胧的醒了,她只是以为马文才只是出去上厕所,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马文才揽着俞琬的腰也闭上眼睛睡了。 第37章 家中来人   俞琬和马文才正陪着英台和梁山伯查看这期的品状排行,她和马文才几乎不需要看,他们一直稳稳的占据着第一和第二的位置。   银翘和银心一脸急切的跑了过来。   银翘一眼看到和马文才一起站在人群之外的俞琬,她上前和俞琬使了一个眼色,拉住她就往一侧走去。俞琬对着马文才笑了笑,马文才站在原地皱眉看着。   “怎么了?银翘?”远离人群之后俞琬好奇的询问着。银翘一般不会不告诉自己缘由就将自己拉走,除非是特别紧急又不能告诉别人的事情。   “公子,八公子来了!”银翘拉着俞琬就朝着书院的客舍跑过去,银心也要拉着英台往那个方向去。   “银心,你和银翘怎么了?”英台一边跟着银心走一边皱眉问道,被银翘拽走的俞琬似乎听到什么,她自己小跑起来,甚至把银翘甩到了身后。   “八公子来了。”银心努力平下呼吸,贴着英台小声的说着。   “八哥?!”英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惊讶的瞪大双眼,整个人看起来慌乱极了:“八哥怎么来了?!”   银心极快的扫视周围,她与英台已经离人群很远了,梁公子还在和荀巨伯说着什么的样子,除了马文才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八公子好像是因为小小姐的事情来的,并不知道公子和梁公子的事情。”银心凑近英台在她耳边说着:“公子快些过去,八公子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英台的脸色白了白,她也小跑起来。   马文才看着二人远去皱眉。   “文才兄,你看到英台了吗?”一回头找不到英台的梁山伯向马文才问道。   “人从你身边走开都不知道,啧。”   马文才嫌弃的看了梁山伯一眼,立刻跟着英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八哥!”俞琬一看到院中站立的祝英齐,眉开眼笑的就要扑上去。   祝英齐看着她的样子不自觉的伸出双手接住她:“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注意一点!”   “多大你也是我的八哥啊!父亲母亲的身体怎么样?我留下的药有按时吃吗?八哥八哥!有没有给我带好玩的东西啊?”俞琬开心的拉着祝英齐,好不容易见到亲人,她心情好的都要围着八哥转圈了。   祝英齐看着自己最小的妹妹,忍不住笑着掐了掐俞琬的脸颊:“油嘴滑舌,父亲母亲身体很好,还和以前一样就知道玩!英台呢?”   “在后面呢!我比她跑的快!八哥你是不是太想我们,所以忍不住来书院看我们了吗?”俞琬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一想到自己来书院的缘由,祝英齐不禁黑下脸,他将俞琬带进客舍内严肃的问道。   “杭州马太守到家里为他儿子向你提亲,说是他的儿子马文才感念同窗情谊,想要求娶祝家幺女,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在书院被人发现了?”   英台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比起高兴她似乎更有一些害怕:“八哥,你来了。”   英齐点点头,让二人坐下重新问道:“你们是不是被人发现身份了?”   “是!”   “没有!”   俞琬和英台同时说道。   俞琬看向英台,英台苍白着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俞琬,可能是刚刚跑的太急,额头上开始慢慢渗出汗。   你想干什么?!英台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这句话。   英齐看着自己两个妹妹,他板起脸:“怎么回事!英焕你说!”   俞琬挑挑捡捡把马文才和自己的事情说完。   英齐气的浑身发抖,他几乎指着俞琬的鼻子开始训斥。   “那马文才的死活关你什么事情?你帮他挡了一箭?!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疼你入骨的父亲母亲怎么办?你让你的兄长怎么办?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你怎么就不想想后果?!”   俞琬低眉顺眼的低头认错。   英齐一甩袖子,他皱眉看向俞琬:“不行,这桩婚事不能答应,若着马文才只是知道你是女子身份,贪图你貌美才让其父上我祝家提亲,他就绝非良人,我这就回家告诉母亲让她想办法回了马家的提亲。”   “哥,八哥!”俞琬扑上前拉住推开门就想往外冲的祝英齐。   马文才走到客舍路口就看到俞琬死死拉着一个男人,神态可怜似乎在解释着什么。   马文才额头上青筋都冒了出来,疾走两步就想将那个男人打趴在地,忽而想到俞琬曾经质问过自己不信她,马文才生生止住脚步,他将拳头握的咯吱作响深吸两口气面色阴沉的走上前。   “他是谁?!”马文才压着心里暴躁不安的怒气,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   俞琬松开拉住英齐的手,她连忙拉过马文才向英齐说道:“他就是马文才。”   “马文才?”英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面容俊逸的男人,他活动活动手腕:“杭州马太守之子?听说你武艺出众?敢不敢和我过过手?”   俞琬瞪大双眼,哥,你怎么上来就要打架,她还没来得及劝说,马文才勾起唇,他眼神中的恶意一览无余,马文才轻快的应道。   “好!求之不得!”   俞琬看着在院中噼里啪啦打起来的两人有些懵,马文才拳拳到肉,八哥也毫不含糊,两个人都透出一股子狠劲。   马文才咬牙忍了对方一拳,左手扣住英齐的手,右手握拳向着对方脑袋上砸去!   感受到拳风,英齐连忙向一侧弯身。   “文才!那是我哥!亲的!”   俞琬见对着八哥几乎下了死手的马文才,心下一急连忙喊道。   英焕的哥哥?   马文才呆愣间便被祝英齐绊住左腿,嘭的一声按在地上!英齐举起拳头打在马文才眼眶上,马文才护住脑袋往一侧滚脱开英齐的钳制。   英齐步步紧逼,直到将只是闪躲的马文才整张脸打的肿胀起来方才停下手。   “哥,你也出气了,好好和文才聊一下好不好。”俞琬看八哥气散了一些,连忙上前拉住他劝道。   英齐看了一眼俞琬,瞬间气又上来了,自己的妹妹就是为了这个臭小子挨了冷箭,还要被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叼回家!想都别想!   看着浑身煞气的祝英齐,马文才肿着一张脸艰难的扯出一个笑,他的脸慢慢的红肿起来,嘴角被英齐打破了正流着血,身上又因为在地上翻滚,脏乱无比,散落的头发也糟成一团,看起来实在惨极了。   英齐看着他的模样又看了看俞琬乞求的眼神,他冷哼一声重新走到客舍之内。   已经吓懵的英台惊恐的看着马文才鼻青脸肿的样子,她愣怔怔的回头看自己气鼓鼓坐下的八哥,英台简直要尖叫了,马文才武功这么好还被八哥打成这个样子,山伯呢?!山伯一点武功都不会,他剑术都没有自己好,不会被八哥直接打死吧!   马文才感觉自己整张脸僵硬麻木,浑身上下只剩下疼了。英焕哥哥下手真狠!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想要直接弄死对方的想着。   俞琬拿出随身所带的巾帕将马文才血渍擦去。   “嘶。”马文才握住俞琬的手对她安抚性的笑笑,只是他现在的样子,笑还不如不笑,俞琬瞬间有些心疼,连忙从荷包中掏出一颗健体丸塞进马文才口中。   “咳!”英齐看着自己妹妹,一个惨白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伸手帮马文才擦着脸上的脏污,他重重的咳了一声。   马文才听见声音猛地抬头,看到英齐不善的眼神连忙拉着俞琬的手走进屋内。   英齐端起俞琬殷勤给他泡的茶,他细细的品了一口,看着面前不骄不躁,眼里没有一点怨恨忐忑的马文才,眼里不自觉划过一丝赞赏,可是赞赏归赞赏,英齐还是晾着马文才不说一句话。   俞琬看着尴尬的气氛,她哈哈笑了一声想要说话打破这沉默的局面。   英齐瞪了她一眼,俞琬委屈的闭上嘴。   良久,祝英齐对着马文才问道:“你是否真心想娶我家小十?”   马文才看了一眼身旁的俞琬,他对着英齐做了一个誓言的手势,诚挚的说道。   “文才对英焕的心天地可鉴,请求兄长将英焕托付与我,文才在此发誓,这一生必将她视珠如宝,护她平安喜乐,若是文才负了英焕哪怕一丝一毫,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俞琬睁大双眼看着面前的马文才,他很认真,他是真的立誓。俞琬心里的感动一下多过一下,这时候的人是很看重誓言的。   英齐审视着面前的男子,他冷然出声:“我不知你是贪图英焕的容貌还是真心喜爱她,我只问你,你要我将妹妹托付给你,让她为你操持家务,延续血脉,你能为她付出什么?”   “我马文才此生只会有英焕一人,绝不娶妾,流连烟花之地,不会逼迫英焕做她不喜欢的事情。我会爱她如生命,尊重她的意愿想法,给她安稳富足的生活。”马文才直视着祝英齐的冷然的视线:“文才可以将这些话书写下来立成字据交于兄长手中!”   “写!”英齐站起身凌厉的看向马文才。 第38章 消息      俞琬惊呆了,她傻乎乎的看着马文才走到书案前开始研墨将他所说的一番话立成字据,并按上手印交给八哥。   “八,八哥?”俞琬声音有些发飘。   英齐没有理会俞琬,他伸手接过字据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吹干墨渍将字据小心的叠整齐放入袖袋之中。   “你的命是英焕救的,你要娶她,就要好好爱惜她,她是我祝家娇养大的女儿,离开自己的家不是为了嫁给你受苦受难的。你写的这些话,请牢牢刻在心上,只要你敢违背一丝一毫,伤了我妹妹,我祝英齐绝对不会放过你!”   马文才郑重的点头承诺。   英齐抬头看向马文才,端起手边的茶杯却一口不喝只是放在手中。   马文才拱手笑道:“兄长一路舟车,文才就不打扰兄长休息,文才先行告退。”   马文才转身离开的时候对着俞琬飞快的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八百斤孩子一样的笑容。   马文才离开之后,祝英齐脸上的表情瞬间冷冽的有些吓人,重重的将手里的茶杯放下。   陶制的茶杯和桌面的碰撞发出的声音震的英台和俞琬同时哆嗦了一下。   俞琬悄悄看了一眼正死死盯着她和英台的八哥,连忙上前殷勤的帮他按着肩膀:“八哥来书院看望我和英台实在辛苦了,八哥想要吃什么,小十去厨房帮你做啊!”   英齐淡淡撇了俞琬一眼,俞琬呐呐的干笑两声小心翼翼的说道:“八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生气!能不生气吗?你们两个简直是胆大包天!”   英齐看向英台:“分配宿舍两人一间,为什么不想办法两人住在一起?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只要被别人知道一点点风声,你们这辈子的名声就完了!英台你呢?你有没有被发现!”   “没,没有!我没有!”英台心虚的看了看俞琬,她梗着脖子答道:“而且分宿舍的时候我们有和师母请求过,可是被山长驳回了!”   英齐一看英台慌乱的样子顿时心下生疑,英齐立刻看向俞琬。   俞琬左右看看,她毫不犹豫的将英台卖了个干净,在她心里八哥和祝老爹绝对是可以信任的人,而且,梁山伯的身份,如果没有八哥,父亲的帮助,以母亲的性格,英台所想之事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英台也被人知道了。”   “她的室友是梁山伯,会稽人,为人老实忠厚,一心一意的护着英台,看起来比马文才要靠谱许多。”   英台惨白着脸紧张的看着英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黑。   “看起来?马文才还能让他父亲来祝家提亲,那个梁山伯的怎么没来?!”   英齐感觉自己迟早要被两个妹妹气死,他深吸两口气继续说道:“把梁山伯带过来给我看看,不行的话你们都跟我回家!”   “哥,哥!”英台急忙站起身:“山伯他不懂武艺。”   俞琬连忙上前拉住英台,没看到八哥气的都要喷火了吗?   “还不去!!”英齐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吓得俞琬和英台同时跑了出去。   “我为什么要跑?明明叫梁山伯根本不用我?”飞快跑出来的俞琬突然反应过来自言自语。   英台不安的掐着自己的手心:“怎么办?怎么办?山伯会不会被打死?英焕你为什么要把山伯说出来?”   俞琬看着英台七上八下不知所措的样子,她拉过英台走到角落里。   “你放心,八哥心里有度的。”   英台泪眼汪汪,一脸你骗人的样子,俞琬无奈扶额。   “你和梁山伯的事情迟早要让家里人知道的,良贱不婚这是律法,梁山伯虽不是贱民可他是一个家境贫寒,毫无权势的平民,母亲一定不会同意,有几个大士族愿意将女儿嫁给平民的,所以我们要把父亲和哥哥拉过来,八哥来不正是一个机会吗?你难道不愿嫁给梁山伯了?”   英台的脸色由仓皇变得绯红,她有些扭捏:“我,我,山伯说,他年底就去家里提亲,他说他要与我偕老一生,我,我怎会不愿嫁给他!”   “那不就行了,这也是检测他到底能为你做到什么程度的时机。”俞琬拍拍英台的肩膀。   “我去苏大娘那儿给八哥做点东西,你和梁山伯说家里来人想见见他,安心,你的梁兄虽是读书读得太过君子的儒生,可说起人情世故来,他还是比你懂得多。”   俞琬做好东西提着食盒来到客舍,她对着守门的银心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趴到门上悄悄往里看。   梁山伯也青了一只眼眶,英台正在一旁泪眼朦胧的扶着他。俞琬贴着房门看着八哥几乎气炸的模样,蹑手蹑脚把食盒交给银心就要跑。   “祝英焕!你给我滚进来!”英齐听到房门外悄声说话的声音暴怒的大喝。   英焕懊恼的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她重新拿过银心手里的食盒,一脸讪笑的推开门进去。   “哥,你饿了吗?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卤肉饭。”俞琬眨着自己圆滚滚的大眼睛,快吃饭吧,吃饱了不要生气了。   “吃什么吃!都快被你们两个气炸了!”英齐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站着的俞琬,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俞琬连忙和扶着梁山伯的英台眨眼,快上来哄人呐!英台没有反应过来,梁山伯倒是极快的会意连忙拉了拉英台。   “好了,别在我面前眉来眼去!”英齐疲惫的按着头:“都走都走!”   俞琬连忙上前帮八哥按压头部,英台拉着梁山伯飞快的跑了。   半晌,英齐叹了一口气,按住俞琬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一转眼的时间,你和英台就要嫁人了,当哥哥的说不上是心酸还是难过,好在你们遇到的这两个男人,虽说个性不同却都是对你们有情的。”   “马文才看起来是能护住你的,可他太过暴躁,我怕他日后欺负你。梁山伯那个人太过正了,自己又只是一个平民,怕是在这世道上护不好英台。”   “所以你们要记住,不管遇到了什么,你们身后有祝家,有八哥,谁也不能欺负你们,这些话啊,你和英台说吧,她啊!唉!”   “我知道的,八哥,你先吃点东西吧!”俞琬蹲在英齐的身侧,她举着放在桌上的食盒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八哥。   英齐无可奈何点了点她的鼻子:“你们就会给我找麻烦。”   “是啊,怎么办呢?你是最疼我们的八哥啊!”俞琬笑了笑,她将饭菜端了出来。   回到宿舍,俞琬看着马文才脸上的青青紫紫给他抹上药。   “所以,那个是你第八个哥哥?”马文才沉吟了一下:“你剩下的七个哥哥武艺怎么样?”   俞琬捂着脸笑了:“文才兄,我八个哥哥都是从小习武,你说武艺怎么样?”   “奥。”马文才撇开脸应了一声。   “八哥说他要在书院呆几日,好打听一下你和梁山伯。”俞琬笑着板过他的脸接着涂药。   “几日?”马文才瞳孔猛地一缩:“还要在这?”   “嗯,八哥不放心我和英台。”俞琬点点头。   马文才闭上眼睛仰躺在坐榻上。   几日后,自从王卓然来了以后几乎不怎么在书院走动的谢先生突然找到俞琬。   俞琬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谢道韫,挠了挠脸:“先生找英焕何事?”   “我听闻,客舍中的那名男子似乎是你兄长。”谢先生对着站在远处盯着这边的马文才点了一下头。   “是的先生,那是我八哥。”俞琬点点头,她疑惑对方为何突然问到八哥:“先生认识八哥?”   “不。”谢道韫笑了笑:“只是我倒是听闻祝家庄上八子二女,你喊他八哥,嗯?”   俞琬脸色变了变,她稽首笑道:“先生不愧是先生。”   “并非如此。”谢道韫露出一个浅笑:“我只是先去英台那儿套了话。”   “额....”俞琬苦笑点头:“那也是先生慧质兰心!”   “英焕安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谢道韫轻轻将手从袖笼中带出轻轻拍了拍俞琬的手:“英焕只需要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为公子朝廷将颁布施行土断之法的消息’这句话带给八公子。”   “什么?”这句话内的信息含量太大,俞琬晃了晃脑袋看向谢道韫。   谢道韫轻笑一下,她转身离开:“也算是多谢英焕当时相劝。”   马文才走上前,他拉着呆愣愣的俞琬:“怎么了?谢道韫和你说了什么,你的脸色这么不好?”   “没什么,”俞琬笑了笑往客舍跑去:“文才你自己回去吧,我去看看八哥。”   “八哥!八哥!”俞琬一口气跑到客舍,她猛然推开门叫着。   祝英齐这对着一盘残局凝思,他看着俞琬风风火火跑到他身边坐下不由得说道:“冒冒失失的,连门都不知道敲,这么着急怎么了?”   “哥,你是不是救了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姑娘?看起来知书达理又很有风度的?”俞琬趴到桌子上,快速的说着。   英齐皱了皱眉:“我前天在后山赏景,拉住了一个在断崖差点滑下山的姑娘,可我并未告诉任何人,英焕你怎会知道?”   俞琬点点头:“你救了我们的教习,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谢道韫谢先生,当朝宰相谢安的侄女。”   祝英齐看着俞琬脸上真是祖宗坟上冒青烟一样的庆幸表情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俞琬的头。   “她是谁和我有何关系呢?不管是农家女还是你们名满天下的谢先生,我只是看到一个差点落下山崖的女子上前帮了一下而已,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让别人以为我们是狭恩图报的人就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端茶送客起源于宋朝,在清朝盛行于官场,魏晋时期是没有的,这里的八哥端茶送客只是剧情需要,作者君实在不知道魏晋时期是怎样赶人的2333 第39章 谢道韫的想法   俞琬点头说道:“可是谢先生找到我,让我给哥哥捎带一句话,她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为公子朝廷将颁布施行土断之法的消息。”   “土断之法?”祝英齐面色严肃:“若真的施行土断之法,这对于祝家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我需要立刻回去回禀母亲好为祝家早做打算。”   俞琬点点头,英齐看向她叮嘱:“你和英台的事情我会告诉父亲,可是那个梁山伯,母亲一定不允,你们这边还是要早做打算。”   英齐踌躇思虑,似乎是难以启齿一般:“虽说你和马文才已经定亲,但,但不可,不可做什么失礼之事。”   俞琬刹那间涨红了脸,英齐有些尴尬:“男子重欲,切勿听取对方的花言巧语。其他的,哥哥就不多说了。”   “嗯。”俞琬低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祝英齐点点头,命小厮帮自己收拾行李。   “八哥,你不和英台说一声就离开吗?”俞琬看八哥立刻离开的模样连忙问道。   “这个消息早一点告知母亲,我们祝家就能早一步思虑对策,英台这几天见我如见豺狼虎豹一般战战兢兢,我离开的消息英焕你告诉她就好。”   英齐拎起包裹,拍了拍俞琬的头:“英台快十六了,明年如果还不嫁的话官府就要出来帮着她挑选了,让梁山伯早日到家里提亲。”   英齐看着俞琬一脸呆滞的样子,他笑道:“你们难道真的不知道母亲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们在书院呆满三年吗?”   制女年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长吏配之。俞琬完全忘记这个是个强制男女婚配的时代了,她喃喃:“可是谢先生也没嫁啊?”   “哪家官府敢给当朝宰相的侄女匹配男子呢?虽说祝家也可以让官府通融一二,可是母亲必然不同意你们双十年华再出嫁。母亲她对这些看的很重。”英齐笑了笑。   “我知道了。”俞琬点点头,她在怀里摸了摸,一股脑的兑换了许多药品放到英齐手心:“这些药,哥哥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我回去之后,你记得和谢先生道一声谢。”英齐接过药说道,他顿了一下,皱眉想了想从身上掏出一串水晶的手串:“空手登门道谢似乎不好。这个,还是英焕你送给我的新婚礼物。”   英齐似乎想到黄良玉,他苦笑一声:“我和良玉的缘分尽了,留着旧物睹物思人倒不如将它送出,也算是了却自己的情。谢先生锦心绣口,是难得的通透之人,这水玉晶莹剔透,光彩夺目也是难得的瑰宝,二者倒也相配。”   俞琬点点头,她伸手接过手串,水晶中绿色的丝线如同水草一般交织出繁复而神秘的纹路,温润优雅静止了时光。   谢道韫将茶杯推到俞琬面前:“令兄已经回去了?”   “是的,兄长叮嘱我来答谢先生。”俞琬将水晶从荷包中带出。   谢道韫也被这通透到不可思议的水晶晃了一下眼睛,她笑了笑:“本就是为了答谢你们兄妹二人,这个消息朝堂之上的人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即使没有我,祝家也能从别处得到消息。你们送我如此珍贵之物,我实在不能收。”   俞琬想了想,她将荷包放在桌面上:“先生客气,等朝堂上的讯息传到祝家大约就要实行了,到时候祝家一着不慎就会分崩离析。更何况兄长说先生锦心绣口,是难得的通透之人,这水玉晶莹剔透,光彩夺目也是难得的瑰宝,二者倒也相配。如此相配之物,先生又何必计较这些?”   “英焕,无功不受禄,这于礼不合。”谢道韫说道,她的眼神温柔下来:“我与祝公子之间,不该接受这般物品。”   俞琬看了看谢道韫的神色心下闪过一个想法,她几乎喜形于色:“先生把它当做是朋友送的礼物就好了,如果先生不喜欢水玉?我这就写封书信告知兄长,让他再寻先生喜欢的物品亲自送来。”   “英焕!”谢道韫似是嗔怒,她耳垂彻底红了下来。   俞琬一点都不害怕谢道韫脸上的怒容,她笑眯眯的说道:“哥哥他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人长的又很好看,孝顺父母疼爱妹妹,是天底下顶顶难得的好人。”   谢道韫这下连脸颊都染上一片烟霞,从刚刚的羞窘中恢复过来,打开案上的书册看着,完全当做没有听到俞琬的话语的样子。   俞琬就自说自话的念叨着,从英齐幼年趣事一直到他钟情黄良玉,对方却与人私奔离开的的事情。   谢道韫一直低头看书,可她的书页从刚刚到俞琬说完也没再翻一页。   “你兄长,现在也没有再娶亲?”谢道韫攥紧手里的书册,她低声问道。   “黄家小姐逃婚一事将八哥差点沦为笑柄,母亲也立刻给八哥重新找了一家大家闺秀,可是八哥拒绝了,他说他现在心里还是只有黄家小姐,不愿意惹的其他女子伤心,若是他的妻子,为他相夫教子,自己当然应该以诚相对,他现在做不到所以不愿。”   谢道韫有些不解,她对着俞琬笑道:“你为何要告知我这些?以英焕的聪慧自是能看出我的心思,若你不说这些岂不更好?”   俞琬点点头:“是更好,可是我希望让先生产生好感的是完整的八哥,而且,我不愿意欺瞒先生,先生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我希望先生拥有幸福,我也希望八哥幸福,可是这些不应该是建立在欺瞒上面的。八哥现在心里有人,他放不下黄家小姐,我不能因为八哥就诓骗先生。”   谢道韫点了点头,她笑道:“我信你英焕,今后请多关照。”   俞琬讶然的睁大双眼:“唉?!!”   谢道韫温和的笑了:“英焕,你信一见钟情吗?”   俞琬呃呃两声,不知如何回答。   “看来英焕不信!”谢道韫摇头笑笑。   “不是不信,”俞琬小声的吭叽:“就是觉得一见钟情不怎么靠谱。”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可我在被你哥哥救起的瞬间相信了。所以我想赌一把,压上我自己的未来堵上一把,我不愿盲婚哑嫁。”谢道韫笑道:“这次我想由我自己做主。”   俞琬挠挠脸颊,她小心翼翼的看向谢道韫:“可是祝家相比于谢家实在是太小了,先生你不害怕吗?”   “看你和英台就知道祝家的家风,而且。”谢道韫拢了拢自己的发髻:“你哥哥为了我的名声大概没有告诉你,我欣赏落日差点跌落悬崖,他拉到的是衣摆。”   俞琬看着谢道韫从衣柜中抱出一件男式的青色外袍,脸上的表情石化风裂结结巴巴的说道:“所以,所以说.....”   “虽说事缓从恒,事急从权。当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可是令兄从我上来就目不斜视,把自己的外袍披到我身上,并一路护着我从无人小道送回住处,连一口茶水都不肯进屋喝。”谢道韫淡淡笑了笑:“就像英焕说的,那是一个顶顶难得的好人。”   俞琬张了张嘴,实在没想到自己后续准备对八哥的夸赞毫无用武之地,她莫名的开始心虚:“可是八哥心里还,还....”   谢道韫淡笑不语,脸上的自信和自身飘逸文雅的气质结合,一时间竟让俞琬觉得满室芳华。   于是俞琬的人生目标瞬间又多出了一个,把八哥嫁出去!   马文才看着面前不住跳跃的火焰,他在房间内踱步。   “秦京生走进了枕霞楼?那儿可是达官贵人的销金窟,他怎么会有钱去那儿?”   马统也是一脸疑惑:“我还看到秦京生悄悄溜进了花魁娘子玉无瑕的房间,看他的样子对枕霞楼可熟了,好几次我都差点跟丢。”   马文才点点头,他扔给马统一锭银子:“赏你的,走,我们去那枕霞楼去会一会传说中的花魁娘子,我倒要看看,秦京生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   “好勒,公子,我们不和祝公子说一声吗?枕霞楼可是青楼妓馆,祝公子知道不会生气吗?”马统一把接住银子,他凑到马文才身边问道。   “无事,我又不是去那里寻欢作乐,没必要拿那种脏地污了英焕的耳朵。”马文才摆摆手。   俞琬刚从谢道韫那里回去,远远就看到马文才带着马统朝着去往山下的那条路而去。   他去哪儿?俞琬皱了皱眉,也没听马文才和自己说他有什么事情啊!   “文才兄?!”俞琬对着他招手喊了一声:“你去哪儿?”   “公,公子,祝公子!”马统惊慌的看着俞琬。   马文才转身向着俞琬走过去。   “你去哪儿?”俞琬走上前疑惑的问道。   “我去山下一趟有点事情。”马文才帮她拢了拢头发:“你呢?说是找谢道韫,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谢先生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我是去答谢人家了,你呢?天色都那么暗了,还下山做什么?”俞琬看着马统哆哆嗦嗦的样子,狐疑的眯了一下眼睛。   “去查点事情。”马文才笑道:“你先回去休息。”   “奥。”俞琬点点头:“可是我也想去。” 第40章 良玉无瑕      “不行!你不能去!”马文才想也没想的拒绝。   “为什么?!”俞琬歪头疑惑的看着对方。   “不行就是不行,那种地方你不能去。”马文才毫不犹豫的说道。   “什么地方我不能去?”俞琬皱眉:“你不让我去,我就自己跟着去,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呐!”   “不行!”马文才有些焦躁,拉过俞琬开始劝说:“我不是去胡闹,只是去查一点东西,很快就会回来。英焕你听话回去休息,那种脏地你不能去,知道吗?”   “脏地儿?”俞琬皱眉。   “嗯。”马文才点点头,他看向马统示意对方注意着周围,然后转头和俞琬解释着:“本来只是一件小事,没想告诉你。”   “我让马统暗中查了一下秦京生,他的梦游似乎是假的,而且经常出入山下的青楼楚馆,他家境没落怎么会有钱?而且我担心他知道你的身份所以要去查一下。”马文才捏了捏俞琬的手心,伸手抚平俞琬皱起的眉头。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的,你乖,我很快回来?”   “叮!可怜的新娘任务开启,请宿主帮助可怜的新娘达成任意一种结局。”久违的系统再次发声。   可怜的新娘!!!难道,黄良玉被卖到妓馆了?!   俞琬脸色白了白,她只想过黄良玉可能被抛弃或者虐待,却从来没想过她会沦落青楼的可能,她都抛弃一切跟着秦京生走了,被抛弃被虐待已经是禽兽不如的男人才会做的事情,把她卖到那种地方!   俞琬觉得自己的心脏抽搐了一下,她是不喜欢黄良玉甚至很讨厌她,可是一个娇滴滴的官家小姐到了那种风尘地儿,受人磋磨还不如直接死了。   俞琬紧紧抓着马文才的手,马文才看她面色惊慌的样子以为她是担心自己胡混,马文才摸摸俞琬的头:“我保证自己不会胡混,英焕。”   俞琬咬住下唇:“我要去!”   “英焕!”马文才有些生气。   “我信你,可是可能有个我从小认识的女孩被卖到那里了!”俞琬捂住自己的胸口,她深吸一口气:“我需要去看看!”   马文才下意识想要反驳,他可不信这离奇的理由,但看俞琬的脸色顿了顿吞下自己的话语,厉声喊来马统:“去将我那个遮面用的胡帽拿来!”   马统看着自己主子不善的脸色,飞快的跑回去取出一个帏帽一般的东西,不过要丑的多。   马文才面无表情的接过,一把给俞琬带上,气冲冲的拉着她下山。   俞琬默默地将自己的头歪到马文才身上,自己总说英台不知世事疾苦,她又何尝不是,可是黄良玉,俞琬抱紧马文才的手臂,她如果真的被卖到那种地方,自己会想办法救她出来,可是自己绝对不会让八哥得知她一丝一毫的消息,自她逃婚以后就应该明白,即使她当晚回去,祝家也不需要曾经的官家小姐黄良玉,更不会要现在的她。   马文才被她的动作弄的心下一软,心里的怒气全部消失。   算了,英焕说到底也只是在意自己,马文才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伸手将俞琬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使她更贴近自己。   青楼楚馆在夜晚来临以后总是最喧闹的时候,烛火高照中女子衣着妖艳暴露的扭动着水蛇一般的腰肢,台下高声叫好的,搂着怀中的莺莺燕燕揉搓调笑的,物欲与□□相互交缠的地界,莫名的让人感觉浮华而阴晦。   马文才紧紧护着俞琬,他恨不得把刚刚那个答应让她过来的自己的脑袋敲碎。   俞琬看着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荒诞□□的场景,眯起眼睛。黄良玉相貌才情都属于上上等的,自然不可能是大堂中接客的这些。   “你在看什么?不许看这些脏东西!”马文才看俞琬的视线凝聚在一个被两三个男人围着衣衫半退的女子,他脸色绯红拉着俞琬快步向前走着。   马文才不停的数落着俞琬:“都说不让你来这种地方,没的脏了自己的眼睛。”   俞琬对着马文才笑了一下,眼睛还是不自觉的扫视着那些女子的面容。   “哟!两位爷~”老鸨着重在俞琬身上看了一圈,视线移至俞琬唯一一双露出外面的眼睛时,老鸨眼中露出惊艳的神色,马文才一把将俞琬拽到身后,对着老鸨怒目而视:“看什看,眼睛放老实一点,小心本公子把你的狗眼挖出来!”   老鸨看着马文才凶恶的模样,极快的扫视了他身上的行头,谄媚的笑了一声:“这位公子,来我们这地的呢!都是达官显贵,大家都是寻个乐子。您看,您这自己都带着一个绝色的,这哪有带着人来窑子里玩的道理?”   “你说谁呢!放尊重点!”马文才正想发怒,俞琬在他身后拉了拉他,马文才扔给老鸨一个荷包,瞪起眼睛:“你们的花魁呢?我听闻有个叫玉无瑕的,我们要见她。”   老鸨掂了掂荷包的重量,眼珠转了几转:“您这是?学房中术来的?”   马文才脸颊瞬时红到耳尖,他凶狠的看着对方:“哪那么多废话!我要见人!”   老鸨撇了撇嘴,她将荷包放在手里颠了颠:“这点银子,见我们花魁可是不够的。”   马文才皱眉,自己没上过妓馆,出来的急身上银子没有带够。   俞琬从背包中拿出一锭金块,她扔了过去:“这够了吗?”   老鸨喜形于色的两手接住,咬了一下,她的眼睛火热的看向马文才身后的俞琬:“哎呦,够了够了,我这就带两位公子去我们花魁娘子的房间。”   老鸨一路将二人领上楼上贵宾间,她站在玉无瑕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对着二人笑道:“这就是我们花魁娘子的房间,二位玩的尽兴!”   俞琬想了想,又掏出一锭金子在老鸨眼前晃了晃:“不要让人打扰,也不要乱说话,你们枕霞楼身后虽然有人护着,但有些人还是惹不起的。”   老鸨的眼睛随着俞琬的手转,她连忙伸手接住俞琬松开的金锭,一张脸笑的阿谀谄媚:“放心,公子,我们这类人最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马文才从鼻子哼了一声,带着俞琬推门进入。   黄良玉,不,应该叫她玉无瑕,玉无瑕一脸柔媚的笑意坐在床榻上看着推门进入的二人,她慢慢起身,袅袅渺渺走了过来福身行礼。   “二位公子,小女子玉无瑕!”   一脸不屑的马文才在看到黄良玉的瞬间征愣在原地,他浑身哆嗦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低不可闻的念了一声:“娘?”   俞琬看着面前的玉无瑕,她张了张嘴,捂住自己的眼睛,良玉无瑕,这个名字可真是讽刺。   玉无瑕狐疑的看着面前奇怪的两个人,他们一个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另一个捂着眼睛苦笑。   “两位爷?”   俞琬放下手,她解开头上的胡帽:“黄良玉。”   “英,英焕?!”玉无瑕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面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去:“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呢?!你为什么在这儿?黄良玉!”俞琬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臂:“你不是跟人私奔了吗?你不是追求你的爱情了吗?怎么成了花魁娘子?怎么成了着枕霞楼的玉无瑕,你说啊!?”   玉无瑕一下瘫倒在地上红了眼眶,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看俞琬质问的目光,不停地说着:“我不是黄良玉,我不是黄良玉!我是玉无瑕!公子你认错人了,你认错人了!”   “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玉无瑕,你不觉得这个名字是个笑话吗?”   俞琬丝毫不放开她,看着面前痛苦不堪的玉无瑕说不上是快意还是难过:“你是玉无瑕,因为你在也不是那块无暇良玉,你现在只是一块污泥中的石头!”   “你后悔了吗?玉无瑕?你后悔了吗?伤了对你那么好的八哥?”俞琬看着面前的玉无瑕俯下身体问道。   玉无瑕再也控制不住的痛哭出声,她抱着俞琬的腿嚎啕着。   马文才看着这一幕,他突然拔出腰上的匕首上前。   “文才,你在做什么?!”俞琬抱着玉无瑕闪过马文才向着玉无瑕划过去的匕首。   “杀了她!”马文才瞪着眼睛咬着牙齿看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玉无瑕:“英焕你走开,这个女人不能活着!”   说着马文才又要上前,俞琬一手护着玉无瑕,一手挡着马文才。   马文才害怕伤到俞琬,又死死盯着玉无瑕,他扔开匕首就要上前将玉无瑕扯出来。   “你在发什么疯!”俞琬一脚将马文才绊倒在地,死死压着他。   “杀了她,杀了她。”马文才用着恨之入骨的眼神看着玉无瑕。   “你给我醒醒!”俞琬双手双脚用力按着马文才,她咬了咬牙‘嘭’的一声用额头狠狠撞在马文才额头上!   “英焕。”被俞琬撞的晕头转向的马文才看着额头肿起一个大包的俞琬,他也哭了起来:“她怎么能用这张脸在这种地方!她怎么能用这张脸在这种地方卖笑!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昨天的 第41章 仙,仙器      额头痛的昏昏然的俞琬看着面前委屈的像个孩子一般,仇视着玉无瑕的马文才,又扭头看着身后茫然不知缩成一团抽泣的玉无瑕。   俞琬扶起马文才:“到底怎么了?”   马文才脸上的泪痕未干,咬牙切齿的看向玉无瑕:“她的脸,她那张脸,和我母亲一模一样!”   俞琬震惊的看向玉无瑕。   马文才捧过俞琬的脸,眼睛里的恨意再一次蔓延出来:“英焕你不能拦着我,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我绝对不能允许和母亲有着一样容貌的女人在这种地方,你懂吗?!”   俞琬抿起嘴摇了摇头:“她是我幼年就认识的朋友,虽然我一直都不喜欢她,可我不能让你杀她。”   马文才握紧拳头,他愤恨的低下头:“你不能让我看着有着母亲相貌的女子在这种污秽之地!”   俞琬无奈,只能一点点的劝说着:“文才,老鸨刚刚看到了你的脸,她现在虽然是贱民,却是妓馆的花魁,我不能让你动手。”   “那毁了她的脸总可以吧!”马文才阴郁的看着玉无瑕。   “她抛弃了家,抛弃了亲人,连自己也不要的跟着所谓的爱人私奔,却被自己爱人卖到这种地方卖笑,从官家小姐成了一点朱唇万人尝的下贱之人。她除了那张脸已经一无所有了。”   俞琬将马文才的头按到自己怀中,隔绝他看向玉无瑕的冷冽视线:“没有那张脸她会死的,我想办法,我来想办法,文才。”   俞琬没有看到玉无瑕随着自己的话逐渐木然的双眼,她安抚着马文才,等马文才拉着她的手不再去看玉无瑕,这才起身走到她面前:“那个人是秦京生把!”   玉无瑕呆愣愣的看着地面摇了摇头。   俞琬看着这个时候还想着那个人简直不知道怎么说她:“你还想护着他,你心里难道还对那种男人抱有幻想?我只道你眼瞎没想到你还是心盲!他在书院巴结士族子弟,讨好山长之女,哪有你的余地!”   玉无瑕面无表情的听着俞琬的训斥,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   “你赎身需要多少银子?”俞琬没好气的问道。   玉无瑕瞬间抬起头,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俞琬。   “看什么?难道我还能让你在这种地方继续呆着?想办法帮你赎身,以后重新办理一个户籍,还相信爱情我就努力给你找个老实敦厚的男人,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你在污泥中陷下去。”俞琬看着她恶声恶气的说道。   “但是你别想再见到我哥,他已经被你伤了,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见到他!你是玉无瑕,被赎出去也只能是其他人,你和我的哥哥,没有丝毫关系!”   玉无瑕看着俞琬一脸的怒容,她抱着自己的腿再次大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英焕,对不起,......”   俞琬看着面前的玉无瑕,良久,她叹了一口气:“你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和八哥,你没有对不起我。”   渐渐平静下来的玉无瑕坐在榻上,对着面前的俞琬开始诉说。马文才揽着俞琬的腰一脸不耐烦。   玉无瑕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京生,不,秦京生说要上书院读书出人头地,他没有钱,他说发达会把我赎出去,他说会记得我的付出,他说永远不会嫌弃我,他说他爱我,于是我信了。”   “蠢货!舍得把你卖到青楼的男人会爱你?现在最嫌你脏的就是他吧!”   马文才嗤笑一声,俞琬虽然也想这么说,不过马文才的话语已经让玉无瑕遭受重击的样子,自己还是别补刀了。   “是,他不爱我,嫌弃我脏,每隔五六天还会到我这里拿我卖身的银子当做月奉。”玉无瑕连哭带笑,几近疯魔:“他嫌弃我脏,倒是不嫌弃我的银子脏,人怎么会这样恶毒呢。”   俞琬默默往马文才身边凑了凑。马文才往前坐了坐,将俞琬遮住大半:“你还是给他了,不是吗?说到底还是你自己下贱!”   “我自己下贱,是啊!我下贱!”玉无瑕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放着好好的士族小姐不做非要来这青楼做□□!”   俞琬拉了拉马文才的衣袖摇了摇头。   “我不给他,他就硬抢,妈妈看他来也不会阻止,因为只要他一直来将我攒下的银两拿走,我就永远攒不够赎身的银子。”   玉无瑕苦笑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可我不敢自杀,我不敢死,也不敢逃,每天强颜欢笑,接待一个又一个的客人。”   “好了!”俞琬打断玉无瑕的话语,她起身重新戴上胡帽叫来老鸨。   “您要给玉无瑕赎身?!”老鸨一甩衣袖,脸上露出一个你开玩笑逗我的表情:“她可是我们枕霞楼的花魁,价码可不低!”   “多少?”俞琬皱眉,老鸨帕子上的香粉腻的她想吐。   “您真要买她?”老鸨看着俞琬凝神的样子惊疑不定:“一个妓,您买她做什么?”   “这些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多少钱肯让我赎她出来就好。”俞琬皱了皱鼻子。   “一万金!”老鸨眼神瞬间变了,她抬头不屑的伸手:“不二价!”   “你在开什么玩笑!”马文才拉过俞琬:“一万金能训练多少军马!怎么可能扔到一个妓身上!”   “没钱就不要说赎她,她可是我们枕霞楼的花魁,每天还能给我挣个十来金!”老鸨对着一侧的玉无瑕咧出一个笑容:“在这儿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着,何苦非要出去呢?!”   “我没有一万金。”俞琬淡淡说道。   “那就是!”老鸨摆摆手,一副送客的模样。玉无瑕低下头,脸上的悲切越来越深。   “可我有无价之宝。”俞琬往怀里掏了掏,从商城兑换了一个小小的八音盒。   “你敢!”马文才一听无价之宝几个字顿时想到俞琬送给自己镜子:“那是我们的,你如果拿它换这个女人,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俞琬看着马文才的神色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的拨开马文才按着自己的手:“不是那个,是其他的。”   马文才审视着俞琬的眼睛,随后点点头松开自己的手。   俞琬掏出八音盒放在桌面上,简简单单普普通通,就是后世随处可见的水晶球八音盒而已。   老鸨眼中精光一闪就要上前拿起,俞琬伸手拿回,她晃了晃手中的八音盒,对着玉无瑕点了点头:“这个东西换她,你可愿意?”   老鸨视线定在八音盒之上,闻言对着俞琬磨搓着手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容:“您这,只让我看不让我碰,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呢?”   俞琬将东西放到桌面上,她抽出马文才腰间的匕首一把插在桌面上,对着飞快将手缩回去的老鸨笑道:“看可以,可是您可别动什么歪脑筋,我想我们身份如何,您也打量的出来,买卖买卖有,商有量才好,你说呢?”   老鸨连忙笑道:“哪能啊!我们可是规规矩矩的本分人!”   俞琬将东西放在桌面上,老鸨连忙上前捧着小心翼翼的对着灯光看着:“不是水玉,却比水玉还要透亮!这是琉璃?”   “不是水玉,也不是琉璃,这是玻璃,类似于琉璃却又不是琉璃,是春秋战国时期大阴阳家所制,天上地下只有这一个,所以说无论上哪一方面的价值都称得上是绝世珍宝。”俞琬毫不负责的胡乱解说着。   老鸨端详片刻,恋恋不舍的将水晶球放到桌面上,她一拍大腿极度痛心的将它推到俞琬面前。   “这位,公子爷,我实话和您说了吧!这要是以前,您拿着这样的东西别说想要换一个花魁,两个我也给您,可是玉无瑕她不行啊!她被人看上了,我们这家小业小,实在是得罪不起那人!”   玉无瑕面上好不容易恢复的血色霎时间又是惨白一片,她不安的绞着手指。   “呵呵,在那些达官显贵眼里,她不过是个玩物而已,能有多重要?您说笑了!”俞琬冷笑一声继续忽悠道:“这个珍宝您以为只是这样吗?我说它是绝世珍宝自有理由!制作此物的阴阳家忽闻天上乐曲,用此物将乐曲保留下来,您要听吗?“   “公子爷,您这不是开玩笑....”老鸨话音戛然而止,她哆嗦着站起身看着面前泛起柔和灯光并自动播放着音乐的八音盒。   俞琬挑眉:“换吗?”   “不换!”马文才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对着俞琬吼了一声:“你是傻的吗,这种东西你拿出来换那个蠢货!”   “仙,仙器!!!”俞琬被马文才的反应吓了一跳,老鸨一把夺过八音盒,她尖利的指甲差点划伤俞琬。   “换!”老鸨抱着八音盒不撒手,她脸上惊喜的表情过于夸张,敷在面上的脂粉随着她大力的点头不住往下簌簌掉落着。   “卖身契,文书!”俞琬敲了敲桌子。   “换什么换!不换!”马文才上前就要从老鸨手中夺回八音盒,俞琬拉住他。   “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拿来!”老鸨抱着八音盒一溜烟的跑掉,又飞速的抱着两张纸回来。   “这是玉无瑕的卖身契,您拿好。”老鸨谄媚的将东西放到俞琬面前。   “你倒是实在。”俞琬查看真伪之后对着老鸨笑道。   “我们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这收到价怎能不给货呢?”老鸨笑道。 第42章 满足      本分的生意人?俞琬冷笑一声,如果不是自己与马文才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大概连这枕霞楼的大门都出不去。   离开之后,俞琬将卖身契当着玉无瑕拿出火折子直接烧了,看着对方感动到无以复加的模样说道:“看在我们自幼相识的份上,这样的事情我只做一次,如果你再把自己卖了,我就没办法把你救出来了。”   “我知道的,英焕,谢谢你。”   玉无瑕满心感动上前,想要握住俞琬的手,却被马文才臭着脸一把拉开俞琬,玉无瑕看着马文才的冷脸有些讪讪的收回手。   俞琬无奈的看着自从音乐盒被老鸨带走就板着脸无视自己的马文才,拉着对方的手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马文才心烦意乱,他对着俞琬发不起火,只能恶狠狠的饱含强烈厌恶的瞪了一眼玉无瑕。   “啧,明天我会让马统带你离开这里,永远别再出现在我和英焕面前。”   玉无瑕低下头,俞琬拿出自己的荷包:“这里面有一些零散银子,我送你去客栈住下,剩下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俞琬顿了顿:“我既然把你救了出来,就不会再让你陷入那种地方,等想办法重新帮你办理户籍之后,文才会找人帮我把你送到建安郡,再帮你买一处院落,那里应该没有人知道你,你在那儿也能重新生活。”   俞琬记得建安似乎在几年后的战乱也没有被波及,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而且,建安离上虞玉水挺远的,这样一来,八哥能撞见她的几率也小很多。   “重新生活?”玉无瑕抬头希冀的看着俞琬,眼睛中蹦出渴求的亮光。   “嗯,重新生活。”俞琬点了点头。   玉无瑕拿着俞琬递给她的荷包,沉默一会儿有些犹疑的开口:“英焕,英台,英台她在这儿吗?”   “嗯?你想见她?”俞琬皱眉,自己不会让英台见她的,虽然自己很想让英台认清现实,可是这两个人都是自带坑属性,两个坑碰撞在一起绝对不能奢望它能负负得正。   “你认识秦京生,而且你和你身边的这位公子又穿着尼山书院的衣服,去书院读书一直是英台的心愿,我想.....英台是不是也在这里。”   俞琬没有接话,玉无瑕不安的说道:“我,我曾经和秦京生讲过英台帮我逃婚的事情,我虽从未向他提及除了英台以外的什么人,可他是知道祝英台时祝家庄的九小姐的,我怕,我怕他做什么事情!”   马文才握紧拳头,怪不得刚到书院秦京生就那么针对祝英台,在食堂被英焕收拾一顿之后,他倒是不敢再直接挑衅祝英台,总是在自己和王蓝田身后挑拨祝英台的事情,甚至蛊惑王蓝田去偷看祝英台洗澡,英焕,他有没有怀疑到英焕?不行,秦京生这个人绝不能留着!马文才目光中的狠厉之色越发坚定。   秦京生知道英台是女的?   俞琬皱了皱眉冷漠对玉无瑕说道:“我先送你去客栈,这些事情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你要记住你现在不是黄良玉,也不是玉无瑕,不要和以前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我,我知道了。”   玉无瑕不再提及英台,沉默的往客栈走去。   将玉无瑕安置好回到书院宿舍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俞琬在马文才推开房门的瞬间跑进去扑到被褥上。   “好累!”   “活该!让你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的事情都要管,把那个人扔在那里自生自灭不就行了,居然还拿着那种稀世珍宝换她,蠢!”   马文才看着俞琬一脸疲惫的样子凶巴巴的说着,却坐在俞琬身侧伸手帮她脱掉鞋子,将俞琬的腿放到自己腿上帮她按压着。   “我蠢可我有文才兄啊!”俞琬坐起身搂住马文才的脖子笑眯眯的说道。   “你就会花言巧语哄我。”   马文才瞪了她一眼,将她的腿放下,一脸肉痛得疾声:“那种珍宝怎么能拿出来?还是换那种女人!”   果然是心疼了,就像是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用铝碗却让自己的大臣们用银制的餐具一般,两百年前铝更难以冶炼,自然要比金银珍贵许多,何况在一千六百多年前的魏晋放一个精品八音盒,在俞琬眼中都是很精致的东西,说它价值万金一点都不过分,在这时候的人眼中那个水晶球音乐盒就是可遇不可求的稀世珍宝。   马文才看着俞琬的笑脸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还有什么东西?都拿出来!”   “没有了!”俞琬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信誓旦旦的看着马文才。   “不可能!这些东西在你眼里就和普通物品似的拿出来,你绝对还有!”马文才想也不想的说道。   “真没了,它又不能吃,要它做什么?啊!还有个!”   俞琬想了想,恍然想到什么一样的拍了一下额头,起身装作在柜子中翻找着什么东西,却暗中兑换了一只带有瞄准镜的机械弩,她举起黑色流光的金属对着马文才笑道:“呐,差点忘记这个了,给你用。”   “这是,”马文才疑惑的看了看俞琬,伸手接过细细观察着:“有点像是弩。”   “是弩啊!”俞琬坐在地上对着他萌哒哒的点头。   马文才对着她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的动作挑了一下眉毛,将□□放在桌上,伸手将俞琬抱起放到一旁的坐榻上:“惫懒成什么样子,真是一点都不注意,除了我也没人愿意娶你了。”   俞琬指着□□对着他笑:“我又不用别人娶!你看看啊,你一定喜欢的。”   马文才对着俞琬献宝一样的笑容眯了眯眼睛,伸手拿过被自己放在桌上的弩,比起弩自己更喜欢弓箭,弩比起弓而言威力射程都有不足,不过这是英焕送自己的第二件礼物,自己不能嫌弃。   冰冰凉凉的触感带着金属的冷冽,这把弩虽不知威力如何,只从轻巧的重量还有这流水一样简洁的造型就知道又是一件顶尖的珍品。   英焕总是能拿出来一些闻所未闻的珍宝,马文才看向一侧对着他笑的开心的俞琬。   这些自己从从来没有见过的物品,哪怕是王宫内院也不一定有的东西。   自己和她人手一个的清晰到不可思议的定情信物,今天这个记载着天上声乐能散发光亮的水玉,还有这张弩。   可是那个水玉,马文才眼中的怀疑慢慢弥漫开来。那么大一个东西英焕为什么会随身带着?   在宿舍的时候自己明明没有看到她往身上带东西,难道从她兄长那里拿来的想要送给谢道韫的谢礼?因为自己的原因直接带到了妓馆?   马文才皱眉,将佩带的五只□□放上一支,对着墙面扣动。   合金的□□在油灯灯芯的跳动中如同银色流星一般无声无息的瞬间没入墙面,只留下尾羽在墙面外轻轻晃动。   马文才瞳孔猛地一缩,低头看着手里的□□,难以置信的上前摸了摸墙面上只剩在尾羽的□□。   “还有嗷~”终于看到马文才目瞪口呆的样子,完全不知道对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拿出的东西出处,俞琬得意的笑了,她愉快的飚起小尾音:“文才你从那个水晶镜片上看我!”   马文才闻言,他怔怔的在□□上找到瞄准镜却不对准俞琬,反倒是对着另一侧的墙面眯着眼看了过去。   墙面被拉进了!马文才大惊失色的揉揉自己的眼睛,他再次对准看了一下。   俞琬饶有兴趣的看着被现代科技冲击到的马文才对着瞄准镜惊叹的样子,他不停地比对着看个没完没了。   怎么还在看啊!过了很久很久,俞琬看着还是拿着□□不停比对着的马文才想到。   俞琬眼皮越来越重,最终没有抵挡住困倦的感觉,趴在坐榻上迷迷糊糊的对着马文才的方向睡了过去。   天色大亮,马文才终于从瞄准镜上看向俞琬,俞琬趴在坐榻上睡的脸颊红扑扑的,马文才轻轻上前将她抱起来。   俞琬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看着眼眸温柔的马文才在他怀里蹭了蹭又睡了过去,马文才将俞琬放到床上坐在一旁看着她压出睡痕的脸笑了笑。   只要她在自己身边,无论是安静的,是吵闹的,是撒娇的,还是生气和自己争辩的,只要有她,只要她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自己无论怎么样也填补不了的内心就会满足。   俞琬好不容易醒来,她抱着被子懵懂的看着守在一旁的银翘。   “文才呢?”   “马公子去上课了。”银翘立刻上前:“公子要起吗?马公子帮您请了假,公子还能再睡一会儿的。”   “不睡了,”俞琬看了看窗外的光亮,她起身将身上的衣服换下:“等我收拾好让马统过来,我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做。”   “马公子已经安排马统去了。”银翘点点头:“他让我告诉您,好好休息,事情已经让马统去办了。”   俞琬顿了顿,忍不住露出一个笑脸,这种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做就会有人帮你做好的感觉可真好。 第43章 自带衰运      马文才提着食盒回到宿舍,见俞琬端坐书案前写着书信,他走过去看似不在意的扫视了一下封面。   “你哥哥不是刚刚离开吗?”   马文才皱眉看着信笺:“你又和他写信做什么?”   “奥,我和八哥说一下让他帮忙劝说母亲在祝家庄之内训练仆役护卫,储存粮食修筑暗道,以备将来不时之需。”俞琬抬头对着马文才笑道。   马文才深思了一会儿,他沉吟道:“你是认为会有乱贼流民跑去上虞一带攻打祝家庄?”   “不,”俞琬对着银翘点点头,银翘机警的出门守着,俞琬这才对着马文才说道:“我认为未来几年可能会有叛乱。”   马文才正色坐在俞琬面前:“你怎会这么想?”   “我们晋朝的兵力在与前秦的抗衡以及自身的内耗中已经损失大半,如今天下看似太平其实不然,朝廷要施行土断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征兵赋税,由此可见朝堂之上的紧迫。”   俞琬停下笔看向马文才:“强力的征兵赋税,打击士族利益,如此一来,若有一个居心裹测之人登高一呼,自然有无数人附和,那时候,天下必然大乱。”   “祝家在朝堂之上并无任何势力,所依仗的不过是财可通神四字,可天下一旦大乱,那祝家就是一块明晃晃的肥肉。”   马文才轻轻敲了敲桌子:“可朝中有王谢两家,谢家将才如云,足以支撑起朝堂运作.......”   马文才停下来,他紧皱眉头:“树大招风,谢家会招来君上忌惮!”   “对,”俞琬点点头:“现在根据朝廷颁布的各种政策,我们可以分析出君上正在打压士族,将权利集中在司马氏手中,谢氏一族一定会遭受怀疑打压,可是,没了谢氏一族的扶持,”   俞琬压低声音:“当今君上又实在不是秦皇汉武一样的人物,没有雄才大略又想将权利集于一身,司马氏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所以,迟早要乱!”   “慎言!”马文才瞪了俞琬一眼,拿起书案上墨迹未干的书信查看起来:“你这封信不能走普通驿道,写完之后给我,马家有专门收集讯息的站点,走那条路线会安全很多。”   “哎?真的。”俞琬歪着头看向他:“你信我这些话?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杞人忧天呢!”   马文才瞥了她一眼指着桌上的食盒:“闭嘴!吃饭!”   “公子。马统回来了。”   银翘敲门提醒屋内的二人:“他说有事情需要告诉公子。”   俞琬讶然的看向马文才:“你不是让马统去送玉无瑕去建安郡了吗?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让他进来。”马文才向前一步低沉说道。   “公,公子!”马统推门进来,紧张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怎么回来了?”马文才看向马统问道。   “事情,事情没办成。人,人已经走了!”马统不敢看自家主子的面容,低着头高高举起一封信:“这是我到客栈的时候小厮交给我的,是那人,那人写给英焕公子的。”   俞琬闻言起身从马统手上拿过信笺直接打开。   “英焕亲启”   “见信如晤面,英焕不用担心我的去处,我只是去往属于我的远方重新开始生活。   正如英焕所说,我的所得皆是自己咎由自取。我让黄家因我蒙羞,让英齐因我被人耻笑,让自幼疼爱与我的母亲遭受责难,我因自己一时的轻信吃下自己所酿的苦果。   我不能回黄家,也不会见英齐。我欠英齐诸多,我知英焕的担忧,自然不会接触前生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黄良玉在进入枕霞楼时就已经死去,而玉无瑕,从今天也不存在了。   黄良玉感受了人世的暖,玉无瑕明白了人世的冷,而我想在在苦恶交杂的红尘世界重新为人。   我知依着英焕的安排必能安度余生,可是,英焕,我着实亏欠祝家良多,无论是英齐,是你,还是英台,今生实在无以为报,只待来生结草衔环答谢。”   俞琬瞬间被气的坐在一侧。   马文才捡起被俞琬扔到一旁的纸张迅速看完,冷哼一声:“你和这样的蠢货生什么气?”   “能不生气吗?我们把她捞出来,她倒好,留封信说走就走,真以为外面是太平盛世!”   俞琬委屈极了,觉得自己的心思全都白费了,不禁苦着脸对马文才说道:“她如果会武能够自食其力也就罢了,长相上佳又弱不禁风,要是碰到土匪什么的,死了能不能留个全尸都是个问题。”   “管这些做什么?这样的人早死早干净!”马文才将玉无瑕的信笺直接撕掉。   俞琬皱眉想了一下:“算了,她自己选择的路就让她自己去走,反正我能做的已经全做了。”   “那不就行了!赶紧吃点东西,都要凉了!”马文才坐下来拿出二人的饭菜。   “可我还是怕她遇到八哥啊!”俞琬哀叹一声:“如果八哥遇到了她怎么办?如果她没有钱又把自己卖了怎么办?”   马文才看着俞琬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样子,他拿出一个饼塞到俞琬手里。   “担心什么!你兄长现在回祝家庄了,她既然说不去接触生前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就说明他必然不会往上虞的路线上走。你哥哥见不到她。”   “更何况她跟我们走的时候暗中收拾了一个包裹,她那个包裹里有她自己攒的钱财,你又将自己的荷包给了她,不缺钱财自然能找得到落脚点。”   马文才讥笑一声,端过一杯茶水放到俞琬嘴边:“青楼楚馆出来的女子,她已经不是当初你熟知的那个邻家小姐了。呵,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人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变成精明的人,根本用不着你担心!”   “奥。”俞琬咬着食堂的饼,就着马文才的手喝了一口水。   马文才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她顺滑冰凉的发丝:“她也知道是自己自作自受,那么她想要走的路你也不用去管,是生是死都是她自己决定的。”   俞琬点点头:“我不是担心她,我是担心八哥。英台帮她逃婚的事情差点将八哥逼疯,如果八哥知道她流落青楼又孤身一人浪迹天涯,心疼之下跟母亲请求重新娶她,那就完了!”   “祝英台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你哥哥比她强多了,你慢一些。”马文才闻言皱眉,见俞琬被烙饼噎到连忙将手里的水杯再次放到她唇边。   “英台总是从小女孩的幻想中走不出来,她不喜欢你喜欢梁山伯就是这样,因为梁山伯身份低于她,能够事事顺着她,而你不是,你比她还要要强!”说着俞琬对着马文才笑道:“也幸好英台不喜欢你。”   马文才脸色柔和下来,眼中的温柔满溢:“说什么呢?她喜不喜欢我与我何干?”   俞琬极快的吞下口中的食物对着马文才吐槽道:“不不不,有关系,我一直认为英台喜欢的撮合的爱人都不会有好结果,她在这件事情上自带衰运。”   “英台小的时候一直努力撮合府内的丫鬟仆役,可是被她撮合成功的没有一个过得好的,后来她又顶替黄良玉出嫁,帮助黄良玉逃婚,可是结果你也看到了。上次谢先生的事情她也想插手,男方根本就配不上谢先生!所以,英台不喜欢你真是太好了,这就说明我们将来的生活一定很好。”   马文才挑眉看着她脸上信誓旦旦的表情,轻笑一下捏了捏俞琬脸:“真是一点忌讳也没有,什么都敢和我说!”   “我不和你说和谁说呢?你可是我未来夫君,是我最亲密的人,我们是携手相伴到老的人,难道你会嫌弃我?”俞琬眨了眨眼睛。   马文才将她嘴角的饼渣抹掉,对着俞琬的唇吻了上去:“嫌弃又能怎么办?你是我携手到老相伴一生的夫人啊!”   夜色总是能掩藏起一切,马文才马统二人躲在角落的阴影中,观察着秦京生的房门。   马统眼神闪烁,欲言又止的支支吾吾。   “想问什么赶紧说!”马文才踹了他一脚,低声呵斥道。   “公,公子,您今天怎么总想着杀人。”马统看着马文才眼中的杀意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那个玉无瑕,少夫人,啊不是!祝公子让您帮她把那个人送到建安,您让我在半路上把她杀了,虽然她好运的自己先走掉了,可是您不害怕祝公子知道了和您生气吗?”   “什么时候我做事还要和你解释了?”马文才阴冷的看向马统,唇边勾起一个弧度笑道:“还是说,你会将我的命令告诉英焕。”   马统心里止不住的冒出一股寒意,他飞快的摇摇头。   “不是,不是公子。我怎么敢背叛公子,是我多嘴,这件事我会烂在肚子里,再也不会说一个字。”   “那就好!”马文才轻描淡写转头继续盯着秦京生屋内的动静,自己怎么会让那种女人顶着自己母亲的面容继续活下去,他可看的很清楚,英焕并不喜欢那个女人,只要马统把人杀了以后,在外停留几天以后回来告诉英焕已经把人安置好了,英焕一定不会过多询问。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一下上一章,□□是敏感词汇,□□是敏感词汇,啊啊啊啊啊!!!!怎么都是敏感词汇,全都是口口口口,还以为自己写了什么不得了的h,明明连点肉渣都没有 第44章 死了一个人渣   只要英焕不问,自己不说。不知道玉无瑕已经死去,英焕又怎么会和自己生气。就算英焕得知她身死的讯息,那也一定是很久以后,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只是那个女人,真是好运气,竟然让她逃过一劫!马文才冷冽的看着每天例行装着梦游出门的秦京生露出一个微笑。   呵,她运气好跑掉了,那这把她弄到那种地方的秦京生可就逃不掉了!本来玉无瑕死了以后自己再杀了秦京生,也算是给她报仇,不过现在,秦京生就只能这样死了,谁让他引诱的人知道英焕是女子呢?   马文才看着往后山走去的秦京生,示意马统跟上。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马文才盯上了的秦京生走到后山凉亭,他在这里总是可以休息一会儿再回去,如果睡过头了也没人发现。所以将书院的人闹腾的都知道他会梦游以后,他总会固定梦游到后山凉亭。   秦京生坐到凉亭之中摆好姿势补眠,马文才从一侧走到他面前。   秦京生睁开眼看到面前对着自己似笑非笑的马文才,瞳孔猛地紧缩一下,马文才怎么会在这里?!   下意识感觉到危险的秦京生还没来得及重新装成梦游的样子,就看到马文才一拳朝着毫无防备的自己挥了过来,秦京生痛呼一声被打倒在地。   “文才兄?你这是在做什么?”秦京生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捂着脸颊惊恐的看着对方。   “啧,不梦游了?马统,抓住他!”   马文才嗤笑出声,马统连忙上前按住歪歪斜斜爬起来就要逃跑的秦京生。   马文才照着秦京生的小腹就踹了过去,秦京生连痛呼也来不及出声就看着马文才捡起一个陶碗大小的石块。   马文才颠了颠手中的石块对着秦京生笑道:“梦游失足落下山崖,头部撞击到石块之上不幸丧命,这个死法还不错,你说是吧!”   “还真是多谢你装着梦游每天乱跑的习惯,夜黑风高跑到寂静无人的后山。否则,我还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弄死你。”   秦京生大惊失色,挣扎着想要逃脱马统的钳制:“文,马,马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我什么都没做过,您饶了我!”   马文才半蹲下身,看着秦京生张皇失措的脸讥讽的说道:“什么都没做?那之前在课堂上有一块石砚莫名其妙的朝着我飞了过来,嗯?”   秦京生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浑身颤抖头皮发麻,心脏似乎跳到了嗓子眼,他艰难的笑道:“马,马公子,你在说些什么?小的听,听不明白!”   见秦京生抵死不认,马文才冷哼,秉住笑意直接抬起手中石块就要往秦京生头部砸去。   秦京生登时惊慌大叫起来:“马公子!那不是砸您的,是砸祝英焕的,我怎么敢对您动手呢!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饶了我,饶了我!”   “对我的人下手!你的胆子也不小!”马文才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直接砸了下去。   秦京生眼前一片血红,视线所能触及的地方全是一片晕眩,脑海之内不住嗡鸣,感官变得迟钝起来。   马文才是真的要杀了我!   头痛欲裂眼前发黑的秦京生实在不能思考马文才为什么要突然杀他,明明王蓝田暗害他都只是被打一顿,自己只是暗害祝英焕一次怎么就要把命搭上呢?   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还有大好的人生没有过完,怎么能死?秦京生忍着晕眩的呕吐感飞快的想着自己有什么可以让马文才停手的东西。   他紧紧拉住马文才的衣袖,上气不接下气的全身战栗讨饶,想要求得一线生机。   “别,别杀我,我,我能让枕霞楼的花魁玉无瑕去服侍您,我认识那个女人,您想怎么玩都可以,她会配合您的,求,求你,别,别杀我!”   马文才看了一眼满面血污的秦京生,拿着石块在他脸上拍了拍:“那种地方的女人也敢拿来贿赂我!我嫌脏!”   秦京生头晕目眩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马文才的脸在他眼里扭曲,如同恶鬼一样的狰狞着抓来。他松开自己的手不住向后退着,可身体被马统按着,根本动不了一丝一毫。   秦京生涕泗横流,眼泪鼻涕和额上留下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加上那张惊惶扭曲的脸,不堪入目!   秦京生一边徒劳的挣扎一边求饶着,张大的瞳孔中只有恐惧:“玉无瑕很漂亮的,她是枕霞楼的花魁,那些达官贵人都喜欢她。我让她服侍马公子,您一定会喜欢的。还有,还有!”   “祝英台!对,祝英台,祝英台是女人,她是祝家庄千金小姐,马公子如果觉得玉无瑕不够还能去玩祝英台,她长得也不错,比起玉无瑕的身份要高贵的多,还在书院内,您可以随时去找她!祝英焕,”   秦京生的脑子有了一瞬间的清明,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脸上带着得生的欣喜与狂热。   “还有祝英焕,小玉说祝英台是祝家庄的九小姐,祝家庄有二女,祝英焕比祝英台要小,她也是女人,马公子,您可以把她们全都弄到床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马公子,我把所有秘密都告诉您了,您放了我,您放了我,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马文才面无表情的站起身,重重踩住一脸希冀看着他的秦京生的脖子,直到对方面皮涨紫,双眼充血的停下挣扎也没放开,反而对着脖颈处重重跺了一脚,马文才满意的看着秦京生的脖颈诡异的折了过去。   “把他扔下去!”马文才对马统命令道。   “我记得下面是一条河,等尸体被打捞上来不过是失足掉落,头部撞到石块导致脖颈折断,但愿在此之前,他的身体没被鱼虾吃光。”   马统哆嗦着应声,将秦京生的尸身如同拖着一条死鱼一般拖到悬崖边扔了下去。   马文才看着悬崖下的河流,随手将手里满是血渍的石头扔下去看向马统:“今晚的事情?”   “公子,今晚我在房间内好好的睡觉,什么都不知道。”马统吓得心头似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他不自觉的朝着悬崖之下的河流看了一眼。   马文才点点头,透着月光看着自己身上被溅上的血渍,直接将外跑脱下扔在马统头上:“你哆嗦什么,不过死了一个人渣而已,将血渍收拾了,这衣服等你回去就烧了。”   马统瑟缩的抱着马文才的外袍,连忙收拾着地面上的血渍。自己怎么会傻到以为公子变得温柔宽厚了,公子除了对祝公子什么时候温柔宽厚过了,公子还是原来的公子。   不!马统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原来的公子是争强好胜,可是现在,公子他比原来更可怕了!   马文才将自己清理干净这才施施然的回到宿舍,他小心的推开门,走过屏风就看到俞琬坐在床上歪着头看着自己,不禁心下一震。   马文才压下心里的慌乱,面容平静的走上前,摸了摸俞琬散落的长发:“怎么不睡?”   “醒了找不到你就睡不着了。”俞琬疑惑的看着马文才,她轻轻凑上前嗅了嗅马文才身上清晰的皂角味道:“你怎么半夜去洗澡了?”   “没什么,就是出了点汗,所以去外面洗了洗。”马文才褪去鞋子揽着俞琬躺了下来:“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晨读呢!”   马文才身上还带着些许凉意,俞琬看着他线条分明的脸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马文才看到俞琬疑惑的眼神,伸手遮住俞琬看向自己的眼睛,她的睫毛在手心一下一下的眨着,莫名的感觉有些痒。   马文才轻轻在俞琬的头顶吻了一下,叹息一声。   就说马文才今天很奇怪,俞琬心想着,她拿开马文才遮住自己眼睛的手,一双眼睛透着月光闪耀的光彩让马文才有些迷醉。   “你今晚很奇怪。”俞琬说着点点头又重复了一下:“很奇怪。”   “哪里奇怪?”马文才将她的头放到自己手臂上,就这么侧着身体和俞琬面对面说话。   “说不上来!”俞琬晃了晃头,不满的嘟起双唇突然看着马文才问道:“你不会骗我吧!”   “不会!”马文才伸出手指磨搓着俞琬水润莹泽的双唇,眼神幽暗隐下之后的话,我不会骗你,只是一些事情不会告诉你。   俞琬不满的张口咬住马文才不住磨搓自己嘴唇的手指。   感受到手指上的微痛,马文才突然温柔的笑了起来,他抽出被俞琬拿来磨牙的手指:“既然不想睡,我们就做点有趣的事情。”   马文才的手指沿着俞琬的腰线慢慢往下,俞琬一瞬间瞪大双眼,她连忙按住马文才的手。   “睡觉,睡觉,谁说我不想睡,明天还要早读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秦京生写死了 第45章 生活如此美好   秦京生失踪了,这件事是他的室友荀巨伯发现的。   荀巨伯跑去告诉陈夫子,可陈夫子完全不当做一回事,反而告诫荀巨伯王大人对书院的监察即将结束,让他不要多言生事。   “为人师表,为人师表!丢了一个学子别说帮忙找找了,他连关心一句都不关心!秦京生都失踪那么多天了,课堂不去宿舍不回,也不知道到底去哪里了?”荀巨伯坐在一侧,气冲冲的把手中装有饭菜的餐盘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俞琬下意识的看了面色如常吃着饭菜的马文才。   察觉到俞琬的眼神,马文才对着她挑了挑眉:“怎么了?”   “没什么。”俞琬疑惑的低下头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青菜。   “唉?荀巨伯,你不是挺烦秦京生的吗?想不到你对那个无耻小人这么有同窗情谊啊!”英台端着饭菜打趣道。   “我烦他,可是他失踪总要告知夫子一声。”荀巨伯脸上的怒容未散:“谁成想陈夫子竟然完全不当一回事!”   “陈夫子?陈夫子不是一直那样吗?溜须拍马曲意逢迎,秦京生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他能在意才奇怪吧!”英台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梁山伯不赞同的对着英台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菜往英台的方向移了移:“英台,今天苏安做的菜是你喜欢的,你多吃一点。”   见英台的视线被吸引走,梁山伯对着荀巨伯笑道:“巨伯你安心,秦京生怎么说也是一个男人,不一定出什么事情,也许他只是回家了呢?”   “但愿吧!”荀巨伯狠狠的咬了一口饼。   用过饭菜,马文才带着俞琬回到宿舍,马文才对着端坐在自己房中的男子皱眉,面色不善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中年男子身上穿着华贵的衣袍,坐在书案一侧,看起来颇为威严。马统正小心的帮他倒着茶。   听到马文才的问话男子瞬间板起脸:“你就是这样和你父亲说话的?”   父亲?这是马文才那个渣爹?俞琬瞪大双眼。   马文才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这位是?”马太守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俞琬。   “见过马大人,在下祝英焕,是文才兄的室友。”俞琬笑道。   “祝家庄的?”看着俞琬点头拱手应是,马太守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文才和祝家的幺女定亲,两家已结秦晋之好,你既是文才的同窗好友又是祝家人,就不必如此见外,叫我伯父就好。”   “好的,伯父。”俞琬从善如流的笑道。   “英焕啊!”马太守招了招手打算叫俞琬上前,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皱了皱眉:“英焕?你这名字怎么和祝家幺女一样?”   俞琬尴尬的笑了两声,马太守仔细看了看俞琬的容貌,又看了看自己儿子紧张的挪了一步想要将祝英焕遮住的样子,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不错不错,果然是天作之和。”   马太守抚着自己的胡须对着俞琬和蔼的说道:“在书院之中多增长写见闻也是好的,只是书院之中皆是男子,身为文才的未婚妻需要多加注意,万不可为他添上什么污名。”   俞琬闻言心下略微不快,面上不显的点头应是,马太守看着她站在马文才身侧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瞬间板着脸看向马文才。   “之前退朝偶遇谢丞相,谢丞相对我夸赞你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却又摇头叹息说你个性太强,你是如何识得谢丞相?还不赶快将事情一一道来!如果能将他对你的不满之处改去,对你而言可是天大的好处!”   “谢丞相?我怎么可能认识他!”   马文才冷哼一声:“那种大士族不是您奴颜婢膝的对象吗?他夸赞我亦或是对我不满?随他心意好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你父亲!你怎么说话的!”马太守被马文才气的吹胡子瞪眼,狠狠拍着桌子厉声呵斥着。   “与你无关?无知!那谢安谢丞相是何人,将来你入朝堂的他助力,我马家在朝堂地位必将大大增加,你的官路也会直步青云!”   “我的官位我自己会挣,不用你操心!”   马文才将俞琬拉到身后:“这儿只有我和英焕,没其他人,害怕我得罪朝中大员影响您的仕途就直说,没必要跑到这儿摆出一副满心为我着想的面孔做戏。”   马太守勃然大怒,起身将茶盏摔在地上。   马文才看着地上破裂的茶盏冷笑一声,带着俞琬转身就走。   俞琬回头看着马太守伸手想要挽留马文才却又无力放下,脸上满是不甘悔恨。这个人,对文才似乎并不是那么冷血无情。   马文才带着俞琬完全没有目的地的在书院之内一通乱走,俞琬连忙拽住他:“文才,你这是要去哪儿?我看你父亲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们回去,静下心好好和你父亲谈谈好吗?”   “谈,有什么可谈的!我才不要和他好好谈。”   马文才听到她的声音不管不顾的回头一把抱住俞琬,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恨他,我恨他!我看到他的脸就想到母亲吊死在面前的场景,他对我非打即骂,何尝关心过我,这次又打着为我日后官路的旗号,说到底还不是怕我在背后得罪了谢安!”   被马文才紧紧搂在怀中,身体完全动不了的俞琬只好抬手拍拍马文才的脊背,好让他冷静下来。   “可在我看来,他这次的确是为了你而来!你父亲说谢丞相在他面前先是夸赞你又摇头叹息,根本没有你得罪谢安的意思,反而很是开心你能得到谢安的夸赞的样子,他是来看你并帮你分析让谢安摇头叹息的原因的。”   “你转身出来的时候,我看他想要叫住你却没叫,脸上的神色有些懊悔,大概是后悔没有压下怒气和你好好说话了,你父亲对你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   马文才顿了顿,松开俞琬看着她认真的问道:“你是说他是专程来看我的?”   “嗯。”俞琬点点头。   “怎么可能?”马文才嗤笑一声:“他怎么会专程来看我这个从来都不得他喜欢的儿子。”   “哪里有厌恶自己孩子的父母呢?更何况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俞琬拉着马文才的手笑道。   “我看你父亲生气的样子和你生气的样子一模一样,文才你不是也经常口不对心吗?说不定你父亲是爱你在心口难开啊!你们都这么别扭,难道要一辈子这样吗?他可是你父亲!”   “谁和他一模一样?你才别扭!”马文才不满的嘟囔了一声,任由俞琬将他重新拽回宿舍。   马文才走后,马太守站在原地沉默良久,伸手摸着书案上马文才的书册。   马太守听到动静猛然抬头,惊讶的看着被俞琬重新带回来的马文才,马文才瞥了他一眼,抬着脸双手环胸,从鼻子中哼了哼,马太守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见此情景,俞琬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从宿舍跑到英台那儿,英台正和梁山伯对坐在书案边读书。   “英焕?”英台看着跑到自己身边的人疑惑问道:“你怎么跑过来了?”   英台连忙往俞琬身后看了看:“马文才居然没有一起?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没吵架!”俞琬坐下来托着脸笑道:“他父亲来了,我在那里有点尴尬就跑出来了。”   “他父亲?马太守?他来做什么?”英台将书案上的点心往俞琬身旁挪了挪。   “来看文才兄啊!”俞琬漫不经心的捻起一块点心,咬了了一口之后眨了眨眼睛,惊喜的问道:“居然挺好吃,英台你们从哪买的?”   “不是买的,是浣洗房的一个姑娘送给山伯的。”英台说着生气的看了梁山伯一眼:“人家姑娘受伤让山伯遇见了,他把人送到医舍,这是谢礼。”   “浣洗房的姑娘?那里不都是大娘吗?怎么多出来一个姑娘?”   俞琬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看向梁山伯:“我记得入学的时候山伯救了一个姑娘,又经常在医舍帮兰姑娘,这又帮了一个姑娘?书院里本就没什么姑娘,梁山伯,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英台随着俞琬的话蓦然睁大眼睛,紧紧的看向梁山伯。   梁山伯哭笑不得:“英台你不要听英焕乱说,心莲姑娘明明是英焕从王蓝田手里救下来的,我在医舍帮兰姑娘收拾草药只是因为我懂一点点草药,英台每次也都在啊!小娟姑娘是代替她母亲陈大娘来的,我和她们之间没什么关系的。”   英台舒了一口气,点了点俞琬的额头:“不要胡闹。”   俞琬向上翻了一个白眼,拽过点心盘子放在怀中:“心莲姑娘啊!我都记不得那个卖花女子的名字了,英台你还记得吗?心莲姑娘,兰姑娘,小娟姑娘,唉~英台你还是在梁兄额头上写上‘此人已有婚约’六字比较好。”   英台先是恶狠狠的瞪了手足无措的梁山伯,又随之红透了脸,她拿起一个点心塞到俞琬嘴里:“你又乱说!” 第46章 谷心莲       俞琬咽下口中甜腻的糕点。白暂的指尖上沾满了碎屑,不以为意的拿出巾帕擦了擦手指。   “山伯!”荀巨伯从外面走了过来,一脸急切的上前拉起梁山伯。   “巨伯,怎么了?”梁山伯一脸不明所以的被荀巨伯拽起来。   “你快随我去山下府衙看上一眼,刚刚有官差来到书院说有一渔夫在山下河里打捞出一具男尸,穿的是我们书院中学子特有的衣衫,我怀疑是秦京生。夫子和山长已经赶去了,山长说让我也去一趟。”   “什么?”英台也惊的站起身:“秦京生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但是秦京生已经那么多天没有回宿舍,是他的可能性很大。”荀巨伯快速说道。   “好,英台你和英焕在一起,我和巨伯去去就回。”梁山伯跟着荀巨伯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对英台说道。   “我也去!英焕你呢?!”英台急忙跟上前说道。   “你们都去的话,我也去吧!反正我没什么事情可做。”俞琬一摊双手拈起一块糕点起身跟上三人。   四人骑马急匆匆赶到府衙停尸处,山长正微微皱眉站在那里,陈夫子惨白着一张脸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不住低声念诵着子曰什么的。   正堂中被草席包裹住的尸体在阳光的照射下正散发着腐烂的恶臭,两只脚露在草席外面,一只脚上的鞋子大概被水流冲走,乱嗡嗡的苍蝇正围着它飞来飞去。   “呕~”   英台还没有走近尸体,呆滞的看着露在草席外面苍白青灰的脚,闻到空气中散发的恶臭气味,忍不住变了脸色,捂着嘴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英台,你还好吗?”梁山伯满面焦急的跑到英台身旁,不住的拍着她的背。   “荀巨伯,你怎么才来!”陈夫子看到荀巨伯双眼一亮:“你快看看,那是不是秦京生?”   陈夫子只是拿着手指比划着,自己却不往尸体面前去,山长叹息一声:“巨伯,你上前看一眼吧,子俊着实不敢上前,我又记不得秦京生的样貌,你是他的舍友,只能拜托你来辨别一二了。”   荀巨伯拱手点头,他沉吟了一下上前掀开了草席。   陈夫子被吓的瞬间往山长身后跳了跳,俞琬眯着眼睛往向走了一步。   尸体因为遭受几日的浸泡早已胀大了一倍,皮肤整体是泡的泛起白边的灰青,手脚和头部这些外露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被河中的鱼虾蟹啃食,有着大大小小往外翻着白肉的伤口。   凌乱的头发上缠着些许水草,一只眼球不知是被水泡烂还是被鸟类啄食过,只剩下另一只眼球充血向外凸出。   隐隐约约还能看得出来,是秦京生。   荀巨伯沉默了下来,慢慢重新盖上了草席:“是他!”   “真的是秦京生?!”陈夫子尖叫一声:“天呐!王大人还没有从书院离开,马太守还也在书院,这,这可如何是好?”   “子俊!”山长对着陈夫子皱眉摇头。   陈夫子讪讪不再说话。   荀巨伯随山长一道去官厅给秦京生办理死亡登记,山伯带着英台和俞琬牵着马在外面等着他们。   “好点了吗?来,漱漱口。”梁山伯端着他从衙役那里讨来的一碗水递给英台。   英台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双手发颤差点把陶碗打翻,梁山伯连忙接住端到她嘴边,一只手轻轻抚着英台:“别怕,别怕。”   英台僵硬的漱了漱口,呆愣愣的看向二人:“那,那具尸体真的是秦京生?”   俞琬点点头。   英台浑身冰凉,不自觉的抓住梁山伯的手:“他,他是怎么死的?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   “大概坏事做的太多,人品太差,老天看不过了。”俞琬无所谓的耸耸肩。   “英焕,莫言死者是非。”梁山伯握着英台的手严肃的说道。   “是是是!”俞琬向着梁山伯敷衍的拱了拱手。   梁山伯无奈的摇头对着英台说道:“验尸官说是被类似石块的钝器砸伤了头骨,颈骨折断窒息而亡。加上巨伯所说,秦京生是前些天夜里梦游出去之后就没回来,因为他每天都会梦游,巨伯也没当回事,大约是秦京生在梦游的时候不小心失足落水,头骨碰到巨石折断了脖颈。毕竟书院就在河流的上游。”   “真是太可怕了。”英台往梁山伯身边站了站。   “没事没事。”梁山伯拍了拍英台的手笑道:“我们没有做过亏心事,不用害怕。”   英台踹踹不安的点了点头。   “我去一旁走走,山伯你和英台在这儿等山长他们,回去的时候不用等我,我去买点东西自己就会回去了。”俞琬心中莫名烦躁,在府衙外站的又实在有些无聊,转身牵过自己的马对着梁山伯和英台摆手说道。   “英焕你去哪儿啊!我们一起回去啊!不安全!”英台还是没有从惊恐中走出来,她连忙拉住俞琬。   “安全安全!”俞琬笑道:“现在是青天白日,我只是去买一些东西而已,而且我会武功啊,英台你不要草木皆兵啊!”   梁山伯无奈的上前拉开英台,好声劝说着。   离开府衙,俞琬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她脑海中不断回旋着验尸官所做的推断,荀巨伯所说的秦京生梦游之后就没再回来的时间,还有马文才在那天夜里外出之后的一身皂角的清香。   俞琬有点乱,她抿着嘴沉默的向前走着。   “恩公,恩公!”   俞琬看着面前黝黑憨厚的笑脸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你不是那个妻子生产的?”   “对对对,”男人挑着担子对着俞琬憨厚笑道:“老远就看到像是恩公,赶过来一看果然是。”   男人放下手中的担子,快速的包起一大包桃子就要往俞琬怀里塞:“恩公你拿着,我家没别的东西,就是一点桃子石榴,现在桃子刚下,吃着正新鲜。”   俞琬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连忙躲开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当时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那么客气。”   男人看着自己脏污的手,以为俞琬时嫌弃这些,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放到衣服上蹭了蹭,重新递过来笑道:“恩公您别嫌弃,我们家的桃子味道可好了,回去啊,您洗洗就好。”   俞琬还想推据就看到一个橙色衣裙的女子往这边走了过来。   “刘大哥!”   男人不好意思的对着女子挠了挠头:“对不住啊,我看到恩公就急着跑过来了,倒是忘记大娘和你了。”   “恩公?”谷心莲闻言疑惑的看向俞琬,等看清俞琬的脸突然顿了顿,紧张的将自己有破洞的衣袖往身后藏了藏。   “就是我对大娘说的那个救了我家婆娘的好心公子,就是他。”男人又举起手中的桃子:“大恩大德,这只是几个桃子,恩公你就收下吧!”   “真的不用!”俞琬苦笑着推据着对方非要塞过来的纸包转移话题道:“你们这是来集市上卖东西的吗?”   “是啊!我来将家里桃树上结的果子卖掉,心莲姑娘和谷大娘来卖鱼。”男人憨笑两声:“说起来,谷大娘还是恩公说让我到村镇中找一些长者教我怎么照顾我家那口子认识的。”   “心莲姑娘?”俞琬听到一个耳熟的名字,抬头看向男人身侧的女子皱了皱眉:“谷心莲?”   谷心莲闻声抬头,看到俞琬俊逸非常的脸上正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睛,她突然红了脸,细若蚊声的说道:“祝公子,你还记得我?上次没有来得及答谢,心莲在此多谢祝公子和梁公子的搭救。”   “搭救?!”这次轮到憨厚男人疑惑的问出声:“恩公你也救过心莲姑娘?”   “唔,没什么。”俞琬并未回答谷心莲的问话,她翻身上马笑道:“不耽误你们卖东西了,我还有事情先行一步。”   “唉唉唉~恩公你收下桃子啊!”男人看俞琬转身离开急忙上前说道:“我家婆娘孩子的命都是您救的,当时连一顿饭都没留您吃,这几个桃子您一定得收下。”   俞琬看着捧着桃子拦在自己面前不让走的男人,无奈的俯身将桃子接了过来,从荷包中拿出一小块碎银:“好吧,这桃子算我买你的。”   “不是,恩公,这是送您的,这银子我要是接了,我还是人吗?回家我家那口子还不得骂死我!”男人笑了笑挑起装满桃子的箩筐躲到一边跑了。   俞琬骑在马上保持着一手捧着桃子,一手伸手递银子的姿势,看着站在一旁的谷心莲干笑两声:“啊,你帮我把银子交给他吧!”   “我,我不能收。而且也,不用这么多的。”谷心莲连连摇头。   俞琬对着她笑了笑,又掏出一块碎银放到她手上:“你们生活都挺不容易的,我又不缺钱,总不好白拿东西。”   说完,俞琬拿着桃子骑马跑了。   谷心莲犹豫的看着手心内的银子呆呆的看着俞琬消失的方向。 第47章 年底成婚      回到宿舍,马太守早已离去,院内空无一人,马文才正临窗练字,蘸墨落笔,手指骨骼分明,握着毛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   “这么晚才回来?我等了你很久,不要总去找祝英台,一直打扰她和梁山伯不好。”   马文才抬头看到抱着一堆桃子的俞琬傻愣愣看着自己的样子,不由得干咳两声严肃说道。   俞琬的眼神太过莫名难解,马文才眼光一暗,放下笔走到她身边笑道:“怎么呆呆的?祝英台惹你生气了?你抱着一堆桃子做什么?前几天我让马统帮你买的桃子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马文才抬手捏了捏俞琬的鼻翼,亲昵的笑了笑,如同蝶翼的睫毛在眼底映照出的阴影让俞琬忽然感觉自己呼吸困难。   “马文才,.....”俞琬张了张嘴,自己真的不在意秦京生的死活,可是自己并不想被欺瞒或者.....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马文才接过俞琬怀内的桃子放到桌子上,看到俞琬看着自己皱眉,连忙问道。   “文才,秦京生是你杀的吗?”俞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直接将自己想了一路的问题问了出来。   突然被俞琬的问题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马文才敛去脸上的笑容,声音略微发紧:“怎么突然问起秦京生了,他不是失踪了,原来是死了吗?”   “我刚刚随英台去了山下府衙停尸处,看到了秦京生从河中捞上来的尸体。”俞琬直直的看向马文才说道。   “你跟着祝英台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梁山伯居然带着你们去看尸体?!”马文才生气的瞪起眼睛。   “所以,秦京生是你杀的吗?”俞琬拉住马文才的手,看向对方。   秦京生的死与我何关?说不定是他自己不小心,你为什么不去怀疑其他人?这些推脱的话语在马文才的舌尖上转了又转终是没有说出口,马文才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原地,眼里的神色变得幽暗偏执:“是,是我。谁让他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居然还有那种恶心的想法。”   俞琬知道一定是玉无瑕的那句话让马文才起了杀心,可是她依旧有些吃惊马文才直接的回答,她本以为马文才会选择不告诉她或者直接转移话题。   马文才看着俞琬脸上惊讶的表情,皱眉转身一手将门关上,并将门栓上好,这才看着俞琬黑亮认真的眼睛。   “是我杀了秦京生,所以你要因为这件事情责怨我吗?或者像是祝英台一般认为我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他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冷冽的笑容,可眼眸却透出一丝心慌意乱,紧紧注视着俞琬,嘴上强装镇定的说道。   “其实,祝英台说的没有错,我就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可是英焕,不论怎么样,你都是我马文才的人,我不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   俞琬心情突然就平静了下来,踮起脚尖吻着马文才想要吐露威胁话语的薄唇。   “我第一次在书院门口遇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冷血的家伙......”俞琬拥着马文才修长精瘦的腰咬着他的嘴唇露出一个笑容。   俞琬的反应显然不是马文才所担心的。   感受到唇上酥酥麻麻而又微痛的触感,马文才一向精明的眼眸变得傻里傻气,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马文才反应过来的瞬间反客为主,激烈的回吻着俞琬,凶猛的吸允着俞琬鲜妍漂亮的双唇。   马文才终于放过几乎窒息的俞琬,一下一下蜻蜓点水一般轻吻着已经被他咬破的嘴唇。   “那么害怕我把你看成冷血无情之人离开你,为什不骗我?”俞琬捧着马文才的脸歪头笑了笑。   “谁怕?”   马文才停下来,对着俞琬带着笑意的双眼,视线不自觉的偏移了一下:“我说过我不会骗你就不会骗你,你既然问了,我就会原原本本告诉你。”   俞琬松开捧着马文才脸颊的双手转而环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重重啃了一口不住嘟囔着:“马文才,马文才,马文才,我好开心你不会骗我。”   马文才被她呜哝不清的声音惹的浑身火起,一把抱起俞琬将她放到床铺上欺身压了上去。   俞琬黑溜溜的大眼睛弯成一轮月牙,她按着马文才的双手笑的不怀好意:“成婚之前不行!”   马文才眯起狭长的双眼,整个人莫名的愉悦。   马文才低下头蹭了蹭俞琬的脸颊:“我知道另一种方法,我们不做到最后就好了。”   “啥?啥?”俞琬瞪大双眼就要起身。   马文才怎么会让俞琬轻易的逃掉,他一手箍着俞琬,一手贪婪的在她身上游移着,声音中透着哽咽,脸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指责一般的看着俞琬委屈说道。   “英焕,是你先撩我的,你要负责。”   被马文才委屈的表情镇住,俞琬傻乎乎的看着犹如精分一样的马文才,□□期间已经退出他怀抱的半个身子瞬间又被拉了回去,马文才对着俞琬瞪大的双眼满意的亲了一口。   “我是个冷血的家伙?”马文才脸上的委屈切换成一抹得逞的笑意,眼神灼热的看向俞琬:“英焕,我生气了。”   “所以你要补偿我。”   马文才看着被自己折腾的昏睡过去的俞琬,轻笑一声在对方白玉一般的脸颊上吻了吻。   起身穿好衣衫打来水将俞琬的身体擦拭一遍,然后用锦衾包裹的严严实实重新放到床上。   马文才抱着被这么折腾都只是哼哼两声不愿意醒过来的俞琬,将脑海中蠢蠢欲动的念头按了下去,眼神极度温柔的看着怀中睡得昏天黑地的人。   清晨的阳光透着窗纸洒落下来,俞琬闭着眼睛伸出手拨开脸上摸来摸去的的手指。   手指不在停留在俞琬的脸上,俞琬重新缩进锦衾之内,一个火热的手掌滑到她身上,炽热的身体也随之压了上来。   俞琬瞬间清醒了过来,扭身推开压在身上的马文才,抓着锦衾裹在自己身上,警惕的看者对方。   马文才起身,精瘦修长的身体抱起俞琬,赤着脚走在地面,将她放到床边坐着,从俞琬的衣柜中拿出一套衣服放到床边,心情很好的笑道:“该起来上课了。”   “我,我知道。你,你穿好衣服!”偷偷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印痕,记忆回笼以后的俞琬紧紧抱着身上披着的锦衾,脸颊一片通红故做凶恶的说道。   “我们年底成婚吧!”马文才随手披上一件外袍,半蹲在俞琬面前,眼中满是喜悦的说道:“梁山伯提亲我们成婚。”   “嗯。”俞琬红着脸撇过头不去看他。   朦胧的雨水绵绵不绝的下着,本该今日离开的王大人扭着身子对着地上的泥渍尖叫几声将自己锁在屋内一步不出。   荀巨伯的伞破了,梁山伯就把自己的雨伞借给他,然后同英台共用一把。   “祝公子,梁公子”   梁山伯给英台举着伞,俞琬和马文才各执一把油纸伞从课堂往食堂走着,突然看到挑着菜篮的谷心莲   “心莲姑娘?你怎么在这儿?”梁山伯看着站在路上,浑身被雨水湿透的谷心莲不由得讶异的问道。   “我来帮书院内的苏大娘送些蔬菜,好巧,又遇到祝公子,梁公子。”谷心莲对着二人笑道,谷心莲浑身被雨水打湿,头发贴在皮肤上,滴滴答答的落着水珠,看起来可怜又无害。   “我帮你挑着,心莲姑娘你快去前面避一下雨。”看到谷心莲挑着菜篮,梁山伯连忙将伞塞到英台手中说道。   “不用不用,多谢梁公子的好意。”谷心莲往俞琬身旁闪了闪。   俞琬看了看英台举着伞心疼的神色,收起伞站到马文才身侧将手中的伞递给谷心莲:“诺,给你,先打着。”   “不用了,祝公子。”谷心莲红着脸笑了笑:“没什么的。”   “我们一堆男人,让你一个女子淋雨?给你。”俞琬摇了摇头。   “那,多谢祝公子!”谷心莲接过俞琬手中的伞。   “心莲姑娘,你在这儿啊!”苏安拿着伞冒雨急切的跑了过来:“娘让我下山送你,你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这边不是下山的路。”   “祝小公子,马公子,梁公子,祝公子,荀公子,”苏安还是有些惧怕马文才,目光躲闪的和五人点头行礼。   “我还以为是这边。”谷心莲在苏安出现的瞬间脸上露出一丝懊恼,极快的说道。   “你身上全都淋湿了,先回我娘那里换一身衣服我再送你回去!”苏安关心的看向谷心莲,甚至连身侧正不满看着这二人的马文才都忘记了。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谢谢苏安。”谷心莲扬起头露出一个美好的笑容,虽然是与苏安说话,可是谷心莲却是对着俞琬的方向。   “不行不行,下雨路滑,我不能让心莲姑娘自己回去。”苏安挑起谷心莲身上的担子:“心莲姑娘你就是太实在了,昨天和你说三天以后送上来就可以,今天还下着雨你就送上来了。我哪能让你一个人回去。”   谷心莲有些着急的争抢着苏安手中的担子。   马文才皱眉将伞往俞琬头顶移了移,完全不关心面前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谷心莲在原剧中说过这样一段话:“所有学子中,只有梁山伯一个人能接受我这个贫民女子,也只有他可以带我摆脱那些让人瞧不起的日子。那种穷苦的日子我真的过怕了。”所以,谷心莲对梁山伯的爱或许并不是爱。 第48章 又见糕点      俞琬点点头叫住英台就同马文才一起走向食堂。   “山伯,有苏安照顾心莲姑娘,我们快些和英焕一同去食堂吧!”英台疾步走到梁山伯身旁帮他举着伞。   梁山伯看着因为矮小努力伸长胳膊举着伞帮自己遮雨的英台露出一个暖心的笑容,连忙接过雨伞对着苏安说道:“那么,心莲姑娘就拜托给你了。”   苏安开朗的笑了一声:“梁公子,祝公子,你们放心吧!我会保证心莲姑娘的安全的。”   看俞琬毫不犹豫的离开,谷心莲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转过身对着苏安的笑脸不耐烦的冷下脸。   留在最后的荀巨伯看着看着俞琬的背影的谷心莲,又看了看围着冷着脸的谷心莲团团转的苏安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唉~有的时候不得不羡慕一些人好外貌,姑娘们总是为他失魂,怎么就没有姑娘垂青我呢。”端着饭菜的荀巨伯长吁短叹,一副顿胸捶地的模样。   “哦?巨伯在说谁呢?”英台好奇的问道。   荀巨伯上下看了祝英台一眼,摆摆手嫌弃的说道:“反正不是英台你,你啊,只有小慧姑娘喜欢。”   英台哼笑一声:“那我还有小慧姑娘的喜欢呢!巨伯你连个姑娘喜欢都没有!”   荀巨伯摇了摇头:“你啊!多学学英焕,你看英焕多低调!”   刚喝了一口甜羹,听到荀巨伯说到自己,俞琬惊讶的用葱白的手指指着鼻子不明所以的问道:“我?”   “嗯。”荀巨伯理所应当的点点头:“你难道没看出来那个心莲姑娘好像对你有意思!人家明明是冲着你来的。”   马文才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黝黑的眼眸看向俞琬,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疑问,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招惹女人了?   “巨伯你不要乱说!”   俞琬看到马文才的眼神,连忙摆手,我才没有!马文才你不要听风就是雨好不好。   “算上今天我也就见过她三面而已,最重要的是我在家里已经有婚约了,巨伯不要胡乱揣测,对人家姑娘名声不好。”   马文才满意的点点头,看着俞琬似乎喜欢苏大娘所做的甜羹,沉默着把自己的推到她面前,又伸手将俞琬讨厌的菜端到自己面前。   “婚约?”荀巨伯转而对这个话题有了兴趣:“英焕居然已经有了婚约,那英台呢?英台也有婚约?”   “英台也有婚约了。”梁山伯拍着被荀巨伯猛然呛到的英台,温和的笑道。   “咦~看来小慧姑娘和那个心莲姑娘都要伤心了。”   荀巨伯哭丧着脸,撞了撞梁山伯的肩膀:“英焕英台都有婚约了!文才兄肯定不担心这方面的问题,山伯,就剩我们俩个难兄难弟了。”   “不,巨伯,是只剩你一个,文才兄在端午之前就定亲了,而我也有一位与我两情相悦的姑娘,年底书院放假的时候,我便去我心上的那个姑娘家去提亲。”   梁山伯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低头看着英台。   英台咳的满脸通红,闪躲着梁山伯的视线。   “是不是兄弟?”荀巨伯一把勾住梁山伯的脖颈,虽然面上嬉笑看起来却有些微微紧张:“有喜欢的姑娘都不告诉我,是谁?难道是兰姑娘?我记得山伯你经常去帮兰姑娘整理药材的?”   “不是,巨伯,我对兰姑娘没有丝毫男女之情,你不要乱说惹人非议。”梁山伯看着瞬间不再咳,一脸警惕看着自己的英台哭笑不得说道。   “什么嘛!”荀巨伯不满的甩开手抱怨,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放松:“合着我们一行人之中只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   “是啊!”被呛到的英台毫不犹豫笑道:“只剩下巨伯你一个孤家寡人了呢!”   梁山伯和英台,自己和马文才,嗯,荀巨伯的确有点惨,想到这里俞琬对着凄惨的叫着的荀巨伯递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随即被马文才遮住视线。   俞琬无奈的喝着甜羹听着荀巨伯义愤填膺的控诉。   “英焕,山伯你们真不够兄弟,我看错你们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下了一整天,直到傍晚也没有停下来,刚刚洗完澡将自己收拾好的俞琬推开门,坐在书案前看着门外的雨幕。   “祝公子?”女子柔软的声音传来,俞琬瞪大眼睛看着谷心莲拎着食盒走了过来。   “心莲姑娘?”俞琬皱眉看向对着自己含羞带笑的谷心莲说道:“苏安不是送你下山了吗?”   谷心莲明显一顿,她身上换上的衣衫似乎有些不合身,露出优美粉白的脖颈。   “苏安说雨天下山实在是不安全,所以让我留在书院一晚,正好苏大娘说书院浣洗房缺人,所以我想以后就在书院内帮士子们浣洗衣物,也好挣些钱财。”   “哦~”俞琬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那姑娘这是?”   “啊,是,我,我请苏大娘教我做了糕点,想请祝公子尝尝。”   谷心莲有些羞涩的样子,她不自觉的用纤细漂亮的手指将滑落耳边的一缕黑发拨到耳后,将略施粉黛的红润脸庞展现出来,整齐的牙齿不安的咬着红唇,整个人莫名的带着一种妩媚。   这个说法略熟啊?那个什么姑娘送过梁山伯糕点,被英台放到自己面前让自己吃的那盘!想到荀巨伯在食堂所说的话语,俞琬整个人变得特别尴尬,干巴巴的笑道:“啊~多谢!可是糕点就不用了吧!”   谷心莲焦急的往里面走了走,眼里闪现出点点泪光:“只是一点谢礼,祝公子都收下刘大哥的桃子,为何不能收下心莲做的糕点呢?莫不是,莫不是瞧不上心莲的身份?”   “那桃子算是我买的,钱还是通过姑娘你转交的不是吗?”俞琬囧囧的看着面前的谷心莲:“而且救你的还有我兄长与梁山伯,哪里能算到我一个人的头上,这和你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既然不嫌弃,那祝公子为何不收下心莲所做的糕点?祝公子的兄长和梁公子那边心莲会重新再做一份送去。心莲只是想报答一下祝公子的救命之恩,难道祝公子连心莲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意都不肯收下吗?还是说祝公子不屑于心莲的心意?”   谷心莲举着食盒看向俞琬,轻微的咬了咬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俞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正为难之际,马文才冷冽的声音从谷心莲身后传来。   “什么破烂的东西都往我们这里送,吃坏了肚子你负责?”   被俞琬洗澡时赶出去的马文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下课时碰到的那个女人正一脸羞涩恳切的看着俞琬立刻面无表情的嘲讽。   “文才,你回来了。”俞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可算是不用自己单独面对这个女人了。   马文才狭长的眼眸中带着一览无余的厌弃:“英焕已经有婚约了,你少打他的主意,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谷心莲随着马文才的话语瞬间满面苍白,身躯微微有些颤抖,原本对着俞琬温柔甜美的声音冰冷的如同雪水一般:“我的身份怎样也用不着你来侮辱,我只是来答谢祝公子!”   “答谢?”马文才不屑的挑起一个笑容,满脸都是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的表情:“你怎么不先去答谢梁山伯?哦,对了,梁山伯也不过是一个平民而已,不过梁山伯那个平民也有婚约,你的那些小心思还是省省吧!”   谷心莲气的浑身发抖,俞琬看着她眼底的狠厉之色眉头紧锁,拉着马文才摇了摇头。   俞琬对着谷心莲笑道:“心莲姑娘莫生气,文才兄刚从外面回来心情不好,他说的这些胡言乱语你不要记在心上。糕点我还是不收了,私下收取姑娘的东西对姑娘的名声总归不好。”   “姑娘还是从书院早些回家,我记得你家中似乎有一老母亲,总会担心你的。”   谷心莲握紧拳头平静下来,对着俞琬温顺笑道:“我知道的,多谢祝公子关心,苏安有下山帮我告知母亲。”   “那姑娘应该答谢的应该是苏安而不是我,苏安明知雨天路滑还要帮姑娘通知家人,让姑娘在书院之中安心休息,这般关怀怎可不谢?”   俞琬语气温和,她指了指门外对着谷心莲说道:“姑娘说以后来书院浣洗房,可是书院中男子较多,学子良莠不齐,上次差点把你强抢去的王蓝田就在,姑娘若真的不是生计所迫,英焕劝姑娘还是莫要来书院帮忙的好,毕竟姑娘芳华正好,不同与苏大娘苏安,若是总在书院内走动,容易被人惦记。”   “祝公子也觉得心莲是趋炎附势之人吗?”谷心莲泪眼朦胧的看着俞琬,好像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不是,”俞琬淡淡笑了笑:“所以英焕才提醒姑娘,苏大娘本是好意,若是因此让姑娘惹上是非,总是会让她难过不安。” 第49章 怎能这样   俞琬刚刚说完,谷心莲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好似俞琬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语一般,端起食盒眼中含泪的看着俞琬。   “既然祝公子觉得心莲是喜欢惹是生非之人,心莲这就下山,省的惹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让公子讨厌。”   话声刚落谷心莲拎起食盒就往外跑,俞琬伸手就要拦住,马文才一把按下俞琬的手勾起唇角冷哼:“那女人吃定你心善会留人看不出来吗?她要下山就让她下山,又不是你赶她,你急个什么?”   俞琬看着谷心莲跑到门外刚好自己能看到的位置蹲下身大哭,无奈的摇摇头对着马文才说道。   “我上前劝一下吧!天色已黑,雨又未停,现在下山着实危险,若因为与我赌气而受伤太不值当。而且你看她蹲在我们房门不远处恸哭,来往路过的学子不知道缘由,还以为是你和我欺负她了。”   “让她哭,这种人你理会她一次就甩不掉,心比天高却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马文才讥诮的看着雨幕中蹲在距离自己房门不远处的谷心莲,看着地上被谷心莲扔在地上的油纸伞往一侧踢了踢,还是英焕下午给她的,被这种人碰过的,回头就让马统一把火烧了。   摸了摸俞琬湿漉漉就挽起来的头发,马文才皱眉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银翘:“怎么不给英焕把头发擦干?”   “公子不让!”银翘听到马文才的问话,皱着小小的鼻子不满的看了一眼俞琬,好似终于能找到让她告状的人一般。   马文才瞪了瞪俞琬,拿过麂皮巾上前想要解开俞琬的发髻。   俞琬抬手制止了马文才的动作,指着谷心莲对马文才讨好的笑了笑:“我还是把她劝走吧!她刚刚看你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吓人,如果她以后在书院帮忙,实在没必要让她恨咱们不是吗?”   马文才哼了一声:“一个下人而已,何惧之有?我去把她赶走!”   俞琬连忙拉住马文才的手:“说走就好,怎用的上赶这一个字了?”   俞琬顿了顿指着被马文才踢到一侧的油纸伞笑道:“把这个给她吧!不要让人一直淋雨。”   马文才不满的看着俞琬:“你是不是看她长得不错才不忍心?”   “说什么呢?别说她是个女人,我心里喜欢谁你难道不知道吗?”俞琬哭笑不得掐了掐马文才的手心。   “而且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乱吃飞醋吗?那把伞就算留下来你还让我用?你以为我不知道上次借给荀巨伯的草药书籍都被你让马统偷偷烧掉了,不过是看在你没有忘记重新撰抄一份才懒的与你计较。一把伞而已,被你扔了还不如给她,也省的莫名其妙的被人记恨。”   “你的东西,扔了也不给她。”马文才将头撇向一边不满的嘟囔,俞琬笑着拉过马文才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啄吻一下。   感受到指尖的柔软温热,一阵电流从指尖直冲头顶,连带着发丝都带着一种酥麻的感觉,马文才耳朵瞬间烧了起来,转头瞪着被俞琬大胆的动作吓懵的银翘凶巴巴的说道:“还不把伞给那个女人让她去一边哭去,在我们房门前哭丧呢?”   俞琬皱眉起身拉过马文才,在他脸颊上咬了一下:“不许凶银翘。”   马文才将俞琬带进怀中,看了看几乎惊掉下巴的银翘挤出一个恐怖的笑容:“还不赶快将伞给门外的那位姑娘送去?”   “奥,奥!”呆愣愣惊讶的银翘这才将视线移到马文才脸上,噫,姑爷额头上青筋都跳出来了笑的好恐怖!银翘捡起地上的雨伞就往谷心莲身边跑过去。   “你是故意的。”马文才一把将俞琬抱起,看着侧身保持偷看姿势满脸震惊的谷心莲,直接用脚踢上门。   “嗯!”俞琬点点头,她笑道:“这样她就不会缠着我了不是吗?不过,文才你可要陪我一起传出断袖的名声了。”   “鬼灵精,在那群人眼里,你和我本就断袖,又有什么好传的?”马文才笑着低头蹭了蹭俞琬的脸颊,将她放到坐榻上,散开对方湿漉漉的头发一点一点细心的擦拭着。   谷心莲呆呆的看着马文才抱起俞琬,对着自己露出一个不屑奚落的眼神毫不犹豫的关上房门。     “姑娘,我家公子让我把伞送给您,说怕您淋雨身体不舒服。”银翘顶着头顶的呆毛递给谷心莲。   谷心莲没有理会银翘,沉默的站起身看着关闭的房门,突然狠狠捶打了一下身旁的树干。   银翘被谷心莲动作吓了一跳,谷心莲冰冷的撇了银翘一眼,夺过银翘手中的伞拎着食盒走了回去。   “心莲姑娘。”一路下山上山没有做丝毫停歇的苏安捧着自己刚刚做好的饭菜敲着谷心莲的房门。   “心莲姑娘你睡了吗?”苏安从谷心莲房门前退了退,看到窗口油灯映照的人影安心的咧嘴笑了,苏安上前继续敲门喊道:“心莲姑娘,我娘说你下午没有吃东西,我给你做了一点宵夜,心莲姑娘?”   谷心莲坐在桌前,看着桌面上的纸伞和糕点,回想到马文才抱着俞琬的画面不仅怒从中来,站起身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苏安听到房内物品摔落的声音,急忙推门进入。   “呀!心莲姑娘你没有撞到哪里吧?”苏安看着谷心莲身前的一片狼藉,以为是她着急给自己开门绊到了,不禁将手中食盒放到桌面上急切的问道。   “我没事。”谷心莲冷冰冰的看着地上的油纸伞,想到俞琬那天骑在马上向着自己探身微笑的俊逸模样握了握拳头,又蹲下身捡了起来。   “这糕点。”苏安眼神一动慌忙上前将散落一地的糕点小心的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用衣摆兜着:“心莲姑娘放心,你为我做的糕点我一个都不会浪费的。”   苏安一边灿烂的笑着一边捡着糕点,谷心莲看着他的样子蹙眉冷声:“那不是给你做的。”   苏安闻言笑道:“心莲姑娘你不用害羞,你的心意我懂得,我会全部吃完的。”   谷心莲将手中的油纸伞撑起放在房角处晾着,连看一眼苏安都懒得看上一眼:“不嫌脏你想吃就吃吧!”   苏安高兴的应了一声将捡起的糕点重新放入食盒中。   “那个马文才和祝公子是什么关系?”谷心莲摸着油纸伞转头看向苏安问道。   “马文才和祝公子?哪一个祝公子?”苏安愣了愣神随即恍然大悟:“心莲姑娘你是说祝小公子吧!”   谷心莲犹豫的点点头:“我看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才不是呢!”苏安哼哼着说道:“那个马文才喜欢祝小公子,天天硬拉着祝小公子,祝小公子跟他都不是一路人。”   “祝小公子和梁公子一样对我们这些下人和颜悦色,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自己来后厨做东西吃,从来不嫌弃我们的身份,只要我们在的时候都会给我们留一份。而且祝小公子医术也很好,有一次我娘的手被烫伤了,被祝小公子看到了回头就让银翘送来自己做的烫伤膏,特别好用。”   “马文才就不一样了,自持身份飞扬跋扈,看不起我们这些人。只不过他天天拉着祝小公子,祝公子和梁公子都对马文才没有办法,他们才看起来是一道的,可是马文才绝对不是个好人,心莲姑娘你千万离他远一些。”   苏安看着随着自己的话语沉思的谷心莲拍了一下脑袋:“糟了,心莲姑娘你被马文才看到容貌了!”   “看到了怎么样?”谷心莲看着面前懊恼的苏安不禁问道。   “那些学子都在传祝小公子因为长得过于貌美被马文才当做禁脔,我在想心莲姑娘你长得这么好看被马文才看上强抢过去怎么办?不行不行,我明天让母亲求求兰姑娘,跟着兰姑娘在山上医舍总比浣洗房安全许多。”苏安着急的团团转的说道。   “既然马文才强迫祝公子,你们夫子不管吗?”谷心莲闻言不禁急道:“祝公子为什么不反抗?”   苏安丝毫没有察觉到谷心莲的急切是不是不对,他摇了摇头对着谷心莲说道:“马文才是杭州马太守的独子,家大势大,祝公子呢,是上虞祝家庄的嫡子,别说夫子能不能管,就是为了祝公子的名声也不能将这种事情在明面上说出来啊!而且祝公子顺其自然,马文才与他交好,自然是与祝家交好。”   “怎么这样?怎么能这样?”谷心莲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到一边。   “士族之间的弯弯绕绕嘛!不过这些可不是我说的,是我听学子说的,我也希望祝小公子能够脱离魔爪,毕竟士族中像是祝小公子这样的好人实在是太少了!”   苏安叹息一声,殷勤的将自己带来的食盒打开,端出饭菜摆在谷心莲面前说道:“心莲姑娘你快些将宵夜吃了吧!再过一会儿就该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第50章 突发急症   谷心莲沉思一会儿,她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吃着食物,苏安看着谷心莲的侧脸抱着装着从地上捡起糕点的食盒一脸幸福的傻笑。   “可是马文才说祝公子已经定亲了?”谷心莲转了转眼珠,放下筷子扭头看向苏安:“你知道这事吗?”   “哎?”苏安沉迷谷心莲的容貌,一时没反应过来,红着脸呆呆傻傻的看向谷心莲。   谷心莲嫌弃的看了一眼苏安,略微闭上眼睛将碗筷推到他面前:“我累了,想睡了。”   苏安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连忙收拾着桌子上剩下的饭菜,贴心的帮谷心莲关上房门:“心莲姑娘你早点休息。”   洗漱过后谷心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夜不能寐喃喃:“马文才一定是在骗我,祝公子怎么可能已经定亲了?可是祝公子,祝公子对自己与陌路人没有什么两样。”   谷心莲猛然坐起身,摸着自己光滑如玉的脸颊,难道是自己不够漂亮?这不可能!   谷心莲光着脚从床上走下来,站在黑漆漆根本看不到人影的水盆之前,脱去身上的睡衣,手指划过年轻而饱满的脸颊。   想到傍晚之时,马文才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自不量力的牲畜蝼蚁一般,心头一股无名之火升起。谷心莲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涨红俏脸瞳孔在黑夜中可怕的收缩着,努力抑制着自己将要吼出来的声音。   “想不明白不明白,实在是想不明白不明白,祝公子为何和那个马文才在一起?那个马文才只不过是一个男子而已。祝公子,祝公子,难道要放弃吗?”   “不,不,谷心莲,你读书识字品貌样样都不输那些士族女子,难道还比不过一个男人?你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就放弃祝公子,他是唯一可以带你脱离贫困与白眼的男人,你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谷心莲一掌打在木盆中漆黑的水面上,水花飞溅到她的脸上,低落到地面。   苏大娘坐在桌前对着灯光缝补衣衫,看到苏安兴高采烈的端着食盒从谷心莲哪里回来,不由得抿嘴笑道:“心莲姑娘睡了?”   “嗯,”苏安端出谷心莲做的糕点:“娘,你说的没错,心莲姑娘给我准备了糕点。”   苏大娘看着苏安狼吞虎咽的吃着破破烂烂带着灰尘的糕点,放下手中的针线疑惑:“这糕点.....”   “心莲姑娘着急给我开门,不小心将桌上的东西碰到地上了。”苏安咧嘴笑道:“娘,心莲姑娘长得好看,人也害羞,她还不好意思承认是给我做的呢!”   “是吗?”苏大娘看着儿子的笑脸,隐下心中的猜疑重新拿起针线笑道:“心莲姑娘还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谈到了马文才和祝小公子。”苏安吃着糕点微微皱眉:“心莲姑娘听马文才说祝小公子已经定亲了,问我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嘶!”苏大娘闻言扎到了自己指尖。   “哎呀,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苏安连忙查看着。   苏大娘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下五味杂陈,伸手拍拍苏安:“儿子,这心莲姑娘或许看上的不是你,人家可能有远志。”   “怎么会?娘。”苏安不在意的对着自己母亲笑了笑,指着糕点说道:“你看,心莲姑娘还给我做了糕点呢!”   “不过娘,你去和兰姑娘说说让心莲姑娘去医舍帮忙可好。”苏安看着糕点皱眉:“我担心心莲姑娘在浣洗房被学子看到会起歹心,特别是马文才和王蓝田。”    苏大娘无奈的摇摇头:“我们本就是在书院帮忙的,得山长收留已经是大恩,怎好挑三拣四。娘已经和浣衣房的人已说好,临时变卦总归不好。只要心莲姑娘勤勤恳恳,不在外面乱走,这书院中的学子有品状排行与山长的束缚,自是不会怎么样她的。”   “好吧!”苏安点点头。   被雨水冲刷过的树叶青翠欲滴,书院休沐日大早,梁山伯带着英台来到后山医舍。   “呀!梁公子,祝公子,你们来了太好了!”正在打水的小慧看到英台立刻跳到她身边,拉着英台朝着医舍走去。   “嗯,一早就答应你们休沐日会来帮忙的。”英台疑惑的跟着一脸愁闷的小慧问道:“小慧姑娘这么着急,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陈夫子刚刚被抬了过来,上吐下泻腹痛不止,姐姐说是肠痈,现在正一筹莫展。”小慧拉着英台往屋内走去。   “肠痈?这可是九死一生的大病!夫子现在如何?兰姑娘可有办法?”梁山伯猛然一惊,脚下的速度加快。   “不知道呢!这得了肠痈,陈夫子性命攸关,姐姐嫌弃我在一旁聒噪,把我赶出来打水了!”小慧一边走一边说着。   陈夫子躺在医舍的病房之内,面色苍白,浑身都是冷汗,蜷缩成一团不住痛呼。   王兰正在一旁施针,额头上浸出一层薄汗,山长与其夫人站在外间观望。   梁山伯和英台向山长见礼,山长连连摆手着急的向出来的王兰问道:“如何?”   兰姑娘沉默的摇了摇头:“右下腹部疼痛,并有逐渐加重的迹象,恶寒发热伴生,恶心呕吐,溲赤,苔白腻,脉弦滑。病情已经加重,父亲,我,没有办法。”   山长拍了拍兰姑娘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我们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姐姐,陈夫子要死了吗?”小慧眼巴巴的问着王兰。   王兰略微红了眼圈,陈夫子自书院建立便是尼山书院的官学夫子,个性虽然趋炎附势有着诸多不好的地方,在自己心中也是把他当做长辈一般敬重的。   英台上前拍了拍小慧的肩膀,沉默的摇了摇头。   梁山伯看着英台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兴奋说道:“英台,我记得你上次受伤,用了英焕所制的药品本该一个月才能好透的伤势只用了两三天不到的时间便康复了,你还和我说英焕幼年曾外出拜入世外高人门下学医,术精岐黄,不如我们把英焕叫过来,或许她有办法呢?”   “对,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把英焕找来,说不定陈夫子就有救了!”英台一拍双手眼前一亮:“走,我们快些去找英焕。”   “英焕公子?”小慧擦着眼睛不相信的问道:“姐姐都不能治的病,祝小公子能行吗?”   “只要还有一丝一毫的希望,我们都应该试试,放心吧,英焕医术很好,说不得就能救了夫子性命。”梁山伯拉着英台连忙跑了出去。   “夫君,你看这,能行吗?”山长夫人担忧的看着急匆匆寻人的梁祝二人蹙眉问着山长。   山长闻言抚须,半晌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梁山伯与祝英台也是一番好心,正如他们所言,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都应该去试试,说不得就能柳暗花明。”   “文才兄?英焕呢?”梁山伯和英台一路狂奔早已累的不行,扶着院子里的树木喘息着问向正在院中练武的马文才。   马文才平静的打完最后一式,略微嫌弃的看了看倚着树干坐下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祝英台,又看了一眼一脸焦急上前梁山伯,马文才伸手拦住他,清冷的开口问道:“你们找英焕有什么事?”   “陈夫子性命危及,文才兄你快让英焕随我去救命啊!”梁山伯急切的扒着马文才拦住自己的胳膊。   “山上不是有王兰吗?找英焕做什么?好不容易休沐,英焕还在休息,你们别打扰她!”马文才皱眉一甩手臂将梁山伯推开。   “夫子得了肠痈,兰姑娘没有办法。”梁山伯苦笑着解释:“文才兄,你快把英焕叫醒啊!”   “不去,肠痈这种病本就是不治之症,王兰治不了,英焕也治不了,还要英焕辛苦跑上跑下。”马文才摆摆手站在前面拦着梁山伯。   “你,你,冷血!”好不容易喘过气的英台哪里见得了马文才这么拦着梁山伯,扶着树干中站起来指着马文才气急大叫:“都说了陈夫子性命危在旦夕,让英焕看上一眼又如何?!”   梁山伯武艺本就不如马文才,被他拦住突破不得,正一筹莫展之极,俞琬半踩着鞋子披上外袍,揉着太阳穴推开门,眯着眼睛挡住阳光打了一个哈欠不满的问道:“你们在吵什么?蒙住头还能听到你们的声音。”   梁山伯在俞琬推开门的一刻就躲开马文才的阻拦,绕过他上前拉住俞琬:“英焕你终于醒了,快随我去救命啊!”   “救命?”俞琬被梁山伯拽的一个踉跄,鞋子掉了一只,困意顿时消散的问道:“救谁的命?怎么了?”   “陈夫子!夫子得了肠痈!”梁山伯拉着俞琬就要往医舍去。   马文才板着脸伸出脚一下将梁山伯绊倒在地,俞琬因着梁山伯拉着的惯性,身体失去平衡随之往前栽去,马文才眼疾手快的踩着梁山伯的腰拽住俞琬将她抱在怀中冷声说道:“救救救,救什么救!鞋都没有穿好还跟着他们两个不着调的乱跑!” 第51章 好转      梁山伯被马文才一脚踩的闷哼出声,英台连忙跑了过来扶他。马文才直接无视祝英台愤怒的眼神,转身将俞琬抱到台阶上,半蹲下身将鞋子捡起来。   “英焕,你看他!山伯鼻子都流血了!”英台扶着鼻子摔破的梁山伯,边掏出巾帕帮梁山伯擦拭边愤愤不已。   俞琬看着梁山伯满脸灰尘,鼻血混着泥土一脸懵的样子扑哧一下笑了。   “你还笑!”英台也不给梁山伯擦拭了,瞪着眼睛看着俞琬。   俞琬在英台强烈谴责的目光中敷衍的拍了拍马文才的后背,严肃的板起脸:“梁山伯鼻子撞破流血了。”   马文才白了俞琬一眼帮她将鞋穿好,俞琬一脸无奈的对着英台摊了摊手,英台气的头顶冒烟,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梁山伯捂住鼻子:“我没事,英焕你快去医舍看看陈夫子。”   “好。”俞琬点点头,抱了抱马文才便起身赶去医舍。   梁山伯捂着鼻子追了上去根本没有多想,只留下看到俞琬习以为常的动作一脸惊愕的英台。   英台指了指已经跑远的俞琬,又回头指了指马文才:“你,你,你们.....”   马文才转身进屋穿上外袍对着依旧张口结舌的英台眯起眼睛冷哼一声:“不是挺着急陈夫子的生死吗?你怎么不去了,留在这儿发什么呆!”   “我,我我,”向来口舌伶俐的英台难得一见的结巴起来:“你和英焕,你们。”   “你什么你,你不去我去了。”马文才扭头就走,完全不理会已经方寸大乱的英台。   陈夫子大概是得了急性阑尾炎,在古代将阑尾炎也就是盲肠炎和腹膜炎称之为肠痈,并不属于绝症,只是由于发病太快来不及医治,或是药效慢又没有外科手术导致死亡率相当高。   肠痈最早出自黄帝内经·素问厥论篇第四十五‘少阳厥逆,机关不利,机关不利者,腰不可以行,项不可以顾,发肠痈不可治,惊者死。’   唐朝药王孙思邈在备急千金要方卷二十三中明确记载着治疗肠痈的汤剂,不过现在是魏晋。俞琬一边赶路一边皱眉思索,虽然药王孙思邈尚未问世,但医圣张仲景曾在金匮要略中记载的,大黄牡丹汤,薏苡附子败酱散同样有初期治疗的功效,兰姑娘不至于无计可施!   难道是已经到了后期?如果到了后期自己就要借助系统才能救得陈夫子了,毕竟按照这时候的医疗水平和卫生条件,开刀切除坏死的部分的风险实在是有些大。   俞琬查看了一下自己仅剩的四点积分简直欲哭无泪,之前大手大脚花的太狠连救急用的积分都没有了。现在主线任务没法结算,两个支线任务基本没戏,玉无瑕跑了,自己又实在懒得理会王蓝田。   如果病情真的已经到了脓肿的地步,真的要透支积分救一个没什么师德的夫子吗?而且若是真的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医术救了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人,麻烦!见死不救?   胡思乱想中的俞琬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头,一下崴到了自己的脚,痛的俞琬眼睛一酸顿时坐在地上。   “怎么了?”梁山伯上气不接下气的跟了上来,马文才紧随其后看到俞琬的模样吓了一跳,两三步跑了上来。   “扭伤脚了。”俞琬要哭不哭可怜巴巴的看着马文才,伸出手让他抱起自己。   俞琬看着手上擦破的地方,刚想到见死不救就扭伤脚,算了,好歹自己之前也是生在红旗下的好女孩,还是能救就救吧!   马文才恶狠狠地瞪了一下身后的梁山伯,将俞琬抱起来:“就知道他们两个只要找你就没好事情,大清早就给人招灾,都说了不让你来。”   梁山伯鼻孔内还塞着一小卷巾帕上撕下来的布,被瞪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俞琬的脚踝:“如果文才兄和英焕不介意,我可以帮忙看看,伤到骨头就不好了。”   马文才狭长的双眼一下瞪得浑圆,对着梁山伯厉声道:“我介意!”   俞琬掐了掐马文才的腰侧,对着梁山伯笑道:“不用担心,能感觉到没有伤到骨头,距离医舍很近了,到了医舍我自己看着敷点药就好。”   话音刚落,马文才冷着脸抱着俞琬向着医舍大步流星,将梁山伯远远的抛在身后。   “英焕公子,你的脚受伤了吗?”小慧看到俞琬被马文才抱了进来问道。   俞琬笑道:“刚刚走的太急,不小心崴到了。”   看到山长和其夫人站起身,俞琬连忙拽了拽马文才的衣摆将自己放下来对着二人行礼。   山长连忙摆手:“无须多礼,英焕你快瞧瞧子俊的病症可有办法救治。”   俞琬连连点头,内室单脚跳了两步,直接被马文才拦腰抱到陈夫子病床旁边。   “快些看,看完好把你的脚看看。”马文才顿了顿,将手放在俞琬肩侧干巴巴的说道:“我虽不懂医,也知道肠痈的厉害,如果救不了,你也不用难过。”   “我知道的。”俞琬笑了笑,对马文才柔和的应道。   俞琬向一旁王兰询问:“兰姑娘,现在夫子的状况如何?”   王兰摇了摇头:“还是腹痛不止,而且在不断加重,祝公子你快看看可有方法。”   俞琬连忙查看陈夫子的状况,查看之后松了一口气,还没有到化脓,能救!施针熬药外敷,再佐以汤剂灌下,忙碌半晌总算是将病情稳固。   “如何?”梁山伯见俞琬开始收拾针具急忙上前问道。   “还好没变成最坏的情况,夫子现如今已经稳定下来,我将后续药方写下,之后的事情兰姑娘就能打理了。”俞琬抬头对着梁山伯回答。   “真是太好了!陈夫子没事。”山长夫人随同山长走了进来,闻言不禁高兴的对着山长说道。   山长抚须而笑:“英焕果然如同英台所言着手成春。”   俞琬单脚站起身,对着山长拱手行礼笑道:“兄长谬赞,山长岂可当真,夫子的病情平稳下来全仗兰姑娘之前的救治,延缓了病情的恶化,否则到了肠穿溃烂,高热不退的境地,英焕也是无能为力。”   “不,是多亏了祝公子,夫子的病情才能得以稳固,王兰愧不敢当。”兰姑娘听到俞琬的话语对着俞琬行礼推据。   “不,是多亏了兰姑娘,陈夫子能得以好转是兰姑娘辛勤救治的功劳,英焕不敢居功。”俞琬不想要能医治肠痈的神医名声,连忙对着王兰还礼笑道。   “是祝公子的功劳!”王兰继续说道。   “好了,不用谦让了,是你们两个的功劳。”   看着二人你推我让谁也不肯认下这救治之功,山长很是爽朗的笑了两声,王兰脸上泛起红晕站在一旁不再回礼。   站在山长身后的马文才在一旁早就等的不耐烦,又见到王兰对着俞琬红了脸,当下瞪了俞琬一眼指了指她的脚腕,俞琬看到马文才的手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声的给马文才一个无奈眼神。   这不是刚把陈夫子的病情稳定下来吗?山长这些人还在,自己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脱去鞋袜查看啊?   山长夫人余光看到马文才的手势笑了笑,上前拉住山长温和的说道:“英焕的脚还伤着,我们在这儿他们这些孩子总是拘谨,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总归夫子的病情已经好转了。”   山长闻言看着俞琬不自然的站姿了然的点头,随着自己夫人一同向外走去。   “后续药方我已经写好,剩下的兰姑娘一人即可。我和文才兄这就回去了。”山长走后俞琬连忙将后续药方写好,对着马文才笑了笑伸手做出要抱的姿势。   马文才挑眉,蹲下身将俞琬背起来。   “可是祝公子,你的脚?”王兰正在收拾药品,立刻抬头看向俞琬。   “没事,小慧姑娘已经把我需要的药材给我包好了,回到宿舍让银翘帮我熬好敷上就好。”俞琬趴在马文才背上晃了晃手中的药包。   “嗯。”王兰微笑着欲言又止:“祝公子......”   “怎么了?兰姑娘还有什么事,呀!”   俞琬话音未落,马文才托着她往上抛了抛,吓得俞琬连忙死死勾着他的脖子。   听到俞琬的惊呼马文才唇角勾起一个笑容,王兰低下头有些犹疑:“没,没什么,就是,我以后能找祝公子学医术方面的知识吗?”   马文才脸上的笑容顿时冷了下来,王兰往后退了退:“是我僭越了。”   “好啊!但不是教是互相探讨。”俞琬直接笑道。   “真的!”王兰惊喜的抬头看向俞琬。   “嗯,我志不在医,学医也只为照顾家中亲人身体,与兰姑娘互相交流也没什么啊!”   俞琬答应王兰可以随时找自己探讨医术,马文才的脸色黑了下来,沉默的将俞琬一路背到宿舍放到坐榻上。 第52章 他一定会帮我   马文才蹲下身脱去俞琬脚上的鞋袜,将内里的裤腿往上卷了卷,秀气匀称的脚掌小巧而漂亮,雪白的皮肤映衬着脚腕处的红肿,显得更为严重。   马文才将柜子内的药膏拿出来细心地涂抹在脚腕上红肿的地方,眼里流露出的心疼让俞琬有些心跳加速,刚上好药就将衣袍下摆拉了拉,遮住蜷缩起的脚尖。   俞琬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对着沉默起身净手的马文才心虚的说着:“文才,真的没事,只是看着很严重,敷上药两天就好了,你别不高兴好不好。”   “我不高兴!”   马文才转身将俞琬搂在怀中,低下头将唇压在俞琬的额头上,焦灼且不知足的辗转到柔软的唇上反复□□。   俞琬毫无防备的被马文才亲吻的气息不稳:“文才?”   马文才停在俞琬的颈窝,一边在俞琬耳边喘息的磨蹭一边委屈气愤的抱怨:“我那么小心翼翼的护着,你还是在我眼前受伤,让人生气。”   “祝英台和梁山伯让人生气,谷心莲更让人生气,你居然还去招惹王兰。”   俞琬哭笑不得拧着马文才腰间的软肉:“你又浑说,我什么时候招惹过兰姑娘?”   马文才按着俞琬的手,抬起头不满的看向俞琬:“你答应让她来跟着你学医。”   俞琬无奈的亲了亲马文才的眉梢,向他解释道:“兰姑娘和谷心莲不一样,她要帮学子看病,而且我要读书,哪里有什么时间呢?”   可是俞琬很快就被自己的话打脸了,鲁迅大大曾经说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俞琬看着门前背着药篓的王兰和王惠,不自觉的向后看了一眼脸黑的能与包大人拼一拼的马文才,尴尬的笑了两声请人进屋。   兰姑娘和小慧姑娘每每采完药就来到俞琬和马文才的小院等待二人回来,马文才的脸色越来越臭,而俞琬总是会因为马文才冷脸对两位姑娘感到不好意思,从而教授兰姑娘许多后世的医疗理论,兰姑娘惊叹俞琬的博学,导致来往的更勤,几乎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俞琬端着饭菜,朝着因为山长课后特意留下自己谈话而生气的马文才面前推来推。   知道错了?马文才哼了哼,看向俞琬。   俞琬双手合十,讨好的对着马文才眨了眨眼睛。   “祝小公子最近好像和兰姑娘走的很近?”因为等俞琬,一行人来的很晚,食堂中的学子几乎走光,苏安一面收拾桌子一面小心的给俞琬递去一个迷途知返甚是开心的表情。   “苏安你不要乱说,我都快头疼死了!”俞琬看着马文才瞬间黑下脸扭身半背对着自己,捂着脸再次将对山长的解释重复说出来:“才不是那样,都是胡乱传的小道消息,兰姑娘只是找我探讨医术而已,哪里有什么走近一说!这么说对兰姑娘多不好?”   “兰姑娘只是和祝小公子探讨医术?并没其他的什么事情?”苏安擦着桌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兰姑娘多好啊!祝小公子你怎么不努力努力。”   俞琬撇着耳朵都要支起来的荀巨伯,无奈的摆手道:“兰姑娘很好书院里的人都知道,可是我已经定亲了啊!千万别再这么说,知道吗?伤到兰姑娘的名节就糟了!”   “祝小公子已经定亲了?原来如此,”苏安直起身笑道:“想来也是,祝小公子也到该定亲的年纪了,祝家又是大士族,家中定亲也是应该的。”   俞琬指着荀巨伯笑道:“我们五个人就剩下巨伯一个人没有定亲,你们应该关心关心他嘛!”   “哎~”苏安惊讶的看着一行人:“只有荀公子一个人?梁公子也定亲了?”   “是啊!准确的说,我年底就会定亲了,”梁山伯拍了拍荀巨伯的肩膀:“我们中间就剩下巨伯了。”   荀巨伯放下筷子看着两人:“山伯,英焕,你们是不是欺负我没定亲?你看英台和文才兄,他们就够义气,从不往我伤口上撒盐!”   “是啊!”俞琬理所应当阴阳怪气的回答:“就戳你伤口,能泼点辣椒油就更好了,谁让你是我们一行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定亲的呢?”   “嘿!英焕你这样说我就不乐意听了,没定亲有没定亲的好处,说不得你定下人家的姑娘貌比无盐女呢!”   荀巨伯笑嘻嘻的说道:“而我,虽然现在没定亲,以后若娶了一个落入凡间的仙女,不比英焕你好上太多?!”   “嗯,祝愿巨伯你能娶到一个下凡的天仙,脸先落地的那种。”俞琬想也没想的直接回道。   梁山伯好笑的拍拍被俞琬的话语堵的无言以对的荀巨伯。英台视线从俞琬脸上转移到马文才略微上扬的嘴角,顿了顿没笑出来。   吃完饭,马文才去演武场上练习剑术,俞琬想回宿舍补眠就没有去。英台和俞琬一路走着,见马文才走远,拉着俞琬丢开梁山伯,一口气跑到几乎没什么人的马厩附近。   “怎么了?英台?”俞琬被英台急匆匆的拽到马厩旁,不明所以的问道。   英台抓住俞琬的肩膀,警惕看向周围,趴在俞琬耳边小声的问道:“英焕,你没和马文才圆房吧!”   姑娘你是不是该吃药了?俞琬不可思议的看向英台问道:“你这些天总是对我欲言又止,今天又拉着我跑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问这句话?”   “我不是担心你被马文才骗到?平常马文才总跟着你,要不就是你跟着他,你们一直在一起,让我怎么问?你们到底有没有?”英台揉揉头发有些毛躁的说道。   “没有。”俞琬无奈的抚着额头。   “还好还好,”英台拍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气。   “八哥的话我记着呢!”俞琬拉着英台往回走:“我都困死了还想回去补觉呢,你刚刚吓得我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梁山伯怕也被你吓得不清。对了,你可别只管我不管自己的。”   “山伯是个书呆子,才不会欺负我。”英台对着俞琬笑道:“他只会说些发乎情,止乎礼的迂腐话。”   “梁山伯可不是书呆子,英台你不就被他吃的死死的?”俞琬挑起英台的下巴笑道:“好个娇滴滴的鲜花被她眼中傻呆呆的羊啃了,也不知是这朵花傻呢?还是羊傻呢?”   “惯会胡说!”英台被俞琬说的俏脸含羞,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一眨眼的跑了回去。   “唉~”俞琬看着英台落荒而逃的模样不由得摇头叹了一声,转头看着马文才的枣红大马,反正也被英台闹得睡不着了,不如骑马跑一圈。   而在此时的山顶医舍内,王兰对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谷心莲手足无措:“姑娘,苏安,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快起来,快起来。”   谷心莲眼中含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兰姑娘帮帮心莲,心莲不怕吃苦,什么都能做,一定会报答姑娘的,求姑娘怜悯。”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先起来慢慢说,说清楚我才能知道能不能帮你们!”王兰连忙上前拉人,谷心莲执拗的跪在地上不起。   苏安满身伤痕,同样跪在兰姑娘面前不住叩头:“求兰姑娘帮帮心莲。”   “苏安,你怎么也这样!”小慧皱眉不满的冲着二人说道:“心莲姑娘弄坏了王蓝田的衣物,王蓝田要赔偿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啊!你们跪在这里求我姐姐又有什么用?”   “小慧姑娘有所不知,心莲姑娘按下指印的赔二十两银子给王蓝田的欠条,可这欠条不知是被王蓝田用了什么手段变成了二十两黄金,心莲姑娘拿不出,王蓝田便将那一纸欠条卖给了青楼,若不是,若不是我送心莲姑娘下山,此时她已经被捉到窑子里去了,可是心莲姑娘的母亲被对方带走,让心莲姑娘自己去换人!”   “我好不容易才将心莲姑娘劝下来,也不敢让心莲姑娘在下人房里呆着了,这才带着心莲姑娘来求兰姑娘和小慧姑娘,求二位姑娘帮帮心莲姑娘。”   苏安情急之下连忙将事情全盘脱出。   小慧闻言睁大双眼:“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对,我是认字的,当日看到王蓝田写下的明明就是应赔付二十纹银,可是现在竟然变成了黄金二十两,王蓝田将契约卖给青楼,如果不是苏安,我怕是已经.....可是,我娘被他们带走了,我实在没有办法。”谷心莲红着眼眶伏下身:“求兰姑娘帮帮我。”   “你放心,姐姐一定会帮你的,这个王蓝田简直无法无天,我一定要告诉父亲!”小慧气急将桌子拍的啪啪作响。   “小慧!”兰姑娘看了一眼小慧扶起谷心莲说道:“这事我们会帮,可根据我朝的律法,卖身契若是真的,即使是父亲出面怕也难以挽回,现在只能想办法把那张卖身契赎回来。”   “那怎么办?”苏安有些慌神:“上面可是整整二十两黄金,我们上哪里弄这么多钱啊!”   “二十两黄金?”小慧急道:“我和姐姐也出不起啊!”   谷心莲闭上眼,坚定说道:“我知道谁能帮我!他一定会帮我的。” 第53章 想得美   马文才回到宿舍,远远看见谷心莲一行人扭头就走。   “唉唉唉,马文才,你没看到我们吗?”小慧连忙跑出去喊人,探出头在马文才身边看了一圈问道:“祝小公子呢?我们都等好久了,祝小公子没和你在一起吗?心莲姑娘还等着祝小公子救命呢!”   “英焕不在屋内?”马文才疑惑的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祝小公子在的话怎么会让我们站在门外,你以为祝小公子和你一样啊?”   小慧不满的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朝站在院内的谷心莲说道:“我就说我们去找祝公子比较好,祝小公子这里有马文才,一点都不好说话。”   马文才闻言双手抱胸冷笑一声:“那你们倒是去找祝英台啊!我巴不得你们别打搅英焕呢!”   “你!哼!”小慧转身气冲冲的拉着王兰就要往外走:“反正祝小公子不在,姐姐,心莲姑娘我们去找祝公子,祝公子和梁公子一定会帮忙的。”   王兰拉着小慧,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谷心莲有些犹豫,她厌恶的看向马文才,如果不是这个人,等到祝公子,祝公子一定会帮自己的。   马文才对着双手握拳,眼睛恨恨的盯着自己,几乎要喷火一样的谷心莲嗤笑一声,上前两步,不解的问道:“我听英焕说过,她和梁山伯祝英台只不过是在来书院之前曾经救过你一次,与你之间并没什么交集。”   “救过你的命,又和你说了英焕已经定亲,你是怎么好意思缠上他的,难道只是看对方心善就赖定了?又或者觉得自己甚是貌美,有资格站在英焕身边?”   马文才挑眉嘲讽着谷心莲:“真是见识浅薄,你这容貌在大士族眼中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你现在的身份比那些贩夫走卒好不到哪去。”   “送糕点英焕不要,就换种方法又来求救命。难道是认定救你一次一定会理所应当的救你第二次,不得不说,这可真是厚颜无耻!”   “什么糕点?”苏安心下一紧将谷心莲护在身后:“马公子,我们敬重您的身份,但你也不能出口侮辱心莲姑娘,心莲姑娘是真的有难处才求着兰姑娘来找祝小公子借些钱财救急的,根本就没您说的那些意思!”   “借些钱财?凭什么你说借就要借给你呢?一个贫困的下人拿什么还?好像是英焕活该欠你们的,需要做个善财童子不求回报的帮忙?又或者,这位心莲姑娘说上一句人穷气节在,来上一个以身相许的把戏,光明正大的缠着英焕?”   马文才狭长的眼睛笑的杀气凌然,瞪向气的浑身发抖的谷心莲:“想得可真美!”   “心莲姑娘才不是那种人!”苏安气急败坏的说道:“我们是来找祝小公子的,他既然不在,马公子您不愿帮忙何苦在这侮辱人!”   “是或者不是,她自己心里清楚!身为下贱,心比天高,连起码的自知之明都没有!啧!”马文才不屑与几人多费口舌,转身离开。   “这个马文才真过分!”小慧拍拍自己的胸口:“心莲姑娘放心,等我再见到祝小公子一定要把马文才刚刚的嘴脸告诉他!”   “可是现在怎么办?”苏安看着谷心莲死死盯着马文才远去的背影,压下一闪而过的疑问焦急的说道。   “当然去找祝公子和梁公子啊!”小慧歪头说道:“不过心莲姑娘不会真的向马文才说的那样对祝公子以身相许吧!祝公子和梁公子都定亲了。”   “小慧姑娘你在说什么呢?”苏安看着谷心莲脸上屈辱的表情心疼极了。   “抱歉,小慧她不怎么会说话。”王兰拉过小慧:“还不快道歉。”   “对不起奥,都是马文才带的。”小慧有些不好意思举起肉肉的拳头。   “没关系。小慧姑娘不是有心的,”谷心莲咬牙笑道:“那我们现在还去找梁公子他们吗?”   “当然啦,不然你怎么办?”小慧说道。   俞琬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她骑着马在草场一圈一圈的跑着,笑的松快肆意。   枣红马仰着脖子打了一个嘶鸣,俞琬摸了摸它的脖子拿着一块方糖放到马嘴旁,枣红马歪头卷进嘴里,欢快的带着俞琬再次飞奔了起来。   “哈哈,大红你还是跟着我吧,让文才看到我用一块糖就把你骗走指不定会恼呢!”俞琬拍了拍马脖子笑道。   枣红马停了下来,将蹄子踩到哒哒作响,完全不怕俞琬手中的马鞭,蹬鼻子上脸的从嘴中喷出‘噗’的声音表示不乐意。   “居然还不高兴,”俞琬翻身下马从袖袋中掏出所有糖,捧在手里举起来在枣红马眼前:“诺,跟着我可是有糖吃的。”   枣红马似乎有些犹豫,它原地焦躁的跺了两下蹄子,伸头就要将方糖咬住。   “不行,不愿意跟着不给!”俞琬连忙将手捂住。   “咴儿咴儿”枣红马对着俞琬抬起头,居高临下的撇过头,一下一下的叫着,似乎在和俞琬理论。   “不行不行。”俞琬故意伸出手在枣红马的眼睛晃了晃,圆而大的瞳孔中清亮的映照着俞琬手中的方糖。   枣红马甩了甩头上的鬃毛,张口咬住俞琬的发髻。   “哎呀!疼疼疼!给你给你都给你!”俞琬连忙将糖放到枣红马嘴边。   “咴咴”枣红马得意的叫了两声,一下将俞琬手里的方糖全部抢走。   站在一边看了半天的马文才无奈笑着的上前:“祝英焕,你才三岁么?和一匹马说什么呢?”   “咦?文才你怎么来了?”俞琬惊喜的转身,却被枣红马叼住衣袖咀嚼。   “大红,你已经把我的糖吃光了!”俞琬只得从马嘴中拽着自己的衣袖。   “松开!”马文才不轻不重的说道。   枣红马登时松开松开已经被它嚼烂的衣袖,安安静静的站好。   俞琬双眼一亮看向马文才:“文才,文才你把大红给我吧!”   “大红??”马文才双眼含笑:“你怎么给它起了这么一个名字?要它做什么?”   “大红看着好漂亮的,给我吧!给我吧!”俞琬眨眨眼睛,她的发髻被枣红马扯的乱遭糟的。   马文才从怀中拿出随身所带的巾帕帮俞琬擦拭着乱糟糟的头发笑道:“我的不都是你的么?瞧你的头发乱成什么样子了。”   俞琬闻言扭头得意对着枣红马笑道:“你看,让你跟着我呢!你咬我头发我就不告状了,我好吧!”   枣红马打了一个响鼻,低下头啃着地上的鲜嫩草叶。   马文才直接将俞琬的头发散下来,俞琬看着马文才好心情的笑道:“你不是在演武场吗?怎么跑到这儿了?”   “我回去没看到你,想你不是在后山就是在这儿,就来看看。”马文才丝毫不提谷心莲的事情。   “奥。”俞琬牵着枣红马,歪着头让马文才帮自己清理。   将近日落时分的阳光如同水流一般淡雅和煦,俞琬枕着马文才的肩膀用手比划着落日,马文才轻轻抚着俞琬的头,看着她慵慵懒懒的样子满足的笑了笑。   第二日弈棋课上,俞琬看着身后空空如也的两个席位,拉着马文才的衣袖悄声问道:“咦?奇怪!英台和梁山伯呢?谢先生的课英台怎么会缺席?”   马文才沉思着放下一枚棋子:“他们两个?我怎么会知道?也许是去拯救众生了。”   “别闹,我说正经的呢?英台不会逃课,梁山伯更不会,总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俞琬一边和马文才疑惑的说着一边和走在学子中间看向自己的谢道韫投去一个微笑。   “他们两个不是小孩子,走不丢也出不了什么事!”马文才观看着棋局对着俞琬说道。   “也是!”俞琬看着谢道韫对着她点头,极快的落下一子:“王蓝田似乎在秦京生死后就老实了,大概是有他们自己的事情吧!”   “嗯,这就对了!少管他们俩个。”马文才落子小飞,逃出俞琬布下局势。   刚刚痊愈的陈夫子看着对着谢道韫对俞琬的注视一脸闷气,想上前训斥她上课不专心,又想到自己这条命是被祝英焕救的,气急败坏的瞪了一眼持子低头凝思的俞琬,躬身对着谢道韫笑道:“谢先生,你看这边,荀巨伯这步棋下得不错。”   荀巨伯一脸莫名的看着自己的棋盘,哪里不错了?   英台和梁山伯拿着自己和兰姑娘他们凑齐的金子跑到枕霞楼换谷心莲的卖身契,老鸨的眼神在英台身上打量一圈笑道。   “我们枕霞楼呢,拿着二十两沉甸甸的金子买的是人,麻烦来麻烦去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原价买回去的,买的姑娘不见了,虽然把她的老娘带了过来,可是那个老东西也没什么用就是浪费粮食。”   老鸨甩着巾帕娇笑:“你们若是认识那位姑娘,就让她自己乖乖过来,省的她母亲一把年纪还要为了她受苦。我们可是有画像的,她再不来我们会把她当做逃妓处理的。”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去玩,回来接着写 第54章 实在不想起名字   “你们这不是逼良为娼吗?哪有这种道理?就不怕我们告上府衙吗?”英台气急对着老鸨说道。   “这位小公子真是说笑了。我们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哪里会做逼良为娼的事情?”   老鸨扫视着英台的腰身,将小公子三字在舌尖上转了几转笑道:“白纸黑字卖给我们的是人,这人跑了,还不能让追回来?即使去了府衙也是这个理儿,你说是吗?小公子?”   “可我们现在拿钱来赎,你们不收是何道理?”英台指着梁山伯手中的背袋。   老鸨的神色渐冷,掩嘴嗤笑:“我们枕霞楼二十金买来卖身契,费力劳心的去抓人,那谷心莲的老娘还在枕霞楼里白吃白喝,你们倒想二十金直接买回去?天底下哪有这样便宜的好事?”   老鸨见祝英台气的浑身发抖笑道:“小姑娘,妈妈我呢,实在是懒得与你们多费口舌,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们出个法子,你留下,我就把谷心莲的卖身契连带那个老婆娘一并还给你们,而且分文不取如何?”   “你开什么玩笑!我是个男人!”英台勃然大怒,梁山伯急忙将她护在身后。   老鸨讥讽的一甩手,扶着腰对着身旁伺候的龟奴大笑不止:“哎呦喂,你听到没?她说她是个男人?哈哈哈哈,真是好久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英台一张脸红一阵紫一阵,老鸨笑够讥讽说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老娘我可是这枕霞楼的妈妈,上过的男人可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是男是女还能瞒得过妈妈我这双眼睛?”   “既然您不愿意让我们赎买心莲姑娘的卖身契,我们便不再打扰。告辞。”梁山伯见老鸨盯着英台上前,连忙拱手行礼拉着英台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心莲姑娘的卖身契还没有要回来!”英台瞪着双眼看着他,不满的拉着梁山伯死死拽着自己的手臂。   “是我思虑不全,现在先回去找英焕和文才兄他们商量商量再做打算。”梁山伯一边小心的撇着身后老鸨的神色一边拉着要往回走的英台。   梁祝两人僵持不下,老鸨老鸨慢悠悠的走上前围着英台转了两圈,猛然伸手掐了一下英台的腰,吓得英台惊叫出声。     “你做什么?!”   老鸨看着英台的面容满意的点点头,嘴里啧啧出声:“杨柳细腰,明眸皓齿,体态轻盈,不错不错,看来枕霞楼的花魁有着落了。”   说罢招了招手,四五个龟奴顿时围了上来。   英台见状有些色厉胆薄,一手拉着梁山伯,一手指向老鸨:“你这是做何?”   老鸨摇了摇手中的巾帕,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拿出一张又将剩余的重新叠好放入怀中,两手拈着对二人笑道:“你们不是想要那谷心莲的卖身契吗?就在这儿,只要这位姑娘肯签下卖身契交换。”   “你,你!”英台指着老鸨气急,。   “不换!英台,我们走!”梁山伯拉着英台快速往外走去。   老鸨冷下脸:“进了我们枕霞楼,想走?没那么容易!”   龟奴随着老鸨的话语拦住二人,梁山伯将英台护在身后,按捺住心中的焦躁,灵光一闪转身对着老鸨疾言厉色:“你当我们也是谷心莲一般的贱口?英台可是上品出身,家中实属大士族,你们如此行事难道是不怕死吗?”   老鸨闻言心下一跳,细细打量着正愤怒看着自己的祝英台,皮肤白皙富有光泽,手指秀窄修长没有一丝做活的迹象,这哪里是贱籍贫困女子能养的出来的?   因为玉无瑕赎身一事惹得太守大人不满,枕霞楼现在的花魁模样算不得拔尖,没了后盾自己着实焦躁,只想找一个容颜绝色的雏献给大人,竟然将自己察言观色的看家本领给忘了,这要真是大士族家中的女子,说不得能将大人得罪死。   老鸨面色不显的想着,对着梁山伯笑道:“如此行事?这位公子,您可是读书人,怎能在青天白日的污蔑人,我可什么也没做。”   梁山伯带着英台有惊无险的从枕霞楼中平安走出,英台一路愤愤不平低声咒骂着老鸨。   俞琬沉默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谷心莲,马文才握紧拳头一脚踢开同她一起跪在俞琬面前的苏安。   俞琬拉着马文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又看向谷心莲:“既然兄长和梁公子已经下山帮助你,你为何还要来这里告诉我这件事情呢?只是为了告诉我,文才昨天拒绝帮助你了?”   似乎没想到将昨日马文才的所做所说告知之后,俞琬的反应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谷心莲有些慌乱,狠狠的看着俞琬身旁的马文才说道:   “祝公子,你不要被这个无耻小人蒙蔽。心莲只是想让祝公子知道心莲的难处,心莲虽为渔家女,祖上却是士族,心莲识字认字知道圣人,马文才明明是和王蓝田一样的跋扈之人。”   “你知道什么叫做跋扈吗?”马文才被谷心莲一番言论说的气急反笑,讥讽的说道:“祖上是士族?倒是挺傲气,上古八氏的后人祖上大多为王!现在呢?识字认字知道圣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比起大家士族毫不逊色?我马文才都不如你自高自大!”   马文才直视谷心莲仇恨的目光:“呵,你所谓的骄傲根本一文不值,不论你祖上如何,你现在依旧是贱籍,你识字认字是比一般的农家女强上一些,那又如何?对于我来说,只要勾勾手指,就能让你这种人死无葬身之地。”   苏安唇角带着血痕连滚带爬的跪在谷心莲面前,不住的叩头:“马公子,马公子,心莲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一回!”   “作为一个无耻小人,我为什么要原谅她?苏安啊苏安,作为一个男人,你连自己爱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都看不清,怪不得这位谷心莲谷姑娘看不上你一心想要攀高枝!”   马文才拉着俞琬挑眉看着谷心莲几乎烧灼起来的眼睛。谷心莲的眼神仿佛要将马文才抽筋拔骨一般,俞琬皱眉挪了一步,挡在马文才面前。   谷心莲看着俞琬一脸委屈愤恨,俞琬眉头皱的更深,疑惑的开口:“谷姑娘,我实在不明白,你口口声声文才拦着我帮你,就好似我一定会帮你一般,我记得,我似乎和姑娘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甚至连朋友都说不上。”   “你说让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为何要知道你的难处?即使我知道了你的难处,对于我来说你也只是苏安的心上人,若是不麻烦帮也就帮了,可这些只是看在苏大娘与苏安的份上,和你本人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文才兄同样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他没打过你,没欺压过你,更没有如同王蓝田一般设计你,你说他冷血无情,可在我眼中他说的句句属实,上山那次帮助,不过是一时的善意,更多的是英台想要帮你。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必须履行的承诺,可你咬着这一丝善念不断往上延伸想要更多就有些过分了。既然你的事情英台和梁公子他们已经答应帮忙,就没必要来和我说了。”   俞琬看着谷心莲不可置信的眼神叹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紧张的苏安:“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英焕多谢姑娘,只是英焕已有心上人,劝姑娘还是多多珍惜眼前人吧!”   谷心莲的眼泪瞬间从眼眶中低落,脸上的表情比起伤心落寞更多的是一种窘迫的愤怒。   苏安看着谷心莲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谷心莲的想法,茫然若失的苍白了脸颊,良久才匆匆带着死死盯着俞琬的谷心莲离开,连一句告辞都不曾说。   “英焕,你莫去理会这个女人!”马文才生气的坐到一旁擦拭自己的弓箭,俞琬眨了眨眼睛,坐到他身边双手环着对方的腰将头歪到马文才肩膀上。   “我晓得,英台他们不是在帮她了吗?我理会她这么多做什么?文才,就快七夕了,虽说于礼不合,我想你去祝家庄看看,我也该回祝家准备嫁衣了,文才你说好吗?”俞琬笑道。   马文才顿了顿,俞琬似乎注意到他的停顿,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酒窝。   马文才若无其事的放下手中的弓箭:“你曾说除却八哥之外,家中尚有七位兄长?”   “嗯。”俞琬点点头:“还有我爹爹,他疼我和英台入骨,如果带你回去,对你脸色或许不会太好,只是,我想让他们认可你,如果文才你觉得有些为难的话,不去也没关系的。”   马文才脸上表情慢慢的舒展开,一双狭长的眼睛黑黑亮亮的满是温柔缱绻,转过头在俞琬眉心印下一个吻:“为什么为难?我会尽最大努力让岳翁满意,心甘情愿的将他的女儿嫁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玩的一点都不开心,全都是人,时间和心情在排队中耗尽了,纪念品好看的死贵死贵不舍的买,不好看的实在不想要,在小镇里买了一个陶笛,不会吹,只是见店主吹的特别好听,人长的又好看所以买了。吃也吃不好,死贵死贵好吃也行啊,没几样好吃。伤心透了,可是两个死宅好不容易出门,发小商量着等人走了多留两天玩,昨天刚回,太累了就没有写。 其实,今天也不想写来着,一点点都不想动,腿疼,不过看到有催更,爬起来硬着头皮码字。 爱你们 第55章 不去   “梁山伯,有种再说一遍!”马文才听到梁山伯的话,怒火无法遏制的升起,一把抓住梁山伯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   “山伯只是来问一下英焕,又不是一定让英焕过去,你快把山伯放下来!”祝英台连忙上前去打马文才的胳膊疾声说道。   “呸!你怎么不牺牲自己去换那个谷心莲?别拿着英焕成全你们的假仁假义!你心善你发慈悲,你是菩萨转世我们都是恶人!能不能什么事都拉着我家英焕?!”   马文才松开梁山伯,指着英台破口大骂:“本就是个女人,不懂得小心遮掩也就罢了,强出风头,惹是生非,书院不是祝家开的!英焕帮你多少次了?没有英焕,现在整个书院都会怀疑你的身份,什么都不知道,满心满眼只有你的梁兄!”   “谷心莲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说拿英焕去换她的卖身契!你只顾着自己的善心不知道那样做的后果,梁山伯难道不知道吗?你们还要不要点脸!为了一个贱籍打渔女,家人姐妹全都不要了!真他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俞琬看着马文才对着英台大骂一言不发,静静的站在马文才身后一侧。   梁山伯有些羞红了面颊半弯着腰不断咳嗽,他知道提出这个建议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自己不想英台去冒险,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谷心莲被抓进青楼,所以在听到巨伯的建议后会出此下策。   只是巨伯不知英台和英焕均是女儿身,万一逃不掉免不得将身份泄露。英台年幼不知厉害,文才兄却是懂得女子进出妓馆一旦泄漏对于家族声名,自身贞洁的影响有多大,没有当场打死提出这个建议的自己真是万幸。   “我们不是也没有办法吗?那老鸨一眼就认出我是个女人,山伯想着英焕和你武艺高强,即使到了那里面也能轻松跑出来,又不会损失什么,谷姑娘如果被抓进去沦落风尘一辈子就完了!这才跑来与你们商量,......”   英台本来理直气壮愤愤对着马文才说着,看到俞琬平静的眼神忽然莫名的心虚聂诺道:“如果,如果英焕不愿意的话,我们再想其他办法,不是非让英焕去的。”   “我不去!”俞琬拉着情绪失控几乎想要抬起手的马文才,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你去的话,我会写信告知母亲,相信母亲会亲自过来将你带回家,在出嫁之前休想离开房间一步。”   “英焕!”英台瞬间急了:“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心莲姑娘被抓进青楼吗?这太残忍了!心莲姑娘的母亲还在枕霞楼不知遭受怎样的待遇,我们要去救她啊!”   “谷心莲怎样与我无关!我救不了她!也救不了世上千千万万苦难之人。”俞琬严肃认真的说着,与平常的神态完全不同。   英台有些不解的看着俞琬,俞琬面无表情的接着说道:“无论英台你怎么想,良贱不同,贱籍在律法上等同于牲畜,即使被杀了被卖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世间贱民众多,英台你能一个一个的全救了?”   “那就能救一个是一个,发生在眼前,还没竭尽全力就认定不救良心能安吗?”   英台扶着梁山伯对俞琬失望的摇头:“英焕,你变了,以前的你也会打抱不平,同情弱小的。你既然不愿意帮助心莲姑娘,就不要拦着我去帮她。”   英台带着梁山伯转身离开,马文才看着俞琬有些孤寂的神色沉默的摸了摸她的头:“不用担心,我会让马统带人护着他们俩个的。”   俞琬望着马文才狭长黑亮的眼睛笑了,带着放下的轻松感说道:“我以为你会说看着他们不让出去呢!”   马文才哼了一声:“你不是不想那个谷心莲被卖到妓馆?对着祝英台说的斩钉截铁,还不是没办法将贱民看成牲畜?刀子嘴豆腐心!”   “我只是不习惯罢了!”只是不习惯这个世界罢了!隐去后一句,俞琬笑了笑,随即沉默了下去。   马文才看不得俞琬孤寂沉默的样子,总会让马文才觉得自己离她很远,毫不犹豫拽起俞琬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看对方惊讶慌神的模样搂着她就是一阵闹。   马统极有眼色的将呆愣在原地的银翘带出去,小心翼翼的关好门,和银翘面红耳赤的守在门前。   银翘反应过来满面绯红,跺了跺脚就要推门劝阻:“这不可以的啊!”   马统瞪了银翘一眼,连忙站在门前挡着银翘:“什么可以不可以!你家小姐是我家少夫人,我家公子是你家姑爷,记住了没!我们现在只需要看好门!呀!你想死啊!”   银翘推不开马统,气急抬脚狠狠踩在马统鞋面上,张嘴就喊:“公子.....唔~”   马统被银翘踩的低呼一声,死死护着门不让银翘进入,看到银翘张嘴就要喊,吓得一身冷汗急忙捂住银翘的嘴,小声告饶:“哎呦,我的神仙咧!你可消停点!你这叫出声了,我和你都别活了!你不怕我们公子报复你啊!再说,你闯进去让少夫人面上多难看啊?我家公子说了,过年就把少夫人娶进门,你别闹!”   银翘转了转眼睛,狠狠跺了马统一脚,闷气的走到一旁守着,马统龇牙咧嘴的蹭过去。   屋内,俞琬被马文才亲的喘不过来,一双手无措的推据着马文才越来越蛮横的动作。   马文才将俞琬压在墙角,迫使她仰起头承受自己从一开始的玩闹到现在满含渴求的亲吻,手指灵活的解开身上的衣袍,饥渴的将身体更贴近俞琬,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中。   俞琬眉梢眼角绯红一片,整个人被马文才撩拨的心跳激烈,细腻优美的脖颈被接连不断的亲吻着:“文....文才!”   俞琬一边艰难的呼吸一边用残存的理智摇头:“不,不行!”   马文才抬起头,黑黝黝的眼眸中流动着无限情谊,捧着俞琬有些慌乱的脸不停吻着,不安分的抵着俞琬摩擦:“不怕,和上次一样就好,不会过火的。”   马文才从肩侧推下俞琬身上的衣服,露出雪白圆润的肩膀,抱起俞琬将她压到床上。   俞琬和马文才不愿意帮忙,祝英台对着谷心莲莫名的愧疚,对着谷心莲抱歉的说着老鸨不愿将卖身契以二十金的价格赎出。   谷心莲有些呆呆愣愣的看着地面,英台更加愧疚了,拉着梁山伯的衣袖让他同意自己去换谷心莲,梁山伯为难的摇头,上前安抚谷心莲说道:“心莲姑娘暂且在书院内,尼山书院是为官学,想来枕霞楼不敢到此公然抢人,剩下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   “我娘还在他们手中,还要把我当成逃妓捉拿!”谷心莲蹲下身掩面哭泣:“这些事情怎么就落到我身上呢?!”   英台蹲下身就想安慰她,却被谷心莲一把扫开手臂:“多谢二位公子,心莲会自己想办法的。”   梁祝二人从谷心莲歇脚的医舍离开之后,谷心莲一路走到后山湖水边,苏安在一旁紧张的劝着她:“梁公子和祝公子正在想办法,卖身契一定会赎回来,伯母也不会有事,至于祝小公子,人家是大士族和我们这种人的距离有九重天那么高,心莲,你,还是不要想了!”   一直沉默的谷心莲突然将苏安推进水里,气急败坏的对着苏安说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苏安在水中扑腾了几下浮了上来,对着谷心莲又心疼又焦急:“祝小公子都说了,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心莲你为何就看不开啊!他不要你我要你啊!他不喜欢你,我喜欢你,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我愿意守着你!你生气打我好了,骂我好了,不要憋在心里,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就算是为你送了性命,我也心甘情愿的!”   “你愿意?可我不要你!”谷心莲转过身讥讽泡在水中杂乱不堪的苏安:“你一个厨子,毫无学识,手无寸金,你能给我优渥的生活吗?你能和祝公子一般出人头地吗?”   “可祝公子已经定亲了,他不喜欢你,不爱你,在她眼里马文才,兰姑娘,甚至是我都要比你重要!”苏安心痛之极,失魂落魄的哭道:“你看看我啊!我是厨子,我穷,我不识字,可我为了你会好好努力,我只爱你一个人,心莲,你和祝小公子是没有未来的。”   “你懂什么!”谷心莲背过身离开,眼神凶狠的看着前方:“我自有办法,我会让祝公子自己来找我,我会让他自责,让他心痛!让他知道他辜负了我!”   苏安爬上岸,狼狈不堪的站在原地。   荀巨伯放下手中的兵书,无奈的躺倒在假山后面,叼着一根茅草看着天上的云彩,轻声感叹:“本想清净的看个书,却没想到看了一出好戏!可怜的苏安,哦不,可怜的英焕,将物欲爱欲交织混杂的女人,英焕能看上才奇怪!” 第56章 回 清晨的山顶水汽很重,俞琬恭敬的辞别山长之后来到了谢道韫的房门前。   “你要回去?”谢道韫惊异的看着面前的俞琬:“不准备在书院读完三年了?”   “不了。我和文才过年完婚,总要腾出时间备嫁,”俞琬有些羞涩的摇摇头:“而且,七夕将至,我想带着文才去家中看看,已经和山长夫子辞行过,特意前来告知先生。”   “也好。”谢道韫看了一眼俞琬点头道,从袖袋中拿出一个浅紫色的荷包顿了一下塞进俞琬手中。   俞琬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送我荷包做什么?”   本来尚有些羞意的谢道韫瞬间笑了,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俞琬的额头:“不是送你的。”   “奥!”俞琬恍然大悟,憨笑着将荷包放到身上:“先生放心,我一定将它交到八哥手上。”   “你也别忘记给你的马文才做一个。”谢道韫拉着俞琬的手嘱咐着。   “哎?为什么?”俞琬奇怪的挠脸。   “傻丫头,七夕将至,你不给心上人送荷包吗?”谢道韫走到书案前在画纸上为兰草添上最后一笔枝叶:“同心锁永结同心,荷包诉说钟情,你如果不给马文才送上一个,恼不得就会和你闹别扭。”   “唉~”怪不得之前马文才拿着荷包奇奇怪怪的说就当自己提前送的礼物,原来七夕除了捉蜘蛛拜织女还有这个习俗啊!   “你哥哥,”谢道韫低下眉眼:“我中秋节会离开书院回谢家,到时候,英焕可否给我发张邀请函书?”   俞琬睁大眼睛,惊喜的点头:“好啊!只要先生愿意来,我就缠着八哥让他去谢家接您!”   谢道韫放下笔清咳了一声,脸上带出淡淡的绯红。   啊,有点失礼,哪有未婚男子去人家家里接未出阁的女子的,俞琬干笑两声掩藏自己的尴尬。   谢道韫轻轻吹干画纸上的墨渍,对着俞琬撇过脸颊淡笑着应了一声:“好。”   马文才心情有些低落,将俞琬一路送到渡口,不舍的的张了张嘴,想了想又拉紧俞琬的手沉默的看着对方。   银翘和马统将行李挑到船上,俞琬伸出空余的手抱了抱马文才,想到自己就要和她分开,马文才忽然一阵心疼,松开手紧紧搂着俞琬:“真想把你随身带在身上,这样就不用分开。”   一个布衣的妇人提着藤篮路过,里面装着从渡口买回的两尾鲤鱼,惊异的看着紧紧相拥的二人。   俞琬无奈的拍拍马文才的后背,示意他附近的人:“现在的分开就是为了以后的不分开,文才,我是回家备嫁,我们不是说好了,七夕你来祝家看我?”   马文才全然不管周遭人的神色,将脸埋在俞琬颈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过几天我就去,你等着我。”   俞琬笑了,轻轻推开马文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不等着你,还能等谁呢?”   马文才紧抿着嘴唇,飞快的在俞琬额头上吻了一下,看着俞琬瞪大双眼羞红脸颊攥紧她的手。   俞琬不自觉的撇了一下旁边,那个布衣木钗的妇人正弯身捡起自己惊讶的失手落到地上的藤篮,起身看了一眼自己和马文才这边,半提着布裙转身跑了。   马文才板过俞琬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俞琬有些不安的挪动:“嘘,别乱动,让我再仔细看看。”   俞琬气的侧脸咬在他右手虎口处,看马文才痛的皱眉才松开:“我们只是分开几天,不是几年!”   一想到你今天就不在我身边,我心里就空落落的,马文才如此想着,沉默的放下手。   “公子,快上来,艄公说要开船了!”银翘站在船头对着俞琬和马文才的方向招手呼喊。   俞琬连忙朝船上走去,猛然回头看到马文才目送自己的低落样子忽而心一软,回头跑过去在对方唇上啃了一口:“我等着嫁给你!”   马文才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愉悦的笑了。   船头站立的年轻男子皱眉的看着俞琬这边,摇了摇头走进船舱,男子生的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一身湖蓝色的儒袍。   银翘红着脸目送着对方走进船舱,正要下船的马统看着银翘的样子不满的哼唧着,低头看着自己略微凸起的肚子咬咬牙,握紧双手对着银翘说道:“我瘦下来也会很俊,和,和我们公子一样姿态英勇。”   银翘向上翻了一个白眼,直接无视马统的话继续喊着俞琬。   “那,那,我走了!”俞琬红着脸急匆匆的转身跑上船,对着马文才挥了挥手。   马统无精打采的走到马文才面前,看着俞琬身旁忙上忙下的银翘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马文才恋恋不舍的看着客船离开渡口,一直到自己看不清站在船尾的俞琬。   “呜~哇~”马统忽然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马文才被他吓了一跳,生生将自己悲戚的心情冲散,一脚踹了过去,竖起眉毛怒道:“你哭什么?”   马统被自家公子踹坐到地上,哽咽的解释:“银,银翘走了,呜~嗝!”   “没出息!”马文才抬头看着河面上逐渐消失的船影,恍然若失。   “嗝,公子,我们回去吗?嗝!”   马统爬起来一边哭一边嗝,马文才被他吵的心烦摆摆手:“你先回去,别忘记告诉祝英台英焕的话,还有,让她和她的梁兄别再去我们那儿,看见她就烦。”   “好的,公子你呢?”马统跟在马文才身后亦步亦趋。   “我去哪儿还用给你报备?!你还不回去?!”马文才一瞪双眼吓的马统一溜烟离开。   马文才哪里也没去,只是站在渡口看着江面。   梁祝二人一下了课便拉着荀巨伯来到兰姑娘的医舍商量对策,却没有看到谷心莲的身影。   小慧有些生气的说道:“她啊!今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在做什么,整张脸阴测测的,和她说话她也不理,我追上去还被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我和姐姐好心好意的帮她,可不是为了看她脸色!真是的!”   “小慧。”兰姑娘喊了一声对着祝英台告状的小慧,端过来三杯清茶笑道:“心莲姑娘只是心急罢了。”   “一个人越是心急的时候越能看出她自身的品质,这个心莲姑娘啊!啧!心气高着呢!”荀巨伯连忙接过兰姑娘手中的托盘,走到药材前询问了几声便帮着兰姑娘捣起药。   英台看了看梁山伯:“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要帮忙啊!哪怕是看在苏安的面上!”   梁山伯点点头,荀巨伯看着二人将下巴顶在药杵上慵懒说道:“那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出百金去换卖身契吧!我可没有钱了。”   “对啊!”祝英台和梁山伯击拳笑道:“我们只想着那老鸨不肯将卖身契还给我们,怎样将卖身契换回来,却忘记最简单的方法,如果我们将价格提升,也许就让我们把卖身契赎回来了呀!可真笨!还是巨伯聪明!”   荀巨伯看着兰姑娘的笑脸得意的笑了笑:“那是当然!”   “我将家中所给我和英焕的生活费用拿出来差不多够。”英台笑道:“只要枕霞楼没有抓到人,一定会换的,总是比人财两空的好。现在只差再去一次枕霞楼将大娘接出来就好!”   医舍内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苏安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一只胳膊不知是断了还是脱臼,耷拉在身体一侧诡异的摆动。   苏安脸上青肿带着未干的泪痕,一脸急迫喊着:“梁公子,祝公子,快救救心莲吧!”   “苏安,你来的正好,心莲姑娘的卖身契我们能换出来了!”梁山伯迎上前,看到苏安狼狈的模样吃惊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不是卖身契,心莲,心莲她下山用自己去换大娘了!”苏安一下跪在梁祝二人面前:“我拦不住她!被枕霞楼的龟奴打出来的,那个老鸨说晚上就将心莲姑娘拍出去!梁公子,你们快想办法救救她吧!”   “得嘞!”荀巨伯一下趴在药案上:“按照她的容貌,一百金大概不够了!”   “巨伯!”英台不满荀巨伯的语气急切的说着:“现在我们要想办法救人!”   “想吧!想吧!本来没什么事情,她自己弄的一团糟!见过哪个女子自己往青楼楚馆中送呢?”荀巨伯撇了撇嘴,拨弄着手边的药材!   “心莲是想像祝小公子证明自己不是扒着他不放的女子才去的!”苏安眼底漫出一股愤恨:“如果祝小公子愿意帮助心莲,心莲也不会想不开了!”   荀巨伯听到这话低下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再说话,安静的分拣着药材。   “英焕!气死我了!”英台忿忿的拉起苏安:“你放心,我和山伯一定会把心莲姑娘救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看到好多小天使问我在玩什么,玩dota和基三,属于一直被虐的重度手残,竞技场脑残站桩却死不悔改的pvp,太渣了就不放区名和id出来丢人了O(∩_∩)O哈哈~ 忘记说了,下一章有点血腥,看不了的小天使最好略过去23333 第57章 突发 “我娘呢?”谷心莲站在枕霞楼内,握着拳头看向老鸨。   “已经放出去了!”老鸨心虚的转了一下眼珠笑道。   谷心莲不去看老鸨的脸色,傲然的站着:“我不卖身,等一下祝公子就会赎我出去!”   老鸨上下打量着谷心莲,忽然不屑的笑了一声:“你当你是什么人,进了我枕霞楼就是等着张开腿卖的□□!轮的到你挑三拣四!实话告诉你吧!之前就有两个人想要赎你的卖身契,没看到真人也许多加上几两金也就让他们赎了,可现在,就冲你这张小脸,赎身的事就别想了!你啊!就老老实实的等着接客,妈妈我好吃好喝不会亏待你的。”   “我不!”谷心莲苍白着脸颊,事情好像脱离了她的掌控,连忙往外跑去!   “还想跑!”老鸨瞪着眼一挥手,五六个人围了上去,将谷心莲死死按住。   “绑到屋里打一顿再饿上三天!看她还有力气跑!”老鸨揉着额头烦道:“这些姑娘怎么一个个的不受罪就不听话呢!到最后还不是乖乖的?奥~对了,你们可别伤到那身皮!”   龟奴应了一声,拖着谷心莲走了下去。   书院内,气冲冲跑到马文才宿舍的英台被马统的一句话惊的不知所措。   “你说什么?!”英台呆立半晌开口喃喃问道。   “祝小公子回祝家了,祝小公子说她不陪您玩了,祝公子您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她什么都不管了!我们家公子说让您和梁公子别到我们这儿来,他看见您就烦!”马统尽职尽责的转述着俞琬和马文才的每一句话。   英台愤怒的冲到马统面前:“她不管了,她害的心莲姑娘身陷青楼自己倒是潇洒的走了!”   马统奇怪的看着祝英台:“少,不,祝公子什么时候害的那个女人身陷青楼了?你别觉得我是个下人就哄我,明明是王蓝田设计谷心莲将她的卖身契卖给了青楼,和祝公子有什么关系?祝公子明明恨不得躲着那个女人走。”   “你!你!”英台无话可说,气的转身看向梁山伯。   梁山伯不知道怎么安慰英台,也不知道怎么告诉英台,英焕是对他们失望了才会不和他们打声招呼的离开。   河川之上,说不得烟波浩渺,朦胧的水汽被阳光驱散之后带着生机勃勃的色彩,俞琬感触良多的站在船尾。   “公子,进船舱里面坐着吧!”银翘拉了拉俞琬的衣袖:“已经走很远了。”   俞琬笑了笑,摸了摸银翘脑袋上那根怎么都压不下去的头发:“我知道了。”   走到船舱,俞琬看着挤压压的人头上一片红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等一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俞琬心中咯噔一下,有红名?!   俞琬面色如常装作如同不经意模样,再次抬头打量着船舱内的众人,七八个人头顶红名,面色凶狠,捂着自己鼓囊囊的袖子,脚下都有着一个长长的褡裢,小心打量着周围人群。   不小心碰触到一个男人的视线,那男人皮肤黝黑,鼻翼上有道长长的疤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男子一手环着身旁妇人的腰,一手不老实的揉捏妇人的大腿,环着妇人腰的手上似乎反映出金属的光泽,俞琬神色如常的和男人对视着。   男子看着俞琬俊逸非凡的脸不怀好意的舔了舔嘴唇,满眼淫邪,看到俞琬的眼睛,粗糙的手更是激动地加大力度捏着妇人的腿。   那个妇人满面苍白颤抖,眼眶中含着泪水一动也不敢动。   碰到水匪之类的草寇了!俞琬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低头拉着银翘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唇形不动的嘱托着:“跟紧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怕!”   银翘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乖乖的拉着俞琬的手。   俞琬坐到一个湖蓝色儒袍的男子身前,男子看清俞琬的容貌有些不自在的往一侧尴尬的移了一下。   俞琬正隐蔽的扫视着船舱内部,并没在意到男子的尴尬。   船舱内有七个,有武器。下面暗舱中和船头因为被木板和门帘挡住,看不真切,大约还有几个。   俞琬看了看拉着自己的银翘,自己一个人想要脱身完全没有问题,可是还有银翘。   那贼匪身旁的妇人惊惧羞愧交杂,终于忍不住低泣出声,身着儒袍的男子下意识看了过去,正好看到那贼匪粗黑的大手顺着妇人的小衣往上胡乱抚摸,另一只手在衣袖的遮掩下持着匕首顶在妇人腰侧,贼匪生气的扇了妇人一巴掌,咒骂一声扫兴!扯开对方的上衣就要行不轨之事。   儒袍男子如迅雷一般上前一把拽起贼匪,横手将贼匪的手中匕首打掉,反拧到背后按着对方的后颈:“光天化日,行贼匪之事,你眼中还有没有律法?!”   那被威逼的妇人合紧衣衫跑向角落,被儒生拿下的贼匪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目露凶光扭头对着男子阴狠的笑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老子劝你乖乖松手,保证让你死的痛快!”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红名抽出袖子中的匕首就往男子背后捅,男子斜眼看到就要闪躲,却被按着的贼匪反身按住,俞琬起身拉起一个坐凳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偷袭的贼匪被俞琬砸到船舱墙壁上。   男子一脚踹开按着自己的贼匪,回头看到俞琬还没收回的手臂,侧身躲过散开褡裢拿出砍刀的贼匪。   “杀人了!”看呆的船客这才反应过来,惊叫着四散躲着,底仓内的水匪爬上来堵在船头船尾处,拿着砍刀和匕首狂笑怒骂着上前如同杀鸡砍菜一般收割着生命。   “你们几个,那个长的好看的兔爷儿,给我留着!我看到他的脸就心痒痒!”刀疤脸的贼匪对着俞琬这边扬了扬头:“长成那副样子直接宰了可惜,让他陪我们玩玩!”   俞琬附近的贼匪一边砍人一边对着俞琬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穿舱内空气中血液的甜腥味道开始弥漫,到处都是兵刃与血肉相撞的钝音。肢体四处崩裂,俞琬甚至看到了之前那个妇人,身体从肩膀处被砍刀斜切骑过去,脸上溅着自己鲜红温热的血液,死不瞑目的睁着一双秀气的眼睛,砍死她的贼匪骂骂咧咧的拔不出来卡在骨头中的砍刀,直接将乌黑脏乱穿着草鞋的脚蹬在妇人胸前,抽出砍刀不耐烦的又将妇人头颅一下砍掉,哈哈笑着踢了一脚。   银翘看着妇人仍旧睁的大大的眼睛滚进地面的脏污中,紧紧抓着俞琬的衣摆僵硬的随着俞琬挪动,不敢惊呼,不敢尖叫,不敢给俞琬增加负担。   俞琬随手夺过一把砍刀将凑近的水匪砍飞,护着银翘慢慢朝着红名较少的船尾挪动。   俞琬竭力不去想砍刀切入血肉中触感,秉住呼吸不去看那些刺眼的猩红,控制着自己略微有些颤抖的双手。这些不是人,不是人!俞琬一遍一遍的在心中默念。   “哈哈哈!小子,你不是能耐吗?!你再敢还手我就宰了手上这个!”刀疤贼匪拉着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男子对着人群中大打四方的儒袍男子吼道:“乖乖的让老子你的四肢剁下来再艹你他妈的一顿!”   儒袍男子一时没有收住手,将另一个围着他的贼匪踹倒在地,牙呲欲裂的看着刀疤贼匪夺过中年男子手中的孩子,举起手中的砍刀,将孩童抛了上去,整个贯穿在砍刀之上。   男子满腔怒火一时不查竟被身后匪贼砍到背上,顿时往前一趴,却是丝毫不怯战的拿着砍刀回头将对方的脑袋砍下!   俞琬咬了咬牙:“银翘,抱紧我的腰!”   银翘整个人吓得有些呆傻,下意识的遵从着俞琬的命令,死死的抱住俞琬的腰。   俞琬白皙的手指握紧手中的砍刀,一下削掉面前红名的半个脑袋黏答答的脑浆混合着血水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粉色。   俞琬将所有都抛却了,满心愤怒将进入这个世界以来无处发泄的焦躁统统发泄了出来。   反正,总有一些人,不如走兽!   杀之无愧!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俞琬有些魔怔,她忽远忽近的听到贼匪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砍死他!砍死他!”   声音又没了,俞琬有些恍惚的看着手中沾满血渍碎肉,全是豁口的砍刀,看着瑟瑟发抖的众人畏惧的看着她,脸一歪对着贼匪残缺不全的尸首吐了起来。   “你们还好吗?”湖蓝色儒袍的男子倚在船舱一侧看着二人,苦笑着自言自语:“应该比我好,本想看看姐姐看上的男人是什么样子,没想到要死在一条船上!”   银翘毫无反应,俞琬一点点的回神,看着银翘依旧死死抱着自己,眼神没有焦距,抬手一下劈在她的后颈上,半背着银翘走到男子一侧。   “死不了!我看看你的伤!”俞琬粗暴的将男子翻过身,从怀内荷包中掏出兑换的金创药洒在男子背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完工! 啾~ 第58章 戚   “嘶!你轻点!”儒袍男子痛呼出声。   俞琬不理会他,将伤口包扎好,跑到底仓将自己的行李拎上来,铺开针灸用包,还有一些瓶瓶罐罐配置好应急药物。   “啊!血好像止住了!”男子有些感慨的看着俞琬的动作,俞琬从盒中取出一粒拳头大的回血丹塞到对方嘴里。   “回血丹,只剩下一份,你的伤吃了死不了,不吃可能会死!”俞琬转身面无表情的给银翘把脉,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吓着了。   “咳!”男子被俞琬的动作呛到,将回血丹喷出,又手忙脚乱的接住,看着俞琬给银翘诊过脉放松下来的脸,又看着手中黑漆漆的丸子,苦着脸咬了一口,登时被药丸的味道冲的直翻白眼,拍着胸口好不容易咽了下去。   男子拿着药丸犹豫半晌,向俞琬拱手道:“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在下陈郡谢玄,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   “上虞玉水祝英焕!”   我知道你是谢玄!不是看到你头顶上的名字,我怎么舍得给你用这么好的药?心情不好的俞琬显得冷漠极了,谢玄倒是一点也不在乎,惊异的打量着俞琬的脸:“你是上虞祝家的?!”   “嗯,麻烦让一下!”俞琬站起身,从谢玄腿边走过,看向三三两两躲在一起幸存的船客:“你们谁受伤了,过来包扎一下!”   船客看着俞琬脸上的血污,想到他刚刚的杀神模样,不由得面面相觑。   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壮着胆子走出来,他的手臂被匕首划伤,有些惶恐的问道:“恩,恩人,您是大夫吗?”   “嗯。”俞琬应了一声:“过来我给你包扎。”   谢玄扶着船舱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对俞琬说道:“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你坐下!将药吃了别死在船上就是帮忙了!”俞琬将少年的袖子撕下来,收拾着伤口头也不抬的说道。   谢玄看了看左右,重新扶着船舱一侧坐下来,一口一口咬着手中硕大的药丸。   幸存的船客慢慢围了上来,噪噪杂杂的让俞琬先看自己的伤势,看到一个男子甚至踩到了银翘,俞琬一拍船舱,身上的负面情绪一下散发开来。   昏昏欲睡的谢玄猛然惊醒,瞬间握住手边的刀警惕的看向四面。   “都给我闭嘴!伤的重的先看,一时半会死不了的等会,再吵吵往前挤宰了你们!”   谢玄有些懵的半举着刀,看着面前瞬间噤如寒蝉的人们,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俞琬的脸色,有个汉子飞快的捂住自己正在哭闹的小子的嘴,和众人极为默契的后退了一圈,将地方腾了出来。   谢玄放下刀,极有眼色的将银翘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看俞琬身上的黑色气息逐渐熄下去方才放下心,这祝英焕,开船前看着他和另一个男人道别,明明是个温和的有些娘气的人,怎么那么凶?!   俞琬可不知道谢玄的腹内嘀咕,她抬起手背擦了一下流到眼角的汗渍继续帮着面前幸存的乘客包扎着。   船主死掉了,撑船划桨剩下的也不到一半,船客自发的将相熟乘客的尸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只剩下满船舱贼匪的尸身。   俞琬担心银翘醒来再被船舱内的景象吓到,将银翘抱到比较干净的船头,谢玄跟着俞琬坐到船头,剩余的乘客也都三三两两的挪了出来,被惊吓到或是亲友遇难的人这才低低抽泣着。   “你功夫挺好的,从哪学的?”谢玄看着俞琬耳鬓被河面上的微风吹动的一缕发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好奇的问道。   俞琬没有理会,谢玄自顾自的感慨起来:“说起来你救了我两命,真没想到能遇到水匪,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丧命的人。你说,上岸以后官府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祝家没有官场上的人,我不知道!”处理?俞琬勾起嘴角冷笑一下,一般水匪怎敢在这条水路上害人,十有八九官匪勾结。   银翘捂着后脖醒了过来,呆愣半晌扑到俞琬怀中大哭起来。   一行人上岸之后立案报备,来回折腾了两三天,还是谢玄忍受不了将身份爆出,一众人被放走。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些人全烂了!如果没有看我的路引,确定我是谢家人,他们还想做什么?!”谢玄走在俞琬身边气的满脸通红。   俞琬嗯了一声,带着絮絮叨叨的谢玄一路走向祝家庄。   梁祝一行人将谷心莲母亲的尸身安葬在她父亲坟墓旁,算有些心灰意冷的坐在坟前,英台靠在梁山伯怀中哭泣,荀巨伯于心不忍的转过头。   原来谷心莲的母亲在被抓去的当天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女儿早就一头撞死,枕霞楼的老鸨将尸身还给上门帮谷心莲赎身的几人,直接关上门完全不理会梁山伯手上的金子,哪怕是英台换上女装愿意以自己的卖身契换谷心莲的老鸨都不给予理会。   “心莲都不知道大娘已经去世了,她还在枕霞楼,我对不起心莲,我没保护好她。”苏安喃喃重复着这几句话。   英台红肿着双眼,抬手擦干眼泪:“苏安,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将心莲姑娘救出来的。”   梁山伯叹了一口气,上前拜了拜:“大娘,我们一定会把心莲姑娘救出来的。”   荀巨伯想了想:“可是龟奴已经记下你们二人的容貌,根本就不放你们进去,我们该怎么办?”   “我必须告诉心莲大娘已经去世了!”苏安踉跄的站起身。   “不行,以谷心莲的性格,知道了这件事情,说不得就要和老鸨拼命,到时候我们更加救不出来她!”荀巨伯思虑道。   “可是,难道一直瞒着心莲姑娘?”英台焦急的上前。   “瞒是不能瞒着的,可是要在适当的时机去说,现在心莲姑娘已经沦落到枕霞楼两三天了,她到底怎么样我们谁也不知道,这是我们唯一的好消息。”荀巨伯一摊双手:“英台扮女装换人的策略行不通,我们难道还能直接上前去抢人?就算是真的抢人我们也要知道人在哪儿吧!”   “我去!”苏安坚定眼神的说道:“我去查看心莲姑娘的下落!”   “你还真打算抢人啊!”荀巨伯一脸惊愕。   “就算是用抢的,我也不能让心莲落到青楼里一辈子!”苏安转身看向梁山伯:“梁公子,您能借我身好点的衣衫吗?”   “当然可以!”梁山伯点点头,和英台对视一眼,英台将梁山伯背着装着给谷心莲赎身金子的褡裢塞给苏安:“这些苏安你拿着,只要能用的着就用。”   “谢谢梁公子,谢谢,祝公子。”苏安看着英台真挚的脸顿了一下谢道。   枕霞楼内,谷心莲被绑在柱子上两三天滴水未进,早就饿的气若游丝。管教仆役每隔两个时辰就过来抽打她一顿,同屋几个被迫卖进来的姑娘早就乖乖听话,可谷心莲的眼神却越发凶狠。   “这小蹄子,倒是挺硬气!”老鸨磕着瓜子直视着谷心莲狼一般凶狠的目光嗤笑一声:“我就喜欢这种硬骨头的!来!将她全身的衣裳扒了,绑在院内供爷们观赏,我看她还能撑几天!”   “你一定不得好死!”谷心莲被龟奴扒去衣衫对着老鸨咬牙说道。   老鸨甩了甩巾帕:“好死不好死的老娘并不在意,倒是你,乖乖听话反而能少受不少罪!”   晚间的枕霞楼灯火通明,露天的舞台上,新任的花魁穿着艳丽,躯干妖娆的扭动,琴师在一旁弹奏着香艳奢靡的曲调,可是往常人满为患的台下今日却稀少无比。   花魁想到新来的那个自己送上门的女子,轻笑一下,媚眼如丝继续舞动着。   谷心莲全身光洁的被绑在枕霞楼院中最醒目的地方,在围观男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中羞怒交加。   “妈妈,您可真狠心!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就这么绑着,不如给了我吧!”贼眉鼠目的男子笑着凑到老鸨身旁。   “陈爷!这可不成!她啊!性子太烈!不好好□□□□哪敢给您呢!”老鸨脸上堆起甜腻的笑容推据道。   “烈才好呢!”陈爷一拍双手:“三十金,三十金我买了!”   老鸨翻了个白眼:“您瞧您说的,这皮肤,这脸蛋,三十金?人家一百金想赎她我都不同意呢!”   嫖客笑笑闹闹的与老鸨胡乱拉扯着,时不时上手摸一下。   苏安来到枕霞楼就看到让他目呲欲裂的一幕,愤怒的拨开人群将身上的衣袍脱下来盖在谷心莲身上。   “苏安?”谷心莲惊喜的看着对方:“祝公子让你来救我的?”   “祝公子!什么祝公子!祝英焕三天前就回祝家庄了,人家根本没在意过你!”苏安被谷心莲的目光刺的心痛不已。 第59章 殇情    “三天前就回祝家庄了?!”谷心莲的心理防线突然崩塌,眼球上布满血丝紧紧看着苏安:“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不问?!我忍受着这些不堪,这些屈辱就是为了让他后悔,他怎么能说走就走!他还没答应娶我!”   就在谷心莲说话期间,围着她的嫖客不满的骂骂咧咧对着苏安推搡着:“我说你是来干什么的?你给这个妞披上衣裳是什么意思?!你不看我们大家伙还想看呢?难的碰到一个能让妈妈下手的,在不撒开我们揍你了!”   人群中嘻嘻哈哈,满口污言秽语,笑道:“你个大老粗,一看就是来赎姘头的情儿,不捂着接着让你们看,那傻子吧!”   苏安怒火在一瞬间爆发,精神理智全部飞向天边,狠狠推了着周围不满污言秽语拉扯着自己披在谷心莲身上衣衫的男人,对着谷心莲就是一顿咆哮:“你还在做什么白日梦!”   “你看看这些人!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别说你心心念念的祝公子,现在除了我不嫌弃你还有谁还要你?!那人为什么不能走?!你和他有关系吗?你忍受这些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苦苦求你,你却被那个高枝迷花了眼睛,非要用自己让他后悔!一个根本看不上你的人怎么会因为你而后悔心痛?!现在好了!大娘为了不连累你自尽了!那个人走了!你想要的全都没了!”   谷心莲的表情刹那间停顿,如同梦呓一般神志不清的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苏安看着谷心莲的样子悲从心来,自嘲的笑了一声,带着某种别样的快意自暴自弃的冷然说道:“说什么!再说你是什么?凭什么让人家为你后悔痛苦!祝英焕明明白白说了自己已经定亲,从来只是把你当成个外人而已!我曾以为,他是对你始乱终弃才引得心莲你对他如此痴念,可是,人家看出你的心思以后他妈的每次和你说话都恨不得离你三丈远!就差昭告天下和你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   “谁自尽了?”谷心莲额上浸出汗珠,面无血色,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目光骇人的看着苏安。   苏安回神止住话音,仓皇的看着谷心莲的眼睛,想到荀巨伯的话猛地摇头:“没有!心莲你听错了!”   “我问你谁!”谷心莲剧烈的挣扎着,粗糙的绳索将光洁的皮肤磨出一道道的血痕,而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意,疯狂的样子将周遭揩油的男人吓的落荒而逃。   “哪来的捣乱的!”老鸨怒骂一声,挤开人群走上前来。   苏安连忙死死按着谷心莲的肩膀,拿出自己藏在衣服内做饭用的砍刀将她身上勒着的草绳切断,左手护着身后的谷心莲,右手将刀横在身前挥舞着。   “都滚开!”苏安情绪激动的舞着手中的菜刀,众人被他的气势所迫,竟被他一路跑到门前。   苏安带着谷心莲就要往枕霞楼门外逃去。   “你还我娘的命!”   谷心莲看到老鸨登时甩开苏安的手,跑回去拽着老鸨的头发生生在她脸上撕咬下一块肉。   嫖客四下逃窜,谷心莲三日滴水未进,只靠一时的怒气根本抵不过老鸨,老鸨一脚踹在她的小腹上,转身顺着人群跑了出来,招呼着龟奴一哄而上,将谷心莲压制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苏安来不及思考冲上去推开龟奴,死死将谷心莲护在自己身下,龟奴抓住苏安的头发,用手中的铁棍劈头盖脸打去,拳头暴雨般落下。  龟奴一棍砸在他的头上,顿时天旋地转,苏安痛到了极点,视线被自己额头上蜿蜒流下的血液染得通红。他看着低头看着怀中浑身都在轻微颤抖的谷心莲,忽然满足的漾出一个笑容,真好,如果你能一直这样躲在我怀中该有多好?我大概没机会了,心莲,我真的不后悔爱你,我只后悔没有保护好你,虽然代价很大,可我还是不后悔。   “我不后悔,为你去死。”   苏安嘶哑着声音在谷心莲耳边艰难的留下一句话。   随着拳头落在人肉上发出的沉闷而可怕的声音,苏安嘴角带着诡异上扬的弧度,安静的闭上了双眼。谷心莲看着苏安闭上眼睛,头颅猛的落到自己身上,忽然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尖锐叫声,然后闭着眼睛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从大夫那里将脸上的伤上好药的老鸨看着停手围着地上两人的龟奴指着他们气急说道:“怎么停手了?!给我接着打!”   没人动,龟奴中年纪较大的一个出声答道:“死,死了,怎么办?”   “死了?!”老鸨捂着自己包好的半边脸,上前踢了踢二人的身体,朝着谷心莲露在外面的脸啐了一口:“呸!死的这么轻巧,真是便宜她了!还愣着干什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个贱籍而已!那个男人在我楼里行凶这么多客人都看到了,哎呦!还要安抚那群受到惊吓的老爷,老娘如花似玉的脸蛋啊~”   老鸨捂着半边脸扭着身子往里走去。   夜晚幽暗的光线中,几个龟奴抬着两个麻袋朝着野外的乱葬岗走去。年纪稍小的一个瞪着自己胡灵胡灵的大眼睛紧张的四处扫视着,不停的念着各种冤有头债有主的话。   “别念了,老子被你念的心慌!”另一个踢了一下年纪稍小的龟奴的屁股。   “哈哈,一群怂货,要我说,那个小娘子长得是真好!我们要不要趁着还热乎来一把?!”一个獐头鼠目的龟奴猥琐的舔了一下上唇。   “得了,我们做的本就是丧德行的行当,这种没天良的事别做,当心糟了阴司报应!”为首的龟奴指挥着众人将尸首扔到乱葬岗上,拜了几拜转身就走。   “戚!”獐头鼠目的龟奴看着麻袋不舍的跟着众人离开。   龟奴离开后,谷心莲僵硬的躺在麻袋中,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感受着苏安的身体从温热一点点变凉。   “没用的东西!”谷心莲将头撇向一边,面无表情的睁着黑漆漆的双眼无声的说道:“你以为我会记得你的好,一个痴心妄想的厨子........”   再次回到祝府,俞琬对着银翘轻笑一声:“到家了!”   絮叨一路的谢玄看着面前的高门大院啧啧称叹了一声:“不愧是祝家!”   “走吧!我看你也没落脚的地方,到我家里住几天再回。”俞琬回头招呼道。   谢玄不好意思的笑道:“多谢英焕美意!尚未送上拜贴,直接登门与礼不和,我还是在客栈下脚,明日送上拜贴再来!”   “哪有那么多讲究!”俞琬笑着上前敲门,她才不会让谢玄一个人住到客栈,谢玄明显是来上虞祝家帮谢家以及先生来考察八哥的风评来的。让他听到八卦民众对祝家八公子惨遭逃婚的一百零八中□□,是棒打鸳鸯强取豪夺的恶霸,还是惨遭抛弃不能人道的小可怜,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还不如直接让谢玄住下来,亲自去看八哥是怎样的一个人!   门童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俞琬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小,小小姐!”   “嗯,告诉爹娘,我回来了!”俞琬将银翘对着门房笑道。   “好,好勒!”门童欢快的应道,转身朝着院内跑去。   “小小姐?!”谢玄在俞琬身后惊讶的张大嘴:“你是个女子?”   “嗯,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个男人了?”俞琬一摊双手对着谢玄笑道:“出门在外,女装多有不便。”   谢玄看着俞琬精致的眉眼,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能长成这种天怒人怨的模样,怪不得身上总有一丝违和。   “怪不得什么?”俞琬往院落中走去,谢玄犹疑半晌,不知道想到什么,瞬间满脸通红。   “你愣在那儿做什么?!”俞琬回头看到谢玄站在原地的样子不由得疑惑道。   “奥奥!”听到声音,谢玄猛然回神,一张脸红的几乎要烧起来,跟着俞琬进了祝家大门。   “我的小十!”尚未走到院落附近,俞琬就看到祝老爹一路领先的跑了过来,八哥在其后扶着母亲。俞琬看着跑到自己面前两鬓斑白的祝老爹,眼睛一眨,忽然就哭了。   “怎,怎么哭了?!是不是在外面受苦了?被人欺负了?小十别怕!爹给你出气!”祝老爹慌乱的拿着衣袖给俞琬擦拭着眼泪,看到俞琬身后的陌生男人,顿时认为他就是将自己女儿拐跑的马文才,指着谢玄吹胡子瞪眼凶道:“说!是不是你欺负我家英焕了?!”   谢玄顿时懵了:“我,我.....”   “我什么我!肯定是你!我告诉你,我祝家在朝堂上比不得你马家,但你也不能欺负我家闺女!敢欺负我闺女,我就跟你鱼死网破!”祝老爹插着腰大声恐吓着谢玄。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关于谷心莲,苏安,梁祝的想法。 关于谷心莲:谷心莲无疑是一个阴狠偏执,自私自利的女人,但她大部分不可饶恕的事情是在求爱不得遭到□□母亲被杀之后做的,她对梁山伯的执念起源于脱离贫困的生活到最后变成生存下来的执念,特别是在梁山伯向祝英台求亲以后,性格中偏执的一面更是发挥到极致。她对于救了自己的祝英台,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的苏安包括书院上下所有曾经友好待她的人一个都没有报答,甚至恩将仇报。而那些伤她害她的人,一个都没去报复,反而死死盯着梁山伯。所以在文中谷心莲也是偏执的认定了俞琬,只不过俞琬不像是梁山伯一般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身边又有个更霸道嚣张的马文才,完全不理会她,所以谷心莲就一步一步坑死自己。 关于梁祝:刚写的时候其实并不打算黑祝英台,作者颜控,剧中的英台造型真的很不错,可是为了写文将剧重新看完一遍之后,对英台不计后果的善良和不管家族的做法真的爱不起来了。至于梁山伯,我真的打心眼里认为梁山伯是一个稍微腹黑,却很善良的男人,他很懂得亲疏远近,却又对所有人都亲和温雅,所以兰姑娘,谷心莲,英台整个剧中长得好看点的几个女人都喜欢他。 关于苏安:苏安是一个真正爱人爱到傻的男人,谷心莲的态度很好分辨,他还是笑着接受她的一切,即使是知道谷心莲被□□也丝毫不嫌弃她,所以我就把他写死了。 ps:我知道大家想看一路甜到尾的小清新,可是写甜文对于我来说太虐了,作为思想比较黄暴的人,一写甜就想上红烧肉,对灵魂交流什么的没兴趣啊!比起你侬我侬的言情我更想写□□交流啊啊啊!写不出欲遮还休那种朦胧美,全都是粗暴简洁的啪,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篇是练笔,还是想多写写各种性格。 谢谢一直在看的你,么昂! 第60章 去祝家   俞琬脸上还带着泪珠被眼前的一幕逗的忍俊不禁,自己真是的,将近半年没有回家的女儿定亲之后带着一个陌生男子上门,在家人想来必是未婚夫的。   看着谢玄有些堂皇的样子俞琬连忙拉着祝老爹笑道:“爹,他不是马文才!”   马文才?!谢玄不知为什么下意识的记住俞琬说起的这个名字。   “啊?!”正对着谢玄摩拳擦掌的祝老爹闻言回头看向俞琬,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面前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谢玄,上下左右,几乎将谢玄看的浑身不自在。   “爹,这位是谢玄,我的朋友,他出门在外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所以我把他带回家了。”俞琬点点头介绍着。   谢玄闻言抬头哭笑不得,什么叫没有落脚的地方,明明是.....不过看着俞琬对着自己眨眼睛的样子,谢玄红着脸往后退了一步,与祝老爹见礼:“在下谢玄,见过祝员外!如此唐突登门,失礼失礼。”   “原来是小十的朋友,那就不是外人!”祝老爹脸上的神情更奇怪了,笑着上前拍着谢玄的肩膀:“那个别见外。”   俞琬对着谢玄尴尬的笑了笑,祝员外趁谢玄不注意转身走到俞琬身边偷偷摸摸的小心问着:“小十啊!这谢公子?”   “怎么了?”俞琬奇怪的问道。   祝老爹拽着自己的胡须嘟哝几声尚未将话说出,八哥扶着母亲已经走到俞琬身边。   “这位是?”祝夫人一眼看到长相俊雅的谢玄,立刻开口问道。   “娘,这是谢玄,他来上虞游玩,我邀请他来我们祝家的。”怕母亲也误会谢玄是马文才,俞琬连忙上前说道。   “谢玄?”不是马太守的儿子?祝夫人的脸色犹疑起来。   知道自己母亲务实的精神,俞琬轻快的跳到祝夫人面前悄声说道:“名满天下的那个谢哦!”   祝夫人眼睛忽然一亮,嗔怪的点了一下俞琬的额头笑道:“就你会作怪,贵客临门居然不事先通知母亲摆下宴席好为你们接风洗尘。”说罢转过头对着谢玄和蔼可亲的招呼着。   祝夫人拉着老爹热情的招呼着谢玄,完全将俞琬忘到一边。祝老爹时不时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走在后面的小女儿。   “你和母亲说了什么?她看那个男人就像看到金龟婿一般的眼神?!”八哥和俞琬一起在后面走着轻笑问道。   “我和母亲说谢玄的谢安的那个谢!”瞬间被自己母亲抛到一边的俞琬有些心累。   八哥笑呵呵的看向前面有些被自己母亲的殷勤吓到的谢安:“那个谢啊!怪不得!真的是母亲眼中的金龟婿!”   不是金龟婿,是你未来的大舅子,俞琬撇了撇嘴。   “看母亲的样子大概会想办法将英台也叫回来了!”八哥说道。   “为什么?”俞琬好奇的问道。   “马文才是马太守独子,马太守可是一郡之长,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谢家的,哪怕是偏系子弟,在母亲眼中也是极好的。”八哥笑道。   俞琬不甚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八哥你没有试探母亲对英台婚事的人选?”   八哥一摊双手:“爹说他想办法,可我看母亲一心一意给英台定在大士族家中,特别是你的亲事定下来以后。”   “没事,谢玄应该不会被母亲糊弄住。”俞琬笑道:“他文治武功都不错,虽然看起来有些傻,还是很有侠义心肠,是个可以与八哥你相交的朋友。”   “哦~”八哥略感兴趣的看向前方的人:“难得听到小十你对一个人如此夸赞,看起来这人很不错。”   俞琬笑着点点头,就是要让哥哥你和小舅子交好啊,这样谢先生才能到我们家啊!   寒暄过后,谢玄歇在祝家客房,俞琬伸着懒腰回自己的小院中洗漱。时间从正午到晚间,银翘看着梳洗完的俞琬得意的笑道:“如果姑爷看到公子女装的样子一定会更喜欢公子的。”   “还说公子呢!”俞琬伸手在耳上挂上明月珰,晃了晃脑袋,沉甸甸的簪钗坠的头皮痛。   “小姐,小姐。不要动。”银翘笑着还要往发髻放簪子,俞琬摇头指着一根造型简单的步摇:“把头上的都放下来吧,只带这一根就够了。”   “可是,”银翘有些为难的看着梳妆盒内的簪子,她都好久没有给小姐梳过头了,在书院里,姑爷把给小姐梳头的事情给抢了,都怨念好久了,好不容易回家,一定要把小姐打扮的美美的。   银翘正决心义正言辞拒绝自家小姐的想法,俞琬拿起一个蝴蝶团花的鎏金簪子慌乱晃:“呐,听话,这个给你。”   银翘再不为难,眉开眼笑接过金簪放入怀中,雀跃的说了一声小姐最好了,将俞琬的头上繁复的发髻解开重新梳。   梳妆过后俞琬带着银翘去看祝老爹,路过花园看到八哥和谢玄正在过招,和上次纯粹殴打马文才完全不一样,两个人有条不絮你一招我一招,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容。   谢玄收手,额头上还带着运动过后的汗珠,对着祝英齐拱手笑道:“祝兄武功精益.....”话说到一半看到一侧站立的俞琬登时忘记了所有的话语,呆呆的站立在当场。   英齐看着他的样子,回头看了一眼,俞琬对二人笑道:“八哥,谢公子。”   “去看爹?!”八哥了然的笑道。   俞琬点点头对着二人行礼离开。看着俞琬的背影,谢玄捂着自己像是要炸开的胸口不知如何是好。   “小十在前几个月刚刚定亲,定给了杭州马太守家中的独子。”英齐看着谢玄的模样淡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定亲了?”谢玄抬头看向英齐:“英焕说的那个马文才?”   “嗯,虽说那人身上带着一股戾气,对我妹妹却是真心喜爱到骨肉之中,为了小十不惜向我写下一生不会娶妾的据条。”英齐温和的笑道:“虽然我家还有一个九妹英台,可英台品貌并不如英焕,而且英台有自己喜欢的人。”   “你和我说这些....我表现的很明显吗?”谢玄苦笑着。   “你的眼睛。”英齐笑道:“我爱过人,知道那种心动的眼神。所以要告诉你,早点收心,避免泥潭深陷。”   “英焕如果知道你这个哥哥将她说成泥潭,大约是要打你一顿。”谢玄坐到花园中的石凳上,想到俞琬在船上的样子摇头笑道:“她超凶的。”   “呵,当着我的面说我妹妹坏话,看在感情失意的份上原谅你一次,我陪你喝酒!”英齐笑着摆了摆手,向随身的小厮吩咐提份酒菜来花园。   “多谢祝兄!”谢玄拱手笑道,隐下心中的酸涩之感一副八卦模样的探身道:“祝兄说你爱过人?”   英齐坐到谢玄对面笑道:“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翻腾着的紫红的朝霞,半掩在树木后面的青石板上,马统抱着食盒小心抬头,观察着心不在焉的抱着被子半躺在床上的自家公子。   马文才将脸埋在俞琬的被子中,默不作声。   马统看着怀内的食盒,咬咬牙上前说道:“公子,苏安死了,不知道是谁将他的尸身运到苏大娘的家中,苏大娘一病不起,今日书院内的饭菜是有些不好,可公子你都一天没吃饭了,我帮您在山下买了饭菜,公子您用点可好?”   “不吃!我不是说没事别进来打扰我吗!”马文才猛地坐起身,吓的马统双手举着食盒蹲在地上。   “我我。”马统飞速的想着理由:“您没吃饭,以前少夫人不吃饭您总会很担心,我,我也是担心公子。”   马统悄悄抬头看到马文才脸上愈发不善的神色,忽然机智的接了一句:“现在您总不吃饭少夫人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马文才的神色缓和下来,马统有些委屈,自从少夫人走了之后,公子的脾气就阴晴不定的,虽然不像以前一样动辄打人,却总是瞪着眼睛吓人。   马文才揉揉自己的头发,一下子躺倒在床上:“放桌上,我等会吃。”   马文才看着房梁,脑海中满是俞琬没离开前与自己笑闹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曾听过人说相思入骨,自己当时只是不屑而笑,对孔雀东南飞中的府吏更是不以为然,这世间怎么会有男子为了情字而放弃一切呢?   饱受相思之苦等待七夕到来再去?马文才哼一声,才不!我马文才想祝英焕了有什么,直接去看她不就好了?!   马文才翻身下床,打开柜子胡乱的塞了几身衣服在行李中,拎住推门就喊着马统:“走!”   马统缩着脖子看了看屋内食盒,跟着马统小心的问道:“公子,我们这是去哪儿?”   “回家,带上东西去祝家!”马文才牵过大红心舒气爽的笑道:“看大红主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是打算跟着原剧写,好像还特意说了一下,可写着写着就蝴蝶的没了,早就不跟着剧走了,现在只取人物来用。 是综,有其他故事,只是很慢很慢,特别的慢。 第61章 弈      祝府庭院竹林中,翠竹掩映着日光,似乎捎带着将炎热的空气驱散开来。俞琬坐在一旁看八哥与谢玄对弈,经过几日相处,谢玄对英齐的考察愈发满意,二人关系在双方的有意拉进之下已经开始互称表字。   英齐执白思虑着下一步棋,谢玄忽而笑道:“兰言为何不出仕,以你的品行能力在朝堂之上前途无量。”   “出仕啊!”英齐轻笑落子:“我无意仕途,幼度不觉的我如今的生活很好吗?”   姐姐想嫁给你,谢家的女婿可不能一直白身。谢玄皱眉落子劝道:“世间有多少人想要出仕而不得门路,官学之中为了品状排行而苦读的学子多如过江之卿?田丰曾说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识其主而事之,是无智也,兰言满足自身现状,为何?”   英齐摇头失笑:“择主出仕又如何?择明主固然,可晋朝如今乌云惨淡,只凭我能将我朝的天下变得天朗水清吗?别说我,怕是再来十个八个的谢丞相才能将这混乱的天下安定。”   英齐接着下子,点点棋子:“不,即使有十个丞相大人,只要不出自一家,不是上品出身,同样没什么作用。九品中正,现在的九品中正实在不过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谢玄听到英齐对谢玄不敬的说法有些愠怒:“九品中正是我晋朝根本,兰言此言不妥。”   英齐笑道:“以前是,文帝采纳陈群意见创立九品中正制,本意是为了取代已为门阀士族所操纵取利的察举制。品状排行,家世、道德、才能三者并重的选拔人才,所以在文帝施行时期效果显著。”   “可充当中正者一般是二品达官,又有参预中正推举之权,而获得二品者几乎全部是门阀世族,所以,时间一长,门阀世族再一次把持了官吏选拔之权。”   “在中正品第过程中,才德标准逐渐被忽视,家世则越来越重要,现在的九品中正只是维护和巩固门阀统治的工具而已。门阀士族各为自己的家族,我无法改变此事,也不想去官场之上。”英齐也不客气,毫不犹豫的落下白子,他的思想在俞琬不经意的拐带之下早已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谢玄越听下去眉头皱的越深,认真的看向一脸淡然的英齐:“兰言是觉得九品中正制已经如同汉末的察举制了?”   英齐知道自己所言实属大逆不道,低头笑道:“或许更糟,不过这些只是一点看法而已,幼度不必在意。”   “兰言说的很有道理。”谢玄沉默下去,英齐所言振聋发聩,直指现状。   英齐想到自己常年走南闯北所遇到的流民惨状,又想到大多数士族的嘴脸,嗤笑一声:“何止九品中正,八王之乱使得我朝元气大伤,胡族肆虐,流民千里,世家大族势力却越来越胀大,幼度难道不曾听闻‘王与马共天下’这句话?权利分散的危害相信幼度并不需要我明说。”   谢玄沉默下来,虽然英齐并未说出口,但他们谢家也是与王,庾,桓等族挣权的士族,这不是他能改变的,若谢家不争也会有其他家族来挣,扪心自问,谢家也是九品中正的利益既得者。   “皇帝昏庸无能,臣子野心勃勃,百姓苦不堪言,如此一来我朝怎能好?怕是离亡朝不远了。”英齐看着谢玄深思的模样,落子杀龙,将黑子布局全布打散:“幼度,这局我赢了。”   “兰言!”谢玄丝毫不在意棋盘上的残骸,猛然站起身,双手撑在棋盘之上,如牛般瞪向英齐。   “呵,”英齐轻笑出声,看了一眼旁边无聊的俞琬说道:“幼度,你看看,这里只有我们三人。”   谢玄看向认真观棋的俞琬,仿佛对他们所说之言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深吸一口,坐下身摆正衣袍:“也是幸好是我,如此大不敬之话,让叔父听到怕是与你祝家老死不相往来!让其他人听到祝家不复存在也未可知。”   “我与幼度引为好友已经算是我们祝家高攀,谢丞相可是想也不敢想的,至于他人.....幼度难道认为我分辨不出在什么人面前才能言真?”英齐笑道。   “以后的事情可说不准。”谢玄晃了晃脑袋,也不知是在说哪一件事情。   俞琬想接手和英齐下棋,谢玄一点让出位置的自觉都没有,收起棋子重新摆盘与英齐对弈了起来。   银翘跑来在俞琬耳边低语几声。   俞琬猝不及防被银翘带来的消息惊了一惊:“文才来了?不是说好七夕再来祝家的吗?”   银翘看了一眼听到小姐的话语停下来的八公子和谢公子,点点头对着俞琬说道:“可是老爷说不准小姐去正厅,另外让八位公子都去正厅。”   看到自己的书童闷头闷脑的朝着竹园跑了过来,英齐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对着俞琬摇头笑道:“看来父亲还是对拐跑自己幺女的马文才非常不满啊!这是想把校考提前了,小十,要不要八哥给哥哥们通个气,稍微轻一些?”   俞琬想到父亲几天来对着自己各种劝说,尴尬的咧了咧嘴角:“麻烦哥哥了!不要被父亲看出来,否则他会生气的。”   “唉,女生外向!”英齐笑着揶揄了俞琬一句,转身与谢玄笑道:“幼度想一起去看看吗?”   谢玄本就被英齐的一番话弄的有些沉闷,听到马文才这个名字,再看俞琬脸上惊喜的笑容,想到这个惊喜的笑容是给她未婚夫的,他的心情更灰暗了。   虽说谢玄对俞琬只是初见的好感加上惊艳,要说到了爱入骨髓,非卿不可的地步根本不可能。只是俞琬却是他第一次想要爱慕的女子,她和自己见过的那些知书达理,娇媚柔弱士族之女都不一样,女扮男装独自出游,一身高超武艺,出神入化的医术,还有那临危不乱,凶悍之极的模样,最重要的是,她可真好看。   谢玄微微皱眉,可这个女子却在自己遇到之前就许人了,就算面上不显,谢玄还会想看看这个马文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所以听到英齐的问话,他几乎想要立刻答应下来。   “哥?”俞琬不解的看向提出建议的八哥,父亲明显是要哥哥你们给文才一个下马威,想要文才出丑让他出一口气,你让谢玄去填什么乱?他是你未来小舅子也不行!   谢玄看向俞琬脸上明显抗拒的神色,压下心中跃跃欲试的想法,克制的笑道:“还是不了。”   “真不去?”英齐笑了:“马文才和你一样是祝府的客人,幼度想去的话也无什妨碍。”   谢玄看了看正对着自己摇头的俞琬,爽快的点头:“如此的话,我还是想看看这马文才是何许人也,毕竟,我可是替他被伯父威胁恐吓一番的。”   俞琬眼角微微抽搐着,看着八哥和谢玄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的相视而笑一起朝着正厅走去。   马文才长相俊雅,谈吐有度,很快就让祝夫人青眼有加。只是马文才看向一旁上下打量着自己的祝员外,脸上的笑容温和无害。   祝夫人随着马文才的视线看到祝员外脸上不阴不阳就差将不乐意三个字直接写在脸上的表情,不动声色的掐了他一下。   祝员外吃痛,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抹过身体躲开祝夫人的手坐向一侧。   “娘,爹!”英齐和俞琬的一众兄长连带着谢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正厅。   马文才看着英齐身旁虎背熊腰的长兄们,眼角一跳,脸上的表情愈发温润恭顺。   在祝夫人隆重介绍过后,祝老爹干咳了一声,目光中带着隐隐约约的兴奋:“我家小十品貌无双,伶俐乖巧,虽然你们二人已经定下婚约,我还是想要考你一下,如此,你可愿意。”   祝夫人不好在马文才,谢玄两个外人面前凶自己夫君,揣着端庄的笑意隐秘的瞪视祝老爹一眼。   “莫敢不从。”马文才拱手行礼笑道。   “在下祝家长子祝英德,英焕乃是家中幼妹,作为长兄自然期待她未来夫婿文武双全,未免马公子心下不满,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之中请马公子自行挑选三种较为擅长的,如此可好?”已经和英齐通过气知道马文才和英焕是相互喜爱的,祝家大兄对着马文才温和的笑道。   “英德,怎可自行挑选?”祝老爹不愿意了,沉着脸说道:“如此考察对马公子也颇失公允。”   “什么公允?你让英德他们兄弟八个去考文才一个就是公允了?文才一路辛劳,你啊,不说先好好招待倒是先考起来了。”祝夫人嗔怪的看了一眼祝老爹:“都是自家人,随便考考不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2333没套路你们,因为要准备考试,复习资料的同时还要不停地做题,要挣钱,要写东西还要玩游戏,一天醒着的时间几乎都坐在电脑面前,然后刚好腰开始疼,跑到医院医生说是腰肌劳损,不能久坐久站,好了以后多跑跑走走,想我年纪轻轻的,腰肌它怎么就劳损了呢!!!! 第62章 烈火芳华      “那怎么能行?!”祝老爹瞪着眼睛,一副绝不妥协的模样。   “但请伯父考察,文才无敢不从。”马文才起身坦然笑道,神色之中颇为自信。   “你对自己的才学倒是自信。”祝老爹抚着胡须,哼唧一声:“听闻你志向从军,我祝家又是财阀之家,那就考你射,书,数三样如何?”   马文才点头笑道:“无不可。”   俞琬在英齐和谢玄去正厅之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小院,作什么?当然是梳洗打扮。   银翘看俞琬慵懒的趴在浴桶边缘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对了对手指。往水中添加着香露问道:“小姐,你不担心姑爷吗?”   “担心什么?”俞琬用手指疏理着自己的长发,双眸带着笑意:“父亲只是想要考察一下文才兄的才学而已,再说还有八哥呢!”   “可是八公子上次把姑爷打的很惨的!”银翘将俞琬湿漉漉的长发挽起。   “没事的。”俞琬本就生的绝色,加上沐浴水汽的蒸腾更是绮丽,抿唇轻笑,俏皮的露出一双浅浅的酒窝对着银翘说道。     马文才站在大厅之上,投壶射箭,动作帅气潇洒。   完全没有难为到马文才的祝老爹闷闷不乐的看向一侧,祝夫人笑容明媚,对马文才愈发满意,连忙设宴招待着马文才。   酒宴之上,谢玄晃晃酒杯一饮而下,英齐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谢玄笑了,看向英齐举起酒杯:“陪我喝一杯?”   “当然!”英齐举杯与谢玄对了一下,想了想对着谢玄说道:“我们去竹园喝酒?!”   “好!”谢玄拿着酒壶歪歪扭扭的起身:“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英齐笑道,两人低调的从席上离开,只留两个没了酒壶的席坐。   竹园石桌上,棋盘早就被小厮们收拾干净,谢玄和英齐一杯一杯的喝着。   “你心里还有那个离你而去的黄家小姐吗?”谢玄接住从竹枝之上落下的一片竹叶问道。   “那你心里还有小十吗?”英齐眨了一下眼睛笑道。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和英焕才相识不满三旬,如今看那马文才还算个男人,放下也放下了,你呢?那个黄家小姐不是与你一起长大的吗?”谢玄故作潇洒的摆摆手。   “你也说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哪里有那么容易放下啊!”英齐笑了一声。   “那你是不打算娶妻生子吗?”谢玄问道。   英齐摇头失笑:“怎么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君子以为犹告也。’若是我为了良玉一生不娶,那我置父母宗族于何处?”   “那你会喜爱你未来的妻子吗?”谢玄举起酒杯问道。   “或许吧!”英齐看着竹林中跳出来的一只棕色的兔子,温和下眼神:“或许她能将良玉从我心中抹去,从此只有发妻一人,也或许,良玉这一辈子都不会从我的心中离开,那样,我只能给予妻子最大的尊重,唯有如此,才对得起对方嫁给我伴我一生。”   谢玄沉吟一下,敲着桌面:“假如你已经娶了妻子,你的妻子很喜欢你,可是你又遇到了那个黄家小姐,如果她过得不好?你会娶她吗?或许你会娶妾吗?”   “不,”英齐淡然的笑了笑:“虽然放不下,可是良玉已经离开,离开的就离开了,不要再做牵扯比较好。至于妾侍?父亲没有妾侍,几个哥哥也都没有,我又怎么会有?父亲在娶母亲时曾言而立之年无子方才娶妾,我想我也是如此。”   “我陪幼度喝酒解愁,幼度却一直询问我这些做什么?”英齐看向谢玄笑道:“果然我是白担心了!”   “哪里!”谢玄笑道。   暮色渐沉,马文才有些微醺的在祝家五郎的带领下来到客院,祝家五郎是个大大咧咧的,一路上和马文才天南海北的侃说,马文才有心想问俞琬在哪里,却又不好打断对方的话语,正烦躁之间看到前面走来的人影呆呆站在原地良久露出一个笑容。   祝家五郎看着马文才的神色不明的扭头,看到全然不似平时的俞琬惊讶的张了张嘴,想到英齐之前所言,拍了拍马文才的肩膀,转身走了几步又回来对着俞琬比划了一下不许久呆手势,这才施施然的离开。   英齐将喝醉的谢玄送回客院,揉着额头看到五郎一边回头一边走着。   “五哥?”英齐上前叫住祝家五郎:“你这是从客院出来?”   “英齐?是啊!母亲让我送马公子。”祝家五郎憨笑一下:“那马文才果然如英齐所说很喜欢小十呢!都看呆了!”   “看呆了?!”英齐皱眉:“小十去看马文才了?”   “嗯,我离开的时候才去!”祝家五郎笑道:“我有和小十说不许久呆的,父亲不会发现的。”   “你!”英齐转身往客院走去。   “英齐你去做什么?”祝家五郎迷惑的挠挠头,看着英齐的背影喃喃自语:“还不让小十和马公子说说话!”   马文才依旧站在原地,闭上眼不去看身前美的让人窒息的人,努力驱散掉心头的火热。   俞琬一身红裙站在暮色中,嘴角勾勒着完美的弧度,眉心贴着一片红色的花钿,莹润白皙的脸庞在暮色的浸染下映着两团晕红,扮作男子时束起的黑发挽成斜斜落在耳侧的样式,一根步摇正轻晃,更显得美如妖神。   马文才睁开眼,火热的看向俞琬,疾步上前一把拉住她走进房内,关上房门将俞琬整个人抱起来放到榻上。   俞琬笑出声,看着马文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七夕还有几天呢?”   马文才蹭了蹭俞琬的手指:”你说呢?”   “总不是想我想的太狠了吧?”俞琬看着马文才漆黑的双眸弯起眉眼愉悦的问道。   马文才按着俞琬的手,贴上去迷乱的咬住点了胭脂而更吸引他的红唇:“才不想你!”   “你说,我穿这身衣服是不是很好看,比男装好看对吧!”俞琬推开马文才的头,自己可是整整试了一个时辰的衣服。   “不穿最好看!”   马文才迷恋的看着俞琬的面容,脑海中却想到月夜之下水潭中俞琬不着寸缕的模样,粗哑着声音嘟囔一句重新扑了上去。   俞琬水汽弥漫的眼眸被他吻的没有焦距,马文才不知餍足的亲吻着她,一边狂乱的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衫,一边更猛烈的吻着俞琬。   马文才几乎将二人的衣衫褪尽,握着俞琬柔软而纤细的腰肢沉迷在几乎要跳出胸腔的激情之中。   自己何尝不想他,俞琬的理智飞了,不顾一切的回应着马文才,柔软的嘴唇痴缠着对方的,一下又一下的啄吻,马文才的手臂渐渐收紧,他知道自己不该继续下去,可是身体内沸腾的血液将他的头脑变的晕眩,加上酒精的作用,马文才将自己一直以来努力的克制全部扔掉,狂热的抚摸着俞琬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俞琬面色绯红,看着马文才炽热而侵略的目光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干,她急促的呼吸着。马文才身体烫的吓人,俞琬没有衣衫遮挡的肌肤像是珍珠一般在逐渐暗下来的房间内闪动着诱惑的光泽,惹的他俯下头想要溺死在这一片绵软温暖之上。   马文才叹息一声,抱起俞琬的身体含住她的唇用力吸允,将自己月白色的长袍铺在她身下。   “嘭!”房外忽然响起一声巨大的声音。   俞琬怔愣一下回神,看着二人坦然相对的样子一张脸几乎烧了起来。   马文才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痛苦的咬了一下俞琬脖颈,迅速的帮着俞琬将散落一地的衣衫捡起,也不遮挡自己的身体帮俞琬穿戴起来。   “嘭!”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马文才看着穿戴整齐的俞琬这才黑着脸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带着俞琬走了出去。   “嘭!”英齐一下一下的举着石担,再一下一下的将石担摔到地上。   看到两个人从房间中出来,英齐沉下脸看向俞琬有些歪掉的头发,再看到马文才的模样面色更冷。俞琬异常乖巧的走到英齐身后。   看到门外的是祝英齐,马文才难的的心虚了一下,连带着微醺的醉意也似乎一瞬间散尽。   英齐沉下脸转身大力点了点俞琬的额头,疼的俞琬登时眼睛中蒙上一层水雾,英齐气道:“幸好我多长了一个心眼,让母亲知道有你受的。”   马文才的脸色也变的通红,心疼的看着俞琬的模样:“兄长.......”   “你别说话,我怕自己忍不住揍你一顿!”英齐带着俞琬转身离开。   马文才看着俞琬回头可怜巴巴看着他的样子,伸了伸手,看到一旁有些瑟缩的马统,气不过的踢了他一脚:“你怎么不拦着点!”   我要是拦着,公子你还不直接吃了我!我敢吗我?!马统巧妙的躲一下,让马文才看似踢到自己身上却又卸去大部分的力道,趴在地上暗想着。 第63章 香水番外篇      俞琬被系统扔到十八世纪繁华与贫困交缠的法国,她百无聊赖的坐在街角处看着人来人往的马车,像是看着年代剧一般看着那些面容之上扑着白腻的脂粉,穿着夸张的大蓬裙,手执扇子矜持而自得在珠宝店内的贵族女人,又看了一眼街道上被尘垢染得乌黑背着沉重货物的贫民,俞琬摇摇头站起身。   她身上还穿着从上个世界中带来的衣裙,像是火焰一般热烈的红色上满是白色丝线绣出的花朵,移步间如梦似幻。女人们盯着俞琬身上,用折扇遮住自己羡滟的神色,一个贵族男子携带着自己的女伴从珠宝店中走出,看着俞琬的模样略微张大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赞叹,羞涩的抿了抿唇,一点一点的红了脸庞。而他的女伴像是想要将俞琬身上的衣服剥下来套在自己身上一般死死盯着俞琬裙摆。   可是这些人的视线都没有一个猫儿模样带着怯懦眼神的男子来的灼热,他很瘦,背着一卷沉重的货物,卷曲的棕黑色头发,长得并不帅气却也说不上丑陋,俞琬歪着头看着他惊艳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好像看到自己在看他,男子整个人静止了一样,除了那不时耸动的鼻翼。   俞琬歪着头对着他笑了一下,男子脸上空洞的表情似是想上前又有些不知所措,直到一个长相凶恶的粗暴大汉将他拖走。   俞琬的耳边还停留着系统冰冷的余音。   “香水世界,救渣任务主线目标—让-马普蒂斯特-格雷诺耶。”   夜晚来临,旅馆的蜡烛明明灭灭,俞琬看着不断跳动的火光,沉默的站在窗前,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俞琬转身就看到那个白天的男子。   “你来了。”   俞琬笑了,对着男子招了招手,男子像是一只需要爱抚的猫咪一般一路蹭着走来,一双带着污垢的手紧紧的捧着俞琬的手,将自己的脸埋在俞琬的手心上,像是吸允着气息一般疯狂的吻着手心,俞琬推开他的头,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特意让旅店老板娘的孩子打来的一桶水。   “你身上太脏了,洗洗。”   男子极其听话,在俞琬面前仔细的擦洗着自己。俞琬微笑着拿出一个法郎让楼下的男孩买一身男人的衣衫,并让他重新打来一桶水,男孩眨着眼睛看着房间内多出来的男人:“尊敬的女士,他是你的情人吗?”   “嘘!”俞琬对着男孩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又拿出一个生丁放在孩子的手心:“去买个面包吃吧!”   男孩开心的接下,看着俞琬认真的说道:“女士,我会长得很强壮的,以后,我给您当情人吧!”   “好啊!”俞琬笑道:“如果你能将自己的头发洗干净的话。”   男孩离开,俞琬关上房门,一点也不在意贴在自己身后,浑身没有遮挡的男人,他原来破烂的衣服被俞琬让男孩拿出去丢了。   俞琬将手放在水中洗了洗,男人像是动物遇到自己渴望已久的食物一般从身后抱着俞琬纤细的腰肢,将脸埋在俞琬颈窝处深深呼吸着。   “你的名字?”   俞琬拍拍男人卷曲湿润的头发。   不知为何,男人明明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竟然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让-马普蒂斯特-格雷诺耶”   “你是一个长工?”俞琬转身,抬起男人的下巴,凑近他的嘴唇暧昧不清的吐息着。   格雷诺耶的喉结滚动了几下,闭着眼睛感受着俞琬的气息:“是的,我的夫人。”   “呵~你可不能现在叫我夫人,你喜欢我?”俞琬漫不经心摸向男子瘦削的腰线,格雷诺耶浑身战栗了一下,睁着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俞琬。   “气味。”格雷诺耶太过紧张,握紧双手任由俞琬的手在他身上作怪。   “原来是气味啊!”俞琬轻笑着将格雷诺耶按到墙上,在对方惊慌的目光中吻上那双干燥到裂皮的嘴唇。她美好白皙的脸庞深深印在格雷诺耶的眼中。唇上略微的刺痛感让他新奇而爱恋,伸出舌尖舔舐着。   格雷诺耶眼中一片虚无,只能看到眼前俞琬妖艳的模样,他听着对方的心跳,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呼吸间全是对方情动中越发浓烈的香甜气味。她在拥抱自己,在亲吻自己,格雷诺耶在灭顶的快感中伸手紧紧箍住俞琬想要坐起的腰,重新将她拉下来。   身上还带着粘腻的触感,俞琬揉着自己的额头看着抱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格雷诺耶,过于劳累的身体稍微一动就是一阵酸痛。   俞琬推开格雷诺耶,用床单围住自己的身体,捡起已经被撕扯的乱七八糟的衣服皱了皱眉,打开行李箱找出一身不那么显眼的衣衫。   格雷诺耶惶恐的看着俞琬的动作,跌跌撞撞的走下床,赤脚扑倒俞琬,将脸紧紧贴白皙光滑的背上:“你要离开?”   格雷诺耶重新撕开被单,抵住俞琬的双腿,再一次将自己埋了进去,脸上的表情是与疯狂的动作不一致的平静,看着却让人感觉更加狂乱。细密的吻像是狂风骤雨,他贪婪没有篇章的吸允着俞琬身上的一切,粗粝的手掌在撑着俞琬的小腹让她配合自己的动作。不得不说,男人在这方面是天生的高手。   “宿主是否需要帮助?”系统的声音跳了出来。   俞琬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帮助?   攻略一个又一个的人,心早就在漫长的时间中冻结了起来,连带着最初回到原来世界的愿望也在一点一点消亡,让自己付出深情的人一次一次的离开,以为深情,以为深爱,可是在漫长的时间中,自己却连他们的脸都记不清了,有时候甚至在想,自己真的经历过那样一个世界,真的经历过那样一个人?然后再一次一次的轮回,所有的世界中自己却只是一个过客,这是不是很可笑,你现在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助?   他只是任务!而我?本来就是你操纵下的一个身体而已,拿这具身体去换取任务的成功不是我应该有的素质吗?问这个问题,系统,你升级之后比没升级之前好似更惹人讨厌了。   系统默不作声,良久才出声:“你很痛苦?”   痛苦?没有!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罢了!俞琬舔了舔自己莹润的唇,转头对着格雷诺耶笑的挑逗而诱惑,温柔的描绘着格雷诺耶的脸颊,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颤抖。   “我需要将你买下来,格雷诺耶。”俞琬灵巧的舌尖缓缓划过他的喉结,调戏一般的咬了咬。   格雷诺耶僵硬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充溢着他的心中。   一个极其小心的吻落在俞琬眼角,琥珀色的眼眸中仿佛自己呵护的是这世界上最珍贵易碎的工艺品,和刚刚的狂暴完全不一样的温柔。   格雷诺耶第一次喘息出声,俞琬似有若无的撩拨让他难过又幸福。幸福?那是什么?格雷诺夫迷蒙的睁着眼睛,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视线焦灼的看着俞琬,也控制不住心中一股一股的滚烫翻滚。   俞琬再次醒来是,身边已经没了格雷诺耶的身影,拧眉将自己收拾干净,看着床头一小片皮革,大约知道他在哪儿。   “您要买他?”丑陋光头的男人打量着俞琬,大笑着拍拍自己的胸口:“我可比那小子强多了。”   “五十法郎。”俞琬扔下一个小布袋,空气中满是加工皮革时产生的刺鼻味道:“卖的话我就要,不卖就别废话。”   男人嘿嘿笑了两声,倒出钱币数了一下随即大声叫道:“格雷诺耶!”   格雷诺耶从作坊中走出来,看到俞琬目光柔软而专注。   俞琬看着他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皱眉:“你的衣服呢?”   俞琬居然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羞涩的意味,格雷诺夫低下头,低声说道:“藏起来了。”   一起生活之后,俞琬才发现这个男人有着神一般的嗅觉,甚至比监控系统还要好用,俞琬想了想,开了一家香水铺,整个巴黎的贵族趋之若鹜,而原本只靠气味认知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的格雷诺夫像是一刻也离不开俞琬一般。   “格雷诺夫!”将店铺关上之后计算盈余的俞琬无奈的看着再次痴缠到自己身边的格雷诺夫。   “不要算了,我可以做出更多更好的,那些人很喜欢,我们会过的很好,你也不用找其他情人。”格雷诺夫如同猫儿一般蹭着俞琬。 “小孩子一句话,你记了这么多年。”俞琬推不开肩膀上的头,极不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   “父亲,你又缠着母亲。”小小的黑发女孩蹬蹬蹬的跑下楼题,看着格雷诺夫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自己扑到俞琬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妈妈身上最好闻了!”   格雷诺夫不满的看了看女孩,睁着琥珀色的眼睛面无表情的想到,反正还没到晚上,我的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写香水就写了一篇,梁祝大约还有十章完结,接下来是萧十一郎连城璧,与剧情无关,随便带入,红楼放到最后再毁 第64章 情深自知      被八哥严厉的批评一顿,俞琬缩着脑袋不去惹生气的英齐。   “你啊你!”英齐看着俞琬的样子气急,原地转了几圈甩手离开。   俞琬的心跳的砰砰作响,紧张的胸口微微起伏,如果不是八哥的话,如果不是八哥及时,或许她和马文才就在婚前就行了周公之礼,这种事情在这样的年代是根本不被允许的,新婚之夜的落红巾帕不止要传给后院女性长辈查看,有些甚至由新郎拿出给亲朋观赏,若是没有,就算马文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总归是会被人看低的。   “小姐。”银翘将房门掩上,低着头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握了握拳头:“小姐和姑爷相处融洽很好,只是,只是.....是银翘不好,听了马统的胡言乱语,没有规劝小姐,都是银翘不好,才害的八公子骂小姐。”   银翘自责的哽咽起来,哭的满脸通红,俞琬看她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摇了摇头,伸出胳膊拂起衣袖让银翘看到正中的一点红印:“别哭,你看,还在呢。”   银翘正擦着眼泪,看到俞琬小臂上的守宫砂‘呀’了一声破涕为笑。俞琬看她的样子后怕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走到榻前卧下,用手撑着一侧的脸,轻哼着自己已经想不起歌词的曲调,哼唱几句之后连之后的曲调都记不得了,俞琬叹息一声重新趴在榻上,下巴放在斜搭在榻上的右手手背上,看着跳跃着灯火脑海之中一片空洞,不知怎么忽然就想到了马文才,俞琬征愣了一下随即是更久的沉默思索。   “小姐,盯着灯芯会坏眼睛的。”银翘走上前递给俞琬一盘点心,用银针小心的挑了几下油灯。   “银翘,我累了,想睡了。”俞琬看着银翘忙前忙后的身影忽然说道。   “好,银翘这就去铺床。”银翘笑着点头。   清晨的阳光带着暖意,祝府这两日因着当朝宰相的侄子还有杭州太守的儿子的到访变的异常喧嚣,祝夫人看着席上的两个青年俊才心下一动,对着瞪视这马文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祝老爹掩唇密语:“夫君,你看谢公子和文才,看起来真真是人中俊杰,在士族男子中那也是百里挑一的,你说,如果英台能定给谢公子多好?”   祝老爹被自己夫人的想法差点没惊的失礼人前,瞪圆了双眼悄声斥责道:“你在想什么呢?谢公子父亲可是刺史,叔父是当朝宰相,我们家英台你也想安给人家,别异想天开了!”   祝老爹最后一声稍稍有些重,祝夫人不满的撇了他一个白眼:“那么大声做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人家看不上我们英台了?”   “你是不是傻,没看那谢公子眼睛落在小十身上最多吗?别整这些事情,能和谢家这样的人家搭上话已经是我们祝家祖上积德了,让英台做谢家的儿媳妇,别的不说,就英台那脾气,你觉得能行?别结亲不成反而结仇!我的夫人啊,英台的事情可不能着急,英台只能嫁一个比咱们祝家身份低的,即使她闹出什么乱子,夫家也不会对她白眼。”祝老爹也顾不得看着马文才,连忙拉起祝夫人的手苦口婆心的劝道。   “你说的轻巧,怎么能不着急,英焕已经定亲了,作为姐姐却连个人家也没有,今年过完年她就十七了,你看哪家女郎留到十七了?”祝夫人甩开祝老爹的手气道。   “十七怎么了?我还想把两个闺女留到二十呢?小的已经被狼叼走了,大的留些时日又怎样。”祝老爹闷闷不乐的转身,看到马文才就想到俞琬,又想到英齐说的英台和那个叫做梁山伯的小子之间的事情,心下一酸眼泪差点没出来。   “从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含辛茹苦的养了这么多年,我的两个宝贝就要给别家的男人了,我孝顺懂事的小十,我聪明伶俐的小九,要是嫁过去以后被欺负了怎么办?”   祝老爹越说越心酸,到最后竟然拽着自己的胡子呜呜哭了起来,祝夫人被他闹的气不得笑不得,连忙对席下惊诧的众人推脱他喝醉了,将人带到后室内。   用餐之后,马文才对英齐对自己的冷脸丝毫不在意,祝夫人还能对着自己笑着说话便说明英齐并没有说什么,那么英焕就不会被关起来了。   “多谢八哥。”马文才寻着众人起身离去的时间对着英齐拱手行礼真诚笑道。   英齐冷着脸,浑身的寒气愈重,冷哼一声本不欲理会马文才转身就走,想了又想忍耐不住的回头恶狠狠的看向马文才:“你别害了她!”   “文才知晓,昨日是我孟浪了,英焕,八哥不要骂她。”马文才低垂着眉眼,恭敬的对英齐恳求说道:“文才明日就会离开,大婚之日之前不会前来祝府,八哥,八哥可否让英焕与文才相见一面。”   “你昨日那般,还想让我帮你见英焕?”英齐被马文才的厚脸皮惊住了,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我想见她,想的心慌,所以我放开学业,从尼山一路追到祝家。”马文才脸上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宁静与柔和。   “以前如果有人告诉我,马文才会爱一个人爱入骨血,我想我会赏他一顿鞭子然后嘲讽他,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人这样牵动我的心神,我也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因为有一个人来到我的身边而衷心的感谢上苍,我更没想过我会心甘情愿的为一个人改变自己,八哥,我想见她,很想很想。”   英齐顿了顿,看向马文才眯着眼睛威胁:“只能一炷香的时间。”   “多谢八哥。”马文才像个孩子一般笑了起来。   英齐看着他的神色,愤愤的锤了身旁的老树,转身走向俞琬的院子。   俞琬看着假山旁的马文才,又看看黑着脸背过身的八哥,轻笑出声,挑起裙摆快步走到马文才面前。   马文才伸手拂过俞琬额前散落的发丝,看着俞琬的脸。   俞琬偷看了英齐一眼,飞快的在马文才唇上点了一下,犹如蜻蜓点水一般,马文才愉悦的笑了:“八哥骂你了?!”   俞琬听着八哥大声的咳嗽声,咬着唇点点头又摇摇头,马文才歉然的看着她,勾住俞琬的手指,用自己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白皙纤长的手,一点点的握紧:“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好。”   俞琬脸颊顿时就红了,她是第一次真心的喜欢上一个人,虽然是一个故事中存在的古人,虽然是自己的目标,可是不用情哪里能换的来情?俞琬有些聂诺的看向一侧:“我,是愿意的。”   马文才看着她的模样心底一阵火热,又碍着英齐在狠狠压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想法:“等我,五个月之后来娶你。”   “嗯。”俞琬点点头。   英齐扭头看了一眼两人的模样,摇头笑了一下往外走了走。   俞琬撇到八哥的动作,毫不犹豫的扑进马文才的怀中。   马文才笑笑,将头放在俞琬的头顶,深深的抱着她,专注而贪婪的记着怀中人儿的温度,乌黑浓密的睫毛盖住狭长的眼睛,马文才嘴角不由得上翘,无比珍惜的在俞琬头顶落下一个吻。   马文才离开祝家,俞琬躲在屋内抽了抽鼻子,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似乎是真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情,这一次的分开让她觉得很是揪心。   马文才离开之后,谢玄也起身告辞。   “幼度也要离开?”英齐谢玄问道:“不再多留几日?”   谢玄笑道:“不了,此来上虞玉水需做的事情已经完成,我也该回家禀告父亲了。”   “那好,我送你!”英齐笑道。   “好!”谢玄爽快的应道。   过了几日,俞琬终于从郁郁的心情中走出来,拿着鱼食在假山边洒着,湖内的几尾小鱼长势正好,已经被喂养的丝毫不惧人,时不时跃出来吐一个泡泡,带起点点水花,在日光的照射下分外好看。   “小姐,夫人让您过去。”银翘贴在俞琬耳边说道:“我打听了一下,好像是有一个女孩子在祝府门前饿昏了过去,嘴里一直念叨着小姐的名字,惹得一群民众围观,三公子看不过将人带进来,夫人让你去看看呢?”   “女孩子,喊着我的名字?”俞琬皱眉,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黄良玉,可是祝家上下谁不认识黄良玉,可是不是她的话还能是谁?俞琬奇怪的看向银翘问道:“我认识什么女孩子吗?”   银翘迟疑片刻:“青莲观众的夫人们,兰姑娘慧姑娘还有小姐随上人行医救治的那些女子算吗?”   俞琬摇摇头:“师父他们除了义诊之外是不下山的,剩下的也不会来我们祝家,更何况晕倒在祝家门前,我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在古代,丈夫在和新娘第一次后,要将落红的巾帕拿出给亲友观赏,表明所娶女子贞洁,如果没有的话被休,辱骂责打,新妇娘家不会说什么甚至会和女子断绝关系,如果新郎很喜欢新娘不愿休弃,那新娘也从此在内宅中毫无尊严。 关于落红,说一个小科普,其实有很多女孩子第一次是没有落红的,有的是天生的,有的是剧烈运动的时候撕裂的,比如学习舞蹈就很容易那啥,而且是有孔的,男方太,呃,短细的话也是不会流血的。 守宫砂这个东西其实很大程度是没用的。 我在说些什么东西233333,那个就是科普一下,不喜欢略过。 第65章 恨   躺在床上缓缓醒来的女子环视着布置的极其精美的客房,谷心莲僵硬着身体似梦非梦的摸着手下顺滑的锦缎被褥。   “姑娘,你醒了?”祝家三嫂身边的大丫鬟玉屏端着水进屋,看到坐起身的谷心莲惊喜的说道。   “您是饿昏的,我家夫人让玉屏在这儿伺候着姑娘,姑娘,您现在要用点饭食吗?”玉屏走上前好声的询问着谷心莲。   谷心莲苍白着脸,没有过多的表情:“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祝府啊!”玉屏笑道:“姑娘您昏倒在祝府门前,是我们三公子将您带回来的。”   “祝府,是上虞玉水的那个祝家吗?”谷心莲闻言双眼一亮,一双手仿若鹰爪瞬间抓住正打算扶她起身的玉屏。   玉屏被她抓痛,心头泛起一阵厌恶感,姑爷是亲手将这个女人抱回祝府的,自己小姐现在还在生姑爷的气,都是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   玉屏不动声色的甩开谷心莲的手,看似恭敬的语调带着隐隐一丝鄙夷:“当然是祝家,上虞玉水还能有几个祝家?”   谷心莲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迸发出一种惊喜的亮光,握着拳头喃喃自语:“我到祝家了,我到祝家了。”   “姑娘在祝府认识人?”玉屏一边帮谷心莲打理一边笑着说道:“听闻姑娘喊着小小姐的名字,您认得小小姐?”   “小小姐?谁是小小姐,我是来寻祝公子的。”谷心莲皱眉,不在瑟缩手脚安心让玉屏服侍着,眼睛看向房内的装饰,最后停留在正袅袅散着香薰的精致铜炉。   “祝公子?”玉屏笑了一下,说不清冷暖语气平平的说道:“府上可有八位公子呢?!姑娘找的是哪一位公子?玉屏也好去通报一声。”   “英焕公子,我要找祝英焕祝公子。”谷心莲接过玉屏递给她的茶杯。   “祝府没有叫英焕的公子。”玉屏犹疑一下,难道是哪位公子用小小姐的名字去招惹外面的平民女子?   “怎么会?”谷心莲瞪大双眼:“你们这里不是上虞祝家吗?那个富可敌国的祝家啊!”   玉屏看她的神色觉得有些不妥,双手揪着手帕,扭头朝向外间的房门看去,俞琬正好走了过来,玉屏连忙走过去对着俞琬行礼:“小小姐。”   谷心莲随着玉屏的声音看向走过来的人,入目便是那席曳地长裙,大家所绘的水墨丹青在素色的丝质裙摆中漾开,说不清的清丽,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美的衣裙,即使在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也没有见过,谷心莲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视线随着裙摆一点一点的向上。   像是有一道雷霆在谷心莲头顶炸开,动也不动的保持着自己从床上欲起身的状态,嘴巴闭的紧紧的,压抑着即将出声的尖叫声。   英焕公子怎么会是一个女人?谷心莲咬着嘴唇,扔开内心中的惶恐不安,不会的不会的,她一定是英焕公子的同胞姐妹。谷心莲小心翼翼的攥紧手中的缎被,抬头看向俞琬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像是压上自己最后一丝希望一般对着正皱眉看着她的俞琬说道:“您是英焕公子的姐妹吗?是他让你来看我的对吗?”   俞琬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看着面前明显有些惊慌失措的谷心莲,还没回答她明显带着祈求语气的问句,玉屏反而奇道:“姑娘你在说什么啊!?祝家哪里来的英焕公子,这是小小姐!你昏倒时还念着小小姐的名字,三公子还以为你是肖小小姐的朋友才把你带进府中治疗的,原来你根本就不认识小小姐啊!”   玉屏一副白做好事的模样,俞琬摆了摆手:“玉屏,你去厨房给这位姑娘拿点饭食,她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好的,小小姐。”玉屏看了看俞琬的表情轻快的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小小姐?”谷心莲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一般头昏脑涨,木木的看着俞琬。   “谷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念着我的名字昏倒在祝府门前?隐去后一句话,俞琬叹了一口气:“姑娘暂且在祝府安心休养身体,等你好透,我会让人送你回尼山的。”   俞琬的话语打破了谷心莲最后一丝侥幸,谷心莲的手痉挛一般的颤抖着,从牙缝中咬出一句肯定的话语:“你是女人!”   “是!”俞琬大大方方的承认,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毕竟从她看来自己并没有对谷心莲做什么,与她也算不得亲近,最多只能说是一个较熟的路人而已。俞琬知道谷心莲对自己的想法,可是当时她就已经明确的回拒,甚至在之后的日子看到谷心莲就飞快的闪躲到一边,生怕牵扯到什么,所以俞琬很是问心无愧。   “你是个女人!”谷心莲瞪着忿恨的眼睛,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一行殷红的鲜血。祝英焕是个女人!自己为了这个女人沦落青楼受到那样的屈辱,母亲惨死,生活毁的一塌糊涂,千辛万苦的来到祝家,她居然是个女人。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谷心莲忽然恨俞琬,恨的心脏像是被人撕扯一般的疼,她毁了自己的梦,毁了自己的家,现在还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谷心莲想将俞琬砍成碎片,原本俊俏的脸庞应为仇恨变得铁青,清秀的眉眼扭曲成一团变的丑陋无比。   俞琬看着谷心莲头顶刹那间变红的名字眯起眼睛,玉屏端着饭食正好过来。   “小小姐。”玉屏将食盒中的饭菜摆放整齐,俞琬点点头。   “谷姑娘,请用。呀!”玉屏递给谷心莲一杯漱口所用的水,端着水盆让她净手。谷心莲一下打翻水盆,水撒了玉屏一身,受到惊吓的玉屏下意识的惊叫出声,谷心莲眼中的憎恨熊熊燃烧像一头嗜血的狼一般看向俞琬。   “玉屏,喊人来将这位姑娘赶出去,不许任何把她带进祝家。”俞琬摇摇头吩咐玉屏。   早就看谷心莲不顺眼的玉屏一叠声的喊来两个家丁。   “祝英焕,你敢这样对我!”谷心莲被家丁往外拖走嘴中不住咒骂着,对俞琬痛恨到极点。   “你为什么恨我?”俞琬上前挑起谷心莲的下颚不解的问道:“如果没有我,你一年前就被王蓝田抢走了,你想跟着我嫁到祝家,我直接告诉你我在家中已有婚约,此后为了避免误会,我平生第一次躲着一个人走,你沦落青楼,英台将我身上的银子搜□□净为了救你,我不求你报恩,可扪心自问我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不是吗?不对,我们之间甚至用不上对不起这个词,我们本来就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不是吗?”   谷心莲咬牙挣扎一下没有挣脱家丁的钳制,猛然往前冲了两步想要撞俞琬,俞琬闪开,一脚踹在谷心莲的身上,谷心莲痛苦的半屈下身体。   “小十,你在做什么,这位姑娘身体还虚弱着!”祝家三哥随英齐一同来到客院看到俞琬殴打谷心莲的画面顿时出声阻止道。   “三哥,八哥。”俞琬停下自己再补一脚的心思。   “小十你没受伤吧!要不要哥哥帮忙?”英齐和第一时间厉声喝止的祝家三哥截然相反,上前担忧的打量着俞琬。   “没事,救了一只白眼狼!”俞琬摇头:“把她赶出去,大约是威胁不到祝家的。”   英齐点点头,甚至连原因都不去问,无条件的相信俞琬。   “小十你再说什么?人家姑娘那么可怜,生生饿昏在祝府门外,怎么会做什么坏事呢?!”祝家三哥扶起谷心莲对着俞琬义愤填膺的斥责。   “公子,救我!”谷心莲眼珠一转,柔柔弱弱的半倒在祝家三哥怀中,三嫂即将临盆,没有侍妾素了那么长时间的祝家三哥怎么抵得了清秀可人的少女倒在自己怀中泫然若泣的哀求呢?   祝家三哥顿时对着俞琬一通训斥,俞琬盯着谷心莲,谷心莲看着俞琬的眼神,嘴角咧出一个笑容,祝英焕,我要你尝尽我的感受,我要你失去亲人沦落风尘,我要让你比我悲惨十倍百倍!   看到她的眼神,俞琬毫不犹豫的抽出家丁身上的长棍对准谷心莲的头用尽身上的力道一下劈了下去。   “祝英焕!”看到俞琬在自己面前伤人,祝家三哥气愤异常,飞身上前用胳膊挡住俞琬落下的木棍,俞琬收力不得,只听咔嚓一声,祝家三哥的胳膊被俞琬一棍打折。   “祝英焕,你这是要杀了她不成?!”祝家三哥捂着胳膊,疼的冷汗顺着脊背冒了出来。   “三哥!三嫂马上就要临盆,她为你辛苦操劳,你还想违逆父亲定下的祝家男儿而立之年无子方可娶妾的规定?”俞琬气急,指着谷心莲怒道:“我曾救过她一次,她沦落青楼大约是英台救的,若是她是个好的,我会如此行事?” 第66章 第 66 章      “胡搅蛮缠,我何时说过自己要娶妾?”祝家三哥捂着受伤的臂膀,瞪大眼睛看着俞琬解释:“我只是看这姑娘可怜!英焕莫要乱说!让你嫂子听到会生气的。”   “如果她长得不堪入目,痴肥粗糙,三哥你扪心自问,你还会不问明缘由便斥责我吗?说到底不过是护花之心升起。嫂子要在这里才真的会生气!”俞琬将手中木棒扔到地上,指着谷心莲对三哥说道。   “这个女子在我男扮女装之时看上了我,也不知道是看上祝家还是看上我这个人,愣是跑到书院内打杂,三天两头出现在我寝室之外,我察觉之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直接告诉她我在家中已有婚约,若是正常的女子自然不再纠缠,可她不,有事没事就去寻我,我只得对她退避三舍!”   “如今寻到祝府也不知是要做什么,知道我的女子身份以后态度大变,伤了玉屏,对我已然恨极甚至起了杀心,我和英台都救过她!这等人,三哥你今日护着她,若祝家之后因为这个女人的报复而遭遇了什么,到时悔之晚矣!”   “那把她赶出去就可,何必下死手?”祝家三哥看向怀中谷心莲低眉瑟缩的模样,于心不忍的说道:“听你所说,她也只是一个贫家女子,怎会危害到祝家呢?上天有好生之德,英焕,哥哥已经代替这位姑娘受你一棍,你们恩怨一笔勾销可好!”   “三哥!是她一心怨恨我!我说了根本没有用!她很危险!非常的危险,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俞琬看着谷心莲头顶越发红亮的名字不由得急道。 “没事的,将她赶出去以后,一个平民又怎能和我们祝家牵扯上呢?”祝家三哥对着俞琬摇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小十不要计较那么多。”   “不是我计较!”看三哥还是不同意自己伤害谷心莲,俞琬转身看向英齐:“八哥,你帮我劝劝三哥!经此一事她必然对我对祝家恨之入骨,这谷心莲若是性格绵软之人我也不必斩草除根!她不能留!”   “英焕,我也觉得把她赶出去就行了。”英齐顿了一下对着俞琬不赞同的摇摇头:“我不想让我的妹妹手上沾染血腥,英焕,这件事交给哥哥处理可好。”   俞琬无奈,水匪一声被俞琬暗暗藏在心里,并未对家中任何人提起过,八哥不想让自己杀人的心情俞琬很是了解,只能看着三哥扶起谷心莲,将她从祝府送出。   英齐看着俞琬担忧的神色沉默良久,警告家丁仆役之后方才上前说道:“小十,你今日在下人面前打杀外来民女,若是传到马文才耳中,难免让他认为你狠辣无情,太过狠厉对于一个女子终归不好,男人多喜欢善良柔弱的女子,以后千万不要如此行事。”   俞琬看着英齐欲言又止闷气不已,跺了跺脚:“优柔寡断通常是祸起根源,马文才会直接一脚踹死谷心莲,他才是最狠辣的那一个!”   “我知道!可是狠辣之人心中想要守护的通常是最为柔弱善心的。”英齐笑着掐了一下俞琬赌气的脸颊:“而且你还有哥哥,有些事情不用你做。”   “哥?”俞琬略微有些疑惑的看向微笑的英齐。   英齐失笑:“虽然祝家家风以仁德为先,可祝家能成为以财称著的大士族又怎会只依靠仁德二字呢?你和英台从小被父母兄长们宠着,你幼时又在道观中习医,自然不知道一些事情。哥哥不是你想象中只懂得行善之人。”   “那个女子,若是普通民众与祝家无恨,英焕你无故打杀人家,八哥自是责罚与你,可是哥哥知道,我的妹妹不是那样的人,能让英焕对她起杀心,说明她会威胁到英焕所重视的一切,可英焕重视的只有祝家。”   “祝家也是哥哥最重视的,为了它,哥哥可以做与自己观念相悖的事情。三哥和英台相似,心善有余识人不足,三哥只是看不得你伤人。”   “我知道。三哥不怨我就好,他的胳膊被我打折了。”俞琬有些不自在的嘟嘟嘴:“我担心他完全不在意我说的话,那个谷心莲真的很危险。”   “不会的,”英齐叹了一口气:“我会跟去看着的。”   俞琬点点头:“哥哥小心。”   英齐点头笑了一下。   祝家三哥将谷心莲送到祝府外,想了想又拿出自己的荷包放到谷心莲手中:“我不懂姑娘与小十之间有何恩怨,可是小十一直都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今天对姑娘虽然有些过分,可我思来想去,错处不应该全在小十身上的。”   “这些银子就当是我这个做哥哥代替小十给姑娘的赔礼,希望不管姑娘与小十之间有和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可好?”   母亲死了,我的家没了,你给我点银子就想将此深仇大恨一笔勾销?谷心莲内心深处的恨意如同海浪一般席卷而来几乎将她整个人吞噬,可她扬起柔弱的笑脸,眼角的眼泪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晶莹的亮光。   “心莲不敢,心莲想明白了,是心莲不知身份,痴恋非人,爱而不得,转而为恨,这一切是心莲不好,英焕公子,不,英焕姑娘怎么做都是应该的,公子因为心莲而受伤,心莲怎好让公子赔礼?”   祝家三哥听闻此言愧疚不已,连连说道:“不不不,错的根源在小十,姑娘所为实乃人之常情。还请姑娘不要责怨小十。”   “那公子能送我去渡口吗?虽然公子身上还有伤,可是到渡口有一段山路,心莲不敢一个人走,公子如果愿意,我就原谅祝公子。”谷心莲有些紧张的盯着祝家三哥的神情。   祝家三哥看了看身后,他并没有带小厮,想了想温和笑道:“既然姑娘出口,我又怎么不送?”说着将胳膊简单固定一下扶着谷心莲往渡口的方向走去。   山间的小道走的人很少,祝家三哥一边走在谷心莲身边领路,一边和谷心莲笑着说着听来的趣闻。谷心莲按紧衣袖中的短刃,这是她从青楼逃出之后特意打造的。   “心莲姑娘,马上就到了....呃......”祝家三哥止住话音,皱起眉头疑惑的看向胸口的匕首,青色的衣衫殷红的血液浸透散开,黏黏的。   “姑娘?”祝家三哥呆愣愣的看着双手还握着匕首手柄的谷心莲。   “一笔勾销?等到你们祝家家破人亡,祝英焕身陷青楼我和她的恩怨自然一笔勾销!而你,是我向她收的利息而已!”谷心莲狂肆的笑了起来:“她毁了我,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梦,我就要毁了她!”   “贱人!”英齐跟到时看到仰面倒下的三哥目呲欲裂,双腿一蹬几乎凌空飞了起来,拽住谷心莲的头发狠狠一甩,将她摔到树干之上,谷心莲从树干上掉落摔在地上反弹两下晕厥了过去。   “三哥,三哥,撑着点,我带你回家,英焕在家!”英齐连忙扶起祝家三哥。   “别让你嫂子知道,她怀着身孕,不能受到惊吓!”祝家三哥拽着英齐的衣角,痛苦不堪的嘶声道。   “我知道!”英齐抱起祝家三哥匆忙往家里赶去。   英齐带着祝家三哥飞奔着,脸上的汗珠不停的滴落,嘴里不停的对着逐渐失去意识的祝家三哥说着话。   俞琬不安的在院子内转来转去,英齐嘭的一声踹开院门。   俞琬看着三哥胸前的一片血红,一叠声喊过银翘拿出自己的万能药箱,撕开伤口前的衣服,将补血丹塞进三哥口中。   祝家三哥被系统商店中的金创药自带的杀毒功效疼的冷汗直冒,吸了一口气对着俞琬笑道:“哥哥知道是自己错了,小十你下手不要那么狠,很疼!”   “疼死你活该!”俞琬咬牙狠狠说着,眼泪却冒了出来,手上的力道轻了不少:“都说了那人很危险很危险!你连你亲妹妹的话都不听!”   “嗯,是哥哥不对,不该见色轻信。”祝三哥疼的脑子针扎似的,身上的伤口在药物的作用之下飞速的凝结:“小十真是神医啊!”   “是药好!”俞琬没好气的将祝家三哥的伤口缝合包扎起来,接着又上了一层药粉,连带着将被自己打折的胳膊复位用木板固定起来。   一只鸟儿停到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着,祝家三哥因为伤势,整理干净之后躺在树下的竹榻上沉沉的睡了过去,俞琬将手放在银翘端来的水盆中。   “三哥没事了吧!”从送回三哥就脱力倚着院内的果树坐在地上沉默的英齐这才开口。   “没事,还好及时,养几天就好了。”俞琬让银翘去厨房要来一碗汤水端到八哥面前。   英齐接过汤水,看了看祝家三哥在竹榻上睡着的样子:“那个女人叫什么?”   俞琬收拾着药箱,闻言平静的回答:“谷心莲。”   “我知道了。”英齐点头,接着就安静的喝着碗中的汤水。 第67章 疯狂         英齐伸手招来自己的小厮,悄声安排着人手去山林渡口排查,俞琬不知为何总觉的谷心莲不会轻易被抓回来,略微思索一下拿出笔墨放到英齐面前。   “哥哥,你给英台写一封信,将谷心莲伤了三哥的事情告诉她,可能是我多想了,如果能直接抓到谷心莲将她处理掉也就罢了,若是被她侥幸逃脱,我们在祝家还好,远在尼山的英台怎么办?”   “我写,英台怕是如同三哥一样不放在心上,遇到事情热血上头便冲上去,谷心莲很容易就能把她骗出去,英台对哥哥心中有愧,除却母亲也只有你的话能让她听进去一些。若是搜寻无果就让三哥也给英台写一封信阐明利害。”   “做好最坏的打算也好,”英齐点头,执笔落在信纸上说道:“英焕你也给马文才写上一封,让他也多加小心,毕竟你们在书院交好,而那个谷心莲曾是书院仆役,对这些应该了解。我们写好快马加程送去。”   “嗯。”俞琬笑道:“虽然文才绝不会被谷心莲伤到,可文才若是知道此事,总会看着英台与梁山伯的。”   梁山伯和英台坐在房间内饮茶对弈,不时抬起头相视一笑,四九与银心在院内嬉笑打闹,夕阳的颜色正好,本是一副美好的画面在马文才眼中却是无比刺眼。   英焕那个死丫头,好不容易写一封信,还以为是想自己了,居然通篇说了一堆谷心莲的事情,连一句想念都没有!还让自己把里面另一封信交给祝英台,想都别想!本公子是给人跑腿送信的人吗?!   马文才捏着手中的书信,面色不善的推开对着自己嚷的四九,走向和谐融洽的梁祝二人,将信扔到祝英台面前,冷冰冰的说道:“你的信!”   “信?”祝英台对马文才一向没好脸色,嫌弃的看了一眼马文才拿起信笺,看到上面的字疑惑的皱眉:“八哥?”   “文才兄,你来的正巧,英台做的胡饼,你尝尝。”梁山伯热情的笑道。   马文才见梁山伯将祝英台在后厨做的卖相极为凄惨的胡饼珍而重之的往自己面前推了推,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转身说道:“信我送到了,先走了。”   梁山伯连忙起身相送,却看到英台脸上不可置信的神色,不由得顿了一下脚步:“英台,怎么了?”   英台有些呆愣的看向梁山伯:“八哥说三哥差点被心莲姑娘杀死,幸好英焕在家,否则性命难保,让我在书院中若是见到谷心莲一定多加小心不可轻信于她。可是心莲姑娘怎么会到祝家?怎么会杀害三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梁山伯思虑一会儿说道:“莫慌,不论如何既然八哥特意写信向你说明,就说明心莲姑娘必然做了此事,若是遇到心莲姑娘一定要警惕一二。”   “这怎么可能?山伯,你不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吗!苏安死后,我们明明去打听了,心莲姑娘和苏安一起被扔到乱葬岗,可是苏安的尸身被清理干净送回了家,我们还去了乱葬岗想要把心莲姑娘的尸身安葬,可心莲姑娘的尸首不知所踪,我们以为心莲姑娘的尸首被野兽拉走还伤心好久,心莲姑娘怎么活了?”   英台站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着书信又读了一遍,痴愣的看向梁山伯:“就算心莲姑娘活着,害她进青楼的是王蓝田,逼死大娘打死苏安的是青楼老鸨和打手,和我祝家何干?她为何去祝家害我三哥?!”   “心莲姑娘是因为和英焕赌气才自己去的青楼,大约是因为这个吧!”梁山伯沉吟半晌,不甚确定的说道。   “什么?!”英台脸上的神情更是不可思议,简直觉得梁山伯的猜测不可理喻。   农历七月,天气正当炎热,谷心莲躲在荒僻的山林中,茂盛的野草在林间肆意的生长着,虫子在草丛中跃起消失,谷心莲拿着捡来的木枝敲打着前面的草丛,防备着毒蛇之类的生物,干净的衣衫被树枝荆棘划得破破烂烂,原本就虚弱的身体状况在连续几天的风餐露宿东躲西藏下更加恶劣。   谷心莲完全凭借着一腔恨意支撑着自己往前走着,她明白渡口肯定会有祝家的人,便从山路一直走过去。终于看到熟悉的镇落,谷心莲拎着刚从泥土中挖出来的坛子,远远的看着湖边的家,沉默一会儿转身离开。   天色渐暗,雷雨忽来,马车偶尔从身旁飞奔而过,谷心莲衣衫褴褛神情狼狈,衣摆处全是泥泞,可她的眼睛却亮如鬼火。谷心莲心里想着俞琬正对着自己兄长的尸首哭泣的模样抿唇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她却蹲了下去,抱住膝盖悲哀的恸哭起来。   火焰的光亮总会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在梁山伯的开解之下英台很快将事情抛到脑后,在昏暗的雨天里挑着灯火,双手托着脸颊笑着看梁山伯在屋内转来转去的背书。   每个地方都有一个鱼龙混杂的区域,火把燃烧,各式各样的人聚集在一个脏乱的酒馆内,短袍束衣的江湖人士手边放着武器,端着粗糙的瓷碗喝着浑浊的酒液,大声交谈着什么,偶尔色眯眯的看向身旁扭着腰肢物色男人的散落娼妓。   谷心莲看着面前的佝偻着身体的老掌柜,面无表情的说道:“杀人的活。”   老掌柜颤颤巍巍的拿出一壶酒,倒出一杯推到谷心莲面前:“老朽这儿只卖酒,不杀人,姑娘年纪轻轻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我知道你们这儿接活儿。”谷心莲并不理会老人的推脱。   老掌柜抬起头看着谷心莲的眼睛,良久叹了一口气,比了一个手势,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带着天真的笑容一点也不嫌弃谷心莲身上的泥渍拉住她的衣袖:“姐姐随我来!”   谷心莲跟着孩童来到酒馆后院一个黑漆漆的房间中,良久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拿着油灯走了进来,眼睛有些小目光却充满戾气,看到谷心莲的模样舔了一下嘴唇,目光邪肆的打量着,将油灯重重放到桌上:“小姑娘,你有事?能出得起价吗?”   谷心莲在男人的目光下咬了咬牙,将怀中的坛子放到桌上:“够吗?”这些金子还是算藏在她家里的,苏安死后谷心莲就把它们埋在了家中地下。   男人端着油灯往罐子里看了一眼,玩味的看向谷心莲:“普通货是足够了,要看你想做掉的是什么身份了。”   “上虞祝家。”谷心莲目光低沉,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看不清具体的神色。   “被士族子弟玩了啊!”男人感叹一声,推开坛子:“上虞不是我们的地界,我们可不去,我们这行,还是要讲本分的。”   谷心莲攥紧手指,抬头看向男人:“上虞去不了,尼山地界上的呢?”   男人看着谷心莲在昏暗的火光下狠绝美艳的模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尼山地界上的倒是能去,不过你说的可是祝家,这个价,低了!”   谷心莲咬着嘴唇,忽然笑了起来身后像是开出了黑色的曼陀罗一般,浑身散发着致命的气息,祝英焕是女人,祝英台也是女人!谷心莲神色诡异的看向男人:“不用你们杀了她!”   “哦?”男人双手抱胸饶有兴趣的看着谷心莲。   “我要你们找人轮了她,然后把她卖到青楼里去!”谷心莲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那,这个价格行吗?”   “女人?呵,这采花贼的活我们可不好接,这活可比杀人难多了。”男人看着谷心莲的神色越来越火热,探手摸上谷心莲的脸颊。   谷心莲起身反手给了男人一巴掌,男人偏着头摸了摸脸颊站起身俯视着有些瑟缩的谷心莲:“看来我们还要清一下,这巴掌的价钱怎么算。”   谷心莲忽然想到俞琬挑着她的下颚质问的那一幕,母亲,苏安,还有自己不着寸缕绑在枕霞楼中的嫖客指指点点,肆意评头论足的场景,那一瞬间的屈辱,谷心莲站起身,解开腰上的系带:“这样你去吗?”   男人看着谷心莲在自己面前脱了个精光双目赤红喘着粗气,可他却站在原地控制着自己,慢慢的竟然沉默下来,谷心莲眼神空洞双手撑着桌子,将上半身前倾凑近男人不屑的冷笑问道:“不敢接吗?我可还是处女!那个女人也是个美人!说不定也是个处女,还有这些金子,不敢接吗?”   “妈的,干了!”男人喉间发出一声低吼,将油灯打翻在地上,猛地压了过去,粗鲁野蛮无比的握着谷心莲胸前的白腻,在她身上疯狂的啃噬揉捏着。谷心莲如同一具尸体一般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任由身上的男人为所欲为。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魏晋时期贱民的身份,在法律上直接承认是与家养牲畜相等的价值,即使被虐杀误杀什么的被人知道也只需要到府衙之内交极其少量的钱财就能一笔划清,所以不可能平等,不可能一片和乐。至于士族的地位不用解释,就说唐太宗一生的大部分决策都是在限制打压士族就能知道,更何况这时期是隋唐之前的魏晋,士族的权利地位影响更甚。 关于对文中谷心莲的心理思考,谷心莲一开始只是想要搭上女主,她不想过穷苦的生活又不愿放下自己的自尊自傲,所以在书院众人中看上了女主,原剧中也是这般看上梁山伯,要说有多爱,那是不可能的事,谷心莲爱的从头至尾只有自己,她的母亲惨死,苏安也为了护她而死,知道她还活着的话青楼老鸨肯定不会放过她,所以原来的家不能呆了,若是普通的女子根本活不下去,可她极其坚强,她还向往着不被欺压有尊严且富裕的生活,所以她就去了祝家。然后极为艰难的来到祝家之后发现女主的真实性别,所有的想法全部崩塌,谷心莲毕竟是一个偏执到极点的人,她内心深处是明白母亲的死,自己受到的屈辱,以及苏安的死都只是因为她自己,可是她又不想承认这一切,便把所有的过错安到女主头上,将报复作为自己活下去的动力和减少内心罪恶的途径。 第68章 第 68 章   天气越发炎热,山上倒还算清凉,祝英台听着窗外的蝉鸣走神,她在等去后厨帮忙的梁山伯,可一直到夜幕降临,天空中布满星辰,夜晚的风拂过伏在书案上睡着的祝英台,梁山伯依然没回到宿舍。   “嘭!”一只羽箭从敞开的窗户中直直飞进房间内,扎进墙面,尾羽轻轻晃动,上面绑着一个蓝色荷包。   英台猛然惊醒,看到墙面上的箭矢连忙上前。   “山伯出事了。”祝英台看着上面绣着两个蝴蝶的蓝色荷包,分明是自己给梁山伯送的七夕礼物。   祝英台拆掉荷包,荷包内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扭曲丑陋的大字:“想救梁山伯,独自下山。”   祝英台大惊失色,拿起习武演绎时所用的木剑冲出门去。   “唉?小姐?”夜起的银心迷迷糊糊的看到朝着外面飞奔而过的祝英台,揉了揉眼睛,意识还没有真正的清醒,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这么晚,小姐这么着急去哪儿?”   银心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回走,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彻底的醒了过来:“这么晚,小姐怎么无缘无故的跑到外面?梁公子也没跟着,四九也没回来!”   银心连忙跑到梁山伯与祝英台房门大开的卧室前,在明亮如水的夜色中一下看到空荡荡的床铺和墙上的箭矢,地上雪白的纸片在夜色中的地面异常显眼,银心捡起纸片看了一下,身体晃了几下扶住桌子不让自己昏厥。   “小姐!”银心煞白着脸颊,冲了出去,可是路上哪里还有祝英台的身影。   “砰砰砰!马公子!救命啊!马公子!砰砰砰!马公子!” “哎呦,您大晚上敲我们家公子的门做什么?!”被吵醒的马统鞋都没来得及穿上赤脚跑过来将银往外拖。 银心死死的抱着走廊上的柱子依旧叫嚷。 马文才翻身拿起墙上挂着的弓箭铁青着脸穿着里衣打开门,正打算教训一下来人,却看到银心惊慌失措涕泗横流的模样。马统看到马文才出来,连忙放开抓着银心的手。 马文才略微皱了一下眉,疑惑的开口:“你是祝英台那个书童?”   “是我是我!马公子,您救救我们家小姐,看在看在英焕小姐的面子上,求您了!”银心快步上前,抓着马文才的衣摆一下跪倒在他面前。   “祝英台?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马文才嫌弃的看着几乎把眼泪鼻涕蹭到自己身上的银心:“把话说清楚!”   “小姐,嗝!”银心不停的打着嗝,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吓的,拿出纸片双手举着让马文才看到:“小姐,嗝,看到这个,嗝,就一个人下山了,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嗝,银心追不上!呜哇~”   “蠢货!”马文才接过纸片扫视一眼,顿时气得不轻,回到屋内拿起装有箭支,让马统带上人手跟上自己下山搜查。   梁山伯脑后隐隐作痛的醒来,眼前一片漆黑,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后厨帮苏大娘洗刷餐具,挣扎着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被人捆的严严实实。   “有人吗?”梁山伯倒在地上什么也也看不见,嘴又被堵住,发出的问句变成极不清晰的呜哝声。   “那书生醒了!”   “醒了就醒了,咱们又不打算上他,就是动他的姘头一下,没想到居然有生之年竟然能玩到士族的大小姐,就算没钱老子也愿意干!”   “就是就是,要我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你看那个女人狠的,啧啧,老三怎么看上那样的女人。”   “那这个书生还有那个书童怎么办?”   “书生扔到长春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长相又过得去,那些达官贵人好这口的可不少!最少能换回来十两金!”   “噫~真不懂那些老爷们的想法,男人有什么好玩的!”   “那是你不懂,我和你说,这男人的滋味也很不错!哈哈!”   一群大汉粗嘎的笑着,言语愈发不堪入耳,听着乱七八糟污言秽语,梁山伯登时僵硬在原地,这些人说的是自己和英台?英台?!   梁山伯激烈的扭动起来,只是被绑的太过结实,根本就是无用功。   “你看这书生,像不像一条虫子?”   “哈哈,真像!”   梁山伯感觉一个脚掌踩在了自己的头上,一个低狠的声音响起:“小子,别乱动,再动大爷拿你先泄一下火,大爷我可没什么男女的偏见!”   梁山伯停下挣扎,听着耳边的男人一口一个乖儿子默不作声,时间一分一秒的推了过去,黑暗的环境里,听觉总会更为灵敏。   “老四怎么还没回来?只是让他带一个女人回来!该不是在路上自己先尝鲜了吧?”   “不知道,我去接应一下!”   “接应?老四抓个女人回来还用接应?我看你小子也是想提前享受一下大家小姐的滋味!”   “哈哈哈哈”所有人又是一顿哄笑。   梁山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绑在背后的双手尝试着摸索,不管怎么样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只有这样才能有自救和救英台的可能性。   英台没有直接走下山的大路,而是从后山隐秘小道转过去。瞎了一只眼睛的大汉看着鬼鬼祟祟已经走到后山的英台无声的咧开嘴,像只狩猎的老猫一样悄无声息的走在祝英台身后。   英台视线撇到一侧几乎并行的人影,额头上的冷汗直冒,长大的瞳孔中满是恐惧,握紧手中的木剑克制着不去回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样子,一步一步朝着原定的小道上走着。   终于走到两棵并行的树间,猛地闪身躲到树后,抬起木剑对着跟随着自己的黑色身影劈下。   男人一看不好连忙扑到在地滚开这一击,英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心仿佛要飞起来一样在胸膛里乱撞,拿着木剑尖利的一头对着男人的腹部狠狠的扎下去,瞎眼男人哀嚎一声,剩下的独眼中凶光大盛,按着英台的双手一脚踹了过去。   男人捂着被木剑重伤的腹部,血液流成一片,英台捂着腹部下意识想要蜷缩成一团,看到男子起身,扶着树干连忙跑向一旁。   英台慌不择路的朝前跑,看着后面的人影一下蹿到草丛中,男人跌跌撞撞的在后面追赶,英台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   “四哥?!”男人听到声音回头,声音沙哑而带着恨意:“小五,把那个娘们给我抓回来!”   “四哥?你这是?!”一伙人中声音最年轻的一个连忙扶住独眼大汉。   “妈的!被雀啄了眼!”独眼大汉气急,狠狠撕下一片衣服包住伤口:“她还没跑远,快追!”   那个唤做五郎的匪徒连忙朝着独眼大汉所指的方向跑了过去,英台躲在草丛中听着另一个人匆匆的朝着前方跑了过去,良久才敢慢慢伸出头,忽然间看到一张狰狞的脸看向自己。   “他妈的!”独眼大汉啐了一口痰:“就知道你没跑远,你还跑啊!”   英台连忙向身后跑去,却看到不怀好意对着自己咧开大嘴肆意嘲笑的五郎正堵在身后,顿时吓得像钉在地上一样动也不能动。   “四哥,能不能让我尝个鲜?!”五郎看着惧怕到胆寒的英台笑道。   “你小子,想上就上,唧唧歪歪那么多废话!老子还要命呢!”独眼大汉看着自己腹部的伤口气道。   英台被五郎一把抓过翻过手绑在一旁的树上,可她的力气怎么比得上一个壮年男子的力气呢!英台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反抗,五郎嫌她的叫声刺耳,一巴掌将她打昏,脱掉自己的衣服就要欲行不轨。   “小心——”随着独眼大汉的爆喝,一个离弦之箭飞速穿过五郎的胸口。   “啊啊啊!小五!”独眼大汉目呲欲裂,身上的戾气完全压抑不住的散发开来,拔出五郎背上血淋淋的箭矢抵住祝英台的脖子,马文才静静的抽出一支箭羽搭在弦上与其对峙。   “小姐!”银心捂住嘴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   马文才皱眉看向独眼大汉:“放开她!”   “你让放我就放?我兄弟的命怎么办?”独眼大汉将箭矢往前送了一分,锐利的金属立刻划开英台柔韧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放下你手中的弓箭!不然我宰了这个女人!”   银心慌乱的看着马文才,马文才冷哼一声,极其不耐烦的看着对面,丝毫不理会独眼大汉的威胁,安静且沉稳的说道。   “你其他兄弟的命也不想要了?!”   独眼大汉愤怒之极,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马文才一字一顿的咬牙说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现在还没怎么他们,如果你再敢威胁我,我保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马文才挑起一个微笑对着暴怒不已的独眼大汉说道。   独眼大汉看着马文才的样子颤抖一下,他看的分明,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手中女人的生死。 第69章 第 69 章      “老子认栽!”独眼大汉眼神转了几转,将凶狠之色收起,缓和的说道:“只要放过我们兄弟,这个女人你们带走!”   马文才眯起眼睛慢慢走近独眼大汉,距离他还有三丈有余时停下脚步,语调平和的说到:“哦?当然,我的目标也只有你手中的女人而已,虽然她死了我会很高兴,可是英焕会难过,所以你把她给我,我保证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你说话算话!”独眼大汉并不信任马文才,可他腹部刚刚缓和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意识正在一点点的昏沉,根本拼不过身上还带有武器的马文才。   “当然,我说话算话!”马文才无害的笑道,将手中的蓄势待发的弓箭放下,在手上举了举给独眼大汉看。   刚刚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略微缓和,独眼大汉稍稍动了一下,马文才嘴角上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弓,瞬间松开拉着弓弦的手指,箭矢飞入独眼大汉的胸口。   独眼大汉身体陡然震了一震,双目突出的捂着胸口,口中呃呃有声,右手不甘心的往前送了一下抵住祝英台脖子的利刃,却随着身体的条件反射控制不住的往后倾倒,利刃从祝英台的脖子一路划到肩膀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独眼大汉怒吼着用最后的力气将箭矢狠狠捅进祝英台的肩膀处,然后随着力道挣扎着站起又无力倒下。   “小姐!”银心尖叫着往前扑上去。   马文才眯了一下眼睛看着祝英台被痛醒的模样,摸出胸口处俞琬留给他的救命用的药丸看了一眼又重新塞回怀中,踢了身后呆愣的马统一脚:“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救人?!”   “奥,奥!”马统连忙上前帮着银心搬运疼的再次昏过去的祝英台,期间还不忘记给独眼大汉以及那个胸口还有轻微起伏的男人补上一刀。   夜风呜咽,似乎有人来了,梁山伯动了动耳朵,分辨着每一个声音。   “老三你来了?”   “给兄弟们送些酒菜!老四他们还没回来?”   一个没听过的声音响起,看起来这就是刚刚来的人,梁山默不作声的算着,捉英台的是一个人,然后去接应的是一个人,现在房间内加上这个刚来的一共是三个人,不对,梁山伯敏感的听到一个轻柔的脚步声停在自己面前,停顿一下又走了出去。   四个人。   “啧~小五也没回来,我看八成是忍不住在路上玩着呢!”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怎么会,我们弄过多少回了,这次还是个女人,老四他们连个女人都搞不定那不得被笑死?!就是他俩别没轻没重的玩死了!老子在这等了一整夜了,就等着士族家的大小姐呢!”   “哈哈!走,喝酒去!”   绑着梁山伯的一伙贼匪去了另一个房间,将梁山伯一个人关在房内,梁山伯滚到墙边背对着墙壁坐着,这些贼匪的话语明显是有人针对他和英台下手,还知道英台的身份,是谁?是谁?自己和英台得罪的人?   王蓝田?不可能?因为马文才的欺压,王蓝田几乎想要退学回太原,他也不知道英台的性别。   剩下的人?没有什么人了!梁山伯一边隐秘的摸索一边思考。   梁山伯焦虑的顺着墙壁慢慢移动,好不容易碰到桌腿一般的东西,心下一喜将绑在背后的双手别过去摩擦着。   没过多久,墙壁一侧除去笑闹骂骂咧咧的声音多了一个女子细碎的闷哼声和男人粗嘎的低吼。   女人似乎在威胁谩骂,又听到对面张狂的笑声:“老子就喜欢让人看着上你!”   梁山伯如坠冰窟,那个女人的声音自己听过,那分明是心莲姑娘的声音,梁山伯错愕的张了张嘴,他的从来不曾想过会有人不惜把自己扔进污泥之中加害曾经帮助过她的人。   “有病!”   梁山伯荒谬的动了动嘴,并没有出声,手上的绳索已经脱落下来,可是手腕同样被磨的鲜血淋漓,来不及包扎伤口,梁山伯连忙扯下绑在眼上和堵在口中的破布。   环视着周围的一切,这大约是个女子的卧室,单调的颜色和家具,房间中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束惨白的月光从破掉的窗户上洒落在房间内,梁山伯小心翼翼对着窗外看了过去。   房屋之外一片平坦,并没有一个人在,四九被关在哪里?那些说贼匪还有一个书童,梁山伯皱了一下眉,而且英台还没有被抓过来,如果自己刚离开英台反而陷入着虎穴之中怎么办?   梁山伯正在犹疑不决,忽然听到隔壁一声大吼:“艹!老子忍不住了!老三,这个女人先借哥哥用一下!”   接着就是一阵混着尖叫的笑闹,梁山伯面无表情的看向门后的扫帚,想了想推开门,自己却握着扫帚重新躲到房内床下,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梁山伯终于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   “不好了,那个书生跑了!”   “妈的,绑的那么紧怎么还跑了?!”一个人端着油灯走了进来对着门口的两个人吼道:“还不赶紧追!”   梁山伯抱紧扫帚从床下看着三个贼匪离开追寻自己的下落,紧张的虚汗满面,过了好一会才颤抖着从床下爬了出来,走到房外,扔开手中的扫帚,捡起地面上一片尖锐的酒坛碎片。  梁山伯深吸了一口小心的走进房门大敞的隔壁。谷心莲嘴角乌青不着寸缕的仰躺在桌子上,身上一片狼藉,眼神空洞的看着房顶,梁山伯于心不忍的移开眼睛。   谷心莲看到梁山伯也不尖叫遮掩身体,反而痴痴的笑了起来。   “四九在哪儿?”梁山伯皱了一下眉头看向谷心莲问道。   谷心莲压根不理会梁山伯的问句,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房梁上方肆意笑着,梁山伯听到一声急切的呜哝声,终于在房间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一个正在乱动的麻袋。   梁山伯连忙上前打开麻袋,里面果然是捆的结实的四九,将四九松开,梁山伯看着依旧赤身裸体的谷心莲,握了握手中的瓷片走上前,按住谷心莲的胸口对准脖颈扎了下去,温热的血液喷了梁山伯一脸,四九吓得一个踉跄,瘫软在地上。   “公,公子?”   “为了英台,也为了她自己。”梁山伯神态悲悯的看着逐渐回神的谷心莲:“愿姑娘来生不再落入苦海。”   谷心莲的瞳孔慢慢聚焦,下意识摸了一下脖颈抬到眼前看着,脸上似乎像是要哭了起来,可顿了一下,像只溺水的鱼一般紧紧抓着梁山伯的胳膊喘着。   “哈....哈.....”   “所有的罪在我身上,我一个人承受,山伯给姑娘赔罪。”梁山伯忽然落泪,手上更用力:“一路好走!”   谷心莲睁着大大的眼睛,慢慢松开抓着梁山伯的手,无力的垂向一边,四九害怕的上前探了探谷心莲的鼻息,絮乱惶恐的看着梁山伯:“死,死了!”   梁山伯点点头松开一直握着瓷片的手掌,他的手掌也被瓷片划开一片,血肉相见看起来凄惨无比:“此地不宜久留,等下劫匪可能回来,我们快走!英台还不知道怎么样!”   “是,公子。”四九看着梁山伯血流不止的伤口,连忙脱下身上的短衫给梁山伯包住伤口。   梁山伯站在院内,望着湖边的燃烧起来的院落,那是谷心莲和她母亲的家,自己和英台曾经来过一次。   梁山伯沉默着看着,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稀稀落落的星星,四九犹豫的看着梁山伯:“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书院,救英台!”梁山伯声音毫无起伏。   四九点点头握紧从厨房中拿出的菜刀,跟着疾步而行的梁山伯。   一阵马鸣,一队人马飞驰而来,马文才将祝英台送到王兰那里之后便命马统带人下山搜寻梁山伯。   “梁公子?”马统探着头看向前面的人影不确定的问道。   “马统?”梁山伯松了一口气。   “还真是您!”马统连忙下马,走到梁山伯面前,看着梁山伯满脸血污的样子笑道:“还好梁公子应声了,您这模样可真认不出来!公子让我带人下山救您,梁公子自己跑出来了,您这脸上的血不是自己的吧?!可真厉害!”   “英台呢?”梁山伯拽住马统急切的问道。   “祝公子啊!她被我家公子救回来了,就是受伤太重,现在兰姑娘和小慧姑娘正在抢救!唉,梁公子!”马统看着梁山伯歪了一下身体,随即倒在地上。   “公子?!”四九连忙上前扶起梁山伯,马统被他吓了一吓:“这是怎么了?梁公子你也受伤了?快快快,吧梁公子也送到兰姑娘那儿!”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飘了,本来是英台不甘受辱,愤而反击错杀心莲,但是不知怎么嗨了,连把她抓到地都没有,今天只能往死里填,祝英台没杀成,梁山伯杀也合情合理,大概? 第70章 第 70 章      一只黄鹂在窗边蹦跳着鸣叫,声线悦耳清脆,晨光洒落,英台不自觉的皱眉,略微一动,浑身疼痛欲裂清醒过来,脑海的记忆还停留在即将被□□的画面,她浑身颤抖着睁开双眼,看到屋内的景象顿了一下:“这是,兰姑娘的医舍?”   祝英台转头就看到双手裹的仿佛粽子一般,趴在自己床头睡得正沉的梁山伯,挣扎着起身,却因为伤口疼的闷哼一声。   “英台,你醒了,”梁山伯模模糊糊的起身,看到祝英台坐起惊喜的叫道:“我去叫兰姑娘!”   “山伯,”英台看着自己身上换上的衣衫,脸色苍白的拉着梁山伯:“我,我有没有?”   梁山伯看着英台的模样,安抚的碰了碰她的脸颊笑道:“没有!文才兄及时把你从贼匪手中救了下来,只是昨晚你受伤很重,文才兄将你送到兰姑娘这里,兰姑娘和小慧姑娘救治了一夜才勉强将你救回来。”   “马文才?”英台脸上还带着发热起烧不自然的晕红和着苍白的脸色看起来病态十足。   “银心去求的文才兄,文才兄连夜搜寻才救下来的你!英台,以后万不可鲁莽行事了。”梁山伯想到昨夜的险况忍不住出口说道。   “嗯。”英台还没从惊吓中走出,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瑟缩。   梁山伯抱着英台让她重新侧身躺好,转身出去找寻王兰。   祝府之中,俞琬正抱着祝夫人的一条胳膊撒娇,想办法求祝夫人让八哥去谢府送贴接谢先生。   “不成!”祝夫人皱眉:“送贴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哥哥去做呢?我祝家虽比不上名满天下的王谢之家,但也是大家士族,不成不成,这是自降身份。”   俞琬想了想,决定给母亲透漏一点点:“那母亲想和谢府结亲吗?”   “结亲?”祝夫人重复了一遍,细细看向俞琬,那眼神把俞琬看的几乎炸毛。   “母亲?!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俞琬被祝夫人看的不自在,嘟嘴不乐意的问道。   祝夫人干咳一声,面色尴尬的拉着俞琬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十啊!娘如果知道你有这想法,也不会这么着急把你定下来了,可是你和马公子的亲事已定,我们无故悔婚再把你定给谢家,让谢公子家中的长辈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祝家?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咱们女子最重名声,听母亲的,老老实实在家中备嫁。这马公子身份比起谢公子虽然差了点,可娘看了,他本身的容貌才学不下于谢公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最重要的是心里也是极为看重你的。小十,你莫要在想其他的了。”   “母亲!你在说什么呢?!”俞琬震惊了:“我和文才好好的,为什么要悔婚?!您要我悔婚我也不愿意呐!”   “那,你是说英台?”祝夫人脸上的意动之色更重,想到自己夫君的话语叹了一口气,带着感伤的说道:“我也想,可是英台的性格怎么能嫁入谢家呢?就像你父亲说的,到时候结亲不成反结仇就糟了。”   “父亲说的?母亲,你什么时候想过把英台塞给谢玄的?!他们俩也不大可能啊!”俞琬几乎想要尖叫,她完全没想过母亲居然比自己还敢想,毕竟谢先生在表达对八哥的好感之前自己从未敢想过撮合他们两个,身份差的太多了。   “也不是英台?难道是你二叔家的女儿,不行不行,容貌不好,才学也不好只有绣品上佳,身份上也做不得正室。”祝夫人摇了摇头,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一般的盘算了起来。   俞琬无奈的看着自己念念叨叨的祝夫人:“母亲,你除了嫁女儿嫁侄女,就不能想想让儿子把谢家的女儿娶到祝家来吗?八哥还没有妻子呢!”   “你是说?”祝夫人双眼一亮,拉着俞琬的双手惊喜的问道。   “谢先生还没有嫁人呢!”俞琬轻声笑道:“先生才学渊博,蕙质兰心,相貌又端庄秀丽,丞相极为看重先生,先生又是刺史大人长女,谢玄也对她很是敬重,能娶到先生的话要比嫁一堆女儿更能拉进祝家与谢家之间的关系,只是先生年龄要比八哥大些。”   “这有什么?”祝夫人一挥衣袖,豪气万千的说道,似乎想到什么对着俞琬蹙眉道:“可人家看不上你哥哥怎么办?英齐既不是嫡长又是白身,这可如何是好?”   俞琬一挑眉毛,神似马文才惹人恨的神态:“如果我没把握,会来缠着母亲让八哥去接先生吗?”   “那还说什么?让英齐明天就去谢府!”祝夫人一副把儿子嫁出去的模样,极为高兴的说道。   “可是哥哥会不会不愿意?”俞琬有些忧愁,八哥到现在还不知道谢先生的心意,先生托自己给八哥的七夕荷包却因为诸多事情被自己忘记了,这七夕已经过了,还是银翘一句中秋快到了才恍然想起。   “他敢!”祝夫人一瞪双眼:“这么好的媳妇上哪里找?出身名门,知书达理又窈窕标志!他祝英齐还敢不愿意!”   “.......”   俞琬看着祝夫人愤然的模样乖巧的点头附和,阿娘,你根本没见过先生,说到底就是看上了人家的身份嘛!当然,这句话俞琬是绝对不会明说出来的。   英齐错愕的听着祝夫人唠唠叨叨的和他说话,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让他送贴到谢府,态度要好,要温润如玉彰显君子之风,要让谢家人满意他。   “母亲?!”英齐忍不住出声:“这种事情让管家去不就可以了么?”   “让你去你就去!”祝夫人一瞪双眼:“让你的小厮多备几套衣衫,我记得你穿那个月白的长袍比较好看,别忘记带上!”   英齐哭笑不得的被祝夫人赶回自己院中收拾行囊,俞琬抱着给英齐准备的随行药箱在门外探头探脑。   “过来!偷偷摸摸什么样子!”英齐瞥到俞琬露在门边的脑袋:“母亲让我去谢府送贴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才不是!”俞琬飞快的摇头否认,将手中的小药箱放到桌子上:“我是来给哥哥送药的。”   “你上次给我的都还没动,怎么又做了一堆?”英齐走过来打开药箱,不出意外的又是一堆瓶瓶罐罐。   “不一样,上次是救命用的,很贵重哥哥要随身带着,这些是平常用的,驱蚊驱虫的,散热止痛的,交给小厮带着就好。”俞琬想了想,把谢先生做的荷包拿出来递给八哥。   英齐好笑的接过:“怎么,心疼哥哥七夕没有姑娘送荷包?”   “不是。”俞琬扭过脸嘟囔:“是一个姑娘让我七夕交给哥哥的,我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给哥哥,反正已经送到哥哥手中了,我也算是终人之事。”   “姑娘?”英齐皱眉:“怎么能随意替哥哥收这种东西,会惹人伤心的,快还回去。”   “哥哥想还的话自己去还给谢先生,反正你要去谢家不是吗?”俞琬对着英齐做了一个鬼脸,吐着舌头转身跑了出去。   谢先生?英齐握着手中的荷包讶然的站在原地。   时间飞快的溜走,英台没有俞琬的特效药,伤口在兰姑娘的治疗下开始缓慢好转,躺了一天的英台想要下床出去走走,梁山伯扶着英台慢慢走着。夕阳洒落在医舍,小慧在外面将晾晒的药材收起,看到梁祝二人抱起药材就要躲进屋内。   “小慧姑娘。”祝英台见小慧见到自己转身就要走连忙喊住她。   “干嘛!”小慧扯了一下衣袖,不自在的转身问道。   “多谢小慧姑娘!”祝英台稽首笑道。   小慧看着英台温润的样子红了脸,转而又想到什么似得生气的跺跺脚:“救你的是姐姐,你谢我做什么?”   “可是小慧姑娘也担忧照顾英台,”祝英台笑道:“这些天英台昏睡的时间居多,都没怎么见过小慧姑娘,多谢小慧姑娘了。”   小慧看着夕阳下祝英台的模样,心下一酸抹着眼睛:“才不要你谢,最讨厌祝公子了!”说完小慧就跑到房内。   英台有些黯然的低头,梁山伯拍拍她的肩膀。   “小慧只是知道祝公子是女子心里有些难过,过些时日就好了。”和荀巨伯一起去后山挖药的兰姑娘正巧看到这一幕笑道:“祝公子看起来好很多了。”   “多亏兰姑娘!”英台连忙松开梁山伯的手上前对王兰谢道。   “是啊!多亏我们家兰儿!”荀巨伯将肩膀上的药篓卸下来,撞了撞梁山伯,对着梁山伯挤眉弄眼的说道:“谁能想都我们老实的梁公子这么不厚道?”   梁祝二人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王兰嗔怪的看了荀巨伯一眼,荀巨伯摆手笑道:“你们别怕,兰儿和我还有小慧,我们谁也没说。”   “实在对不住!”英台歉意满满,梁山伯连忙扶住她。   “得了,你们呐,赶紧把伤养好!”荀巨伯笑道。 第71章 第 71 章      银翘憋着笑,扭过头若无其事强装没看到俞琬手上做的东西,俞琬抬头白了她一眼,银翘再也忍不住,捂着嘴俏皮的笑了起来。   “......”俞琬放下手中的针线,十字绣画好图配好线她会,但是刺绣,呵呵。本是想到谢先生的一席话打算亲手给马文才绣个荷包什么的让他高兴高兴,可俞琬看着丝绢上张牙舞爪的大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小姐,要不我帮您绣?”银翘一边笑一边上前给俞琬出着主意。   “不,我要自己做。”俞琬想了一下,重新去小库房中抱出一大卷布料。   梁山伯抱着一个特别大的锦袋又来到马文才的宿舍,也不在意马文才沉浸书中根本不理他。自从马文才救了梁祝二人之后,梁山伯就彻底放下了心中对马文才的些许成见,一心一意认为马文才是个口恶心软的好人,连带着祝英台对马文才都不再恶语相向。   马文才实在不耐烦应付他们两个,奈何梁山伯本来就是一个无比热心的人,总觉得俞琬走后马文才一个人会孤单,一直带着祝英台荀巨伯来到马文才的宿舍,或者是拉着马文才去后山医舍帮忙,马文才烦不甚烦,可又不能直接打他们一顿,恶语相向反而被解读成各种善意,只得保持沉默权当身边没有这么一个人。   梁山伯说完一堆话忽然笑道:“文才兄,你不打开看看吗?英台说英焕让祝家的使驿给你捎来了东西,因为给英台送书信等东西便把这个一起送到我们那里了,我给你送过来了。”   “英焕送来的东西?什么东西?”马文才听到英焕两个字才从书中抬起头,看向梁山伯放置在身边的被锦袋包裹的一大团东西。   “不知道,大约是冬衣之类的吧!很轻。英焕也给英台送了一大堆补药,看来是文才兄和英焕说了英台的事情。”梁山伯笑道:“兰姑娘医舍中并没有太过贵重的药品给英台补身,英台又不愿意和家中说明自己受伤,身体虚弱伤情一直反反复复,英焕及时将药送来,真是多亏了文才兄善解人意。”   “你想多了,我没和英焕说。”   马文才站起身,抱起足有半个成人大小的锦袋,的确没有看起来的沉重。   “文才兄总是口不对心。”   梁山伯在一旁温和的笑,马文才白了他一眼,开始冷冰冰的赶人:“东西已经送到了,梁兄还不赶紧回你们宿舍陪祝英台?她的伤不是还没好透吗?”   “多谢文才兄关心,那山伯就先回去了。”梁山伯乐呵呵的答应了一声。   梁山伯刚离开,马文才看了一眼给自己泡茶的马统,马统顿时领会,退到门外小心的关上房门。   马文才打开锦袋,里面是两个像是虎头娃娃一般的娃娃穿着新婚喜服,手拉着手,虽然娃娃做出来的是幼童独有的五短身材,圆头圆脑,看着却莫名可爱温馨,最重要的是这对娃娃眉眼看起来甚是熟悉,有着自己和英焕的影子。   马文才柔和下眉眼,捏了捏穿着新娘妆娃娃的脸颊,语气宠溺的轻声笑道:“急着想嫁了?就知道你该想我了,我也想你。”   第二天,马统对着自家公子的床铺眨巴眨巴眼睛,装作没看到那对看起来让人想笑的娃娃,转身收拾着其他东西。   天气已然转寒,英齐成功的在谢家停留三个月有余,祝夫人对此乐见其成,回到祝家之后英齐和祝夫人和祝员外商议之后,祝员外便直接去谢府下了聘礼。   俞琬穿着让银翘改了样式的衣袍推开门走向院子中,银翘跟在后面给俞琬披上兔毛的围肩。   “哥哥。”俞琬见英齐脸上没有任何不愿意的神色才真正开心了起来,笑着小跑上前:“你怎么没把先生带回来?”   英齐笑着拍了拍俞琬的头:“哪有未婚姑娘先到夫家的?”   “哦?看起来哥哥很喜欢先生呢!”俞琬打趣的将右手张开伸到英齐面前笑道:“这么说来还是多亏了你妹妹我呢,谢礼呢?”   “什么谢礼!”英齐一瞪双眼:“你缠着母亲让我去谢家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小气!我不说服母亲你怎么能去谢家呢?先生怎么能成你的未婚妻?媒人撮合成一对新人尚有谢礼,怎么到我就要算账?”俞琬皱了皱鼻子扭头装作生气的样子。   英齐好笑的看着俞琬的模样:“再过两个月就要嫁人了,还和小孩子似的,嫁衣做好了没?我可听母亲说你回绝了绣娘做的衣服说要自己做,可不要穿着丑的不能见人的嫁衣嫁出去。”   “才不会!”俞琬下意识的直起腰凶巴巴的看向英齐:“你看看你妹妹这张脸,穿着麻袋也是好看的!”   “噗!”英齐瞬间笑了出来:“好好好,你穿什么都好看,如果马文才也这么认为就更好了。”   “公子,小小姐。”八哥身边的随身小厮跑了进来:“九小姐回来了。”   “英台?”俞琬皱眉:“离书院放假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怎么就回家了?”   “大约是想父亲母亲了。”英齐笑道,伸手揉了揉俞琬的脑袋。   俞琬和英齐一同去父母亲的院中看英台,只是刚刚走到院门前就听到母亲哭天抢地,父亲似乎也很生气,正在厉声呵斥着什么,英台正在弱弱的解释着什么,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   俞琬和英齐面面相觑连忙走了进去,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   堂下跪的不止有英台,还有梁山伯,梁山伯护着英台不让她被愤怒之极的祝夫人打到,英台哭的不能自己,祝老爹拉着祝夫人骂着梁山伯。   “啊!”英台捂着肚子痛呼了起来,瞬间四人迅速分开,祝夫人更是慌乱极了,停下手就是一叠声的安排:“快!快喊小十过来啊!”   “娘!我在这儿!”俞琬隐隐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连忙上前给英台诊脉。   果然,英台她,怀孕了。   “还好。”俞琬舒了一口气,抬头对祝夫人说道:“只是身体虚弱,又被吓着了,先让英台吃下保胎丸,等下再帮着熬些安胎药就好。”   英齐听到安胎药三个字明显懵了,祝老爹拍了拍胸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祝夫人一下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我这是做了什么虐啊!”   英台苍白着脸颊,也哭了起来,俞琬看她情绪又开始大幅度起落连忙按住她的穴道,对着英齐说道:“哥,你快去我那儿,让银翘把我做着玩的那盒子药丸中白色的那瓶拿过来!上面有写着保胎丸的字样,她情绪再激动点说不得这孩子就没了!”   英齐回过神狠狠瞪了梁山伯一眼飞快的跑了出去。英台听到俞琬说的严重心下更是慌乱。   “怕什么,我在呢!来,跟着我深呼吸。”   俞琬按压着英台的穴道让英台跟着自己深呼吸,祝老爹本想揍梁山伯一顿现在也不敢下手,祝夫人更懂得女子小产危害,不敢出声小心的看着英台。   梁山伯脸上被祝夫人挠的青一道紫一道,满面愧疚的扶着英台让她依在自己怀中,刚想说什么被俞琬一个眼神瞪回。   将八哥带回的药塞到英台嘴中,英台哭哭啼啼的睡了过去,梁山伯抱着英台将她放到自己的闺阁之内安置好。   英齐拖着梁山伯出去,梁山伯一声不吭极其顺从的跟着英齐走了出去,最后怎么说的俞琬并不知道,她已经去帮英台抓药,只是到最后,银翘守在两个火炉边煎药,一个是安胎的,一个确实活血化瘀的。   “不是山伯的错,是我每天害怕睡不着,山伯才把书墙搬开的,英焕,你让父亲哥哥他们不要为难山伯好不好?”英台拽着俞琬的手哀声道。   俞琬不知怎么说,她和马文才同样意乱情迷过,只是马文才总是会想着护着她,她自己也很有保护意识,唯一一次失控也被八哥阻止了,站在这个角度,俞琬真不好责怪英台。   俞琬将银翘煎好的药端到英台面前安抚道:“你放心,父亲和哥哥只是生气,过几天就好了,你这个样子,父亲哥哥他们是不会打杀了梁山伯的,否则的话,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你乖一点,把药喝了,好好养胎。”   “嗯。”英台很听话的接过安胎药喝了下去。   “我查你脉象,分明不久之前重伤过,为了保命似乎用了一些药物触发身体机能,这才导致身体虚弱,那么严重的伤是怎么弄的?”俞琬顿了顿问道。   英台的脸瞬间苍白了起来。俞琬皱了一下眉毛,对着英台温和的说道:“好了,不想说就不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好好休息。”   “英焕,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母亲他们?”英台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知道了。”俞琬点点头,弯腰帮英台掖好被角:“已经没事了。”   英台瞪着眼睛抱着俞琬的胳膊哭了起来,俞琬陪着她。 第72章 第 72 章      俞琬从银心哪里将英台受伤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一下,她能理解马文才不告诉自己的想法,对于他来说只要英台没死就不是大事,没必要特意告知自己让自己烦心。   而在之后的时间里,祝夫人为了遮掩英台的事情,直接在祝府内将英台嫁给梁山伯,婚礼很是草率,梁山伯和英台看起来还是很高兴。     梁山伯脸上的淤青还没彻底消除干净,可他脸上的笑容的确是发自肺腑的。英台偷偷告诉俞琬,梁山伯在她被兰姑娘查出有孕之后抱着她哭了一整夜,觉得对不起她,天亮就收拾行囊带着英台回来请罪求娶英台。   看着毫无喜色甚至和平常日子没有太大区别的祝府,俞琬长叹一口气,吩咐银翘把自己攒下来的金银饼子全部装在一个木匣中,拿着去了英台的房间。   “英焕,我要和山伯成亲了。”英台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显怀的小腹显得有些臃肿看到俞琬笑道。   俞琬看着英台身着嫁衣的开朗模样随着她笑了,只要英台自己高兴,别人的看法又有什么关系呢?   “嗯。母亲还在生气,并没有给你备下太多嫁妆,这些你收着,梁山伯家境贫寒,总有能用得到的时候。”   俞琬点头让银翘将木匣放到桌上,见英台想要推据连忙按住她的双手:“我知道你跟着梁山伯过简衣缩食的清贫日子也是甘之如饴,可是你现在腹中还有孩子,梁山伯在书院中的课业并没有完成,父亲肯定不会同意让你立刻跟随梁山伯会会稽。”   “等你生下孩子,跟随梁山伯回家,生活水准总不能从千金小姐一下降到贫困之中,你身体又留下了暗伤,需要定时补养,梁山伯的家境明显不能给你很好的护养。这些钱财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用处,何况,”   俞琬顿了顿:“梁山伯以后出仕也会用得着,你且安心拿着,我琢磨着父亲那里也会给你准备些东西,哥哥们也会暗地里帮你的,放心,等母亲气消我想办法让母亲给你补一份嫁妆,不会让你辛苦的。”   英台的眼眶一下红了,上前抱住俞琬:“谢谢你,英焕。”   “虽然挺嫌弃你的,气急的时候也不想管你,可是,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姐姐呢?”俞琬一摊双手,露出一副无可奈何迫不得已的表情撇嘴说道。   英台看着俞琬的样子瞬间将眼泪憋了回去,举起手轻轻拍了俞琬一下笑道:“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不止是英焕你,连带着马文才都嫌弃我。我以前也嫌弃你们,嫌弃你们总是冷心冷血,嫌弃你们睥睨众人,我喜爱山伯的温厚宽和,不懂你为何喜欢如此高傲霸道的马文才,可是我现在似乎懂了一些,我们都没有错。”   “你选择马文才,我选择山伯,你心中有祝家,可我心中还是以自己为重的。”   英台吸了一下鼻子,将头压在俞琬身上继续闷声闷气的说道:“我以前太过天真了,以为人不是善就是恶,觉得英焕的举动很多都是恶人才会做的,总会搬起长姐的架势训斥你,我以为谷心莲是个善良孝敬的好女孩,可是谷心莲却差点把我和山伯杀死,同山伯下山那次,我口无遮拦害的财物尽失,还拦着山伯去追,认为人家总是有难言之隐才去做那些盗贼之事,可是想来,这世间哪有那么多难言之隐呢?人的心思鬼蜮多变,英焕你以前只是想要保护好我,保护好祝家而已。”   “其实现在的我很后悔帮助玉姐姐逃跑,虽然谢先生能成为八哥的未婚妻我也高兴,可我总是忍不住会想到英焕你那时候说的话,那个人是真的爱着玉姐姐吗?人品如何?能给玉姐姐幸福的生活吗?玉姐姐离开了黄家跟着一个不知道身份的男人,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我让银心打听了银铃儿的生活,我撮合她和宽府的小公子,以为爱情是没有阶级成见的,可是,银铃儿过得很不好。”英台抬起头扯了扯嘴角,又重新将头埋到俞琬的肩上:“我似乎做了很多自以为是的善事。”   俞琬安静的听着英台的话语,等英台说完方才笑道:“我还以为你这辈子是想不通这些事情了,给你添妆其实很怕你和梁山伯在路上看到一个难民就不顾一切的把身上的财物给别人,遇到真的穷人,自己穷困潦倒反而还好,若是遇到贼匪的探子真的就是灭顶之灾。”   英台婚事刚过几日,祝老爹便把梁山伯赶回了尼山书院。天气愈发冷了起来,俞琬猫在自己的小院中不肯出去。   “最近五斗米教已经兴起,土断之法的施行惹得朝堂之上吵闹成一团,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流窜到一直较为安稳的上虞,哎~韫儿说她们那里也不安定,隐隐带着乱象!”   英齐接过英台递给他的杏仁茶叹道:“我今日在街道上看到两个乞儿,还穿着夏日里的薄衫,本想给他们些衣物银两,他们看到我骑马走进一溜烟的跑了,怎么喊也不回头,想来是被其他的士族欺压过。”   俞琬听着从外面归来的八哥所言皱了皱眉,她手上还拿着马文才的书信,原来是马太守不知是用了什么关系,马文才直接被朝廷任命为参将,官居五品,起步这么高?俞琬心下有些不安。   “如果不是英焕提前得到消息,我们祝家也会焦头烂额。”英齐看着俞琬再次感叹道。   英台有些不明所以,她对这些事情不是很明白,俞琬捏着书信忽然问了英齐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哥哥?你知道孙恩吗?”   “孙恩,那是谁?”英齐皱眉看向俞琬急切的模样问道:“这个人很重要吗?”   “很重要!”俞琬站起身焦躁的在屋内转了两圈,狠狠的打了脑袋两下,上虞在之后的起义中究竟有没有事情?!   “英焕,你做什么呢?”英台被俞琬的动作吓了一跳。   “海盗之祖,海路,海路,上虞,江东八郡,是了是了,先是上虞再是会稽!”俞琬的脸色愈发苍白。   “英焕!”英齐连忙拉住神色不对的俞琬,明显的感觉到俞琬的手指正在微微颤抖:“英焕你想到什么了?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哥,没多少时间了,快叫来几个哥哥,我有事需要和大家说。”俞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什么事?”英台有些奇怪的看着俞琬。   俞琬看着英台稍稍有些凸起的肚子,对着她安抚的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英台该读书给晨儿听了呢!”   英台有些犹疑,银翘连忙带着银心拿过来书籍,俞琬披上斗篷就去往了祝夫人那儿。   英齐看了一眼英台,嘱咐银翘银心一声好好照顾九小姐,连忙跟着俞琬走了出去。   “小十,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急?”英齐快步追上俞琬连忙问道。   “关系到祝家生死存亡之事!”俞琬沉重的说道,前世的安稳生活让她想象不到古代的战乱是什么样子,可是她见过残暴的水匪,见过饿死在路边的尸骨,这儿从来没有什么桃花源。   英齐见俞琬说的郑重,转身让自己的小厮去喊极为哥哥。   祝夫人正在拨弄着俞琬让工匠做出的算盘,抬头对身边拿着棋谱摆着残局的祝员外笑道:“你说我怎么就把小十生成闺女了?”   “闺女怎么了?闺女好!”祝员外哼了一声,摸着嘴角的胡子不无得意的说道:“你看看李府的那几位夫人求着你寻了几回驻颜的方子,和我们同样年岁的都老成什么样子了?若是儿子哪有时间照顾我们这两个老家伙?”   “好好好!闺女最好!”祝夫人拨动算珠叹了一口气:“小十见我用数筹辛苦,特意弄了这算盘,这要是男儿,如此才智怎愁不能名扬四海!”   “我们几个儿子不是也没逼着他们走官路吗?现在的朝堂啊!不好!难走!”祝员外一边思索着棋路一边说道。   “说的也是!”祝夫人笑道。   “母亲!”   俞琬带着一身寒气跑到祝夫人房中,祝员外连忙起身将手边的汤婆子放到俞琬手边,关切的问道:“这般冷怎么跑来了?冻着了没?快暖暖!”   俞琬抱着祝员外塞过来的汤婆子,来不及解下身上防寒的斗篷看向祝夫人和祝员外:“父亲母亲,我有一件很大的事情需要和母亲哥哥们商谈!”   几位哥哥也相继来到主院,俞琬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三哥站起身走到俞琬面前摸了摸俞琬的头笑道:“小十多虑了,沿海一带虽有流民海寇,都是小股小股,哪里能打的下会稽郡?!”   “哥哥上次也没把我说的话当回事!”俞琬甩了甩头,躲过三哥的手掌对祝夫人接着说道:“现如今因为土断之法,朝堂之上的大人已经是各执己见,兵力减少,若是征收已放免为佃客的壮丁充兵役会怎么样?”   “怎么会?这样不是逼着佃户造反吗?”祝家大哥摇头说道。   “那兵力从何而来?现在江东八郡上民众赋税几何?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可能不知,可我祝家怎可不知,哥哥觉得有几家农户能承担?光是抵身给祝家的佃户又有多少?”俞琬看向祝家大哥:“我们祝家一向仁厚尚且如此,其他的呢?”   “最近盗匪似乎猖獗了起来。”英齐皱眉:“也许这就是一个信号,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母亲,我同意英焕所说早做准备。”   “我也赞成!”祝家大哥思考半晌说道:“如今天下不太平,早做准备也好。”   “我和你们父亲并不反对。”祝夫人沉吟着看向祝员外。   祝员外严肃着脸对英焕说道:“我们相信英焕的推论,只是宗族不会相信,毕竟这只是英焕的推论。”   “那就不通过宗族!”俞琬急道:“我们先做准备,不管怎样,我们先把自己一家人保全!”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两章梁祝篇完 第73章 第 73 章   陵安三年,司马元显下令征发江东八郡“免奴为客者”,此地的门阀士族皆是焦头烂额,祝家也未能幸免,但比起其他世家来说,早有准备的祝家本家受到的冲击几乎可以忽略。   祝夫人一时之间对自己的幺女敬若神明,稍微大一点的决定都会把俞琬叫来询问意见,对于此俞琬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也没办法对祝夫人解释自己是占了前世记忆的便利,只得跟随祝夫人一起处理祝家的大小事务。   俞琬坐在书案之前给马文才写着书信,将后世对军纪的理解写给马文才,叹了一口,俞琬揉着发酸的手腕,看着厚厚一沓纸张,计算了一下时间,大约到了凌晨一两点左右,身旁服侍的银翘早已困的脑袋一点一点。   俞琬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笔,自己终究对这时期的战争不甚了解,写的再多,用不上的话也没有用。   “小姐,要歇息吗?”银翘脑袋一歪倒在地上瞬间醒了过来,看着俞琬对着封好的书信发呆的样子悄声提醒着。   “好。”俞琬应了一声,对着银翘说道:“银翘,信我已经封好了,明天一早找人把信送到文才那儿。”   “知道了。”银翘看着厚如书册的信封捂着嘴促狭的笑。   “想什么呢!”俞琬伸手敲了一下银翘的脑袋:“这些是给文才的军纪整顿的建言书。”   “是~”银翘拉长声音,熄灭两盏灯火,只留一盏端在手中好让俞琬能够上床休息。   马文才收到俞琬的信,思虑良久,拿着书信起身去马太守哪儿,两人对着烛火争辩一宿。马文才将马家军的令符拿到自己手中,整顿军纪严格训练,立下了不得□□民女的铁律。   “祝家丫头写的不是不可□□掳掠吗?你为何将后面两项省去了?”马太守抚摸着胡子看着几乎被自己儿子□□完备的马家军,清了清嗓子,压下脸上骄傲自得的神色问道。   马文才对马太守的态度还是很差,摇头冷声道:“英焕不知你难道不知道?让这些人打仗的盼头大多是破城过路,抢来的财产属于他们自己,配军不过是贱民而已,现在能训练他们的时间有限,勒令他们不得□□民女已经引起大部分的悍卒不满,再加上不得掳掠,难道不怕引起反弹,英焕所言训兵之法虽好,但需要徐徐图之,不可一蹴而就!”   “看起来你很是信服我给你找的夫人?!”马太守得意的笑道:“老夫观祝家丫头给你的书信,字字玑珠,堪称女中诸葛,此女能为你的夫人,是我马家的幸事。”   “是我自己找的,和你可没什么关系。”马文才看着台下的兵役训练,淡淡说道。   马太守虎目圆睁对着马文才据理力争:“是老夫上门给你提的亲!”   “你当初会同意帮我上门提亲,只是看在英焕是祝家之女,想实现你的权财相合的想法而已。”马文才接道,然后极为讽刺的看向马太守:“您今天不去和你们那群官场上的大人们谈论民生疾苦,想方法在圈子中多拉几个人,在我这儿一直呆着做什么?”   马太守气的转身就要走,忽然想到什么顿下脚步对着马文才咳了一声:“你和祝家丫头的婚期快到了,什么时候去接人家到杭州?我们马家和上虞祝家结亲,排场可不能少!对了,我听说谢家的谢道韫定给祝家丫头的兄长了,此事是真是假?”   “原来您是想打听这件事。”马文才了然的点点头:“您是怕自己在朝堂上站错位吗?您不是从之前我遇到谢丞相之后就在朝堂之上偏向于谢家了吗?谢道韫是否定给祝家又有何关系?”   “不知所谓!”马太守吹胡子瞪眼:“我们马家和祝家成了亲家,若是谢道韫也与祝家结成亲家,这关系能之前的一样吗?你要走武官的路,谢家一门中可是将才如云,这是一条康庄大道,懂吗?!”   “不懂,您有钻研这些事情的时间不如帮我好好准备迎亲时需要的东西。”马文才拿起长剑走向一侧。   随着天气愈发寒冷,俞琬和马文才的婚期已经到了眼前,俞琬听哥哥们说马文才已经从杭州出发来接自己过门。   祝府门前的街道昨日就被家丁整理的干干净净,一队人影远远的走了过来,翘首以待的祝府家丁飞快的回去报告讨赏,马文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最前方穿着一身喜服,乌黑的头发用发冠高高竖起,狭长的挑花眼中有着遮掩不住的喜色。还没到街口就让喜婆沿路撒起喜糖,惹到看热闹的民众抢成一片。   “公子,就要到了!”马统紧跟着马文才笑道。   “嗯。”马文才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祝府温和的笑道。   祝家早早将府内布置的红红火火,俞琬穿着从背包衣橱中拿出的红鸾喜凤的礼服,披着大红色的斗篷,斗篷外围细细的镶嵌着一层毛边,头上盖着喜帕,安安静静的在房中等候迎亲的队伍。   祝员外一夜无眠,看到府内里里外外的红色就掉泪,眼睛都哭肿了,祝夫人一边骂他一边遮掩着自己同样有些微肿的眼眶,祝府上下只有英台和俞琬两个女孩,英台的婚事刚过,俞琬的婚事接着来了,祝夫人和祝员外虽然不说,心里还是舍不得。   银翘在外间指挥着众人将俞琬惯用的东西收拾起来,英台挺着大肚子神情激动的从外面走进来。   “小十小十,马文才来了,好长好长的迎亲队伍!天呐!”   “英台,你又跑出去了。”俞琬自己揭开喜帕看着英台不赞同的说道。   “对啊!小小姐,小姐又跑出去了,怎么劝都不听!”银心一边扶着英台一边和俞琬告状,小脸红彤彤的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被英台气的。   “我这不是无聊吗?”见银心告状,英台笑着坐到桌子一侧:“英焕嫁出去家里只剩下我了,哥哥们也不知道忙什么,天天看不到人影,还是英焕你的婚期到了才回来。而且马文才亲自来迎亲,我当然要出去看一下啊!”   “那也不能去街上,现在外面开始乱了,你身子又多有不便。”俞琬看着英台说道。   “好啦好啦!大婚之日还要说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淡定的新娘,你就不激动吗?没有一点点害羞的感觉?”英台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俞琬睁大眼睛,害羞的感觉是有,更多的是一种手脚无措的紧张感,俞琬撇过头嘟囔两句什么冬天成婚真是太冷了什么将话题扯向一边。英台看她不自在的样子忍不住的发笑,陪着俞琬一起聊着天气。   马文才以过五关斩六将的气势完美的通过了祝家兄长们的考核,英齐将一身红装的俞琬背到马文才身后的花轿之上,马文才看着盖上的轿帘,目光愈发温柔,英齐红着眼眶恶狠狠的拍了一下马文才的肩膀:“好好对我妹妹!”   “是。多谢兄长。”马文才对着英齐拱手笑道:“文才此生定视英焕如珠似宝,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   马府内外比起祝府更显的热闹非凡,在路上分房歇息一天的马文才和俞琬在第二天回到马府,马文才牵过俞琬纤细白皙的手拜堂行礼敬茶。   一众观礼的亲朋对着俞琬目瞪口呆,虽然看不到脸,可是俞琬的身姿气质往哪儿一放就知道是个不世出的美人儿。   端着俞琬敬来的茶碗,马太守得意的抚着下颚上的胡须,对于俞琬这个儿媳妇更加满意。礼毕,马文才小心的将盖着喜帕的俞琬送到新房之中。   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新房,马文才接过秤杆,在祝福词中挑开了喜帕,将喜帕搭在床沿之上。   马文才看着比平日里还要美艳上三分的俞琬,心跳的厉害俞琬水润的眼睛让他如入云端,飘飘然起来。本来哄乱杂闹的宾客在马文才挑开遮住俞琬样貌的喜帕之后顿时一片静谧,良久抽气声才一个接着一个响起。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一个未婚的男子痴痴的看着俞琬念到,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   俞琬有些不好意思,略微低下头,马文才看着身后众人的神色,顿时站起身挡住俞琬的面容,礼貌的请众人去宴席之上。   “我让喜婆从后厨那儿带了些糕点,等下我们出去之后你就先吃点。”马文才握着俞琬的手,低头和安坐在床边的俞琬柔声说道。   俞琬轻轻的点了点头,小指在马文才手心找挠了一下,马文才登时心头火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房门,还未喝酒脸上已经带着微醺的醉意。   大约是见马府结了一门好亲,与马文才不甚熟悉的人们也纷纷上前劝酒,马文才心里高兴,面上也显露出来,直到夜幕降临,马文才明显喝醉了,脸上挂着与平日里不相符的笑容。 第74章 第 74 章   马文才推据着给他敬酒之人,借口逃出然后跑到偏房中将身上满是酒渍异味的喜服换下,将药房中拿了的薄荷泡茶,一下饮入口中,反复嚼着薄荷叶再吐出,又喊来马统拿清水漱口,如此几次,本来有些混沌的眼神愈发清明,马文才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很好,没有酒味。   焕然一新,吉时差不多也到了,马文才推开房门将一众凑热闹之人打发干净,抚了抚衣袖,挺起胸膛看向马统:“怎么样?”   “公子风度翩翩器宇不凡,即使是楚国宋玉再世也难于公子您相比,少夫人一定会把公子爱到心坎上的。”马统尽极谄媚之相,对着马文才狗腿的说道。   “咳!”马文才低声清咳,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暖阁之中,银翘笑嘻嘻的点上香薰退了出去,俞琬安静的坐在床边,唇上点了胭脂,眼睛漆黑水润,带着几分羞怯的看着站在面前的马文才。   马文才觉得自己是真的醉了,口干舌燥的舔了舔唇,扭头看向窗幔,手掌却紧紧的握着俞琬的手:“英焕,你饿吗?”   俞琬难的看到马文才紧张的样子,心下反而不再那么紧张,扬起一个微笑:“不饿,我有吃糕点。”   “嗯。”马文才转头看向俞琬,房间的氛围在二人的对视中逐渐升温,马文才搂过俞琬的腰肢,将脸凑到俞琬耳前细语:“天色不早,我们歇下吧。”   “合卺酒还没喝呢!”俞琬被马文才的目光看的有些害羞,不自觉的轻下声音,纤长的手指点了一下马文才的胸口。   马文才对着俞琬的耳垂处吹了一口热气,没有掺杂着酒味,反而有一种薄荷的味道,俞琬并不讨厌。   马文才忍不住将眼前通红的耳垂含入口中,奇特的感觉让俞琬浑身紧绷,鼻尖微微沁出汗珠,上手拧了一下马文才,瞪大双眼提醒对方:“合卺酒!”   “嗯,合卺酒,合卺酒!”马文才开心的在俞琬脸颊一侧落下一个吻,起身将桌面上摆好的酒壶拿到手中,走到俞琬面前露出一个带着痞意的坏笑,将酒液倒入自己口中,揽过俞琬的腰将冰凉的酒液渡入她口中。   俞琬呼吸一滞瞳孔猛的收缩,马文才贪婪的亲吻着怀内的人,唇瓣紧贴着俞琬辗转反侧,一双手不老实的在俞琬身上上下游走。   “我爱你。”马文才在俞琬耳边轻声叹息着,将俞琬压倒在床榻之上:“对不起,英焕,我等不及让你成为我的。”   “我是你的啊!”俞琬双手环着马文才,压下心中的羞意迎合着马文才的亲吻,马文才顿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更为激烈的剥扯着俞琬身上的衣物。   马文才两眼猩红的看着眼前的美景,俞琬身上只剩下一件红色肚兜,根本挡不住白皙的让他头昏脑眩的身子。看着马文才的目光,俞琬双手抱胸微微往后退了一下,马文才拽着她纤长的小腿拉进与自己的距离。   “别怕。”马文才细细碎碎的亲吻着俞琬,手指顺着脊椎的走向向下描绘。   俞琬抱着马文才精瘦的腰身,眼角带着一丝媚红,马文才将手掌贴在俞琬小腹上温热的肌肤,看着俞琬的眼睛一点一点往上抚摸,直到握住一片柔软的浑圆。   俞琬的呼吸急促起来,马文才俯下身,与俞琬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交杂着暧昧得轻声叹息:“英焕。”   马文才把俞琬的双腿放到自己的腰间,托起圆润的臀部,将自己深深的埋了进去,香薰在炉中燃烧,带着缠绵的甜腻气味充满整个房间,红罗账内,交叠的人影起起伏伏。   冬日里的雾气被晴朗的阳光驱散,俞琬在马文才的怀中睁开双眼。   “醒了?”马文才看着俞琬温柔的笑道:“累吗?还想再睡一会吗?”   “嗯。”俞琬抬起白嫩的手臂支起身体,腰间的疼痛感瞬间激来,俞琬一下僵硬着动作,嗔怪委屈的看了一眼马文才。   马文才看着俞琬委屈巴巴的眼神,脸上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干咳了一声,伸手帮俞琬按压着腰:“还痛吗?”   “你说呢。”俞琬哼哼两声拉起被子盖住身体,就要穿上衣服。   “不是疼吗?多睡一会儿。”马文才拽下俞琬,将她的头按入自己怀中:“我给你按一会儿腰。”   “不行!要敬茶。”俞琬挣扎着就要起身,马文才不放手对着俞琬笑道:“不用,马太守去朝会了今天不回来,不用起这么早。”   “真的?!”俞琬有些不相信,按着马文才从腰间往下滑的手。   “真的!”马文才肯定的说道,怕俞琬不信还带上点头的姿势,然后翻身将俞琬紧箍在怀中。   当天起了大早等在正厅中的马太守在吃晚饭前等到了敬茶。   天下乱了起来,会稽在王凝之的不作为下很快失守,他的妻子儿女全部被孙恩杀死,已经嫁给八哥的谢先生成了俞琬的八嫂,八嫂让哥哥给马文才的马家军送来许多粮草,并给俞琬寻来许多东西,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俞琬知道,那是她在表达自己当年搅黄她与王凝之订婚的谢意。   八哥也因此受到朝廷的褒奖,赏了官身,虽然八哥并不喜欢做官,可是在乱世,有权利的人总能护着自己的家。八哥走入官场,愈发敬重自己的妻子,谢先生在祝家活的极为自由开心。祝家在谢先生的劝说下散掷家财换取权利,反而不再是那个风雨飘摇根基不稳的祝家。   至于梁祝二人,梁山伯如愿以偿的成了河道官员为百姓做些实事,英台跟着他到处救济灾民,在民众中的威望很高,过得也很清贫,可是他们俩个还是很开心。马文才因为镇压乱民的过程中屡次胜利,官职一再提拔,一切都很好,只是.....   俞琬嫌弃的看着小心翼翼扶着自己的马文才,自从发现俞琬怀孕后,已经稳重许多的马文才像是受到惊吓了一般,告病回到马府一心一意的守着俞琬,什么事情都是他替俞琬做。更在马府招收了五六个稳婆,每天至少有三个在府上。至于房中的家具全部用厚厚的布匹包起来,一点危险的东西都不留,哪怕俞琬想喝一杯水,也是从另一个房间中倒好端来。   兰姑娘每次都会把俞琬逗的满脸通红,是的,兰姑娘,因为马文才觉得王兰的医术不错,又是女子可以照顾俞琬,在山贼攻山之时将山长一行人救下安置在马府,被救下新婚妻子的荀巨伯还因此单方面与马文才拜把子,对马文才比对待梁山伯还要亲密三分。   “我只在花园里走走,总躺在床上生产的时候会困难。”俞琬捂着脸不去看几乎将自己抱起来的马文才。   “嗯,我知道,我陪你。”马文才依旧抱着俞琬不松手的对她笑道:“路滑,我抱着你走,安全!”   “安全什么啊!”俞琬气急,拍着马文才手臂上因为自己怀孕而逐渐鼓起的肌肉:“锻炼是要自己走,你抱着我走和让我躺在床上有什么区别?!”   马文才这才笨拙的将俞琬放在地上,两眼紧紧盯着俞琬,一副随时上前救她的紧绷状态,俞琬无奈只好回去在房间内转圈。   随着俞琬一天天的显怀,马文才看着俞琬越来越大的肚子,眼中的恐惧不断加深,每天晚上俞琬稍微动一下就会将他惊醒,生怕在他睡着的时候俞琬出了什么事情,这样下去还没到俞琬生产的日期,马文才的身体就先扛不住。   俞琬实在是有些后悔当年让马文才观摩孕妇生产吓到他,这样密不透风的保护让俞琬既闷气又忍受不住,可是每当说马文才,他什么都答应的好好的,转眼又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俞琬只好让厨娘多给马文才做些补身的药膳,又支开马文才嘱托银翘买来药材给马文才做了一大堆强身散。   “小姐,你要制药给姑爷说一声不就好了?”银翘不解的看着俞琬:“为什么还要特地将姑爷支开呢?!”   “不把文才支开,这些药材根本进不来房间!”俞琬叹了一口气继续和银翘说着:“他从兰姑娘听来是药三分毒,然后就矫枉过正,一丝一毫的药材都不许我碰。”   “那是姑爷心中有小姐。”银翘笑道。   将药材磨成药粉之后,俞琬让银翘回去休息坐在桌边等着马文才,忽然腹内的宝宝动了一下,打的俞琬肚皮有些痛。   马文才看到房内的药材包,还有坐在桌子边捂着肚子略微皱眉的俞琬,脑子轰的一声,抱起俞琬就要去找兰姑娘。   “文才!我没事!”俞琬连忙板过马文才的脸颊,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你看。”   “动,动了?!”马文才茫然的看着俞琬:“活得?”   “呸呸呸!当然是活得!”俞琬想要揪马文才一把,可看到他眼角在刚刚惊慌失措之中流下的眼泪顿了顿:“文才你摸摸,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不会有事的,你忘记了,我是懂医的,怎么会让自己有事呢?我还想陪着文才一生一世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呢!”   马文才握着俞琬的手应了一声,此后虽然和之前没多大区别,夜里倒是可以睡着了。   好不容易俞琬将孩子生下来,是一对龙凤胎,马文才总算放开自己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心。可他又对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是看不得俞琬照料二只小的,居然和自己还不会说话的孩子争风吃醋,气的俞琬每每拽着马文才蓄起的胡须骂他。   日子就在烽烟四起的大历史背景下鸡飞狗跳的过着,外面虽然风雨飘摇,马文才却把自己的家护的纹丝不动,一晃眼就是一生。   俞琬看着两鬓斑白满脸沟壑的马文才闭着双眼握着自己的手,嘴角还噙着笑容。床边围着她和马文才的孩子,年长的那个已经老了,性子倒是和马文才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的霸道。   俞琬拍了拍最后也没放开拽着自己双手的马文才,几个小的忍不住低泣出声,俞琬对着自己的红了眼圈的大儿子笑道:“哭什么,人都是会老会死的,你父亲无病无灾安安稳稳的离开是喜事,你们把家中照顾好,若遇到什么解不开的事情,就去你父亲的书房将我写下的书册拿出翻一翻,总会有路走的。”   说完这一句话,俞琬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大儿子说了什么,耳边响起一声遥远又冰凉的声音:“叮!救渣系统-梁祝世界任务马文才已完成,宿主选择是否离开此世界。”   俞琬低下头重新看了一眼马文才,笑了笑:“离开吧!他都不在了我在这儿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梁祝篇马文才至此结束,休息两天接下来是萧十一郎篇连城璧 萧十一郎篇 第75章 猫   已经饿了两天的俞琬终于忍不住看向树枝上欢快蹦跶着的灰色麻雀,猛地向前一跃捉住一只。   俞琬对着在尖利的叫着的麻雀左右看了看,朝着翅膀狠狠咬了一口,噫~一嘴毛!   “系统,我觉的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俞琬嘴角还沾着一根灰色的鸟羽,在脑海中问道:“你是怕我忘不了文才才把我弄成这个样子吗?”   “并不,宿主的心情并不在系统的考虑范围内。这种情况的发生完全是因为宿主在上个世界中没有积极的获取积分,而且经常拖欠积分在商城内换取药品,导致更换世界时,系统内的积分低于世界主线任务的积分,才使得系统传输世界发生错误,没有到既定的聊斋世界。”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心情的缘故,系统没有感情的冰冷机械音在俞琬耳中竟然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感觉。俞琬不气反笑看着面前的空气认真的说道:“这么说,怪我咯!”   “是的,就目前的状况,责任不在系统在于宿主!”系统肯定的回答。   “那我也不用做任务了!”俞琬默默的趴下身体,做出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   “这由宿主自主决定,系统善意提醒,若无法完成主线任务,宿主的生命不可延续,而且不能从当前世界离开。”   俞琬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抓着一旁的树枝,另一只爪子下还按着奄奄一息的麻雀,大大的尾巴在身后翘起,瞪着蓝如大海一般的深邃猫瞳,几乎气的呕血:“你让只猫去做任务,还特么的是救渣嫖渣的任务,你怎么不上天呢?喵!”   “第一,系统若上天需要从宿主身上剥离,宿主会在系统剥离的瞬间死亡。   第二,宿主目前的身体正确的分类是属于猫妖,只要掌握住自身灵力的转化是可以化形为人的。   第三,无论是化形还是未化形,作为猫界美貌的代表,系统绝不会让宿主的容貌有一丝一毫的缺憾,所以对任务而言并无妨碍。”   “没妨碍?人兽?这么重口?”   “。。。。。。”   俞琬舔了舔自己爪子上的毛毛,然后擦了擦脸,变成猫之后总是忍不住猫身体内的天性,对着空气有节奏的喵喵叫着:“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才出现的布偶成妖了,不知道建国后不能成精吗?”   “当前世界并无此规定!”   腹内一阵饥饿的俞琬看着面前垂死的麻雀,叹息一声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开,虽然变成猫以后对生食并无太大的抵触,甚至对于血腥味变得渴求,可是别说对于俞琬精神上的砍,就先说这一咬一嘴毛的观感,自己也不适合做一只野猫。   “看在我现在这个样子的份上,能直接告诉我这个世界需要救哪一个渣吗?”俞琬可怜的询问着系统:“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宿主,我完成任务对你总归是有好处的吧。”   系统似乎在思考,良久才回道:“二十积分可以破例一次。”   俞琬抬眼看了一下被系统扣除欠下的积分后只剩下二十积分的账面,抬起猫爪,艰难的控制住自己想要挠人的欲望,咬牙道:“成交。”   “叮!萧十一郎世界主线任务连家堡连城璧。”   连家堡啊!俞琬勾起爪子,那张毛茸茸的猫脸上满是思虑,想了半天腹内空空,饿的头昏眼花的俞琬决定还是先去哪家厨房里找点能吃的东西再想怎么去连家堡。   连家堡虽在当今武林地位颇重,本身也以剑术扬名,可自身却没有过多的江湖游侠的气息,比起江湖人士更像是书本网之下的世家,堡内上下充溢着文雅之气。   刚从先生那里完成当天课业的连城璧回到自己的院中就开始安静的练习剑法,俞琬趴在墙角处观察着这个小小的男孩几日,大约是被母亲的严加管教,行事做事仿佛一个小大人一般有板有眼,什么事情都规规矩矩却没有一个孩子该有的童真。   “喵~”在连城璧停下手中的剑,站在院中静静吐息的时候,俞琬从花丛中钻了出来,软而糯的轻叫一声。   “猫?好大!”连城璧睁着好看异常的眼睛看向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俞琬,终于像个孩子一般惊叹一声,犹疑小心的站在原地良久,终是抵不过俞琬歪着脑袋的卖萌,小小的连城璧慢慢蹲下身对着俞琬招手轻声:“来!”   俞琬温顺的走到还是孩童的连城璧面前,大尾巴像是狗狗一般摇了摇,连城璧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俞琬身上比兔毛还要光滑的长毛:“你长的好漂亮,毛好长,和我见过的猫长得都不一样,你是谁养的啊?”   俞琬喵喵叫了两声,一下跳到连城璧的肩膀上不下来了。   连城璧晃了两下小小的身体,随即稳重的站起来,摸了摸俞琬毛绒绒的猫脸,弯起眼睛自说自话笑道:“你没有人养吗?我喜欢你,我养你好不好。”   俞琬低头蹭了蹭连城璧的脸颊,喵喵叫了一声。   连城璧被俞琬蹭到脖颈发痒,咯咯笑了起来。   “少爷!”端着开拓筋脉的药汤,白须老人抬眼看到小小的连城璧怀中抱着一只巨大的猫,心中一惊喊出声。   “连伯。”连城璧开心的笑着,抱着俞琬走到他面前,举起手中有自己一半大小的俞琬:“你看,好漂亮的猫。”   俞琬无奈的被连城璧举着前肢,蜷缩着爪子和男子打招呼。   猫?连家堡哪里来的猫?老人心下生疑,这只猫非常的漂亮,皮毛很丰厚而长却干净柔顺,特别是那双眼睛,蓝的不像话,带着一丝人的灵动,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灰色蓬松的尾巴很长,和波斯猫的尾巴很像却要漂亮许多,也长了很多。这猫,没见过啊!怎么会出现在少爷的院子中?   “少爷,这猫是谁给您的?”连伯脸上露出笑容,将手中的汤药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伸手欲接过连城璧手中的俞琬。   俞琬喵了一声,在连城璧松手的瞬间扭身一跃,稳稳的蹦到石桌上,端坐在药碗前歪头看向面前的人。   “不是别人给我的,是它自己跑来的。”连城璧抬头笑道:“我能养它吗?”   “这个。”连伯很少从连城璧脸上看到祈求的神色,顿了一下说道:“连伯不能做这个主,少爷先把药喝了,然后同夫人商议一下。”   “好。”连城璧端起桌子上苦的不可言说的汤药,一下倒入口中,然后拿过一侧的清水,漱了漱口中的苦涩味道,抱起桌上老老实实的俞琬,对着连伯笑道:“那我去与母亲商议。”   “这是?”正和丈夫商议诸事的连夫人看着自己儿子一脸喜色的抱着一只大猫走进来不由得皱眉。   连城璧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对着厅上的连夫人说道:“母亲,我能养它吗?”   “养?”连夫人看向身旁的丈夫,眼神中带着询问之色。   连堡主清咳一声,放下手中的书信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温和的问道:“今日的课业可做完了?”   “今日先生所布下的课业已经做完,父亲嘱咐的剑法孩儿也已经练完了。”连城璧将俞琬放到脚边,恭敬的回答着。   连堡主看着举止有度的幼子满意的点了一下头:“武功还需勤修不辍,你是连家堡的少主,若为父出事,这一家人的重担便落在你的身上,所以绝不可松懈怠慢。”   “父亲武艺高强怎会出事?”连城璧敏感的抓住连堡主的话语急道。   连夫人的脸色不好,却也没说什么。连堡主看着连城璧笑道:“江湖风云变幻,谁能说的了自己一世长安?为父只是告诫我儿一二,若父亲倒下,作为连家堡内唯一的少主你必须撑起整个连家堡,你可懂?莫要让父亲失望。”   “孩儿必当勤修苦练,绝不会让父亲失望!”连城璧跪下身,举起还肉呼呼的拳头向连堡主保证着。   “好!”连堡主笑道,转而看向蹲在连城璧脚边安静异常的猫儿问道:“是只漂亮的猫!城壁想养?这只猫儿从哪儿来的?”   连城璧忽然想到父亲母亲大约是不让自己养来历不明的猫儿的,五官在小小的脸上皱成一团,为难的看着扒着自己的猫对着连堡主拱手答道:“猫儿是自己跑来的,孩儿想养它!“   俞琬抬起头,看向上方的二人讨好的喵喵叫了两声。   “想养就先养着吧!”连堡主摆摆手,不觉的是个多大的问题。   “这怎么能行,猫儿多变,万一伤到城壁怎好。”连夫人皱眉不无担忧的说道:“更何况这猫儿一看就是别人精心打理过的,否则怎会如此周正?连家堡正处多事之秋,万一让心怀不轨之人钻了缝隙怎好?”   “没事,城壁只是想养只猫,妨碍不了什么大事。”连堡主对着自己的妻子说完转头对着连城璧认真嘱托:“不过在养之前先要打听一下这猫是否是别人的,若是别人养的愿意卖的话买过来就好,不愿意卖的话,要将猫儿送还给人家。不可玩物丧志,须勤修勤学,你可知晓?”   “是的,父亲。”连城璧压抑住脸上的喜色。 第76章 猫眼中的世界        作为一只有着人的灵魂的猫,俞琬自然和普通的猫完全不一样,只是现在的连城璧着实年幼,又从来没有养过宠物,哪里知道正常的宠物是什么样子。只有丫鬟仆役会时不时聚在一起讨论少主身边那只突然出现的猫。   连城璧不管这些,终于有只生物能够无时无刻的陪伴他,满足的整天乐呵呵的抱着俞琬练功习剑读书,吃睡全在一处也不厌烦,即使年幼的连城璧刚刚被先生训过,躲到房间一角正委屈难过,只要俞琬对着他喵喵叫一声,他就会对着俞琬露出笑脸然后重新将先生所说内容记下练习。   俞琬蹭了蹭连城璧小小的手,这个孩子太孤单了!母亲对他期望过高,只要见面便是嘱托他好好练功,连家堡的光耀不能在他手中落下,一堆责任压在一个孩子身上,他的父亲满意自己儿子的天分,虽不似他母亲一般,却也是满心望子成龙。两个人似乎同时忘记了,这还只是一个年幼的孩子,玩闹着对世界探索才是孩子的天性,连城璧总是不自觉的压抑着自己的天性,只有对着只是一只猫的俞琬时才能把小小的身躯上的所有放下,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连伯,猫猫没有主人家的,辛苦你跑了那么多趟。”连城璧抬头看向搜查俞琬来历的管家,腼腆对着他笑道,手里小心的剥着水煮蛋的外壳,露出白嫩嫩的蛋白,掰成小块喂着抱在自己膝上的俞琬,猫太大,人又太小,连城璧觉得有些沉,抱着俞琬的腰腹处将它往上拖了拖。   俞琬虽然被还是孩子的连城璧抱的很不舒服却一声不吭也不反抗的任由他折腾,温和的伸过头将连城璧手上的小块鸡蛋吃下,顺带着舔了舔连城璧的手指。   连城璧欣喜的接着喂它,甚至将自己碗中的米饭挑一些放到俞琬嘴边。   连伯在一侧笑道:“没什么,这是老奴分内的事,和少主想的一样,这猫儿并不是连家堡内的,老奴去外面打探了一下也没什么人家丢了猫,大约是只野猫,看少主和善才亲近的。”   “果然是,我昨晚就问猫猫了,如果猫猫没有主人就叫一声,有的话叫三声,猫猫只叫了一声,我的猫猫很聪明!”连城璧睁大眼睛一下笑的极为开心,忽然仿佛又想到母亲说的礼节,连忙收了脸上的表情,不过眼里亮晶晶的神色早就将他的好心情卖了个干净。   猫儿怎么听得懂人的话呢?少主果然还是太小了,虽然看起来比其他孩子聪慧稳重,可说到底果然还是个孩子啊!想到这儿连伯跟着笑道:“是,少主不给猫儿起个名字吗?总不好一直叫它猫猫吧!”   “起名字啊!”连城璧抱着俞琬站起身一头扎进书房,将俞琬放在一旁地面上,对着墙面上的书架搬来木凳,踮起脚站在上面抽出一本诗经,低头对着俞琬笑道:“猫猫长得那么好看一定是女孩子,听母亲说,女孩子的名字能从中听到诗意最好了,城壁给猫猫从诗经中找名字好不好?虽然先生还没教,但城壁已经识得大部分字了!”   “喵~”俞琬跳上书案趴下来,软软的清叫一声回应对于起名兴致高昂的连城璧。   连伯跟在身后看着这一幕摇头笑了笑,连城璧翻开书册,正巧翻到‘野有蔓草’,便一字一句的念出声:“野有蔓草,零露,零露.....”   “零露漙兮。”连伯看到连城璧脑袋一点一点耷下来的模样连忙出声笑道。   “谢谢连伯,零露漙兮。”连城璧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接着念下去:“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连城璧犹豫着重新念了一下,带着稚气的小脸绷紧,良久转眼看向一旁的连伯有些迷茫的问道:“连伯?邂逅是什么意思?”   “邂逅啊”连伯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大概就是在某一时间某一个地点遇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少主长大了自然就会知道的。”   “奥,那我和猫猫也是邂逅吗?”连城璧将俞琬抱在怀中,一人一兽两双大大的眼睛同时盯向连伯,连伯有些哭笑不得:“少主,不能这么说,邂逅是用在人身上的,更多的时候是指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不期而遇。”   “原来不行吗?”连城璧认真听完连伯的解释,大约还是不甚明白,转过身指着书册给俞琬看:“猫猫,猫猫,我们不能叫邂逅,我给你取名叫一人好不好!”   不好!一只猫叫什么一人,俞琬猛地直立起身体,毛茸茸的爪子按在清扬婉兮一句上,然后对着连城璧不停的喵喵叫着。   “不好吗?你不喜欢一人啊!”连城璧皱眉看着被猫爪碰着的字样:“清扬婉兮,清扬?可清扬更像个男孩的名字呀!”   喵~俞琬哼哼唧唧的叫了一声重新用爪子点了点书册。   “也不要清扬?那是婉兮?兮儿?婉儿?”连城璧双眼一亮看向俞琬:“猫猫是叫婉儿吗?”   俞琬拉长声音喵了一声,像是应答一般。   连伯在一旁看的倒吸冷气,他之前倒是感慨过能让连家少主养在身边的猫果然不凡,不仅长得灵动可人,身型比普通的猫要大上一倍,还聪敏的不似一只猫。    聪敏的不似一只猫,看着少主说出婉儿一名之后,毛茸茸的猫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连伯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一般,一阵凉意直蹿头皮,这只猫,这只猫不会打扰少主修文习武,不会在不喜它的夫人面前和普通的猫一般玩闹,干干净净主动让丫鬟帮它洗澡,这哪里是猫,分明是有了灵智的精怪。   怪不得少主说这只猫告诉他自己无主,怪不得怎么也查不到这只猫是从哪儿来的,怪不得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猫,怪不得偌大的连家堡在此之前竟然没有一个人见过这只猫,连伯全身的毛发都紧张的树了起来,整张脸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有些发青,连伯看着少主怀中的猫,深吸一口气,上前对着抱着俞琬一下一下顺毛的连城璧小心的说道:“少主,您看,这猫今个还没洗澡,是不是让老奴抱下去让丫鬟们给它洗洗?”   “是婉儿,猫猫叫婉儿。”连城璧认真的看向连伯一板一眼的说道:“猫儿是有名字的,连伯要叫猫猫的名字,否则就和先生说的直接称呼他人为这个人那个人,这是不好的。”   “好,那老奴能否抱婉儿给丫鬟们清洗一下?”连伯正和连城璧商议着,忽然看到俞琬那张猫脸上诡异的表情,如同一个人正对着自己笑一般,登时心下一跳,下意识的做出一个防御的动作。   “连伯?”连城璧举起俞琬却不见人接,顿时困惑的看向站在原地起手防御的连伯。   连伯呃呃两声,慌乱的将视线移开,也不敢抱俞琬,匆匆叫来丫鬟抱起俞琬。至于他的心情,俞琬大约是管不着的,只要不对自己下手,随他怎么想好了,反正说出去别人只会觉得他疑神疑鬼,自己只是一只猫而已。   夜晚来临,俞琬那张小巧可爱的猫脸上满是严肃的看着正在修习内息的连城璧,烛火跳跃,暖黄色的光有些昏暗。   小小的连城璧在床榻上盘坐成一团,闭着双眼吐息,呼吸一点点的拉长,平缓,接住吐纳改变身体的筋脉。   连城璧吐纳的画面在俞琬眼中晃了一下,湛蓝的猫眼变的墨黑,随即画面往前递进变得诡异而神奇。俞琬歪着自己毛绒绒的猫头往前走了一步,连城璧的身体像是被X光照射一般,能明显的看到一小缕乳白色的气流随着筋脉走向流动着,随着连城璧的修习,不知从哪里又多了一丝丝线一般羸弱的气流,东倒西歪的追上前面那一小缕乳白色的气流,融入其中。   俞琬眼中的画面又从人体筋脉模式变回普通猫眼模式,脚趾间的爪刃忍不住伸出,满目都是对连城璧筋脉间的白色气流的渴求之色。   “叮!警告!宿主不可将主线任务目标视为食物!”   俞琬压下蠢蠢欲动的身体,墨色的猫眼又变回深邃的蓝色:“怪不得传说中的精怪总是以人为食,人体内的灵气的含量真的比其他生物高很多,特别是这些习武之人,所修炼的真气便是还未提纯的灵气。”   连城璧睁开双眼,缓缓的呼出一口气,看到蹲坐在身边歪着头看着自己的俞琬,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随即抱住俞琬,整个人往下一趴,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埋在俞琬背上柔滑的猫毛中,孩子气的说道:“婉儿婉儿,我今天好像强了一点呢!每天都这样进步的话,城壁很快就能帮父亲了吧!父亲不那么忙母亲就会开心吧?”   “喵~”俞琬点点头,伸出肉噗噗的爪子老成的拍了拍连城璧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提及的野有蔓草出自诗经国风郑风篇,全文“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说些题外话吧! 我是从七月末八月初决定写东西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回到老家整理东西的时候忽然翻到初中时候的一大堆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曾经幻想的傻白傻白的故事,然后坐在一堆打算扔掉的垃圾旁边一边看一边拍着大腿笑当年的自己真是傻的一逼。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我一样初中高中的时候总是喜欢买四五块钱的笔记本写东西,也不给别人看就自己默默的写,写完一本就像是完成一项特别重大的事情一样满足,特别认真的翻着字典取名字,看到不懂的名词就记下来,看着看着忽然间觉得这是当年的我吗?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认真的做过一件属于自己的事情了,然后就把所有的本子翻出来一个一个的看,越看越难过,不是因为那些甚至前言不搭后语的故事,而是因为忽然发觉我不再是当初那个我了。 最后就是心下一热开始写东西,开始的时候写叨叨咕咕的时候热情真的很大,没有大纲,不会写简介,只有一腔热情的打字,虽然现在写了大纲也不按着大纲上的写。 打字很慢,三千字最少也要两个小时,可是刚开始每天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叨叨咕咕还没写几章,就想写救渣,然后两个一起写,每天空闲的时间全都消耗在电脑前。两个一起写的时候开始察觉到累,首先是手腕开始痛,眼睛因为长时间的看着屏幕会干涩疼痛,然后就是前不久腰肌劳损,说这些不是为了诉苦,更不是为了某一天坑了好跑。 两个一起写实在太累了,就把原来想写到四十万字的叨叨写了十万字就匆匆完结了,现在也是,脑子总是蹦出和救渣没有关系的想法,但是不敢开篇,因为实在没有那个精力。 大约是每个月例行伤春悲秋的时间到了,所以才会说这些,不过我觉的,三个月的时间写了三十多万字,还是有进步的,嗷? 就这样,慢叨叨的写故事,努力坚持下来,喜欢就看看,不喜欢点×挥挥衣袖离开 我爱你们 第77章 潜在危机      连伯这几日很是惶恐,他翻阅了所有的志怪杂说,多是狐妖鬼魅。虽然乡野间亦有供奉黄大仙狐仙等等,可猫怪却是少之又少。   连伯踹踹不安的握着手中的书,山海经中记载:“亶爰之山,多水,无草木,不可以上。有兽焉,其状如狸而有髦,其名曰类,自为牝牡,食者不妒。”类便是一种猫,可并没有说类喜欢人,并喜爱与人在一起。   连伯忽然想到前门的婆子在自己打听猫的时候,神神叨叨和自己讲起的传说中的金华猫,蓄养三年成妖,可化成俊男美女魅惑于人,可食人,若被迷惑只有抓住一只异性金华猫,食其肉方可解。   “天呐!少主从未对一件东西表现出这样的喜爱,这猫该不是,该不是金华猫,少主没被惑了心神吧?”连伯口中喃喃出声,脸上的表情愈发惊恐,手中的山海经掉落于地也浑然不觉。   连伯有些混沌的走到连夫人院子,让门人通报过后站到书房之中时才恍然想起,自己就算告诉夫人,少主身边的猫肯能是只精怪,又有谁会相信。   “连伯,是城壁那里出了什么事吗?”连夫人将自己已经过目一遍的账册放到一旁,重新打开一本厚厚的账册头也不抬的说道:“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你看着办就可以。”   “是,夫人,少爷最近一切都好,武功也有所精进。”连伯恭敬的给连夫人行礼,顿了一下,忍不住小心的开口:“只是少爷最近和那只猫相处的时间过多,几乎吃住全在一起,那只猫也不似普通的猫,反而,反而,看起来不像是只猫。”   连夫人抬起头,目光犀利的看向连伯:“那只猫?是伤到了城壁还是说城壁这些时日玩物丧志,没有好好用功?”   “都不是。”连伯低下头斟酌着用词:“少主一直很努力,‘神童’的名声早就传入江湖,两位先生对少主的要求更加严苛,少主异常懂事,对此毫无怨逮,刻苦勤勉的修文习武,只是....”   “只是?”连夫人放下手中账册,沉声问道:“只是什么?”   连伯想到自己看大的连城璧,忠诚之心大起,将这几日所想说出口:“老奴总以为少主身旁那只大猫有不妥之处,那只猫能听懂少主所言,平时从不轻易靠近除却少主的任何一个人,只有在丫鬟帮它洗身之时才让会接近其他人,不似一般猫类的惧水,聪慧灵敏的更像是,更像是一只妖物。”   “哦?”连夫人略微皱眉:“连伯,你年纪也挺大了,这瓦舍听来的戏本怎可当真,世间哪里有妖?那猫再聪慧也不过是一只猫罢了,忌惮一只猫....”   “不,夫人,您听老奴慢慢道来。”连伯额头上沁出汗,连忙说道:“老奴前段时日和底下的小厮一同打听这只猫的来历,可整个连家堡没有一个人曾见过少主身边的猫,老奴就想也许是城外的富户家走丢的猫,毕竟那猫的皮毛样貌不像是野生野长的。”   连伯想着那些看来的关于猫的传说,背脊莫名生出寒意,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老奴想着堡主的话,不能让少主直接占了别人家的宠物,又想着少主身边即使是只猫也要有明明白白的来历,所以让手下人去查,但依然没有查到任何有关这只猫来历的事情。”   连夫人点头,当初反对城壁养那猫的原因除却担忧城壁玩物丧志影响学业,其次便是因为不愿在连家堡中养不知来历的动物,接着说道:“没有查到这只猫的来历?是不是普通人家的?”   “老奴不知。”连伯对着连夫人恭恭敬敬的再行了一礼,话锋一转说道:“夫人,我们连家堡能有如此实力不仅仅是因为武学,而是帮助朝廷经营产业,并提供军队大量武器。可是能铸造武器的并不是只有连家堡一家,少主是连家堡唯一的继承人,堡主和您信任老奴,让老奴看管少主起居中的一切,老奴不得不万千小心,毕竟少主对老奴来说不仅是小主人,也是一手带大的好孩子,不得不防范着。”   “鸟雀走兽只要训练得当便能成为利器,江湖之上奇人众多,若这猫不是开了灵智的精怪,那就是被严加训练过的,否则,怎会让老奴觉得它不是一只猫而是一个人呢?”而那只猫比起是人驯养而成的,老奴更愿意相信它是只精怪,连伯想到那张会笑的猫脸咽下喉间的话,为难的看向连夫人:“少爷又着实喜欢那猫,老奴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夫人,您看这?”   连夫人食指轻轻叩击桌面,虽然觉得连伯所言有些过,可想到这几日被连连暗杀导致受伤的夫君,眼中煞气控制不住的往外溢出,连夫人黑下脸沉声说道:“既然如此,连伯就找个理由把那猫儿去了,若是城壁伤心便找只刚出生的猫儿送与他做替代。”   “是,夫人。”连伯郑重的起身。   俞琬对于这些完全不知,它蹲坐在石桌上,蓬松的尾巴一甩一甩极为轻松愉悦的看着连城璧练功。   连城璧穿着一身白色的练武服,乌黑的头发在脑后高高扎成一个童子髻,在先生的指导下挥舞着比他还要高的长剑,剑尖轻轻颤动,整套动作自如潇洒,完全没有孩子应有的稚嫩感,无愧于武学‘神童’之名。   “好了,少主,今天就练到这里。”武教先生满意的抚着花白的胡须。   “是。”连城璧拱手对先生行礼。   先生点头离开,连城璧走到石桌前亲昵的摸了摸乖巧的等他的俞琬,从怀中拿出一包肉干,拈出一个小心撕碎喂给俞琬,然后往自己嘴里放了一片。   “婉儿,我们等一会再回去吃饭,城壁今天所学还有两处地方没有融汇,还要练习一二,婉儿不要着急。”   “喵~”好,我不着急,俞琬抖了抖身上从长长的绒毛,歪着脑袋看着身上衣衫都被汗水浸湿的连城璧,抬起爪子搭在连城璧肉呼呼的小手上。   “婉儿?”连城璧伸手在俞琬背上摸了摸,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婉儿果然最好了,城壁会努力,不会让婉儿久等的。”   “喵~”去吧去吧,俞琬忍不住舔了舔爪子上的毛毛,又在脸上擦了擦。   连城璧拖着长剑重新走到武场中央站定,思索一番重新练习先生所教授的剑法。   一次,两次,十次,俞琬看到连城璧一点一点的将剑法与呼吸相融合,幼小的可笑的身体将一柄长剑挥舞的行云流水,招式连贯的浑然天成。不可否认,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与之俱来的天赋,可是这个孩子的严谨自律的努力让俞琬感到害怕。   “喵~”该走啦,再练身体负荷太大了!俞琬轻轻叫了一声,连城璧连忙转头看她,见她依然蹲坐在石桌上看着自己舞剑,忽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欢乐的对着俞琬招了招手。   俞琬跳下桌,优雅的迈着步伐走到连城璧面前,连城璧蹲下身抱起俞琬:“我知道啦!我们回去吃饭。”   俞琬皱眉,她从之前就觉得连城璧好像每一句都在回应自己,俞琬抬起爪,轻轻的用肉球拍了一下连城璧抱着自己的手:“喵~”   练剑累吗?   “不累!”连城璧的小脸上满是汗水,不小心滴落到俞琬猫头中央,俞琬看着回答自己猫语的男孩,大大的猫眼瞪得圆滚滚的。   “我能隐隐约约听到婉儿在说什么,第一次看到婉儿的时候就能听到,只是有时候会听不清晰,但还是能知道婉儿说的是什么。”连城璧看着滚圆滚圆的猫瞳中自己的倒影,低下头蹭了蹭俞琬的脑袋,额上的汗使得俞琬耳朵一侧的绒毛纠结起来。   俞琬连忙在脑海中呼叫系统,可系统却像是死了一般完全不理会俞婉的疑问,俞婉两只爪爪同时按着连城璧抱着自己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半晌才喵喵的问了一句:“城壁不怕吗?我是猫妖啊!”   “婉儿很关心城壁,城壁一点都不怕婉儿,城壁喜欢婉儿。”连城璧抱着俞琬往上拖了拖笑道。   “我也喜欢城壁。”俞琬心情有些复杂,仰起头轻轻碰了碰连城璧因为练武红扑扑的脸颊。   丫鬟早已将饭菜摆好,连城璧走到一旁净手,俞琬心不在焉的跳到一旁的矮凳上。   连伯端着一小碟雪白的鱼肉碎走了过来,对着连城璧笑道:“厨房中的王大娘听说少主得了一只漂亮的猫,特意做了这鱼肉碎饭,说这猫儿和人不一样,跟着人吃饭会掉毛。”   “是吗?”连城璧擦了擦手,接过连伯手中的小碟放到俞琬面前:“婉儿吃这个吗?”   俞琬看了看面前还带着热气的鱼肉碎,大约是蒸好的鲤鱼,剥去了鱼皮,一瓣瓣的鱼肉雪白雪白,看起来很是新鲜,俞琬舔了一下,不烫,探过头吃了一口。   “好吃吗?”连城璧观察着俞琬脸上的表情:“不好吃?”   俞琬抬起头软糯糯的喵了一声,听到连城璧的耳中自动变成了:“不好吃,没有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金华猫出自坚瓠集,是民间传说中的一种猫妖,但是坚瓠集是清代时期才有的一本书,我不知道唐宋时期有没有猫妖的传说,搜猫妖出来的是猫又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就用金华猫作为连伯的怀疑了 第78章 第 78 章   “我喜欢吃饭菜!有味道的。”俞琬矜持的伸出右爪把装满鱼肉的瓷碟往前推了推,一边回答连城璧的疑问,一边抬头观察一旁帮忙布菜的丫鬟。   丫鬟脸上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平静的和往日没什么区别,俞琬松了一口气,想来也是,如果其他人也能听懂自己的叫声,早就不顾一切将自己当成妖怪灭掉了,不能小看古人对未知的恐惧。   连城璧犹豫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老成的摇了摇头,摸着俞琬的猫头劝说着:“不行,连伯刚刚说猫跟着人吃饭是会掉毛,没有毛会变不好看的。”   “可我是妖呐!以后还能变成人呢!怎么能和普通的猫比较呢?”俞琬摇摇头对着连城璧喵喵反驳着。   “真的没事吗?那,婉儿跟城璧一起吃?”连城璧试探着说了一声。   “喵~”俞琬内心呼叫着系统,可无论怎喊系统都不回应,这让俞琬有些慌乱,一边敷衍的回答着连城璧,一边继续叫系统,根本没注意到站立在一旁的连伯一直隐秘的观察着自己。   得到肯定回答的连城璧想了想,避开桌面上所有刺激性的食物,给俞琬重新夹了一小碟羊肉放在俞琬面前,用筷子一片一片夹起喂给俞琬。   连伯一看,心下着急,赶忙制止连城璧的动作:“少主?”   连城璧抬头对他笑道:“连伯,婉儿不喜欢吃没有味道的食物,还是让她跟着我一起吃饭吧!”   “是。”连伯见此情形为难的应了一声,将手背到身后做了一个手势,站在门边的仆役悄悄的退出门外。   吃过午饭,连城璧带着俞琬一起去了连堡主夫妇的院内,俞琬趴在连城璧脚边,从窗棱处洒下的阳光照得俞琬浑身暖洋洋的,把爪子垫在身下饶有兴致的看连城璧和他的父亲说话。   连堡主端坐着和连城璧说话,连夫人坐在连堡主的身侧,虽然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可连堡主身上隐隐约约的散发着一股伤口腐坏的味道,俞琬眨了一下眼睛,过于蓝的眼睛在阳光的反射下竟然像墨一般暗沉,哦,原来是受伤了。   人通常不会在意到一只猫面上的神色,特别是她心中还有着其他重要的事情时,可是昨天下午刚被连伯在耳旁说了很长时间,连夫人下意识的审视着自己儿子脚边窝着的猫儿。   俞琬缓缓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正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连夫人,短短的对视,连夫人寒毛直竖猛地握紧座椅上的扶手,这双眼睛!浑然不像是一只畜生该有的眼神!难怪连伯会如此忌惮!   “城壁你父亲受伤了,如果不快点医治就要死了,我去找点药给他!”俞琬傲然的站起身,对着连城璧轻轻喵了一声,几个跳跃从屋内跑了出去。   “婉儿?”连城璧听到俞琬的叫声,停下和父亲汇报这些时日的武学进度,茫然的看向门口,婉儿说父亲受了重伤要死掉了?   这只猫?难道是察觉什么?连夫人看着急速跑出去的猫征愣着,忽然想到自己被一只猫影响到心神有些微怒,连伯做什么吃的,小小一只猫儿,已经过去一夜还没有处理掉,真是年纪大了!若不是夫君守了重伤,连家堡正值用人之际不能轻举妄动,哪里还能让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伺候城璧!   “好了,城璧以后要承担起连家堡少主的责任,勤修勤学,将连家堡发扬光大,即使父亲不在了,也绝不能让连家堡没落。”   严肃的叮嘱着的连堡主见连城璧看向门口,以为他是担心猫儿走丢,抚了抚连城璧的头顶,隐藏起眼中的伤感露出一个温和笑容:“回去吧!你的猫不会走远的。”   “父亲?”连城璧回过头,眼底带着一丝震惊的喃喃开口:“您受伤了吗?为何,为何......会说您受了很重的伤?”   听到连城璧的问话,连堡主脑海中轰轰作响,一双手登时抓住连城璧的手腕厉声质问:“谁说的?”   连夫人起身,贴身的侍女极有眼力的立刻将房门掩上。连城璧似乎被吓到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惊恐的看着对着自己厉声质问的父亲。   “咳咳!”连堡主似乎强装不下,松开连城璧的手腕别过头捂着胸口伤处重重的咳起来。   “夫君?!”连夫人急切的叫了一声,匆匆上前扶住连堡主:“让堡内的大夫来看一下吧,不会有问题的!”   “不行!现在这个时间,绝对不能传出我受伤的消息,连家堡内的人也不能全然相信。”连堡主踉跄的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向连城璧:“城壁,是谁告诉你这件事情的?”   此时的连城璧到底还是个孩子,看着连堡主的目光猛地一颤,有些后怕的往后退了一步:“父亲?你真的受了重伤?不治就会死?”   “只是一点小伤。城璧是从哪里知道的?”连堡主平静下语气,拍了拍连城璧的肩膀,想着连城璧日常接触到的几人,眼眸中杀意乍现:“是两位先生还有连伯告诉城璧的吗?”   “不是的,父亲。”连城璧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不应该告诉父母婉儿的事情,慌乱的扭头看向门外。   “那是谁?”连堡主一边温和的问道,一边和自己的夫人对视一眼。连夫人对着自己身边的侍女无声的点了一下头,侍女紧绷起来,等着连城璧说出姓名便将人一举拿下。   “喵~”正当连城璧打算说出俞琬之时,门外响起了软糯的猫叫声还有与之不相合刺耳的猫爪划过木门的‘刺啦刺啦’声。   “婉儿回来了!”连城璧惊喜的转身,一路小跑过去打开门,一把将仅用后肢着地,举着前爪挠门的俞琬抱在怀中。   “喵~”俞琬推了推有些兴奋过度的孩子,连城璧善解人意的将俞琬放下,俞琬叼起一旁地面上的小瓷瓶,慢条斯理的走到连堡主夫妇二人面前,将口中的瓷瓶放到地上。   “这是?”连堡主奇异的看着面前高傲仰起头看着自己的猫,捂着胸前的伤口并没有动作。   俞琬看着房内众人只是用观看神奇生物一般的目光看着自己,毛茸茸的猫脸上明显的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伸出前爪将瓷瓶往前面推了推。   看着眼前的一幕,连夫人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认定俞琬是连伯口中所说的妖猫,抬手运起真气就想一掌拍死俞琬。   俞琬眼眸一沉,指缝间的利爪伸出,拱起身体防备着连夫人的动作。   “母亲?你要做什么?婉儿给父亲带来了药啊!”连城璧扑上来将俞琬护在自己小小的怀中,拿起地上的瓷瓶举起来给二人看。   “药?!”连夫人接过连城璧手中的瓷瓶递给身旁侍女,侍女熟稔的打开瓷瓶上面的封口,一粒如同白玉一般的丹药落入手中,冷凝的药香缓缓散开,温润无比,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连夫人瞪着双眼,伸手将侍女手中的药丸捏起,侍女捧着瓷瓶,看着外面贴着的小纸条念出声:“夫人,瓶上有写着续命丸三字!”   “续命丸?夫君可曾听说过此药?若是真的,夫君的伤...!”连夫人拿着药丸惊喜的看向连堡主。   “我连家几代人都在江湖之上,除却天山雪莲,百年血参之外的天才地宝并未听说过其他能够续命的神药!”连堡主将视线从药丸上移开。   “不管是真是假,我先找人验证一下药效。或许这猫是暗中相助连家的人送来的,药如果是真的,夫君便不用以命相搏。”连夫人像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的稻草激动说道:“一定会是真的,否则这只猫怎么单单接近城璧呢?”   “嗯。”连堡主轻轻点头。   连夫人将药丸重新放入瓶中,顾不得与连城璧说上一句话,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剩下连堡主和抱着俞琬的连城璧。   连堡主慢慢坐下,灼热的看向连城璧怀中的俞琬,连城璧紧张的将俞琬往自己的怀中藏了藏。   俞琬有些生气,系统不理会她,她也没有积分完全不知道连城璧父亲的死亡会不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只能跑到没人的角落从背包中取出自己在上个世界中制作的药品叼回来,这续命丸还是文才逐渐衰老的那几年炼制的,想到这儿俞琬有些哀伤的低下头。   “这猫,咳!”良久,连堡主刚一开口就看到自己的儿子苍白着脸哭泣起来。   “婉儿不是坏猫,婉儿很好,婉儿还带了药给父亲,父亲,你和母亲不要伤她,婉儿一直陪着城璧,城璧会努力练功,父亲,呜~”接连被自己的父母吓到,想到母亲之前想要杀死婉儿的动作,连城璧听到连堡主说起猫字之时再在掩饰不了自己的情绪,顿时哭了起来。   “喵~”俞琬叫了一声安慰着情绪激动的连城璧,对着连堡主不禁怒目而视,如果不是自己不愿当一辈子的猫直接死掉,如果不是因为连城璧是这个世界中的任务目标,谁会费力救你? 第79章 捉妖      连堡主很是尴尬,想要上前告诉儿子自己并没有想要伤害他的猫的想法,可刚刚起身就被连城璧一边哭一边戒备的样子弄的僵硬的站在原地,半晌捂着伤处坐回原位。   “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看你哭成什么样子!”连堡主头痛的沉下脸说道:“你先回去吧!将先生布下的课业做好,父亲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提及。”   连城璧停下哽咽的哭音,睁着大大的眼睛观察着连堡主,确认父亲没有伤害婉儿的意思方才小心的松开护着俞琬的双手,俞琬老老实实蹲坐在连城璧身边。   “父亲受伤,城壁应该在这照顾父亲。”   连城璧又开始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连堡主,连堡主见自己尚且年幼的儿子关切的目光,既是满足,又是心酸嫌弃的将连城璧赶了回去。   连夫人回到正院书房,她的贴身侍女并没有回来,关上房门对着连堡主几乎喜极而泣:“夫君有救了!”   “烟娘是说?!”连堡主脸上亦是一片惊喜之色,本以做好以死护住连家基业,忽然出现神药能够救治自己,如何不能心情激动。   “这药的确能够延续寿命,并有着补血强身之效!最重要的是这药可以将千机引的毒全部解开!”连夫人笑道。   “处理干净了没?”连堡主慢慢起身看向连夫人。   “试药用的是地牢中关着的人,霞儿正在打理后面的事情,夫君不必担心。”连夫人收整了脸上的激动的神色,微笑的上前将瓷瓶交给连堡主,目光中带着嗜血的狠厉:“妾身以为有此药在,大可以将夫君受伤消息放出,正好将族中那些两面三刀的白眼狼收拾干净!”   连夫人看着连堡主拿着手中的白瓷瓶倒出一粒只剩下三分之二的丹药,不无心痛的叹声道:“只是可惜了拿去试药的那部分,如此神药若是夫君全部吃下该有多好。”   “能有这些也是我的幸运,麻烦烟娘帮我护法。”连堡主对着连夫人温和的笑了一下,将手中的药丸放到口中仰头咽下,盘腿坐下运气。   药丸随着咽喉滑落形成一股暖流分散到经脉之内,连堡主双目紧闭,吐纳间胸口的伤势如同春蚕吐丝一般凝结愈合,连堡主脸上的苍白之色一点点的褪去,转化成健康的温润光泽。   连夫人捂着嘴,眼泪低落下来,她年少就嫁给了他,这几日只要想到这个人会在自己面前死去就惶惶不可终日,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家业,地位,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给他请来名医,可是理智一旦归来又要死死压住自己的心思,整个人都变得暴躁起来。   连堡主将体内真气顺着经脉流动三个大循环之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扒开胸前衣襟,撕掉包扎好的布条,布条上一片浓稠乌黑的血渍散发着腐败的气息,连夫人将手帕在壶中的清水中浸湿,上前小心的帮着连堡主擦拭。   擦掉胸口前被毒血弄的一团脏乱,伤口上是已经长合的粉色嫩肉,连堡主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抬手间桌椅震的一片粉碎:“这次,是我连正辉赢了。”   “夫君,你的功力精进了?!”连夫人脸上表情惊讶极了。   “烟娘,这药不仅将我身上无法用内力逼出的毒素全部排出,还将我筋脉之中的沉珂痼疾消除,如此神药竟然说给就给,城壁身边那猫儿的主人一定与我连家有着莫大关系之人。”   连堡主对着自己的夫人笑道:“烟娘,那人救了我一命,等同于救了整个连家堡,若他愿意出现,我们定要以礼相待,若不愿出现,城壁身边的猫儿也要好生照顾,万不可让有着如此神药的前辈对我们连家堡产生不满。”   “你今日想要杀死那只猫儿的举动着实有些不妥,好在城壁真心喜爱那只猫儿,你也没有伤到那只猫,大约是无碍的。若是能炼制出此等神药之人愿意助我连家,那我连家堡一统江湖便指日可待!”连堡主看着面前脸色忽然变了一下的夫人上前疑惑的问道:“烟娘?”   “那只猫?!城壁呢?”连夫人这才想到连城璧,视线在房内转了一圈没有看到。   “城壁早已抱着他的猫回去了,怎么了?”连堡主问道。   “糟了!连伯可千万别已经动手了!”连夫人一叠声喊来丫鬟,吩咐将连伯带来。   俞琬已经习惯连城璧让那个脸蛋圆圆的红彤彤的小丫鬟小锦给自己洗澡,小丫鬟小锦很勤快,每隔五六天天就会抱着一桶温水到屋内给俞琬洗澡。   “少主,”小锦走到书房内对着正在练习大字的连城璧说道:“连伯上午在木匠那儿定了一个专供婉儿洗澡用的猫盆,现在做好已经在隔壁备好,少主是不是该让婉儿去洗澡了?”   “嗯?婉儿?”连城璧闻言看向桌面上窝成一团似乎是睡着的俞琬。   “喵~”   俞琬睁开双眼,起身抖动身上的绒毛,轻轻一跃跳到地面上,走到小丫鬟的身边,示意她在前面带路。   俞琬跟着小丫鬟走到离连城璧的书房很远的一间小屋,这哪里是隔壁,明明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俞琬双眸看向小锦,小锦看起来和平日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沉吟着抬开猫腿迈步走进房间中,屋内一股浓重的血液的腥味,虽然被熏香掩盖,可是在动物的鼻子中两种异常明显的味道交织在一起,俞琬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本来俞琬听到连伯给自己定制浴盆下意识就觉得有些蹊跷,要知道连伯从几天前就顶着明晃晃的红名看着自己,更何况这一屋子的血味,当看到那个所谓连伯特意给自己定的猫盆,俞琬更确定心中的怪异感,面前的猫盆与其说是猫盆不如说是大型的浴桶,即使是人使用也可以。这是打算淹死自己?俞琬不确定的想着,可是血腥味又是怎么回事?   浴盆是木制的,颜色似乎比桐木要重一些,上面雕刻着奇怪的花纹,俞琬拧头打着喷嚏,这屋内的气味可真难闻。   “婉儿受风了?猫也会受风吗?”小锦摸了摸俞琬蓬松的尾巴奇怪的自言自语。   浴桶旁边站着两个高大的粗使婆子,小丫鬟和往常一样抱起俞琬将它放到水中,俞琬身上的绒毛在水中散开,四肢在水中前后游动使自己浮在水面,小小的脑袋扬起观察着周围。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一个上前拉住小丫鬟笑道:“真不愧是少主养的猫,这长得可真好看,你瞧那眼睛蓝的。”   “那是当然啦!”小丫鬟点点头,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模样,虽然俞琬不太能明白她在骄傲什么。   “小锦。”连伯走进来对着小丫鬟说道:“陈家的表小姐今日来看望夫人,你去库房取一些上好的茶饼放在少主这儿,以备不时之需。”   “连管家,库房是萍儿姐姐管的。”小锦有些迷茫的看向连伯。   “就是让你去告知萍儿一声。”连伯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可,可我还要给婉儿洗澡。”小锦有些为难的看着水中的俞琬。   “那不是还有两个人吗?快去!”连伯一声厉呵吓得小锦不敢再说话,将手在裙摆上擦拭了两下匆匆跑了出去。   连伯看向浴桶中的俞琬,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忽然听到异样的声音,俞琬瞬间从浴桶中跳出。   连伯一挥手关上房门,对着不知道从哪里提来一大桶鲜血的婆子命令:“泼!”   俞琬跳跃着躲开两个婆子一瓢一瓢泼出的血液,脑海中只剩下mmp不停的刷屏。民间传说中黑狗血具有除妖辟邪的功效,黑狗血对系统早就的俞琬并没有用,可这并不代表俞琬就乐意被泼一头血。   俞琬一边拖着一身湿漉漉的毛皮躲着,一边查看着浴桶,浴桶是桃木做的,上面的奇怪花纹根本就是横着的一圈符咒。   “连管家,这猫真是妖吗?是妖为何吃下用符水煮的鱼,还在符水中泡了那么长时间一点妨碍也没有?是不是若灵观的道士修行不够?”婆子看着俞琬不慌不忙的躲着,灰白色的毛上没有溅到一滴血,甚至连叫一声都没有,心下不由得慌了神。   “若不是妖老朽怎么去做这些事?不管是猫是妖,老朽绝对不会让你伤害少主!”连伯低吼一声轻点脚尖,双手如同鹰爪一般抓向俞琬,俞琬在半空中扭曲了一下姿势,换了一个方向,用人眼看不清的速度瞬间跳上房梁之上,尾巴一卷勾着木栋,倒挂在半空中对着连伯呲牙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的老天爷呐!真是成了精的妖!”另一个一个婆子看到,顿时吓的脚软瘫倒在地上,双手合十颤抖着闭上眼睛:“冤有头债有主,老婆子我可从来没想伤过您,大仙您可别记恨我!” 第80章 化人       俞琬浑身湿漉漉的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歪着头看着地面上一片狼藉的血肉,默默的举起爪子做出无辜状,然后拨开窗户,从一侧跑了出去。   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俞琬并没有下手杀连伯,哪里晓得老人家气性那么大,被俞琬趾高气昂的逗弄几圈竟然不顾一切的自爆了,可怜两个帮忙的妇人避无可避导致尸骨无存,吓得俞琬征愣半晌。   “宿主你闯祸了。”   正在俞琬蹲在房顶之上还没想好怎么和连城璧解释自己把从小照顾他的老管家气的自爆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俞琬觉得心头一把火烧的旺盛,瞪着圆滚滚的眼睛对着系统吼:“之前为什么不理我?连城璧怎么能听懂我的话?”   “之前?之前在升级。”   俞琬听闻此言,突然发觉系统的声音似乎不在是冷冰冰的机械音,不由的将其他抛到脑后奇怪的问道:“你还需要升级?”   “是。”系统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转移话题说道:“连家已经发现连伯的死亡了,宿主想好怎么对应吗?”   “我正在想。”俞琬一脸苦大仇深的蹲坐着:“连家的其他人倒没什么,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一只猫而已,怎能逼得一个武功高深的老人自爆?何况,连堡主和他夫人似乎认为我是一个与连家堡关系甚大的高人所养的,经过训练比起其他的猫儿聪慧一些。”   “连城璧知道我是一只妖,我不想骗他,只是连伯对于连城璧而言也是很亲近的人,连城璧又是我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他现在虽然年幼,除却必要的生活经验早已显示出天才的一面,如果没有大的差错我是要和他一生相伴,欺骗是对以后最大的隐患,一个谎言要千万个谎言去弥补,所以也是为了以后,我不想骗他。”   俞琬苦恼的拍了一下爪子,赶走停在自己面前的傻鸽子,鸽子似乎才发现身旁还有只猫,扑棱着翅膀飞走:“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连城璧能够听懂我说的话呢?”   “不知,系统并不能干涉每个世界中除了宿主以外的任何人。”   “是吗?”俞琬眯起双眼问了一句,也等待系统回答,低头舔了舔身上厚重的毛皮,觉得干的差不多了,抖了一下迈开步子向着连城璧的小院走去。   连城璧端坐在书案前,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男子面如冠玉,头发却有些斑白,用乌木簪子将头发一丝不苟的挽起,身上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袍,虽然有些破旧,做工却是上乘,身边隐隐的真气波动根本看不出年岁。   连城璧认得他,这是跟在父亲身边的连师,据说是跟在父亲身边的第一护卫。   连城璧有些懵懂的听着连师说从此以后他跟在自己身边,心中有模模糊糊的不好猜测,抿了抿唇问道:“连伯呢?”   “连伯他,”连师想到自己看到的那房间中的惨状,按着夫人的话对着连城璧答道:“回少主的话,夫人觉得连伯年纪大了,准许他回老家的庄子上养老,所以堡主才会让连师来接手连伯的职位。”   连城璧听到答案征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可是,午饭之时连伯还在院中,怎会如此仓促行程?连伯也从没有和我说过他要去庄子上养老,若是如此,在连家堡内养老不是更好吗?而且,连伯不会离开连家堡,他不放心我的。”   连城璧将手放到书案之上,眼圈隐隐红了起来,轻声问道:“连师,城壁虽然年幼,但还是明白这些的,请您实言相告城壁,连伯是不是出事了?”   连师看了连城璧良久,心中暗叹一声随即拱手恭敬答道:“是,但堡主猜测动手之人是对连家堡有恩之人。”   “所以,作为连家堡的少主,城壁不能给连伯报仇,要当做连伯已经归乡养老是吗?”连城璧站起身郑重的对着连师行礼道:“多谢连师将此告知城壁,城壁懂得自己该做什么的。”   连师连忙还礼心中对少主的认知更深一步。   “喵~”俞琬走进书房,无视房间中审视着它的中年男子三步两跳的跑到连城璧面前,将口中衔着的瓷瓶放到地面。   “这是上次给父亲的药?”连城璧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俞琬,好一会儿才起身上前弯腰抱起俞琬,捡起瓷瓶递给身旁的连师。   俞琬感觉连城璧的心情并不好,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特别是刚刚看着自己的时候。   俞琬抬起头蹭了蹭连城璧的下颚:“喵~?”   连城璧忽然将头埋在俞琬身上长长的毛中,连师自从连城璧手中接过瓷瓶便大惊失色,无比珍而重之的将瓷瓶小心的放入怀中和连城璧告退,急忙往主院走去。   连师走后很久,连城璧依然没从俞琬身上抬起头,俞琬能感觉到刚刚干透的皮毛又湿透一片。   “婉儿,不是你杀死的连伯,对吗?”连城璧闷声问道。   俞琬有些心虚,这些时日她是知道连伯在连城璧的眼中更像是一个很亲近的存在,正是因为心虚俞琬才将自己背包中所剩无几的续命丸又给出去一颗。   “喵~”不是我杀的。俞琬说出这句话总觉得布满毛发的脸皮有些发烫,虽然真的不是它下手杀的连伯,可是连伯如果不是自爆身亡,俞琬总会想办法让他死去的。   “我信你,婉儿!在我心中,你和连伯还有父亲母亲是我最重要的,”连城璧抬起小脸,摸了摸正不安看着自己的俞琬:“所以,你不能骗我。”   俞琬看着连城璧认真的表情,低下头,右爪不自觉的挠了挠,最后还是将实话说出:“我没有骗城壁,连伯是自爆而死的,不是我杀的,但我想杀过连伯,因为他认为我想伤害你所以想杀死我,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伤害的就是城壁,为了我自己,也为了能留在城壁身边,即使连伯没有死我也会选择杀了他的。”   连城璧出神的看着俞琬,过了片刻又抱起俞琬,低低的说了一声:“这次是城璧对不住连伯,明明察觉到连伯不喜婉儿却什么多没有解释,不怪婉儿。”   俞琬看着面前认真检讨着自己的连城璧心中更愧疚了:“不是城璧的错,就算城璧告诉其他人也不会有人相信的,若是真的信我是妖就更糟了,妖在人的传说中哪里有几个好的呢?更不要说那些以人为食的妖,连伯就是察觉我是妖,害怕我会伤害城璧才要除掉我的,从头至尾,城璧有什么错呢?反而是我,连伯死了,害的城璧伤心了,城璧能原谅我吗?”   连城璧顺了顺俞琬身上的毛发,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着俞琬的眼睛,良久,连城璧用自己小小的掌心包裹住俞琬的右爪,点点头:“城璧原谅婉儿一次,可是婉儿要和城璧一起向连伯道歉,而且每年都要祭拜连伯。”   “喵~”   俞琬闻言似乎心头的重压全都消失无踪,欢快的冲着连城璧应了一声,声音还没收干净,整只猫像是被落日镶了一道金边的云彩一般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   连城璧看着怀中白里透红的女童,两颗眼睛比自己在母亲房中见过的黑色珍珠还要圆润明亮,被长长密密的睫毛包裹着,肉嘟嘟的嘴唇,比最漂亮的瓷娃娃还要可爱,只是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甩啊甩,让他确定面前的小女孩是自己的猫,连城璧完全忘记了心中对连伯的内疚悲伤,惊讶的长大嘴巴。   俞琬毫无所觉的冲着连城璧笑,等到连城璧手忙脚乱摇摇晃晃的抱着自己扯过一旁的大氅包在自己身上,才忽然发觉自己身上的毛呢?!   毛呢?!   我变成人了?!   反应过来的俞琬看起来比连城璧还要惊恐,张开爪子不断地看着,双手胖乎乎的,十指短短的,像是藕节一样的胳膊嫩生生的,俞琬扭身拽住从尾骨处垂下来的尾巴,又摸了摸耳朵和脸,是人脸人耳朵啊! 为什么还有尾巴?!俞琬呆愣愣的看着同样呆愣愣看着她的连城璧。   “喵!!!!”   一声凄惨的猫叫响彻小院,房门外伺候的丫鬟听到猫叫连忙进屋,就看到连城璧正对着桌面上从一堆布料中拱出来的猫头,会心的笑了一下又退了出去,少主只是在逗猫玩,并没有被伤到。   连城璧像是傻了一样看着俞琬又变回猫,捂住自己嘴不让自己的声音喊来门外的丫鬟,抱起俞琬上下看着,不敢置信的小声询问:“婉儿,你刚刚变成人了是不是?我好像看到你变成人了!”   俞琬喵了一下,连忙在心中紧急呼叫着系统:“我怎么突然变成人了?”   “宿主本来就可以变成人,掌握住自身灵力的转化就可以化形为人。”   “可是我又变成猫了!”俞琬瞪着圆滚滚的双眼。   “灵力转化不稳定。” 第81章 忽闻结亲 似乎被俞琬突然便成人而惊吓到,连城璧对俞琬的态度有些奇怪,想抱又不敢抱,顺毛顺着顺着整个人又会突然变得僵硬,然后就开始红脸。比如说现在,俞琬看着护着自己的被子,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连城璧一张猫脸上全是无奈。   “喵?”城壁你怎么了?   “婉儿,我,我让小锦帮你在一旁铺一个小床铺好吗?我们晚上不能睡在一起的。”连城璧闭着眼睛说完,睁开眼偷偷看了一眼俞琬,似乎怕俞琬不开心又连忙补了一句:“如果婉儿害怕的话,我们分被睡也可以的,就是夜里不能往我被子里面钻了。”   “喵?”为什么?   俞琬心里明白连城璧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人来看待,故意歪着头的看着连城璧,一张嘴里连珠一般喵喵呜呜的和连城璧说话。   连城璧看着面前开始用爪子不满的挠着床上铺好的被单,连忙摸着俞琬的脑袋小声的哄:“婉儿是女孩子啊,母亲曾说男女七岁不同席,这是礼节,婉儿乖。”   “喵~”可我是只猫啊,猫不用遵守人的规定的。   “是吗?”连城璧有些为难的想了想,最后将被子掀开一个小缝,俞琬立刻钻了进去,窝在连城璧身边抱着自己的尾巴睡了。   连城璧侧身看着面前团成团的猫儿,动了动手指摸了摸俞琬头顶的绒毛,又飞快的缩回手指,小小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晕。   “婉儿会一直陪着城壁吗?”不知过了多久,连城璧带着小心的询问着昏昏沉沉几乎睡着的俞琬。   “当然,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城璧啊!”   俞琬拨拉了一下耳朵,呼噜着应了连城璧一声。   连城璧忍不住又摸了摸俞琬毛绒绒的耳朵,俞琬伸出爪爪将连城璧的手拨开,连城璧握着俞琬的右爪表情忽然变得坚定。   父亲说男子汉大丈夫,要对自己负责,对家族负责,对妻子儿女负责,如此才不愧对来到天地之间,既然婉儿愿意一直陪着城璧,那,那城璧也要承担起责任。如此想着的连城璧忽然回忆起俞琬化人之后的可爱模样,满脸通红,手脚蜷缩成一团。   俞琬毫无所觉的睡着,呆愣一会儿,连城璧这才放心的环着团成团的猫睡了。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六君子之中的连城璧爱猫如命,他少年成名,素有君子之风,又是武林世家连家堡的少堡主,身边总是跟着一只灰白二色的漂亮猫儿。   “若是你在江湖上看到一个华贵少年怀中抱着一只猫儿,说不得就是连家堡的少堡主啦!”留着一小撮山羊胡须的老头笑道:“就因为连少堡主爱猫成痴,江湖上不少少年都喜爱养猫,你看墙角那少年就抱着一只猫儿!”   被众人注视的连城璧举起酒杯对着众人敬了一杯。   留着粗犷的络腮胡的中年大汉对着连城璧拱手笑道:“哈哈哈!少年郎!学连公子的装束简单,这宠猫一事可没几个能学得来的,我曾听人打趣,说是想让如玉君子连城璧连公子做出不顾道义之事,只需要将他的猫绑架了就好!”   还没等连城璧答话,另一桌一个细眼少年凑过来笑道:“这位就有所不知了,连公子的猫儿还真被人绑架过,只是连公子还未来得及去寻,那猫儿自己就回去了,据说那些绑匪又好几个都被吓傻了,现在有好多传言说连家的猫啊,是只成了精的。”   “胡说!”山羊胡的老人抚着自己的胡须:“子不语怪力乱神,若是世间有那些个妖鬼精怪,你我这些人还勤勤恳恳的练武习文做什么,全都跟着牛鼻子道士学习长生不就好了?”   连城璧听到这些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抬手宠溺的点了点俞琬粉嫩的鼻子,俞琬移开脑袋蹭上桌子点了点桌上的一盘白斩鸡,连城璧执起筷子捡了一块去掉骨头放在俞琬面前的小碟子里面。   “婉儿,你说这世间真的有长生之术吗?”连城璧低头将俞琬毛绒绒的尾巴缠在自己的手腕上:“我若是比婉儿先离开怎好?留下婉儿一个,真可怜啊。”   连师已经习惯了自家少主总是和他的猫说话,也习惯了少主的猫像个人一般聪慧,瞪了一眼依然对此事大惊小怪的连大连二,看着两名护卫秉住脸上的表情低下头方才接着吃饭。   俞琬将口中的食物咽下,看着面前低声叹息的的连城璧,不得不说,总有一些人深受命运的眷顾,连城璧便是如此。不过十年的时间,他已经从一个带着稚气的男孩成了一个长相俊雅的男子,不仅如此,一身武功也是越发精进,甚至不低于在武林中叱咤多年的连堡主。   连城璧有着一头墨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束起,一双似冬日泉水一般清澈冰洌的眼睛偏偏长在一张温和亲切的脸上,如果不是自己从小陪着他,怎会知道这人对人多么有距离感。想到此处俞琬不禁感叹还好自己在连城璧幼年之时就陪在他身边,还好自己不是他距离圈外的人。   俞琬对着连城璧回答:“哪里有长生之法,生老病死是天道循环,妖鬼精怪难以修成,即便是修成也无法摆脱轮回,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身死道消,天地间不留一点痕迹。像是秦皇汉武,那些求取长生的皇帝不比普通人更容易寻找,可又有哪一个真正的长生了?长生不老自古以来都是人类一个美好的幻想而已,世间事物欲动欲静,真能不死长生的唯有泥土,水流,石头而已。”   俞琬抬起头,湛蓝的眼睛满是不理解:“城璧不会傻到相信这些吧!城璧怎会留下我自己一个人呢?我们是绑定的啊!如果有一天城璧死掉了,那我也会死的。所以城璧要好好养家,我们一起长命百岁。”   听到这儿,连城璧的瞳孔瞬间缩了一下,俞琬用爪子抹了一下嘴巴,完全不在意桌上另外吃饭的三个人,跳到连师身旁的红烧鱼,连师用筷子挑出雪白的鱼肉放到俞琬嘴边,在连城璧的作用下,整个连家堡中的人都有些宠猫无度,连带着连师也是如此。   俞琬歪着头吃了一口,鱼腥味特别重,随即嫌恶的转身跳到连城璧怀中。   连城璧笑了一声,摸着俞琬的脑袋不再说话。   “听说连家堡要与沈家庄结亲了!”细眼少年已经坐到了山羊胡老人和络腮胡大汉身边,举着手中的酒碗神神秘秘的对着众人说道。   俞琬立刻看向连城璧,一双猫眼瞪得滚圆滚圆的,爪子不断地拍着连城璧抱着她的手。   “我不知此事!”连城璧看着俞琬的双眼,抬头看向细眼少年。   “你这小子又在胡说!”山羊胡老人瞪着细眼少年说道:“沈家庄庄主在这代仅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便是那武林第一美人沈璧君,以沈家庄庄主的行事作风怎么将女儿轻易的嫁给连家堡,虽然老夫觉得作为武林第一美人的沈璧君和年少有为的连公子甚是相配。”   “这是真的!”细眼少年努力将眼睛瞪大,高声说道:“沈家庄已经放出消息了,将割鹿刀作为陪嫁。我家有亲戚在沈家庄,这消息千真万确。”   “割鹿刀!”络腮胡大汉一不小心咬到舌头,嘶声道:“可是那把‘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唯胜者得鹿而割之’的割鹿刀!”   “正是此物!”细眼少年见酒家中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等着自己接着说下去,脸上泛起一层红光朗声说道:“正是铸剑大师徐夫人的嫡裔徐鲁子所铸的割鹿刀。”   “连师?”   连城璧愣住,抬头看向连师,连师绷住脸起身对连城璧说道:“此事是夫人定下的。”   “为何母亲并未对我提起过?!”连城璧依然很冷静,只是眼眸更加冷冽。   “夫人说等少主将漠北之事敲定平安归家在与少主商谈。”连师面无表情的答道。   “商谈?”连城璧抱着俞琬叹息一声:“如果母亲在意我的想法愿意商谈就知道我心上已有人选,沈家庄根本不会将这样的消息放出,母亲大约是看上沈家的割鹿刀了。放心,我是不会娶沈璧君的,母亲不能那我夫人的位置换一把刀。”   “喵!喵!喵!!”   俞琬上手挠了连城璧一下,从他怀中一跃而下,小跑到细眼少年身旁的桌子,跳上去蹲好,等着听下面的话。三人被突然跳上来的猫儿惊了一下,竟然忘了接下来想说的话。   “喵!喵喵喵~”你们怎么不说了?沈家怎么了?沈璧君怎么就是第一美人了?俞琬不耐烦的催促着,话语竟透着毛绒绒的猫脸清楚的表达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细眼少年挠着头看向山羊胡,犹疑的问道:“我怎么觉得这只猫在催我讲沈家的事情?!”   “老夫也是这么觉得。”山羊胡回过神应道。   连城璧无奈的看着手上略微红起的一道爪痕,抱起对着自己张牙舞爪的俞琬,对着众人歉意笑道:“抱歉,我家猫儿在家中比较娇惯,打扰几位了。” 第82章 扑到      连城璧抱着俞琬走出酒馆,带着随从一路向连家堡赶去,此地离远在姑苏的连家堡着实有些远,天色渐暗,竟然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乡野之间除却几个冒雨回家的农夫再也看不到其他,连城璧只得一边哄着不肯理他的俞琬一边让连大寻找客栈歇脚。   连城璧一手护着怀内的猫,用披风将俞琬遮住,一手拉着缰绳,雨水很快就将一行人的衣衫打湿大半,俞琬感受到雨丝带来的料峭寒意主动往连城璧怀内缩了一下。   连城璧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将自己的剑和俞琬一起往怀内笼了一下。   “少主,前面有座客栈。”连大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连城璧对着连师轻轻点头一手抱着俞琬翻身下马,只是一个破败小木楼,并没有太多的稀奇之处。   大约乡野之间难得有旅客,一行人走进客栈内,只是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掌柜的在柜台之后一遍一遍的拨弄着算盘。   “几位客官,您们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出声询问的是一个扎着两个圆滚滚发髻的小女孩,一双眼睛看着连城璧怀内的俞琬满是惊喜之色。   “都要,先备上一桌酒菜,再打扫出三间上房。”连大对小女孩说道。   连城璧看着怀中因为雨水毛发变得凝结的俞琬,伸手顺了顺她身上的绒毛开口说道:“在房间里准备一桶热水。”   “奥。奥。”小女孩回答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俞琬,看样子是想摸一下,连城璧笑了,让连大多给了一角银子赏钱。   俞琬粉嫩的鼻尖湿漉漉的,连城璧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耳尖,俞琬下意识的用毛绒绒的脑袋蹭着连城璧的骨骼分明的手指。   “呵~不生气了?”连城璧轻笑出声,从怀中拿出巾帕给俞琬仔细的擦除猫毛上的水分。   “喵。”才没生气。   俞琬傲娇的扭过小脑袋不去看连城璧。   连城璧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手指轻轻挠着俞琬的下颚,,俞琬眯着双眼舒服的呼噜出声,忽然又想到正在和这人生气,拨开连城璧的手掌冷傲优雅的蹲坐在桌子上。   吃过晚饭,连城璧抱着俞琬走到房间,将俞琬放到床上,自己除去衣衫走到氤氲着水汽的浴桶边,散开头发坐在浴桶内。   俞琬跳下床,直接跑到浴桶旁边一跃而起落入浴桶中,水花四溅,连城璧下意识闭上眼睛,可身上的触感让他讶然的睁开双眼。   俞琬变回人形坐在连城璧的身上,柔软纤细的双臂柔柔的搭在连城璧的肩膀上,漂亮的超出人类视觉范围的小脸委委屈屈的,一双像是有着耀眼星辰的蓝色眼眸中倒映出连城璧瞬间烧红的脸颊。美好的锁骨下浑圆的起伏,连城璧觉得自己快要溺死这双眼睛中了,心不受控制的跳动,像是要从胸腔之中蹦出一般。   “婉儿。”连城璧像是看到俞琬凿开自己的心房,带着光亮走了进来,自己无法拒绝甚至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期待和满足。   “你和武林第一美人定亲了!”俞琬扭动着身体使得自己和连城璧的身体更为契合,连城璧难耐的闷哼出声,想要扶住俞琬,手掌却在触碰到那身滑腻柔软的皮肤的瞬间像是被吸引住了一般,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我,我没有,你知道的,婉儿,除了你我不会娶任何一个女子的,婉儿你先下来穿好衣衫可好?!”连城璧失神了一会终于清醒过来,鼻翼上都是细小的汗珠,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燥热的。   俞琬可不管连城璧话语,整个人贴到连城璧身上,连城璧感受到胸口前的触感,整个人僵硬着。两个人鼻尖与鼻尖触碰在一起,俞琬眼眸向下看了一眼,歪着头在连城璧唇上咬了一口,然后躲开连城璧下意识想要亲吻她的动作,向后仰着头委屈的说道。   “他们都说那沈家小姐是武林第一美人,美的不似人间的人儿,他们说她的美貌让天下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失去颜色。他们说只要是看到沈家小姐的男子都会爱上她。”   连城璧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觉得浑身都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只能看到俞琬不断张合的粉嫩唇瓣,还有从唇中不小心露出的一小截舌尖。   连城璧的双手游移到俞琬光滑细腻的背后,下巴抵着俞琬的颈窝,急促的呼吸着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俞琬的名字:“婉儿,婉儿!”   “如果她比我更好看呢?”俞琬不安的咬着唇,眼中像是有泪水一般美丽:“她的出身和你相配,她是人,而我却是一只不被世人接受的猫妖,我....”   连城璧情不自禁的看着俞琬湛蓝的眼眸,忽然皱眉张嘴咬住她的肩膀,双手紧箍着柔软的腰肢,将俞琬整个人包裹在自己的怀中,声音带着一丝气愤:“婉儿不信我,该罚,即使无法将婉儿光明正大的娶回,我也不会娶其他的女人,你是我幼年就定下的人。”   连城璧说着吻向俞琬的嘴唇,俞琬被连城璧紧紧箍着,有着完美线条的白嫩双腿盘在连城璧腰侧,连城璧叹息一声,看着俞琬水润的双眼抱着俞琬站起身跨出浴桶往床边走去。   俞琬眼角带着情动的媚红,搭在连城璧颈后的双手被连城璧扯下一点一点的握住,然后十指交合。   “我爱你,婉儿怎能不知?世人皆说连城璧爱猫如命,又有谁知道婉儿真的是连城璧的命。”连城璧额头上的水珠顺着脸颊低落在俞琬的锁骨处,湿漉漉的长发黏贴在两个人的身上,俞琬不舒服的动了动换来连城璧更为热烈的动作。   俞琬全身酸痛的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连城璧在俞琬还没醒的时候就轻手轻脚的出门安排连大连二今日不用赶路,再休息一天。   连大连二根本不能理解昨天还急匆匆往连家堡赶回的少主,今天怎么就留在客栈中不走了,难道是喜欢这儿?连大环视着客栈内破旧的桌椅脸上的迷茫之色更重了。   连师清咳一声拉住想要询问的二人,他的房间和连城璧的相连,客栈内的房间隔音并不怎么好。   连师将连大连二赶到楼下之后,对着连城璧犹豫着开口:“少主,习武之人需要抱守归元,切勿过于贪欢。”   连城璧微微红了脸颊,连师拍了拍连城璧的肩膀却没问被自己少主藏起来的女子是谁,连师对此一直是有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不过他并不担忧,只要少主能够越来越好,只要连家堡能持续武林中的辉煌,就算是妖邪鬼怪连师也能当成连家最尊贵的存在。   连城璧回到房间,坐在床边看着抱着被褥熟睡的俞琬,不知道是因为有些潮湿的床铺还是身体的不适,精致的小脸上带着委屈的意味。   连城璧眼眸中温柔无比,伸出手抚摸着俞琬的脸颊,用手指抚平那微微蹙起的眉毛,极轻极轻的拂过俞琬的眼睛,鼻侧,最后从殷红的双唇缓缓下移,从脸庞到颈侧再到裹在被褥之下的诱人身体。   连城璧突然间懂了为什么世人皆言情之一字无药可解,他现在几乎没有办法思考,脑海中全是昨夜的疯狂,还有婉儿那熏染上一层胭脂一般绯红的肌肤。   俞琬是被迫醒来的,连城璧看到俞琬迷蒙的睁开眼睛,将滚烫到烧起的脸颊紧贴在俞琬白皙的脸颊上。   “婉儿,我会死在你身上的。”连城璧清朗的声音中都沾染上情玉的味道,侧过脸在俞琬的唇边吻了一下,双手顺着身体扣住俞琬的手不再顾忌的动作起来。   俞琬有点懵,自己一直认为连城璧是一个严谨自律的孩子,他总是克制着自己的想法,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保持一个度,甚至连堡主和连夫人都不曾发现过连城璧温和可亲彬彬有礼的君子面孔之下清冷孤傲的内心。   因为害怕再一次经历爱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痛彻心扉的感觉,俞琬对连城璧真的没有付出太多的感情,每次都是悄悄变成人形搓一堆药丸给连城璧。可即使俞琬没有爱上连城璧,从幼年相伴十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俞琬实在无法想象放任连城璧娶沈璧君以后三个人的生活。   不知道沈璧君到底美成什么样子,实在不愿意连城璧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看到这个武林第一美人,然后惊为天人心生眷恋。俞琬简单思考了一下直接扑到连城璧,俞琬知道自己化形之后的样子,总而言之,让连城璧先适应美到极致的容貌,这样就算看到沈璧君,一见钟情的几率也很小不是吗?   可是,俞琬看着狂热吻着自己的连城璧,这个完全不克制的男人是谁?! 第83章 第 83 章 连城璧终于在俞琬忍不住想变回猫的时候放开了她,手指在俞琬腰侧磨搓着,俞琬推了推连城璧,手臂酸软根本推不动,整个房间都是欢爱过后的荒唐暧昧的气息。   连城璧凝视着身下的人,低头在俞琬汗湿的额头上轻轻吻一下:“不要变回去,跟我回家,我和母亲商谈。”   “我没有身份。”俞琬闭着眼睛蹭了蹭连城璧的胸口,她喜欢连城璧身上的温度,因为困乏有些不在意的说道:“即使你带我回去,在你父母眼中我也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没有身份的乡野女子,怎么会允许你任性呢?我是不希望城壁会娶其他女人,可是也没想过城壁娶我。”   连城璧眉头皱起,拨开俞琬有些凌乱的黑发说道:“婉儿你知道的,我早已给你准备好身份,父亲和母亲总是认为我身后有一个武林前辈在教我,我和他们说你是前辈的女儿。婉儿,你不能一直是一只猫的形态,我不会娶沈璧君,也不会娶其他女人,可是连家堡需要一个女主人,将来也会需要少主人。还是说....”   连城璧说着脸色忽然变的难看,板过俞琬昏昏欲睡的脑袋:“还是说婉儿不愿嫁我?”   喜欢和爱是不同的,连城璧懂得爱人是什么状态,当爱上一个人会不由自主的在意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爱人会变的敏感,爱的人一个细微的表情就能分辨出爱或者不爱,只是有时候会自我催眠的欺骗自己,婉儿看着自己的时候远没有自己来的炙热,她会对自己心软,会给自己做各种各样的药品,会关心自己,可连城璧知道,那不是爱,更不要说其他时候对方不自觉的躲闪和歉疚之后的迁就。   连城璧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愤怒,你若不爱我,为何陪在我身边,为何将自己给了我,如果你一直是原来的状态,我们就此暧昧着相伴一生也好,可是现在,我想要所有。   俞琬真的很累,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看着连城璧,连城璧眼中的情绪让俞琬有些伤感,俞琬软下声音:“你是我存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理由,我不嫁你嫁给谁?”   连城璧明知道俞琬一向都是这么回答他的,却仍旧控制不住的心动,连城璧专注的看着俞琬的眼睛试图挽留住逐渐飞离的理智:“你总是在逃避,犹疑不定游走在若即若离的边缘,从来不会回应我的爱意,我很不安,总是害怕会有一天你突然消失不见。”   俞琬将手放在连城璧的心口,对着连城璧露出一个带着蛊惑的笑容:“城璧想让我如何回应?我一直都是你的不是吗?”   连城璧眼眸深沉的看着俞琬的眼睛,握住贴在胸前的指尖放在唇边低声叹道:“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说着暧昧不清的话语却从来不肯对我说出肯定的爱语,婉儿不像是一直修成人形的妖,更像是一个不愿让自己受伤的人,在心中筑起一道牢固的城墙,你不出来,我进不去,可是城墙内的日子太寂寞了,所以勾着我与你一起沉沦。”   俞琬没想到连城璧会有这些感受,强装震惊的笑道:“你怎么会想这些?”   连城璧忽然笑了,温暖透明的笑容让俞琬不知所措:“那你爱我吗?”   连城璧抚着俞琬的脸颊,眼神中带着祈求与痴恋,重复的问着俞琬:“那你爱我吗?”   “我。”俞琬眼神飘忽不定,用手撑着连城璧的胸口,撇过头不去看他:“我不敢。”   “嗯?”连城璧呼吸一滞,眼中带着希望的光泽小心的开口:“为何不敢?”   俞琬像是看着连城璧,又像是通过连城璧去看另一个人:“我能记得前世,说来可笑,前世我是一个人,是魏晋的一个士族之女,我爱上一个男人,那是我第一次爱的人,很幸运的是那个人也爱我,他平安老死在我身边,我以为我死了会忘记一切,可我成了猫妖,你是我今世命定的人,但那些记忆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忘不了断不了,我很怕,很怕爱上你,轮回之后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这一切。”   “我懂了。”连城璧闭上双眼,叹息一声,翻身躺在俞琬一侧,将她抱入怀中低低的重复:“我懂了。”   “城璧,我,对不起。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努力。”俞琬更歉疚了,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天大的渣渣,引诱着连城璧爱上自己却又不肯付出心。   “我不必。”连城璧终于得到长久以来困惑自己的答案,声音中带着轻快,捡起一缕俞琬洒落在肩膀上的黑发,和自己的交缠,看着两人连在一起的头发嘴角微翘:“我爱你就好,这样就好,你不用怕。”   俞琬秉住呼吸看着连城璧,眼圈突然红了,一颗一颗泪水顺着眼尾低落到耳畔枕边,连城璧目光专注的看着俞琬,咧出一个笑容,声音中带着沙哑:“别哭,看到你哭我也难过。”   看着怀中再次睡着的俞琬,连城璧心里空荡荡的,手指抹去俞琬眼角的泪水定定的看着,良久轻轻抚了一下俞琬的发顶无声的张口。   “舍不得啊。”   连师三人在楼下喝酒,连大看着木桌上切成薄片摆放在盘中的卤牛肉又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不无担忧的和连师说道:“连师,少主这是怎么了?一直在房间内不出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无碍。”连师倒出一杯酒,浅酌一口。   “可少主到现在还没吃饭,这都一天了,要不我去叫少主下来用点饭菜。”连大站起身。   “坐下。”连师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连大:“我已让店中的小姑娘去询问了。”   “奥,少主!连师,少主下来了。”连大看着楼梯转口出现的人笑道,还没说完,眼睛突兀的瞪出来,整个人像是石化一般站在原地。   连城璧没有理会连大,转身牵着俞琬的手,俞琬有些别扭的提着繁复的裙摆走下楼,当猫当的时间长了,竟然不习惯人类的衣衫,连城璧专注的看着俞琬,眼睛亮的像是一团火焰。   “这身留仙裙果然很适合你。”连城璧抿着唇对俞琬笑道。   “我怎不知你身上带有这样一身衣服?”俞琬忍不住问道。   “你自然是不知道的。”连城璧轻轻叹息,看着俞琬扭手扭脚的模样,眼睛弯成极其好看的弧度,带着俞琬往连师那儿走去。   美到极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子,如诗如画,如梦如幻,客栈大厅内仅有的几人像是瞬间被摄了心魄看着那漂亮的不像是一个人的女子,整个客栈静的可怕。   怪不得,怪不得正是少年喜色的时候,少主身边却连一房侍妾都没有,怪不得即使是武林第一美人的名头也没让少主产生一丝兴趣,这世间怎会还有比这还要美的容貌呢。连师低下头不去看俞琬,脸上带着恍然的神色,随即厌恶的看了一眼连大连二,拿起长剑,用剑鞘狠狠的拍打二人。   痛感让连大清醒过来,连忙低下头,又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少主身旁的女子,却在对上连城璧的眼神瞬间打了一个寒颤,立刻低头再也不敢偷看。   “要吃什么?”连城璧温和的问着俞琬。   俞琬轻轻勾着他的手指,声音软绵的回答:“什么都好,我好饿。”   “好。”连城璧柔声应道。   乡野之间的客栈并没什么精美菜肴,野菜,蘑菇和刚刚宰杀的大鹅放在一起炖就是他们的招牌好菜。俞琬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对着连城璧歪头笑,连城璧心中仅有的落寞像是被温暖阳光驱散,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正在俞琬小口小口的吃着菜,从门口处进来两个男子,年长的那个两鬓斑白,却没有胡须,年幼的那个潇洒飘逸,一双眼睛里只有年长的男子,唇边带着盈盈笑意。年长那个一眼看到俞琬,眼眸中闪过惊艳的神色。   连城璧对来人并没有太多关注,眉眼温柔的照顾着俞琬。   年少的男子似乎察觉到俞琬的眼神,转头看了过来,被俞琬的容貌惊的脑海中空白了一瞬,随即像是毒蛇一般死死凝视着俞琬,那满怀恶意的目光让俞琬转过脸,低垂下眼帘。   连城璧往门口看了一眼,年少的男子脸上换上热情的笑容,跟在年长的男子身后,年长的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俞琬,走的很慢,一步一步非常的稳,即使是俞琬已经转过头,他的视线依然在俞琬身上。连城璧回头摸了摸俞琬的长发将她往怀中带了带笑道:“可是不喜在外面?明日我们就回去。”   俞琬轻轻点头。   门口的两个男子走到离连城璧不远的桌旁坐下,年长的那个坐下,年幼的英俊公子招呼过店中充当小二的女孩,拿出一片金叶子在指尖把玩,嗓音清澈柔和:“备上几道好菜,好吃的话就把这个赏给你,不好吃的话,呵~也赏给你。”   说着,英俊公子笑了,只是笑容带着诡异。 第84章 天公子?   掌柜的走过来,不动声色的将小女孩护在身后,恭敬的说道:“实在对不住,这位客官,我们小店地处偏僻,确是做不出什么精细的食物,只有些乡野风趣的小食,你看?”   “哦~”英俊公子弯起眉眼,抬起右手食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若我一人倒是无所谓,可是主人在这儿,你怎能拿乡野之内的粗鄙食物给他?”   说着他抬头对着年长男子娇俏的笑:“我赏他一枚金叶子,让后厨好好给你做饭好不好?”   年长的男子依然没有将视线从俞琬身上移开,对英俊公子说道:“无碍,能在人世间见到如此绝色,乡野之物也可。”   英俊小公子甜美的笑容顿了一下,随着男子的视线看向俞琬,大而亮的眼睛中杀意弥漫,手指间的金叶子转的飞快,掌柜的感受到英俊公子身上的煞气,低下头将小女孩死死的按在身后,他的脸色惨白,额头上的汗如同流水一般一股股顺着脸颊流入脖颈。   “呵~”英俊公子似乎想到什么轻笑一声,将手指间的金叶子收回,看着掌柜的柔声笑道:“你怕什么,主人都说了,见到绝色用些乡野粗鄙食物也可,我还能怎么呢?还是曾经名动江南的柳叶飞刀周永极呢?哦,我忘记了,你的功夫被废了,现在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了。”   掌柜的脸色一下变得透明,像是口舌发干一般的咽了一口口水,对着英俊公子讪笑:“您认错人了。”   说着也没等英俊公子,护着身后的小女孩急匆匆向后厨小跑而去。   连城璧紧蹙着眉头看过去,年长的男子丝毫不在意连城璧不悦的神色,依然注视着俞琬,俞琬停下手中的筷子,轻轻扯了一下连城璧的衣袖:“我们上楼可好?”   “你吃好了吗?”连城璧将俞琬耳鬓旁的发丝绕到耳后,夹起一个炸的焦黄的豆皮春卷放到俞琬盘中笑道:“没事,我在呢,吃饱再上去。”   “嗯。”俞琬回头看了让她颇为在意的两个人,年幼的头上的红名红艳的几乎可以滴出血液,相比之下年长的头上的黄名反而不甚显眼。   “胡女?”男子终于看清俞琬蓝如海洋的眸子,声音异常低沉,轻笑着叩着桌面。   连城璧皱眉,伸手将俞琬的脑袋按到怀中,眼神中带着警告的看向男子。   男子脸上带着笑,眼神却阴鸷的看着连城璧的手,然后慢慢的转过头看向一直注视着他的英俊公子。  客栈的后厨亲自端着一小锅炖煮好的羊肉放到两人面前,然后小心翼翼的退开。英俊公子媚然的笑了,柔声对男子说道:“你也累了,先用些东西吧。”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连城璧将手探到小腹处觉得俞琬吃的差不多,拉着俞琬的手对着连师点了点头起身走下楼梯口。连大连二何曾见过自家一向彬彬有礼的少主对着年轻女子如此举动,慌乱的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俞琬茫然的看向连城璧,眼角瞥到连大连二羞窘的表情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是人,顿时脸颊一片绯红。   连城璧拉着俞琬的手,俞琬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忽然一点亮光向着俞琬的双眼飞驰而来,连城璧瞬间抽出长剑,只是叮叮叮两声清脆的声响,两根细如毫毛的银针深深嵌入榆木桌子上,银针在光线中细微晃动,泛着青色的光,一看就是淬了剧毒。   “少主!”连大连二连忙上前,连城璧站在俞琬身前制止他们上前。   “武林剑术第一的无垢君子连城璧,这名声果然不是虚传。”英俊公子不知何时跳到了另一边,拔出长剑笑道:“我们来比试一场如何?我赢了,你把那个美人给我。”   连城璧持剑立在一侧,并没有回答,只是眼中的幽暗厉色让人瑟缩。   “看来是不愿意了,也是,我若是你,这样的美人儿也不愿意给了其他人!”英俊公子一点脚尖迅猛上前,连城璧握着手中的长剑,两人的武器像是两道流星一般冲撞在一起,火星四溅。   英俊公子明显不是连城璧的对手,在武器接触的瞬间在桌面上借力跃起,踩着另一桌一个来不及躲闪的商贾的头避开连城璧的剑光。   随着骨骼断裂的声音,被他借力大腹便便的商贾瞬间倒在地上,连师和连大连二三人围在与英俊公子一道的男子身边,英俊公子一边躲着连城璧的攻击一边对着依旧端着酒杯小酌的男子娇蛮的撒娇:“你也不帮帮我,你不是看上别人的人吗?我帮你抢人你也不动动。”   “谁让你吃醋胡闹?”男子的声音磁哑幽深,手上一动,酒杯中的液体悬浮在半空中,霎时间飞向连师三人,连大连二瞬间倒飞出去。   连师脸色大变,将长剑挡在胸前运起全身真气,连城璧瞳孔一缩就想上前,却被英俊公子缠住脚步,俞琬连忙抓起方桌之上的一竹筒筷子朝着男子掷去,男子略微侧开头,筷子划过的气流在他的脸颊拉出一道血线,直直的钉如墙内。   “不错!”男子伸手摸了一下脸上的伤口,眼中像是燃烧起一团黑色火焰,对着俞琬笑了一下,也不知他是怎么动作,一张桌子朝着俞琬直直的飞去。   “婉儿!”连城璧脸色大变。   “你想去哪儿?”英俊公子挡在连城璧面前,手中的暗器齐发,连城璧一剑推向他的心口,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人,剑锋舞动在空气中飞速向前,英俊公子侧身下腰躲过,肩膀却被连城璧纷乱而密集的剑花刺伤。   男子长猿一般揽向俞琬,俞琬登时后跃躲开,步伐优雅轻盈宛如迎风回浪,男子脸上的兴趣之色越来越重,竟是不顾受伤在地狼狈躲着连城璧攻击的同伴,像是玩闹一般追着俞琬纠缠起来。   俞琬舞蹈一般躲着男子鹰爪一般抓向自己的手,身影飞舞到半空中,杀气凛然的还击。俞琬手腕白皙,留仙裙的衣袖又极为宽大,变换手势以攻为守一掌轰向男子面门。   男子抬起手轻松接住,地面上的青石板龟裂凹陷,剑光飞来,男子完美躲开连城璧手中长剑,讥讽似得轻笑一声。   “没事吧!”连城璧飞到俞琬面前,将她一把抱入怀中,用剑指着男子问道:“你们是谁?”   “他是我的主人,你可以叫他天公子。”英俊公子捂着肩膀从地上爬起站在男子身后,对着连城璧言笑晏晏:“你怎么不问我呢?他们都管我叫小公子。”   “走吧!”男子深深看了俞琬一眼,对着小公子说了一句,转身走了出去。   小公子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原本娇俏纯真的面孔变得寒意四起,狠狠的瞪了一眼俞琬,低头乖巧的跟着男子走了出去。   客栈内一片狼藉,满是被打成碎渣的桌椅板凳,商贾的尸体安静的躺在地面上,几个早早躲在一边的住客秉住呼吸生怕惹到站在正中的连城璧几人。   “天公子?连师可曾在江湖上听过这个名字?”连城璧皱眉看向原地护着连大连二疗伤的连师问道。   “并无。”连师眼底还带着深深的震撼之色:“此人武功出神入化,只用一招能逼的我只能用全身真气护住自己的人江湖之上至多三个,这个男人却不是那三人。更何况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招,不止是针对我一人,甚至将连大连二打成重伤。”   连师顿了顿,抬头看向连城璧身边的俞琬:“那人是冲着少主身边的人来的。”   连城璧紧握着俞琬的手,沉默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俞琬拉着连城璧的手:“我不认识他。”   连城璧温和的拍拍俞琬的手:“我知道,是我太开心婉儿愿意跟我回家,忘记了你的容貌对于江湖中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秘籍,武器,美人,美酒这些是江湖中人永远追逐的东西,”连城璧盎然抬头:“你是我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打上你的主意。”   次日,连城璧带着俞琬在入夜前回到了连家堡,早就候在门前的大管家急忙迎了上去,对着连城璧笑道:“少主,您回来了,沈家小姐到.....”   大管家话音未落就看到从连城璧身后探出头的俞琬,惊异的咬住舌根停下话音。   “沈家小姐?”连城璧将俞琬抱下马皱眉看向大管家。   大管家像是被俞琬的容貌蛊惑了一般久久不能回神,连师停下马,看不过去将自己的马儿牵到管家面前,马儿颇通人性的挡住管家的视线,嘚嘚喷了对方一脸的口水。   “哎,哎呀!!”大管家回过神就要搬开挡在身前的马儿,伸长脖子看向俞琬的方向,猛然看到连城璧面无表情的模样,宛如被雷劈了一样,急忙站定身体:“少主,沈家小姐现在在连家堡中暂住,夫人说您回来先去她那儿一趟。”   “沈家小姐?沈璧君?”见管家点头应是,连城璧看向俞琬,握着俞琬的手紧了紧,眼底的带着思虑开口问道:“沈璧君怎会在这个时间来连家堡暂住?” 第85章 相见   管家听到连城璧的问话,视线刚刚看向俞琬又生生低下头对着连城璧小声的答道:“沈家遭逢大难,沈云庄主和其夫人遭歹人暗算双双殒命,沈老太君担忧仇家会在这个时候对沈家不利,沈小姐说是来连家暂住,其实是来连家堡避难的。”   连城璧略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牵着俞琬的手先回自己的院中。连城璧带着俞琬离开之后,管家长长呼出一口气,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肝,凑到面无表情的连师身旁问道:“少主身边的女子是谁家的?”   “连家的。”连师语气冷淡的回答。   “连家的?”管家惊讶的看向连师:“怎么可能?连家哪房小姐能长成这幅模样?”   “她是少主的人,自然是连家的。”连师瞥了一眼管家:“你是否见过那沈家小姐的容貌?是否当的起武林第一美人的称号?”   管家怔愣了一下,苦恼的思索良久终于砸吧砸吧嘴巴说道:“沈小姐啊,若是没见过少主带回的这个女子,你或许会认为着世间不会有比沈家小姐更要光彩夺目的美貌了,那种美貌就像是少主身边的女子一般,是无法用笔墨书写描绘的,是乘风而去的姮娥,只应居住在月宫之中,不应该存在于凡世间。”   “少主带来的人比较美?”连师说着摇了摇头,再美又如何?难道还能比吸取日月精华修成人形的精怪相比较?   “是啊。”管家惆怅的叹息一声:“若是连沈两家的婚约起了什么偏差怎生是好?沈家的陪嫁可是割鹿刀啊!”   “我连家堡什么没有?一柄割鹿刀而已,少主用的是剑,要不要有什么关系?”   “也是,只是可惜了沈小姐。”管家应了一声,转身走向主院,他还要和堡主夫人说一下少主带回来一个女子的事情。   连城璧洗去身上的风尘,换上洁净的衣衫,弯腰印上在坐在一旁眼巴巴看着他的俞琬唇角:“我去父亲那儿,婉儿你去吗?”   “我想看看沈璧君。”俞琬迟疑一下回道。   “那就去好了,我也需要和父亲母亲商量你的事情。”连城璧蹲下身体,抬手摸了摸俞琬的脸颊。   连夫人挽着沈璧君的手亲密的说着话,沈璧君温温柔柔的笑着答话,视线忽然扫到门前,沈璧君微微愣了愣,看向门口的来人。    沈璧君看着像是玉雕一般完美的男子,他的脸俊美异常,满身文气,嘴角温柔的上翘着,看起来甚至不像是一个武人,沈璧君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他就是无垢公子,他就是连城璧,沈璧君从来没有见过连城璧的,可她却在瞬间确定了这个男子就是父亲在生前给自己定下的未婚夫,这样的男子若是称不得绝世无双的无垢公子,又有谁能是呢?   连夫人看到连城璧顿时冷哼一声:“我听说,你带了一个乡野女子回来?”   “母亲,婉儿是我的妻子。”连城璧温和的说着。   “什么妻子?!一个小小的乡野女子怎么当连家堡的少夫人?我与你父亲已经向沈家提亲,璧君可是武林第一美人,品行高洁,才貌双全,你竟然说如此混账话?”连夫人勃然大怒,对着连城璧斥道。   “母亲,定亲之事城璧并不知晓。”连城璧看向母亲身边脸色有些苍白的美貌女子,拱手有些歉然的说道:“城璧已有心上人,自然珍稀她爱护她,沈小姐,城璧对母亲的做法多有抱歉,但连沈两家的婚约实在算不得数。”   沈璧君脸上又红又白,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可这人正真诚的和自己道歉,沈璧君不知如何是好,起身略微回礼,淡淡的说道:“公子坦诚相待,不违君子之风,璧君理应感激。”   声音温婉动人,说不出的好听,俞琬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痒,悄悄从连城璧身后探出头看向沈璧君,却正好看到沈璧君有些委屈慌乱的眼睛。   真的是美人啊!俞琬看着沈璧君的脸想着,盛名之下无虚士,作为公认的第一美人,沈璧君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柔气质,令人见之难忘。   沈璧君看到俞琬的脸瞬间惊愕的瞪大眼睛,世人都说她是武林第一美人,她也是这么相信的,可是这人。沈璧君的目光移到连城璧紧紧握着俞琬的手上轻声说道:“原是如此。”   连夫人也看到俞琬的面容,登时倒吸一口冷气,良久抿住嘴唇冷声说道:“不行,婚约之事自古以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连家和沈家已经定下婚约,更何况,”连夫人拉起沈璧君的双手柔和下语气:“我连家绝对不能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婉儿是师父的女儿,师父临终前将婉儿交给了城璧,若是母亲一意孤行,城璧不仅仅是背信弃义,更是利欲熏心。”连城璧平和说道,声音中倒是没什么不满的情绪。   俞琬扭头看着连城璧,因为她总是偷偷给连城璧做各种补体健身药品,连城璧的武艺精进飞快,连堡主和他夫人怀疑有高人在身后教导连城璧,只是一直没有查到人。   连城璧随意的说着,连夫人审视着俞琬,过了片刻开口说道:“罢了,我累了,璧君陪我一会儿。”   连城璧的嘴角微微沉下去,母亲还是更看重沈璧君啊!   连城璧看了一眼沈璧君,带着俞琬给连夫人行礼离开。   连城璧握着俞琬的手走在亭台楼阁相互交错的连家堡中,黄昏的落霞美丽异常,连城璧皱眉想了一阵,对着俞琬开口说道:“母亲更喜欢沈璧君。”   “嗯?”俞琬疑惑的抬起头,看向连城璧的侧脸:“当然了,一个孤女,一个沈家庄的唯一继承人,娶了她就相当于娶了整个沈家庄,还有割鹿刀作为陪嫁,如果是我,我也会更喜欢她。”   “不,如果我没有当着沈璧君说出那一番话,母亲可能会直接选择沈璧君,可现在,”连城璧笑了起来:“母亲会更倾向于让我把你们两个都娶了,毕竟母亲一向比我更在意我的名声,无垢无垢,母亲绝不会让无垢公子的名声有丝毫损伤。”   俞琬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不会和其他女人一起嫁给你,如果你要娶两个,我就离开。”   连城璧看着俞琬沉默了一阵子,拉着俞琬的手,没有愠怒没有发誓,只是温和的笑了笑将俞琬的手握的更紧:“我知道了。”   一缕缕暖黄色的光线伴随着逐渐落下的夕阳慢慢西斜,连城璧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到俞琬口中,俞琬含着糕点,舌尖在连城璧的手指上转了一圈,连城璧心情愉悦的轻笑出声,捏了捏俞琬的娇俏的鼻尖。屋内仆役鼻观眼眼观心,全然当做自己是个瞎子的模样。   小锦依然被连城璧安排照顾俞琬,端着沏好的桂花茶放到俞琬面前,有些气鼓鼓的说道:“少主,沈小姐说请我们小姐去宜兰园中喝茶。”   小锦比起沈璧君大约是更喜欢俞琬的,用她的话就是,婉儿小姐长的和婉儿一模一样,婉儿是少主的猫,特别漂亮!   连城璧疑惑的皱起眉头,随即皱起眉头:“难道她被母亲说动了?”   俞琬嚼了嚼口中的桂花糕,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水:“应该不是,大约只是想看看我,打听一下我们之间的事情。”   “是吗?”连城璧遗憾的叹了口气。   “你在遗憾什么?”俞琬不满的拽着连城璧的手指咬了一口,随即又有些舍不得的舔了舔,口中嘟囔:“明明我比较好看。”   “是,婉儿才是我心中最美的人。”连城璧笑着点了点头,将额头抵在俞琬额头上,侧脸深深的吻了下去。   小锦连忙满捂住双眼,脸通红的从指缝间偷看着。   “唔,我要去喝茶呢?你将我的口脂都吃掉了!”俞琬眨了眨眼睛,一边抱怨着一边挽着连城璧的脖颈更深的吻下去。   “是。”连城璧笑了。   沈璧君歇下的宜兰园与连城璧的小院只有一墙之隔,足以可见连夫人的良苦用心,俞琬看着一身白衣袅袅的沈璧君,分花拂柳如同画中仙子的向自己迎过来,突然感叹出声:“可真美啊!”   “啊?啊?”小锦正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猛然被俞琬的感叹卸去战意,哭笑不得的叫道:“小姐!”那是和您抢少主的敌人啊!   沈璧君脸上带着复杂的笑意,俞琬甚至从中看出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意味,同病相怜?俞琬抿了抿嘴唇,在沈璧君眼中,他们两个都有着绝世的美貌,她的父母双亡,自己的唯一亲人也已经去世,她还有一个疼爱她的祖母,而自己只有一个和她有着婚约的连城璧。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月二十五号之前更新不稳定 第86章 夜谈   俞琬和沈璧君同时红了脸颊,两个绝世美人羞涩的笑,霎时间便将身旁的两个小丫鬟蛊惑的目眩神离。   “我并不知无垢公子已有心上人。”沈璧君对着俞琬温柔的笑着,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些低落的抿了抿唇说道:“父亲在世的时候察觉到有一股势力意欲对付沈家庄,那个神秘头领向他索要割鹿刀,父亲不肯,匆匆将我定给连家并将割鹿刀作为陪嫁,毕竟在这江湖,连家堡算得江湖上几个顶尖的势力之一。”   俞琬征愣了一下,困惑的问道:“可威胁你父亲的人不是想要割鹿刀吗?既然能威胁到沈家庄,直接派能人将刀取回也未尝不可,怎会允许将割鹿刀作为陪嫁?”   沈璧君的双颊更为红润,糯糯的看了一眼俞琬:“割鹿刀的藏地只有沈家历代家主才知晓,而且,那人索要的不止是割鹿刀.....”   俞琬看着沈璧君羞涩欲滴的模样,了然的点头。沈璧君执起俞琬的手带着她走向屋内。   “还不知妹妹芳名?”   “我叫俞琬。”俞琬注意到沈璧君的称呼笑了笑。   “婉儿,我能这样称呼你吗?”沈璧君坐在蒲团上对着俞琬笑了笑,手指纤细的端起紫砂壶,动作优雅的将茶叶拨入壶中。   俞琬点了点头。   沈璧君身上带着大家闺秀特有的幽兰气质,落落大方给俞琬将茶汤送至俞琬手中,见俞琬似乎喜爱吃自己做的玫瑰饼,笑着将糕点盘子往前推了推问道:“婉儿是胡人吗?”   “不是,眼睛的颜色是天生的。”俞琬小口小口的咬着玫瑰饼。   “婉儿的眼睛可真好看。”沈璧君笑道:“我一直以为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这世间不会有比我更美的女子了,想来也是太过自大了,这世间钟灵毓秀之人又怎会少了,那些夸赞我的,大约是没见过婉儿的容貌。”   “你也很美。”俞琬真诚的夸赞真,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沈璧君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沈璧君似乎没想到俞琬会这般称赞她,低头喝了一口花茶遮掩脸上蒸腾而起的热气,犹如新月的眉毛微微蹙起,对着俞琬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一般:“璧君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婉儿是否能够应下?”   俞琬想到连城璧的猜测,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沈璧君说道:“你先说是什么事情。”   沈璧君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良久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神情哀伤的叹道:“此事原是璧君强求,只是沈家正值多事之秋,和连家堡的婚约决不能作罢,婉儿可否同璧君一起嫁入连家,璧君绝不会同婉儿争抢什么,只是,只是.....”   “不,我不会应。”未等沈璧君将话说完,俞琬看着她的眼睛郑重说道:“我知道沈家正值多事之秋,我也知道你的父母刚刚去世,我知道你现在很是难过,可是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城璧如果愿意娶了你我无话可说,甚至会祝福你们,可城璧如果不愿意,我是绝不会将他给你。”   “你,你!”沈璧君身边的小丫鬟顿时冲着俞琬生气的说道:“我家小姐与连公子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才是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我家小姐何曾这般低下身份请求过人.......呜呜~”小丫鬟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   沈璧君面色难堪的制止了小丫鬟,站起身对着俞琬福身歉意说道:“是璧君过分了。”   俞琬起身还礼说道:“这没有过不过分之说,你的丫鬟说的很对,在世人眼中你才是城璧光明正大的未婚妻,但是我不会给任何人分,更不会让,连沈两家定亲之时,城璧正在漠北,根本不知此事,更何况,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渴望他能幸福一生,在我眼中,他不是连少主,不是无垢公子,就只是连城璧而已。所以,只要不是城璧自己要娶你,我是绝对不会应的。”   沈璧君似乎没听过女子说起这种话,不安的睁大双眼有些无措的说道:“婉儿误会了,璧君并没有。”   没有女人愿意和没有好感的男人结婚,更何况是和其他女人一起嫁,俞琬并没有将此话说出口,而是笑了笑:“我知道的,美貌的女子都有着自己的骄傲,更何况是你。”   沈璧君有些讪讪,气氛很是尴尬,俞琬站起身对她倾了一下身,漠然的带着小锦离开。   月色晶莹,如水般明澈,俞琬并没有直接去找连城璧,而是爬到屋顶上看着滚圆的月亮想着很多事情。   连城璧听着小锦的转述,慢慢敲着桌面:“婉儿说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她更渴望我能得到幸福,我在她眼中只是连城璧。”   说完连城璧忽然笑了,和平常的温润完全不同的缠绵笑意,哪怕是个瞎子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温情缱绻。   “婉儿呢?在屋顶吗?”连城璧想了一会儿,看向已经呆愣的小锦。   小锦有些晕头炫目的点点头:“婉儿小姐在阁楼屋顶上,小锦爬不上去。”   连城璧端着一盏雪梨银耳羹飞到屋顶上的时候,俞琬并不奇怪,自己是猫的时候就喜欢这儿,连城璧又怎会不知道,更何况自己是在小锦看着上来的。   “我让厨娘特意给你炖的。”连城璧坐到俞琬身边,绝口不提俞琬去见沈璧君的事情,小心的将一勺汤羹喂到俞琬唇边。   俞琬扭头看了一眼连城璧含笑的双眸,就着他的手饮下,伸手不满的扯了扯连城璧的脸颊,委屈的问道:“你为什么也长得好看,我好看不就可以了吗?”   连城璧的脸颊都被俞琬扯得变了形状,只是好脾气的笑着,将俞琬拥在怀中,在她眼角亲吻了一下,接着喂食。   俞琬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直到她躺在连城璧怀中睡着手指还紧紧的拉着连城璧的衣角,连城璧小心的抱着俞琬转身,却正好看到站在隔壁院中看向这边的沈璧君,连城璧眯了一下眼睛,直接飞下来,小心的将俞琬抱到房间,放在床上掖好被角。   “少主,堡主回来了,想见您。”连大轻轻敲了敲门,在门外轻声的说道。   正院中,连堡主一身青衣坐在桌前,桌上摆放着他向连城璧要来的大大小小的药品,摇曳的灯火下连堡主的神色有些晦暗。   连城璧走进屋内,安静的站在一边等父亲说话。   连堡主拿着手中的白瓷瓶来回的看,良久看向自己的儿子沉声道:“沈家的婚事不能退,不仅仅是沈兄夫妇刚刚离世,此时退婚有违江湖道义的原因。”   连城璧垂下眼帘,声音不见起伏的问道:“那是为何?若是连家退婚对沈小姐闺名有碍,城璧并不介意由沈家退婚。”   “并不是这些。”连堡主将手中的白瓷瓶放到桌面上,反而说起另一件事情:“连师说你曾在路上遇到一名叫做天公子的人?”   “是。”连城璧点了点头:“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若是再给城璧五年时间,或许能与此人分庭抗礼。”   “五年啊!”连堡主艰难的重复一声,目光复杂骄傲的看着连城璧:“你已经强出为父太多。”   “城璧的武艺精进权杖于师父,如今师父离世,城璧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不起婉儿。”连城璧说道。   “我知道,你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对连家的恩惠何止你的武艺,说起来他的药已经救了我两命。”连堡主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倘若你师父还在世上,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可现在,身为连家堡的少主,沈璧君你必须娶,割鹿刀只能留在连家手上。”   “割鹿刀?”连城璧皱眉看向父亲:“此事与割鹿刀有关?”   “正是,现在也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连堡主长叹一口气:“天公子,就是我们这些人口中的逍遥侯。”   “你们大约是没听过这个名字的,因为听过天公子和逍遥侯名号的人不是他的手下,便已经成了一堆白骨。”   “连家也是?”连城璧抬头问道。   “连家不是,”说到此处,连堡主骄傲的抬起头:“因为我是唯一一个从逍遥侯手中逃开两次的人。”   “逃?”连城璧的瞳孔深处像是烧起一团火焰:“能逼得父亲用逃这个字.....”   “正是逃,若不是你师父的两颗药丸救了为父两命,此时我的尸身早就化成一堆白骨。”连堡主神色变得凝重:“逍遥侯曾在江湖上广结党羽,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只是时过境迁,当初经历过得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只剩下寥寥几人,到如今,谁也说不清楚逍遥侯的势力已经到了何种地步。甚至我们连家,父亲也不能保证是否在十几年前那场清洗中将逍遥侯的人抹除干净。”   连堡主看着沉默的连城璧继续说道:“逍遥侯是将沈家夫妇残害致死,就是为了索要割鹿刀,沈家主给我留下密言,割鹿刀是唯一能克制逍遥侯武功的兵器,若能打败逍遥侯,掌管他手中的势力,连家堡一统江湖指日可待。此物必须在连家手中,但沈太君将割鹿刀作为沈璧君的陪嫁,所以,连沈两家必须结亲。至于你师父的女儿,连家不会亏待她,只是沈璧君必须是你的正妻。” “我不愿惹婉儿伤心。”连城璧握紧双手,良久摇了摇头:“婉儿说,她不会和任何人一起嫁给我,如果我娶其他人,她便离开。” 连堡主站起身看向连城璧,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荒唐!我听你母亲说了,那个女孩儿的容貌比有着武林第一美人称号的沈璧君还要光彩夺目,你爱恋她,尊重她没什么,可是堂堂连家堡少主为一个美人便放弃一统武林的大业,担忧她离开就不会生米煮成熟饭吗?” 连城璧讶然的看着一贯教导自己遵循君子行事的父亲,连堡主被连城璧看的老脸一热,甩袖嘿然道:“若是能在明年你和沈璧君大婚之前让她生下孩子,女人即使再生气,也会舍不得的,那时候你再慢慢的哄不就好了?” 第87章 觊觎之心 连城璧回到院中,轻轻推开房门,坐到床边看着俞琬熟睡的模样思索。   俞琬闭着眼睛在床边摸索了几下寻找着连城璧,一双手轻柔的将她的手臂放回被子内,俞琬迷茫的张开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连城璧,声音带着惺忪的慵懒沙哑:“城璧?你怎么还不睡?”   连城璧脸上的表情在深夜的房间中看不清,俞琬想要坐起身去看他,连城璧忽而捧着住俞琬的脸颊压了下来,炙热缠绵的亲吻着她。   俞琬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奇怪的推着连城璧的胸膛,喘息着问道:“怎么了?”   “婉儿,给我生个孩子吧!”连城璧咬着俞琬的耳朵低声说着。   “哈?”俞琬瞬间清醒过来,捂着自己腰间的系带,扭着身体挣脱连城璧的钳制,拉着被子裹起自己几乎被连城璧扯掉睡袍的身体,小心的问道:“城璧?你怎么了?”   连城璧沉默了一会儿,温和的前倾身体将整头埋在俞琬的颈窝处说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婉儿不会离开我的,对吧?”连城璧抬起头笑道,夜晚的黑暗将他眼底的忧虑完全遮掩,只剩下温柔清澈的声音在屋内飘散。   “唉??”俞琬看到连城璧似乎平静下来,放松的揉了揉眼睛,往连城璧身边蹭了蹭:“你又没有惹我生气,我为什么要离开呢?”俞琬说着抱着连城璧的胳膊打了一个哈欠,随即又警醒的抬起头,严肃的看向连城璧:“你没做让我生气的事情吧?”   “没有。”连城璧摸了摸俞琬头发,紧紧的抱着俞琬,声音低沉的重复道:“没有。”   如果婉儿能生下和我的孩子,婉儿就不会离开了吧,如果有一个孩子的话,婉儿这般心软,总是舍不下我和孩子的,这么想着的连城璧手指描摹着俞琬的脸孔,一下下的啄吻着。   俞琬笑着抬头,将唇印在连城璧嘴角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娶沈璧君呢?真的吓到我了!”   连城璧叹息一声,抱着俞琬的腰,将她压在身下,细碎的吻向俞琬的眼角。   阳光带着丝丝暖意将俞琬唤醒,俞琬挪动了一下酸软的身体,稍微动一下,身体就像是散了架一般的疼痛,俞琬头疼欲裂的看着不知道哪根弦搭错的连城璧。   连城璧轻笑着抱起嗔怒看着他的俞琬,用自己宽大的衣袍将俞俞琬包裹起来,将俞琬放在凳子上。连城璧的眉眼在阳光中显得更加面如冠玉,在俞琬的注视中吻着她,连城璧轻笑着遮住俞琬生气的眼睛。   几天靡乱,俞琬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如果不是连城璧眼疾手快的拉住她,俞琬几乎要一头栽倒在地上,俞琬气愤的转头狠狠在连城璧的胸口咬了一口。   连城璧看着气的几乎想要挠他的俞琬,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俞琬未着寸缕白暂修长的双腿,俞琬连忙捞起地面上杂乱无章的衣袍遮住身体,警惕的看着连城璧。   白皙的身体有着完美的曲线,甚至有些妖异的美艳,连城璧有些迷醉的感叹,他的婉儿可真美啊!即使是对着自己生气也是这般美好,连城璧忽然觉得如果她不在自己的身边,即使自己心中熊熊燃烧的野心实现了又能怎样,不,绝不会让她离开的。   连城璧微笑着给俞琬穿上衣服,愉悦的对俞琬说道:“听闻余杭景色秀美,我带婉儿去那儿游玩可好?”   “不要,”俞琬想到骑马时的痛楚不由得摇头:“我只想好好休息几天。”   连城璧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俞琬良久笑道:“如此也好。”   两三个月的时间再平淡的日子中飞快的过去,连家堡内的众人仿佛忘记了连城璧与沈璧君的婚约,对俞琬的存在丝毫不稀奇,每次都是恭恭敬敬的喊俞琬为婉儿小姐,沈璧君也没再和俞琬有过交流,只是每日在隔壁院中书画弹琴。   连城璧则一心一意的与俞琬耳鬓厮磨,完全一副被美色蛊惑的模样,俞琬被连城璧缠的根本没时间思考其他的事情,每日都在后悔为何因为嫌弃骑马和那颠簸的让人难受的马车便拒绝去余杭,去余杭游玩顶多疲惫一些,可现在,俞琬暗暗挪了一下坐姿,会死在床上的。   “纵欲过度会早衰的,”俞琬将手中的筷子放下,严肃的看着连城璧苦口婆心的劝:“你是连家堡的少主,连家堡那么多人都要依靠着你吃饭,你不能总是在家里啊!你明明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啊!”   “父亲这半年不会出连家,母亲也在,多数事情不需我去处理,剩下的地方还有连师他们,婉儿不用担心,来,尝尝这个鱼羹,是新来的厨子做的。”连城璧笑了笑,盛出一小碗鱼羹放到俞琬面前。   “我,我。”   俞琬窘迫的看着连城璧就势坐在自己身边,连城璧笑的异常开心,拿起勺子打算喂俞琬。   桌上的饭菜油烟的味道混合着鱼羹中一丝丝的腥味,俞琬撇过头有些反胃,连城璧双眼一亮,连忙将鱼羹放远,小心的环着俞琬:“婉儿,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了?”   有了?!俞琬心里咯噔一下,皱着眉头推算似乎一个多月没有来例假,连忙面色苍白的摸着自己的脉搏,又不死心的内视,子宫内侧那明晃晃的生命体让俞琬恍惚。片刻之后,俞琬疯狂的在脑海中呼叫着系统:“系统,系统!”   “宿主。”   “我怀孕了怎么办?猫妖和人生出的会是什么?”俞琬额头上的瞬间沁出冷汗,尴尬的笑了一下,带着小心的问道:“不会是半猫半人,或者直接是只小猫崽把?”   “请宿主放心,为了确保任务的进行,宿主生下的孩子和其父亲是统一类别的。”俞琬只顾着庆幸,没发觉系统的声音中竟然带着饶有兴趣的意味。   “那就好,那就好。”俞琬低下头暗自松了一口气。   连城璧看着俞琬苍白惊慌的模样,脸上惊喜的笑容顿了顿,眼眸暗沉,良久方才慢慢伸出手,抚着俞琬冰凉柔顺发丝。   “对不起,我想要一个我和你的孩子。”连城璧蹲下身,双手放在俞琬并拢的膝盖处,视线与俞琬相对,眼神中竟然带着无助和请求:“如果真的有了身孕,即使不愿,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请婉儿给我生下一个孩子?”   俞琬刚刚回过神,看到连城璧的眼神心下木然一酸,不知为何眼泪便夺眶而出:“我不想生孩子,生孩子太疼了!”   连城璧心中正酝酿的乌云忽然间散开,还以为是婉儿不愿意生下自己的孩子,只是怕疼啊!连城璧摇头失笑,俞琬气恼,拉着连城璧的手指恨恨的咬了一口,委屈到哽咽的控诉:“你还笑!”   “嗯,不笑了。”连城璧如此说着,可是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那婉儿不要这个孩子吗?”   “你在说什么?这是你和我的孩子啊!怎么能不要?”俞琬眼角还挂着泪水,护着自己的肚子,警惕的看向连城璧狐疑的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要他?我告诉你啊!男人要敢作敢当!你敢让我打胎我会打你的!我说真的!”   俞琬生怕连城璧不信,伸出拳头在连城璧眼前晃了晃,装作凶狠的模样威胁着。   连城璧哭笑不得,看着俞琬仿佛完全忘记自己才是最想要孩子的那个,将俞琬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温柔的笑道:“我怎么舍得?”   连家血脉单传,俞琬未婚先孕的事情不仅没有被下人看轻,反而对她更加恭敬了,大约是觉得不管少主娶不娶沈家小姐,俞琬都会母凭子贵进入连家,毕竟连明确表现出对沈璧君喜爱的连夫人,听到俞琬怀孕的消息特意嘱托了厨房,还亲自来看了俞琬。   连夫人其实是想让俞琬跟她回自己的院内照应着,不过连城璧和她说俞琬自己就是难的的神医,连夫人了然的点头,对俞琬的态度更加温和,留下四个年长得力的女仆照顾俞琬。   连城璧自俞琬怀孕之后就搜罗各种有趣的东西给俞琬,甚至还有不知从哪儿捉来一只白色的山兔给俞琬养着玩耍,俞琬知道纯白色的兔子在古代有多难得,可俞琬看着那只白兔子就会想到红焖,香辣,油煎,怪炒,甚至开始对着兔子一阵阵的发呆流口水,最后只得将兔子给了喜欢的不得了的小锦。   “简直太欺负人了!”沈璧君身边的小丫鬟听着隔壁院中的笑闹声忿忿的嘟囔:“堂堂无垢公子竟然将一个不知廉耻,未婚先孕的乡野女子当成宝一般,明明小姐才是他的未婚妻!如果庄主还在,小姐哪里会受这么多委屈?”   沈璧君听得旁院中的笑语正入神,她在连夫人那儿见过连城璧小心翼翼的护着俞琬的模样,他看着婉儿姑娘的眼神就像是着了火一般热烈,对着自己却是一副彬彬有礼的君子姿态,温和却疏离。听到丫鬟的抱怨,沈璧君还是温和的制止了她,只是心中忍不住的会想,自己才是他的未婚妻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贴士:女孩流产对身体的伤害极大极大,如果一个男人说戴套不舒服,你喝药吧!有了就流产什么的,直接起来照着他的鼻子打上一套军体拳好么!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爱你!如果爱自己一点点就收拾他一顿再离开,打不过就找人收拾,绝对不能顺着这样的人! 第88章 离开    沈璧君要离开连家了,俞琬想了想拿着自己做的驻颜丹避开仆役去了沈璧君的小院。   沈璧君身边没有仆役,只有从沈家庄带来的贴身丫鬟,她眼角有些红,似乎刚刚哭过,俞琬有些不自在的从树梢上飞落:“我听说你要离开了。”   沈璧君似乎被俞琬吓了一下,右手捏紧金针紧张的蓄势,看到是俞琬慢慢的收起手中的武器,视线在俞琬已经显怀的肚子上停顿一会儿,方才轻轻说道:“是,婉儿是来给我送别的吗?”   俞琬还没来得及将手里的药瓶递出,沈璧君身边的小丫鬟气愤的看着轻飘飘落在地面的俞琬:“你来做什么?和我家小姐耀武扬威吗?别以为你怀了身孕就能高出我家小姐一头,连公子说了,会以正妻之礼娶我家小姐过门。”   俞琬像是定格了一般,原以为小心的护着自己不去爱便不会痛,可是听到这个小丫鬟的话俞琬还是觉得心脏似乎被一双手撕扯开了一般,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是吗?”   “玉屏!”沈璧君叫住自己的贴身丫鬟,轻轻的摇了摇头。   “为何不让我说?小姐你就是太善良,才会让这不知礼数不要脸面的乡野女子压您一头!”小丫鬟转过身挑起眉不屑的看着俞琬:“长得比我家小姐好看又怎样?我家小姐可是沈家庄的千金,你比得起吗?你以为我家小姐是败了灰溜溜的回沈家吗?我告诉你,我家小姐是回家备嫁,就算你以后嫁进连家也只是一个妾,每天都要给我家小姐行礼叫声主母!”   怪不得总觉得连城璧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俞琬还以为是自己怀孕了心思太过敏感,原来不是啊!俞琬忽然觉得难过,仰头笑了一下。   “婉儿妹妹,玉屏她是有口无心,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沈璧君见俞琬脸色不好,连忙上前想要扶着俞琬,俞琬轻声叹了一口气,含泪对着沈璧君笑道:“你一定要好好的对他,他其实很怕孤单。”   “婉儿妹妹?”沈璧君看着俞琬的笑脸心下一紧,没有制止玉屏的言语实在是因为心中闷着一股怨气,可是沈璧君真的没有想过俞琬会是这般反应,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破裂了一般,沈璧君反应过来急切的对俞琬解释:“婉儿,你别乱想,我嫁给连公子也不会和你争抢什么的,璧君知道在连公子心里只有你。。。。”   俞琬推开沈璧君握着自己的手,点头笑道:“可他心里还有整个江湖,不是你不会和我抢,是我不要了,君子淑女,你们很合适。”   俞琬说完转身离开,沈璧君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想到连城璧告诫自己时温润疏离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手指冰凉的抓着玉屏扶着她的手,声音因为慌乱少了原本的轻柔:“快去,快去寻连公子,告诉他婉儿姑娘知道了!”   “小,小姐?”玉屏不解的看向沈璧君。   “快去,快去啊!!”沈璧君急的直摆头,玉屏急忙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连城璧正在处理着事物,连师在一旁帮他记录着汇报,玉屏冲了进来,连大跟在后面。   怎么让外人进来?怎么守着的?连师瞪视这连大,连大挠了挠头:“她说沈小姐让她来告诉少主婉儿小姐知道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连师的话还没说完,一张黝黑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连师急忙转身看向连城璧。   连城璧听到连大的话,心脏顿然像是炸裂一般,仿佛周围的声音全都飘远,木然的看向察觉不妙有些害怕的玉屏,脸色煞白双手握拳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什么?”   “婉儿小姐知道了。”玉屏飞快的说完,拽着连大的衣角躲到他身后,连大嫌弃的甩了甩袖子,侧身躲开。   连城璧忽然捂着胸口,疼痛感骤然袭来让他措手不及,连城璧挥开想要上前的连师,几乎喘不过气的厉声吩咐:“封锁整个连家堡,不许人进出,猫狗也不行!”   连大被连城璧额头上的青筋吓的不知所措,连师一脚将他踹开,连忙安抚道:“少主先回去看看,婉儿小姐还有着身孕,不一定会在此时离开连家堡的,我这就安排人手封锁连家堡,四下搜查。”   “对,对,婉儿怀着身孕,不一定会离开的。”连城璧颤抖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回到小院中。   小锦抱着怀中的白色山兔,看到连城璧笑道:“少主回来看婉儿小姐吗?婉儿小姐正在休息,要小锦叫醒婉儿小姐吗?”   “在休息?”连城璧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恢复一贯温润的笑容:“不要叫醒她,我进去看看就好。”   连城璧推开卧室的房门,其中空无一人,连城璧脑子空白一片,支撑不住的摇晃了一下,扶着门框胸口似乎有什么勒的他不能呼吸,连城璧像是害怕惊醒来人一般走进卧室轻声叫着俞琬:“婉儿,你在哪儿?我知道惹你生气了,你骂我打我出气都好,你先出来好不好?你还怀着孩子,别吓我,婉儿?我真的会害怕,婉儿?婉儿?你别离开我。”   连城璧双眸像是失去焦距一般,踉跄的在卧室内四处搜寻着。   “少主?”察觉到不对,小锦抱着兔子小心翼翼的出声。   “人呢?婉儿呢?!”连城璧瞬间闪现在小锦面前,一把掐住小锦的脖颈状若疯狂。   “小,小锦不,不知道!”小锦拼命的挣扎着。   “连公子你在做什么?!你要掐死她了!”心下慌乱的沈璧君在看到连城璧惶恐回来就跟进他的院内,看到小锦的样子急切的出声阻拦,却又在连城璧回头的瞬间惊的往后退了退。   连城璧听到沈璧君的声音,放开小锦,向着沈璧君一步一步逼近,双目赤红失控一般的质问沈璧君:“为什么婉儿会知道?你不是已经答应我的条件帮我保守秘密?”   沈璧君脚下一绊,坐倒在地,慌乱的往后退着。   “我娶你为妻,护你沈家庄平安,但是你绝对不能将这个消息在婉儿生下孩子之前让她知道,你答应了的!你答应了的!”连城璧对着沈璧君咆哮着,沈璧君从未大声惊叫过,可是连城璧这一刻的表情着实有些骇人,沈璧君忍不住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连城璧看着眼前忽然昏倒的沈璧君,松开握紧的双拳,他在刚刚的瞬间是真的想杀了这个女人。   连城璧踉跄的走到卧室内躺下,抱着床边俞琬跟着绣娘做的针脚歪歪扭扭的内衫:“婉儿,你怎么舍得?连一句解释也不向我要的说走就走?”   连城璧眼圈一下红了,眼泪顺着眼角流落到耳边:“你怎么舍得我?”   俞琬一出连家堡就想变回猫的模样,却怎么也变不会猫。   “变不回去了,系统。”俞琬有些茫然的拿出帏帽遮住自己的脸,看着面前开的正好的茉莉。   “你怀的是人胎,所以变不会妖身,如果是妖胎才能在孕期自由变换。”系统轻声说道:“宿主真的决定好不回去了吗?”   “回去?回哪里去?”俞琬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翘,眼泪却顺着脸侧低落:“系统,我很累,大约是完成不了任务了。”   “没关系,”系统沉默了一下回答:“只要连城璧不会走向原来的结局,宿主依然能在连城璧死去之时离开此世界。”   “是吗?”俞琬淡然笑了一下:“那真是太好了。”   大漠中水源缺少,实在不是养胎的好去处,好在俞琬有着背包,准备的极为充足。俞琬骑着高大的骆驼,懒洋洋的在沙海中行走着,黄昏之时的沙漠并没有中午时的滚烫热浪,反而有些清冷。   再有一段路就到歇脚的客栈了,那是一家开在沙漠绿洲中的客栈,现在却算是俞琬在这个世界中的家。俞琬叹了一口气,在脑海中翻动自己在沙漠中搜集的药材,武林世界真的很神奇,普通世界里补身用的药材很多在武林世界中就成了生死人肉白骨的奇珍。   “小妞,把你身上的钱全交出来。”一个粗蛮的大汉从沙坑中跳了出来,拿着两把朴刀,大约是很久没有洗过澡刷过牙,皮肤粗糙干裂,说话间牙齿上甚至有些发黑的污垢,俞琬动了动,身上宽大的斗篷也随着动了动,露出俞琬凸起的腹部。   俞琬已经数不清是第几个见她孤身一人,又怀着孩子便想劫财劫色的盗匪了。江湖,快意恩仇固然是好,只是不可否认的更多的是比凶斗狠恃强凌弱。   “靠!竟然是个大肚子婆,还以为能开荤了。”大汉粗鲁的将朴刀插进沙地上,因为身体水分的极度缺失嘴角浮起一层白沫。   大约是觉得俞琬的样子实在无害,埋伏在另外一边的人从沙坑中站起,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清俞琬帏帽之下的脸,对大汉嗤笑道:“别说只是大肚子,那个都当奶奶的老妇你都没放过,来,把帽子摘下来给爷爷们看看,长得好让爷爷开心说不定还能放你一条性命!”   “你们,要杀我?”俞琬轻轻的开口,声音如果山谷间的清泉,清脆又柔和。 第89章 家人 “你们要杀我吗?哈哈哈。”大汉狂笑两声,神色猥琐的看向俞琬:“杀不杀你得看你的本事,床上的本事!把我们兄弟两个伺候好了,说不定就舍不得了呢?”   “是吗?”俞琬脸上浮现一个笑容,正想出手却看到不远处的绿名缓缓坐起身。   “你们两个人,连一个路过的孕妇都不肯放过,别人怀着身孕还孤身一人已经很惨了,真是世风日下啊!”男子叹了一口气。   男子拍了拍身上的黄沙站起来,穿着一身粗布的衣衫,腰带间插着一把刀,满脸乱糟糟的胡子,根本看不清面容,一双黑色的眸子带着笑意的看向俞琬:“嗨!姑娘,我帮你将这两人打跑,你请我喝酒怎么样?”   “好啊!想喝多少都可以。”俞琬的声音中也带着笑意看向男子。   “是吗?”男子的眼睛顿时像是星辰一般闪烁起来,粗狂的大笑两声:“那我一定要帮你了!”   两个贼匪对视一眼,指着男子问道:“你是何人,敢管我们黑风双煞的事情?”   “我?无名小卒而已!”男子笑着上前,步履并不急促,却非常的快,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冲向他的两名盗匪打翻在地。   “嚯,孕妇似乎见血不吉利。”男子转头看向骆驼上的俞琬,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按着两人的脖颈轻轻一扭,拍了一下手笑道:“这样就好了。”   “姑娘,酒呢?”男子回头对俞琬大笑道。   俞琬慢慢从骆驼上下来,男子脸上的表情顿了顿,见俞琬拿着牛皮做的水囊向他走过来连忙往前走了几步。   “给。”俞琬将手中的水囊递给男子。   “咦,你这姑娘不地道,明明说好的是酒,怎么给我水呢?”男子打开水囊闻了一下,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皱眉说道。   “沙漠中水可比酒好。”俞琬笑道:“想喝酒前面客栈就有,我请你,酒肉随意。”  “说定?!”男子眼睛亮起来。   “说定。”俞琬似乎很久没有见过这般有趣的人了,清脆的笑出声。   “听你的声音我就知道你必然是个美人。”男子凑上前,好奇的打量着俞琬。   “或许我比你想象之中还要好看那么一点点。”俞琬牵着骆驼笑道。   男子摸了摸耳朵笑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会知道我将你想成什么样子?”   “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可我依然知道我要比你想象的样子要好看那么一点点。”俞琬摇头笑道。   “好吧!”男子摊了一下手:“不过你还是骑上骆驼吧,一个大着肚子的姑娘走在我身旁,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俞琬忍不住再次笑了出来,按照男子所言骑上骆驼,男子走在俞琬身边不停的说着话,说上两句便要提醒俞琬一句记得他的酒。   走到客栈前,黑壮的像是一尊黑塔的小二牵过俞琬的骆驼,俞琬带着男子走到客栈内笑道:“姐姐,给这个人上两大缸的酒,让他泡在里面洗澡。”   “你这死丫头,老娘上好的酒水可不是让人泡澡的。”老板娘将手中抹布摔到桌上,对着俞琬横眉冷竖。   老板娘穿着一身在西域极难见到的中原内地特有的水墨青衫,鬓角带着一朵素雅的白色绸布做成的小花,一身清淡的打扮却因为大开的衣襟和那妖媚的面孔显得异常诱人。   男子痴迷的看着老板娘,响亮的吹了一声口哨。   “啧”老板娘围着男子转了一圈,对着俞琬没好气的笑道:“这是哪来的浪荡子,总不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爹吧!”   “我哪能看得上他!”俞琬嫌弃的看了一眼男子乱糟糟的大胡子笑道。   “啧啧啧,女人啊!我可是刚救了你,能别那么嫌弃我成吗?”男子摇头叹息:“嫌弃我就算了,两大缸酒也不上来。只有一个美貌的老板娘能抚慰我心中的伤痛了。”   老板娘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叉起腰指着男子对小二骂道:“给我抬上两大缸酒来,让这人泡澡。”   男子酒量很好,老板娘坐在一旁陪他喝酒,俞琬慢慢的伸了一个懒腰,趴在酒坛上看着拼酒的两个人。   “这客栈之中并没有其他人,你为什么不将帏帽摘下?”男子看着像是猫咪一般慵懒的俞琬好奇的问道。   俞琬还未答话,老板娘拍着桌子大笑起来:“是怕勾了你们这群色鬼的心啊!”   “哦?”男子的眼睛更亮了,伸手揭开俞琬的帏帽,俞琬抬眼看了一眼瞬间征愣在原地的男子,轻轻将他手中的帏帽抽出来重新带到头上。   “哈哈哈!”老板娘看着男子瞬间呆愣的样子拍案大笑。   “真是失策啊!”男子笑着坐下身,不再去看俞琬。   俞琬趴在酒坛上打了一个哈欠,站起身打算向自己房间。   “洗了澡再睡!让阿大烧上些热水。”老板娘对着俞琬吆喝一声,俞琬搂着老板娘的脖子蹭了几下,嘟嘟囔囔笑着走开。   沙漠之中水比金子还要贵,可是老板娘却勒令俞琬必须每天洗澡,有什么比在沙漠中心泡热水澡还要奢侈的事情呢。   俞琬懒洋洋的泡在浴桶内,听着楼下老板娘和男子的吵闹。俞琬是在黄沙中将因为缺水昏厥的老板娘挖出来的,后来莫名的就成了她家的妹子,俞琬唇边勾勒出一个绝美的微笑,自己在这个世界中不算是孤身一人了。   楼下的两人还在喝酒,颇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意味,老板娘的眼睛越来越亮,男子哭笑不得的放下手中的陶碗:“为何我洗澡就不让了,我可是你那妹子的救命恩人!”   老板娘暴怒的喝道:“我家妹子什么样子,你什么样子?你知道水多贵吗?洗什么洗?!”   男子叹了一口气,摸摸脸上的大胡子,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喃喃说道:“这可真是看脸啊!”   “你们这群男人,每一个好东西!”老板娘夹起一片黄牛肉放在口中想了想说道:“我怎么也想不通,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男人不要长成我家妹子这般的女人!”   “不要?!”男子看起来很是诧异:“为什么?世间难道还有第二个连城璧?”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老板娘忍不住看向楼上的方向,又回头托着下巴凶恶的看向男子:“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大约是一见钟情?”男子眼睛中带着浓厚的笑意。   “呸!”老板娘骤然拎起男人的衣襟:“老娘可是风四娘!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那么年轻的姑娘,说什么老娘?”男子毫不在意被拎起的衣襟,举起酒碗喝了一口。   沙漠中的星空是极美的,清澈璀璨,时不时会有一道流星划过,风四娘一头栽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男子左右看看,将一边摇椅上厚重的毛毡披到风四娘身上,看着门外的星空出神。   男子在这个一直没有顾客的客栈呆了下来,风四娘也不赶他,每天笑着指使男子忙来忙去,强迫着给他修了胡子,也算是个清秀的男子,后来男子没有打招呼就走了,风四娘倒是咒骂几句,也没什么其他的反应。   俞琬还是喜欢到处寻找着珍奇的药材,风四娘看着她越来越大的肚子胆战心惊的说什么也不准俞琬出去。   “你就听她的吧!都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已经离开很久的男人背着一个很大的破布袋蹲在窗户上对着俞琬说道。   “你还知道回来”风四娘对着窗户上的男子瞪起眼睛。   “这么凶的女人,天知道我怎么要回来?”男子捂着自己的额头哀叹,灵巧的翻身避开风四娘的飞踢。   俞琬看着他们打打闹闹,嘛!生活也不是那么无聊。   连家堡这些时日的气氛几乎可以称得上诡异了,沈璧君一直没能离开连家,连城璧不顾一切的和沈家退亲,让沈家面上无光,沈老太君却不允许沈璧君回到沈家,甚至不同意连城璧的退亲,连夫人同样不同意,耐不住连城璧死也不愿与沈璧君成婚,此事在江湖上闹得张张扬扬,沈璧君本是羞恼怨恨的,可当她看到形容憔悴的连城璧却又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心酸痛苦,要爱一个人爱到什么程度才能在她离开之后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沈璧君想着连城璧仿若将她看成一团空气的冰冷模样,未婚夫将另一个女人爱入骨髓,沈璧君忍不住伏在案上痛哭起来,她在哭自己的双亲,也在哭自己的前路。   连城璧坐在俞琬最喜欢呆着的阁楼顶上,一阵微风吹来,让连城璧觉得冷彻骨髓,心中像是被毒虫咬噬着一般,俞琬离开了,连城璧忽然发觉,一统江湖又有何用?这世间没人能够长生不死,再大的权势最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连城璧疯狂的想念着俞琬,想念她搂着自己撒娇的模样,想着她对着不好吃的菜品皱眉的模样,想着她拉着自己的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上的模样。 第90章 第 90 章   为何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连城璧狼狈的在雨水中的喝酒,步伐踉跄,任何人也想不到,那个永远在他人面前风度翩翩的无垢公子正如同一个落魄潦倒的乞丐一般癫狂。   沈璧君举着伞看着连城璧歪歪扭扭几下倒在地面坚硬的青石板上,想要上前却被连城璧厌恶眼神击中,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好冷啊!连城璧挣扎几下从地上爬起来却又再次摔到在地上,连城璧将脸颊贴在冷硬的青石板上,紧紧握着酒壶,骨节发白。   好冷,真的好冷,婉儿,你不心疼我了吗?你明明看到我练功时受一点点伤都会急着给我做药的,连城璧一眼看到躲在屋檐下避雨的狸猫忽然哽咽出声,沈璧君踌躇着不敢上前,直到连城璧伏在地面上安静下来,试探着走到连城璧身边,将手中的油纸伞往连城璧身上移了移。   连师像是鬼魅一般出现,看着睁着眼睛趴在地上的连城璧无奈的叹口气,上前架起连城璧想将他送回,连城璧却像是疯子般的反抗挣扎,沈璧君被惊吓到,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沈璧君站在雨中愣愣的看着连城璧借酒装疯,心中像是闷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将五脏六腑烧的疼痛难忍。   沈璧君将手中的伞一把扔到地上,第一次放下自己柔和的声线,对着连城璧怒道:“连城璧,你想你的婉儿你为何不去找她?你在连家发疯,你作践自己,你作践我有什么用?我承认那天是我心里闷气,没有阻止玉屏,可是你好到哪里去了吗?伤害婉儿姑娘的是你,不是我沈璧君!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婉儿姑娘看到了会怎样看你?堂堂无垢公子,六君子之一的连城璧,呵,懦夫!”   沈璧君将心口憋着话说出,心情忽然变的平静,惨然笑道:“你在这里悲痛欲死,装着多爱的模样,可是当初决定娶我的是你!是你连城璧!当初要瞒着她的也是你!是你对不起她,是你们对不起她!你若是真的将她爱入骨髓你怎么不去找呢?以连家的权势还找不到一个人吗?”   连城璧停下了挣扎,背对着沈璧君,连师急切的观察着连城璧,一时间,雨中仿佛全是令人窒息的沉闷。   连城璧慢慢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拼命想要忽略的事实被沈璧君点出,蔓延出的荆棘狠狠的扎进血肉之中,苦痛难当。   沙漠之中的客栈,风四娘拉开架势朝着男子本就不俊俏的脸上招呼着拳脚。   男子讨饶般的对着追着他打的风四娘举起手,从破布袋中拿出一堆金银首饰,呼啦啦的倒在桌面上,对着风四娘笑道:“这些都送给四娘,可否手下留情?”   风四娘停下来挑起一只镶嵌着琉璃的银钗,对着男子眨眼笑道:“都给我?”   “都给你,还请四娘收留小生则个。”男子学着书生不伦不类的行了一个礼,惹得风四娘弯腰大笑起来。   “呐,没有我的吗?”俞琬伸出手,脸上带着隐忍的笑意对男子说道。   男子稍稍愣了愣神,视线在白皙小巧却又带着肉肉的手上停顿一下,转而笑道:“你带这些做什么?你根本不需要任何装饰。”   风四娘正拿着发簪在自己头上比划,听到这话不乐意的一努嘴,瞪着眼睛揪起男子的耳朵笑道:“你是嫌弃老娘颜色不好需要这些东西了?”   “这是哪里的话?四娘花容月貌,只是性格着实凶悍了一些?”男子眨了眨眼睛,凑近风四娘的耳侧:“其实我一点都不嫌弃。”   “去你的!”风四娘束起一掌劈向男子,男子缩了一下脖子,白皙的手掌在男子满是胡茬的脸上轻飘飘的扫过,风四娘瞥了一眼地上的首饰,拍了拍掌心,风情万种的点了点男人的肩膀:“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男子点点头,耸了耸肩膀,对着俞琬指了指愉悦的哼着小曲抱起地上珠宝首饰的风四娘,然后咧着嘴做了一个怪模怪样的鬼脸,一摊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俞琬抚着肚子笑了,男子看着俞琬的笑颜不由自主的遮住眼睛,风四娘没好气的笑他:“不敢看啊!?还以为你堂堂萧十一郎没什么不敢的事情呢?!”   “不敢!”萧十一郎笑嘻嘻的将风四娘头上的发簪摆正,眼神却不由自主的撇向用巾帕将脸遮住的俞琬,萧十一郎恍然了一下,转过头笑了。   风四娘嫌弃的看着俞琬和萧十一郎,指着俞琬气道:“你这傻丫头,难道要为了一个在你怀孕之时抛弃的男人遮面一生吗?”   “不是啊,”俞琬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指着萧十一郎笑道:“他是个好人,可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我怕他动心。”   “啧.....”萧十一郎皱眉将俞琬指着自己的手指放下,严肃的纠正俞琬:“我实在不想从你的嘴中听到你是好人这句话,萧十一郎在外可是能止住小儿夜啼的大盗,哪里算得上什么好人?你看那些珠宝首饰就是我强抢回来的。”   “才不是,我遇到你的时候你似乎渴了很久,嘴唇上全是干裂的血痕,你的武功很好,在距离我遇到你的地方不远处每天清晨都会有一队水车经过。”俞琬笑着摇头,指了指萧十一郎身上破的有些可怜的粗布衣裳。   “我听过调查过你的人说起你的事情,你抢劫盗取的东西都用来行侠仗义了,只是十分低调才导致恶名昭彰,他说你的确算得上一个难得的好人,而我觉得是个十分有趣的人,这些珠宝首饰也许是你抢来的,可我相信,这些不过是些不义之财罢了。”   “在你看来我那么好?”俞琬点头,萧十一郎想了想,摸着下巴凑近俞琬:“那你为何不喜欢?难道是因为我长得不够英俊?”   “不是。”俞琬慢慢坐下来,看着萧十一郎笑道:“你是一个浪子,你习惯了流浪,爱情对于你来说,更多是一种向往的亲情温暖,你之前总会唱起一首牧歌,‘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人心怜羊,狼心独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你是把自己比作狼的,你冷而热,下意识的保护自己,你喜欢这里,喜欢四娘,喜欢我,可你怕被这里羁绊住,所以才不辞而别,可你又留恋这儿,才忍不住回来,喜欢你会很累,因为你的心是孤独的。”   俞琬顿了顿,抚着自己的肚子温和的笑了笑:“我也是这样,不敢交心,害怕受到伤害,害怕留恋上任何一个人,可是又不自主的渴望陪伴,一个人实在是太寂寞了。”   萧十一郎点点头,从柜台之后捞起一坛酒,拍开泥封,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风四娘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俞琬的额头,叹了一声。   “那个调查过我的人是你的?”萧十一郎手指摸着酒坛的边缘,忽然笑了出来:“还真没想过除了想要萧十一郎这颗脑袋的人,居然还有人调查我。”   “当然了,你在江湖上是数得上的大人物,他可一直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啊!”俞琬想到连城璧沉默了一下笑道。   “他知道你有身孕了吗?”萧十一郎忽然问道,风四娘恶狠狠的瞪向他,萧十一郎窘迫的挠了挠头:“我只是觉得不会有男人愿意让你来到这种地方,更何况,你还怀着他的孩子。”   “知道啊!”俞琬微微有些惆怅:“说起来这个孩子还是他算计得来的,因为他要娶另一个女人,害怕我会离开才有了这个孩子。”   “我还以为是哪个男人眼瞎,没想到却是一个渣宰!”风四娘一拍桌子,怒从心起蹬起眼睛对俞琬说道:“既然打算娶别的女人还让你未婚先孕,明摆着贪恋美色,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婉儿你说,那人是谁,姐姐去给你报仇!”   俞琬抱着风四娘的胳膊笑了起来:“没关系啊!我已经离开了,而且还遇到了四娘你,我在这个世界上也算是有了一个家,离开了他,又多了一个真心待我的亲人,我已经很开心了。我啊,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将孩子好好的生下来,我教他医术,四娘教他人心,萧十一郎教他武功可好?”   风四娘脸庞微红,揉了揉俞琬的脑袋,装作嫌弃一般的说道:“老娘我还是要嫁人的!才没时间给你带孩子!”   萧十一郎似乎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情,一口烈酒卡在喉咙,呛的猛地咳嗽起来,指着自己的脸,惊异的问道:“我也要教?”   “当然了?”俞琬点点头,指着自己说道:“虽然我武功很高,可是我身上的武功就像是生下来就有的,我自己都弄不明白,更不要说教给我的孩子了,还是说,萧十一郎不愿意教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91章 第 91 章   “只要你不怕我把他教成一个大盗酒鬼,我不愿什么?”萧十一郎举着酒坛大笑起来,俞琬站起身,退后两步对着萧十一郎缓缓的鞠身笑道:“那么,多多劳烦十一郎了。”   萧十一郎的面皮迅速的发红滚烫起来,放下手中的酒坛,郑重的回礼,随后捂着额头苦笑道:“真是,一不留心就跳到坑里去了。”   “美色祸人呐!”萧十一郎哀怨的看向站在风四娘身后捂着嘴窃喜的俞琬。   风四娘笑着摸了摸俞琬的头。   沙漠总是如此,一旦起风便是黄沙漫天,风四娘让店内唯一一个小二将所有的门窗锁死,自己紧张的守在刚刚生产过后的俞琬身边,萧十一郎抱着软趴趴的婴儿紧张的一动也不敢动。   “别担心!”俞琬看着眼圈红红帮她擦着额头上汗渍的风四娘:“我身体养的很好,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姐姐,让我看看孩子。”   “好,”风四娘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瞪向一侧的萧十一郎:“你傻了?!还不快把孩子抱过来,婉儿要看。”   “奥,奥。”萧十一郎征愣着应声,僵硬的如同一个木偶人将手中的婴儿递到风四娘手中。   “长得和我一点都不一样。”俞琬小心的碰了碰孩子幼嫩的皮肤露出一个笑容,往里面侧了一下身体,解开衣襟喂养初乳。   萧十一郎转过身握紧双手,摇了摇头。   俞琬将吃饱的孩子交给风四娘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客栈中从此多了一个哭闹的孩子,比起原来清清冷冷的客栈倒是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比起俞琬,风四娘和萧十一郎更像是小弘毅的父母,风四娘正在酿酒,听到弘毅在摇篮中啊的叫了一声,连忙跑上来将手清洗干净,抱起刚刚睡醒小脸红扑扑的弘毅,亲昵的将额头贴在弘毅额头前笑道:“啊呀!我们的小弘毅醒啦!”   弘毅对着风四娘露出自己两个米粒大小的门牙,抓着风四娘的衣服咯咯笑起来。   风四娘越看越爱,抱着弘毅转了起来,完全不管酿造了一半的酒,转眼看到对着医书读的认真的俞琬气恼道:“呀!你只顾着看那些书,弘毅醒了都不抱抱,哪里有你这般的母亲?”   “不是还有姐姐照顾他吗?”俞琬合上书册站起身走到风四娘身边,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指逗弄着小弘毅笑道。   小弘毅的瞳孔是和俞琬一般的蓝色,还未长开的小脸有着连城璧的七分神态,小手握着俞琬的手指就往嘴里送。   俞琬轻轻拍开小弘毅的手,从风四娘手中抱过襁褓。   驼铃声叮叮当当,风四娘摆摆手,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那个家伙回来了!”话音刚落,萧十一郎有些沙哑的声音就在楼下响起:“四娘,婉儿,我回来了!我给弘毅徒儿带了红糖!还给你们带了干桂花!”   俞琬见风四娘发亮的眼眸笑道:“我们下去看看呐。”   “回来就回来!叫什么?!”风四娘风风火火的下楼,揪起萧十一郎的耳朵笑骂:“每次都带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合着你送我一次首饰,付的是一辈子的账单啊!”   萧十一郎的表情瞬间枯萎了下来,无奈的顺着风四娘的手力踮起脚尖,咧着干裂的双唇笑道:“头发上都是沙子,别脏了手。”   风四娘松开手,没好气的从桌上给萧十一郎倒了一碗冷茶,萧十一郎无奈的端起茶碗将水一饮而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道:“你们总住在这荒无人烟的地儿,每一次回来我都要走一趟沙漠,前几天刮起了沙暴,差点把我埋在里面。”   萧十一郎絮絮叨叨的说着:“经过这儿的不是商队就是穷凶极恶的盗匪,你们两个漂亮姑娘在这儿多让人不放心。”   “嗯?”风四娘挑眉看向萧十一郎:“你难道不知外面的世界要比这儿危险太多了吗?”   “也是!”萧十一郎顿了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风四娘看着端着茶水凑到俞琬身边将小弘毅逗的哈哈笑着的萧十一郎,叹了一口气问道:“说吧,怎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了?”   萧十一郎心情极好的摸了摸弘毅的小脑袋:“只是在江湖上听闻一把好刀的消息,你知道我的,听到好刀心里就痒。”   “好刀?什么刀?”风四娘坐下身,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笑道:“割鹿刀!”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唯胜者得鹿而割之的割鹿刀?!”风四娘脸上产生动容的神色,看向萧十一郎惊讶的问道:“可是割鹿刀不是天下第一美人沈璧君的嫁妆吗?自从这个消息放出,江湖之上的神偷不二子将整个沈家庄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怎么?你找到了这柄刀的消息?”   “是啊!”萧十一郎说起此言有些唏嘘:“沈老太君月初不幸离世,临终前将割鹿刀托付给连家,只让连家护住沈璧君一生平安,连家在下月十五日将刀运入连家。”   “连家真是捡到宝了!”风四娘过了许久方才说道:“那沈璧君是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又有割鹿刀,如今只要沈璧君嫁给连城璧,连家堡坐拥整个沈家庄的财势,这绝户财可真是令人心颤。”   “不,”萧十一郎摇了摇头:“连城璧心中有人,满江湖寻找他爱的那个异域女子,不愿意娶沈璧君耽误其一生。沈璧君现居住在连家,美人加上财富,江湖上吵吵闹闹,许多世家公子拜访连家就是为了见到在连家借住的沈璧君。”   “沈璧君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儿,连城璧为了心上人竟然不愿意,真不愧是江湖六君子的无垢公子,对着如此美人一点点也不动心。”风四娘叹了一口气:“老娘如果能碰到这么好的男人就值了,家世了得,人品武功出类拔萃,最重要的还是个情种,镇可信喜欢异域女子。”   俞琬沉默的听着萧十一郎和风四娘探讨着连城璧和沈璧君的事情沉默不语。   “你怎么了?”风四娘将手在俞琬面前晃了晃:“萧十一郎叫了你好多声。”   “啊?”俞琬歉然的对一边看着她的萧十一郎笑了一下:“刚刚走神了,你们说什么了?”   萧十一郎盯着俞琬看了良久,才淡然笑道:“并没什么,只是和四娘说到盗取割鹿刀,问你是否跟着我们一起回中原?”   “对啊!不能把婉儿一个人留在这儿,如果婉儿和小弘毅不走,我也不走。”风四娘说着将萧十一郎带来的一支拨浪鼓摇的咚咚作响,弘毅伸着小手去抓。   “我,并不想回去。”俞琬眉心微蹙,将几乎将身体探出一半去抓风四娘的弘毅放到风四娘手中。   “为了弘毅的父亲?”萧十一郎默然,疑惑的看向俞琬:“你还爱他?”   “不知道,也许吧,我甚至不清楚自己对他算不算爱,但是这么多年的陪伴,他在我心中真的很重要,只是我被伤到了,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俞琬笑道:“其实你和四娘不用担心我,我的武艺很好,医术也好,毒术也不错,不会有人伤到我的,我在这儿,你和四娘总有一个避风的家不是吗?”   “你这么说,我更不想把你一个人放在这儿了!”萧十一郎揉了揉头发:“四娘都要哭了。”   风四娘吸了一下鼻子,红着眼圈就要上去拧萧十一郎,转而又说道:“老娘不管,这么些年就一个婉儿一个亲人,她在哪老娘就在哪儿,婉儿不愿意回去,我就陪她在这吃沙子,弘毅这么小,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每天只能看到一群骆驼,少了我怎么办?”   俞琬顿了顿,忍不住说道:“四娘,客栈里还有小二哥呢,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那就更不行了!”风四娘言语中带着恳切的意味:“里奴连汉话都不会说,让小弘毅和他待在一起怎么办?你又总是看那劳什子医书入迷,连吃饭都经常是我叫你才知道,你如果呆在这,我也必须呆在这儿。”   俞琬捂着眼睛无奈的说道:“但是我如果跟着你们两个入关,你们还没接近连家,连家可能就会先注意到你们的。”   “为什么?”风四娘惊奇的问道:“婉儿你不要告诉我你和连家有仇。”   “我和连家没仇,只是有一点关系。”俞琬说道。   萧十一郎看了看俞琬,喝了一口手中的冷茶,苦涩的茶味在舌尖上回荡一圈开口淡然说道:“弘毅的父亲是连城璧,对吗?”   “什么?”风四娘瞪大双眼惊讶的看向俞琬。   “你知道了?”俞琬仔细的看着萧十一郎。 第92章 第 92 章    萧十一郎将茶碗放在桌面上,手指轻轻沿着茶碗的边缘滑动,淡笑着看着窗外,阳光在风沙中显得虚幻斑驳。   “婉儿你很少会在我和四娘说话的时候征愣,你说你和连家有一点关系,连城璧寻找一个异域女子的事情在江湖上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婉儿的眸色很容易让人认为是异域出身,你曾说过那人调查过我,是个野心勃勃的,出身怎会低?”   萧十一郎转过头对俞琬笑道:“你瞧,将这些连在一起就知道了。连家堡的无垢公子,相貌,才学,武功无一不是当世男子中顶尖的,如果是婉儿,无垢公子对天下第一美人的拒绝也能解释的通了。”   俞琬偏了偏头也笑了:“是啊,很容易就想到了。”   “如果是连城璧,我大约能理解婉儿说不会对我动心的缘故了。”萧十一郎自嘲一般的耸耸肩,话语之中带着稍微的感慨:“在世人眼中如同明月一般的无垢公子啊!我这般人物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呢?”   俞琬捻起一颗酸枣砸向萧十一郎笑道:“不知道你是哪般人物呢?!”   萧十一郎伸手接住酸枣,眯着眼睛缩了缩脖子:“本来就是!”   “等一下!”风四娘抱着弘毅缓过神来,瞪大双眼看着抓着她洒落的发丝玩的正开心的小弘毅,又震惊的看向俞琬问道:“所以那个要娶其他女人,又怕婉儿你离开,让你未婚先孕的混蛋男人就是连城璧?就是江湖中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连城璧?”   “对!”俞琬淡然笑了笑:“就是那个混蛋男人连城璧!”   “那他原本是要娶沈璧君的?”风四娘的表情诧异极了:“那他怎么又不愿意娶了?”   “大约是在我离开之后发现我在他心中比他以为的分量要重要一些吧!”俞琬点头,随即笑了笑说道。   风四娘摇了摇头,有些愤恨的说道:“分量再重,如果婉儿你没有离开的话,他大约已经娶了天下第一美人为妻了。”   “是啊!”俞琬点点头。   “那,”风四娘小心的撇了一眼沉默的萧十一郎,凑近俞琬身前问道:“婉儿你,会原谅他吗?”   “应该是不会的,”俞琬摸了摸伸手要她抱的小弘毅重复道:“不会。”    “跟我回中原。”一直沉默的萧十一郎忽然间说道。   俞琬不解的看向他,湛蓝的眼睛像是阳光下的湖水一般,有着几分迷茫,萧十一郎顿了顿,板过脸说道:“如果不彻底断干净,他在你心中就是一个结,是不是爱着,想不想原谅,你见到那个人总会有答案的。”   俞琬双手交叠在桌子上,歪着头看着伸出小手摸着她脸颊的小弘毅:“我和他自幼相识十几年,我很容易对他心软,他知道的,更何况还有弘毅,弘毅是他现在唯一的孩子,他的父母不会允许弘毅跟着我流落在外的。更何况,城璧不仅仅是江湖人口中谦谦如玉的君子,他不会放开我的,我想,我不见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萧十一郎叹了一口气:“那也不用躲到这种地方来,连家堡的势力大多分布在姑苏一带,我们去塞北放羊或者住进长白山内也好,你喜欢医学草药,这种地方除了蛇蚁毒虫漫天黄沙哪里还有什么?”   “唔。”俞琬想了想,看向风四娘问道:“四娘也想念中原了吗?”   风四娘赫然的笑道:“婉儿都说了,你在哪儿,那儿就是我和萧十一郎的家,我是无所谓的。”   “那我们入关吧!你们不是还想去连家拿割鹿刀吗?”俞琬笑道。   “啊?”风四娘小心的看向俞琬:“我们去偷割鹿刀,婉儿你不会别扭吗?可能会和连城璧直接碰上的。”   “不会啊!”俞琬眼中放出一股奇异的光芒:“我不去见他,但是能帮你们两个将刀取出,我实在是想知道他那么想要的割鹿刀是什么样子,而且,我实在是不想那把刀那么顺利的到他手中。”   风四娘顿时笑了:“我和萧十一郎一定把刀带出来给婉儿你看看!”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后厨端出一小碟风干肉,摇头小声嘟囔着类似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的句子。   视野从一片黄沙变成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俞琬忽然觉得自己入关的决定无比正确,特别是看到绿草之中一片澄净的湖水,四娘真的变成了‘疯’四娘,一头扎进漂亮的青草湖中,抬起手对坐在车辕上喝酒的萧十一郎泼去一大片水花。   里奴依旧如同一尊黑塔一般护卫在马车旁,小弘毅是从来没见过天青草绿水蓝,几只白色的天鹅在湖边飞舞的场景,拍着小手,圆滚滚的眼睛带着好奇探知,眨也不眨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好不容易收回视线,指着风四娘对俞琬啊啊的叫。   “不行,你太小了,下水会生病的。”俞琬轻轻点了点弘毅的小鼻子,弘毅却是听不懂俞琬的话语,拉了拉俞琬头上帏帽垂下来的丝布朝着风四娘啊啊的叫。   “啊呀,小弘毅还是和我亲。”风四娘宛如一条人鱼一般灵活的在水中游了几圈,对着正对着她急的快哭出来的小弘毅做了一个鬼脸,小弘毅立刻咯咯的笑了起来。   杨开泰呆呆的看着水中的姑娘,那女子,真的好美,像是活过来的美人图,带着无与伦比的鲜活灵动。   “呀!”风四娘忽然看到一侧呆头鹅一般的杨开泰,连忙回身避开,萧十一郎将身上的披风扔到身上衣衫湿透的风四娘身上。   “对,对不起,姑娘。”杨开泰转过身满脸通红的道歉。   风四娘见过色眯眯的目光,见过贪婪而血腥的目光,也见过萧十一郎一般放浪不羁不掺杂一丝欲念的目光,可她却从来没见过专注而赞叹的爱慕。   风四娘披着萧十一郎的披风,拧眉打量着杨开泰,杨开泰身着一身青色的儒袍,头发用简单的发带束起,整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因为转过身背对着风四娘看不见正脸,但声音很是年轻方正。   杨开泰依然不住的道歉,风四娘走到他身后,举起手掌朝杨开泰打去,杨开泰察觉到身后的掌风一动不动的站立。   “你是呆子吗?为什么不躲开?!”风四娘停下双手奇怪的问道。   杨开泰依旧没有回头,涩然的笑道:“开泰明知姑娘入水不应直视却依旧目不转睛,惹了姑娘清白,姑娘生气是应该的。”   “你这呆子?你就不怕我怒火攻心杀了你吗?”风四娘完全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伸出细长的手指点了点杨开泰宽阔的后背。   “那也是应得的。”杨开泰整个人随着风四娘点在后背上的手指猛地一缩,脸上更是如同喝醉一般通红。   “哈?你这人可真是个呆子!”风四娘笑道。   杨开泰听着耳边爽朗清脆的笑声,脸上的红色瞬间蔓延到耳尖,风四娘看着对方在阳光下通红的耳朵更是乐不可支。   “别总是欺负老实人啊!”萧十一郎重新坐到车辕上,对着风四娘说道。   “谁欺负他了,明明是他偷看我!”风四娘努努嘴瞪了一眼开始补眠的萧十一郎。   杨开泰听闻此言脸红的更是厉害,简直要烧起来,手脚僵硬喃喃不能语。   风四娘转到杨开泰面前,湿透的头发紧贴在额头上,杨开泰错愕的看着风四娘带着调侃笑意的精致脸庞,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的回响在耳边,杨开泰看着风四娘弯起的眼眸,脑海中忽然间蹦出一句话:“不会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风四娘脸色也一点一点的红了,扭身离开钻进马车之内,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低骂了一声。   俞琬低笑着将弘毅放到马车内铺的厚厚羊毛毡上,拿出巾帕给风四娘擦着头发。   “姑娘,我叫杨开泰!”杨开泰呆呆的看着慢慢走远的马车忽然大声喊道。   “真是个呆子,谁要知道你的名字?”风四娘面色微红,眼中带着娇俏的说着,而后从马车中探出头笑着将俞琬给她擦头上水渍的巾帕甩了出去。   俞琬笑了笑,拿过行礼包翻找着给风四娘替换的衣衫。   “杨开泰?这名字可真熟悉。”风四娘回过头低声嘟哝,忽然双眼一亮,拽着俞琬的手蹦了蹦却撞到车厢顶,捂着头蹲下身痛呼一声。   “你当然耳熟了,江湖六君子之一的杨开泰,有几个江湖人士没听过?!”萧十一郎笑道。   风四娘一把掀开车帘子,拽着萧十一郎的衣服不住拍打着他的肩膀:“杨开泰,那个杨开泰哎!源记源记,老娘要发财了!”   萧十一郎夸张的龇牙咧嘴:“是是是,您老人家要发财了,要不要回头将你的名号告诉他?” 第93章 第 93 章 月色有些暗,远远的山雾起起重重,风吹过去带着呜咽的声音,连城璧看向距离连家堡不远处接应的连堡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辛苦各位了!”连堡主看着连城璧身上已经干涸的黑色血渍对着请来护刀的诸人拱手行礼。   “连兄无须多礼,我们既然接受连兄托付自然要将护送之物完整无缺的交付到连家手中。”头发花白的圆脸老人笑着说道,如果不知道他是江湖上以杀伐起家的大宗师,只会认为这只是一个和善可亲的老人。   连堡主和他请来的武林高手们寒暄几句接着往连家堡走去,萧十一郎站在树枝上耸了一下肩膀笑道:“终于要将割鹿刀送往连家堡了,也不枉我们跟了一路。”   “哎~让我看看!”风四娘拽了拽萧十一郎的衣服。   “嘘!别吵!”萧十一郎拨开风四娘的手,气的风四娘狠狠掐着他肩膀。   萧十一郎疼的一咧嘴,将手中的望远镜甩给风四娘,沉默半晌摇头叹道:“真不愧是连家堡,江湖中仅有的几个大宗师几乎被请来一半,这阵仗,啧啧!也难为之前那些死士上前强抢,连几个完整的尸身都没能留下。”   “呵!反正我们又不强抢,怕他们做什么,等割鹿刀运进连家堡,连家势必会招待这些人,到时候再将割鹿刀带走。”风四娘不停转着手中的望远镜,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无论他们将刀运往哪,有这‘千里目’是绝对瞒不过我们的。哎呦,终于看到连城璧的正脸了,长得真好啊!”   “好什么好!你不是心心念念源记的东家杨开泰么?连城璧长什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走了,他们要进连家堡了!”萧十一郎顿时从树上站起身,运起轻功轻飘飘的落在另一棵树的枝丫上。   “人家就是比你长的好啊!大氅上的血渍看上去都像是绣娘精心绣出的梅花,”风四娘朝着萧十一郎低声笑道:“不过我们先说好,这千里目是我的。”   “什么千里目,婉儿明明说这叫做望远镜,你要就给你,只是不能和我抢割鹿刀!”萧十一郎看着瞪向他的风四娘无奈说道:“这望远镜的镜片还是我一点点磨出来的,你既然要了,总不能也将割鹿刀拿着。”   “婉儿不是给你图纸了吗?你再做一个好了。”风四娘咬着嘴唇眼波流动:“你,不是要跟我抢吧!”   萧十一郎捂住脸颊:“我就不应该带着你一起来,你这见了好东西就想要的性子哪里会把刀给我!”   “哪有,我可以借给你啊!”风四娘将用竹子和水晶做成的望远镜合起,朝着萧十一郎得意的笑了笑,飞身跟上萧十一郎。   护送割鹿刀的马车行到连家堡内围,连城璧从车厢内下来,独自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跟哪一个?”风四娘看着离开的连城璧和护卫精良朝着后院行驶的马车开口问道:“连城璧是单独离开的,但是他披着大敞看不清楚身上是否带着东西,要不,我们分开跟?”   “不,跟着连城璧,我觉得刀就在他身上。”萧十一郎看着连城璧猫起身体在房檐上悄无声息的走着。   “好,反正就在连家堡!今天拿不到就以后再来!”风四娘咬咬牙跟在萧十一郎身后。   连城璧一路走回自己的书房,关上房门解开大氅,将手中的檀木盒子放在书案上,连城璧打开盒子,眼眸在烛火的映衬下忽明忽暗,割鹿刀静静的躺在盒内的红绸上,古朴雅致的刀鞘之上刻着凶兽的铭纹,却因为深沉的颜色而显得不像是传说中才有的利刃。   连城璧望着割鹿刀很久很久才缓缓的伸出手拿起刀,伴随着一声嗡鸣,刀身被抽出,带着一丝暗哑的青色光芒,连城璧将檀木盒中铺垫的红绸取出,手掌一翻,整片红绸竟是直直的飞向半空中,又朝着连城璧手中两尺来长的刀刃落下,没有任何声响,如同水流遇到分水岭一般,自然地分成两份,慢悠悠的落到地面。   “真是锋利啊!”连城璧感慨道,握着刀柄重新将割鹿刀收回刀鞘,声音中带着些许低落:“这么锋利的宝刀是多少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武器,可现在,我宁愿用这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割鹿刀换取婉儿的消息。”   “连公子在吗?”沈璧君看着守在门前的连大连二轻声问道。   连大连二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在,不过公子说不许人进去打扰他。”   沈璧君为难的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霞儿,霞儿上前笑道:“是夫人让沈姑娘来喊少主,你们就不要挡在门前了。”   连大看了看霞儿,转身敲了敲房门轻声说道:“少主,霞儿说夫人寻少主。”   连城璧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将刀放入盒中锁好:“我知道了,等下就去。”   连二看着沈璧君在夜色中中落寞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的说道:“少主,沈姑娘正在等您。”   连城璧像是没有听到一半,小心的将书案上收起的画卷展开,看着画中的人露出一个微笑。   房间内久久没有回声,沈璧君朝着霞儿涩然一笑,正想说什么就听到连城璧淡淡的声音:“请沈姑娘进来吧!”   沈璧君的双眼穆然亮了,小小的吐息一下,谨慎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沈璧君刚刚在连城璧面前站定就听见连城璧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不该顺着母亲的心思。”   沈璧君一颗心顿时冰冻在原地,良久苦笑一声:“伯父伯母正在招待那几个高人前辈,我们需要出场。”   沈璧君环视着连城璧满是俞琬画像的书房眼圈微红,抿了抿唇终究忍耐不住的问道:“若是婉儿姑娘的亲人尽数被逍遥侯所杀,你会为她报仇吗?”   “没有若是,婉儿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有我。”连城璧皱紧眉头,胸口一阵一阵的疼痛,低下眉眼说道:“我会杀了逍遥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连家堡,而且,你应该知道我是绝不会娶你的,我们一同去宴席之上与你名声有碍。”   “名声,我哪里还有什么名声,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不就是嫁给你吗??你怎么那么狠心呢?沈家只剩下我一人,我能依靠的只有你和你们连家堡,可是你厌恶我,若是不顺着伯母的心意,我父母的仇,祖母的仇,偌大一个沈家庄该何去何从呢?”一颗泪从沈璧君脸颊滑落,美人垂泪,倾国倾城,任谁看到她这幅模样都会忍不住软下心肠献上一切,只为能让笑容重新在她脸上绽放,只是连城璧冷硬的像是一块石头,连一个施舍的眼神都不肯给。   沈璧君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像是哭了一般:“我平生唯一做过的错事,就是那天没有拦住玉屏,到如今你也不肯原谅我,也罢,你终究是不喜欢我的。”   连城璧拿着割鹿刀所在的檀木盒,打开挂在墙面的画像之后的暗阁,把刀放了进去,连城璧放下画像,摸了摸画像上俞琬的脸:“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为了得到割鹿刀便应下娶你,你之前说的没有错,是我对不起婉儿。”   沈璧君看着连城璧的模样似乎有些痴了,慢慢抚着自己的脸颊,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动心的人深爱着别的女人,那个女人比她美,比她更了解他,而自己能依靠的却只有他,沈璧君凝视着连城璧声音哀婉的问道:“如果你先认识的是我,如果我再美上一点点,你会不会,会不会对我有一点点的动心?”   连城璧抬起头看向沈璧君,缓缓叹息一下,在沈璧君祈求渴望的目光中决然的摇头,沈璧君如同再也控制不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接连不绝的落下。   沈璧君推脱不舒服之后回到别院中休息,连城璧从书房中离开,整顿衣容去了正厅,风四娘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和萧十一郎借着夜色的掩护趴在围墙之上:“连城璧好像将割鹿刀放在那个房间了。这个房间看着也不像是有什么密室的样子啊!难道是地下密室?”   “呵,”萧十一郎轻笑道:“就是这样只有两个护卫的房间,如果不是看着连城璧的行踪,你能想到割鹿刀在里面吗?”   风四娘摇了摇头:“我绝对会认为割鹿刀在连家堡防守最为森严的地方,最少也是密室金库之类。”   风四娘和萧十一郎慢慢的停到屋顶上面,萧十一郎指了指书房前的护卫,风四娘点点头拿出俞琬做的香粉顺势撒了下去,待人倒下之后轻手轻脚的揭开房顶瓦片飞进房内。   “呼!”风四娘暗暗深呼了一口气,看着书房内铺天盖地的画像:“沈璧君刚刚走进的是这个房间?我还以为连城璧一边在江湖上寻找婉儿一边和沈璧君卿卿我我,看起来不是啊!”   萧十一郎沉默的将书案上俞琬的画像收起绑到背后:“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就是沈璧君?”   “她当然是,她不是沈璧君谁是?难道婉儿是?”风四娘看着画像哼道:“看起来连城璧这个人还真是爱着婉儿的,怪不得婉儿说连城璧见到她就绝对不会放手的。”   风四娘对着萧十一郎收画像的动作撇撇嘴,转头和萧十一郎说道:“你们男人可真奇怪,在你身边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等人伤了心离开又开始想念的紧,你说,可不就是贱吗?”   萧十一郎不理自顾自说话的风四娘,在书房中摸索着。 第94章 她在哪? 萧十一郎皱起眉头,关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摸索着桌面半晌,直接坐在书案前,环视着四周墙壁上的画像,画像中同一个人坐卧笑闹,每一个神情都是那般的惟妙惟俏,像是一个眨眼就能说话一般。   “没有啊!这房间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暗道,我就说割鹿刀这么珍贵的东西,连城璧怎么可能直接放在书房中。”风四娘翻上房梁查看未果,看到坐在书案前看着四周的萧十一郎怒道:“你做什么呢?还不快点帮忙找!”      “找到了。”过了小半天的时间,萧十一郎看着墙面上和俞琬等高的画像,面色复杂的轻声说道。   风四娘先是冲上前,看到俞琬的画像沉默半晌,目光转了转说道:“走的时候将这书房一把火烧了,省的婉儿见到心软。”   萧十一郎挑了挑眉,又微微摇头沉声说道:“她本就怕自己心软,否则就会和我们一起来了。”   “你....”风四娘气的短促出声,柳眉倒竖的看向萧十一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榆木疙瘩,这不是在帮你吗?”   萧十一郎指了指脚下凸起的地砖,对着风四娘低声笑道:“若是婉儿不动心,我们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况且现在也很好不是吗?能看到她每天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好。”   风四娘白了萧十一郎一眼,伸手拨开萧十一郎,蹲下身,掀开地上的毛毡,轻轻敲了敲地面上的石砖,侧脸将耳朵贴上去认真的听着地砖的回声,欣喜的抬起头看向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正定定的看着门,忽然看到风四娘的目光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风四娘看着萧十一郎摇头,迫不及待将那块凸起的石砖起出,一个红色的檀木匣子安静的躺在那里。   风四娘打开檀木匣子,轻轻抚上盒子内的割鹿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古朴的刀鞘对着萧十一郎得意笑道:“什么都不做婉儿当然不会对你动心,说来说去你就是被婉儿一句你不是她会动心的类型打击到了,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去缠着,没听过好女怕缠郎吗?畏手畏脚,自欺欺人,我就不信你就不想要婉儿!算了算了,才不管你,反正割鹿刀是我的。”   “我不会缠着她,我不想她为难。”萧十一郎掂了掂刀,随手扔给风四娘,看着已经将割鹿刀抱在怀中的风四娘,叹口气说道:“走吧!先回去再欣赏你的割鹿刀。”   风四娘抱紧割鹿刀嘿然一笑,快步跟上萧十一郎。   一轮冷月挂着,连城璧从阴影处走出,抬眼看着猫腰飞上房顶的两人,手指抖动着,又死死的攥成拳,悄无声息的跟上。   已经离连家堡很远很远,萧十一郎忽然将风四娘拽到丛林深处,风四娘惊了一下,看向握着刀柄全身蓄势待发的萧十一郎。   “怎么了?被人发现跟踪了?”风四娘抱紧割鹿刀,无声问着。   萧十一郎动动手指,点点头。   不一会儿,连城璧站在萧十一郎消失的树木旁思索,忽然转身,剑光冷冽的劈开萧十一郎二人藏身的树木,萧十一郎和风四娘连忙后跳躲开。   连城璧目光深沉的看向二人:“我不想和你们动手,割鹿刀在也可以给你们,唯一的条件就是告诉我婉儿在哪。”   “婉儿?什么婉儿?!这刀在我们手中自然是我们的,哪里用得着您给?”风四娘大方的站起身,将衣服上的落叶拂去对着连城璧笑道:“这难道是无垢公子的搭讪方式?”   风四娘上下打量着面无表情的连城璧,捂着嘴娇俏的笑了一下:“果然比江湖中那些糙汉文雅多了。”   连城璧略微皱了一下眉,手掌翻转,一片树叶从手指间带着尖利的风啸声疾驰而去,风四娘连忙侧身躲避,只是她的速度远没有叶子飞来的速度大,萧十一郎快速的将腰间的朴刀拔出,闪身上前挡住风四娘,薄薄的树叶竟然在接触到刀身的瞬间发出金石相撞的声音。   风四娘看着印在萧十一郎刀面之上的树叶,紧紧抱着怀中的割鹿刀,心中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后怕,如果不是萧十一郎,这片不起眼的树叶或许就能直接要了自己的性命。   “没想到江湖传言中温润如玉的无垢公子竟然是一个一言不合就暗箭伤人的小人。”风四娘笑道,如果不是脸色有些发白,也许真的会让连城璧觉得他刚刚的举动对这个女人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我说了,我不想和你们打,割鹿刀也随你们拿去,我只要婉儿的讯息。”连城璧深深看向风四娘身前的萧十一郎:“大盗萧十一郎,还有风四娘?只要你们将婉儿的下落告诉我,我可以保证,割鹿刀的事情连家堡绝不追究。”   萧十一郎对连城璧能认出自己和风四娘毫不奇怪,毕竟听俞琬说起连城璧曾调查过他,萧十一郎满不在乎的笑道:“婉儿?原来你还真有一个心上人,怪不得天下第一美人儿寄居在连家堡中连少主丝毫都不心动,只可惜啊,我们这样的盗贼哪里有机会识得连家堡少主的心上人。”   风四娘听闻这话,转眼就将身份暴露的问题抛到脑后,伸出脚踢了踢萧十一郎的小腿,脸上带着明显的恼怒:“你是盗贼,老娘可不是!”   “你这女人,说话能把刀往身后藏藏吗?”萧十一郎无奈的撇撇嘴,对着连城璧耸肩说道:“你看,我们真不知道您说的婉儿是谁,更别说人的下落了。”   “我听到你们在找寻割鹿刀的时候提及了婉儿的名字,没必要说这些狡辩之词。”连城璧双眼直视着萧十一郎,目光诡异的平静:“你身上背着婉儿的画像,是我画的,你心悦于她,可婉儿不会喜欢你,她曾说过,我才是她存在这世上的唯一理由。”   萧十一郎沉默半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向连城璧:“那又如何,人是会变的,如果被伤了心,曾经的唯一理由也可以换掉不是吗?树林那么大,总不能在一棵能扎伤自己的树上吊死。”   连城璧瞳孔猛地缩一下,看着树荫下的萧十一郎,面貌并不是能够让女子魂牵梦萦的男子,甚至有些普通,只是一双眼睛亮的让人触目难忘。连城璧慢慢垂下眼帘,风四娘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萧十一郎瞬间上前的动作打断,电光火石挡住连城璧的长剑。   萧十一郎握着朴刀的手上暴起青筋,板过连城璧剑刃的方向,若不是他反应快,这柄长剑已经插入他的心脏。   萧十一郎却挑眉对着浑身漫出杀气的连城璧挑眉笑道:“看来连少主并没有那么自信,也许我这样的盗贼真的可以和无垢公子挣上一挣?”   连城璧的长剑疾风骤雨一般打向萧十一郎,银白色的剑身在夜色中闪过明亮的光线,剑光衔接无比紧密,每个力道每个招式都是在人体要害之处。   剑势走向愈发刁钻,萧十一郎的招架更是艰难,且不说连城璧身体这些年在俞琬的药丸投喂下,内力武功精进的根本不是同年武人可以比拟的,就说在连父和连父寻来的一众前辈的教导喂招之下,连城璧对武学的理解早已青出于蓝,萧十一郎虽是江湖上顶尖好手,可是比起现今的连城璧还是力有不逮。   萧十一郎低头避开连城璧想要让他脑袋分家的一剑,连城璧在半空中灵巧的翻身一个后旋踢落在萧十一郎胸口,萧十一郎身形晃了晃,连城璧想也不想,执起长剑直指萧十一郎心脏。   “你不想见婉儿了吗?”看着萧十一郎避无可避,风四娘厉声喊道。   连城璧生生收住手中的剑,压下喉间翻涌的血腥气站定看向风四娘,即使内息翻腾不止,连城璧依然如同松柏一般站立:“她在哪?”   “没事吧?”风四娘连忙扶住萧十一郎,萧十一郎对着风四娘摇头说道:“婉儿不想见他,不能因为我们让她为难。”   “这你别管,”风四娘抬头看向连城璧,接着说道:“你也听到了,我不能直接告诉你婉儿现在在哪里,需要问了婉儿自己的想法,她愿意见你就见,不愿意你杀了我们也没用!”   “你们留下一个人,她会来见我的。”听到萧十一郎说起俞琬,连城璧的心脏在一瞬间抽痛,还带着一点无法言说的焦躁,尽管他将这些隐藏的异常隐秘,却依旧被萧十一郎察觉出来。   萧十一郎感觉到胸口大力击中过后的闷痛莫名带着密密匝匝的酸涩,拉着风四娘笑道:“我留下来,你回去。”   “你受伤了,把刀带回去,再让婉儿给你疗伤,不用担心我,我想连少主在没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不会将我怎么样!”风四娘叮嘱萧十一郎说道。   “不行,”萧十一郎笑道:“你跟着他回到连家堡,割鹿刀又碰巧丢了,即使连少主不去追责你,连堡主和那些护刀的前辈又怎么会放过你?”   “割鹿刀没有丢!”还没等风四娘回答,连城璧垂着眉眼低声说道:“自然谈不上责罚。” 第95章 一次就够了   风四娘一瞬间没有转过弯,将刀往萧十一郎怀中一扔,双手展开护在前面,警惕的看向连城璧:“你说可以将刀给我们。”   “刀是假的。”萧十一郎笑道:“重量不对!”   “什么?”哪怕是差点被杀也是笑着的风四娘,脸上浮现出受到惊吓的样子,扭头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扔到萧十一郎怀中的刀,慢慢一张脸气的通红看向萧十一郎怒道:“你早就知道!”   “是啊!”萧十一郎歪了一下头对着风四娘笑道:“拿到的时候就知道是假的了,不过那时候我们的连少主已经在门外了,我想着假的也行,反正能让你开心,一样的。”   风四娘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萧十一郎叹了一口气,上前拉起她的手将假割鹿刀放回风四娘手中,一转身两人位置对换,萧十一郎背对着连城璧,对着风四娘飞快的做出口型:“我将真刀取出便回。”   风四娘眼中闪过一丝细细的光芒,萧十一郎笑道:“你快回去吧!别让婉儿担心。”   风四娘一甩手,带着警告恶狠狠的瞪视连城璧一眼,随即飞身离开。   明月高悬,半个晚上的时间,俞琬房间内的灯火没有熄灭。俞琬看着在小床内握着肉呼呼的小手,像是猫仔一般团成团熟睡的弘毅,不时抬头看向门前,微微摇头,四娘和萧十一郎还没有回来,自己应该跟去的,还没等俞琬感慨完就看到视野上方的地图中,一个绿色的点点飞速靠近,只有一个?俞琬皱了皱眉头,果然自己应该跟去的吗?   风四娘站定在院门前,攥着手指犹疑的在门前转了几圈,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良久没有回应,风四娘又拍了拍门,探头看了看,门内依旧没有反应。   “啪!”风四娘一脚踹开了院门,黑塔一般的里奴穿着睡袍拿着两个硕大的金瓜锤瞪着双眼从他的房间中冲了出来,看着风四娘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脚征愣在原地。   风四娘若无其事的看向一侧,收回穿着绣着艳丽花图鞋子的脚,对着里奴干咳一声:“那个,我敲门了,你一直没开门!”   里奴似乎已经习惯风四娘蛮不讲理的模样,默然把手中的金瓜锤收了起来,转身回房拿着工具随手拾起被风四娘踹远的木门,敲敲打打修理了起来。   风四娘跺跺脚,感觉自己一口气闷在喉间,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只得看着里奴收拾门怨念的气道:“闷葫芦!”   听着门外动静的俞琬笑了,将弘毅身上的被角掖好,披着外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正巧听到风四娘的念叨笑道:“你和萧十一郎哪次好好的走过正门,深更半夜,里奴怎会想到你突然想走门了?怎么才回来?不顺利吗?”   风四娘看到俞琬顿时有些气短,手指不自觉的将衣摆搅在一起,对着俞琬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随后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俞琬安安静静看了她一阵儿,叹了一口气:“萧十一郎被连城璧带走了?”   风四娘大力的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的上前拉住俞琬的手:“本来我想留在那儿的,可萧十一郎他说他知道真的割鹿刀在哪儿,他说留下把刀顺出来再回。”   俞琬无奈的捂着自己的额头:“哪里那么容易,连城璧不是萧十一郎平日里遇到那些武林中人,他知道我和你们有关系?否则他不会留你回来,他想见我?”   风四娘心虚的点点头,看向俞琬说道:“是我和萧十一郎大意了,我们原以为不论如何以我和萧十一郎的能力,即使被发现也能全身而退,不曾想到连城璧的武功竟如此惊才绝艳,甚至在之前护刀中都有掩饰自己的真实实力。”   俞琬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笑道:“不怪你们,是我没有和你们说明,城璧他本就是武学一道上的奇才,加上自幼用药材调理身体,又有他父亲和众多高手教导,你和萧十一郎不敌也是正常。”俞琬抿了抿嘴唇,看向风四娘说道:“明天我去一趟连家堡,弘毅身边离不开人,四娘你帮我看着好么。”   “这怎么行?”风四娘有些急切的说道:“让你见连城璧本就是我们脱身的借口,哪里想过真的让你见他,你一个心软被骗了怎么办?那连城璧若是对你用强怎么办?萧十一郎说他能逃出来,他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盗。”   “连城璧六岁便有着武学神童之名,可是比起他的武功,他的心智才学更甚。”俞琬拍拍风四娘的手笑道:“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如果他不想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那我去把萧十一郎救出来,反正婉儿你不能去。”风四娘顿了顿抬头说道。   俞琬愣了愣,抬手摸了摸风四娘的额头,笑着摇头道:“四娘你不用紧张,他真的不会对我做什么,即使想做什么,他也打不过我的。”   “婉儿,你是不是也想见他?”风四娘看着俞琬的脸,忽然开口问道:“你知道萧十一郎喜欢你吗?”   俞琬沉默一会儿笑道:“四娘,你知道的,我的脸对于异性而言附加值很大,萧十一郎更适合一心一意爱慕他的江湖女儿,而且,他不是我会动心的类型。至于连城璧,我从他幼年就在他左右相伴,说不想念是假的,可是,他的确惹我伤心生气了,四娘,我很小心眼的,我只是想去和他把事情说清楚,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总归不欠他的。”   “我才不管连城璧怎么样,你是我妹妹,萧十一郎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的,为什么就不会对他动心呢?男子喜色是不假,可是萧十一郎对你的确是真心的。”风四娘有些急切,里奴敲敲打打的声音小了下去,俞琬看着风四娘叹了一口气:“我喜欢长得好的,十一郎他的容貌着实普通了些。”   风四娘想到连城璧俊逸非凡的面孔讶然半晌,不可置信的看着俞琬喃喃道:“因为这个?”   “是啊!所以那时候我就说了,他实在不是我会动心的类型啊!”俞琬推着风四娘走回屋内。   天刚蒙蒙亮,整个连家堡内外都带着一股不安的喧嚣,连堡主看着连城璧身边喂了软骨粉又五花大绑的萧十一郎,萧十一郎对着坐在圆桌旁饮茶的连堡主眨了眨眼睛。   连堡主看向一旁纠结腰饰连城璧皱眉点了点桌案上的茶碗,一旁的婢女连忙给堡主添上热茶,转了转手上的指环:“他是大盗萧十一郎?”   “是。”连城璧停下在仆役拿着的托盘中挑选玉佩的动作,转身对着连堡主说道。   “是为了割鹿刀?”连堡主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将他的头颅割下威慑江湖之上觊觎割鹿刀的宵小。”   “父亲,城璧并不打算杀他,割鹿刀怎样对连家堡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连城璧不赞同的摇头,拿起一个精巧的玉佩系到腰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大盗萧十一郎不该就这么死了,他在武林中名声虽不好,做的事情却比那些蝇营狗苟的名门强上许多,说起来,我们连家堡也比不得萧十一郎行事。”   “......”连堡主有些气结,按下心中不快略微思索一下,开口问道:“那你将他绑在这儿做何事?”   “虽然并不打算杀他,可城璧需要确定一件事情,如果.....”连城璧看向睁着眼睛打量着自己的萧十一郎:“我一定亲手将他的头割下。”   萧十一郎直觉想到了什么,动了一下,刚要说话恍然想起那两个被自己和风四娘下药迷昏的侍卫把自己的嘴也堵上了,歪了一下头,对着连城璧弯起眼睛,任谁都能看出他在笑的样子,连城璧走上前,云淡风轻的伸出手掌劈向萧十一郎的后颈,萧十一郎瞬间闭上双眼昏去。   连堡主站起身,拍了拍连城璧的肩膀:“父亲不知你的想法,但连家堡迟早由你掌控,只要你还记得身上的责任,不要把连家堡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连城璧恭敬的对着连堡主行礼说道:“父亲放心,城璧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在壮大连家堡之前我想让婉儿回来。”   连堡主蓦然板住脸,厉声问道:“你可知道你母亲为何一直让沈璧君在她身边?”   “城璧知道。”连城璧淡淡笑了笑:“沈璧君身后是整个沈家庄,她现在是一介孤女,我若娶了她,对连家堡有莫大的好处。”   “那你还说这些!你明明知道娶了沈璧君是名利双收的事情,为何还是这般抗拒?至于婉儿姑娘,父亲说过,只要她愿意,我连家堡绝对不会亏待与她,只是不能给她名分,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不愿,只是美人而已!你前些时日里的颓废还没有够?女人都是一样的,过两三年以后你就会知道,什么情深缘浅,对男人而言,权势才是永远的。”   “父亲,婉儿对城璧来说不止是您想象中可以随时割舍的女人,她是我的心,是我的骨,没了她,就算连家堡能够一统武林又如何?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我之前做了错事,现在心脏每日每夜被毒虫噬咬,”连城璧指着自己的胸口笑,眼圈隐隐有些发红的说道:“现在这儿已经空了大半,父亲,您愿意看着儿子的心脏被啃食干净,成为一个空洞的躯壳吗?婉儿是个狠心的女人,她怀着我和她的孩子头也不回的离开,别说补偿,连个质问都不肯给我,可我做不到,我发疯般的想她,想的一旦停歇下来,深入骨髓的疼痛就会把我压的想要将一切都毁掉,失去她,一次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等我的小天使,我吃点饭睡一会,十二点前三更 第96章 相见 “我连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情种?”连堡主沉默片刻,低声怒道:“那沈璧君怎么办?沈兄夫妇遇难,现今连着沈老太君也去了,逍遥侯对她虎视眈眈,难道你要连家堡在此时对她置之不理?这实在实在是有违江湖道义!”   “那婉儿呢?连家对婉儿呢?”连城璧淡淡笑了笑,有些无奈的,有些无趣的看向连堡主:“父亲性命,城璧武艺,说到底只是婉儿不能给连家堡一个沈家庄而已,可婉儿的医术又岂是一个沈家庄能够比拟的,父亲。”   连堡主脸上有些难堪,忽然嘶哑出声:“你是说那婉儿姑娘将你师父的一身本领传承下来了?包括续命丸?!她还那般年轻!”   “呵~。”连城璧轻笑出声,许多破碎的画面组成铺天盖地的悔恨席卷着连城璧的脑海,连城璧狠狠按着太阳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各种难过在身体中崩塌。   连堡主见状伸手拉着连城璧的手臂却被连城璧一把抽回,连城璧摇了摇头,笑道:“父亲,我无碍。”   连堡主在连城璧抽回手臂的瞬间感触到连城璧体内乱走的内息,骇然的按住连城璧的肩膀就要用内力帮连城璧压制体内混乱的内力:“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连城璧闪身避开连堡主的动作,随意的笑道:“父亲,城璧的武艺早已高出您太多,您这样强行帮儿子压制,反而会伤着自己,内息的事情您不用担忧,城璧能克制住。”   连堡主看着连城璧,连城璧的脸上依然带着书生样的淡然,连堡主感到一阵的疲惫:“一定要她吗?即使是沈璧君也不行?沈璧君虽然差点,也是江湖上公认的第一美人!”   “父亲,我只要她,我只想要她。”连城璧稍稍顿了顿,微微摇了摇头:“可现在,我只想见她一面。”   “我知道了!”连堡主艰难的点点头:“你母亲那里我会去说,沈姑娘,我会将她认为义女。至于婉儿姑娘那里,我会通知连师可以调任连家堡大部分人手去搜查。”   “不用,”连城璧放缓话语,微微笑起来,眼中像是一个即将渴死在沙漠中的行人看到了绿洲带着令人心惊的亮光:“婉儿最近会来看我。”   连堡主仔细看了看连城璧,点头道:“那就好。”   连堡主从连城璧房间走出后,身上的气息猛地冷冽起来,黑色的眼睛中的情绪像是卷着冰雹的狂风,走出很远,跟在连堡主身边的大管家小心的看着连堡主脸上的神色措词:“堡主,真的随少主吗?内息紊乱一个不小心会出大事的?”   “不随着他,我唯一个儿子就没了!”连堡主抬头看向随着时间大亮的天空,粗粝的手掌有些微微的颤抖:“如果不随着他,一旦走火入魔,不是全身筋脉尽断成为一个废物就是变成疯子!连家堡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天纵之资的血脉传家,能一统武林,我怎么能眼看着他毁了?”   连堡主皱眉看向远处的守卫,陡然间对着大管家说道:“把家中精锐都叫来守着少主,如果婉儿姑娘来了连家,就不能让她离开少主。”   “堡主?”大管家有些莫名。   “那个姑娘怀着身孕,听闻城璧要娶沈璧君就头也不回的离开,可见也是一个狠心的,她来若愿意留下来照顾城璧就好,若是不愿,也由不得她!”连堡主拂袖焦躁的说道。   大管家点头应是。   连堡主转身离开,大管家连忙跟上,一阵微风吹来,花架旁边一只灰白色的漂亮猫儿慢悠悠的走出来,耳朵慢悠悠的动了一下。   俞琬从窗台爬下,端坐在圆凳上看着连城璧拿着一卷书对着门口出神,萧十一郎似乎被连城璧放到其他的地方,俞琬对着发呆的连城璧轻轻叫了一声。   “喵~”   连城璧的瞳孔猛然紧缩,连呼吸都秉住,生怕一个不起眼的声音将梦境吹散一般僵硬的转过头。   俞琬看着连城璧转头,轻轻晃了晃尾巴,连城璧面前的猫儿,那双湛蓝的瞳孔中轻信的倒映着连城璧的身影,满室馨香中,俞琬在连城璧的眼睛中幻化成人形的模样。   连城璧看着俞琬平坦的小腹,嘴唇动了动什么话也没有说出,一双眼睛带着痛苦却贪婪的看着俞琬的眼睛,连城璧没有动,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月白色的儒袍上,印出一个有些泛青的水印。   四下静的有些不合情理,俞琬有些默然,温和的笑了笑首先说道:“好久不见。”   “是啊!很久很久没有见了,”连城璧带着梦呓一般的声音,痴爱的看着俞琬,慢慢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想要摸摸俞琬脸颊,俞琬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连城璧像是慢半拍一般愣了一下,随即收回手,黝黑的眼睛上长如蝶翼的睫毛不堪重负的颤动着,努力克制着自己体内翻滚的内息,对着俞琬温和的笑道:“对不起。”   “嗯。”俞琬望着他想了一会儿:“能把萧十一郎放了吗?他是我的朋友。”   连城璧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听到俞琬的话,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可是心脏却止不住的凄凉疼痛,看着俞琬小心问道:“你喜欢他?”   “喜欢。”俞琬点点头,连城璧的呼吸瞬间停顿下来,脸上的笑容似乎在一瞬间僵硬,整个人仿佛在冰天雪地的湖水中一般,寒气顺着脚心一路向上攀延,可是心中的冷远比身上还要凉,连城璧看着俞琬好奇的眼睛,耳膜处嗡嗡作响,晕眩感接憧而至。   “是这样啊!”连城璧喉间涌起血腥气,努力吞咽遮掩,源源不断的血液还是从唇边溢了出来,连城璧看着俞琬变了神色,用袖子擦了擦唇角轻飘飘笑道:“没什么事情,前段时间的暗伤复发了,只是萧十一郎实在不能还给婉儿了,他来连家堡盗取割鹿刀,若是此事传出去,连家堡的颜面有损,我身为连家堡少主更不能做出这种事情。”   俞琬见连城璧按压着自己的穴道不肯吐出喉间郁结之气凝成的污血又气又急,将他一把推到在椅子上,连城璧看着面无表情的俞琬,眼眸顿时亮了起来,俞琬拉着连城璧的手细细诊脉,一掌拍在连城璧的背上,连城璧只是怔怔的看着俞琬给他诊脉,猝不及防被俞琬打了一掌,憋在喉间的血液瞬间吐了出来。   俞琬叹了口气,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一边给连城璧施针一边念叨:“明明是个小气巴拉的男人,别扭的要死,我说喜欢萧十一郎你就打算弄死他,还装成一幅大度的样子,好像我喜欢谁你就会毫无芥蒂一般。”   连城璧茫然的看着俞琬嘴巴一开一合的说着话,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暖意,像是个孩子一般拽着俞琬的衣角,不知是耍赖还是控制不住内息真的精神错乱一般,声音像是一股快要飘散的烟雾:“婉儿说过,我们是一体的,会陪我一生一世的,婉儿明明说过你不敢喜欢其他人的,可婉儿喜欢上别的男人!萧十一郎该死。”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俞琬瞪着眼睛捻起针狠狠扎着连城璧身上的穴道反驳:“我明明说的是我不会和其他女人一起嫁给你,你若是娶别的女人我就离开!连城璧,你什么时候学会胡搅蛮缠了?!”   “我没有娶其他人,也不会娶其他人,婉儿,你原谅我好不好?不要喜欢别人。”连城璧看俞琬生气,立刻拽着俞琬的手抚向自己的脸颊,学着幼年的样子和俞琬撒娇,他的手指颤动着,声音中带着祈求:“只要你回来,我们立刻拜堂好不好。”   “是吗!?”俞琬有些失望看着连城璧:“你当时没有打算娶沈璧君?你答应娶沈璧君,又让我怀有身孕,连城璧,你现在是很后悔很痛苦,可你仍然没有认识到,你到底错在哪儿?你可以为了割鹿刀答应娶沈璧君,把我放置一边,甚至怕我离开想让用孩子栓住我,连城璧,你真的设身处地的为我考虑过吗?”   “你那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俞琬忽然落下一滴泪,抬手擦去,平静心绪说道:“我喜欢萧十一郎就和喜欢四娘是一样的,是对亲人的喜欢,不是爱慕之情,你不要针对他。”   连城璧低下头,声音轻的几乎要散开一般:“婉儿。”   “别说话,我先用金针稳住你体内气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弄的,竟然放任这些内息在筋脉肺腑中乱窜。”俞琬蹲下身接着给连城璧扎针。   连城璧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伸了伸手,将俞琬耳鬓边的长发掖好,俞琬没有闪开,连城璧目光哀伤,温柔的摸了摸俞琬柔软的长发:“我错了,父亲告诉我,当初我们在那个乡野酒馆中遇到的男人是逍遥侯,他和连家堡有宿怨,父亲两次将死的伤势都是他的属下造成的。”   连城璧顿了顿:“逍遥侯的势力很大,连家堡不敌,他的武功出神入化,我也不敌,割鹿刀是唯一能克制他的武器,而割鹿刀是沈璧君的嫁妆,我想要连家堡一统武林,势必要消除逍遥侯,所以当父亲说起,我心动了。” 第97章 第 97 章 俞琬安静的给连城璧施针,完全不接话,连城璧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当时想,若是娶沈璧君就一定要瞒着,只要婉儿不知道我娶了沈璧君,我便能拿到沈家的割鹿刀,这样一来,逍遥侯对连家堡的威胁就能够不攻自破,再也不用担忧逍遥侯会有一天毁了连家堡或者将婉儿掳走,我记得他看着婉儿的眼神,那种理所应当势在必得的眼神。”   “我没想过要沈璧君,但还是会不时想到婉儿说如果娶了别的女人就会离开的话,心里又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害怕。所以缠着婉儿,让你怀上身孕,我想,婉儿对我总是这般心软,只要孩子生下来,即使是生我的气,也不会舍下我们的孩子。”   连城璧不舍的将手从俞琬的头发上移开,仿佛是害怕俞琬生气一般,随即对着俞琬扬起笑脸:“其实我是知道婉儿只有我的,只有我知道婉儿的真实身份,以婉儿的性子,哪里会再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呢?所以胆子就大了些,和沈璧君做下约定,等着她将割鹿刀陪嫁过来,而我则派遣手下人在江湖中隐秘的搜集逍遥侯的信息。”   连城璧说着,回忆起自己坐在俞琬身边感受胎动时的场景,眼中的神采愈发温和,安静的说着:“那个时候我们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很是松了一口气,想着等孩子出生之后就向婉儿坦白,虽然没有做到对婉儿的诺言,可我们会一起掌控整个江湖,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是这武林下一任的主人。”   俞琬顿了顿站起身,连城璧征愣了一下,有些无措的对着俞琬笑,俞琬看着连城璧,忽然一巴掌打到他脸上,连城璧眨了眨眼睛,偏正头对着俞琬笑问:“生气了?”   俞琬面无表情的盯着连城璧,连城璧白净的脸颊上的掌印迅速充血鲜红肿胀起来,连城璧伸手拉着俞琬的手,将腰间佩剑放在俞琬手心中,抬头对着俞琬笑道:“婉儿若是生气不要用手,小心伤着。”   俞琬看着眼巴巴等着自己捅他一剑的连城璧,用力的摇了一下头:“城璧,放开吧!我们相伴多年,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不要纠缠不清了,你去称霸江湖一统武林,我做我的林中精怪,不管怎样,我是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的,放开我,也放过你自己可好?”   连城璧听着俞琬的话,轻声笑了笑,没有回答俞琬的话语反而接着自说自话一般:“婉儿走了以后,我每天浑浑噩噩,有一天突然醒了过来,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我怪婉儿太过心狠,我恨沈璧君打破约定,可是忽然发觉,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想当然的负了婉儿。”   “沈璧君曾经问我,如果我先碰到她,如果她比婉儿美上一些,我会不会对她动心,我当时告诉她,我不会,但我自己知道,我会。我想要声望,想要权势,想要美人,你看。”   连城璧微笑着看着俞琬,视线一直停留在俞琬的眼睛上:“这就是江湖上人人称赞连城璧是六君子之一的无垢公子,却不想无垢不过是污垢而已,我待婉儿不诚,对沈璧君无义,对世人温润如玉,内里却是野心勃勃妄想掌控武林,你说,这样的人怎么配世人敬仰呢?权势和掌控像是绽放着诱人果实的毒草,我忍不住诱惑,我想要站在最顶端,可是,在快要登顶的时候我想握着婉儿的手一起走上去。”   “可是婉儿不愿意与我一起登顶,因为我的不诚,我在某一个瞬间意识到,婉儿并不是世间依附于男子的女子,是和我是对等的存在。你不要连家的权势,不要声名,从头至尾只是在全心全意的待我而已,哪怕是父亲和母亲,也不过是看在我份上捎带的。”   连城璧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待我如婉儿一般了,我原以为不会有比我对婉儿更深的爱意,却突然间发现,我爱的婉儿正在用无比包容的方式爱着我,欣喜若狂的时候忽然想起婉儿离开了,她不要我了,心一瞬间就疼了,疼的想要杀了伤了她的自己。”   “这样的我,怎么可能放手呢?”连城璧笑了笑,拉着俞琬的手说道:“即使知道自己做的错事很难让婉儿原谅,我也绝对不会放手!我绝对不会将婉儿交给任何一个人,婉儿生气,我让婉儿随便出气,孩子没了,我们还会有,但是,只有婉儿,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所以婉儿明白了吗,如果你真的一定要离开我,我就会控制不住毁掉我所能触及到的一切。”   说完,连城璧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放大,闭上眼眸,隐藏控制不住的绝望和狂热,拽着俞琬的手探身向前带着一种朝拜般的狂热虔诚吻着俞琬的双唇。   俞琬正努力消化正连城璧说的话,想要推开连城璧,双手却被他紧紧握在手心中,连城璧用力的将俞琬抱入怀中,俞琬气急张嘴狠狠咬住连城璧的嘴唇,连城璧只是温和的看着俞琬,用空余的左手按压着俞琬的头,急切的用力的吻着俞琬。   俞琬睁大双眼,她从来没有想过连城璧会是这般,居然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威胁自己留在他身边,俞琬顿时有些寒毛直竖,甚至松开了咬着连城璧的牙齿。   “你是不是疯了?!”俞琬喃喃出声,声音含糊不清,看着连城璧脸上宛如面具一般的笑容,顿时一脚踹向了连城璧双腿之间,挣开连城璧钳制着自己的双手,看着半弯下腰的连城璧怒声道:“你真是疯了,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江湖怎么样?你居然用这些威胁我?”   “婉儿是不在意这个江湖,因为婉儿向来只会对我心软,只在意我而已。只是婉儿现在,会对其他人心软了!”连城璧看着俞琬笑的有些悲戚。   “连城璧,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是爱着我的?你让我觉得你只爱着你自己。”俞琬心下又是难过又是气愤,想要直接一走了之,看着连城璧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从背包中掏出两组顺气丸摔在连城璧身上,看着连城璧呆呆愣愣接着的样子气道:“每日三次,每次一粒,调整内息,三天内不可动用内力,我还不想听到你死了消息!”   连城璧原本低沉的笑容瞬间精神起来,双眼内的高光亮的让俞琬感觉刺眼,连城璧拿起药瓶轻轻应了一声。俞琬烦躁的抓了抓衣带,转身变成猫的形态,从来时的窗台处一跃而出。   俞琬刚刚离开,连城璧小心的将药瓶贴身放好,叫来仆役备下一桌饭菜却不吃,望着窗外的风景,目光安静,似乎在等待什么。   俞琬快速的在连家堡内的房顶上奔跑着,她理不清楚自己的思绪,只好不断放大视角上方的地图不断查看着萧十一郎的下落,却完全搜寻不到萧十一郎的下落。   俞琬想到在还在家中等候自己和萧十一郎的风四娘,一咬牙转身回到连城璧的院中。俞琬避开守卫重新跃到连城璧房中的时候,正巧被连城璧接住抱在怀中,俞琬动了动嘴,连城璧抱着她将她轻轻放在桌前的圆凳上。   “想来婉儿来的时候并没有吃饭,也该饿了,我让厨娘做了婉儿喜爱的鱼片粥还有往日里其他菜,先用些。”连城璧细心的舀出一小碗的粥放在俞琬面前,看着俞琬笑道:“其他的人等会再说可好?”   俞琬想了想,重新变成人形走向一边,顺手端起连城璧盛好的鱼片粥坐到连城璧对面,连家堡里的厨娘还是俞琬怀孕时连城璧招来的大家,俞琬已经很久没有正经的吃过精心烹制的食物,此时吃起来,味道还是很不错,连城璧安静的看着俞琬慢慢的将一碗粥喝完。   俞琬将手中的碗放下,看了连城璧一眼,声音因为心情的杂乱而提高了一些:“萧十一郎在哪?我没有找到他。”   “在婉儿到来之前,我让连师将他运到连家堡的外庄上了。”连城璧一声叹息,往俞琬碗中添了一些菜:“我给他喂了软骨粉,现在大约还在昏睡着,我会把他放了,不过他若是再被我抓住,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我并不爱慕他。”俞琬皱了皱眉看着连城璧。   连城璧眼眸略微低沉,他实在不喜欢在俞琬口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又想到以俞琬额性格,如果真的杀了萧十一郎反而会将她推得更远,温和的说道:“他喜爱你。”   俞琬想了一下,对着连城璧说道:“喜爱你的女子也很多。”   “可我只想要婉儿。”连城璧笑道。   俞琬皱了皱眉,压下内心的浮躁感看向连城璧:“我现在依然很生气,甚至比之前还要生气,完全没有原谅你的想法。” 第98章 第 98 章      “我知道。”连城璧笑道:“我知道的。”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纠缠不休呢?”俞琬看着面前苦笑的连城璧问道,话语中带着不置可否的拒绝:“你不知道我现在乱糟糟的心情,我没有办法,连城璧,你的做法对于我而言就是背叛,我看到你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我心疼你,可我也心疼自己,原谅两个字说起来轻巧,但是被伤到了就是被伤到了,哪怕痊愈也会留下疤痕,我不想每天看到你都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俞琬的心情糟糕透了,声音中都透出不耐烦的冷漠:“城璧,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所以不要折腾了。”   连城璧觉得自己正在被一刀一刀的凌迟着,即使是这样,他的眼眸依然温柔多情的注视着俞琬,俞琬低下头不去看连城璧微红的眼眶,连城璧转过头看向窗外,死死的捏紧手控制着心中一瞬间肆虐的黑暗色彩,连城璧轻声笑了笑:“今天的天气很好啊。”   俞琬听着连城璧的声音,熟悉到让人难过的声线,俞琬顿了顿:“我先回去了。”   连城璧猛然转过头,伸手握着俞琬的手臂,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能想到她又要离开自己,带着不自觉的哀求:“再陪我呆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婉儿,求你,别那么快的离开我。”   俞琬看着连城璧黝黑的眼眸,忍不住一阵的心软,轻轻推开连城璧的手,语气轻松心里却酸涩不已:“其实也没什么啊,即使不在一起,我们也是.....”   俞琬顿了顿,怎么也说不出也是好朋友这句话,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俞琬擦着眼睛抽噎的看向连城璧:“我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我知道我是妖,我会怕你害怕我,一直顺着你,可是连城璧,我就是忍受不了你把我当成你的附属物品,我是精怪,可是没有你我一样能活的很好。”   俞琬看着情不自禁想要帮她擦拭眼泪的连城璧,一转身躲过。连城璧看着俞琬顺着脸颊不断低落的眼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婉儿,我.........”连城璧收回手,疼痛如同沼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连城璧慢慢的挑起唇角笑的轻柔温和:“好。”   “什么?”俞琬还没从悲痛的情绪中走出,红着眼睛疑惑的看向连城璧。   “好,我不再纠缠。”连城璧笑道,向前一步轻轻在俞琬的额头印下一个吻:“婉儿别哭,我放你走。”   连城璧温和的笑着,身体却疼的锥心刺骨,像是从内到外慢慢冰封一般,血液冻结的声音在连城璧耳边缓慢的响着,他的视线一片模糊,眼中满是温热的水汽,连城璧像是暖风一般和煦的微笑着对着俞琬重复道:“别哭了,婉儿,我放你走,不再纠缠。”   “你?”俞琬往后退了一步,慢慢看了连城璧一眼,连城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俞琬模糊的身形缓慢的变回那个陪伴了他那么久的猫儿模样,异常认真对一步三回头的俞琬温和的笑着。   俞琬小心的从原路离开,连城璧再也抑制不住,扶着桌案,蓦然吐出一口血液,晕眩的感觉越演越烈,连城璧伸手摸着怀中俞琬给他的药瓶,倚着桌子慢慢坐到地上,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淡淡笑了笑,看到她哭,心疼的恨不得直接死去,怎么能让她哭呢?怎么,就做出了让她哭的事情呢?   风四娘抱着弘毅焦急的在小院中转来转去,在俞琬有些魂不守舍回到小院时,立刻跑到俞琬面前:“怎么样?萧十一郎.....”话还没有说完,风四娘看着俞琬有些恍惚的模样一把拉住俞琬的手焦急的问道:“那个混蛋欺负你了?”   “我去给你报仇!”俞琬摇头默不作声,看她低沉的模样,风四娘瞬间怒从中来,将弘毅放到俞琬手心,就要冲出门去。   “四娘!”俞琬拉着风四娘的衣袖摇头:“他没欺负我,我只是心情不好。”   风四娘将俞琬上下看了一遍,小心翼翼的站定问道:“真的没事,你不要怕,只要他敢欺负你,别说是连家堡,就算是逍遥侯那个鬼东西,姐姐也会把他剁碎了给你出气。”   “没事。”俞琬抱着弘毅侧头枕在风四娘的肩膀上,心下有些涩然:“我和他说清楚了,以后他大约不会找我了,萧十一郎也没有事情,连城璧会把他放掉的。”   “婉儿?”风四娘动了动,咬了咬唇,将不哭不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二人的小弘毅抱过来哼声说道:“别难受,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等姐姐把杨开泰勾到手,源记就是我们姐俩的,到时候天下的男儿随你挑,喜欢俊的我们就比着潘安宋玉去找。”   “好。”俞琬笑道,直起身体点了点拽着自己头发的小弘毅的脸颊,笑着应道。   萧十一郎完全想不通连城璧的想法,他坐在马车上看着对面脸色苍白的男人动了动已经松绑的手腕,悄悄探向马车中央毛毡台几上的檀木盒子,连城璧睁开眼睛默然的看了萧十一郎一眼。   萧十一郎对着连城璧咧嘴一笑,半晌才问道:“你说真的?”   连城璧似乎并不想和萧十一郎说太多话,他转头重新闭上双眼没有回答萧十一郎的问题:“好好照顾婉儿。”   “婉儿?”萧十一郎瞬间皱起眉头,难道是婉儿答应了什么,连城璧才将自己放掉并把割鹿刀给自己?萧十一郎眼眸中厉色一闪而过,忽然又意识到连城璧的话语,好好照顾婉儿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萧十一郎看向连城璧。   “你的武功在江湖之中算得上出类拔萃,但比起顶尖的几人还有些差距。”连城璧说着,忍不住扭头咳了一下,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善用刀,割鹿刀给你,你好好的护着她。”   “婉儿去见你了?”   萧十一郎仔细的看着连城璧,连城璧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马车飞速的朝着连家堡行驶着。   风四娘将小弘毅放到院内的石桌上,在夕阳中对着小弘毅做着鬼脸,逗的小弘毅张开肉嘟嘟的胳膊咯咯直笑,俞琬坐在一旁不时拿着拜托里奴做出的拨浪鼓转两下,引的小弘毅抛开风四娘伸着五短的身体啊啊叫着向俞琬要。   萧十一郎回到小院中的时候看到两人,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大叫一声上前将小弘毅抱起抛到半空中,吓得风四娘惊呼一声,随即忿忿的在他身上狠狠的拧了一下,连轻功都用上,飞起将小弘毅抱在怀中。   萧十一郎眼底隐隐约约泛着青色,脸上的笑容灿烂而真实,俞琬笑了笑看着风四娘不依不饶的举起小弘毅的玩具拍向萧十一郎,萧十一郎抱头躲到俞琬身后,小弘毅还以为是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拍着圆滚滚肉嘟嘟的小手,手舞足蹈的笑。   “你给我出来!”风四娘一手抱着小弘毅,一手指着萧十一郎,气的满脸通红:“抛那么高,万一失手摔着弘毅怎么办?”   “怎么会失手!”萧十一郎在俞琬身后露出半个头辩解着:“我的轻功要比你好很多!”   “你还敢说!”风四娘气的上前就要揪萧十一郎,俞琬被他们两个围着转的眼晕,无奈的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牛肉!”   “牛肉!”   两个人瞬间停了下来,异口同声的说道,风四娘瞪了萧十一郎一眼,萧十一郎摸了摸鼻子笑道:“我们吃牛肉锅子好吗?”   “市集上哪里买的到牛肉?厨房里只有里奴买的羊肉和猪肉,我给你们做羊肉锅?”俞琬将手中的拨浪鼓放到委屈的看着风四娘,等待她重新抓萧十一郎的小弘毅手中。   “好啊!”风四娘笑眯眯应道。俞琬看向萧十一郎,萧十一郎脸微微有些红,挠了挠头说道:“我不挑食!婉儿做的更不会挑。”   俞琬笑了:“那我去做晚饭,你们不要闹了。”   俞琬转身去了厨房,萧十一郎和风四娘对视两眼,风四娘撞了撞萧十一郎的胳膊:“刀呢?”   萧十一郎顿了顿,将绑在腿侧的割鹿刀拿出放在石桌上,叹了一口气问道:“婉儿去见连城璧了吗?!”   “是啊!”风四娘抱着小弘毅摸了摸刀鞘:“我说你能出来,她不放心,就去了。早知道你能直接将刀偷回来我就拦着不让去了。”   “刀不是我偷回来的。”萧十一郎粗糙的手指忍不住摸了摸小弘毅:“是连城璧给的。”   “怎么可能?”风四娘睁大眼睛问道。   “我也不知道。”萧十一郎一摊双手:“我看婉儿有些低落,不想在她面前提起连城璧,婉儿有没有答应连城璧什么事情?”   “应该没有。”风四娘思索一下:“她说连城璧不会再找她了,也会放了你,剩下的什么也没有说,我怕她难过也没敢问。”   “是吗?!”萧十一郎摸了摸下巴,话锋一转问道:“婉儿会做饭吗?”   “啊?啊?!”风四娘看萧十一郎深沉的样子还以为他想到了什么,瞪了半天却等到这么一句,顿时有点懵。   “算了,我去厨房帮忙好了,毕竟我烤肉还算不错!”萧十一郎转身走向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花花花不玩”的营养液 谢谢“时间差距”的营养液 谢谢“fxuew”的营养液 以前没注意过在哪里看这个,现在知道了,非常感谢(*^▽^*) 第99章 发现    “你不同四娘说话,来厨房里做什么?”俞琬正在收拾着菜,回头就看到萧十一郎站在门前看着她微笑。   萧十一郎摸摸鼻子,弯起眼睛笑道:“我来帮忙。”   “那帮我把等下涮锅用的菜洗一下吧。”俞琬笑道。   “好啊!”萧十一郎顺其自然的走上前接过俞琬手中的青菜,往锅里看了一眼笑道:“原以为婉儿不会做饭,还想着露一手来着,看来我和四娘有口福了。”   俞琬歪头笑了笑:“是有口福,不过我可不会每天都做饭,天天做饭皮肤会变粗糙,说起来这还是我在这个世界中第一次下厨呢。”   “哦?那还真是有口福了,要不要我烤些羊肉,我烤肉算得上一绝!”萧十一郎嘴角上挑,凑到俞琬身前商量道。   俞琬无语的看着萧十一郎:“放心,就算我没做过饭也吃不死你的。”   萧十一郎一边利落的收拾着青菜,想到连城璧,眼角稍微跳了一下,隐蔽的看了俞琬一眼,俞琬奇怪的看向萧十一郎:“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事情?”   “啊,没什么!”萧十一郎没想到被俞琬瞧个正着,有些尴尬的笑着,脑子飞速的想着理由:“那个,你今天没带帏帽啊!”   刚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萧十一郎恨不得堵住自己的嘴,俞琬笑道:“帏帽啊,四娘说外事有里奴和她,我不出门在家里就不要带着了,至于你。”俞琬偏头看向萧十一郎:“四娘说让你习惯就好了!我想也是,总不能见到你就带着帏帽。”   “是,是啊!”萧十一郎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那么美的脸总是遮着多可惜!!”   “嗯,萧十一郎以后的妻子一定会是一个美人的。”俞琬笑着将骨汤上的浮末撇去,萧十一郎微微垂下眸子,遮住眼中的神色,片刻抬起头,举起竹篓内收拾干净的青菜对着俞琬笑道:“我收拾好了,我帮你烧火。”   “好。”俞琬伸手在竹篓内拨了一下笑道。   饭后,风四娘揉着发胀的小腹对着俞琬撒娇,萧十一郎看看抱着小弘毅哄风四娘的俞琬,又看看扶着肚子艰难站起身的里奴一边打着嗝一边收拾桌上几乎连汤水都不剩的锅子,抹抹嘴低声念叨:“哪里吃不死人,一不小心会撑死的。”   风四娘搂着俞琬的腰,一声一声的哼唧着,俞琬笑眯眯的数落着她:“让你们不要吃了,你们三个非要将桌子上的菜全部吃光,你说吃那么多能不难受吗?我记得厨房里还有一些红果,一会儿煮些茶水,消食解腻,要不晚上胃里会积食的。”   萧十一郎毫无形象的仰躺在竹椅上,暮色中飞鸟正一群一群的往林中的巢中飞去,萧十一郎忍不住笑出声,带着傻呵呵的意味。风四娘腹内涨得难受,听到萧十一郎有些犯傻的呆笑声,捡起弘毅扔到地上的布老虎砸向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任由装满麦粒的布老虎砸到自己脸上,伸手将脸上的布老虎放到腿上,坐直身体对着风四娘笑道:“我觉得今天大约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   风四娘转头看向笑着揶揄萧十一郎的俞琬,转头对着萧十一郎笑道:“就这点追求啊!”   “就这点追求啊!”萧十一郎笑的十分豪爽,甚至说一点形象都没有,风四娘看着他的样子乐不可支的问道:“那等我成了源记的老板娘,山珍海味任你吃的时候,你还不乐的升仙啊!”   “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那真是给个神仙也不换!”萧十一郎举起酒坛就往嘴里灌,喝完一口还不忘将酒坛扔给风四娘,风四娘跳起接住,喝了一口。   俞琬无奈的看着两人:“刚刚还说吃得多了撑得难受,怎么还去喝酒?\"   萧十一郎眨着眼睛对着俞琬笑道:“婉儿这就不知道了,江湖中人都有两个肚子,一个是用来装肉的,另一个,”萧十一郎和风四娘相视哈哈大笑起来,异口同声的说道:“是装酒的啊!”   “是装酒的啊!”   俞琬转开脸,觉得自己的眼睛要被两个酒鬼闪瞎了。   “我回屋休息了。”俞琬抬起头看看窗外即将落下的夕阳,将一小壶放到吵吵闹闹的风四娘和萧十一郎面前。   “啊,这么早?”风四娘停下来看看俞琬,朝窗外看了一眼,恍然大悟一般叹声道:“今天是朔月啊!”   “嗯。”俞琬轻轻点了点头,她是妖,每当朔日的晚上时候就会不受控制变成猫,所以每到这一天的时候俞琬就会早早的会房间休息,俞琬告诉风四娘是自己练功需要,每到这一天都会很疲累,风四娘毫不怀疑,从不在这天打扰俞琬。   “那晚上我帮婉儿照顾弘毅吧,婉儿你好好休息。”风四娘撇开拿着酒坛东倒西歪的萧十一郎对着俞琬说道。   俞琬看着风四娘脸上因为酒醉的酡红,摇头笑道:“没事,弘毅很乖,你也早些休息,不要和那么多酒。”   “奥!”风四娘笑着答应。   “什么什么?”萧十一郎从风四娘身后探出头,俞琬拽了拽他手中的酒坛,萧十一郎睁着黝黑的眼睛将酒坛藏到身后。   俞琬无奈的看向两人:“都少喝一点,喝那么多,又吃了那么多的饭菜,免不了难受。”   “好!”萧十一郎见俞琬不再拽他的酒坛,扬起大大的笑脸应道,风四娘已经转到他身后拿过酒又开始喝了起来。   俞琬头痛的抱着弘毅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心的栓上门栓,将弘毅放到床铺里侧,坐在旁边看着小弘毅睁着蓝色琉璃一般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她。俞琬笑着拿头发尾稍逗着小弘毅等着夜晚到来。   萧十一郎看着风四娘捂着嘴巴跑到屋后呼啦啦的吐了一地,歪歪倒倒的拿着木盆打来一盆水放到她身边。   风四娘摆摆手扶着端着一碗清水过来的里奴,漱了漱口扒着里奴的胳膊嫌弃自己身上酸臭的酒味,闹着让他烧水洗澡。   里奴瞪了萧十一郎一眼,将风四娘抱起放到她屋里,走出来关上房门,走到厨房烧水去了。   萧十一郎瞪大双眼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满的嘟囔:“瞪我,都是苦命的男人,为什么瞪我?你喜欢四娘,四娘喜欢杨开泰,我喜欢婉儿,婉儿喜欢连城璧,咱们兄弟俩个都那么命苦,你还瞪我。”   萧十一郎嘟嘟囔囔的走到小院中坐下,在院中鬼哭狼嚎的唱着牧歌。   “难听死了!”风四娘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朝着门外大声骂道,捡起床脚旁一个精致的绣花鞋子从窗棱处扔出,甚至不自觉的带上了力道,鞋子砸开纸糊的窗户,笔直的飞向萧十一郎脑袋上,萧十一郎的歌声戛然而止。   里奴端着热水看着风四娘破了一个洞的纸糊的窗户顿了顿,走到柴房找出一小罐浆糊,将萧十一郎房间窗户上的窗纸揭下糊到风四娘的窗户上。   萧十一郎额头上顶着一个小巧的鞋印,张大嘴看着里奴的动作,颤巍巍的指着里奴,将手握成拳头砰砰锤了两下自己的胸口,哭丧着脸摇头感叹:“见色忘义见色忘义啊!人心不古啊!”   里奴完全不理会萧十一郎,将风四娘的窗户补好,听到风四娘轻微的鼾声,走回自己房间关上房门睡了。   夜幕一点点的深沉,萧十一郎看着夜幕中一闪一闪的星星,举起酒坛往嘴里倒了一口,撑开手伸了一个懒腰,轻声笑道:“这样的日子,真是平淡的让人想要流泪的满足啊!”   “对了!”萧十一郎一拍双手,想到还没给俞琬看看割鹿刀,随即兴高采烈的来到俞琬窗前,忽然想起俞琬已经睡了,犹豫着看了看腰间的割鹿刀,又想到连城璧有些苍白的脸,轻轻推了一下俞琬的窗户,想要叫俞琬起来。   俞琬忍着骨骼收缩的不适应感,看着拽着她的衣角熟睡的弘毅,闭上眼睛的弘毅和连城璧幼时一模一样,俞琬想到自己临走前连城璧的笑容忍不住的走神。   回过神,俞琬摇了摇头,想将被子给弘毅盖好,入手却看到毛绒绒的猫爪,叹息一声,小心的伸出肉垫之间的尖爪,勾着棉被往弘毅身上拉了一下。   萧十一郎面色惊恐扶着自己的房间墙壁站立着,脸上不带一丝醉意,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胳膊,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感让萧十一郎像是被雷击中一般颤抖的厉害。   他看到了,看到了婉儿在一团柔和的光晕下变成了灰白二色的漂亮大猫,萧十一郎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跌跌撞撞的走向床前,一下趴到被子上,脑子乱糟糟成一团。   婉儿是只猫?!   婉儿是只猫妖?!   婉儿是妖怪?!   萧十一郎浑身颤抖着,自己爱上了一个妖怪?萧十一郎的瞳孔不断收缩着,恐惧促使婉儿变成猫那一幕画面在脑海中繁复回放,萧十一郎猛地站起身,他想叫起风四娘,叫起里奴,离开这个小院,却又在推开门的瞬间停下,慢慢瘫坐在椅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日夏”的营养液(*^▽^*) 第100章 坦白    “妖啊!”萧十一郎喃喃念叨着:“原来几年前的传言竟然是真的,连城堡少主那只猫儿是成了精的妖怪,可笑世人将此当成笑谈,却不想笑谈之中竟然有着如此离奇的真相,真的是妖啊!?”   灯影摇曳,时间仿若凝滞,有着五彩斑斓尾羽的高昂公鸡扑棱着翅膀飞到院子内原来人家留下的枣树上,仰起脖子嘶声鸣叫着,萧十一郎手脚冰凉的在椅子上呆坐一夜,看着蒙蒙亮的天色,扶着椅背有些踉跄的站起身。   “啪!”风四娘推开房门,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门,右手揉着头上的穴位,趴到院中的石桌上将上面放置了一夜的冷茶一股脑的倒进口中,然后捂着胃,懒懒的趴在石桌上,将脸贴在冰凉的桌面上。   “风四娘?”萧十一郎走上前小声的叫道。   “嗯?”风四娘转头,看着萧十一郎微微皱眉,摆着手嫌弃道:“怎么不收拾一下?”   萧十一郎没有整理的头发和刚刚露出头的青黑色胡茬加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球,看起来着实有些狼狈。   萧十一郎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俞琬的房门,又看向仿佛一无所知的风四娘,摇了摇头笑道:“我这就去。”   风四娘侧趴在石桌上看了萧十一郎一会儿,萧十一郎说去洗漱却像是在想事情,出神的站在原地,风四娘察觉萧十一郎的状态不对,坐直身体问道:“你今早怎么扭捏的跟个大姑娘似的?是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将婉儿叫醒给你看看吗?”   萧十一郎瞳孔猛地一缩,干笑着对风四娘摆手说道:“不用,这点事情怎么需要把婉儿叫起来?哈哈哈~我去洗漱了。”   风四娘看着萧十一郎落荒而逃的背影拧眉。   接下来几天,绵绵细细的雨水不曾停歇,萧十一郎反而每日匆匆忙忙不知在做些什么,俞琬也不在意,倒是风四娘觉得萧十一郎很是奇怪。   “他昨晚子时才回来。”风四娘咬着一块糖饼对着俞琬说道:“每天寅时出去,子时回来,也不知道做什么神神秘秘的,最近也没什么值得他上心的珍宝啊!莫不是,去了青楼楚馆?”   俞琬一手抱着弘毅,一手翻着百工辑录,听到风四娘的疑问也不答话,笑着翻了一页等着风四娘接着说下去。   风四娘看了一眼俞琬摇摇头,又狠狠的咬了一口糖饼自答自话:“应该不是,除非他疯了!”小弘毅长着手想从风四娘手中拿到那块被吃了一半的糖饼,风四娘三两下将糖饼塞进自己嘴里,将身边的拨浪鼓塞进小弘毅的手中。   小弘毅眨巴眨巴湛蓝湛蓝的眼睛,看了看手中塞进来的拨浪鼓,又看了看风四娘咀嚼的嘴,转过头拉着俞琬的衣襟委屈的指着风四娘。   “乖,”俞琬碰了碰桌面上静置的羊乳,感觉温度差不多了,用木勺轻轻喂到小弘毅的嘴中,抬头看向风四娘笑道:“等他回来四娘问问他不就好了?”   “我问了!可那人神神秘秘对着我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不说。”风四娘忽然站起身:“不说算了,老娘今个还就一定要知道他做什么去了,婉儿你陪着弘毅,我先去那人房间中看看,看能不能搜出点东西。”   “这样不好,”俞琬放下手中厚重的书册,对着风四娘说道:“还是等他回来问一下。”   “放心,不会被发现的。”风四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飞快的跑向萧十一郎的房间。俞琬摇摇头,接着又舀了一勺羊乳放到小弘毅口中。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风四娘有些忧心忡忡的坐在俞琬身边,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俞琬被风四娘的叹息声扰的看不下去,只得抬起头看向她哭笑不得的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风四娘抬头看了俞琬一眼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勾着背坐在一侧,整个人都有些暗沉。俞琬见风四娘似乎真的在烦恼什么,隐去笑意往前探了探,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吗?”   “婉儿?”风四娘抬头看向俞琬的方向,哭丧着脸说道:“萧十一郎想要出家!”   “.......什么?!”俞琬忍不住惊讶出声。   “我在他枕头下看到一本佛经□□经,萧十一郎这些时日是不是在考量当和尚还是当道士的事情?!”风四娘微微叹了口气:“早知道一个男人这么脆弱,我就不告诉他除非他将脸换了,否则婉儿你一定不会对他动心的事情了,居然直接想要遁入空门了。我一直说要当源记的老板娘,可到现在也只见过那杨开泰一次也不是没有灰心丧气么?......”   佛经?道经?俞琬眼睛动了一下,这才回想着,萧十一郎似乎是在朔月那夜过后自己就没怎么见到过他了,想到原以为是自己没有关严的窗户,想到当初那个跟在连城璧身边的老管家,俞琬沉默的笑了一下,偏了偏头看着吃饱喝足裹在小床上熟睡的弘毅,目光冷寂而淡然。   如果真的一样,俞琬右手动了一下,只要会威胁到弘毅,即使是萧十一郎,我也照杀不误。   “婉儿?婉儿?”风四娘感受到俞琬周遭有些冷然的气氛,压低了声音喊道:“你在想什么?”   “嗯?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事情,四娘你接着说,我在听。”俞琬笑道,将书推向一侧,看向风四娘。   风四娘下意识的打量着俞琬脸上的表情,看到俞琬和平日里一样的笑容拍了拍自己的头暗道自己多想了,随即点点头接着和俞琬说话。   黑夜慢慢来临,俞琬看着在安眠香中抱着弘毅安睡的风四娘,轻轻带上房门,坐在院中的石桌前静静等候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拿着从青云观中青云子那儿求得的四份护身符,骑着马焦急的往小院的方向奔驰,一弯峨眉新月斜斜的挂在树梢,虽然缺失大半,却依旧明亮清澈,萧十一郎看着坐在院中的俞琬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俞琬托着下巴看着月亮,自得其乐一般拿着一盏茶慢悠悠的喝着,萧十一郎打了一个冷战,搓了搓胳膊上竖起的汗毛。咧出一个笑脸上前说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俞琬惫懒的将手中已经空了的茶盏放到桌面上,歪头看向萧十一郎笑道:“等你啊!”   “等我?”萧十一郎想到这几日在寺庙道观寻访来的结果,咽了一口口水,处在城镇边缘的小院在夜幕中的寂静更凸显出萧十一郎的声音,仿佛抱着期待却又有些惧怕的萧十一郎呐呐的问道:“等我?”   “嗯。”俞琬点点头,笑的柔和,她的面容太美,在月色中更添了一分缥缈的气息,萧十一郎下意识将手伸到胸口处按着刚从道观中拿出的护身符。   俞琬看着萧十一郎的反应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果然看到了。”   “没!”萧十一郎脱口而出,抬眼看到俞琬戏谑的双眼,暗暗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走上前拿过俞琬面前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深吸一口气隐去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看向俞琬,语气严肃的问道:“婉儿,是什么?”   “是什么?”俞琬被萧十一郎一问,心中涌起有些奇怪的感觉,顿了顿方才回答:“我前世是一个人,这一世成了一只猫,你可以说我是人,也可以说我是一只猫,更可以说我是一个—— 妖怪。”   萧十一郎听到俞琬的话语愣在那儿,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一般只是呆呆的看着俞琬,片刻之后才捂着胸口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俞琬无奈苦笑道:“我的心脏不太好!”   “你不是已经确认了吗?”俞琬并不想向萧十一郎下手,皱了皱眉:“你房间里有经文,而你平常对那些和尚道士总是嗤之以鼻,四娘以为你是看淡红尘想要出家,吓得和我嘀嘀咕咕了一下午,想要劝说你。”   “......”萧十一郎的表情变得难以言喻,他苦笑着将手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摊开手心放到俞琬面前,四个小小的系着红绳的黄色三角纸符开口说道:“如果我说,我从没有任何伤害婉儿你的心思,你会信我吗?”   俞琬看着萧十一郎许久方才开口:“可你很害怕。”   “我当然怕,”萧十一郎的声音中带着疲惫和沙哑:“世人天生恐惧不可知的事物,天生的排斥和自己不一样的。聪慧美丽,人们会被嫉妒羡慕,痴肥蠢笨,人们会嘲笑辱骂,结果都是将这些与自己不一样的人隔离开来,人与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在朔月看到那种场景?我不是圣人,又怎么会脱身世人之外呢?”   “当时看到婉儿从人变成猫的瞬间,我想直接带上四娘里奴远远的逃开,只要能逃离婉儿身边去哪里都好,可我定下心神之后就想到,婉儿对我,对四娘,对里奴从未做过任何有威胁的举动,甚至给了我和四娘一个如同家一般的地方。”   萧十一郎看着俞琬摊手笑道:“即使想到这些我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婉儿到底是什么?这些天跑遍寺庙道观打听能够化成人形的猫,那些和尚道士给出的答案无一不是以人为食的可怖怪物,但我思来想去,如果以人为食的精怪都长成婉儿这幅模样,哪怕以人为食也会有人将自己送上,供婉儿食用。”   “那些和尚道士说的其实没有错,”俞琬摇头说道:“人是灵气含量最高的生物,而精怪的修行需要灵气,所以人的血肉对于精怪而言就如鸡鸭牛羊对于人一般,特别是武人的血肉更是大补之物。”   萧十一郎看着俞琬在月色下湛蓝的如同透明的蓝色琉璃一般的双眸,忍不住背脊发凉,森冷的感觉让他手臂上刚刚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又一层层的冒了出来,萧十一郎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忽然想到小院似乎寂静的有些过分,瞪大双眼看向俞琬干笑:“婉儿是在吓唬我对吗?”   俞琬挑眉看向萧十一郎笑道:“你觉得我实在开玩笑吗?”   “是!我绝对不相信婉儿会以人为食,更不信你会伤害四娘和里奴。”萧十一郎点头。   “你说是,那就是吧!”俞琬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就要回房,萧十一郎拉住俞琬的衣袖,在俞琬回头的视线下讪讪的放开,挠着头咧嘴笑道:“房间中的经文是寺庙道观中的和尚道士送的,我回头就扔了它。”   俞琬平静的说道:“我以前蛮喜欢去道观玩的,师父是一个道姑,那些东西,对我没有用。” 第101章 第 101 章   听到俞琬的话语,小院瞬间安静了下来,院子中满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萧十一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笑了,像是冬日里的阳光,轻松而惬意:“那就好。”   俞琬转过头,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倚着房门也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将手放到眼前看了看,抿着嘴唇微微笑着低喃道:“还好还是绿色的,否则......真的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染上萧十一郎的血液。”   萧十一郎站在院子中看着俞琬走回房间,深呼吸着慢慢坐下来,想到俞琬说到人的血肉对于她而言如同牲畜对于人一般时认真的表情,萧十一郎眼角忍不住抽动几下,压下胃里的翻滚,忽然想到里奴和风四娘,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走向里奴的房间。   里奴在安神香的作用下安睡着,萧十一郎失语一样的摇了摇头,他这是在想什么,如果婉儿真的是那些以人为食的精怪,单凭她那一手医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自己几人,哪里用得着废那些功夫和自己解说?想到俞琬说的自己的师父是一个道姑,萧十一郎为自己前几天将经书之类的东西放在屋内防备俞琬的荒谬行为笑出声,一个喜欢去道观的精怪,那些道经佛经对她又能有什么作用?   萧十一郎放下心,胆战心惊了良久,终于能安心的睡一觉了。   天气很好,阳光甚至有些刺眼,萧十一郎打着哈欠走出来,里奴和风四娘说着什么,风四娘抱着弘毅皱眉指着院中马匹,看到萧十一郎眼睛一亮,随即带着小心上前询问。   萧十一郎想到俞琬所说风四娘以为他要出家的事情,哭笑不得满口保证,带着讨饶之色,风四娘还以为是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心满意足的带着弘毅和里奴一同出去了。   萧十一郎左右看看,小心凑近坐在院中看书的俞琬身边。   “婉儿,如果,我是说如果,”萧十一郎强调了一下前缀,摸了摸自己的头悄声问道:“如果我当时害怕的想要伤害你,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你以为我昨晚等你做什么?”俞琬合上书册,笑着摇了摇头:“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真狠得下心把我给杀掉煮了吃?”似乎想到自己被俞琬五花大绑,割喉放血,煎炒烹炸的场景,萧十一郎表情有些扭曲。   俞琬一双漂亮的蓝色眸子望着萧十一郎笑道:“你都害怕到想要伤害我?我为什么不能反击呢?更何况,我还有弘毅,你如果在不理智的情况下伤到弘毅怎么办?肯定是狠的下心杀你的,不过我对人肉没什么兴趣,再者来说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三个朋友之一,即使你真的想要对我不利,我也只会让你无痛无罪的离开,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说完这些话,俞琬伸手给萧十一郎倒了一杯水,萧十一郎张了张嘴,看着俞琬没能说出话,俞琬打开书册重新看了起来,这是她在上一世养成的习惯,多看些东西对她这种只要无休无止做任务就不会真正死亡的怪物而言很重要。   片刻之后,萧十一郎最后将身体一仰,叹声道:“我还真是走运,胆子小一些或许就死了!”   “也是,如果不是你而是别的什么陌生人的话,大概已经灰飞烟灭了,”俞琬点头。   萧十一郎睁大双眼看着俞琬,像是刚刚认识她一般,俞琬坦然的看了看萧十一郎,萧十一郎忽然又往前凑了凑,极其小声的问道:“那个,连城璧他知道吗?”   “你说呢?”俞琬将视线从书册上离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揉了揉额头:“看来是知道的。”   半晌,萧十一郎笑道:“我果然是不如他的,也难怪你不会对我动心。”   “是啊!你的脸和他的也差了太多了。”俞琬笑眯眯的回道。   “喂!”萧十一郎不满的喊了一声,看着俞琬目光稍稍变得复杂:“我不会和四娘他们说的。”   “嗯。”俞琬点了点头。   “弘毅,弘毅是....”萧十一郎踌躇着,还未等他组织好言语,俞琬看着手中的书轻声答道:“弘毅和我不一样,他的父亲是人,他也是。”   萧十一郎点点头。   傍晚时分,太阳西落,金黄色的光芒倾斜着将连家堡内的碧瓦朱檐剪出一道道柔和的剪影,连城璧坐在阁楼的屋顶上吹着竹笛,看起来寂寥又落寞。   “少主又跑到阁楼上了。”小锦抱着被她喂养的胖的不成样子的山兔蹙起眉毛有些忧虑说道:“不知道是在想婉儿还是在想婉儿小姐。”   “婉儿小姐?连伯吩咐众人莫要提起那个名字?那个婉儿小姐真的如家中仆役所说比沈璧君还要美上些许吗?”   青色衣衫的丫鬟眨了眨眼睛,将怀中的糕点塞进小锦嘴里,小心的看了一眼远远坐在阁楼房顶上的人影,拉着小锦走到廊檐的柱子后面悄声问道:“我听说你上次因为婉儿小姐的离开,差点被少主掐死?然后也不再亲近你?这事是真的假的?少主不是最为温和,怎么会是一个不分青红,粗暴不堪的人?”   “少主才不是粗暴之人,小锦是少主的丫鬟!如果不是少主,小锦很早很早之前就死掉了,何况婉儿小姐悄悄离开小锦没有察觉,是小锦的失职,少主他是伤心太狠才不愿意看到当初服侍婉儿小姐的小锦。”小锦低下头顺了顺兔子身上柔滑的毛发,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怨恨:“少主对婉儿小姐那么好,婉儿小姐怎么说走就走,一点都不顾忌少主的心情?”   青衣的丫鬟撇撇嘴,眼神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不以为然的不屑,看着小锦说道:“婉儿小姐和少主之间的事情,我们能插得上什么话?我看你啊,是对少主动心了。我听前院中的掌事姐姐说,你护着那只叫婉儿的猫,护着婉儿小姐,简直忠心的没边,说你当初能有对婉儿小姐一般的忠心,那个旁系的乐小姐也不会在少主恰巧经过的时候鞭打你。”   青衣丫鬟看了看瞬间有些慌乱的小锦笑道:“你日日抱在怀中的这只兔子,说到底是因为算的上少主赠给你的礼物,你护着那同名的一猫一人,也不过是因为少主喜欢,所以你也让自己喜欢,这样你也能得到少主的喜欢,更何况,”   青衣丫鬟顿了一下:“那个婉儿小姐似乎是一个孤女,还是胡人,少堡主真心喜爱她,如果她不走一定会将她娶过门,那时候你就是那个胡女身边的大丫鬟,久而久之,说不得寻到一个机会爬上床就摇身一变成了通房,只要有了开始就能抓住机会一点点的往上爬。”   “青鸾姐姐,你在说什么啊?小锦不懂。”小锦抱着怀中的山兔,把刚刚的失神慌乱掩藏在懵懂羞怯害怕神色中,对着青鸾软绵绵的说道   青鸾拍了拍小锦的肩膀,指了指阁楼房顶上一袭墨色儒袍的连城璧,笑的诱惑而妖冶:“你,想不想得到他?只有一次机会哦。”   “青鸾姐姐,你今天好奇怪?”小锦皱眉看着青鸾说道:“我只是一个丫鬟,怎么能妄想少主呢?”   “好聪慧的小锦。”青鸾掩唇笑道,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青色的瓷瓶放到小锦手中,像是吐着蛇信的一般凑到小锦耳边轻声蛊惑:“这可是能让人销魂的好药。少主已经撤回了寻找婉儿小姐的人手,沈璧君也被堡主大人认成义女,少主以后也许会直接娶一个你根本接近不了的大家小姐,那你可就彻底没了机会。呵~只需要一粒,少主就会要了你,以少主的品行,要了你的身子一定会负责的。”   “青鸾姐姐不要打趣小锦了,小锦不理你了。”小锦满脸通红的嘤咛一声,扭身飞快的跑了,手中紧紧攥着青鸾给她的瓷瓶,一点拒绝意味的一丝都没有。   青鸾看着飞速跑开的小锦冷笑一声,转身自然的走向侍女的住所,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一侧的椅子,青鸾看到男子脸上漾出一个娇媚的笑容,上前轻柔的给男人揉着肩膀,似是撒娇一般的语调:“都办好了,那个丫鬟接了药,不过,她真的不会把药直接给连城璧吗?”   男人拍拍青鸾细嫩白皙的根本不似是一个丫鬟的玉手,微笑道:“一个算计前主,催眠自己喜爱连城璧喜爱的一切只为能够接近他的丫鬟,在失去近在眼前的机会之后甚至被连城璧所无视,你以为她会拿着一瓶□□去和连城璧说什么?”   青鸾灵动的眼珠转了几转,甜美的笑了:“这么说,那个小丫鬟会想方设法实验一下药性,然后得偿所愿?可我们费尽心思就只是给连城璧送上一个通房丫鬟?!您不是想要那个胡女和沈璧君吗?”   “沈璧君不愿离开连家堡,更多的是为了连城璧,而那个胡女,”男人轻轻笑了:“连城璧在连家堡中失踪,她难道还藏着不出来查看一番?”   “您知道那两个绝色美人都爱着连城璧??”青鸾亲密的环着男人。   “若是女人爱着一个男人,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沈璧君是,那个胡女,呵~”男人不知道想到什么,愉悦的笑出声。   青鸾咬着嘴唇,手指轻轻磨搓着男人的肩膀,似嗔似怨的咬着男人的耳朵道:“那么两个美人,主人到时眼里还会容得下别人吗?”   “冠绝天下的颜色,只能是我的,”男人将青鸾拉到腿上,捏着她的下巴笑道:“你应该知道的,你,也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 祝愿我的小天使们在新的一年里万事顺遂,春暖花开,每一个人都开开心心的(*^▽^*) 第102章 第 102 章 夜已深,暗沉的月光透过纱窗细细的照进屋内,小锦捧着青釉色的小瓷瓶,坐在床上呆愣愣的看着,也许是冷着了,忽然打了一个激灵,麻意从脊背一直蔓延到后脑。   青鸾的话语似是缠绕在她耳旁,一直不停的妖冶蛊惑,只有一次机会,只有一次机会。小锦想到连城璧对着俞琬温柔缱绻的双眼,猛地合上双手,将青釉瓷瓶牢牢攥在手心。   连家堡庄子里饲养的猪样鸡鸭送到主家,为了避免家里的老爷少爷夫人小姐见到这些腌臜的牲畜,总会在最为边角的地方留出一小块的地方围着这些供应厨房使用,管理这些的仆役基本没机会见到主人,连带着有点身份的丫鬟也是他们需要仰视的。   看养这些牲畜的二饼就是这样,他对着小锦憨笑着,脸上还带着经久没洗的脏污,小锦低下头,掩去自己脸上不屑嫌弃的神色,抱着右前腿上绑着一小块淡紫色丝布的小奶狗轻轻说道:“谢谢小哥,如果不是您,我的小狗就找不到了。”   “不用不用,这没啥的。”□□着上身,只穿着一条单裤的二饼摸着后脑勺憨笑,大约是没有过如此干净甜美的大丫鬟声音绵软向他道谢,窘迫的面皮涨红起来。   “我,我也没什么东西,这个,这个给你吃。”小锦抬起头往仆役手中塞了一块桂花糖,笑颜如花带着羞涩的意味。   二饼满是黑灰的手紧张的缩了一下,看着转身就要离开的小锦,张了张嘴又有些黯然的合上,小锦仿佛是想到什么一般回头对二饼笑道:“对了,我是夫人房中的怀玉,小哥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寻我帮忙。”   “奥。好的好的。”二饼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呆傻傻的回答,小锦回给二饼一个灿烂的微笑,看到远处走来的人影,眼神一变抱着小狗急匆匆的离开。   二饼看着被手上黑灰染脏的桂花糖,脸上带着扭捏的笑容,将糖放入口中,可真甜啊!   不一会儿的功夫,二饼觉得浑身燥热了起来,坐立难安的跑到井水旁打上来一桶水咕咚咕咚的喝起来,可是越喝越渴,越喝越难受,像是有一把火焰在下腹部燃烧起来,火势随着肠胃飞速的席卷全身,二饼的双眼越来越迷蒙。   “二饼,拿三只老鸭,吊上汤用。”负责堡主夫人院中的厨娘磕着瓜子走了过来,看着僵硬站在水井前的二饼,带着调笑的意味上前摸了摸二饼的腰身:“挑几只肥的,瞧你,就太瘦!”   二饼双眼通红的装过身,粗重的呼吸着,一把抓过厨娘的手,双手用力,厨娘身上还带着油渍的藕灰色上衣衣扣就被扯断,蓝灰色的绣着石榴纹样的肚兜和那身白花花的肉就这样漏出来,厨娘惊呆了,看着二饼一把推倒她,胡乱的在她身上蹭着,半晌才像是杀猪一般惊叫起来。   小锦避开路上来回行走的仆役,小心的将小狗前腿上的丝布解开,小狗忽然呜呜叫了一声,小锦吓得手一松,骇然的将小狗扔到一边飞快的回到自己房间中,褪下身上的衣衫,洗掉脸上浓厚的脂粉,换上原本属于自己的装扮。   小锦拍了拍胸口,将地上散乱的衣衫团成一团塞进了床底的小木箱中,打开木笼,抱起已经胖的不成样子的山兔走向俞琬没有离开连家堡时的房间。   “小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管事婆婆呢!”坐在房间内无聊的打瞌睡的小丫鬟看到人影慌忙站起身装作打扫的样子,看清楚之后嘟着嘴又重新坐下。   “管事婆婆这几天都不怎么来我们这儿的。”小锦眨眨眼睛,凑到小丫鬟身边坐着:“所以我就多睡了一会啊!”   “是啊!你真聪明,早知道我也不起这么早了!”小丫鬟老大不高兴的说道:“婉儿小姐离开,少主把她的房间留下来,连我们也留下来,每天打扫打扫房子就好,可是少主最近都不来了,其他人也不再提婉儿小姐和这个房间,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也没有这个房间一样,明明月前少主不管再忙,每天都会在这儿坐一会的,现在怎么就不来了呢?我昨晚还被同屋的姐姐笑话了,说这辈子都没机会往上爬了。”   “可我们很清闲啊,不用做什么一样领着月钱,还不用担惊受怕没有做好吩咐下来的事。”小锦将山兔放到地上转头说道。   “这样说也是哦!”小丫鬟点点头:“不过婉儿小姐都不在我们为什么还要守夜呢?”   “晚上有事情?你的大牛哥?”不等满脸通红的小丫鬟反驳,小锦朝小丫鬟调笑道:“我帮你好啦!反正我没有事情,你等下帮一起将饭菜带来就好。”   “嗯。”小丫鬟整张脸几乎都要烧熟了,低不可闻的点点头。   小锦抱着兔子看着梳妆台上摆放整齐的首饰,象牙的梳子随意的在发簪一旁,宛如这个房间的主人依然还住在这里的模样。她伸了伸手,想到那个偷拿金簪婆子的下场打了一个寒噤,猛然把手缩回。   “天呐!小锦小锦,”之前的小丫鬟拎着食盒回来,还没走进房门便冲到小锦面前,左右看了看附在小锦耳边悄声说道:“我和你说啊,我去领饭时听说一个粗使仆役光天化日在连家堡内对着夫人厨房里的厨娘不轨,被活活打死了。”   小锦瞬间抓住小丫鬟的肩膀,眼中带着一股让人惧怕的色彩:“你说什么?”   小丫鬟被小锦的眼神惊讶到,聂诺着没说出话。小锦看着小丫鬟有些害怕的眼神,松开抓着她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被你吓到了,你说的是真的吗?”   “小锦才吓到我了,我的肩膀都被你抓痛了。”小丫鬟松了一口气,揉揉肩膀,责怪的看了小锦一眼。   “对不住对不住,我房间里还有一些糕点,回头拿给你吃啊,不要生气啊!毕竟听到连家堡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很吓人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小锦一边哄着小丫鬟一边做出后怕的样子。   “就是就是!我刚听到的时候也吓坏了”小丫鬟说道:“刚刚你让我去领我们的饭时看到整个厨房乱糟糟的,就好奇的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夫人厨房里的李大娘去拿伙房今日所用的鸡鸭时被一个粗使的给那啥了,李大娘闹着自尽,那个粗使仆役已经被活活打死了,死之前还一直嚎叫着是夫人房里的怀玉姐姐害他,可是怀玉姐姐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粗使,现在啊,李大娘要死要活的,夫人把怀玉姐姐打发去庄子了!不过你不要和别人说,夫人下了命令,不许说的。”   “嗯,我一定不会乱说的。”小锦脸色有些白,木然的点着头。   连城璧看着书案上厚厚的文书,连家堡若将此次朝廷所需的武器打造一事拿下,即使是逍遥侯,在短期内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对付连家堡。只是在军器监所辖之下,逍遥侯不能轻举妄动,连家堡何尝不是如履薄冰,现在,只能迫使自己尽快突破当前境界,那么逍遥侯就不再是一个威胁。   连城璧闭上双眼,靠着椅背微微休息一会儿,可是刚放松下来又忍不住想起俞琬,连城璧睁开双眼,无声的看着房顶上的雕梁画栋,涩然的笑了一下,下午要应酬府尹大人的诗会,晚上还要为军器监派来的大人接风洗尘,明明已经忙的分身乏术,明明已经答应不再纠缠,却依然在每个闭上眼的瞬间控制不住的想念。相思入骨,爱彻心扉,你希望两两相忘,可我,忘不了,放不下。   河岸旁,月色并不明显,花船画舫灯火明亮,水波轻轻晃动合着画舫娘子的娇笑声。   连城璧微笑着后退一步避开朝他扑来的女子,看着军器监派来的大人搂着春花楼中的头牌走进船舱,转身对着连伯吩咐过后,在画舫娘子不舍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的走下船。   “回去。”连城璧对着连大淡淡说道,长腿一迈,坐进马车,拿起软塌上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小锦趴在窗沿边看到提着酒壶歪歪斜斜走进小院的连城璧,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   连城璧正看着俞琬房间的灯光呆愣,忽然看到一袭蓝色长裙的女子推开房门,连城璧摇摇头,又出现幻觉了。   “少主?”小锦一头撞到连城璧身上,捂着头似乎刚刚看到连城璧的模样,连忙惊讶的行了一个礼。   “你身上的衣服从哪儿来的?!”等到看清女子的脸,连城璧的神色瞬间冷冽起来,面无表情的质问道。   “是,是婉儿小姐之前给我的。”仿佛被连城璧吓到了,小锦像是兔子一般无辜而又纯真的双眼蒙上一层水雾。   “换掉!”连城璧看着泪水顺着脸颊落下的小锦,眼睛中的厌恶使他整个人和素来的温润完全不同。   “小锦,小锦知道了。”小锦红着眼圈低下头,对着连城璧说道:“小锦知道自己不配穿这么好的衣裙,只是今个忽然想念婉儿小姐了,就换上了这身衣服坐在婉儿小姐的房间中。”   连城璧看向俞琬的房间,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小锦握紧双手,看着连城璧修长的身形眼中闪过希冀的亮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丶xT”的营养液 谢谢“ ”的营养液 2333是显示错误吗? 第103章 危机      连城璧坐在床边,像是看到俞琬坐在梳妆台前转头对他笑的模样,脸上冷冽的表情柔和下来。   小锦站在桌前沏茶,端着一小碟摆放成品字型的红豆酥放到连城璧手边,想了想说道:“婉儿小姐不在,只有这些,少主用一点,婉儿小姐很喜欢吃这个红豆酥的。”   “嗯,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待会儿。”连城璧摸了摸床上的被褥说道。   小锦握了握手,低垂着眉眼轻轻退了出去,连城璧喝了一口酒,看到那碟在灯光下泛着暖色的红豆酥,想起自己幼年时本不喜太过甜腻的糕点,只是婉儿嗜甜,总喜欢拉着他一起吃,慢慢的也就习惯了甜食。连城璧伸手随意捻起摆放在碟子内最上层的一块红豆酥,看了一会儿放入口中。   小锦退出房门外左右为难,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如果退出去少主吃了最顶层那块糕点,不是辛辛苦苦为院中其他妖精铺路?如果不退,少主看起来很清醒,这可如何是好?不如先回到所住的偏房,再寻个理由立即回来?到时候药效大约也该发作了。   小锦暗自咬牙,往后看了一眼印在纱窗上的身影,扭头往偏房走去。   连城璧闭上双眼,将壶中剩余的酒液全部倒入口中,一会的功夫就昏昏沉沉起来,喝醉了?醉了啊!连城璧笑了笑,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梳妆台前,将酒壶放到台面上,定定的看着那把象牙梳,眼圈忽然红了。拿起牙梳贴在脸颊上,牙梳的凉意让连城璧下意识的叹息一声,只是叹息过后却是木然而悲伤。   身体越发燥热,吐出的气息滚烫,不耐的撕扯了一下领口,察觉到身上不正常的灼热,不对,这不是醉酒!连城璧心下一惊,这个感觉,更像是中了春毒!   不是酒,花船画舫内的食物一概没碰,是那糕点?!那个丫鬟是谁派来的?!浴望像是火焰席卷而来,连城璧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全身躁动的感觉根本没有办法理智的思考。连城璧将牙梳小心的放回原位,咬紧牙关盘膝坐下运起心法,驱散身体的燥热感。   小锦在内心中算着时间,刚刚走到偏房,觉得时间差不多想要转头回去,忽然看到前方闪出一个人影,惊的后退一步,等人走进,小锦这才看清楚,是青鸾!   青鸾站在房间门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小锦,小锦心下一紧,慌忙侧了一下身体,嘴里嗔怪的笑道:“原来是青鸾姐姐,姐姐还没睡呢??都这么晚了,明日里精神要不好了。”   青鸾唇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却有些诡异的笑容,意味深长的拢了拢额角整齐的头发,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啊还没睡呢?我等小锦回来,趁着小锦还没飞黄腾达陪我说说话,以后可是连话都说不上了。”   小锦左右看了看,极其担心青鸾的声音会让院中其他已经休息的仆役听到,心乱如麻,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缓缓推开门请青鸾进房,轻轻关上房门轻声笑道:“青鸾姐姐说的什么话,青鸾姐姐一直照顾小锦,小锦一直都将青鸾姐姐看做亲姐姐的,怎么会说不上话呢?”   “哦?”青鸾笑着在房间内转了一下,对着小锦招招手笑道:“我听闻早间有个粗使被打死在后院。”   一口气猛然提到胸口,小锦脸上换上惊慌的表情说道:“天呐~他犯了什么事情吗?连家堡中仆役向来和乐,怎么就被打死了?”   青鸾一挑眉,完全不理会小锦做戏之态,转身坐到椅子上,压低声音笑道:“你若是已经下手,还是早些过去较好,那药有些霸道,少主虽内功深厚,只是万一没有把住心脉,没人帮他,说不定会死掉的,啊!也许少主会在忍不住的时候直接去沈璧君的小院也说不定,反正到时候就没你什么事了。”   小锦脸色一白,歪头和青鸾笑道:“青鸾姐姐最近说话越来越奇怪了,小锦都听不懂的,不过这么晚,青鸾姐姐真的不去休息吗?”   “当然要休息!”正当小锦发愁怎么将青鸾弄出去之时,青鸾竟是直接点头笑道:“我也困了,就不打扰小锦了,小锦也早些安歇。”说着青鸾对着小锦眨了眨眼睛,打开房门就走回隔壁房间,似乎等到这么晚只是为了提醒小锦一句话一般。   小锦脑袋忽然闪过一丝清明,青鸾她想要什么?药没问题,可她为什么要帮自己?小锦看着房门犹豫不决,想到少主可能因为自己下药而死掉,或者用其他女人解除药性,小锦咬着下唇,走了出去。   连城璧周身升腾着白色的水汽,脸上的皮肤涨得通红,固守着心脉不被侵蚀,保存理智忍受着燥热难耐的浴火。   “少主,您怎么了?”匆匆赶回来的小锦看到连城璧的样子上前问道。   “走开!”   连城璧胸膛起伏着,女子的声音和走动带来的香味一瞬间扰到正在努力守着心脉的连城璧,连城璧脸色铁青吐出一口鲜血,一掌打开上前扶他的小锦,整个人就像是一头正在压抑着嗜血本性的凶兽。   “可是少主你吐血了!”小锦双眼含泪,捂着胸口扶着一侧的圆凳站起,不依不饶的上前抱住连城璧的胳膊,胸前的柔软更是往前挤了挤:“小锦扶少主去梁大夫那儿!”   连城璧呼吸越来越急促,小锦蹭着连城璧的胳膊,声音越发焦急绵软:“少主?少主?您还好吧?”   柔软温暖的身体紧紧贴合着练成不的手臂,连城璧脑海中的理智几乎消失了,双眼通红,一把拽过小锦,动作粗暴而狂乱的扯开她的衣领,右手如同铁钳一般捏着小锦的肩膀,失去理智的力道小锦疼得几乎觉得自己肩胛骨都要被捏碎掉了,可她死死咬着唇,不发出一点点声音,她明白,现在的连城璧根本是受春毒所控,没有一丝一毫的理智,如果出声,说不得会使连城璧清醒。   小锦顺从的,隐秘的主动拉扯着连城璧身上的衣衫,纤细的手指灵活的钻进连城璧的里衣内,感受着连城璧剧烈起伏的胸口,一点点的朝下方游移着,小锦看着连城璧粗重的呼吸着,忽然抿着唇笑了,闭上眼睛想要吻上连城璧的唇。   “滚!”   连城璧忽然看到小锦有些陶醉的脸,潜意识中全都是俞琬那日落泪的模样,本已远去的理智忽然回笼,不是婉儿,不是,不能,不能再让她生气了!      不行,不行!连城璧挣扎着站起身,用内力生生压住体内气血翻滚的几乎忍不住肆虐的yu望,拼命抵抗着体内叫嚣的冲动,一掌打了过去,连城璧没有保留的一掌使小锦内脏破碎瞬间倒飞出去。   小锦本该飞出房外的身体却被一个人影接了下来,双手托着小锦的身体旋转两圈,卸掉所带的力道。   “呦!下手可真不留情!好歹是爱慕你几年的丫鬟,这么重的手有点过分呢?”人影弯下腰看了看猛地吐出一块内脏碎块,嘴角还带血沫的小锦对着连城璧笑道。   甜腻的娇俏声音传来,连城璧咬破舌尖,血液腥甜的味道涌了上来,舌尖上的痛感让连城璧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清明,眼前有些模糊的人影对他转了一圈,饶有兴趣的说道:“你是第一个中了夜交藤还能撑到现在的男人,不知无垢公子是洁身自好呢?还是嫌弃这个丫鬟的相貌太过普通?”   “你是谁?”连城璧警惕的看着眼前浑然陌生的娇媚女子,手势微动努力化解着身体内的冲动。   女子烟波流动,对着连城璧嘤咛一声说道:“冤家,才不过一年的时间,你这么快就把人家给忘记了,都说男人薄幸,没想到六君子的连城璧也是如此,真是让人难过。”   女子身上带着一股沉香的味道,却又和沉香的味道不尽相同,带着绮丽的气息。女子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树在唇边,殷红的嘴唇一开一合,带着魅惑的语调引诱着连城璧:“我是小公子啊,在周永极的客栈里和连少堡主打赌来着,赌注是连少堡主身边的绝色美人来着。”   “逍遥侯?”连城璧眼前有些黑,右手往后隐秘的扶着圆桌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昏厥过去,双眼锐利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小公子睁大双眼,神情如同孩子一般天真可爱的看着连城璧,只是她的话语却极其恶毒:“不要怪我家主人,谁让你是连家堡的人?又让主人在被沈璧君惊艳之后看到那个胡女?你自己守护不了自己的女人,让她离开却又让主人寻不见她的下落,主人心中放不下两个绝色美人,却又见不到人,自然要找你这个男人的麻烦。” 第104章 第104章  日光和煦,萧十一郎牵着自己的黑色马匹为难的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小院踌躇不前,黑色大马不耐烦的打了一个响鼻,焦躁的在原地刨了刨蹄子。   “萧十一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我一声?在家门口站着干嘛?怎么不进去?婉儿里奴她们不在家?”风四娘坐在一顶软轿上,掀开帘布对着萧十一郎像是连珠火炮一般吐出一连串的问句。   杨开泰看着风四娘毫不客气大声问着萧十一郎,心里莫名觉得这样的风四娘爽朗的可爱,骑着青骢马目光温柔的伴在风四娘的软轿旁。   萧十一郎转头看到风四娘,正想上前打趣四娘几句,目光一转看到软轿旁边的杨开泰,不由自主的瞪大双眼,看看风四娘又看看杨开泰,讶然的长大嘴巴,眼神中明晃晃的写着你居然已经勾搭到手了几个字。   风四娘干咳一声,脸上带着一抹不自在的红晕,指了指杨开泰对萧十一郎说道:“什么样子,这是你未来姐夫!源记的东家杨开泰,来,打个招呼。”   杨开泰的脸颊随着风四娘的话语一瞬间通红,眼睛亮晶晶的看了一下风四娘,从马上下来走到萧十一郎面前有些羞涩的笑道:“弟弟好。”   萧十一郎顿时变成了死鱼眼,看着上方捂嘴偷笑的风四娘,一把揽过杨开泰的肩膀道:“大兄弟,你眼神真不好,怎么就找了这么凶悍的女人?!”   风四娘支起耳朵听到萧十一郎的话语,瞬间大怒起来,从软轿上跃下,揪起萧十一郎的耳朵气恼道:“老娘哪里凶悍?”   “你这还不叫凶?若是世间女子都如你一般,天底下的男子还能活吗?”萧十一郎一侧身,如同泥鳅一般逃开风四娘的魔爪,几个跳跃退出几丈的距离,捂着耳朵摇头叹道:“真是苦了大兄弟。”   “你还说?!”风四娘看了一眼想要劝她的杨开泰,拔出腰侧的佩刀语调急促的瞪向萧十一郎。   “哎呦哎呦,可别动手,我才不和你打!兄弟,你看!”萧十一郎一边躲着风四娘的攻击一边对着杨开泰大笑道:“这么凶的女人你吃得消吗?”   “四娘怎样都是好的。”杨开泰憨厚的笑了笑,看着风四娘摸了摸头:“四娘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     风四娘听到杨开泰的话语,也不再追萧十一郎,风情万种的瞥了一眼杨开泰,轻轻整理了一下耳鬓旁的头发哼道:“你这个呆子才见过几个女人?说的好听,我才不信呢,今个就是带你来看看我家妹子的,到时候你要是......哼!”   风四娘也不说完,用力瞪了杨开泰一眼,走向小院,杨开泰脸上带着笑容,朝前快速走了几步,站到风四娘身边。   风四娘正打算敲门,萧十一郎忽然跑过来焦急的说道:“等一会儿!”   “嗯?怎么?”风四娘不解的转过头。   萧十一郎看着风四娘欲言又止,风四娘不耐烦的踢了踢出萧十一郎:“什么事不能进家再说?”   “你听说那件事情了吗?”萧十一郎缓了缓气息,低声问道:“我们要不要告诉婉儿?”   杨开泰并不知道萧十一郎说的是什么,他好脾气的站在一旁看着风四娘。风四娘皱起好看的眉头,狐疑的看着萧十一郎:“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从塞北回来了,原来是听说了那件事情,那个人的死活和婉儿何干?为什么要告诉婉儿?”   “可是他毕竟是弘毅的父亲,而且,”萧十一郎挠了挠头:“那个人心里是有婉儿的。”   风四娘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说道:“婉儿上次去见过他之后失落了很久,我不想让她再为了那个人伤神,反正婉儿现在也不怎么接触江湖中人,里奴有是个闷葫芦,应该得不到消息。那人身世武功在那儿放着,说不定过个几天就找到或者自己回去了呢。”   萧十一郎笑了一下点点头,杨开泰虽然对他们的话语好奇,但却没有过多询问,他信四娘,如果是需要他知道的就一定会告诉他。风四娘将大门上的铁环拍的叮咚作响。   “四娘他们回来了。”俞琬从窗口探出头,对举着石锁练气力的里奴笑道。   里奴点头,将石锁放下,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走去开门。风四娘等的不耐烦,伸手又要拍门,里奴刚好将门打开,眼睛一下看到站在风四娘身旁高大英俊的男人,里奴压下眼底的神色,默默转身走回院子。   “这位就是四娘说的里奴吗?”杨开泰笑道。   风四娘支吾的应了一下,她自然是知道里奴对她的心思,只是她想要的里奴给不了,里奴想要的,她也没办法做到。   杨开泰眼睛在风四娘脸上转了一圈,微笑着顺了顺风四娘的长发。   风四娘低头叹了一口气,拉着杨开泰走进小院,看到坐在窗边往外看的俞琬露出一个没有掺杂其他的真切笑容,松开杨开泰的手跑了过去,杨开泰从窗户内看到四娘风风火火的一把抱住年轻女子蹭了蹭,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   “那是婉儿。”萧十一郎看着视线只是在俞琬脸上停留一下就目不转睛的看着风四娘的杨开泰,对着他解释道:“我和四娘的妹妹。”   “那位姑娘很美。”杨开泰看着风四娘又神情激动的松开女子,转而弯身激动的说着什么的样子笑道:“四娘很在意你们,她对着你们笑的很开心。”   萧十一郎看着杨开泰笑道:“那是自然,我们是重要的家人。”   “啊啊啊!弘毅,姨母好想你啊!”风四娘冲到俞琬房间抱起坐在木制的小床上玩着虎头娃娃的弘毅,不住用脸侧蹭着弘毅脸上幼嫩的皮肤。   弘毅睁着蓝盈盈的眼珠看着离开很久的风四娘,看了一会儿咬着手指,似乎认出这个是以前经常抱他的人,张开嘴对着俞琬叫道:“娘,娘亲,姨,姨姨姨!”   风四娘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抱着弘毅颠了颠,扭头看向俞琬瞪大双眼说道:“弘毅会叫人了?”   “当然会了?”俞琬站起身笑道:“你们都走了那么长时间了,弘毅当然会说话了。”   “姨姨姨姨姨.....”随着弘毅的叫声,风四娘眼中竟是浸出了泪水,风四娘轻轻碰了碰张开手抓着她的头发的弘毅,弘毅胖胖的小手摸了摸风四娘的脸颊。   “是姨母不是姨姨姨姨姨,”风四娘好笑的点了点弘毅的鼻尖。   “外面那个,是杨开泰?”俞琬扭头看了看和萧十一郎说话的男人。   “嗯。”风四娘抱着弘毅点了一下头:“就是一个呆子。”   “哈?动心了?”俞琬笑着看向风四娘红润的脸颊。   “还没呢!”风四娘看着杨开泰,正巧杨开泰转头对上她的视线,弯起眼睛对着风四娘笑了,风四娘心虚一般瞬间转过头:“才没有,老娘动心的是源记,你等下出去不许带帏帽,我要试试他。”   “嗯?”俞琬笑着轻点了一下风四娘。   风四娘哼唧半晌才附在俞琬耳边说道:“我觉得他对我一见钟情有点不靠谱,出来一个好看的姑娘就一见钟情了,那我如果真的嫁给他,他再碰到一个比我好看的姑娘呢?”   “你动心了。”俞琬笑道。   杨开泰陪着风四娘在小院内住下来,顺利无比的通过四娘设下的考验,小院内多了三个人显得热闹多了。   萧十一郎抱着弘毅走到厨房,从盘子内捏起一粒花生扔到嘴里。   “呀!马上就好了,”俞琬拿起筷子敲了一下萧十一郎问道:“怎么不在院内等着?”   萧十一郎看看院中说话的两人,扭头无奈的看向俞琬:“你不觉得我在他们两个中间呆着有些多余吗?”   俞琬探头看了看坐在石桌前的两人笑道:“杨开泰对四娘很好。”   “还行吧。”萧十一郎偷偷伸手摸向案上已经摆放好的冷切肉,飞快的塞入口中,连带着撕下来一小块塞进长着小嘴的弘毅口中,看着俞琬沉下来的眼睛,粗糙的将口中的食物嚼了两下就囫囵咽下。   俞琬拿过一双筷子连带着那盘冷切肉放到萧十一郎面前问道:“回来的时候没吃饭?不要让弘毅吃那么多,他还不能吃太多肉。”   萧十一郎拿过筷子吃了起来笑道:“嗯,回来的途中碰到两个乞儿,就把身上的干粮都给了他们。”   “我先给你们下一点面。”俞琬转身忙碌着。   萧十一郎看着俞琬,忽然问道:“婉儿,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一直在这里吗?”   “嗯。这是我,四娘还有你的家。”俞琬将晾晒好的挂面放入水中笑道:“我在这儿,你们累了总有个落脚的地方,再等弘毅大一点,我就带着他四处走走,然后再回来让他跟着你去闯荡江湖去。”   “你会告诉他,他父亲的事情吗?”萧十一郎想了想问道。   俞琬停下手中的动作,片刻之后笑道:“会的,我会告诉弘毅他父亲的事情,其实,他并不知道弘毅的存在,大概是以为弘毅被我打掉了,只是那天我脑子很乱,没有和他说,可能也是我下意识的不想让他知道吧,不过,我后来仔细想了想,弘毅不止是我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只要他不想将弘毅从我身边夺走,我不应该不告诉他弘毅的存在。”   “我知道了。”萧十一郎点点头,看着俞琬片刻后笑道:“真的不给我一个机会吗?”   回答萧十一郎的是一个青花大碗放到榆木的桌案上的闷响声,刚煮出的清汤面,浇上一大勺鸡汤,铺上两颗绿色的油菜,半个水煮蛋剩下就是铺满碗面的卤肉。   俞琬将碗放到萧十一郎面前笑道:“我不想对人动心了,你很好,但他才是我最初的目标,对不起。”   “你哪里对不起我,你对不起你自己,要知道狼对他的伴侣是绝对忠诚的,这么个好男人,错过我你以后就后悔吧!”萧十一郎吸入一大口面,又夹着一片卤肉放入口中,眼眶有些湿润,对着俞琬笑道:“你放的辣有点多。”   “嗯,我想也是,下次给你少放一点。”俞琬端着三碗面走了出去,完全不戳破自己在面中没有放一点辣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十点前发 第105章 第 105 章    俞琬把面送到风四娘面前,杨开泰起身正想说什么,风四娘搂着俞琬猛地亲了一下,端起面碗呼噜噜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看着杨开泰碗里的卤肉。   杨开泰顿时笑了出来,方方正正的脸上竟然有着一对小小的酒窝,宠溺的看着风四娘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他碗里卤肉的模样,执起筷子夹起卤肉放到风四娘碗中笑道:“四娘饿了,多吃一些。”   风四娘给了杨开泰一个满意的眼神,夹起一大片卤肉塞进嘴里,满足的闭上双眼,一会双眼亮晶晶的对着俞琬眨着:“以后我跟着婉儿住吧!”   俞琬看了一眼吃了一口面以后浑然没有听到风四娘话语的杨开泰,拿着托盘点了点风四娘笑道:“别吃那么多,这面是见你们都饿了先煮的,后面还有许多菜,吃饱了可就吃不下了。”   “吃的下!”风四娘拍拍胸口笑道:“婉儿做的饭菜不论多少都吃的下。”   俞琬笑了一下,转身把托盘内剩下的最后一碗面给闷在后院中劈柴的里奴送去。   民以食为天,美味的食物总会让人满足而幸福,超越时代的美味更是如此,想到俞琬说的还有好吃的,风四娘用最大的意志力将面挑出一般放到杨开泰碗中。   杨开泰面前的青花大碗在他刚刚失神的时候就已经空了,留恋的看着碗,看到风四娘挑给他的面挣扎了一下说道:“我,四娘吃吧!“   “快吃!”风四娘不舍的看了一眼,对着杨开泰极快的说道:“婉儿轻易不做饭,今天大概是看你来了才动手的,快吃快吃,等下还有呢。”   杨开泰挣扎了一下,他是少林监寺铁山大师唯一的俗家弟子,早就习惯了过堂修行,也就是佛门中吃饭的礼仪,口腹之欲也不重,只是忽然被俞琬自带的满级厨艺冲击到,整个人都沉浸在味蕾的欣喜跳跃中。   人类最初的浴望是食物,杨开泰大约是从来没有将自己撑到这样的,打了一个饱嗝,看着桌子上洁净的似是原本如此的盘子,疑惑的看向在院子内一手拎着一个酒坛的萧十一郎,萧十一郎指着歪着身体一会儿嚷着痛快,舒坦,一会儿又嚷着难受的风四娘大笑,风四娘酡红着脸颊捡着手边的杯盏砸着萧十一郎,杨开泰将头扭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停在盯着他看的黑汉身上。   里奴与杨开泰对视良久,将装有山楂水的茶壶拿到手里,转身走了。杨开泰沉默的看着里奴的身影,困惑的看向一旁抱着熟睡孩子的俞琬,方正的眼睛像是在发出疑问。   “里奴喜欢四娘。”俞琬看杨开泰迷糊的模样笑道:“四娘喜欢你,所以里奴对你的态度可能不会太好。”   杨开泰如梦初醒一般,脸上带着有些窘迫害羞的笑容说道:“原是如此。”   风四娘和萧十一郎吵吵闹闹,俞琬安静的坐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他,杨开泰被俞琬看的有些不自在,俞琬笑了一下回到房中。杨开泰站起身,扶着站的歪歪扭扭要追着萧十一郎打的风四娘,将她扶到房间内。   萧十一郎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院墙之上,对着明媚的月色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杨开泰吧被子给风四娘盖好之后,走出来看着几乎趴在院墙上睡着的萧十一郎暗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肚子,又将萧十一郎从墙上喊下来,做好这一切之后才去了白日里俞琬给他收拾好的厢房中。   厢房中的摆设并不华丽庄重,却带着一种随意的温馨自在的感觉,杨开泰摸了摸窗前摆放的形状颇为好看的野草又打了一个饱嗝,忍不住笑了起来,难怪四娘在此之前一直念叨着,虽然乱糟糟的,却满是生动的人情。   萧十一郎没留多长时间就走了,说是有个人需要他去救,风四娘和杨开泰在小院中住着,风四娘不愿意走,杨开泰也不在意,陪着风四娘在小院中住下。   跟着俞琬过日子总会变得懒散,对她而言,有书看有饭吃有人时不时和她说话就没什么了,既不依仗着武艺医术行侠仗义浪迹江湖,也不凭借容貌争权夺势建立什么皇图霸业,不乐意忙前忙后寻找支线任务,也不积极的参与到这个时代的生活中。风四娘和萧十一郎喜欢这样的俞琬,她不会过多的询问他们做些什么,却总是会在他们回到小院中的时候扬起笑脸,问上一句,回家了。   杨开泰看着风四娘脸上浮华的笑容一天一天变的真实而自然,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消过,小院的时光像是铺上一层暖黄色的光彩。杨开泰正微笑的看着风四娘拿着玩具逗弄弘毅和她玩耍,一声高亢的鹰唳从头顶传来。   杨开泰伸手,一只苍鹰稳稳的停在他的手臂上,扑棱着灰褐色的翅膀收起来,衣袖被苍鹰尖利的爪子划拉几下碎成几缕,杨开泰不在意的摸摸苍鹰白色的头羽,从它爪子上拿下一个小竹筒,启封打开一张卷在里面的小锦带。   杨开泰似乎对锦带上的讯息吃了一惊,抬眼担忧的看了一眼风四娘,风四娘放下手中逗弄弘毅的玩具,站起身问道:“怎么了?源记出了什么事情吗?”   “不是。”杨开泰艰难的笑了一下,将锦带递给风四娘:“十一郎似乎被逍遥侯抓走了。”   “怎么会?那家伙是最有眼力劲的,打不过一定会跑的飞快,怎会直接和逍遥侯对上?!”风四娘疾步上前,一下拿过锦带,上面只粗略的写了一句话。   “逍遥侯人手异动,萧十一郎,沈璧君失踪,昌文阁阁主死于黑衣人之手。”   风四娘咬牙回到房中抓起挂在墙上的佩刀往腰间一挂就要冲出去。   “四娘,兹事体大,我们需要商议一下。”杨开泰连忙拉住想要跑出去的风四娘:“逍遥侯神龙见首不见尾,能让江湖上的前辈们讳莫如深,不仔细思虑如何能救回十一郎?”   “萧十一郎怎么了?”俞琬看向二人问道。   风四娘忽然想到在已经失踪了三个月有余的连城璧,看着俞琬的目光颤动了一下,走上前犹豫的思考了片刻说道:“萧十一郎失踪了。”   俞琬皱着眉头看向风四娘:“失踪?他走之前说要去救一个人,四娘知道他去救谁了吗?”   “救人?”风四娘气恼的急声道:“他和我说的是要去塞北把昌文阁从清鹤大侠遗孀那里骗走的梅花图拿走。哪里说要救什么人,救人?......”   风四娘看着俞琬的脸忽然睁大眼睛,停下话音。   “你知道他去救谁了?”俞琬看着风四娘的表情很快得出结论问道:“和我有关?”   风四娘干巴巴的笑道:“怎么会?婉儿你和江湖上的人没什么关系,认识的人只有我和萧十一郎,平日里也不出去,哪里会和你有关系?”   “四娘,我认识的江湖中人不多,除了你们只剩下一人,所以,萧十一郎去救的人是连城璧对吗?他怎么了?”风四娘喃喃的尚未说出话,俞琬伸手捡起飘落在地面上的锦带,细细看着那一句简短的讯息,口中轻声念道:“逍遥侯?”   “嗯,逍遥侯。”风四娘见瞒不过,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对着俞琬说道:“,如果连家堡发出的不是虚假消息连城璧到现在失踪三个多月,我和萧十一郎回来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在江湖中传开了,萧十一郎回来大约是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婉儿你,我不想婉儿因为那个人分神所以拦下了,可他是傻了吗?竟然自己跑去救人,连家堡都找不到救不了,他一个盗贼去送死吗?”   俞琬忽然想到萧十一郎问是否会让弘毅知道连城璧是他父亲这件事,咬了一下嘴唇坐到石桌前,风四娘见状叹了一口气看向杨开泰说道:“开泰,帮帮我们。”   “四娘,婉儿,你们别太着急,我会帮你们把萧十一郎救出来,我们需要逍遥侯的信息。”杨开泰说道:“我查过此人,但逍遥侯颇为神秘,没人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住在哪里,江湖中的一众前辈对他讳莫如深,以我的能力也只知道他早在二十年前武功已入化境,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好女色喜权势,一年前江湖上曾有一个传闻,逍遥侯看上了天下第一美人沈璧君,我想我们需要和连家堡一起寻人。”   “不行,不能和连家堡一起,在连堡主夫妇眼中,连家堡的荣耀才是第一位的,他们可以为了杀死逍遥侯放弃连城璧,更何况是萧十一郎,我不信任他们。”俞琬忽然抬头说道:“沈璧君?你能查到沈璧君从哪里失踪的吗?”   “这个自然可以。”杨开泰隐隐约约知道了俞琬的身份,迟疑的回答道:“据说,沈璧君实在秀洲失踪的。”   “秀州?”俞琬看着眼前不断扩大的地图,疑惑的问道:“沈璧君为何去秀洲?”   杨开泰低声说道:“连城璧失踪以后,连家堡在江湖上搜寻未果,沈璧君去秀洲联系沈夫人的母家苏氏一族,苏氏虽不入江湖,却是书香世家,几代为官,在朝堂之上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在码字,朋友拿着我的手机把救渣跳着看完,然后在我耳边叽里咕噜的读评论,然后问我花这么大的事件精力写这些东西做什么。我说就是忽然想坚持做一件事情。然后她又问我,那你怎么不把文风改改,轻快的基调加上一个二十四孝死忠男友再加上玛丽苏会受欢迎一些。我= =想写自己理解的文。然后她说我二货!!!!! 当然写我自己理解出来的人物啊!就像是马文才,主要依据的是07的剧,我就是认为马文才是一个盛气凌人,胜负欲强且冷血无情的人,在电视剧中即使祝英台没有跑到梁山伯的墓前殉葬,得到的下场大约是和马文才母亲时一样的。毕竟英台不爱马文才,而马文才暴躁又霸道,一天两天还能忍着,久而久之一定会爆发出来,到时候就是另一个马太守。所以第一篇文中是刚刚做任务,对爱情还会全身投入的女主主动勾搭马文才,在生活中不时展露自己的关心,甚至受伤救他,营造的是马文才对女主的安全感,让他相信女主是全心全意的为他好,其次女主文武都不下于马文才,在几次辩论让马文才收起对女子的轻视,最起码对着女主的时候会自觉的将她与自己平等对待,两人家世相当才华相当,我对他们之间秉持的是你有面包,我有牛奶的爱情。 第二世的连城璧和马文才是完全不一样的人,连城璧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但在他君子的皮相下是一颗想要掌控武林的雄心。连城璧从来没有经历过失败,他幼年就有着神童之名,长大又是所有武林中人的榜样,娶的是武林第一美人,人人都在称赞他,在原著中唯一的挫败就是沈璧君爱上了萧十一郎。 女主从小陪伴着他,他也喜爱着女主,可这个时候他并不会为了女主放弃一切,甚至选择算计女主怀孕已达到两全其美的结果,这不能说是不爱,因为一个人在另一个人长久的陪伴下会下意识的有着侥幸心理,比如她爱着我不会舍得离开,比如她只有我,能去哪里呢?这是人的通性。甚至可以拿很多明明是受了别人的气,却对着亲人爱人密友大吵大闹的人,为什么呢?因为这些人心里知道,亲人爱人密友是爱着她/他的,即使拿着他们当做出气筒也不会伤害到自己。当然连城璧绝对没有自私到这种程度,他只是想要瞒着女主娶了沈璧君打败逍遥侯一统武林,然后带着女主幸福生活,在连城璧眼中沈璧君只是一个割鹿刀的附加品而已。 只是女主怀着身孕走掉了,陪伴十几年的人离开,更不要说是自己真心所爱的人,连城璧忽然发现女主在他心中远比那些他认为的东西更重要,只是这时候女主走了,连城璧甚至没能从她口中得到一句确切的我爱你,这个时候的连城璧有点黑化,但他自身所带的文雅之气把黑暗想法压了下来,再次见到女主的时候才会说出来毁掉他所能触及到一切的话语,但是女主哭了,连城璧投降了,把割鹿刀送给萧十一郎让他护着女主,不再让女主难过,就是这么个问题。 不管怎么样,文中的连城璧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这是不可否认的。是原谅还是相忘江湖,亦或者按照原定结局相守一生却不在一起,看心情,嗯,我写的,任性! 文中中的连城璧是结合了两部剧和原著,三个连城璧在我的脑子里混合成的,所以当我们理解的连城璧不一样的时候,不要烦躁不要生气,点×就好,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除了原著的作者无论是谁理解的都不是原本的连城璧,不要说连城璧才不是这样,写的本就是我自己的理解。 最后,谢谢不嫌弃我的天使们,爱你们,你们是我每天坚持打字的唯一动力,你们是我的天使,真的! 第106章 深入   萧十一郎看着枕边昏睡的女人皱眉沉思,他从塞北一路赶回苏州,顺着连家堡人手的动向跟随沈璧君一同到了秀洲,然后就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客栈正中的桌上看到一间形态逼真的人偶院落,处处透出诡异的客栈中只剩下一个瑟瑟发抖紧张的握着金针对着他似乎受到惊吓的沈璧君。   客栈的房门在萧十一郎刚刚走进去的时候自动的关上,萧十一郎走上前推了推,木制的房门纹丝不动,萧十一郎皱起眉头,转身看着沈璧君。   “你是谁?”皎皎如明月的美人强自镇定的问道,努力压下不停颤抖的手:“你和那些杀了护卫的人是不是一起的?”   “连家护卫被杀了?”萧十一郎环视着这间奇怪到诡异的客栈,回过头去问道:“你被抓到这儿的?”   然后不管沈璧君的神情,萧十一郎自顾自的回答道:“看起来是的,连家堡堡主大约是和逍遥侯达成某种共识,用你换连城璧。”   沈璧君精神不太好,她被困在这个客栈走不出去,每当想要出去的时候就会出来一个婢女打扮的美丽女子将她迷昏放到客栈的房间里面,再推开门,又是这间空荡荡只有一张桌子的正堂。不管沈璧君如何做,都没有办法逃开这间客栈一步,她显得疲累而害怕,听到萧十一郎的话语神情顿了一下,自嘲一般的冷淡凄惨的笑了一下,转而看向萧十一郎问道:“你不是他们的人?你是谁?”   “嘘!”萧十一郎看着正堂中最显眼的位置上放置的大的不成样子的桌子上摆放的屋子,手指摆放在嘴唇上示意沈璧君安静,皱起眉头打量着那栋精美的玩偶屋。   灯火通明的玩偶屋子,精细的宛若是将现实中的小桥院落缩小了几十倍搬到桌面之上,若是平日里见到这种令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的作品,萧十一郎甚至还想感叹上两句,但他现在只觉的这间客栈处处诡异,而这玩偶房子显然是幕后之人故意摆放在这儿的。   沈璧君早在被困在客栈中的前些时日中将这玩偶屋子前前后后查看了一遍,她慢慢走上前,手中的金针像是离弦飞箭一般朝着萧十一郎的手腕处疾驰而去,萧十一郎整个人犹如灵猴一般,侧身避开那细细小小的金针,长臂一揽将沈璧君锁在怀中,无奈的说道。   “我是萧十一郎,和抓你的人并没有关联,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查连城璧被抓到哪里,却被连家堡中的人引到这儿。你不要这样看我,我知道我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好,和连城璧也不熟,但是他是我徒弟的父亲,总不能看着徒弟亲爹死了。”萧十一郎说完,沈璧君脸上的表情更是愤恨,俏丽的眉眼睁大,满是愤怒隐忍。   萧十一郎连忙松开沈璧君,举着手无辜的说道:“你看,我回答你了,你一样是不相信的。”   “连公子并没有孩子,萧公子。”沈璧君皱眉说道。   萧十一郎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他为萧公子,虽然知道时机并不适宜,还是弯下腰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偷偷看了一眼正盯着他看的沈璧君,扭头再次扑哧的笑出来。   沈璧君认为眼前一直在笑的男人简直是个疯子,如果他是逍遥侯的人,却没有做任何事情,如果不是,是他所说的近几年在江湖中声名鹊起的大盗,又为何掺连进这件事情中,连城璧哪里来的孩子?孩子?沈璧君忽然看着萧十一郎问道:“你认识婉儿姑娘?”   “婉儿姑娘?那是谁?沈姑娘大约是猜错了。”萧十一郎脸上笑容消失,淡淡的平静的看了一眼沈璧君,然后仔细的观察着人偶庄园中的人和物。   “你一定认识婉儿姑娘。”沈璧君攥紧手,朝着萧十一郎靠近了两步,黑亮的瞳孔中带着希冀的亮光:“婉儿姑娘请你来救连公子的吗?”   萧十一郎有些烦躁,但看着沈璧君因为憔悴而更加惹人心怜的脸庞,想了想轻声说道:“放心,我会把你带出去的。”   沈璧君看着萧十一郎深邃的瞳孔,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闭上眼睛将头转向一边,似是不愿再看这精致华美到令人惊奇的人偶庄园,对着萧十一郎说道:“桌面上的玩偶没有任何机关,共有二十七个屋子,只有一间是空的,璧君无才,看不出着人偶庄园有何不对的地方。”   萧十一郎眯起眼睛,细细的查看着,右手悄悄捏着中空的木扣,隐秘的扭开木扣,取出一个湖蓝色的药丸,在转身的瞬间扔入口中,对着一无所觉的沈璧君笑道:“这么精致的庄园,竟然只是一座玩偶,说不得是可惜还是赞叹!”   沈璧君有些闷闷的,站在一旁说道:“若是没有困在这里,或许我会想住进去,但现在,”沈璧君轻轻摇摇头:“我想出去。”   萧十一郎笑了起来,对着沈璧君有些神秘的说道:“我想很快就会有人带我们从这个客栈中出去。”   话音刚落,一股似兰似麝的香气袭来,年华正好的妙龄少女推开房门看着房内的两人,沈璧君似乎有些震惊,她看看萧十一郎,又看看进来的女子。   萧十一郎对着女子挑起眉,吹了一声呼哨笑道:“竟然是一个美人啊!”   女子正在看着沈璧君,听到萧十一郎这话笑眯了双眼,脸上带着一丝羞意低声说道:“我家主人请萧大侠和沈姑娘喝茶。”   “萧大侠?”萧十一郎回头看了看有些迷糊的沈璧君对着女子笑道:“今个还真是好运,有人喊我萧公子,有人唤我萧大侠,却独独没有我听得极为经常地大盗窃贼,不过你家主人真是奇怪,喝茶也要将人集齐了才能喝吗?”   女子弯下天鹅一般曲线优美的脖颈,对着萧十一郎笑着说道:“因为这茶是一男一女方可喝的,喝下去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哦,是吗?”萧十一郎笑着附和道:“想必一定是十分奇特珍贵的了,只是给我这般的粗人喝茶,难免是煮鹤焚琴俗不可耐。”   女子抿唇轻轻笑了,招了招手,两个小女孩捧着茶盏走了进来。   “能不喝吗?”萧十一郎语气恳切,看着走到他面前,双手举起茶盏的小丫鬟对着女子问道。   “自然,主人从不强迫任何人,这茶本就是好意,萧大侠和沈姑娘若是不愿也是可以的。”女子轻轻点点头。   “还是喝吧,将我引到这里大约是为了这一盏茶,人都说好奇心害死猫,我的好奇心实在比猫大太多了,哪怕这茶中有着鹤顶红,我也是会喝下去的。”萧十一郎叹了一口气,拿起茶盏一饮而下,沈璧君看着萧十一郎的动作眉头紧锁,端过自己面前的茶盏慢慢的喝了一口。   两个小丫鬟端着茶盏慢慢退了出去,女子看了萧十一郎一眼,柔声笑道:“那么,萧大侠,沈姑娘,你们将要看到不可思议之事。”   萧十一郎看沈璧君摇头,双眼迷蒙的样子笑道:“我可不敢信你说的话,要是信了,怕是卖了我们还要帮你们数钱。”   萧十一郎的话音刚落,沈璧君慢慢的昏倒在地上,萧十一郎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闭上眼睛随即倒下。   萧十一郎闭着双眼,听着那名美貌女子在他昏倒之后声音甜美的说道:“我没骗你们。”   早就吃下俞琬给他和四娘一人一颗能解百毒的丹药,根本就没有昏迷的萧十一郎在冰冷的地面上躺了不大一会,听到细细碎碎的脚步声,随即有人将自己和沈璧君抬起塞进了一辆马车。   然后又一前一后上来两个人,鼻内吸入之前女子身上似兰似麝的香气,小巧的手将萧十一郎的头放在温热而柔软的大腿上,萧十一郎在心中满足的喟叹一声,还没等他回神,女子的双手轻轻在他身上游移着,将他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的除下,又一点点的给他穿上复回原位,萧十一郎调动身体每一个微弱的神经,努力扮演着中药昏迷的角色。   细细索索的脱衣声不断传来,不止是自己,还有身边不到三尺的距离,萧十一郎想到沈璧君,心神微动,还是不要醒来了,沈璧君和江湖上的女儿并不一样。   “可真美。”萧十一郎听着耳边陌生的甜美女声感叹一般的说着,伴随感叹声的是手指摸索皮肤的声音,萧十一郎几乎忍不住想要睁开眼睛,又死死把持着自己。   “若是真的按照主人的计划,把那个胡女也带到山庄,他的眼里怎会容得下其他?”说话间,一阵杀意掠过。萧十一郎听到刚刚女子带着惧意的说道:“小公子,我们此次没能完成主人的吩咐,若是再将沈璧君杀死,主人不会原谅我们的。”   “不用你说。”甜美的声音冷淡下来,然后就没了声音。   马车一路疾驰,大约过了有一整天的时间,萧十一郎一直不敢放松精神,直到被抬到一张床铺之上,听到众人关上房门退出去的声音才轻轻睁开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线是和剧和原著不一样的,剧中的连城璧大约是二十多,而原著大约是三十多,但是文中是二十刚出头,萧十一郎也是二十出头,推算下来,逍遥侯也要年轻一些,大约是三十出头到三十五之间的中年男人。不太想写逍遥侯,他太聪明,杀人什么都是攻心,我,,,,,笨,写不出逍遥侯那种睿智的运筹帷幄的感觉 第107章 第 107 章   也许是睡的十分舒坦,沈璧君嘤咛一声即将醒来,萧十一郎坐起身,四下打量着,看着房间内的摆设又看向窗外的景色,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若是他不是清醒的被人转移到这个庄园之中,醒来看到这一番景象定然被着怪力乱神的荒诞场面而惊的毛骨悚然。      这个房间的摆设,窗外的风景,包括在八角亭里下棋的老人宛然和在客栈桌面上的玩偶庄园一模一样,只是,他们都活了过来,连带着庄园内的一草一木,满是诡异的荒诞感。      萧十一郎心神似乎都不在身上了,愣愣的看着窗外的一切,良久眨了眨眼睛,很用力的按着太阳穴颇为头痛的感叹出声:“还真是可怕啊!”   沈璧君缓缓的醒过来,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下意识的缩到一边,握紧被褥围着自己的身体,警惕的看着萧十一郎。   男人在对待美人的时候总会多出几分耐心和宽容,更何况是沈璧君这样的美人呢?即使已经习惯俞琬面容,没有被沈璧君的倾城国色晃到眼睛的萧十一郎依然平静的站起身,举起双手后退了一步,示意沈璧君放松,完全不在意沈璧君眼底对他的戒备。   萧十一郎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同像是碰到天敌的松鼠,警惕的注视着自己一举一动的沈璧君讲述他们现在身在那个精致的玩偶庄园之中,他真的很担心这个连续受惊吓的绝美女子意识到幕后之人想让他们认为的事情的时候,精神上被吓出个好歹。   还未等萧十一郎将言语组织好,沈璧君看着房间内的书籍,香炉,还有那副没有做完的画作,睁大双眼跌跌撞撞的从床上走下来,站在那副未完成的画作前,像是失去了魂魄。   萧十一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说。窗外传来笑语,沈璧君神经质一般的猛然回头,萧十一郎连忙侧身挡住窗口,却还是让沈璧君瞥到了那两个在八角亭中对弈的老人。   她脸上的血色陡然不见,苍白的如同冰雪,浑身战栗着,惶惶不安的看向萧十一郎,目光中满是怯懦的希望他能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境。   萧十一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沈璧君几近绝望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沈璧君上前不死心的拨开萧十一郎的身体,当她看到院中斜斜插入假山中,在阳光中闪着金色光芒的长长的上面还悬着两根细细白色丝带的巨大金属的时候忍不住惊呼出声,软软的倒在萧十一郎身上。   “我的金针?!我记得,攻击你的时候金针有一根钉进了院落中。”沈璧君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心脏像是要飞起来一般,紧紧拽着扶着她的萧十一郎忐忑的颤抖着说道。   “也许是吧。”萧十一郎眼神飘忽了一下,沈璧君看起来就要崩溃了,像是被定住一般一动也不动,萧十一郎也不敢说话,生怕刺激到她。   “我们在那个玩偶房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璧君还是直直的看着窗外,神情有些呆滞的说道:“我们变小了。”   萧十一郎望着沈璧君不自在的动了一下,轻声嗯了一声。   沈璧君终于还是在萧十一郎出声后昏了过去,萧十一郎将她放到床铺上,抿了抿唇。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沈璧君,作为一个男人,在他们被送上马车的时候就应该把沈璧君带走,可他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才让这个无辜的女子跟着自己受到这么大的惊吓,甚至为了不打草惊蛇,连一丝讯息都不和她透露。   萧十一郎有些愧疚,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很是平静,他知道自己并不像表面上这般平静。虽然很清楚幕后之人只是想让他们认为自己变小身处玩偶庄园之中,但萧十一郎还是被这一切深深震惊着,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做这样的事情,拥有怎样的能量才能确保到了这个庄园中的人不会将此地说出去,相比沈璧君单单是被着诡异怪诞的离奇事件而受到惊吓,萧十一郎则为这个庄园代表的东西而震惊。   萧十一郎安顿好沈璧君,他想到马车上那个甜美的带着阴冷杀气的声音,看了一眼依旧拉着他上衣衣角的沈璧君,叹了一口气,轻轻将衣角从沈璧君手中抽了出来。   推开门,萧十一郎愕然的站在原地,一身白衣的连城璧不知何时站到他的房门之前,见萧十一郎推开房门,面无表情的对着萧十一郎点头。萧十一郎双手一动合上房门再推开,揉着眼睛看着连城璧的脸,伸手就要摸摸对面的人脸上是不是贴着一层□□。   连城璧看着萧十一郎的动作,脚步动了一下不让萧十一郎的手碰到自己,接着伸手捏住脸颊上皮肤来回揉搓了一下,看着萧十一郎似笑非笑。   萧十一郎看了看连城璧,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我是喝了一盏茶,你呢?”   “一块加了春毒的红豆酥。”连城璧语气清冷的说道:“有些事需要和你谈谈。”   萧十一郎点了点头,周围的貌美婢女路过之时对着萧十一郎轻笑行礼,八角亭中的老人收起棋子,抬头看了看自己,他们的视线没有在连城璧身上停留哪怕一秒,宛如自己的面前没有站着这么一个人,只是一团空气而已。   萧十一郎侧身让连城璧进入房间,看了一眼床上的沈璧君压低声音问道:“你,你在这儿被困那么久了?”   “在此居住了三个月有余。”连城璧将双手放到桌案上对萧十一郎讲述几月内的见闻,总结一般的说道:“他们称呼这儿为玩偶世界,来到这儿的人不过是天公子的玩偶,没有礼仪,没有廉耻,只有麻木的沉醉,如果想要离开就只有两个办法,一,破解天公子的魔法,二,将自己最为珍视之物献祭给天公子,等一会儿,自然有人和你们说这些。而我想要和你说的是,我和天公子打了一个赌约,如果你能赢,那么我就能嬴。”   萧十一郎摇了摇头:“你为何对我这么信任?”   “信任?!”连城璧有些玩味的看了一眼萧十一郎,低声笑道:“我只是在验证一个事情罢了。”   “我不问你们赌约的内容,但我想知道你和逍遥侯的赌注是什么?”萧十一郎看向连城璧:“这世界上绝对没有能够令人变小的魔法,她曾说过,在这个世界上除去她以外,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怪力乱神之事,所以我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做这种荒诞的事情?”   连城璧听到萧十一郎谈起俞琬,狭长的双眼中弥漫着黑色的气息却又下一刻控制住,十指交叠的放在桌面上说道:“也许只是闷了,想要逗弄一下江湖中有些名气的人,也许只是自视甚高,觉得和神一样却偏偏只是个人,想要体验高高在上的神俯瞰芸芸众生的感觉,也或许,是两者都有。”   萧十一郎嘶声一下:“怎会有这样的疯子!”   连城璧笑了,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一下说道:“你不是说了,疯子,疯子自然做的是荒唐而疯狂的事情。”   萧十一郎看着连城璧,感觉全身的血液正在一点点的冷却凝结成冰:“也就是说,我们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要么找到破解的办法,要么将自己最为珍视之物献祭给他???”   “是。”连城璧俊逸非凡的脸在光影中有些神秘,对着萧十一郎说道:“我最为珍视的,他找不到,你最为珍贵的,也不会是沈姑娘。”   萧十一郎看着闭着双眼的沈璧君在被子下打了一个瑟缩,摇了摇头:“我珍视的东西太多,又样样比我的性命珍贵,哪里能献给什么天公子!只是怕我失踪的消息让四娘得到了,她若是已经离开家里还好,若是没有,那个人在别人面前可以口灿生莲天花乱坠,独独在自己认下的亲人面前钝口拙腮,到时候你最珍视的如果知道了要来,我的小徒弟怎么办?”   连城璧眼睛动了动,不知为何对萧十一郎口中的小徒弟颇为在意,皱眉顺着话语询问道:“小徒弟?”   萧十一郎挑眉看了连城璧一眼,压下还是有些酸涩的滋味笑道:“如果不是怕我的小徒弟以后没了亲爹,我又如何会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   连城璧的瞳孔猛然紧缩,放在桌面上的双手顿时死死按住名贵的雕刻着精细花纹的檀木桌面,沉默良久吐出一口气,闭口不谈萧十一郎刚刚说出的话,闭上双眼,似是艰难的思考了好大一会,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看向萧十一郎说道:“叫起沈姑娘,我同你们一起去见着山庄中的主人,还有那些客人。”   萧十一郎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装睡的沈璧君,对着连城璧说道:“她为了寻你,一路上又受到了不少惊吓,还是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连城璧站起身对萧十一郎说道:“就算再休息一会儿还是要受到惊吓,她原本就是逍遥侯想要的。”   萧十一郎看着轻轻抖动的被褥,又看了一眼眼底连一丝温情都没有的连城璧,忽然感觉有些荒谬的说道:“世人皆称赞你是无垢君子,心怜世间,却不想对一个一心爱恋与你的女子如此绝情。”   “我的心在别的地方,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如何能怜悯世间?”连城璧微笑着,脸上明显的冰冷隔阂瞬间如沐春风起来:“我此生唯独对不起一人,所以将心留在她身上,你现在看到的连城璧,不过是一具驱壳而已。”   “那我如何敢信任一具行尸走肉?”萧十一郎顿了顿说道:“无论如何,我绝不会用一个柔弱女子换取自由。”   连城璧朝着萧十一郎看了一眼说道:“我并未言说要将她交给这儿的主人,只是你给我带来了一个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消息,原本的计划被打乱,所以现在这个局需要你来破,前提依然是你要帮我赢得赌约。” 第108章 赌约由来   萧十一郎看着连城璧,连城璧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一双眼睛却是如同凛冽寒冬,两人都不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外响起敲门声。   萧十一郎打开门,明眸皓齿的小丫鬟对着萧十一郎笑道:“时间已到,主人请您和沈姑娘去用餐。”从里到外,浑似看不到站在一旁的连城璧一般,只是对着萧十一郎笑道。   萧十一郎回头看了一眼连城璧波澜不惊宛如古井一般幽深的墨色瞳子,对着小丫鬟淡淡说道:“稍等。”   小丫鬟闻言,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低垂着眉眼应答。萧十一郎关上房门叫起沈璧君。   沈璧君坐起身,定定的看着连城璧,仿若星光一般的眸子中蕴着泪水,萧十一郎心里觉得古怪,指了指房门外的小丫鬟看向连城璧问道:“从刚刚我就觉得奇怪,现在更觉得奇怪,为何他们都看不到你一般?”   “我是透明人,”连城璧视线甚至没有扫一下沈璧君,淡淡对着萧十一郎说道:“这也是赌约的一部分。”   “我不管什么赌约,我只想问你,你难道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沈璧君已经忘记自己身处的环境,满心满眼都是这个清冷无情的男人,眼中模糊一片,带着哽咽与质问。   “我为了寻你,辛苦来到秀洲拜托苏氏帮忙,我为了寻你,每日每夜提心吊胆,我为了寻你,现在变成玩偶困在这可怖的地方,连城璧,你竟然连看我一眼都不愿吗?!”   连城璧看了一眼的沈璧君,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随即又带着一丝厌恶恶心的转过头,轻描淡写一般的说道:“城璧从头至尾从未请求过沈姑娘做这些事情。”     沈璧君仿若被一盆冰水从头泼到脚上,全身冷的厉害,萧十一郎看不得沈璧君脸上绝望的神情,拉住她的手推开门走了出去。   连城璧看着萧十一郎和沈璧君握在一起的双手,墨色的眼眸动了一下。   三个月前连城璧从连家堡中失踪的夜晚,绮丽而甜美的女子对着连城璧说着恶毒而尖锐的话语,连城璧看着女子扭动着腰肢朝着自己走进,重重咬破嘴唇,让痛感维持大脑的清醒。   “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很热?”女子妩媚的看了一眼地面上还在一口一口往外吐着鲜血的小锦,白皙的手指翘起好看的姿态对着空气略微一点,声音甜腻而诱人:“何必忍着呢?地上这个小丫鬟虽然丑了一点,也说得上清秀。”   “还是说?”女子眨着闪过流光的美丽眼睛,小巧的红舌在刻意的蛊惑下微微吐出,往连城璧身前走了一步娇俏的问道:“你想要我呢?”   连城璧额头上的青筋在女子凑近的瞬间不自觉的爆出,绷紧的精神以几乎令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瞬间拔出腰间的佩剑,暖黄色的灯火在剑锋上跃动,连城璧手腕微动,长剑在空气中划出音爆的声音,旋风一般的刺向女子。   “呀!”女子将将惊呼出口,慌乱的后跃,长剑如影随形,几乎就要刺进女子纤细柔软的脖颈内。   “嘭!”一柄扇子挡住连城璧的攻击,玄铁的扇柄和剑锋相撞,一道线型的火花沿着长剑的身体划过,火星一闪,扇面展开,看似轻飘飘的搭在连城璧胸口,连城璧后退几步卸掉打到身体上的内劲,站定身形收住轻颤的剑锋,嘴角流出一道细细的血线,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逍遥侯?!”   男人并未回答连城璧已经肯定的问句,拍了拍正对着他撒娇的女子缓缓说道:“本来,我们应该迟些年相见,等你在江湖上的声名更进一步,只是你有着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所以,我来找你,要回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连城璧看着逍遥侯,半晌摇头冷然道:“割鹿刀并不在我手上。”   “我当然知道割鹿刀在萧十一郎手中,我要的不是割鹿刀,而是美人!”逍遥侯挑起女子的下颚对着连城璧说道:“我有着最舒服的屋子,最得力的下属,最珍奇的宝物,可独独美人上不是天下第一。”   连城璧微微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连逍遥侯也想要沈璧君,沈姑娘虽是在下义妹,却并不属于连家堡之人,谈何属于你之说。”   “是她!也不是她!”逍遥侯摇了摇头,对着连城璧笑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连城璧周身气势霎时间仿佛洪荒凶兽一般,满身的杀气让乖乖站在逍遥侯身后的小公子打了一个寒噤,一个呼吸的时间,连城璧脸上的杀意褪尽,对着逍遥侯摇头笑道:“我找不到她,也不会去找她,而你,更找不到,只要她想,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找到她。”   “所以我不去找她,我只需要将你带走。”逍遥侯脸上带着和连城璧同出一辙的微笑:“她就会出来。”   连城璧笑道:“她不会。”   “她会。”逍遥侯淡淡说道:“只要她还爱着你。”   “她不爱我。”连城璧脸上的笑容正常极了,仿佛和亲朋喝酒论剑一般轻松说道。   逍遥侯悠然的笑了笑:“她爱,女人爱不爱一个男人,从她看那个男人的眼神就能看的出来,而我算不得瞎子。”   连城璧浑身一震,死死盯着逍遥侯。体内的春毒加上暗伤,连城璧只觉得头昏眼花昏昏沉沉,再也站不住,仰躺着倒在地面上。   小公子走上前,踢了踢连城璧的身体对着逍遥侯笑道:“我们杀了他吧。”   逍遥侯淡淡看了小公子一眼,小公子低呼一声,整张脸都鼓了起来,脚边毫不留情的踩着连城璧,娇俏又天真的抱怨道:“他险些杀了我!”   “那是你不听话!”逍遥侯拍了拍手,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迅速的走进来,抬着连城璧走出门,运起轻功,一会的功夫已经消失不见。   逍遥侯看了看房屋内的摆设,忽然温柔的笑了,对着小公子说道:“在山庄中也布置上这么一间。”   小公子攥紧双手,一口银牙咬紧,低下头没有应声,逍遥侯轻轻拉着她的手拍了一下。   院内,一片叶子随着风轻轻的飘到正色守在门前的护卫身上,护卫的头颅从脖颈上慢慢滑落,血液喷薄而出,竟是已经死去多时。   连城璧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四周一片漆黑,明明场景极为诡异奇怪,却毫不在意的往前走,忽然一脚踏空掉进漆黑的洞中,像是没有尽头一样持续的掉落,一直到清冷的月光洒满整片大地,明亮而皎洁的光线将连城璧从那个无底洞的黑暗中解放出来。   连城璧看着连家堡的大门,上面的牌匾上写着无垢山庄四个大字,无垢山庄?连城璧皱了皱眉,父亲尚在,连家堡的牌匾怎么会换成自己的名号?画面一转,连城璧看着他自己身着一身大红喜袍,脸上带着真挚而轻松的微笑和对着自己道喜的宾客还礼。   是梦境?看到坐在床边身着喜服的沈璧君,连城璧用力摇头,眼中满是疑惑,不是梦,若是在梦,怎么会娶沈璧君?婉儿呢?这里根本没有婉儿的出现!连城璧看着两人相敬如宾的生活,连城璧忽然想起婉儿说过她没有忘记前世的记忆,那么,这是我的前世?前世不应该是别的不同身份的人吗? 连城璧的眉头越皱越深,看着那个娶了沈璧君,为了沈璧君开心,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不管花费多少心思,都会为她寻来的男人,那个风采翩翩,心机深沉为了挽回沈璧君而不惜一切的男人。   逍遥侯看上了沈璧君,沈璧君和他的孩子没了,那个男人为了让沈璧君回心转意做的所有努力,最后却被击溃,萧十一郎带走了他一生中所有的荣光,还有那个他从来不曾写下休书的沈璧君,颓废的躲藏在阴影中惶惶不可终日。   连城璧很清醒的知道那不是他,可那些悲痛的黑暗的画面过于真实,让连城璧忍不住去想,如果没有婉儿,这些画面中的连城璧所做的一切自己会去做吗?   会的,如果他真的爱上了沈璧君,如果,沈璧君爱上了萧十一郎,他会那样去做的。   那些不是他,那个颓废的的男人不是他!他不爱沈璧君,前世里沈璧君和萧十一郎想怎样都和他没有关系!   但是,连城璧在滔天的愤怒中睁开双眼,萧十一郎今生又看上了婉儿,逍遥侯也是!!!他们是不是一定要夺走我最珍视的人?!连城璧恍然忘记了他答应了俞琬不再纠缠,放了萧十一郎的事情,更是忘记了,即使是沈璧君逍遥侯也只是利用仇恨才差点得手的事情,他只感到无边的愤怒,身上迸发的杀气让一旁无聊逗弄着脚边小狗的小公子摆出防御的姿态。   小公子正想说些什么却刚好对上连城璧的浓墨的眼眸,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连城璧面色平静,声音清冷没有起伏:   “告诉逍遥侯,我要和他做一个赌约,赌注是连家堡上下包括我连城璧一生对他唯命是从。”    第109章 你是爱我的 房间的布置异常精美,推开窗户就能看到院中堪比水墨山水一般的庭院,两个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一个穿着朱红色的衣服,而另一个穿着青柳色的衣服,坐在八角亭中对弈。连城璧的瞳孔收缩一下,他自然是知道这个两个人,但他从未想过这两个人会出现在这个庄园中。   逍遥侯大约是寂寞的,玩偶山庄这么大的杰作从来不曾与人分享过,也或许是在他看来连城璧必败的赌局让他实在有些开心,竟是饶有兴致的带着温和的笑容和连城璧解说着山庄的一切。   逍遥侯看着连城璧柔声笑道:“世人所言不虚,你的却是个武学上的天才,一如当初你对连正辉所言,再过五年的时间,或许就能追赶到我,这个赌注不算小,真的不用再考虑一下?”   听着逍遥侯将自己与父亲独处时的言语说出,连城璧看了逍遥侯一眼,缓缓勾起唇角,眼眸中却是没有丝毫笑意说道:“我的赌注不算小,你的赌注也不低,用第三个人的才智去赌,你不觉得这一切令人兴奋吗?还是说?你怕了?”   “虽然有些仓促,”逍遥侯笑了,对着连城璧说道:“那么,赌约成立。”   回想到这里,连城璧看着跟随小丫鬟朝着正厅走去的萧十一郎和沈璧君,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一下喃喃说道:“如果没有错的话。”说完皱眉看了看萧十一郎腰间的割鹿刀,想了想低声说道:“看着你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的份上。”   大厅中美丽的女子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褪去,沈璧君惊颤着,萧十一郎挡在她的身前。和萧十一郎做出同样动作的还有一个满面胡须,看不清面孔显得极为颓废的男人,他一手拿着酒坛,像是要将自己喝死一般往口中大口大口灌着酒液,另一手将一个娇小美丽,双眼含泪注视着他的女子紧紧护在身后,男人即使颓废不堪也没将女子的手松开,女人看着男人,又看了看院子中的祭台,眼中的神色莫名的坚定起来。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对夫妻。   萧十一郎想到了一年前从江湖上失踪的一对神仙眷侣,忽然叹了一口气:“这又是何必呢?把自己性命看做最珍视之物的人,哪怕是麻木的活着,不敢也不会将自己的性命献祭给天公子,而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些的东西若是真的献祭给天公子,大约也是活不下去了,即使活下去也是浑浑噩噩还不若死了干脆,这种方法说起来像是给了一个选择,却完全没有选择。”   山庄主人俊美的脸上带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冷声说道:“若不是如此又怎能破解魔法呢?总要奉献出什么,对于他们而言,在这里总是不如在外面的,不过在我看来,在这里活着没有什么不好,人世的一切这里都有,想要做什么也不会有人拘束。”   沈璧君的心一时间几乎提到了口中,只要开口就会吐出来一般,温和美丽的双眼紧紧盯着萧十一郎宽阔的后背,担忧他的应答。   萧十一郎微微笑了,举起酒盏对着主人喝了一口什么也没有回答。   人类居住的地方对于一只猫而言总是很容易潜入的,哪怕它相当的神秘。当一个人披着一张猫皮,而且它的身上还有虽是能够查询的地图的时候,只要它想找,应该是没有秘密能够瞒得过它。   连城璧看着从假山阴影处慢慢走出的猫儿,那双墨色的眸子像是瞬间将周围一切屏蔽了一般,只是定定的看着俞琬。俞琬甩了一下尾巴,轻轻叫了一声,连城璧回过神,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蹲下身抱起一声不吭蹲坐在地面上的俞琬,快步的回到了房间。   连城璧看着俞琬身上因为连续奔走几日而有些脏乱的皮毛,抬起俞琬的前爪,爪子上的肉垫有着轻微的划痕,俞琬不自觉的缩了缩前爪。   “别动。” 连城璧面无表情的说道,然后拿出巾帕沾着清水一点点的给俞琬擦着,俞琬动了动耳朵,一咕噜前身整只猫躲到连城璧身后的绒垫中,连城璧低垂着眼眸,完全不去看到直接推门进来的女子。   女子应该是很年轻,声音柔顺又好听,她仔细的掩上连城璧的房门,不自觉的绞着手指对着连城璧说道:“我看到你抱着一只猫儿,一只不属于玩偶山庄的猫儿。"   连城璧依旧低垂着眼帘,将手中的巾帕放在水中,甚至连回答一下都懒得回答。   “我并不是想要威胁你,只是,只是,你在山庄中和我们不一样,你知道破除魔法的秘密是吗?求你告诉我行不行?只要能让云修离开,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女子似乎有些焦躁,红着眼圈声音哽咽,咬着唇扯开腰间的束带,丝绸制成的外袍从身上滑落,从俞琬的视线处只能看到女子圆润洁白的肩膀,俞琬踮起脚扒着连城璧看着正要将身上的衣服脱掉的女子。   女子的面容遮掩不住的憔悴,殷红的嘴唇已经被她深深咬出了血,若是萧十一郎在此一定能认出,正是那个被丈夫牢牢护在身后的女人。   “你不该来的,我是这里的透明人,他会惩罚你的。而且,我救不了你们。”连城璧感觉到俞琬的动作,调整了一下,将俞琬遮掩的更为严实,对着女子说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他是谁,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女子的眼眸的亮光一点点的黯淡:“我想自尽在祭台上,这样那个魔鬼就能放了云修,可是前几日新到的那个男人的话忽然点醒了我,我将云修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若是元修为我而死,我大约也是活不下去的,如果我这么做,元修也会痛苦一生,可是,你是无垢公子不是吗?你一定知道一些那个人的事情的,对吗?“   女人带着希冀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走进连城璧,眼眸中的亮光如同鬼火一般,整个人带着狂热的色彩:“这里绝对不是我们见到的那个玩偶山庄,如果是真的玩偶山庄,那只不属于山庄里的猫儿是怎么进来的,破除的魔法的方法,您是知道的对吗?”   连城璧无奈的拍着已经将头不自觉的探出来的俞琬,再抬起头眼中的温柔已经完全消失,看着女子答非所问的说道:”我已经在这里住了三个月有余,和你们不一样只是因为我和天公子做了一个赌约,仅此而已。“   女子极为郑重的对着连城璧行了一个礼,穿上衣衫退身出去。   连城璧点了点俞琬湿漉漉的鼻子,虽然面无表情,俞琬莫名的感觉他的心情很好,连城璧将俞琬收拾干净,用一块绸布包起来细细擦开过长的绒毛。   “怎么过来了?”连城璧摸了摸俞琬的耳朵。   俞琬趴在连城璧腿上不情愿的喵了一声:“四娘说你失踪了,我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不过是白白担心了,你明明活得很自在,到哪里都有美人投怀送抱。”   “她是林语,上文山庄庄主云修的妻子,找上我只是为了她的夫君而已。”连城璧捏了捏俞琬的耳朵,用的力道不大,轻声笑道:“婉儿又是为了谁呢?我还是萧十一郎?”   俞琬舔了舔前爪上还有些疼的肉垫,转身趴到一侧,看到连城璧和萧十一郎都在这个山庄内,俞琬想都没想直接来找了连城璧,就是清楚连城璧表面温和洒脱实则小心眼又计较的个性,可当连城璧真的问出俞琬本就知道他想问的问题,俞琬还是觉得委屈,但是连城璧如果不问,俞琬又会觉得他对自己不够坦诚。   连城璧看着扭头趴到一侧不理会他的猫儿,一边顺着俞琬身上的绒毛一边轻声笑到:“逍遥侯说了一句话,他说,他不用找婉儿,只要带走我,婉儿就会出来,因为婉儿爱我。所以当我醒来就在想,萧十一郎被困在这里的时候,婉儿会不会来呢?我和他都在这里的时候,婉儿会寻找谁呢?”   连城璧低下头蹭了蹭俞琬还有些湿的绒毛,脸上的神情变的莫名:“当时我想的是,如果婉儿来寻找的是我,我就让萧十一郎没有痛苦的死去,如果不是。。。。。”   连城璧的声音到这里停了下来,俞琬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转头看向连城璧含笑的眸子。   连城璧似乎真的想把萧十一郎弄死,俞琬的嘴角微微抽搐,半晌才喵喵着说道:“你知道的,我不爱慕萧十一郎。”   “我知道,”连城璧抱起俞琬仰躺在床上,将俞琬举起和自己双目对视:“这些都不重要。”   那你一门心思的想要弄死别人?听那意思如果我有一点点动心就要让萧十一郎死无全尸?!俞琬骤然瞪大的蓝色眼眸。连城璧整个人温柔的诡异,将俞琬放在胸口处笑道:“婉儿,你是不是忘记告诉我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俞琬一时间没想到连城璧在说什么,她想要从连城璧胸口走开,却被连城璧看似顺毛的动作按在他身上,俞琬皱了皱眉看着连城璧喵喵着叫出声:”什么事情?“   连城璧脸上带着笑意,丝毫不在意俞琬并没有化作人身,答非所问亲在俞琬唇上:“你是爱我的。” 第110章 第110章     一弦弯月升上来,窗外的一切都静悄悄的,俞琬看着连城璧微笑的双眼愣了愣,转而将头扭向一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连城璧不以为意,抱着俞琬轻声笑道:“我们的孩子,应该会喊人了吧?”   想到俞琬素来娇气,却躲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生下了自己的孩子,连城璧眼眶有些泛红:“对不起,在婉儿最辛苦的时候不在身边,对不起。。。。”   连城璧把脸埋在俞琬身上的绒毛上,俞琬看不到连城璧的表情,沉默半晌化作人形,摸了摸连城璧伏在腿上的头说道:“还好,有四娘和萧十一郎照顾我,弘毅也很乖,我没想瞒着你弘毅的事情,只是上次见面情绪有些失控,没有想到这些事情。”   “如果你想见弘毅,我也不会拦着的,他和我不一样,你是他的父亲,他是人。”连城璧顿了一下,侧身抱住俞琬的腰,脸颊在柔软的腹部磨蹭几下,亲昵而自然。   俞琬手指不自觉的捏了捏连城璧的耳垂说道:“我知道连家堡一脉单传,弘毅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是你绝对不能将弘毅从我身边带走,你知道的,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带走我的孩子。“   听到俞琬警告一般的话,双手搂着俞琬的腰肢的连城璧喟叹般的笑道:“婉儿啊,我在你心中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渣宰了吗?“   俞琬想想,点了点头应声道:“嗯,大概是。”   连城璧一手握着俞琬的手坐起身,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伸出另一只手将俞琬耳边的碎发掩到耳后,帮着俞琬整理头发之后并没有放下手,反而顺着脸颊一点一点的摸着俞琬的眉眼,良久,连城璧笑道:“我知道了,渣宰就渣宰吧,比起正人君子好用多了。”   俞琬有些迷糊的看着连城璧,她总觉得连城璧话中有话,连城璧笑着低头在俞琬额头上亲吻一下,随后起身将木盆放回盆架上,拧了拧浸泡在水中的巾帕,放置好转身对着俞琬笑道:”说起来这个山庄还算是不错,等赌约结束,我带着婉儿四处看看。”   “赌约?”俞琬屈膝抱着自己的双腿,月白色的裙摆在床沿飘落出一道流动的弧线,猫瞳一般大的双眼看着连城璧问道:“你和逍遥侯做了什么赌约?听你和刚刚那个女子的对话,这个山庄有什么魔法?我为什么没有感觉?逍遥侯是这儿的主人吗?他不就是上次我们在客栈中遇到的天公子吗?”   “逍遥侯就是天公子同时也是这玩偶山庄的主人。”连城璧笑了起来,对着俞琬眨了一下眼睛:“至于是什么赌约,婉儿知道了大约是会生气的。”   “赌约是有关萧十一郎的是吗,否则不会这么确定我会生气。”俞琬看着因为自己提到萧十一郎而不高兴的连城璧,狐疑的问道:“你和逍遥侯赌的萧十一郎的命吗?”   “不是!”连城璧摸着俞琬简单挽着的头发:“只是如果我赢了的话,逍遥侯需要做一件事情而已,反倒是婉儿,真的那么在意萧十一郎的生死吗?”   俞琬透亮的蓝色眸子看着脸上又浮现出公式化笑容的连城璧,撇了撇嘴:“我对他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   “婉儿能保证他吗?”连城璧笑道:“我有时候真的很想一口将婉儿吞到肚子里,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觊觎我的珍宝。”   看着连城璧有些扭曲的笑,俞琬缄默片刻随后摇头说道:”萧十一郎谈不上君子,却有着自己的准则,他是个好男人,我不爱他,他就不会纠缠。“   “婉儿是在说我是一个伪君子吗?”连城璧看着俞琬的眼睛笑出声:”在婉儿看来,我是渣宰,萧十一郎却是有原则的不错的男人,如果这样我都不去弄死他,说不得哪天他就将比我性命还要珍贵的宝物拐走,你说,我如何不防?“   “我偏偏喜爱你这个渣宰又能怎么办?”俞琬抿了抿唇说道。   连城璧僵硬了一下,随即酸涩的笑了一下,已经渴求的出现幻听了吗?拉着俞琬将她抱入怀中,恨不得揉进身体内的力道,俞琬被连城璧抱有些紧,手臂搭在连城璧的肩膀上笑道:“我啊,是爱你的。”   连城璧似乎有些恍惚,他松开抱着俞琬的手,视线定定的看着俞琬的蓝色的眼眸,仿佛废了很大的力气才理解了俞琬的话,狭长的双眼一点点的扩大变成和俞琬一般圆滚滚的猫瞳,浑身像是比暖洋洋的气流包裹着,只剩下心脏砰砰作响的声音。   “婉儿?”连城璧艰难的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声音。   俞琬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像是蝶翼一般,抿唇对着连城璧笑道:“我认真的想过,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若是不爱,那么之前的事情,我不该会那么的生气。刚刚意识到的时候还在开解自己,你我相伴这么多年,我对你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只是舍不得,不是爱,可是上次见过你以后我就明白了,我没有守好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在意这份感情,连城璧,我是爱你的。”   “只是之前的事情在我心中着实是一个坎,所以,我们各自.....”   连城璧看着俞琬脸上的微笑,忽然握着俞琬的手将她按倒在榻上,低头吻着俞琬的唇,热切的,急躁的,堵住俞琬未说出口的话语。   过了许久,连城璧才松开喘息的俞琬,俞琬头上用来挽发的乌木簪子被连城璧抽出,一头长发倾泻,散落在枕边。连城璧摸了摸俞琬因缺氧而绯红的脸颊笑道:“我会用余生所有的时间去弥补犯下的过错,但我不会再放手,不论婉儿说什么,都不会再放手。”   俞琬望着连城璧片刻,随后捂着自己的双眼摇头笑了起来:“城璧呐!你答应过我不再纠缠,你要言而无信吗?”   连城璧竖起手掌在身前摇了摇,对着俞琬笑道:“毁约!”   俞琬在连城璧怀中眨了眨眼睛,突然笑道:“连城璧,你是不想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了吗?”   “我不要那些了!连家堡本就已经是江湖之中的一流势力,就算成为武林中的传奇,到最后还不是一抔黄土。”连城璧笑了好一阵,额头抵着俞琬笑道:“我只是验证一件事才与逍遥侯定下赌约,虽然有很大把握,却也是有风险的,婉儿竟是一点都不担心?”   “骗人,你当初为了这个心愿都能够欺瞒我,伤害我,你说这样的话,只能说明你心中又有了一个完善的计划,只是这个计划不会影响到我,你对权势的需求已经融入了骨血之中,哪怕知道最后只是一抔黄土,也要成为能够造就武林的神土。”   俞琬见连城璧的动作,心中的怪异感越来越大,偏了一下头避开连城璧过于亲密的动作嘟囔道:“早知道就不来了,你总不会让自己吃亏,跑了好久,四条腿都是疼的。”   “也许,婉儿说道是对的。”连城璧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放大,将俞琬的小腿放到自己身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揉捏着:“但婉儿相信吗?你对我来说是比权利欲望还要珍贵,超过了所有的一切,即使你要我死,我想我会同意。”   “是吗?”俞琬歪着头看着连城璧,撑着自己的脸颊看了连城璧一会说道:“那我如果不想你伤害萧十一郎呢?他是我给弘毅找来的师父。”   连城璧叹了一口气:“他现在的命不在我手中,而是在逍遥侯和他自己手中,不过,我连城璧的儿子怎么能让一个江洋大盗去教?”   俞琬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额角暴跳的青筋:“你当时都要娶沈璧君了,我的弘毅才不稀罕认你,不找萧十一郎当师父难道寻逍遥侯?”   连城璧看着俞琬瞪的圆滚滚的双眼,蓝色的瞳孔中清楚的倒映着自己的身影,连城璧往俞琬身前挪动了一下,将俞琬温柔的抱入怀中,带着商量一般的语气笑道:“之前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事事以婉儿为第一,我会好好爱婉儿,一心一意的对待婉儿,好不好。”   连城璧下巴抵在俞琬有些单薄的肩膀上,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低落到俞琬的衣襟上,连城璧有些沙哑的温和笑道:“婉儿,我们结亲吧!”   俞琬没有动,听着连城璧喃喃的低语忽然放下被折腾的乱七八糟的心情,沉默一会儿说道:“你素来知道我总是对着你心软,你是故意的。”   “是啊!反正在婉儿心中,我已经是渣宰了,再做些无赖的事情也没什么了。”连城璧听着俞琬的话语轻声的笑了:“婉儿不答应也没什么,我们还有孩子,婉儿没有舍得我们的孩子,我们这一生,注定是牵绊在一起的。”   俞琬偏了偏头,拨开连城璧的手,转身抱着床榻上的被褥滚了一圈,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闭上眼睛打了一个哈欠,不理会双眼亮的吓人的连城璧。 第111章 第111章    大约是将要下雨,空气中的水汽很是充盈,萧十一郎随着婢女来到山庄主人的房间,面无表情的看着悠闲自得饮茶的人,平日里豪放的声音平静的没有起伏。   “你们将沈璧君带到哪里去了?”   “坐!”山庄主人伸手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圆凳,然后端起自己的茶盏细细品了一口。   萧十一郎迟疑了一下,看着山庄主人走上前坐下,沈璧君从房间中消失了,而连城璧除了告知自己需要帮助他赢得赌约之后就不再露面,平日碰见也不理会自己的搭话,真正的像是透明人一般。   山庄主人的目光这才缓缓的落在萧十一郎身上,片刻之后笑道:“你懂得这玩偶山庄的规则了吗?”   萧十一郎镇定的看着山庄主人,呲牙笑道:“摒弃人间礼法道德,肆意狂放而麻木的世界。”   山庄主人满意的点点头,又看着萧十一郎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作为这里的主人,拥有山庄内的所有却没有人异议是为何?”   萧十一郎笑了笑的回答说道:“因为没有人能够反抗你。”   “对!”山庄主人笑了笑,眼中却是极其傲慢的神色对着萧十一郎笑道:“我是最强的,沈璧君是这山庄中最美的女人,她自然也是属于我的,除非你能强过我。”   萧十一郎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对着山庄主人笑道:“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能让连家堡也退避三舍讳莫如深的逍遥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盗贼,怎么会是对手呢?不如,我和连城璧一样也和你打一个赌约如何?”   “哦?”逍遥侯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奇特,萧十一郎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对自己诡异的怜悯,逍遥侯像是白玉一般的手指摸了摸没有蓄起胡须的下巴,看着萧十一郎笑道:“连城璧只告诉你他和我有个赌约,却没有告诉你内容,你难道不好奇吗?”   萧十一郎笑道:“之前我是不知道的,当看到他的瞬间隐约是有种他想让我死的感觉,我的直觉向来很准,所以大概是猜的出来,他想让我一辈子困这里逐渐变成山庄中那些麻木的玩偶,或者让我死在这里对他来说也很不错。”   逍遥侯看着萧十一郎,眼中含着笑意微微颔首算是肯定了萧十一郎的猜测,声线柔和又优雅的笑道:“如此还要赌吗?你若是放聪明一些,我总不会亏待与你。”   萧十一郎笑了出来,对着逍遥侯说道:“我这人是有一些小聪明,但是行事却是有着自己的底线,无论如何不能看着一个大好的姑娘变成那种连思想都没有,已经算不得人的东西。”   逍遥侯微微楞了一下,随后看着萧十一郎笑了出来:“你要和我赌什么呢?”   “我赌,破解魔法的方法。”萧十一郎双眼直视着逍遥侯笑道:“我赌我能解开这个山庄的魔法,若我输了,一辈子做你的玩偶。”   逍遥侯的脸色瞬间变了,狠戾的气息从他身上浮起,只是这气息聚起来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瞬间消散,萧十一郎豁然瞪大双眼,手掌死死的握着,等待着逍遥侯的答复。   逍遥侯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四周的桌椅摆设随着他的声音震动成粉尘。萧十一郎看着如同一个俊秀少年一般的男人,若不是知道他是逍遥侯,谁有想象的到,一个秀气到女气的男人会是这样的高手。   逍遥侯停下来对着萧十一郎温柔的笑道:“好,你想要我做什么?”   “放了沈璧君和我。”萧十一郎笑道:“只有这些。”   “赌约成立。”逍遥侯宛然笑了:“现在你可以去寻找破除魔法的线索,山庄内不会有人阻拦你。”   “不用那么麻烦!”   萧十一郎站起身,慢慢的走到墙边,在逍遥侯震惊的神色中将墙面打出了一个大洞,隔壁却是庄园二十八个房间之外的房间。   逍遥侯自然的蜷起手指支撑着下颚,看着萧十一郎笑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进入的方式!”萧十一郎刚想说自己根本没有昏睡过去,忽然想到沈璧君和自己曾在一个马车中坦诚相对,虽然他并没有睁开眼睛,但若是沈璧君知道了怕是会羞愤欲死,萧十一郎顿了一下笑道。   “我和沈璧君是从一个客栈中的大厅看到的玩偶山庄,他们是在一个精美的房间中,我们居住的房间中甚至能够看到那个巨大的桌角,这也是让这些困在这里的人深信不疑自己是被天公子的神通缩小的事情,但我们和其他人进来的方式不一样,这是极其不合理的。”   “他们是被天公子搭救以后喝下魔药,而我和沈璧君却是沈璧君一直在那个客栈中被困到我到来,大约是想集齐我和沈璧君,但我和沈璧君丝毫没有交情,如果不是为了查询连城璧的下落,此时的我应该是在塞北,当听到连城璧说他和你有一个关于我赌约时才恍然大悟,沈璧君去了秀洲,而我在塞北,即使快马加鞭也不可能巧遇,赌约关于我,你想要沈璧君。”   逍遥侯叹了口气:“你们本应该在这间屋子巧遇的,只是下人办事不利,才会用这么粗糙的方法将你和沈姑娘带过来。”   萧十一郎摇头笑道:“即使和其他人一样,这个山庄依旧有着无法掩饰的漏洞。”   “嗯?”逍遥侯有些震动,阴森的看着连城璧笑道:“这么说,我引以为豪的杰作竟然有着不可掩饰的漏洞?”   “虽然在假山旁将沈姑娘的金针都扩大数倍制作出来,但是,它还是有着不可掩饰的漏洞!”萧十一郎指了指窗外,脸上带着不以为意的笑容说道:“阳光!玩偶庄园中是不会有阳光的!无论是其他人还是我和沈璧君,玩偶山庄都是摆放在房间中的,哪里来的日月星辰?”   逍遥侯脸色苍白了一下,缓缓的摇了一下头,脸上的笑容重新柔和起来说道:“我是担心过这个问题的,实验的次数多了,发现这个问题是大部分人都不曾在意的,也就没有再想过。”   逍遥侯停顿一下,看着萧十一郎笑道:“既然你找到了秘密,我自然是说话算话放了沈璧君,但是你仍然需要留在这里。”   萧十一郎瞳孔猛地震动一下。   逍遥侯柔声和他解释道:“我和连城璧的赌约是,他赌你会解开我最为得意的谜题,你瞧,他赌赢了,所以我要做到我的赌注,你在这玩偶山庄内挑选时间,我随意挑选地点,他做看客,你我来一场生死对决。”   萧十一郎默然半晌,苦笑着说道:“我的感觉果然是没有错的,他想让我死。“   逍遥侯语气轻柔的安慰着萧十一郎:“割鹿刀不是在你手中吗?或许你是一个例外呢?”   萧十一郎一摊双手看着逍遥侯笑道:“你真的害怕割鹿刀吗??”   “不!只是割鹿刀是一把难的的神兵利器,这样的武器自然也应该是我的,沈庄主夫妇不知为何竟然误以为割鹿刀对我的功法有着克制作用。”逍遥侯摇了摇头,淡淡笑道:“割鹿刀对我无用,你让我损失了整整一个连家堡,着实有些心疼,只能将气发在你身上了,你不用着急,可以再等上几天再思考何时与我对决,也许等我心情好上一点的时候,愿意让你几招。”   “赌上整整一个连家堡只为要我性命?!我还真是值钱”萧十一郎没所谓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萧十一郎实在想不通自己和连城璧有什么深仇大恨,躺在床上无奈的遮住双眼,他自然是明白连城璧自己不对他动手的原因,只是因为婉儿而已,若是自己死在连城璧手中,婉儿大约是会生气。   “呵~”萧十一郎轻笑出声:“萧十一郎,你真是可悲啊!心疼婉儿想查询连城璧的下落,却要将自己的命赔进去,婉儿又不爱你,真惨啊~”   萧十一郎说着说着哼唱出声,声音越来越悲怆:“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人心怜羊,狼心独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   远远的,沈璧君就听到了萧十一郎的歌声,想到萧十一郎在这些时日中对自己的维护,看着面前引路的婢女忍不住问道:“他放了我,萧十一郎呢?”   “绿腰不知,沈姑娘可以自行询问主人或者萧大侠。”婢女脸上带着体贴的美丽笑容,温温柔柔的回答着沈璧君的问题。   沈璧君抿了抿唇,跟着婢女走到房间,萧十一郎停下歌声,抬起掩着双眼的手,半抬头看着沈璧君笑道:“回来了,他什么时候放你离开?”   沈璧君看着悄声退开的婢女,微微蹙起眉往萧十一郎身边走近几步,有些关切问道:“他说我可以随时离开,不是我们可以随时离开,你呢?”   “我啊!大约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萧十一郎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上方的雕梁画栋咧嘴笑道:“这里什么都有,在这里住着也没什么不好。”   沈璧君以为萧十一郎为了救自己答应了天公子什么,为难的看着萧十一郎,眼底的泪水一点点的落下。   萧十一郎良久没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到沈璧君垂泪的模样,一瞬间翻身坐起,脸色无比难堪,眼中满是怒色的看着沈璧君沉声问道:“他不守信欺负你了?”   沈璧君摇了摇头,深深的望着萧十一郎,良久才说道:“你是一个好人,我们相遇的时间不对,你不该为我做这些的,就算离开这里,我也会想办法回来,山庄主人就是逍遥侯,我的双亲,我的姥姥全都是死在他的手下,我是一定要为他们报仇的。”   萧十一郎听着沈璧君的话,仰头倒在床上,重新抬手遮住自己的双眼:“报仇?我在他手下走不过两百招,你一个柔弱女子又能如何?□□?你看看这山庄上下的女子样貌,你是很美,却还没有美到逍遥侯不顾自己性命的事情,即使你赔上自己的身子,也不会有什么用。”   “若是你真的记得沈庄主夫妇和沈老太君,你需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回到这个鬼地方,找个真正疼爱你的男人隐居下来,连城璧就不要想了,他的眼中没有你。”   沈璧君哽咽的抽泣着,第一次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在萧十一郎面前毫不掩饰的哭着。   萧十一郎挠着头坐起身,无奈的看着沈璧君:“我都没有哭,你就不要哭了,我实在看不得女人哭,大不了对决的时候拼命砍逍遥侯一刀?你就不要想报仇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2章 第112章   萧十一郎说完,对着哭泣的几乎喘不过气的沈璧君耸了一下肩膀,随手将挂在床帐前的绸衫拿到手中示意沈璧君擦擦眼泪,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说道:“别哭了,长得那么美,哭成花猫多可惜?我的运气一向很好,说不定能活下来呢?”   沈璧君看着萧十一郎递到面前的白色绸衫,脸上的表情像是哭又像是笑,萧十一郎挠了挠头,收回手中的白色绸衫摸着后脑勺笑道:“我并不习惯带着汗巾一类的东西。”   沈璧君轻轻往前走了一步,从萧十一郎手中的绸衫力道轻盈的将那件白色绸衫抽出,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珠,低垂着头忽而目光坚定的看向萧十一郎:“我信你,我会等你回来寻我。”   “!?”萧十一郎有些茫然的看着振作起来的沈璧君,半晌才反应过来,连连摇头苦笑道:“逍遥侯逼我与他比斗和你无关,你并不欠我什么,何苦等我?等待是人世间最为奢侈的东西,永远不要轻易的对任何一个男人说我等你,等到岁月将青丝变为白发,你会发现,这么做根本就不值得。”   萧十一郎指着自己对沈璧君笑道:“虽然我的魅力很大,但我们相识紧紧只有半月而已,许下的承诺只会成为你日后的困扰,我可不想平白让女人因为我而哭泣。”   “出去之后好好生活吧,你的这张脸,是福也是祸,找个能护得住你的人,沈家庄和连家堡之间的弯弯绕绕我是不懂,但是连城璧的确爱着其他的女人,就不要再回连家堡了。”   “我为何不早两年遇见你?!”沈璧君呆呆的看着萧十一郎,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滴落下来,萧十一郎站在原地停留片刻,对着沈璧君无奈的笑道:“你便是两年前遇到了我,不是这种境地,哪里看得到我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大盗?”   沈璧君纤细的手指捏了捏衣角,对着萧十一郎柔柔的笑了一下,萧十一郎看着沈璧君眼中的神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叶片上的声音不停,俞琬背对着连城璧躺在床榻上,连城璧站在一旁,看着躺在床上将自己包裹成一个粽子的俞琬,心中舒了一口气,试探的坐在俞琬身侧,伸手隔着被子将俞琬抱入怀中,被俞琬扭头瞪了一眼,连城璧却直接闭上了双眼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   俞琬古怪的看着以前完全不会这样的连城璧,随即了然的转过头看着墙壁说道:”我明天和你一起出去吧!“   连城璧没有睁开眼,将俞琬抱的紧了一些问道:“变回猫儿?”   “不是啊。”俞琬笑了笑,:“逍遥侯似乎找了我很长时间,我想见见他。”   “见逍遥侯?”连城璧睁开狭长的双眼,看着俞琬落在被褥外的发丝问道:“为了萧十一郎?”   “是啊!我想了想,发现事情根本没什么好想的,武林江湖上的事情,只要杀了逍遥侯就好了。在他和萧十一郎比斗之前杀了他,不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吗?而且你原本也是打算将逍遥侯杀死的不是吗?”   “婉儿想为了萧十一郎冒着危险去杀逍遥侯。”连城璧很是平静的说着,俞琬却莫名的听出了风雨欲来的意味。   俞琬蠕动着转了一下身,看着连城璧低垂的眼眸,忽然笑了,何止是风雨欲来,来的恐怕还是腥风血雨。   “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曾和他交过手不是吗?若是配上毒,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唯一危险的就是你,城璧,你为何总是想把我和萧十一郎想到一起?”   俞琬脸上带着好奇无奈生气,表情复杂打量着连城璧问道:“无论我如何说我根本不爱慕萧十一郎,你总是下意识的想到我会和他在一起,我虽然不是三贞九烈的女子,但也从未打算在离开你之后和其他人在一起过。“   “婉儿除了我,唯一一个愿意接近的就是萧十一郎,你甚至会因为他的生死对我生气。”连城璧想到自己看到的一切,狠狠的咬住俞琬的嘴唇。   刺痛从唇上传过来,俞琬挣扎着从被子中抽出双手,胡乱的拍打着就是不松口的连城璧,气急败坏的呜哝着。   连城璧舔了舔俞琬唇上渗出的血珠,死死抱着俞琬轻声说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和萧十一郎在一起,绝对不会。”   俞琬摸了摸被连城璧咬破皮迅速肿起来的唇,气的张口狠狠咬了一口连城璧的肩膀,瞪大双眼几乎咆哮起来:“我什么时候和萧十一郎在一起了?!明明是你把我气走的,连城璧,你再颠倒黑白我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一面!!你死了我都不见你!!!”   连城璧目光亮晶晶的,看着俞琬笑了,完全不管肩膀上的牙印,低下头一下一下的蹭着俞琬的脸颊,将俞琬的手放到胸口前笑道:“我不可能忍着一辈子不见婉儿,除非婉儿现在一掌打死我。”   俞琬气极了,拽着连城璧的胳膊一通乱咬,连城璧也不推开俞琬,反而如同受虐狂一般抱着俞琬狂热的亲吻着,被俞琬打开又一次一次的将她拽回怀中,舔着同样被俞琬咬破的下唇,细微的疼痛让连城璧心中多余的念头全部消失,迷乱的视线中只剩下俞琬气的有些涨红的眉眼。   房檐上低落的雨滴拍打到是班上,俞琬抱着被褥坐起身,有些呆愣的看着床上的狼藉,怎么也不明白明明是在生气殴打连城璧,为什么打着打着成了这样。   连城璧早就醒了,见俞琬有些呆愣的模样,笑眯眯的上前,用手指一点点梳理着俞琬有些散乱的发丝,轻柔的吻着俞琬的唇角笑道:“这里只有一身给我准备的衣衫,婉儿先穿上。”   俞琬眨了眨眼睛看着连城璧餍足的脸,随手捡起烂成破布的衣衫摔在连城璧脸上,捏起拳头,拼命压下额角上绷起的青筋。   连城璧将俞琬砸过来的衣服从头上拿下,看着俞琬已经气得鼓起来的脸颊,觉得可爱极了,展开手边的白色儒袍给俞琬轻柔的穿上笑道:“婉儿不是要见逍遥侯吗?”   看着连城璧眼中的柔情,俞琬的嘴角抽了一下,昨天还是颠倒黑白无理取闹的神经病,今天就成了宜室宜家的好男人,狐疑的看着连城璧问道:“你不反对我救萧十一郎了?”   连城璧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低头将腰带给俞琬系上低声说道:“他如果死了,婉儿大约会彻底的一走了之把,我们之间的阻碍好不容易才打破一点,我怎么能再次犯下错误呢!”   “呵~没睡的时候怎么没这么通情达理!”俞琬看着连城璧脸上的抓痕羞恼的说道:“连城璧,你昨晚就是在无理取闹!”   连城璧狭长的眼睛忧郁的垂落,半天没有开口,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抱着俞琬说道:“我是真的怕,自从那日过后每日每夜的梦见婉儿随着萧十一郎离开。”   “想到婉儿会和别人在一起,只想将所有觊觎婉儿的人杀掉,”连城璧修长的手指描摹着俞琬的眉眼笑道:“我想你,婉儿,我想你想的快要疯了!”   见连城璧清明的眼眸又迷蒙起来,俞琬一把推开他,利落的穿上鞋子,几步跳离连城璧的身边,拧着眉头看着对方。连城璧轻笑起来,真好,我的婉儿,又回到我身边了。   房外响起了敲门声,俞琬连忙将窗户推开,连城璧更是乐不可支,上前抱住又急又气脸颊上绯红一片的俞琬笑道:“别怕,我没有允许,她不会进来的。”   等到俞琬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好,连城璧这才将门打开。   身姿轻盈优雅的婢女捧着水盆牙粉闭着双眼的走进房间,将东西放下,逍遥侯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连城璧房间中有一个女人的事情,所有物品都是双份的,为首的水青色衣裙的女子手中捧着的檀木雕花托盘上放得是一件不知是什么织造而成隐隐闪着光亮的宫装,宫装之上摆放着一套珠玉做成的饰品,华贵而不俗媚,显然是极其难得的珍品。   俞琬先是恶狠狠的踩了连城璧一脚,接着看着身姿轻盈优雅的女子,奇怪的问道:“你们为何一直闭着双眼?”   “主人说,姑娘的容颜不应该属于人间,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可直视,所以才令我们闭上双眼。”水青色衣裙的女子含笑对着俞琬的方向说道。   “原来想把自己当成神的疯子不止你一个。”俞琬点了点托盘中的衣物,转头对着连城璧笑道:“他可比你疯多了,觉得自己已经成神了。”   连城璧笑了,只是说出口的话语却不像是他脸上的笑容一般温和:“自认为是神的人不过是在自讨灭亡,婉儿何必在意。”   俞琬撇了撇嘴,对着女子问道:“我必须换上这些吗?”   “当然不用,主人说,一切全凭姑娘喜欢,自然不会强求姑娘穿衣打扮。”   女子低着头轻声笑道:“若是姑娘与连公子已经准备好,请随我来,主人早已在厅中等待二位多时。” 第113章 合手   华美的大厅中只有逍遥侯一人,坐在主位上怡然的斟酒自饮,看到随着水青色衣裙婢女走来的连城璧和俞琬,点头笑道:“饭菜刚摆上,请。”   俞琬看了看逍遥侯,坐到连城壁身边笑道:“我见过你,但你上一次不是这个样子。”   逍遥侯笑了,目光停在俞琬脸上,声音柔软而温和,仿佛怕是惊到俞琬一般轻声说道:”在江湖中行走,自然要多备上几副面孔。”   俞琬点点头,不再去看面容俊秀却身材矮小的男子,低头专注的寻找食物填饱肚子,刚刚将沈璧君送出去的萧十一郎回到大厅看到这一幕,萧十一郎站在门前看了一会儿,俞琬抬起头看到他,端着一盏乳酪朝着萧十一郎眉开眼笑的挥了挥手。   萧十一郎忍不住抬起手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快步走上前看着连城璧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质问道:“你怎么不把她看好?”   连城璧接过俞琬手中的乳酪调好,拿着调羹一勺一勺的喂着俞琬,听到萧十一郎的话语蹙了蹙眉,眼睛中的厌恶甚至懒得遮掩一下:“我比你更不想她来这儿,毕竟婉儿在这里,我也不好直接对你下手。”   萧十一郎转头看向俞琬,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躁:“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走?”   “人家主人都不赶我,你赶我走做什么?”俞琬圆滚滚的眼睛弯起对萧十一郎说道:“我听说你和这个庄园的主人有一场对决,特意过来替你收尸的。”   萧十一郎看着笑眼盈盈的俞琬,又看了一眼俞琬身旁的连城璧,闷气坐到一旁。   “那个地方是不用收尸的。”逍遥侯突然对着俞琬笑道:“若是婉儿姑娘的愿望,我可以在对决时让一让萧十一郎。”   俞琬左右看看,忽而笑道:“为何不用收尸?也许我能帮你收尸呢?我可是对萧十一郎会活着的事情很有信心。”   萧十一郎猛然站起身,苦笑着看向俞琬:“虽然你对我有信心,但我却是没有一点点信心,你对江湖上的事情不甚了解,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知道啊!”俞琬笑了笑,对着萧十一郎说道:“逍遥侯,玩偶山庄庄主,也是天公子,武功登峰造极算的上江湖之上的第一人,你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俞琬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让逍遥侯感到新奇有趣,眼睛里的的神采比起平日里更亮,听到俞琬说着他的事情颔首笑着。   “既然你已经知道他是谁,那你还来趟这趟浑水。”萧十一郎不明白的看着俞琬说道:“你只要不出来,他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找到你。”   “所以看着你去死吗?”俞琬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   连城璧面无表情的拉着俞琬的手,俞琬看了他一眼,随后拎起火炉上的茶壶给他斟了一杯滚烫的茶。   连城璧看了俞琬一眼无奈的喝茶,将巾帕放到俞琬手中,随后往后微微斜了一下身体,看着萧十一郎说道:“指定时间吧!”   萧十一郎微微愣了一下,仔细的看了看连城璧脸上的神情,点了点头,对着逍遥侯笑道:“就今日吧!\"   逍遥侯眯了眯眼睛,缓缓站起身,宽大的衣袖随着手臂的动作扬起:“来。”   跟着逍遥侯走出山庄,萧十一郎才得见玩偶山庄的全貌,这是建在深山之上的一出庄园,从外看起来漂亮而又大气,逍遥侯带着萧十一郎朝着蜿蜒向上的山顶走去,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身后的三人会偷袭他,就这么背朝着三人朝着山顶走去。   山顶是一片险峻的悬崖,像是被刀劈开一般利落,奇陡奇险,甚至没有一块多出来的石头,从上向下看去只是白色的雾气,更别说看到悬崖底部。   “这是我为死在我手中的人备下的坟墓,”逍遥侯心情显然不错,对着俞琬笑道:“你瞧,正如我所说,的确是不用收尸的。”   俞琬看着逍遥侯笑道:“看来死在你手下的人并不少,直接将人打下悬崖,连尸骨都不用埋,真是省下了不少的时间。你这样的人,还真是天生就该站在众人之上。”   听到俞琬这样说,逍遥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想站在众人之上吗?”   “你在邀请我做你的姬妾吗?”俞琬笑着问道。   “不,你和她们不一样。”逍遥侯笑着又道:“你是完全自由的,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明白你是怎么找到山庄并悄无声息的进来,你这般完美无缺,本就该是我的。”   逍遥侯说着脸上带着满意的表情,对着俞琬伸出手笑道:“现在,你应该回到我身边了。”   俞琬笑着举起连城璧一直牵着自己的手对着逍遥侯说道:“你瞧,我的手现在是他在牵着,他不是一个好人,甚至很多地方都和你很像,但他还没有疯到你这种程度,最起码,他还懂得爱人,即使他的爱满是算计,但是和你这种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的人比起来,你觉得我会选择哪一个?“   逍遥侯收回自己的手,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也只好将这两个人都打落悬崖,到时候,你也就知道,无论如何挣扎,你本就是属于我的。”   连城璧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拉着俞琬的手带着她往外圈走了走:“婉儿不要出手,这件事情还是我来解决。”   萧十一郎看着走到自己身旁的连城璧,握着手中的割鹿刀无奈的说道:“虽然我与他的对决是拜你所赐,不过你站过来还真是太好了。”   连城璧看着逍遥侯,两人脸上的眼神简直如出一辙,都是在微笑的看着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而已,片刻之后,连城璧才笑道:“你们都死了我会更满意,但比起他你实在是弱,感谢你自己好的令人惊叹的运气吧!现在,我更想这个男人死无葬身之地!”   逍遥侯悠然的微笑着说道:“看来污垢公子并不打算遵守赌约做一个看客。”   萧十一郎摸了摸下巴,爽朗的笑了:“似乎是这样,我果然命不该绝。”   逍遥侯笑了笑轻声问道:“你是认为加上一个人我就会败?”   “当然不是,”萧十一郎笑的很是自然,一口白牙露出:“哪怕加上十个江湖一流高手我也不会认为能从你手中活下来,只是加上的人如果是他,即使会死,你也会陪着。”   “哦?”逍遥侯饶有兴趣的看向连城璧,化作实质一般的内力陡然从逍遥侯的掌心打向连城璧,那速度实在太快,江湖上一般的好手根本无法躲开,连城璧身后的石块陡然碎裂。   逍遥侯眼中闪过一道厉色,看着瞬间躲过的连城璧笑了起来:“原来如此,你隐藏了你身上真气的浮动,我所感知到的,不是你的真正实力。那晚你也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不然,即使是中了春毒,以你的能力,杀了小公子也是轻而易举,你在我面前一直都在做戏。”   “我只是猜到了她和你必然是一起的,当时我身中春毒,哪里是你的对手,既然你并没有取我性命的意思,不若将计就计让你带走,离你近了想要做的事情更容易些。”连城璧笑道:“我自幼泡着各种开拓筋脉隐藏内息的药物,只要谨慎一些,瞒过你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如果没有把握遇到你也有一战之力,怎敢将割鹿刀赠与萧十一郎?!”   “你竟然不怕我在你昏迷时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彻底将你弄成一个废人?!”逍遥侯一边说一边朝着连城璧飞驰而去,脸上的笑容邪恶又可怕:“真是胆大包天!”   叮——   连城璧拔出长剑挡住逍遥侯的攻击,双方身上迸开的内力化作波纹向着四周发散,连城璧手执长剑往前逼近两步笑道:“废人?我相信你和我一样,更喜欢从精神上毁掉一个人,直接废了哪里有什么乐趣,况且那日,我是真昏了过去。”   “怪不得,我们的想法真是相像!”逍遥侯大笑起来,身体像是御空而行一般直指连城璧,不过是短短的时间,两人交手已经不下数十招。   连城璧迅速和逍遥侯打斗着,手上用力,逍遥侯双手驾着长剑凌空飞起。   “还不出手!”连城璧忽然厉声说道。   萧十一郎空翻拔出了腰间的割鹿刀,逍遥侯脸色一变,一脚踹向连城璧,分出一只手掌按住萧十一郎的长刀。   “咔!”连城璧生生忍住逍遥侯的一掌,手中的长剑朝着逍遥侯身上送去,逍遥侯躲闪不及,长剑刺穿了肩胛。   逍遥侯飞起,手掌狠狠的打向连城璧,眼中闪烁着恶意大笑道:“死吧!”   连城璧身受重击,努力稳住身型,依旧踉跄着后退几步,穆然喷出一口血,刀光闪烁,萧十一郎冲到连城璧身前阻挡着逍遥侯,逍遥侯嘴角上翘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萧十一郎持刀的手掌被控,掌风带出音爆的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fxuew”的营养液 第114章 第 114 章     逍遥侯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仿佛看到萧十一郎已死的尸体,却在下一刻看到连城璧上翘的嘴角,顿时大惊,连忙旋转身形向后急退,随着金属陷入肉身的闷响,连城璧的长剑霎时间从萧十一郎腰侧刺入逍遥侯。   逍遥侯落回地面,黑色的衣袍翻飞,连城璧紧随其上,手下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的长剑深深推入逍遥侯的腹部。   逍遥侯一掌打来,另一手趁着连城璧躲开掌风的瞬间,不顾剑刃徒手震碎连城璧的宝剑,凌空飞了起来,从萧十一郎头顶掠过,竟是不再恋战向着俞琬的方向飞去。   “拦住他!不然我们都得死!”连城璧猛的用力,甩下手中残余不足一半的长剑,纵身一跃却被逍遥侯回身一掌差点推入悬崖,连城璧稳住身型对着萧十一郎急声道。   萧十一郎眼见逍遥侯冲着俞琬飞去,心下一急将割鹿刀投掷出去,逍遥侯手指张开宛若鹰爪抓向俞琬,俞琬抬头对着逍遥侯诡异微笑,将好好的美人脸化作了猫脸。   逍遥侯看着猫头人身的俞琬,瞳孔长大满是恐惧,几乎魂飞天外,哪里还能有条不紊的在连城璧和萧十一郎的夹击之下出招。   萧十一郎看着逍遥侯的身形在空中顿了一下,割鹿刀深深的砍入他的肩膀之内带出一道血花。   灰白二色的猫头在俞琬脖颈上转瞬即逝,又变成那张令人日思夜想的美人脸,俞琬对着眼中还带着惊骇之色的男人轻轻眨了眨眼睛。   萧十一郎奔至逍遥侯身后,翻身踹在其背上,顺势将割鹿刀从逍遥侯肩膀处拔出,又狠狠的砍了过去。即使是受了这般重的伤势,逍遥侯依旧没有倒下,状若疯癫的打向俞琬,连城璧咬牙从袖子中掏出三只短刃猛地飞射出去,短刃上暗色的流光在空中划出直行的光线,深深的嵌入后脑,脊椎,后心三处死穴之中。   逍遥侯的手掌停在俞琬面前一尺之处,突兀出来的眼球上布满血丝,直直的倒下趴在地上再没了一丝生机。   萧十一郎陡然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连城璧踉跄的走到逍遥侯尸身一侧,捂着胸口弯下腰从逍遥侯后背上拔下短刃,在后颈上又补上一下。   随着连城璧的动作,萧十一郎眼皮猛然抖动了一下,连城璧看了萧十一郎一眼,随后对着俞琬有些委屈的伸出手。   俞琬站在那儿,翻了翻背包中零零散散的药罐,挑出两颗培元丹,放一颗在连城璧手中,无视连城璧一瞬间更委屈的眼神,走到萧十一郎身边蹲下来,将另一颗放到萧十一郎口中。   逍遥侯死了。   萧十一郎有些唏嘘的看着头颅几乎被割下来的尸首,像是梦呓一般喃喃自语:“就这么死了?”   回复内息,将伤势稳定的连城璧陌然看了萧十一郎一眼,萧十一郎挠了挠脸对着连城璧笑道:”我还以为我们两个必有一个用命拖着他才能杀了他。“   连城璧转过头,握着俞琬给他诊脉的手,萧十一郎看了一眼,突然心有戚戚的坐到逍遥侯的尸体旁。   “把他埋葬了吧!”俞琬拍了拍像是领地欲极强的动物矜持的对萧十一郎显示着所有权的连城璧,抿了抿唇说道:“他实在很厉害,血液中含有的真气有些多,你们如果不想我做出食人尸体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快些把他埋了吧!”   连城璧和萧十一郎都顿了一下,连城璧站起身,将逍遥侯踢入了悬崖之下,一声不吭的走向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眯起眼睛,握紧手中的刀,俞琬忽然笑了一声说道:“我们回去吧!弘毅还在四娘和杨开泰那里,再不回去,四娘怕是急疯了。”   萧十一郎似笑非笑的站起身,背对着连城璧走来过去朗声笑到:“也是,再没什么消息,以四娘的个性大概要像一个无头苍蝇冲过来了。”   俞琬看着低着头站在原地的连城璧,半晌笑道:“你不想见见弘毅吗?”   连城璧面无表情的走上前,一把将俞琬抱入怀中,良久勾起嘴唇,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握住俞琬的手,走在萧十一郎前面。   萧十一郎看着连城璧的背影,想到刚刚那满是杀意的双眼,额头渐渐扭曲成一道丘壑。   逍遥侯死亡的讯息在江湖上掀起一阵狂风巨浪,所有人都知道是萧十一郎杀了他,人们仿佛忘记了那些顶尖高手们对那个已经死掉的男人讳莫如深的态度,像是飞蛾一般四处寻找着萧十一郎的下落,毕竟,萧十一郎的名声也算不上好,如果这时候杀了萧十一郎,就会替代他成为名利双收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连城璧眉毛抽动着看着坐在石桌旁边大吃大喝的萧十一郎。   风四娘早就拉着杨开泰搬着小板凳坐到角落,幸灾乐祸的看着连城璧脸上的表情。   “这儿使我们的家,应该是我来问连公子为何在这儿?”萧十一郎豪放的将碗中的面扒进口中,夸张的喟叹:“婉儿,再来一碗面,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萧十一郎挑了挑眉毛看向连城璧,呲牙挑衅笑道:“连公子打算在我的家里呆到什么时候呢?哦,来看婉儿,婉儿可是我的家人,我可不想她和连公子这般的人深交。”   连城璧整张脸都黑了,杨开泰憨厚的站起身想要说点什么减轻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风四娘一把将他拽回:“做什么做什么,他这般暗害萧十一郎,还不许萧十一郎说几句话?!等下打起来你要帮萧十一郎,否则我们的婚事不作数。”   “可,”杨开泰为难的看着两人。   看着萧十一郎手臂上缠着的白色布条,连城璧淡淡的笑了,白皙修长的指节附在随身所带的佩剑上说道:“看来江湖上那些人都是有名无实,否则怎么能让你在一次次的围杀中活下来,既然回来了,不如我们过两招?”   还没等萧十一郎说什么,风四娘站起身对着里屋声如洪钟的喊道:“婉儿!连城璧又想对萧十一郎下手了!”   俞琬听着院内的吵闹声,面不改色的脱掉沈璧君身前的衣衫,她的腰上,一处很深的伤口红肿无比,黄色的脓液已经将原来包扎的伤口的锦布浸湿。   俞琬用麦秆给沈璧君喂下混合着盐和糖的盐糖水,然后用炙烤过的刀子割开伤口处的皮肉,熟练的擦拭着脓血,割掉腐烂的肉,止血最后用盐水清理。当家里有着三个江湖人士的时候,俞琬炼药治疗外伤的能力日渐增长,风四娘还笑说只要挂出一个神医的牌子,在江湖上没有人敢伤害俞琬。   俞琬清理着沈璧君的伤口,即使是被喂下了麻沸散,沈璧君身体还是不自觉的痉挛,一声一声细微的哼着。   小院中已经打成一片,萧十一郎和风四娘一点不留情的攻击着连城璧,杨开泰嘴上焦急的劝说着,手上帮着四娘,里奴看着乱糟糟的一团,抱着噙着手指瞪着圆滚滚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鸡飞狗跳的三人的小弘毅,捡起一只被误伤死不瞑目的大红公鸡直直的扔到杨开泰头上。   俞琬走出屋子,将一盆血水泼向打的不可开交的几人。   看到俞琬出来,连城璧迅速退开,脸上像是春风般和煦,无懈可击的温柔笑道:“我来看看弘毅。”   俞琬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人,风四娘踮起脚尖,拉着杨开泰的衣角躲到他背后,萧十一郎低头重新拎起酒坛喝起了酒。   “沈璧君替萧十一郎挡了一箭,如果不是萧十一郎拼死赶回来就死了。”俞琬看着连城璧说道。   连城璧脸上的笑容未变,俞琬又指着萧十一郎的胳膊说道:“他的右臂差点被砍掉,四娘为了救他,也差点被人给杀了。”   连城璧默不作声,俞琬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如果你不信我,就继续做针对萧十一郎的事,他们死了,我就将他们的尸体埋葬好,然后自尽在他们坟前赔罪。”   连城璧瞳孔猛然收缩,不可置信看着俞琬。   “他们是家人。”俞琬看着连城璧说道:“我知道你想杀了萧十一郎,更多是因为他知道我的身份,但是他不会伤害我,四娘也不会,这世界上唯一会伤害到我的人就是你。”   连城璧低下头,一直没有说话,沉默的像是没有他这个人一般,俞琬也不动,定定的看着连城璧。   “你不愿意同我回家,他们是你的家人,我呢?你是我的妻子,我也是你的家人。”很久很久,连城璧抬起头轻声说道,墨色的眼眸中全是俞琬纤细的身影。   “你为什么不能过来呢?”俞琬声音柔软下来,看着连城璧笑道:”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回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再有两个番外,救渣完,红楼单开 第115章 第115章   夕阳渐落,俞琬站在连城璧面前,安静的微笑着,连城璧注视着俞琬。   “咿呀!”小弘毅不懂几个大人之间思绪万千的氛围,看着院中的几人全都安静下来,不乐意的扭了扭小身子冲着俞琬张开手叫了一声。   “你先回去吧!”俞琬对着连城璧笑了笑:“我就在这里。”   连城璧看着俞琬走上前低头拱了一下小弘毅的脑袋,低了低头,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摇头笑了笑,转身向外走去,路过萧十一郎身前顿了一下。   “你欠我的,但不用还了。”   萧十一郎看着连城璧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外,皱眉往口中灌了一口酒。   “你欠了他什么?”风四娘奇怪的走上前问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微微顿了顿,片刻之后摊手无奈的说道:“大概是欠了他一条性命吧!”   “哎?!”风四娘睁大双眼看着萧十一郎,又看了看俞琬,最后扭头看向同样不明白萧十一郎。说些什么的杨开泰。   萧十一郎挠了挠脸颊,目光扫到俞琬身上,想到屋内替自己挡了一箭的沈璧君,苦笑着说道:“割鹿刀是他给的,放了我一次救了我一次,虽然最后一次是他导致的,但是他的确算是救了我的命。所以说起来,我是欠他的。”   风四娘有些目瞪口呆,她只想着连城璧先是欺骗了婉儿,再是差点杀了萧十一郎,现在又陷害萧十一郎,虽然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江湖上的传言是连城璧放出来的,但是除了他还有谁有能耐做到这些事情?风四娘认定连城璧就是想弄死萧十一郎好独占婉儿,完全没想过算来算去萧十一郎反倒是欠连城璧的。   萧十一郎呲牙笑道:“连城璧曾经找我私下谈过,他希望我能远远的离开,这样他就不会针对我,只是我不想失去婉儿和你这两个家人,也不想将刀还给他,所以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风四娘看着俞琬眼睛咕噜转了几圈,拉着萧十一郎用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语气小心说道:“你忽然说这些?”   “我对沈璧君上心了。”萧十一郎看了一眼俞琬,又看了一眼沈璧君躺着的屋子,低头说道。   “怎么可能?!”风四娘顿时出声,随即懊恼的看了一眼俞琬,俞琬轻笑了下走向后院清理手上的血污,风四娘拍了拍额头看着萧十一郎认真的说道:“你不要因为沈璧君救了你一命就要以身相许,这对你,对她都不公平!”   “感情哪里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呢?”萧十一郎笑着说道:“我一开始认为她只是听到江湖上的传闻,认为我帮她报了仇所以要报恩,但是解释完以后她还是那个样子,她受伤以后以为自己要死了,对我说她很爱我,不是因为我杀了逍遥侯,也不是因为想找个依靠,就是没有头绪的爱上了。”   风四娘征愣了一下,呆呆的问道:“你,不喜欢婉儿了吗?”   萧十一郎笑着喝了一口酒,对着风四娘说道:“爱人实在是有些辛苦,特别是她不爱你的时候,我不能一辈子活不会得到回应的感情之中折磨自己,而这个时候沈璧君出现了,她也很美,更重要的是她爱我。”   萧十一郎稍微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我知道这对她是不公平的,但是形影不离一起走过大半年的时间,无论是怎么要的暗杀围剿她都在,哪里能没有感情呢?人心都是肉长的,所以这次她就要死的时候,忽然发现,我上心了。”   萧十一郎抬头看着风四娘笑道:“否则你以为我挑衅连城璧做什么?我欠他的,但是沈璧君不欠他的,以婉儿的性格,即使原谅了连城璧,也会冷淡他一年半载。他对任何人都不在意,唯独婉儿能让他忧心,婉儿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能伤害到她的只有连城璧,同样,能伤害到连城璧的,也只有婉儿。”   风四娘摇了摇头,对着萧十一郎说道:“如果你想替沈璧君出气,我会帮你,婉儿会帮你,里奴会帮你,杨开泰那个呆子也会偏向你,但是你不应该利用婉儿,家人是不可以利用的。”   “婉儿是知道的。”萧十一郎笑道,眼神有些萧索:“她从来不关心其他事情,但是你,我,连城璧,任何细微的变化她都是知道的,她只是不说而已。”   风四娘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萧十一郎的肩膀。   连城璧骑在马上,对着跟在身后的连伯说道:“告诉红樱绿柳,对萧十一郎的追杀可以停下来了。”   连伯恭敬的应声,自从见识到少主从逍遥侯那里接手过来的势力,这位年纪半百的老人精明的利用长久的照顾顺利成为了连城璧手中执掌原叫做天宗的暗斩头目。   连伯一边传递信息一边感叹不已,萧十一郎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和沈璧君的重逢是少主一手将人送去的,他和沈璧君的生死相随也是少主一手策划的。   连伯还记得少主下达命令之后自语的时候冷冽嘲弄的眼神。   “生死一线的时候依旧不离不弃的女子,同时这个女人又是第一美人,男人是很容易动心的,呵~既然不能杀,你们前世有缘,今生继续吧,谁都不能觊觎我的婉儿。”   沈璧君安然醒来,看到俞琬的时候很平静的笑了,像是百花盛开一般,因为缺水而干涩的嗓音听起来少了一分柔顺多了三分磁力:“我说萧十一郎一定认得你。”   “嗯。”俞琬点点头,将茶碗凑近沈璧君唇前:“喝些水。”   沈璧君低头将杯中的茶水细细喝完,像是星子一般的眼眸落在俞琬脸上:“对不起。”   “嗯?”俞琬细心的将药擦在沈璧君的伤口上。   “连城璧的事情,我很抱歉。”沈璧君因为失血的缘故,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没什么。”俞琬轻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窗外:“我现在的生活也很好。”   沈璧君看着俞琬脸上的笑容,听着风四娘在外面叽叽喳喳的数落着杨开泰,小弘毅拍着手的笑声,萧十一郎和里奴过招的声音和着风吹柳叶的声音,在透过窗户洒落在脸上的阳光中笑了:“真的很好啊!”   连城璧和萧十一郎似乎完全忘记了两人之间的不快,坐在桌前喝酒笑谈,俨然一副多年之交好友的模样,杨开泰如释重负的笑了出来,小心的扶着即使怀着身孕也是脾气火爆的风四娘,里奴迷上了厨艺,至于俞琬,看着小院中的连城璧笑了笑,生活并不完美,但只要这个男人在意自己,为了自己去改变,哪怕这个改变有时候只是害怕自己生气,费尽心思的达成对两人都好的结果,也是不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连城璧篇完 第116章 番外原随云篇    原随云是在年初的第一场雪中遇到的俞琬,听着身旁小厮失魂般的忘记呼吸,原随云漆黑的双眼朝着俞琬看去,脸上带着温和清贵的笑容。   俞琬坐在满是白雪的树干上,像是一点也察觉不到寒冷一般,好奇的看向两人。   “姑娘?为何在我无争山庄的梅园?”原随云笑道。   俞琬动了动眼睛,从已经老的不怎么开花的梅树上跳下来,声音轻柔而又欢快:“你怎么知道是个姑娘,你看不见的。”   “自然是姑娘,”原随云眉目俊朗,五官精美,对俞琬直戳伤处的话语毫不在意的笑道:“想来姑娘姿容必是怡丽绝美,否则,我这侍童也不会忘记了呼吸。”   侍童似乎被原随云的话语叫回神,脸颊通红的低下头呐呐不能语。   “啊。”俞琬意味不明的出声,走到原随云面前,侍童提起一口气有些结结巴巴的想要喝止俞琬停下,原随云伸手制止侍童,对着俞琬笑道:“来者是客,不知姑娘有何事?”   “你可真奇怪,”俞琬疑惑的看了看原随云,脚下不停走到原随云面前重复着说道:“可真奇怪!”   原随云问着鼻尖处清冷的香气,忽然感觉到面颊上柔嫩细腻的触感,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笑道:“姑娘!”   侍童愕然的张大嘴,看着俞琬对着原随云轻薄一般的举动,俞琬手上不停,手指在原随云的脸颊上划着圈,游移到眼睛处,正当原随云想要拂开俞琬在他脸上作怪的手指时,忽然被对方的一句话愣在原地。   她说:“你想看见吗?”   原随云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收拢起来,没有拂开俞琬的手指,听着俞琬轻描淡写的说着:“你想看见吗?”   “姑娘说笑了,随云自然想要看见,只是世人都知道,原随云瞎如蝙蝠,无药可医。”原随云后退一步,脸上已经没有原来翩翩贵公子的笑容,但是他的仪态依旧完美无缺。   “无药可医?”手指下温热的皮肤退开,俞琬有些不舍的收回手,歪着头看着原随云:“是没有什么病症是真的无药可医的,如果非要说有些病症是无药可医的,那也只能说是医术不精,条件不到,或者还没有研究出来治疗的办法。”   原随云漆黑的眼眸似乎动了一下,声音温和的对着俞琬笑道:“家父为了随云的眼疾,寻遍天下名医,若是真的有药可医,大约如姑娘所言,是还没有研究出来吧。”   俞琬看了原随云好一会儿,原随云就站在雪地之中任由俞琬打量,良久,俞琬慢吞吞的说道:“明明是想我说你的眼疾有药可医却装作雍容大度的模样,又是一个不实诚的男人,你这样的男人最可怕了,通常都是暗地里做了一大堆惊天动地的事情却计划精密的无人发觉,最重要的是,通常不是什么好事情。”   原随云微笑着:“姑娘。”   “好啦好啦,”俞琬像是不耐烦一般摆了摆手,对着原随云说道:“反正我又不能伤害你,还要帮你治疗眼疾,不过我身上的药材不够,一些珍贵的药材需要你自己去找。”   原随云可疑的沉默着,他身边的侍童看着俞琬美的不似凡人的脸,结结巴巴的问道:“姑娘是缺银子吗?少庄主一向善心,若是姑娘有什么难处可以和少庄主说的,不好这样骗,骗少主,这里,毕竟,毕竟是无争山庄。”   俞琬眨了眨眼睛,冬日里的阳光洒落在她脸上,整个人像是浮着一层暖色的光晕,侍童头晕目眩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俞琬眉梢一动看向原随云,有些苦恼的说道:“你是怕我骗了你?”   “姑娘一片好心。”原随云微笑着,纤长的睫毛在漆黑的眉眼上像是蝶翼一般的颤动着,浑然感觉不到女气,反而有种忧郁而伤感的气质:“听姑娘语音,不过碧玉年华,而江湖上的名医都断定随云眼疾无药可医。”   “唉~”俞琬叹了一口气,神色微妙的看着原随云:“你明明是想让我自报家门或者拿出引荐证明一下,却又偏偏用这种方法,我不是出生在名医世家,也不是江湖上的隐秘家族,你的病我的确能治,可是我着实不想为了你划伤自己,你要不要给自己手臂上划上一刀,我证明给你看?”   原随云垂下眼睛,轻声笑道:“姑娘似乎对随云有些偏见,随云可是曾经得罪过姑娘?”   “大约吧。”俞琬模棱两可的说道,摸着下巴看向一旁的侍童,绝美的脸上漾起一个笑容:“你要不要在手臂上划上一刀?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不疯也不傻,只是来帮你们少庄主治疗眼疾来的,其实我挺嫌弃他这种男人的,但是我必须给他治病啊!”   俞琬喋喋不休的说着,原随云在脑中迅速的提炼着俞琬话语中有用的信息,侍童看了看俞琬,又看了看原随云,虽然这个女子好似疯了,不过若是证明她是疯了,少主大约就不会因为她意图欺骗而生气了吧,她只是脑子不太好。   原随云轻轻点了点头,侍童接过俞琬手上的匕首在手臂上瞬间拉出一道深深的伤口,侍童似乎没有想到这把匕首如此锋利,他只是想拉出一道浅浅的皮外伤而已,看着鲜血淋漓的手臂,欲哭不得的看向俞琬。   “啊~我忘记告诉你不要用这么大的力气了,我的匕首很锋利的。”俞琬有些抱怨的说道:“这要用多点药了。”   侍童悲痛的看着自己鲜血滚滚不止的伤口,俞琬装模作样的在袖袋中翻找了一会,掏出一个玉瓶,倾斜瓶口,倒出一颗花生粒大小深红色的丹药,极为不舍的切开一半,又分了一半,最后拿着不到八分之一颗丹药放到侍童手上说道:“诺,吃了就好。”   侍童看着俞琬这极不靠谱的行动,犹豫的看了看手中还没有米粒大的丹药,又抬头看了一眼原随云,咬牙将手中几乎没有的丹药放入口中,侍童感觉手臂发烫,睁大双眼看着伤口流出的血液一点点的变得粘稠,然后伤口像是有着自主意识一般凝成一条浅浅的线。   侍童双眼如牛,立刻扑到在雪地上:“求仙姑帮少庄主治疗眼疾,无争山庄上下必定感激不尽。”   “早早信我就好啊!”俞琬不以为意的说道:“我本来就只是为了救他才来的。”   原随云鼻尖还萦绕着血腥味和那陌生女子身上的冷香,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不动声色的握紧双手,神态恭敬的说道:“劳烦姑娘。”   俞琬就这么在无争山庄中住下给原随云诊疗,原随云本来一片黑暗的视线模模糊糊的有了光影,再不久,这模模糊糊的光影变成了影影绰绰有了颜色形状的实物,直到现在,原随云慢慢的睁开双眼,看着俞琬梦幻如仙子一般的脸笑道:“你果然很美。”   俞琬无视原随云的夸赞,扒开他的眼皮上下查看了一番,转身在宣纸上写上巩固的药方说道:“你到现在才能看见,哪里有什么美丑的概念,只是你的眼睛刚好,不能过度疲劳,每天都要注意休息,反正都好了,想看什么用后半辈子慢慢去看就好了。”   原随云笑了,自从解开绑在眼睛上药敷的绸带,他的视线就随着俞琬忙前忙后的转,原随云静静的看着俞琬,忽然问道:“你叫什么?”   俞琬站起身,垂眸敛目了一会儿,对着原随云淡笑着说道:“我叫俞琬。”   原随云的眼疾好了,按理说俞琬也应该离开了,但是俞琬没有离开,原随云也从来不提,无争山庄上下极为默契的把这件事情遗忘了一般,原随云的父亲原东园乐呵呵的看着原随云和俞琬对弈,手里捧着婢子送来的养生药膳,花白的胡子随着爽朗的笑声一阵一阵的颤动。   一阵微风吹来,原随云伸手捏下落在俞琬发髻上的花瓣,从俞琬耳边挑出一缕发丝让它垂落在脸颊一侧,眼中带着笑意:“你又输了。”   俞琬抿了抿唇,看着石桌上的残局脸色变幻莫测,有些东西就算给上她几十辈子也长进不了多少。   原东园善解人意的笑道:“随云天资聪颖,这围棋啊,在他十来岁的时候我就不敢和他下了,阿琬能和随云下到现在,也是非常厉害了。”   回到俞琬借宿的院中,俞琬看了看原随云,想了一下说道:“我想去江湖上看看。”   原随云瞳孔紧缩一下,脸上的笑容未变,声音温和轻柔:“怎么突然想起来去江湖上看看?”   俞琬笑道:“你的眼睛已经完全好了,其实前两年我就可以走了,只是舍不得无争山庄内的藏书,现在想去江湖上看看。”   “只是舍不下藏书吗?”原随云漆黑的双眸中似是多出些什么,低沉着嗓音笑道:“你应该知道在我眼中,在父亲眼中,在无争山庄上下人的眼中,你都是无争山庄的少夫人。”   “所以我说的是想去江湖上看看,”俞琬轻声笑着上前抱了抱原随云的腰:“你可要将你以前做下的事情瞒好啊,若是被我发现了什么,也许就是一看不回了呢!”   原随云低头在俞琬乌黑的发上落下一个轻吻,看着俞琬的眼睛忍不住的笑道:“看来在阿琬的心中还是和初见时一般认为我不是个好人啊!”   “你本就不是一个好人。”俞琬抬起头看着原随云的眼睛,纤长白腻的手指轻轻滑过原随云的眼睛笑道:“当初我在这双眼睛中看到的,可是铺天盖地一般的黑暗啊!”   “是吗?”原随云低头噙住俞琬的唇角,声音暗哑:“现在呢?”   “现在吗?那片黑暗中有了一束亮光!”俞琬笑道。   原随云叹了一口气,抬手遮住俞琬的双眼逐渐加深这个吻。   俞琬扮作一个少年,听着说书先生的故事,笑的乐不可支,旁桌的两个男人看着几乎笑趴下去的少年摇摇头接着喝酒。   说书先生说的故事正是俞琬和原随云的故事,无争山庄的原随云的眼疾痊愈的事情两年前便在江湖上传开,被无数名医铁口直断无药可医的病症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治好,一度闹的沸沸扬扬的,只是无争山庄将人护的太好,只是隐隐约约听说这位有着生死人肉白骨的大夫是为倾城倾国的美人,但从没谁见过真人,说书先生就在这是上面添油加醋,将俞琬说成是爱慕原随云的地仙,不惜废掉一身修为只是为了爱人能够重见光明。   “这不是瞎说吗?!”胡铁花将酒坛放下对着面前的楚留香笑道:“什么倾国倾城的仙子,石观音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难不成她也是仙子下凡?”   楚留香摇头笑了笑,一阵香风浮来,楚留香不禁朝着门外看去,没人能够确切的形容这个女子的美貌,但她又实实在在的符合每个男人对美人的想象。   “我听说你在这儿,我追了你那么久你为何不愿意见我一面呢。”美人缓缓的开口,声音甜腻而温柔,让人坠入温柔乡一般起身不得,像是对着情人低语一般,女子笑道:“你不要怕,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容貌。”   美人涂着单蔻的手指轻轻点在一旁的酒客身上,那个酒客似是无知无觉的睡着一般缓缓滑在地面上,他死了,脸上还带着惊艳的呆愣表情,美人像是很欣赏他的表情,俯下腰细细看了一下,又有些嫌恶的站起身。   “你!”胡铁花正打算站起身,却被楚留香拦住,楚留香拱手笑道:“竟是不知观音娘娘从沙漠中出来了。”   “楚留香?”石观音看着面前俊秀的男人,轻笑道:“倒是个好模样,只是今天,我不是来寻男人的。”说着石观音在酒楼中打量一圈笑道:“你还不出来吗?原随云给你的暗卫已经被我杀了,若是你不出来,我也只有将这满楼的人全杀了,听说,你是一个大夫,医者父母心,你大约也是不愿意我在此地乱杀无辜吧!”   楚留香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一个清清冷冷的女声响起:“你这又是何苦呢?一大把年纪了,难道江湖上出现一个美丽的女孩你就要将人杀了不成?世上美人本就不多,让她们好好活着不好吗?何况,不管你武功多高,总是会老会死的,到时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依然会落在其他女孩身上,你难道还要拖着老妪的身体去追杀她们?”   楚留香看着身侧站起的青衫小哥暗道不好,石观音轻笑看着站起身的俞琬笑道:“本想给你一个选择,看来你并不需要,你为何不将脸上的面具摘去呢?这可是你最后一次用本来的面貌说话了,我对将死之人一向宽和,我也想看一看你这倾国倾城的美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也好。”俞琬点头答应,正要取下脸上的□□,楚留香双腿一蹬抱起俞琬就从窗户处飞驰而去,石观音轻笑一声,像是壁画上飞天的仕女一般姿态优美的紧随其上,胡铁花愣在当场,站起身一跺脚跟了上去。   “放我下来吧,你打不过她!”俞琬看着楚留香身后轻描淡写一般跟着石观音笑道:“她杀不了我的。”   楚留香想了想,停下身形。   石观音轻盈的落在楚留香身后,看着俞琬笑道:“我给你说最后一句话的时间。”   俞琬揭开脸上的□□,对着眼中带着嫉恨之色的石观音笑道:“我比你美,比你年轻,这句可好。”   “果然很好。”石观音伸手朝着俞琬脸上打了过来,俞琬轻轻巧巧的躲开,甚至还有余力对着楚留香笑道:“你瞧,她恼羞成怒了。”   楚留香大约是没有见过俞琬这般不要命的人,一贯温润有礼的笑容变成了震惊的神色,石观音越打越是心惊,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俞琬脸上挂着微笑,对着石观音说道:“也许是你杀害的冤魂吧!”   “不可能!”石观音长袖飞起,像是原随云展示给俞琬看的流云飞袖一般,却又比之优美许多,毫不留情的攻击着俞琬。   俞琬手上挡着攻击笑道:“为什不可能?我知道你的原名叫做李琦,你的师傅是无恨大师,你有两任丈夫,第一任是柳鹤亭,第二任是天枫十四郎,你还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少林的妙僧无花,一个丐帮的少帮主南宫零,可是不论是师傅,丈夫,儿子,你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俞琬眨眨眼睛笑道:“镜子里的自己。”   气喘吁吁跟到山上树林处的胡铁花听到这话瞪大双眼,惶恐的拽着站在原地被俞琬所说的话语冲击到的楚留香:“走,快走!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   石观音被俞琬最后的话语惊的魂飞魄散,招式破绽一出,俞琬对着石观音灿烂的笑着,不知从哪里拿出的长剑刺穿了石观音的心脏。   楚留香推开胡铁花拽着自己的手,石观音的身体迅速的老化,如同砂砾一般消散,俞琬站在一侧拿出巾帕擦拭着长剑上的血渍。   “前辈?”楚留香想了想开口问道:“前辈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你说呢?”俞琬歪着头对着楚留香笑道。   楚留香苦笑一般的说道:“想必前辈便是将原公子眼疾救治好的那位仙子?只是前辈如何得知这些密辛?”   “你在质问我?”俞琬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楚留香无奈的看着俞琬说道:“在下不敢,实不相瞒,前辈所说的无花与南宫灵都是在下的朋友,所以才....”   “是这样啊!”俞琬将长剑收回背包,完全不在意楚留香猛然长大的瞳孔,围着两人转一圈上下看了看:“我听石观音叫你楚留香,你就是盗帅?”   “是。”楚留香笑道。   “原来你长成这个样子。”俞琬笑了笑,转身离开。   “哎?你还没说你说的是真是假呢?”胡铁花对着俞琬的背影叫道。   “你们猜啊!”俞琬清脆的笑声飘散在山林之中。   胡铁花撇撇嘴,摸着脑袋说道:“又是一个老妖婆。”   海面之上,木制的大船前往着蝙蝠岛,楚留香摇了摇头,对着原随云笑道:“这就是我和老胡遇到前辈的经过。”   原随云笑了笑,对着楚留香拱手笑道:“原是如此。”   “原公子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胡铁花举起酒壶笑道:“老臭虫和我是为了查一些事情,可是原公子不是在寻找你那离家不回的未婚妻吗?说起来能和无争山庄少主人结亲的女子,难道是万福万寿园家的小姑娘?说起来金太夫人的小孙女失踪了,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是吗?不过我得未婚妻并不姓金,你们其实见过她。”原随云叹了一口气,忧郁的说道:“怕是我之前做下的错事被她知晓了,每隔十日一封的书信都断了,所以我才会出来寻她回去。”   胡铁花浑身抖得像是筛糠一般,瞪大双眼惊道:“该不是那个老妖婆就是你的未婚妻吧!”   “若是楚兄说的无误,那就是在下的未婚妻。”原随云笑道:“不过阿琬尚不及桃李,胡兄为何称呼她为老妖婆?”   楚留香歉意的拱手说道:“说来是我们误会了,认为以那位姑娘的武功修为,定是和石观音一般的年岁。”   “没关系。”原随云笑道:“阿琬外表娴静却是极喜欢玩闹,楚兄称呼她为前辈她也不会反驳。”   “什么嘛,原来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胡铁花嘟囔道。   蝙蝠岛上的蝙蝠洞,机关密布,这里出卖一切只要你能想象得到的东西,原随云走过熟悉的洞穴,脑海中反复斟酌着将自己和这岛屿上的一切洗清的计划,忽然伸手,长袖仿若利剑攻向前方。   “楚留香现在认为枯梅大师是这蝙蝠岛的主人,枯梅已经自愿的死在你的手中,金灵芝呢?她也死了吗?”俞琬看着漆黑洞穴中的人影笑道:“出来的时候就对你说要将你做过的事情好好藏起来,你偏偏不听。”   原随云瞳孔紧缩,听着俞琬的话语沉默下去,良久笑道:“自我复明后一年就将蝙蝠岛放开了,岛上的一切事情我都没有再过问。”   “啊~这就是那几个听过你声音的总管为什么会死的原因了吧,你已经将所有和你有关联的东西消除了,枯梅是你准备下的最后一个承担起所有事情的替罪羔羊,因为她会心甘情愿的为你做一切事情。”   俞琬嗤笑道:“金灵芝呢?我有仔细想过,一开始你只是在利用她,可是后来你也有些动心吧,毕竟你在看不见的时候,有一个火焰一般的女孩子全心全意的爱着你。”   “是啊,所以杀她的时候很不忍心,我将她埋在她最喜爱的牡丹园中。”原随云往前走了走,在漆黑一片的洞穴中抓住俞琬垂在身侧的手,攥在手心中说道:“她无法接受与我断绝关系,知道的事情又实在太多。”   “真惨啊!”俞琬意味不明的感叹了一声:“岛上的那些女孩子呢?”   “她们是从各个地方买过来的,”原随云轻声的回答着,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惧怕些什么,甚至沉浸在黑暗中的那些年也只是憎恶着,而不是恐惧,可他现在感觉到了恐惧,确确实实的恐惧,原随云脸颊抽动着咧出一个笑容将俞琬抱入怀中:“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人不是吗?”   俞琬叹了一口气:“我在这里等了你很长时间。”   原随云胸口处那只有蝙蝠岛三个字的信笺仿佛变成利刃一般刺伤着心脏,他笑道:“我已经用最快的时间赶过来了。”   然后两个人就是良久的沉默,俞琬拍了拍原随云的手轻声叹道:“你可真是,该死啊!”   原随云笑了,整个胸腔都在震动,最后将头伏在俞琬肩膀上,语气温柔缠绻,仿佛只要俞琬开口他就会顺从一般说道:“阿琬要我死吗?”   楚留香看着俞琬背着浑身都是伤口的原随云从洞穴走出,身后跟着的是那些可怜的可悲的女孩。   蝙蝠岛被炸毁了,楚留香走向只有俞琬一人的船尾,轻声问道:“你知道的是吗?”   “是啊!”俞琬没有回头,看着被海水淹没的小岛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看出来了,可是你没有证据,而我不会帮你。”   “为何?”楚留香手在颤抖,心里满是悲痛,柔声说道:“那些女孩子,你看不到吗?他身上的那些伤难道不是你打的吗?”   “看到了啊~”俞琬的声音缥缈的好似一缕即将飘散烟雾:“是我打的,可是我啊,比起他好不了多少,比起那些可怜的女孩受过的罪,我更在意自己啊,虽然每次都说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是每到要死的时候又会胆怯的不想死了,即使挺无趣又痛苦的活着,可是,就是不想死啊。”   楚留香不明白俞琬为何说道了自己的生死,俞琬回过头对他笑道:“所以,他不能死。”   “你能管住他吗?”楚留香吐出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和俞琬一同趴在船舷上:“若是他再次....”   “我不知道。”俞琬轻声说道:“也许我会杀了他,也许不会。”   “我会。”楚留香看着海天一线中缓缓下沉的落日,目光坚定的说道:“所以你要看好他。”   “啊~我知道了。”俞琬眯着眼睛看向了落日。 第117章 番外汉尼拔篇   “奥,宝贝儿~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的心都要碎了。”莫里亚蒂眼中的水光让他看起来分外深情,如果不是他亲手将俞琬绑起来,手中的枪支还抵在俞琬的太阳穴上,俞琬大概就要相信这个男人是深爱着自己的。   “我可以知道是哪里做的不够好吗?”俞琬弯起眼睛笑道:“我以为我在你身上花费的心思足够让任何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打开心扉。”   “不不不,宝贝儿~你就是做的太好了。”莫里亚蒂从绑住俞琬的椅子背后拥抱住俞琬,闭上眼睛用自己的脸颊深情的蹭着俞琬的脸颊,像是呓语一般柔声叹道:“真的做的太好了,想到你会在我的怀中闭上双眼,我的心居然痛的难以自拔,你的魅力像是王冠上最为闪耀的宝石,让我每次都忍不住想要多留你一些时日,可那多余的怜悯之心总会让你背叛我,一次又一次。”   “你对我而言是这么的危险,让我无比的苦恼,可是也只能仅此而已了,爱情本来就是空无一用的东西,愚蠢的蠕虫才会信奉它,而我不是,亲爱的,我可不能让自己陷入这种白痴可笑的玩意之中,让你成为我的弱点。”   “你既然这样说,那我已经是了,不是吗?”俞琬笑道。   “所以,我会亲手将我的弱点抹去,待我加冕之时你亦荣耀。”   莫里亚蒂睁开双眼,一寸一寸的摸上俞琬的脸颊,看着俞琬依旧温和的笑脸,双手颤抖着吻着俞琬的唇角,从温柔到激烈再到兽性的啃咬,莫里亚蒂的眼睛一直眨也不眨的看着俞琬的双眼,按下了手指下的扳机。   “嘭!”   俞琬从身体中飘出的时候,看着莫里亚蒂苍白的面色上诡异的笑容,他抱着俞琬被子弹崩碎的脑袋,抚摸着似乎还带着一点带着血渍脑浆的头发,直勾勾的看着俞琬的似乎安睡一般微笑的面容,发出了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快慰的声音。   莫里亚蒂仔细的清理着尸体上的血渍,将俞琬换上一身王后的衣装放在铺满玫瑰的床上,最后将一顶镶嵌着宝石的王冠放在俞琬头上,轻轻在俞琬的尸体上印上一个吻痕。   “宿主你怎么能被他打死呢?我们在一个世界中只能有一个躯体,这样任务一定会失败的,主线任务失败一定是要扣除积分,我们快要死了。”系统化作一只白色的海鸟在天空上没有目的的四处飞着,歪着脑袋不赞同的看着随风飘荡的俞琬。   “真是可喜可贺,”俞琬面无表情的说道:“上个世界是杰克,这个世界是莫里亚蒂,你应该感激两个任务我都死得比较早,没被他们□□成毁天灭地的神经病。”   “可你已经失败了两个世界,加上古剑世界兑换半个仙人灵魂所赊欠的积分,已经在抹杀的边缘。”系统似乎有些焦急,关切的看着俞琬:“积分到达上限以后,即使是我也无法隐瞒上层。”   “我很累啊。”俞琬轻声叹了一口气。   听到俞琬的话,系统拍打着翅膀沈默不语,良久有些难过的说道:“真的很累了吗?”   俞琬看向颓废的低着头的海鸟,顿了顿笑道:“下个世界吧,下个世界任务一定能完成的。”   白色的海鸟双眼一亮,有些期期艾艾的看着俞琬:“你,你?”   “你又以为我不想活了是吗?我的崩溃期已经过去了,现在只需要调整好不要迷失自己是谁,再说这可是长生不老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就算是很累,但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何况,我死了,你怎么办?”   俞琬轻声笑道:“你刚刚升级到可以脱离我的身体附身到其他生物上的那天说过,帮助我也就是帮助你自己,你想要升级到最高级别,如果不是最高级别的系统,宿主死了你会被上层清除所有的记忆,甚至级别也会再次归零,这对于系统来说和死亡是一样的,所以你才会在上次任务失败以后依旧让我离开,而不是让我直接死去,虽然你的所作很大程度是为了自己,但是我领情,你是陪我最长时间的人了,只要你还在,我总会记得我是俞琬。“   白色的海鸟人性化的转过头,用翅膀擦着水润的双眼,语气僵硬的说道:“我会帮宿主遮掩信息努力让宿主活下来的,不过下个任务一定要成功,否则积分超过最大负值我也没有办法隐瞒。”   “嗯。”   俞琬纠结的看着因为感动的哭泣而忘记扇动翅膀坠落的海鸟,最后又随着吹来的风飘到一栋有着红色屋顶的公寓楼上。   俞琬变成魂体飘荡了五六十年,系统身居的海鸟已经老的飞不动了,随着莫里亚蒂的死去,他们终于可以从这个世界中离开。   俞琬抱着不小心钻进怪物娃娃内的系统站在一栋心理诊所之前,怪物娃娃的纽扣眼睛像是有泪光出现一般,带着警惕的小声对俞琬说道:“宿主,虽然汉尼拔也是一个变态,但你千万不能学上两次直接被任务目标杀掉,我们的负值已经到最大上限了,这次失败就是真的死亡了。”   “.......我知道了。”俞琬伸手拽了一下怪物娃娃的耳朵。   汉尼拔刚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蹲在他的庭院前的小女孩,小女孩有着一头柔软的金色头发,不长,只到肩膀处,五短的身材,圆滚滚白嫩嫩的胳膊抱着一只蓝色的怪物娃娃,小女孩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汉尼拔,眼睛一亮又黯淡下来,然后重新低下头。   汉尼拔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心脏扭曲的疼痛着,他捂着胸口痛苦的倒在地上,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女孩,女孩似乎有些害怕的站起身,抱着怪物娃娃左右看了看,犹豫的朝着汉尼拔走了两步,带着奶音的童声小心的问道:“你是汉尼拔吗?”   “米莎?”汉尼拔双眼亮的骇人,额头青筋暴起,汉尼拔稳定的心跳在听到女孩声音的瞬间像是被锤击的鼓面,急速而热烈。   “汉尼拔?”女孩后退两步,瞪大双眼看着汉尼拔,似乎想到了什么,抱着怀中的娃娃飞快的跑了,汉尼拔艰难的伸出手想要叫住女孩,却在心脏抽搐的疼痛中无能为力的垂下手。   阴暗的地下室中冷飕飕的,尸体像是刚刚整理完备的牛羊猪肉一般,整齐的摆放在四周。   俞琬坐在血泊中,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她的面前是这个世界中身体父亲的尸体,一个食人魔的尸体,酒红色头发的女子抱着俞琬不停的抽泣着,两个警察小心的将二人带到房屋外的警车旁。   “杰克,米莎看起来受到了刺激,那么小的孩子,亲眼目睹了父亲将被害人宰杀,为了保护最后一个被害人,又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刚刚生下双胞胎的曼莉警官看着从被害人报警之后就一直呆愣愣的俞琬,脸上的担忧溢于言表。   “我已经给阿莲娜打了电话让她来看看这个女孩,只是阿莲娜正在上课,不过汉尼拔就快到了,他们都是心理方面的专家,或许能安慰到这个小女孩。”五大三粗的黑人警长犹豫的看着傻呆呆的女孩,曼莉警官叹了一口气给俞琬披上毛毯,见俞琬依旧没有反应,蹲下身体将手覆盖在俞琬攥成一团的小手上。   汉尼拔来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正好看到曼莉安慰俞琬的场景,杰克警长走到汉尼拔身旁同样看着米莎:“从我们赶到案发现场到现在她没有说过一句话,我们都很担心这个孩子,我们也需要她的证词。”   “她杀了她的父亲?”汉尼拔带上法医递给他的橡胶手套,快步走向地下室,不停的询问着杰克警长关于俞琬的事情:“为了救助最后一个被害人?”   “是的,卡洛琳,就是最后那个被害人说米莎总会在他父亲不在的时候想帮助她们逃跑,只是每次都被她的父亲劳伦斯发现,最后一次,劳伦斯为了惩罚米莎,将米莎一起关进了这间地下室,并在米莎的面前宰杀解剖了另外两个被害人,然后米莎就在他将卡洛琳拖到水台上,弯腰拿刀的时候挣脱了手上的绳子,然后杀死了劳伦斯。”   杰克想到房外的俞琬沉默了一下:“曼莉担心这个孩子精神上受到刺激,而我更担心这个孩子在看到她的父亲宰杀被害人又亲手杀死父亲之后心理会产生问题,汉尼拔,你知道的,这样的例子并不是没有。”   汉尼拔并没有直接和杰克谈论米莎的心理状况,看着劳伦斯的尸体陈述道:“他杀死这些被害人只是因为食欲,这些人在他看来只是食物而已,处理的手法非常干净简洁,我想这不是所有的被害人,杰克。”   “汉尼拔,这如你所说,这的确不是所有的受害人,贝拉说卧室中摆满整个观赏墙的骨雕艺术品是属于人的骨骼,那些骨骼最少有十几个人,而劳伦斯搬到这里不过三个月,我已经让派诺斯警官调查劳伦斯在搬到这里之前的事情,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线索。”杰克说起这个面色发苦,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这个该死的魔鬼!”   汉尼拔听到杰克的咒骂,嘴角上翘接着查看尸体。   “他在微笑,在死亡之前他很高兴,他身材高壮,而米莎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模样,怎么有力气将这把匕首这么深而且这么精确的插入他的胸口,更多是他亲自撞上米莎手中的匕首,懵懂的女儿想要杀死自己,他在为这件事情而兴奋雀跃,并主动达成了女儿的意愿,他想唤醒他年幼的女儿,也就是米莎心中的魔鬼,从而将米莎变成和他一般的人,他将此视为蜕变,真正的血脉传承,所以他才会微笑着死去。”   汉尼拔又看向一侧整齐摆放的肉块,断定一般的下着结论  “所以劳伦斯并不是在米莎的攻击下丧失性命而是因为失血过多。”   “是的,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地方,”杰克警官皱起眉头:“卡洛琳说劳伦斯被米莎刺伤之后竟然大笑起来,然后抱起米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拔出自己胸口的刀放在米莎手中,后来米莎将卡洛琳手上的绳子解开的时候劳伦斯还没有死,可是他完全没有理会卡洛琳跑出去报警,在我们赶来之后,卡洛琳因为担心米莎又回来,那时候米莎就坐在劳伦斯的尸体旁,手中还握着那把匕首。”   “杰克,米莎现在还没有开口正是因为她心中正在挣扎,这是一个好孩子,想要亲近父亲,却又在懵懂之中认为父亲做的事情是错误的,父亲的死亡和最后的话语给了她很大冲击,若是其他的孩子或许真的如你所说,可是她依然还在挣扎,这样的孩子需要好好的引导。”汉尼拔脱掉手中的橡胶手套对着杰克警长说道:“或许我可以收养这个可怜的孩子。”   “汉尼拔,你无须做到这种地步。”杰克警长皱着眉头说道。   汉尼拔淡淡笑了:“杰克,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喜欢这个孩子,我在此之前就已经见过这个孩子,当时她很仿徨的蹲在我的栅栏前,大概是想找到一个人将那些受害人救出来,却又害怕伤害到父亲,不巧的是,我的身体当时出现了一点问题,将这个孩子吓跑了。”   杰克听到此处,脸上的表情可惜又悲痛,点头说道:“我会帮你给收养机构作出一些证明,米莎现在更需要专业的心理导师。”   “谢谢。”   汉尼拔从地下室走出之后,地下室内的尸体也相继运往警局,汉尼拔看到曼莉抱起依旧一声不吭的米莎,顿了顿走上前说道:“天已经晚了,我想让她一个人在警局中居住对米莎似乎不太好,我的房子离这里很近,不如住在我家,明天我会带着米莎去警局。”   曼莉警官看向汉尼拔身后的杰克,杰克点点头,曼莉将俞琬放下,担忧的说道:“她还是没有说话。”   “没关系。”汉尼拔将手中拿着从房间中带出的蓝色怪物娃娃放到俞琬手中,声调温柔的说道:“米莎,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汉尼拔,那天,谢谢米莎帮助我叫了医院救护。”   俞琬慢吞吞的抬起眼睛看了看汉尼拔,接着抱着娃娃低下了头。   “米莎愿意跟我回家吗?”汉尼拔微笑的伸出手。   俞琬还是低着头,汉尼拔耐心的等待在一旁,就在曼莉以为俞琬不会回答汉尼拔,想要上前说些什么的时候,俞琬伸出自己小小的,软软的,圆滚滚的手搭在汉尼拔的手上。   汉尼拔恍惚了一瞬间,只是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而温柔,牵起俞琬的手,朝着杰克彬彬有礼的道谢,然后一步一步走回自己家的方向。   “米莎?想要来点奶油小牛肉炖蘑菇吗?”汉尼拔的心情很好,他的视线即使在做菜的时候也没有离开坐在餐桌前的米莎。   俞琬看着面前摆放精美的菜盘,歪着头看了看汉尼拔,然后拿起刀叉将面前的菜品吃下。   汉尼拔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在俞琬吃完饭菜之后又将满身脏污的俞琬清洗干净,然后微笑着给俞琬讲着睡前故事。   “晚安,我的,米莎。”汉尼拔俯下身在俞琬额头前印下晚安吻,笑着关上房门。   俞琬抱着怀中的怪物娃娃闭上双眼,系统的声音在俞琬的脑海中出现,沉闷的说道:“这里也有有一个地下室,下面的尸体不比宿主在这个世界中身体的父亲的地下室少,对不起。”   “我现在真的异常庆幸经历过杰克和莫里亚蒂,相比他们两个,汉尼拔在很多时候起码是正常的,短时期内他不会伤害我。”俞琬在脑海中出声。   系统已经被俞琬接连两次死在任务目标手中感到慌乱,连忙问道:“短时期?你现在和幼年的米莎一模一样,怎会是短时期的安全?”   “只能是短时间,我毕竟不是米莎。”俞琬叹了一口气:”有些人的聪慧是与生俱来的,即使不断的任务中增加阅历,不可否认,我还是无法与这些人相比较,像是杰克,像是莫里亚蒂,像是,汉尼拔。”   “他很快就会意识到我并不是他的米莎,而是另一个食人魔的孩子,到那个时候,我就会成为他怜爱的有着米莎样貌的同类,而他也会控制不住想要吃掉我,越是喜欢越是忍不住想要伤害,如果不能真正唤醒那个在他心中已经死去的汉尼拔,我的下场大约是一顿异常精致的大餐,”俞琬顿了顿接着说道:“除非,我能够让他确认,我就是那个米莎。”   食人魔的案件完结之后,汉尼拔极其顺利的收养了俞琬,对于汉尼拔来说大约没有什么事情能比长着米莎面容的俞琬重要,他减少了自己工作外出打猎等的时间陪伴着俞琬,与之相对的是他对着俞琬沉思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是夜,俞琬抱着娃娃敲响了汉尼拔的房门,汉尼拔打开门看着门前短短的俞琬,眼中的冰凉血腥一点点的褪去,温和的笑道:“米莎怎么起来了?”   “汉尼拔?”俞琬微微皱起眉,抱着怀中娃娃,像是很苦恼的低下头。   汉尼拔抱起俞琬笑道:“是做噩梦了吗?”   俞琬抬起头,小小的手抱着汉尼拔的脖子,慢吞吞的应答:“我害怕。”   汉尼拔轻轻的拍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孩笑道:“没事的,那只是梦而已。”   俞琬不再说话,任由汉尼拔将她哄睡,汉尼拔轻轻的将米莎攥在手中的衣角抽出,坐在床沿看着熟睡的俞琬。   “H是汉尼拔,M是米莎。”俞琬在睡梦中撇了撇嘴,小脸皱巴巴的抱紧怀中的娃娃:“汉尼拔,我好疼。”   好似有一桶冰水从汉尼拔头顶浇落,如同鬼魅一般坐在俞琬床边整整一个晚上。   汉尼拔看着一口一口将荞麦可丽饼吃下的俞琬,最后仿若不经意般的笑道:“米莎晚上梦到了什么会怕的那么厉害?”   俞琬垂下头,用叉子动了动可丽饼,看起来有些紧张,在汉尼拔的注视中慢吞吞的说道:“爸爸妈妈,汉尼拔,”像是不想接着说下去一般,俞琬嘟起嘴唇,大大的眼睛中泪水一颗一颗的滴落,那是汉尼拔熟悉而又陌生的模样,一如当年害怕状态下的米莎。   俞琬抽泣着跳下椅子,走到汉尼拔身边,抱着他的腿,汉尼拔叹了一口气,将俞琬抱在怀中:“H是汉尼拔,汉尼拔会保护米莎。”   俞琬瞪起大大的眼睛,小小的手放在汉尼拔的脸侧,喃喃道:“汉尼拔?汉尼拔也记得?”   汉尼拔脸上的表情扭曲着,微妙的期盼着什么一般顺着俞琬的话音笑道:“米莎记得的,汉尼拔也记得。”   俞琬脸上迷茫的表情像是换发了光彩,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汉尼拔脸上的表情,接着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额头抵在汉尼拔的脸颊上就像是当年的模样,只是这次的额头并没有那么滚烫。   “汉尼拔,哥哥,我好疼,我好害怕,每次醒了,汉尼拔都不见了。”   汉尼拔心中的怀疑像是落定一般,深吸一口气对着俞琬笑道:“对不起米莎,汉尼拔来晚了。”   俞琬这具身体还是有些太小,像是终于卸下防备的幼童一般对着汉尼拔软乎乎的笑着,引导着米莎说出他们所有的幼年回忆,汉尼拔压下心中快要发狂的快乐,抱着俞琬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她的名字。   “汉尼拔变大了。”俞琬伸手比划了一下:“米莎差点没有认出汉尼拔。”   “米莎为什么跑掉?”汉尼拔看着俞琬沉默下来的模样柔和下眉眼:“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俞琬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劳伦斯很凶,地下室的姐姐还在等着米莎,米莎不能让危险找上汉尼拔,如果,如果那个时候米莎也和现在一样,就不会和汉尼拔分别了。”   汉尼拔脸上的表情更加温柔,他柔软的可怜的可爱的妹妹真的回到了他的身边。   汉尼拔像是想要弥补当初所有的一切,他理直气壮的认为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应该留给米莎,又教导他所能教导的一切,包括怎么样干脆有效的杀死猎物,地下室内的尸体都被处理干净,冰箱内只留下密封包装的宛如超市中售卖的肉类。   “米莎,这位是?”汉尼拔脸上带着绅士的微笑,看着送俞琬回家的男孩。   “先生,我是,是,汉斯·吉布森,米莎小姐的脚受伤了,所以,所以,我送她回家。”男孩很紧张,年轻的脸蛋涨红的像是熟透的西红柿。   汉尼拔闻言看了看俞琬的不自觉向后隐藏的右脚,又看了看俞琬身边的男孩,挑了一下眉,俞琬干笑着,汉尼拔得体的招代了手足无措的汉斯,待人离开之后,汉尼拔就收起脸上的微笑,沉默的看着俞琬的脚腕。   俞琬单腿跳到汉尼拔身边,拽着他的手仰着头笑道:“汉尼拔?只是不小心,不要紧的。”   汉尼拔抬起眼眸,注视着俞琬,良久,汉尼拔低头在俞琬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米莎,这个世界污浊不堪,而你,是我唯一愿意忍受它的理由,所以不要随意伤害到自己,否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俞琬轻轻抱住汉尼拔:“我不会了,汉尼拔,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人和牲畜有什么区别呢?在被宰杀的时候都是一样的,汉尼拔看着面前惊恐的男孩,脸上的笑容甚至可以用亲切来形容。   “我喜欢你的作品,汉斯先生。”汉尼拔隔着玻璃仓轻柔的抚摸着里面穿着各式礼服的女孩,整整一排的真人娃娃,汉尼拔拿起从汉斯背上卸下的防腐剂对着娃娃喷洒了一遍笑道:“把美丽的女孩做成娃娃永远陪在自己的身边,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汉尼拔回头对着汉斯笑道:“如果不是怕米莎生气,我真的很想在家里招待你一场真正的食物,毕竟,人类就是在尝试不同的东西。只是那个孩子太固执倔强的喜欢着人类中光亮的品质,着实让我苦恼。”   汉尼拔一边说着一边利落的划开汉斯的肚子,取出心脏在灯光下仔细看了看,满意的装进保鲜盒内。   “来点心脏吗?米莎。”汉尼拔的心情很好,看着走过来的俞琬笑道。   俞琬趴在桌子前看着汉尼拔朝着锅子内倒入白兰地,蓝色的火苗瞬间起来,摇摇头问道:“什么心脏?”   “是野猪的心脏哦,”汉尼拔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蛊惑般的说道:“口感很好,米莎真的不来点吗?”   “唔,好。”俞琬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救渣完结啦,是的,女主最后在拔叔十年如一日的蛊惑下变态了 谢谢各位小天使支持,非常的感谢 前面锁的打算修改的章节不改啦,因为一改后面的也要改,太麻烦了 接下来写宋时小调,么么哒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 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